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镜通古今，侯府真千金带崽开挂了！》 第1章 自立门户 帝都，广德坊。 黄昏，僻静的甜水巷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个牙行伙计领着一少女往巷子深处走去，一面走一面回头可怜地看着那女子，“小娘子，我暂时只能为你找到这个住所，一个月一贯钱已经非常少了，在帝都，您想找到这样的屋子基本上不太可能。” 女子穿得有些老气，怀中还抱了个孩子，但是声音却是极其清秀好听“多谢您。” 那牙行伙计也是见她可怜，连忙摇头，还帮着她打开了门，将零散的一些行李全都搬了进去。 “谢谢小哥。”她递上去一贯钱，不禁还有些心疼。 两个月前，她才突然知道，自己住了那么久的月牙镇，竟然不是她的家，养育了她多年的林家夫妻，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的父亲，竟是帝都的镇北侯！ 林清禾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事实，侯府就派人来接她去了帝都。但后来，她才知晓，原来他们认下她，教她琴棋书画高门礼仪，竟是为了将她打造成侯府另一个小姐，一个能替假千金出嫁的小姐。 大半年前，圣上赐婚镇北侯府和摄政王，帝都谁人不知，摄政王样貌被毁性格古怪，听闻还有暴虐倾向。侯夫人不舍得自己捧在掌心的姜婉儿出嫁，又闻得乡下有个亲生的林清禾，当即趁侯爷南下出征，把林清禾接了回来，改名姜清禾，让她出嫁。 这个硕大的玩笑让她一颗心顿时被浇的冰凉，林清禾本想找到侯府夫人问问，谁料此时一个老妇上门，怀里抱着个两岁孩童。 这孩童是林清禾北上时机缘巧合所救，不知这老妇怎么会寻到这里来，且那老妇说话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愣是让看门丫鬟把“孩子”听成了“儿子”，那丫鬟瞬间变了脸，当天，林清禾有儿子的消息就传遍了侯府。 她的亲娘当天就把她的行李打包扔了出去“下贱东西，早说你破了身还生了儿子，就不该接你回来！浪费时间！” 然后，她就被赶出了侯府。 失落吗……？倒是也还好，就是觉得有些讽刺。 小宝是那个老妇捡的，但老妇要去寻亲，无奈只能托付给她，老妇的苦衷和一腔赤诚让林清禾想到了自己的养父母…… 到底心软答应了下来。 寒冬腊月，林清禾自然不可能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再次奔波离开京城，思来想去，只能先安顿下来。 牙行小哥收下钱，跟她客套了两句，转身便关上了门。 林清禾仔细看了看这院子，外面有口井，旁边是简单的浴房茅厕，里面比较小，屋顶有点破旧。在这寒冬腊月里，一看就挡不了多少风雪。但这已经是她现在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林清禾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小男孩，进屋，收拾出了一块地方。 这孩子约莫两岁大，模样精致，比她见过的小娃都长得好看，林清禾瞧着也欢喜的很。 只是这来历……想到那老妇急急忙忙的托付，她怔了怔，后又摇了摇头，没再细想。 她自己从小便是在一个寒天腊月里被乡下一对夫妻所救，才得以健健康康长大，这孩子和她也是同病相怜，罢了，先养着吧。 林清禾简单收拾了下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的包袱，忽然伸手一摸，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 打开一看。 竟然是一个银镜！ 她很吃惊，这银镜看上去挺值钱的，有繁复的花纹和精致雕刻，虽然不大，但是放在桌上却刚好够用。 林清禾想了想，把镜子放在床头柜子上。 虽然她现在很缺钱，但这可能是小宝家人留下的东西，日后说不定有得用。 她没有卖掉它的打算。 安顿好屋里后，自己转身去了院子里继续打扫。此时已经快天黑了，她必须要尽快把这个院子洒扫出来，今晚才能落脚。 两岁的男娃本来正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视线忽然被那个银镜吸引住了。 他手脚并用爬了过去，一抬头，那银镜有了变化。 “你是谁？” 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被小宝吓了一跳。 小宝倒是没被对方吓着，两岁多的娃听见这声音之后似乎还兴奋了起来，咿咿呀 呀个不停，手指头也指着镜子，与此同时，那镜子上也浮现了一张脸—— 是个男子，穿着服饰显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他盯着银镜古怪地打量着小宝，也打量着这个屋子。 “这什么地方？拍戏现场吗？”男人诧异环顾四周，“还挺逼真。” 小宝呜呜哇哇拍着小手，似乎兴奋地不行，男人又道“谁啊，把这大点儿豆丁扔在这，太不负责了，父母呢？！这是什么真人秀节目吗！我镜子里面怎么还有ipad？” 小宝当然不可能给他回应，只是小宝忽然盯着那个男人手中的饼干“呜呜”两声，他咬了咬手指头—— 宝宝饿，宝宝想吃。 “饿……饿……” 额额两声，对面那男人反应过来“你想吃这个啊？”他思忖片刻，试探着朝镜子里投喂了一下—— 饼干真的透过镜子掉到小宝面前了！ “靠！这也行。”男人惊愕极了，终于意识到这个是个超自然现象，他正准备再试试能不能扔过来什么东西，忽然，林清禾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方才在院中打水洒扫，姣好清秀的脸庞沾了些灰，但不掩半分姿色。她没注意到小宝这边，而是径直先坐在了桌子边，将包袱里的账本和银钱都拿了出来。 灶房烧着热水，她开始算手上的银钱，也要想未来的出路。 “十贯三钱，花去一贯……”林清禾很认真，将全部家当都拿了出来。 她现在不得不考虑之后的生计问题。她和小宝都要吃喝，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她还要想法子出去赚钱。 “院子里面的菜圃似乎可以种些蔬菜，如此一来我得买种子……灶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明日至少还要买些米面粮油，京都也没什么砍柴火的地方，还需寻个农户买点细柴……” 这么一算，处处都要花钱，林清禾一边念着，一边皱起了秀丽的眉头。 林清禾合上了账本。 “小宝，你在做什么呀？”她走到床边，忽然发现小宝面前的饼干，显然，她并不认识这东西，还好奇地拿起看了看“咦，这是哪掉出来的？上一任房主留下的吗？” 第2章 银镜有古怪！ 林山月不认识饼干，自然也可不敢让小宝吃，扔到了一边，然后就抱起小宝准备去洗漱了。 镜子中的男人霍邑，是个现代人，自林山月在对面出现后，他的眼神便一直跟着她在屋里走，听林山月絮絮叨叨和小宝说话，也稍微弄清楚了他们的情况。 原来，这银镜连接的是大乾朝，但是正史上从没听说有这么个朝代，且对方似乎还是个落魄小姐，被人赶出家门。 他看着这一贫如洗的房间，陷入了沉思。 林山月对这银镜背后的世界毫无所知，她带着小宝洗漱之后就回到房间开始铺床褥被子，小宝已经被她塞进了被褥，接着她便转过身去，解开青丝和腰带…… 霍邑还在看，但此时脸色忽然一红，倏然别开眼去。 他刚才看得津津有味，发现这个大乾朝的货币体系倒是和正史一样，一贯就是一两银，大约折合人民币七百元。 看着这小姑娘一一盘算这些钱的用法，霍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惭愧。 他是霍氏集团的三少爷，出生就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感受，第一次看见人这么精打细算，当真有意思。这有点像什么来着，对了，那种养成游戏？他忽然就来了兴趣，想看这姑娘怎么靠这点钱在偌大的帝都城存活下去。 其实这镜子倒似乎可以传递物品，她要是像自己求救，说不定他能帮她……霍邑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只见林山月忽然靠近那镜子。 面前姣好的面庞越来越近，呼吸不知为何急促了几分。 不过下一瞬，林山月退后，将镜子拿了起来：“娘说过，镜子不能对着床头睡觉，先收起来吧。” 霍邑一愣，她看不见自己？ 只有那个小崽子能看见自己？ 霍邑又陷入了沉思，等他再回过神，就发现视角变了，她应该把自己放在了桌子上，从桌子的角度能看见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已经躺下安眠，霍邑又盯着那身影看了会，这才默默走开了。 - 2024年，江城霍氏集团。 霍家小少爷一大早便拨通了老爷子管家的电话，张口就要了几本野史书。 没说做什么，霍老太爷却以为孙子终于要静下心来学习历史发扬家族古董行业，很是高兴，立刻着人送了些典藏过去，霍邑收到第一时间，就疯狂开始了检索。仦說Ф忟網 还真被他搜到了，这个大乾朝存在野史当中，不论是朝廷官制还是社会体系都像极了唐朝，帝都……类似长安城，就连布局都一样，一百零八坊，昨日那女子说自己住在广德坊，霍邑对着地图一看，还真有，在长安城里属于中下阶层人民住的地方。 霍邑想了想，忽然叫来了古董行的管事兼打理人老白，道：“你去查查，唐代一般都吃什么东西，有的蔬菜啊粮食都多买点过来。” 这个要求直接把老白给说懵了，“三少爷，您是要……赈灾吗？” 霍邑啧了一声：“照办就是。” 老白只好应下，转身去了。 “等等！那个什么，绵羊被啥的也来两床，我瞧着那边有点冷。” 老白睁大了眼。 那边？ 哪边？ 他看着少爷起身回了屋内，转眼拿出个银镜盯着瞧，心中古怪瞬间弥漫上来。 那边……唐朝…… 他家少爷该不是被什么唐朝的女鬼给缠住了吧！ 霍邑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镜子瞧。 果然，没多会儿那个小崽子的身影又出现了。 “嘿，小崽子，你娘呢？” 昨日林山月没说自己和这小崽子是啥身份，霍邑便脑补出她原本是个侯府小姐，一朝沦为失足少女被家人赶了出来，他自己本来也是个家族里的异类，所以甚至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小宝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只是依然咬着指头看着这个怪人。 很快，镜子那边又传来了那个女子的声音。 “多谢你们啊，柴火放在这里就可以。” 原来林山月一大早出门便去了集市，花了一钱，买了一斤米、几颗白菜、一小袋的盐巴和两捆柴火。 这便是帝都的物价，贵得离谱。 那柴火是帝都附近的农户进城来卖的，都是些壮汉，送货上门。 当他们把两捆柴火放在院中的时候才发现，这院子这么大，竟然就一个小娘子在居住，一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 其中一个男人给另外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 “小娘子，你男人呢？就一个人住啊？” 林山月原本正给他们取钱，忽然听到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她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一回头，就发现这两个男人离自己近了几分，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林山月当下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我男人出门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话当然是在撒谎，她现在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大意的，这里不是月牙镇，人心也没有那么淳朴，偌大的帝都城，多的是心思各异的鬼。 她一个人住，的确是不够谨慎。 但此刻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是么！你男人谁啊，这院子里面一件男人的衣裳都没有！小娘子别撒谎了，要不……你跟了我俩，日子也不必过得这么苦……”两个男人满脸粗鲁地狞笑着，林山月这下是真慌了，“你们别过来！” 她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是洗衣服用的棒槌，却不料惹得那两个男人哈哈大笑，就在他们步步逼近的时候，忽然—— “尔等宵小之徒！还不快滚！”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似乎带着浓浓的怒火。 所有人都是一愣。 “靠，真有男人……” 两人明显不信，转身就看林山月的反应，林山月也惊呆了，但眼下脑袋飞速转着，刚要开口，里面又道：“我乃这小娘子的护身神，再不滚，休怪我施咒！” 啥？护身神？！ 两人大笑，立马就要冲进去，忽然又是砰地一声，院门被撞开来，一个胖胖的妇人抄着菜刀就过来了：“好你们两个采花贼！敢打起我们甜水巷的主意！看老娘不砍死你！” 说罢，那妇人已经抄着刀过来了！身后又冲进来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妇人，手上都拿着柴刀和菜刀，两人见状脸色一变，立马就冲了出去，溜之大吉……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林山月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见两人走后，那个胖胖的妇人才变了脸色，收起了刀朝她走了过去：“大妹子，我是你隔壁的邻居，胖婶。这是你豆婶还有王大哥。” 林山月呆呆喊人，胖婶解释道：“方才你王大哥在巷子口挑水，看见你一个人带着他俩进屋我们就怪不放心的，一直留意着你们这边的动静，不是我说啊妹子，一个人在外头可要当心！咋能让男人进院子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山月连忙道：“多谢两位婶子和王大哥，我初来乍到好些事还考虑得不周全，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这倒是小事，你人没事就好，你昨晚来的时候我们就注意到了，咱们都是邻居！有啥要帮忙的你开个口就行，我们都能来！方才那两男人看起来就贼眉鼠耳的，你之后要买啥，先来问问我，我带你去靠谱的地方！” 林山月心中感动，重重点头。 邻居们都热情问候了几句，林山月亲自送他们出了院门，然后将院门的锁使劲扣上，她惊魂未定，但回过神后又想起一事，连忙大步朝屋里走去！ 第3章 镜妖公子 方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她进屋之后就四下看，睁大眼睛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松鼠。 霍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在镜子对面忽然勾唇笑了笑。 方才见她遇险，霍邑情急之下出了声，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可以通过银镜传出去的，只是那女子看不见自己，于是急中生智准备吓吓那两个歹徒。但他这也只是下下策，万一吓不走还是麻烦，好在最后有一群热心的邻居。 到底是侯府的娇小姐，这安全意识也太差了。 霍邑见她在找自己，忽然想逗逗她。 “你在找我？” 林山月果然吓了一跳：“谁？！谁在说话！” “我啊……你的护身神。” 林山月睁大眼，总算发现声音是从银镜那边传来的，立马走了过去，拿起银镜便翻来覆去地看。 “别看了，你看不见我的，诶，你能别晃悠了吗，我头晕。” 林山月惊讶地捂住了嘴，这、这世上真有神仙！ 她立马把银镜端端正正地放好，神情一下就变得十分虔诚：“大、大神，您真的是我的护身神？” 霍邑眯起眼睛，笑意越发深了：“我不是什么大神，我是妖怪，但是的确能守护你。” 当神仙没意思，清心寡欲，不如做个妖，还能逗逗这小娘子。 妖怪……林山月想了想刚才院中的事，懂了：“你……是被封印在这镜中？为何护我？” “没错，自然是从前做了错事现下要弥补，我本在镜子里沉睡，如今刚醒，也算我们的缘分。” 林山月懂了，“那您……是不是帮我就算积德，能早日脱身？” 霍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对，你可以这么理解。” 得，帮人还成了帮自己还债，这交易，亏本啊。 不过看着镜子中的女子，霍邑还是顺手就把老白买来的粳米扔了过去，这镜子当真厉害，看着小，似乎什么东西都能过去。 “看你可怜得很，今天先给你一袋粳米。” 林山月眼睛倏然睁大，面前真的出现了一袋米：“五常大米……” 打开一看，真的是白花花的大米！林山月当即兴奋道：“谢谢大仙！” 听见她一会儿叫自己大神一会儿大仙的，霍邑纠正：“我叫霍邑，你之后就叫我名字就行。” 话虽然这么说，但林山月不敢冒犯，想了想：“那我之后就叫您霍公子了。” “成。” “霍公子，这袋米我就收下了，您可需要我供奉？