《你为外室牵肠挂肚我嫁皇叔三年抱俩主角谢沅卫琤》 第1章 夫君,我撑不到你回来接我了 宽敞坦荡的大道上,一辆雕花马车急急驶过,路旁却忽地蹿出一人,正被车身撞倒。 “长姐救——”那人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句便晕倒过去。 车夫急忙勒紧缰绳,怒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此乃忠义伯府马车,耽误了重病的世子夫人求医,你担待得起么?!” 地上的人已晕过去,无法回答。 “何事?”一道清润却隐含怒气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马夫忙道:“回世子,有个人不知死活地蹿了出来,撞到了马车,奴才只能停下!” “不必停。” 车里,谢沅捂着隐痛的心口,对动怒的夫君摇了摇头,随后掀起帘子看去。 一个身量瘦小的男子仰倒在地,露出的侧颜精致如玉,面若好女。 “小弟?”谢沅瞳孔一缩。 听到这个称呼,她身边的人身体微僵,眨眼间便下了车。 谢沅被他带得身体一歪,险些撞到车壁。 她愣愣看着已经扶起地上之人的夫君,有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谢昭?谢昭?”顾令璟皱眉喊了两声,查探了怀里人的状态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快步走来马车前,“劳夫人先下车。” 谢沅不明其意,但担忧小弟的心情占了上风,扶着丫鬟的手艰难地走了下来,蹙眉看向顾令璟怀里的人。 谢昭素来瘦弱矮小,同为男子,竟就这样被另一个男人轻松抱起。 “夫君,可是小弟受伤了?” “嗯。” 顾令璟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车里,回头带着歉意看向谢沅:“今日本是陪夫人去向神医求药,但眼下谢昭重伤昏迷,只能辛苦夫人在此等候,待我送他去了神医处便回来接你。” 越朝礼教严苛,他们今日出行只有一辆马车,谢沅与谢昭虽是血亲,也不可共乘一辆。 谢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强忍身体的难受开口:“事急从权,我急症连太医都难解,小弟也重伤昏迷,共乘一辆又何妨?” “他虽是你庶弟,但男女大防不可忽视。” “可我——” “谢昭是你父母双亡后唯一的亲人。” 顾令璟俊眉微皱:“眼下你脸色红润,行走无碍,他却昏迷不醒,不知伤在哪里,你便大度些,他不是你后宅中勾心斗角的对手,而是你亲弟弟。” 谢沅捂着剧痛的腹部,额间坠下一滴冷汗,那张被京城盛赞昳丽无双的面容此刻一片惨白。 “可我……我当真难受,夫君,我撑不到你回来接我了。” 看着她疼痛难忍的模样,顾令璟迟疑一瞬。 正巧马车里的人似乎转醒,发出一道极低的嘤咛,仿佛在压抑痛苦。 他心下一急,再未犹豫,转身上了马车:“他重伤难愈,更需要神医医治,我一定尽快回来!” 谢沅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速远去,不知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中难以接受,一瞬间的晕眩后,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灭顶的疼痛袭来,随着丫鬟一声惊慌喊叫,她彻底晕了过去。 身体剧痛难忍,意识也混沌杂乱。 恍惚之际,她口中被塞了什么东西,灵台有了一瞬间的清明,让她清晰感受到了手臂上针扎似的疼痛。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恍如隔世。 “夫人您醒了?”丫鬟含秋喜极而泣,“奴婢以为……呸呸呸,您得贵人相救,必有后福!” “贵人?”谢沅微微坐起,环视四周,“是谁救了我?” “奴婢也不知贵人身份,方才您忽然咳血晕倒,正巧有一队车马经过,知道您是忠义伯世子夫人后,便叫手下的大夫救了您。” “恩人没留下什么话么?” “贵人只道顺手救下故人之女,旁的再未多说。”