真的非常谢谢您。” “不用，你忙去吧，我有需求会叫你的。” 林山月恭敬点头，无比感激地抱着这袋米去了灶房。 这么多米，大概有个十斤左右，她今日在集市上花了整整一钱才买了两斤米，可以说，这十斤米简直帮了她的大问题！毕竟出来生存第一件事就是要吃饭，若照这般花法，她的十两银子很快就要花完。 有了米，林山月便可以做饭了，那两个男人虽恶心，但是柴火她还是要用，烧柴火、挑水，这些活计林山月都会做，毕竟她也是月牙镇土生土长的姑娘。 虽然今天有了意外的收获，但她还是打算节省一点，干饭是暂时吃不起了，只好先煮粥吃，小宝年岁了，大约也可以吃点米糊，就这么办。 今日还买了两颗青菜一点点盐巴和油，都少得可怜，但是好歹也能炒个青菜吃，当时林山月选房子的时候就一个要求，一定要有厨具，如今看来真是先见之明，要是连锅碗瓢盆都没有，那她可真要愁死了。 灶房传来浓郁的米香，林山月也不禁吞咽了两下口水，炊烟从烟囱上飘了出去，她思绪也有些远了，甭管之后怎么样，如今这日子算是正儿八经过起来了，何况她还真的挺幸运的，因为还有神仙保佑呢。 “小宝，吃饭啦！” 林山月端着两碗粥和一盘炒青菜走进屋里，放下后就去床边抱起了小宝，之后她又礼貌地问了下银镜：“霍公子……您还在吗？” 霍邑并没有给她回应，林山月懂了，想来公子也不是随时在的。 她抱着儿子去桌边吃饭，稀饭吹凉之后送到小宝嘴边：“小宝乖~吃饭啦。” 折腾了一整天，小宝的确也饿了，嗷呜一大口就乖乖咽了，林山月很高兴，“真乖~再吃一口。” 一小碗粥很快见了底，林山月便把小宝放在一边，自己也默默吃了起来，她盘算着，只给小宝吃这些肯定不行，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需要营养，她要尽快赚钱买肉，买鱼，尽可能做点肉粥喂，京都还有新鲜的牛乳，当然了，价格也是贵的离谱。 林山月一边吃一边默默盘算后面的生计，而银镜另一边的霍邑之所以没有及时回应她，是因为霍邑刚刚在接受治疗。 “霍先生，最近还是没有味觉吗？” 结束后，医生问道。 霍邑睁开眼，摇头：“一点没有。” 那医生想了想，道：“可是经过我们的检验，您的味觉没有任何功能性的损伤，应该还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行，去看看心理科？” 霍邑按了按眉心：“看过了，只说是应激创伤综合征，说的都头头是道，法子一个是没有。” 原来霍邑半年前遭遇了一场意外，那之后，堂堂霍家三少爷竟忽然就没有了味觉，无论什么吃什么东西都没有滋味，已经看了半年的医生，都毫无好转。 有的普通人可能还会想，没有味觉岂不是更好，正好减肥了，但是事实上，没有味觉的人最后都有会严重的心理疾病，甚至会转为严重抑郁症躯体化，毕竟人活着吃不到任何滋味，当真是太痛苦了啊。 医生也非常同情地看着他：“对不起霍先生，我们再想想办法。” …… 从医院回去之后，霍邑在饭桌上默默做了会儿，霍家的管家知道少爷的情况，每天的食谱都是变着法来，可看着香，吃进去之后寡淡无味，实在是难以下咽。 不过今天…… 霍邑无意间掏出那个银镜看了看，恰好就看见林山月正在吃饭的一幕。 他忽然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盘简简单单的炒青菜和大米粥而已，霍邑却忽然觉得自己馋了。 非常，非常的馋。 “喂，你吃的是什么？” 林山月原本在桌前慢吞吞喝着粥，忽然银镜就又开口说话了。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第4章 另谋生路 林山月这次没有被吓到，很快就反应过来：“公子您醒了？我、我在吃米粥和炒青菜。” 霍邑没解释什么睡着和醒着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饿。 “那米粥还有么？” “有……” “盛一碗，从镜中递给我。” 霍邑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问人家讨米粥喝！ 仿佛是鬼使神差一样的。 不过林山月倒是立马答应了，转身就去灶房帮他盛。 很快，一碗米粥就被她端到了镜子前。 “这……可以过去吗？”林山月很怀疑，其实霍邑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只试过自己扔东西，那边还没有过呢。 “你试试。” 林山月道好，小心翼翼将粥往前推，果然，当碗的边缘和镜子表面触碰上时，真的进去了一些！ 再接着，仿佛有什么吸力，这碗粥就顺利投喂进去了…… 林山月睁大了眼，另外一边的霍邑也一样。 他的面前竟然真的多了一碗粥，而这粥热情腾腾的，还冒着浓郁的米香…… 霍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吃，但是又迟迟不敢动勺子，他害怕还是一样的失望…… 但最终，他还是拿起了勺子，小心翼翼舀了一口粥送入嘴中…… 当大米接触到舌尖的时候，霍邑睁大了眼，手的动作也停住了，他努力感受，而后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凳子发出尖锐的一声响，惊动了厨房的阿姨和管家老白。 “少爷？” 两人都关心地围了上来，霍邑惊恐地指着那碗粥……他、他能尝出滋味了？！ 浓郁的米香让他麻木的味蕾瞬间苏醒，有那么一瞬间，霍邑简直想哭…… “咦，这哪里来的这么破的碗，对不住少爷，我马上拿走。”阿姨伸出手准备去拿。 “都别动！” 霍邑动作更快，上前抢先一步抱住那碗：“今天谁也不许动这碗。” 老白和阿姨一头雾水：“是……” 霍邑端着碗和银镜快步回了房间，一面吃着大米粥一面想哭…… “小娘子，你还在吗？” 那头，林山月传递过去米粥之后一直有些忐忑，没走，果然，公子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在的。” “这粥……真好吃，你之前不是问我要供奉什么嘛……我想，你每日的饭菜分我一份就可以了。” 林山月愣了一下：“您吃这些吗……” “对，实不相瞒，我已经饿了许久，今日才终于吃到一点东西，劳烦小娘子，这些都给你。” 说完，镜中再次有了变化，林山月睁大眼，就看见面前多了一袋面粉，好些菘菜，胡瓜等等，还有一大桶的……油？林山月不大确定。因为平素见过的油多是浑浊的，可这一桶却特别的清澈。 “公子，这是油吗？” “对，菜籽油，这些食材都给你，新鲜的蔬菜我每日供给，你做就行，对了，调料你缺不缺？” 林山月彻底震惊了，这位妖怪公子好全能啊…… 林山月不敢要求太多，忙道：“公子大恩，山月没齿难忘，不敢再要求太多了，以后一定记得多做一份公子的吃食。” 霍邑在对面疯狂吞咽着口水：“好。” 林山月转身就将这些物资搬到了灶房，留小宝一个人在炕上玩，霍邑还在看着这边，他记得这小崽子看得见自己，便趁着林山月不在逗起他来，手边有个毛绒玩具也从镜中投了进去，林山月在灶房像只囤货的仓鼠，时不时就听见屋里传出小宝的笑声，她心也放了下去。 这些东西太扎眼了，蔬菜倒罢了，尤其是这米面油，好在灶房有一个上锁的柜子，林山月毫不犹豫全放在里面，油也只是倒出来了一小瓶待用。 这油的品质一看就是上乘，竟有些像顶贵的芝麻油，比那种还要清澈，公子说是菜籽油，可她没见过这种。 现在是寒冬腊月，菘菜常见，芦菔也多，可胡瓜……不是夏天才结的果子么？林山月实在想不通，只好也收下，有了这些蔬菜，明日就可以做清炒胡瓜和酸辣菘菜了。 等林山月再回到房间里，小宝已经睡着了，身边还多了个毛茸茸的玩具。 想来也是妖公子所赐，林山月觉得自己运气当真很好，会逗小孩子的妖怪定不是什么坏妖怪，于是又感激地看了眼银镜，那边也没了动静，林山月也慢慢静下心来。 吃饭的事情有上天保佑，但她也不能干等着，这两日她思来想去已经盘算好了一条出路——从前在扬州府，江南流行香料，林山月的养父就是个香粉商人。 林山月小时候，就能将香谱背的烂熟于心。 她在侯府的日子虽短，却亲眼见过侯府夫人用的好东西，高门世家都喜欢用香。 其中有一种名叫苏合香，香气犹如百花同时盛开，香气复杂却融合得极好。 这种香料，很贵。 不过父亲曾教过她一种可以代替的法子，这法子是家传，谁也不知。林山月随身的香包就有这些东西，在房中琢磨了一晚上，林山月决定从这方面试试。 睡之前，她还是小心翼翼将银镜换了个位置，还双手合十拜了拜，简直看得霍邑想笑。但他有礼貌，不该看得绝不多看，自己也将银镜放下了。 - 次日霍氏集团家族聚会，霍邑仍然到的最迟，霍父一向看不惯自己这个小儿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霍邑却已经见怪不怪，吊儿郎当地坐在饭桌前，左耳进，右耳出。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规矩！这个月的古董行收成如何？！” “不好，没开张。”霍邑吊儿郎当地答。 霍父狠狠拍了拍桌子：“要你有何用！我听老白说你整日就在外面收些破烂回来，正经生意一单都没做过！再这么下去，你干脆也别干这生意了！” 霍邑冷笑：“我本就没想干，不是您老塞给我的？这古董行我没兴趣，大哥二哥，你们谁拿走？” 霍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霍晨二哥霍风，霍晨接受家族企业，霍风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 霍风：“古董生意不难，难得是好眼光，三弟有这方面的天赋，可能差点运气。” 霍晨也道：“不如改日你去国外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霍邑不置可否，兴致缺缺。 霍父：“瞧瞧，你们俩别替他说话！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妈要看见你这样能气死……”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霍父话音刚落，霍邑忽然猛拍桌子：“别提我妈！” 全桌人愣了一下，霍邑眼眶都红了：“我说过的吧，别提她，你要有本事，倒是让我妈来看看我啊？！” 霍父脸色大变。 “好了，又在吵什么呀。”霍老爷子拄着拐杖从二楼下来了。 看见祖父，霍邑和霍父都收敛了一下情绪。 “爸。” “爷爷。” 霍老爷子是霍家的宝，年轻时候手段狠辣，老了却是和蔼可亲，“哟，老三今日这身派头不错，改日找裁缝给我也做一身？” 霍邑低头一看，笑笑：“我脱下来给您。” 霍老爷子哈哈大笑：“我哪能穿得了你的。” “爷爷身子骨硬朗，身材瞧着比我大哥二哥都好，怎么穿不得。” 霍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一边笑一边骂，霍邑几句话就将老人家哄得开心不已，气氛转好。 和平吃完了一顿家宴，结束后，霍邑忽然道：“爷爷，我一会儿能去您书房看看吗？我还想找几本书。” 霍老爷子高兴地不得了：“瞧瞧，你们总说老三不学无术，我的小孙子们最近老问我要书看呢。老三，你随便去，看上哪个就拿走！” 霍父意味深长看了眼小儿子，霍邑笑了笑：“多谢爷爷。” …… 大乾朝，林山月现下也正经历着一场忐忑。 她起了个大早，将香制了出来。当然，临走前将小宝托付给了胖婶照顾，经过昨日的事，她和邻居们也快速熟络了起来。 林山月今日不去集市，她早就盘算好了自己的目的地，直奔平康坊的花月楼去了。 平康坊紧邻朱雀大街，是东市周围最热闹的坊市之一。 此时正值巳时左右，花月楼还没营业，林山月进门后不少小花娘都奇怪的盯着她。 “小娘子可是走错了？我们这可不接待姑娘。” 林山月背着筐子有些紧张：“没有，我想找下花楼的管事娘子，我有便宜的苏合香卖。” 话音刚落，这些小花娘反倒是愣住了。 其中一个圆脸小花娘好心，给她指了个方向：“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住，你去找楼上的柳姐姐吧。” 林山月点头道谢，便上了二楼，楼下的动静早早就传到上头，她刚到，就有一个小婢女引她过去：“小娘子当真有苏合香？” “对。” “这边请。” 柳娘是花月楼的管事人，林山月坐在她对面，只见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最后笑道：“小娘子在晃点我，这可不是正儿八经的苏合香。” 嗓音拒人千里之外。 林山月缓了缓心神，点头道：“娘子是见惯好东西的，不敢欺瞒您，这的确不是，但，真正的苏合香要二两一斤，我的却只要五十文。” 这其中的差价，任谁听了都会惊一惊。 柳娘果然眼神一亮，重新打量起了林山月。 第5章 卖出苏合香 林山月就这样坐着，任由她看，神色没有一点慌张。 柳娘见她不露怯，便重新开始看起苏合香，但看了好半天后却还是摇头：“瞒不过旁人。” 林山月显然想到了这一点，道：“娘子比我见多识广，苏合香难得，我这是用乳香和香树脂还有丁香混合而成，娘子这里可有面脂，您将这香研磨之后和面脂混合，之后在香炉燃烧，出来的味道就一丝不差。” 她点到为止，但柳娘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再次跟着亮了起来。良久之后，终于是笑了：“我看小娘子会做这个，想必也是见过好东西的，可为何……” 后面的话柳娘没说了，但林山月当然懂，人家自然是好奇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一步，她笑了笑：“家道中落，过去就当过去了吧。” 柳娘瞬间明白，不再戳人家的伤心事，思索片刻：“成！这苏合香我收了，拂冬，给小娘子取钱。” 她身后立马上来一个小花娘，二话不说就给了林山月一两，林山月吃惊道：“娘子给多了，我这些最多也就五钱的……” “若是真的苏合香香气，对比二两一斤，小娘子的报价也着实低了些，拿着吧，不多的。” 林山月心中感动，“多谢娘子，娘子若肯试试，山月感激不尽，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广德坊甜水巷找我。” 柳娘朝她微微一笑。 从花月楼出来，林山月松了一大口气，心中也满满都是成就感，她当真靠自己做了笔生意啊……这只是她的第一步，后面她一定会做出真的苏合香，或许还有别的东西，林山月信心满满。 揣着赚来的钱，林山月立刻去了平康坊的小吃一条街。 “胡饼胡饼，刚刚出锅的胡饼咯~”有人在吆喝胡饼，林山月咽了咽口水，这是一种放了羊肉的馅饼，油汪汪的，格外香，是帝都有名的小吃之一，但是一张就要一钱，很是奢侈。 但今日赚了钱，林山月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买了一张。 刚出锅的胡饼真的很烫，但是也是真的香！ 林山月自己都舍不得全部吃掉，而是只扯了一小块尝尝味道，剩下的回去给小宝尝尝，两岁的娃娃应该可以吃这个了。 过了个嘴瘾，林山月又开始精打细算，先去肉铺割了两斤猪肉，帝都的猪肉是五十文一斤，一钱两斤，二两猪肉又花一钱，但这只能买到普通的肉，像是排骨还有肥一点的五花更要贵一点。另外，林山月还和那屠夫磨了一会儿嘴皮子，用三文钱换了一根棒骨，棒骨虽然没什么肉，但是炖汤喝也算是可以补充营养了。尛說Φ紋網 就是那屠夫实在是小气，因为她讨价还价，棒骨表面又剔了两刀，表面亮的简直都可以用来照镜子了…… 林山月摇摇头，接着去下一家。镜妖公子给了菜、米、油，这三样是不缺了，但是家里还没有别的调味料，比如香叶桂皮还有糖之类的。 和盐巴一样，调味品都贵的吓人，林山月只舍得买一点点。在平康坊内逛了一小会，今日赚的一两银子就只剩下四钱了。 不能再买了不能再买了，她提着自己的小篮子就准备回家，估计小宝现在也等着急了。 帝都城很大，从平康坊到广德坊中间还有七八个坊市，就是走路也要大半个时辰，林山月咬咬牙，还是花了一文钱坐了个骡车，节省时间。 这些骡车也是可以在坊内自由穿行的，帝都城真的很繁华。 好不容易回到了平康坊，林山月迫不及待就往家中赶，只是她没想到，刚刚走到巷子口就碰见了个熟人——镇北侯府的一个跛腿管事，那管事带着两个小厮，就在平康坊转悠，林山月看见他们，还特意在周围避了一下。 他们怎么会在这？ 林山月当初找房子，特意选了离镇北侯府最远的地儿，相隔一整个帝都城竟然还能碰见，他们总不会是特意来寻自己的吧？ 林山月皱了皱眉。 她着实不想再和镇北侯有瓜葛了，所以特意等那两人走了之后才绕到进了甜水巷，她留了个心眼，问了一下巷子口摆摊的老婆婆：“婆婆，方才那两人找谁？” 老婆婆看了一眼，道：“听说是找个姓姜的姑娘，我说这里没有。” 林山月放心了。 看来镇北侯府虽然在找她，但是估计也不是真的为了找她，而是想看看她被赶出来后有没有借着姜家的名头行事，不过很可惜，她林山月还没有那么贱。 她姓林，之后都不会和姜家有任何关系。 林山月快步回了自家小院，第一时间先去接回了小宝，胖婶见到她笑呵呵地：“回来了？” 林山月赶忙点头：“回来了，今日真是谢谢胖婶了！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啥！小宝可真是个乖孩子嘞！一天都不咋哭闹，就是瘦了些，我喂着吃了顿稀饭，也不挑食嘞！” 林山月一听这话，连忙从篮子里取了块豆腐出来，这也是她今日买的，卖豆腐的小娘子用荷叶包得干干净净，胖婶一瞧，连忙拒绝：“你这是干啥！见外了不是！” “婶子千万收下，真的，您要不收我以后都不敢再麻烦您了！不瞒婶子，我一个人带着小宝不容易，之后咋过还有些发愁呢，但我看出来了，邻居们都很热心，昨天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大家，婶子您收下我心里才好过一点。” 