含秋想了想,“不过那马车华丽极了,瞧着像是皇族才有的规制。” 谢沅点点头,只能暂时按捺下报恩的心思。 方才那一瞬间灭顶的绝望犹存心中,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死了,若非那人,只怕她如今不知如何。 含秋看着她依旧苍白虚弱的面容,犹豫之下,还是没将大夫的话尽数告诉她。 她扶着谢沅坐在了路边石桌旁,看着人迹寥寥的大道,嘀咕道:“世子倒是狠心,将夫人留在这种地方,平日瞧着与二公子在朝堂针锋相对,未想紧急时刻,他竟舍得先救二公子而弃夫人。” 含琴不赞同道:“二公子是咱们夫人唯一的弟弟,谢氏长房一脉尽靠他撑着,世子为长房考虑,自然会先救伤重的二公子,他不也留了侍卫保护夫人么?” “这样孝顺谢氏长房,怎么不见他来孝顺孝顺夫人?夫人若没了命,他是不是还要上柱香求她继续保佑长房繁荣昌盛啊?” 含秋冷笑一声:“干脆他改叫谢令璟算了!” “你……胡言乱语!” 两人说着话,谢沅却始终一言不发,良久后才问:“我昏迷了多久?” “……”含秋讷讷道,“……两个多时辰。” 从午后太阳高悬,等到了夕阳西下,不见顾令璟半个人影。 谢沅脸色更白,掩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攥起。 夜幕四合时,伯府的马车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谢沅平静的脸色,马夫惶恐回话:“谢二公子伤势颇重,世子正在照顾他,吩咐奴才来接夫人。” “伤得再重也有神医在。” 谢沅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沉静与迫力:“世子不懂医,也忙得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马夫支支吾吾,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谢沅闭上眼睛,叫他先赶路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欧阳神医的居所。 谢沅问前来接待的药童:“午后来了一个受重伤的公子,请问他在何处?” “在后头!”马夫忙出言引她前去。 “哪有重伤的公子?” 留在原地的药童一头雾水:“也就来了个饿晕过去的姑娘啊……” 谢沅跟着马夫去了一处小院内,她虽心凉于顾令璟的态度,却也担心谢昭,敲过门后便推门而入。 “小弟如何了?” 她面露担忧,却在看清床前一幕时蓦然愣住。 ——床榻上,谢昭攥着顾令璟的衣袖,半靠在他肩头,脸色微红,而顾令璟素来清冷的脸上也难得有了几分柔色,衬得面容愈发俊逸。 两人似没想到谢沅会直接进来,俱退后几分,神色微慌。 第2章 活三年算你命长了! 谢沅愣在原地的当口,顾令璟已坐回了床边。 “他不安分,险些摔下去,我便扶了他一把。” “还不是你先吓我!”谢昭反驳完,拢了拢凌乱的衣裳,不自然地回道,“劳长姐担心,我并无大碍。” “怎会没有大碍?” 谢沅下意识略去不对劲之处,走上前打量着他:“你究竟伤到了哪里,神医怎么说的?” “我……”谢昭吞吞吐吐。 “只是操劳过度,又被我们马车撞得伤了脚。”顾令璟接话。 话落,他察觉到了不对,立即解释:“他昏迷不醒,我以为得了奇症,便叫神医多瞧了瞧,这才耽搁了接你的时间。” 他目似朗月,姿态闲适而微含歉意。 往日,一但他做错事露出这般模样,谢沅都舍不得怨怪分毫。 可眼下看着依旧清冷自持的男人,她却再说不出那句“没关系”。 “对不住,我当真是无心的。” 见谢沅不语,顾令璟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后者转身避开。 两人间陡然沉默。 “顾令璟,真有你的!”谢昭眼神在他们间来回转了一圈,了然后气愤开口,“我只是查案累晕,何以叫你如临大敌,竟连我长姐都不顾?你还是不是人!” “是,我该留着你尸体被野狼分食而尽!”顾令璟反唇相讥。 “我死了都不要你救!” “小弟。”谢沅斥道,“胡说什么!” 谢昭轻哼一声。 “药好了。” 这时,发须皆白的欧阳神医端着药进门,将药碗交给了顾令璟。 