话说到这个份上，胖婶也犹豫了：“这……哎！你这孩子真是！” 她也很是心疼地看着林山月：“行！那今天的婶子就收下了，不过我话也前头，之后你别和婶子客气！我也有个儿子，今年十二岁，叫石头，我看你家小宝和我家石头还挺合得来，以后常来常往！” 林山月笑着应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林山月这才抱着小宝回到了自家小院。 她方才说的也是实话，之后要真做生意，免不了要经常拜托邻居，平日打交道什么的，都是门学问。 “小宝乖呀，我买了胡饼哦，一会儿喂给你吃好不好？今日还买了新鲜的肉，咱们今天可以吃肉肉啦。” 小宝像是能听懂她话似的，嘎嘎嘎地笑，林山月心都要化了，抱着小宝去了屋内，原本准备把他放在床上，谁料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一大堆东西。 一床厚实的被子、一大袋的食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林山月下意识地就去看那银镜：“公子，您在吗？” 第6章 镜妖公子喜欢她做的饭 林山月原本没指望自己一叫对方就有回应，但她不知道的是，霍邑现在当真在等她。 这小娘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小宝竟然也不在。 只能通过这镜子看这边的霍邑当然着急，一早上都在古董行频频往这边看，时不时就投喂点什么东西过来，这不，就堆了满地了。 “去哪了？”霍邑没忍住问。 林山月如实道：“寻了个门路，做了点生意。” 霍邑有些吃惊了。 他本以为这小娘子是个落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但没想到人家会做饭，而且竟然还有本事做生意…… “赚了多少钱？”霍邑问。 “一两。”林山月笑道，她心情颇好，也是有问必答。一面答一面收拾镜妖公子给的这些东西。 一两……霍邑当真吃惊，这小娘子出去一趟就能赚一两，这么有天赋么？想到自己冷清的古董行，霍邑有些惭愧地咳嗽了一声。 林山月没注意到，她满心都被这被褥吸引了，“公子……您怎么想到给我这个的？这个是什么做的，当真蓬松和暖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松软的被子，瞧着也不像是棉花。 “羽绒被，我看你那边马上是冬天了估计冷，就你那两床薄褥子能顶什么事啊。”霍邑漫不经心道。 林山月却忽然一顿，看向她的床，脸颊瞬间可疑红了一下，他……都能看见吗？ “怎么了？”霍邑见她愣了半天不说话，问道。 “没、没什么。”林山月又连忙去收拾其余的东西，“这些呢……公子抱歉，我想咱们俩的世界好像不一样，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霍邑挺有耐心，解释道：“那个红色的罐子是奶粉，可以直接用热水冲着喝，你和小宝都能喝，那个袋装的是白砂糖，还有一些是鱼肉罐头和午餐肉罐头，都是直接可以打开吃的。” 林山月吃惊不已。 “您……您都给我？” 霍邑嗯了一声：“我留着没啥用，给你吧，不过……今天的午饭什么时候好？我快饿死了。” 镜子对面的霍邑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在这坐着等林山月，也是在等饭……自从他发现他可以吃出那边饭菜的滋味，无论家里做什么山珍海味，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真的，就怀念那碗大米粥的味道。 上次还没吃到菜，今天他想吃菜了…… 林山月恍然大悟：“公子您等等！我马上就去做，我今天还买了肉！” 啧，有肉啊，真不错，霍邑十分期待。 林山月不再耽误了，转身就去了灶房，萝卜和菘菜全都拿了两个出来，菘菜还是清炒，但是今天有油盐了，可以做的稍微有滋味一些，另外豆腐和肉沫可以一起做，剩下的棒骨就可以和萝卜一起炖汤喝了。 有两个菜一个汤，林山月不喝稀饭了，直接蒸米饭吃。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可以吃上这么好的饭菜了，多亏了镜妖公子，当然，也有自己努力的缘故，她笑眯眯的，动作也快了些，啊……自己也是当真有点饿了。 她还记得那半张胡饼，趁着煮饭炖汤的功夫又回屋内去了，“小宝先吃点胡饼呀~” 林山月不敢给小宝喂多了，只撕了一小块，观察小宝吃着没问题才放心下来，还有半张没动过的……林山月想了想，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小心从镜子里给镜妖公子递过去了：“公子，这是我今日上街买的胡饼，您尝尝？” 胡饼？霍邑知道这东西，他正好想验证一件事，于是便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他想知道，他到底是可以尝出那个世界的味道，还是仅限于那小娘子做的吃食，于是霍邑毫不犹豫夹了一块尝尝。 很好，没滋味。 验证了。 他也觉得古怪的很，但依然没下结论，直到林山月终于做好了晚饭，从镜子里递给他两菜一汤。 清炒大白菜、肉沫炖豆腐、萝卜大骨汤，简直家常到不能再家常了，可霍邑现在就是在拼命吞咽着口水，他不再犹豫，径直朝嘴里送去—— “！！！” 又是味蕾被激发的一瞬间！霍邑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吃、到、想、哭…… 霍邑不再说话，三两下就把面前的饭菜解决了干净，吃完之后他才抬头看见，林山月竟然还站在镜子前，仿佛在等着。 “公子？” 霍邑缓了缓情绪，又擦了擦嘴：“嗯。” “可还合您胃口？” 久违的饱腹感和食物带来的幸福感将霍邑包围，但他还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林山月松了口气。 “那可否请公子将碗筷……还给我？说句实话，这些东西也挺贵的……”林山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是实话呀，陶碗真的很贵，一只就要七文。 霍邑顿了一下，慢慢推了过去，林山月立马道：“谢谢公子！” 她伸手接过，诧异发现……公子竟然全都吃完了…… 没有一颗剩下，看来这镜妖公子在里面真的很饿呢，林山月挨过饿，知道这滋味难受。 “公子帮了我很多，若是公子不嫌弃，之后可以点菜，您晚上想吃什么？” 霍邑：“！”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差点把霍邑砸晕了，他想了想道：“我想吃红烧肉。” “啊……”林山月为难了。 “这个，我暂时还没办法做，今日就买了两斤肉，恐怕不够，另外炖红烧肉要的香料也比较多，抱歉……”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林山月有些忐忑，“公子？” 蹭蹭蹭——！ 忽然，镜子里面又开始扔东西过来了—— 桂皮！八角！丁香！各种的炖肉大料！还有整整一盒的…… 排骨和五花肉？？？ 镜妖公子的声音又从那边传了过来：“你，做饭很好吃，食材这边我都不缺，你之后不用花费精力去买了，我晚上就要吃到红烧肉。” 林山月这下是彻底震惊了。 这都不是镜妖了吧！ 这当真是神仙呀，该不会是掌柜天庭的食神？ 还是说有求必应的财神爷呀？！ 第7章 红烧肉和牛乳糕 林山月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这些东西全都藏到了柜子里，怎么说呢……财不外露，她现在一个人在偌大的帝都城，就和那天的男人一样，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盯上，所以什么东西都要藏好才行。 “公子，这肉不好保存，我今日就给您做了吧，这肉看起来好像是冰的，您那边还有冰窖吗？” 霍邑陷入了沉思，的确，她那边连个冰箱都没有，不好储存这些东西，看来投喂还要循序渐进。 他敷衍了两句冰窖的事，林山月也没过多纠结，她把食材全都收拾好之后也先转身吃饭去了。霍邑看着她藏东藏西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像个松鼠了，笑了笑，暂时下线了…… 林山月自己也饱餐了一顿，有肉就是好呀，总算吃到一点油水了。小宝还不能吃得太油，林山月便用萝卜棒骨汤给他泡饭吃，软软烂烂的，小宝吃了小半碗米饭。 “小宝真乖。”林山月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这孩子……其实她接来的时候还没想好日后要以身份待他，不过街坊四邻还有姜家显然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林山月便也就将错就错了，就儿子吧！之后她以林山月的身份行走，决定将自己的年龄也加个两岁，这样就算彻底和“姜山月”撇清了关系，姜家的人也能放心不找她麻烦了。 小宝吃过饭之后就午睡了，林山月则继续去灶房忙碌，柳娘收了她的苏合香无疑是个好开始，她要用心给人家做一批出来。 接着就要去准备晚饭，镜妖公子的肉和排骨都很新鲜，排骨可以继续炖着吃，肉的话……镜妖公子说要吃红烧肉，林山月便开始准备。 “炖肉料……”林山月看了看镜妖公子给她的调料，每一种都是铺子里的上品，这些东西加起来也要花好几钱。 还有奶粉……是牛乳吗？但牛乳怎么是粉状？她试探着用热水冲泡了一碗，抿了一小口—— 好生香甜！ 林山月睁大了眼…… 她竟一下就拥有了这么多好东西，一个大胆又冒险的想法在她脑中升起，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屋内，长舒一口气，先把红烧肉做得好吃一点吧…… 一下午，林山月都在外头忙碌，当然，霍邑也在忙。 古董行忽然来了个外国友人，张口就要找一对称心意的玉佩，说要送给儿子和儿媳当新婚礼，最好是唐宋年间的好东西，价格不是问题。 霍老爷子亲自给霍邑打电话，希望这单生意能做成，霍邑对老爷子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于是也上心了些。 不过找了下现有的货，对方却都不满意，“霍先生，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您慢慢找，这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希望能找到满意的。” 挂了电话，霍邑就开始动用人脉去寻，可如今的古董市场，鱼龙混杂，找到真货都难，更何况是精品…… 就在霍邑头疼的时候，银镜又有反应了。 “霍公子，您在吗？” 霍邑戳了戳那银镜：“嗯。” “吃饭啦。”那边传来一个软软的又激动的心情。 她笑着将一盘红烧肉、一碗大白饭还有一碟炒青菜递了过去，虔诚地像是在供奉神明。不知道为何，霍邑烦躁的心情一下就缓解了许多，他看了眼时间，一下午竟然又过去了。 红烧肉……面前的红烧肉半肥半瘦色泽红润，看着都特别有食欲，只不过…… “怎么又是炒白菜？没别的了吗？” 林山月愣了一下，道：“白菜？您说的是菘菜吗？” 古代白菜叫菘菜，霍邑嗯了一声。 “现在是冬天，只有这个……” 霍邑啧了一声，的确，那时候还没有大棚呢，冬天菜品种少的可怜。他正犹豫要不要给她再投喂点蔬菜进去，但想到她那个可怜的屋子，啥也放不住。 再说吧。 “公子，您觉得今天下午的饭菜如何？”林山月小心翼翼问。 “不错。” “那……我可不可以和您商量个事？” 霍邑一怔，以为她要要东西，一口应下：“你要啥？”尐説φ呅蛧 林山月也一愣：“不，不需要什么了……是我发现公子送来的东西都格外好，我想用它们来做些吃食去卖，比如这奶粉……冲出来竟然就是香甜的牛乳！可以做点心了，不知道公子会不会介意……” 霍邑愣了一会儿，竟是因为这个事。 “随你，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林山月惊喜道：“谢谢公子！” 霍邑探究地看了她好几眼，明明可以靠他的投喂吃饱穿暖，却还想着要去赚钱，这小娘子，真挺有意思。 晚上的红烧肉林山月大部分都给了霍邑，自己和小宝留了一小盘，吃完后她又给小宝冲了一碗奶粉，都说牛乳滋补，这孩子也是瘦的可怜。 小宝显然非常喜欢，抱着碗咕咚咕咚就喝完了。接着就开始犯困，林山月笑了笑，将白天那个什么被也铺好了，小宝一会会就咬着小拳头睡着了。 这被子和云朵一样……林山月也想立马钻进去，可还不能。她摇摇头保持清醒，转头就继续去制香。 得了镜妖公子的许诺，林山月放开手脚，她白日的打算就是做些特别的吃食，有一种点心她在侯府吃过，叫牛乳糕，每日用新鲜的牛乳和糯米蒸的，格外香甜，是姜婉儿的最爱，听说帝都很多女子也非常爱吃。 但牛乳不易保存，每天现送现做，很难得。可林山月现在有奶粉了，用奶粉来做牛乳糕，不知道可不可行，她想试试。 忙活了一晚上，明日的苏合香做好了，她走到水边仔仔细细洗了手之后才去的灶房，又要制香又要做吃食，如果不干净是万万不行的，之后若真能成，时间上也得分开才是。 糯米要蒸糕点，先要磨成糯米粉，再用冲泡开的牛乳搅拌均匀，对了，公子说今日还给了什么糖……林山月打开一看，这竟然是纯洁如白雪的砂糖颗粒……这东西她也没见过，集市上的黄糖块都很贵了，哪里能看见这么白这么细腻的？她尝了一点点，一颗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她将自己买的糖撇开，直接用这个白砂糖，食材搅拌均匀后过筛，再倒入小碗中，上锅蒸熟，林山月一直忙到了快子时三刻，才终于蒸出来了一笼牛乳糕。 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小块，竟是比侯府做的还要香甜！ 想来想去，一定是镜妖公子的奶粉和砂糖好，比侯府用的竟然都要好。 林山月欢欣雀跃，这样的好东西，一定能卖出去的…… 第8章 卖糕点、买瓷盘 次日一早，林山月又出门了。 这次出门前，她还专程和镜妖公子打了招呼，又喂了小宝一顿饭。 那米糕小宝也喜欢的很，又喝了一碗奶，想来中午回来之前小宝都不会饿。胖婶依然很热情，林山月十分感激她。 等稳定赚点钱，也要报答邻居们的，她想，但现在冷不丁送太多过去，恐怕也会吓别人一跳，凡事慢慢来吧。 林山月在巷子口等了一辆骡车，转头就去了花月楼。 柳娘竟然在等她。 “小娘子，你可算来了！” 林山月有些意外：“您等我吗？” “对对对，上二楼说。”柳娘今日格外的热情，上楼之后还让那个名叫雀鸟的小花娘沏了壶茶水送了点心过来。 “小娘子，昨日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林山月。” “山月妹妹，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哈。你那个苏合香果然好，昨日我用了几回，好些客人都说好，竟然比平时还多了些赏钱！今日可又带来了？” 林山月听完也很高兴：“带来了，您看看。” 柳娘立刻接过她的篮子去看，“不错，就是量少了些……山月妹妹可否多做些？我昨日只是试试水，好的话我们各个姑娘的房间里面都会用。” “这……”林山月有些为难了。 “娘子，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现在就一个人，每日能做的有限，但如果娘子真觉得好，我以后尽力多做些。” 柳娘懂了：“这样啊，也是难为你……那这样吧，我暂时就先只能把这些苏合香用在重要客人那，你是怎么做的？都是自己一个人？” 林山月窘迫点头，她也没法子，除了做这个，她还要做饭，做吃食去卖，时间当真有限。 柳娘忽然想到：“你知道西市那边的奴隶市场，可以去选个称心如意的帮手。” 林山月哑然：“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买人她是知道的，但是从来也没有想过呀。 柳娘想了想道：“我这次给你预支三两，你尽力去做，我希望你能尽早满足我的量，价格不是问题。” 林山月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娘子。” 她想了想，从筐里取出一小碟点心，她没有好看的盘子，现在只能用笼屉装，但也花了心思，选了些好看的叶子垫在下面，“娘子，我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做了些点心，送给娘子尝尝，全当个心意。” 柳娘大概看了一眼便道：“放下吧，谢了。” 相比点心，她更喜欢这些苏合香，林山月笑了笑也不再多说：“那我先走了。” - 走出花月楼，林山月转头就去了昨天那个小吃街。 她在帝都熟悉的地方实在不多，第一个探索的就是平康坊内。小吃街还是这么的红火，昨日卖胡饼的老爷爷仍然在吆喝着。 这里的摊位是公开租赁的，只要交两文钱的市税就能选一个，不过现在这个点，好地段基本没有了，林山月找来找去只能找到一个偏远的，给了巡逻官吏两文钱，换了个“绿牌”，就可以开始摆摊了。 绿牌是交过税的证明，出集市的时候必须要有，否则不让走人，林山月赶忙收好。 她出侯府的时候一共十两，算去花费和租房子还余八两左右，昨日赚的一两基本花完，但今日又得三两，所以她现在总共还有十一两。有这么多钱还得多亏镜妖公子，否则处处都是花费。 十一两……连平康坊一个小一点的铺子都租不起，她还是要抓紧赚钱。 想到这，林山月将牛乳糕摆了出来，学着旁边大娘开始了吆喝—— “有新鲜现做的牛乳糕了~小娘子可以来看看~” “大娘，买牛乳糕吗？今天才蒸的。” 