后者小心地将药递给谢昭,随后说道:“神医,这位是我夫人,她有咳血之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劳你为她瞧瞧。” 谢沅走去桌前坐下。 欧阳神医诊过脉后问她:“你今日已发过一回病了?” “午后咳了一回血,人事不知。” “死里逃生,幸得良医相救。” 顾令璟追问:“神医此言何意?” 含秋忍不住道:“夫人可没二公子这样的好运气,得世子百般看顾,你们离开后就咳了血昏迷,若非有贵人相助,夫人早就……”她哽咽一声,再说不下去了。 顾令璟神色微变。 此时,欧阳神医终于道:“先天急症,长成后才复发罢了,每逢咳血前后,疼痛难忍,生死一线,老朽若没诊错,顾夫人此前应当已咳了两回血……倒是可惜。” “可惜什么?”谢昭忙问。 “这等急症,可二不可三,今日若及时诊治,尚有一线生机,如今……”他看了眼外头的沉沉黑夜,对谢沅挑眉说道,“损了元气与寿数,活三年算你命长了!” 谢沅心中猛然一沉。 顾令璟一手安抚性地托于她后背,问道:“神医可有法子?” “顾公子求救一人,老朽已然遵诺。” 闻言,顾令璟下意识看向谢昭,后者也一愣。 此时欧阳神医已施施然起身离开,顾令璟竟没能拦住。 谢昭急道:“我不过求了神医一碗药,尚未下肚,算不得诊毕,索性扬了这药,你为我长姐诊脉治病!” 他端起碗就要摔,手腕却被顾令璟牢牢握住。 “顾令璟!”他挣扎起来,“你若敢不救我长姐,我与你势不两立!” “药已熬好,你摔了也无济于事。” 谢昭身形一滞,看向僵坐的谢沅,眼眶蓦然红了。 谢沅脸色早已惨白一片,此时才勉强站起:“多谢神医为我断症。” 欧阳神医顿了顿,难得多说了一句:“顾夫人若不想等死,便去找今日从阎王爷手里捞你回来的人吧。” “多谢神医。” “今夜太晚,便容你们留下,明日记得走人!” 屋里,谢昭声音不忍:“长姐——” “我今日很累,先去歇息了。”谢沅对他勉强一笑,“不必担心,救我的恩人留下了一瓶药,我身子暂时无碍。” 话落,她权当没看到顾令璟满含愧疚的眼神,转身出门。 诚然他只是古板守旧,不愿叫她与谢昭共乘一车,可她接受不了他在她的性命与礼法之间选择了后者。 翌日,忠义伯府的马车侍卫已赶来了不少,三人分两辆坐。 顾令璟上了马车,第一时间对谢沅解释:“昨日即便神医施针,谢昭依旧昏迷不醒,我担心他有事,与神医争辩起来,这才耽误了接你的时间。” 谢沅闭目不语,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 顾令璟眼中浮起一抹歉疚,紧紧握起她的手,郑重承诺:“方才我已问过含琴始末,也已着人去找救你的那位神医了……我定会找到他,叫你无病无灾,你我年少夫妻,必要白头到老。” 他语气诚恳,态度坚定,一如从前情深之色。 谢沅眼睫一颤,心软之下,一句“没关系”几乎瞬间就要脱口而出。 “啊——” 外头谢昭一声惊叫,顾令璟神色忽紧,抛开谢沅的手就一阵风似的下了车。 谢沅掀起帘子时,他已赶去了谢昭身边,小心地扶他登上马车。 未想谢昭刚坐稳,竟反手将他拽进车里。 “我长姐身子不适,你怎可待在里头扰她歇息?与我共乘便是!” 顾令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谢昭炸毛,马车里吵吵闹闹,却透着异样的和谐。 谢沅低头看了看尚留有他余温的手,顿了半晌,紧紧攥起。 半日后便到了忠义伯府。 谢昭被顾令璟扶下马车后,赶忙跟在了谢沅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前问后,关心谢沅。 “长姐,这不是桃颐院的方向吧?”谢昭忽地问。 桃颐院是谢沅夫妻的居处。 她回道:“先去寿恩堂,回府该给祖母与母亲请安。”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寿恩堂外。 谢昭气上心头:“长姐身子不适,婆母便该体谅,拿着规矩当死物,凭白叫人受罪,岂有如此之理?!” “住口。”谢沅连忙呵斥。 只是他声量不小,里头的人俱都听到了。 一道愠怒的女声随之传来:“伯府的长辈从未叫儿媳晨昏定省,也不曾苛责,谢家若觉委屈,便径自回去,璟哥儿一纸放妻书,好聚好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