林山月学着别人的样子吆喝，可不知道为什么收效不好，她又努力喊了好一会儿，但连个过来的人都没有，林山月有些沮丧。 旁边的大娘是卖炊饼的，看不下去了，道：“小姑娘，你这是正儿八经的牛乳糕吗？” 林山月点头：“当然。” “那你不能这么卖呀，你没看见这周围都是卖炊饼、胡饼、包子的，在这的都是一些劳苦人民，你这高级的点心谁会看呀，不便宜吧？”小說中文網 林山月想了想，其实不贵……可大娘的话点醒了她，她的牛乳糕能卖得和炊饼一个价吗？当然不能。这就是在糟蹋好东西了。 可她如今卖这样的好东西，能有说服力吗？ 她看了看四周，她穿得也是粗布衣，提的是简单的笼屉，林山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炊饼大娘笑道：“你明白就好啊，这做吃食生意可不容易，学问大着呢，刚开始做吧，来，我买你一块糕。” 林山月笑笑，径直递了一块过去，她卖之前将牛乳糕都切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好看的很。 “多少钱？” “不收钱了，送您吧！”林山月笑笑，在对方吃惊的眼神中立马转身离开了，那大娘在后面“诶”了好几声，可林山月已经收摊，转头就将绿牌交给了官吏，从小吃街离开了。 她没着急回去，而是立刻就去了东市。 帝都分东西两市，东市多卖一些生活琐碎的东西，比如她现在要的，瓷盘瓷碗。 烧得好看的瓷制品受到所有上流人士的追捧，价格也贵的吓人，但这属于必要的投资，林山月忍着心痛淘了六只好看的瓷盘，一下就花了二两银子。 贵，是真的贵。 但没法子。 接着她又去淘了两个漂亮的食盒，精致的红漆木，上面还有栩栩如生的雕刻，里面大概能放三层，刚好满足她的需求。 又花二两。 林山月再没舍得买什么了，在东市口搭了个骡车回家去了。 走到巷子口，老远就看见了小宝，小宝竟然蹲在胖婶门口等她，林山月脚步一顿，小宝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扭头看见她就笑。这一瞬间，林山月感觉所有的辛苦好像都值得了一样。 养着个小崽子，当真太治愈了…… “小宝乖呀。”林山月走过去接儿子回家，再次和胖婶道谢，又不由分说给胖婶送了两块牛乳糕，既然今天没卖出去，就都送了吧，胖婶还当她买的，推辞了好半天，但最后也没拗得过她。 林山月回去第一件事还是洗手洗脸，将小宝放在床上，今天她买了不少东西，随手都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还是和镜妖公子也礼貌打了个招呼。 霍邑算是发现她的规律了，早上出去的比鸡还早，但中午会赶回来做饭，于是随意唔了一声。 他也正忙着查阅资料，最近见了鬼，古董行来了好几个主顾，除了先前要淘玉佩的，还有要瓷器的，霍邑忙得不行。 难不成是这小姑娘给他带来的财气？霍邑好笑地看了眼镜子里，然后，就忽然睁大了眼。 “你你你，你这几个瓷盘是哪儿来的？！” 第9章 第一次古董交易 霍邑被吓了一跳，林山月也是一惊，转头看去才发现镜妖公子指的是什么。 “这些吗？是我今天去东市买的，我想卖牛乳糕来着……却发现没有合适的东西装，于是就买了两个食盒和几个瓷盘。” “你拿来我看看。”霍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林山月不明所以，但还是从镜中递了过去。 镜子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林山月忐忑问：“公子？” “我跟你换！这几个瓷盘，如何？！” 林山月一怔：“您要这些？” “对！”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他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霍邑直呼自己笨，这小娘子要的东西他什么不能给？甚至更好！说着霍邑就直奔自家厨房，打开柜门就挑了一套极其好看的宫廷风餐具，这举动把家里的阿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又看见少爷蹭一下上楼去了！ “这个给你！我用这些和你换！” 林山月眼睁睁看见镜妖公子给她送了一套非常华美的瓷盘瓷碗，这做工……绝不是普通的瓷器铺子有的…… 她揉了揉眼睛：“公子，您这些漂亮的餐具给我，换那几个普通的瓷盘吗？”她完全懵掉，但得到的回答却十分肯定—— “对对对，这些对我有大用处，你用这些也够了吧？” 够了够了，简直不能再够了。 八个盘子六个碗，还有一套漂亮的茶壶，她简直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镜妖公子忽然又道：“我发现你们那边的东西对我来说很有用，以后要是看见好看的东西都可以买回来，放心，你缺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们交换。” 霍邑很想给她钱，但是显然货币不通。 林山月呆呆点头：“比如呢？” “比如什么瓷器……陶器……玉器和首饰之类的！我什么都要。”他又不能直接说古董，人家也听不懂，只能大概列举了一些。 林山月想了想：“好，我大概清楚了，那公子我先去做饭。” 霍邑随口道了句“好”，他现在重点去研究这些个瓷器了。 今天日头好，林山月把小宝搬到了院中的藤条椅上晒太阳。两岁的小娃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走得不算稳，大部分时间林山月都会把他围起来，免得摔倒。 中午吃什么她已经想好了，昨日炖的排骨汤热一热，削两根新鲜的萝卜进去，公子说菘菜吃腻了，林山月便买了一小把菌子菇，这菌子也香，和菘菜一起炒着吃有股特殊的香味。今日没买什么食材，但是公子送来的还有胡瓜，这胡瓜本是夏天的蔬菜，但这些一点不老，林山月便和鸡蛋清炒了一盘，又凉拌了一个酸酸辣辣的胡瓜片，饭菜算是齐活。 还是老规矩，先给镜妖公子送一份，然后再去喂小宝。 小宝最近两天胃口好了些，尤其特别喜欢喝那个奶粉，林山月方才把没卖掉的牛乳糕喂了他一块，小宝抓着就往嘴里塞，这糕点奶香奶香的，小宝吃得满脸口水，刚长出来的八颗牙咿呀咿呀嚼着，很快就吃完了一块儿。 这小崽子显然喜欢吃甜的，胃口也不大，吃饱了之后竟然连热腾腾的排骨萝卜汤都不肯吃了。 林山月无奈：“小宝不乖，必须要吃饭哦。”她发现小宝喜欢软和的，比如糕点和汤泡饭，米饭吸满了汤后小宝总算是张了嘴，软软烂烂的汤泡饭吃了一小碗后小宝将头一迈！ “饱！饱！” 他忽然拍了拍肚子，嘴里蹦出两个奶里奶气的声音。 林山月一愣：“小宝你说什么？你刚说话了是不是？！” 两岁的小孩……会说话的吧？ 林山月完全没有养崽的经验，只是抱过这孩子的时候就没听到他开过口，还以为小宝不会说话，但细想，应该是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字节了。 林山月又哄了许久，可惜小宝再不肯开口，她无奈，只好抱起儿子又玩了一会儿，自己便去准备明天要卖的东西了。 霍邑收到那几个瓷盘后暂时没关注这边，第一时间就送去鉴定了。 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对方声音也很兴奋：“三少爷，这哪里找来的好东西啊，可以，正。” 霍邑咧嘴一笑：“哪找来的你就甭管了，帮我估个价，看看最近找瓷器的那几个老外能看上眼不？” “成嘞，恭喜啊，我们小少爷终于找到好东西了，老爷子知道肯定高兴。” “去你的，我有那么没用吗？！” 挂了电话，霍邑第一时间就回到房间去看银镜了，他现在走哪都把银镜带着，老白都怀疑他魔怔了。 点了点镜子，那边天也黑了，小宝已经睡了，霍邑看了会这小崽子，忽然发现这小崽子还挺可爱，和他小时候似的。霍邑看了会发现林山月不在，估计是又在院子里忙。 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生命力还挺强。 就在霍邑犹豫要不要出声喊她一声时，林山月回来了。 大抵是刚做完苏合香的缘故，她的手和脸竟然和花猫似的，看得霍邑先是一愣，接着就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林山月猛然回头：“公子……？” “你这是干嘛了？” “我……我刚做完苏合香。” 苏合香？ 霍邑随手一查才知道原来是香料的一种，他有些吃惊。 “不是要做吃食吗？怎么做起这个来了？” 林山月一边洗手一边笑道：“做吃食生意的人太多了，很难快速赚到钱，这是条门路。” “那你去哪里卖？” 林山月犹豫了一下，道：“花月楼。” 花月楼……霍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哪里，再仔细一琢磨，就明白这小娘子的打算了：“行，挺好。花月楼可能买不起贵的苏合香，你这东西正合她们心意。” 林山月很意外，原本她以为镜妖公子会嗤之以鼻，但没想到他居然夸赞了自己。 也是，妖怪和人不一样，只有人才会在意外界的眼光。 但林山月还是惭愧道：“等我攒够了本钱就不做了，公子给的东西都好，我做吃食一样能赚到钱，这不是真的苏合香，总对父母有愧疚，等日后我赚了钱，一定开一家香料行。” 霍邑笑了一声：“不过是烧制的东西，哪有什么真真假假，那些卖吃食的还以次充好，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林山月睁大眼：“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能以次充好？” 霍邑又冷笑一声，想到现在一些外卖…… 他忽然觉得，和眼前这个小姑娘或许能达成长期合作。 “喂，你很缺钱是不是？如果我帮你把生意做起来，你日后赚了钱也就能给我找更多我需要的东西，互利共赢，怎么样？” 林山月没想到镜妖公子会提出这个要求，于是有些忐忑地问：“公子，有什么好建议？” 第10章 学会包装 林山月看不见他，但霍邑能清清楚楚看到林山月。 其实就这个小姑娘的模样，在现代也算颇有姿色，至少比很多小明星都强了。 霍邑轻咳一声别开视线：“我看你今日买瓷盘，可是觉得牛乳糕单独不好卖？” 林山月点头：“是，我在想这个点心好，可若我不能让人家觉得好，便也白瞎。” “这就是做生意的门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叫包装。不管什么东西，如果你包装做得不好，销路好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包装做得好，就算东西不怎么样，销路好也概率大些。” 包装…… 林山月想了想，道：“公子的意思是，还是要多宣传？我买瓷盘本意也是抬东西的身价，不瞒您，我今日给花月楼的管事娘子也送了糕点，可是人家见惯了好东西……估计不会尝试。” “是这个理，但瓷盘只是外在的，重要的也有你。” “我……？” 霍邑叹气：“你的形象、身份，都可以定位你商品的价值，这就是地位，不然为什么那么商人也要追求地位？” 林山月一点就透：“我大概明白了……谢谢公子。” 霍邑嗯了一声，其实他今天说的也就是一点皮毛，他家老爷子才是深谙经商之道的，不过对方还只是个小姑娘，慢慢来吧。 夜深了，林山月准备睡觉了。 她洗漱过后回到房内，习惯性地将银镜挪了地方，上床之前，林山月还看了一眼那镜子。 她每晚都会把镜子挪地方，镜妖公子从来没说过什么，看来公子也是个守礼的人，而且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是不是以后还能带他出去？ 林山月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缩进被窝里面睡了，小宝睡得正香，忽然翻了个身，朝她怀里滚来。 …… 2024，霍氏集团。 霍邑一早就被老爷子的电话吵醒了，霍老爷子很是激动：“老三啊，我听说昨天你搞到了几个瓷器，专家鉴定出来了啊，大概是五代十国那个时期的啊，好东西！” 霍邑清醒了，大乾…… 史书上的确有记载，看来真是那个时代？ “爷爷，那这东西有价值咯？” “哈哈！何止有，很高！不错不错，这次你让爷爷也刮目相看了，这是从哪里淘的？还这么完整！” 霍邑支支吾吾：“也是运气好，从云南一个朋友那边淘的。” “很好，对了，玉器的事情你也抓点紧！” “知道了爷爷。” 挂了电话，霍邑也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他今天的确要去拜访几家古董大家，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小姑娘又出去了，连带着小宝也不在，霍邑只好收了心。 林山月此刻正在花月楼。 她今天起了个大早蒸了一笼牛乳糕，用的正是霍邑给她的瓷器。 今天她也换了身衣裳，瞧着虽然不算特别富贵，但是也令人耳目一新。 柳娘照旧在等她，苏合香还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柳娘今日多看了她两眼，问：“山月妹妹今日要去做客？” 林山月笑笑道：“的确是要拜访一个旧友。” 柳娘在这花月楼待得久了，一眼就能看出她今日的不同，还有旁边的盒子。 “原以为小娘子在帝都无依无靠，原来还是有朋友的？” 林山月见她问了，便也不瞒了，她想到镜妖公子昨晚的话，犹豫了一下便道：“我家本是扬州府城的，家中开设香行多年，只是被人迫害，此番来帝都，一是避难，二也是和家父从前的旧友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门路能在帝都城做做小生意，让娘子见笑了。” 柳娘笑笑：“理解，你可是要找人？你知道的，我这花月楼旁的不行，可人脉这方面或许可以帮你留意留意令尊旧友？” 林山月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个人：“父亲说过，大概是姓裴，单名一个沉字。不过这人海茫茫的，也不一定好找就是了。” 柳娘愣了一下，“裴……？若是说旁的姓氏倒也罢了，这可是河东裴氏，小娘子竟认识裴家人？” 河东裴氏…… 林山月懊恼，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帝都是天子脚下，讲究贵族门阀，这高门大户，岂是她能攀附的？尛說Φ紋網 不过这也并非她胡诌，而是父亲的确提到过此人，所以才会一时想到这个，算了，也不算扯谎，林山月又简单聊了几句，只道是多年没联系了，自己恐怕也不记得了。 柳娘笑了笑，“我懂得，我这边若是有消息，定帮妹妹留意着。” “多谢娘子。”林山月想了想，还是从食盒里面又取出一盘子点心，昨日的人家可能看不上，今天或许不一样了…… “还是我自己做的牛乳糕，一点儿心意，娘子莫嫌弃。” 听说是牛乳糕，柳娘果然多看了两眼，又瞧见这好看的盘子，笑道：“你当真客气，雀鸟，收下吧，你这盘子……也挺好看，哪家买的？” “家中带来的，娘子喜欢的话就一并送娘子了。”林山月有些心疼，但没法子，总不能让人家把点心留下盘子给她，哪有这样送东西的，丢人。 柳娘还真挺喜欢，这喜欢不像是装的，她笑着从妆奁里面取了个银裸子递给林山月：“我喜欢和山月妹妹打交道，以后常来常往才好。” 林山月自然也很高兴。 她走出花月楼之后忽然就对镜妖公子那话大彻大悟了，果然，包装是重要的。 至少今日，柳娘一定会尝尝她做的点心。 至于旧友，其实是真的，但是林山月没打算找到人，她收敛了下心思，然后转身就快步去了布庄。 她现在的衣服有些太破旧太老气，唯一一件还算得体好看的就是身上这个，她也得添两身行头才好。 柳娘出手大方，每次都预付很多苏合香的钱，林山月现在身上余有十五两了，一套衣裳，还是买得起的。 小宝的衣裳也不多，小孩子不费什么布，也给小宝要扯两身新衣。 第11章 小宝喊娘，银镜通人 东市的布庄，生意一向都格外地好。 林山月在柜台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没舍得买成衣，买了三匹花罗一匹散花锦，一共花去五两，又让她心疼了一把。 不过这些布料的可用程度高些，像一些边角料还以留着缝荷包，比成衣划算。 小宝的布料也买了，冬日来了，他们都要买一些厚点的布料做衣裳，好在家中炭火不愁，冬天也不会太冷了。 买了布，自然需要绣篮，一套里面常用的工具都是齐全，又花三钱，若不是因为家中食材不愁，她是万万不敢这么奢侈的。想到这，她留意起镜妖公子喜欢的东西来。 公子说，陶器瓷器玉器都可以，玉器暂时是买不起了，林山月挑来挑去，选了一个陶瓷猫官摆件，猫官是本朝如今最流行的家宠，上流人士很是喜爱，摆件不大却要六钱银子，林山月咬咬牙还是买了下来，预备带回家中。 她在这东市逛了一会儿，手上的篮子又渐渐满了。 广德坊和东市太远，每回出行林山月最后都会召辆骡车，这便是帝都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马车的原因，再不济也是骡子和牛，可现下手头拮据，林山月也买不下手。 一辆车夫朝她而来，林山月刚要上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愕的声喊：“是你？” 林山月回头，心下一沉。 是姜家的人，应是哪个婆子，出门采买。 她刚一回头那婆子就认出了她，更加吃惊：“当真是你，你果然还在这帝都城？！” 林山月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您认错人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婆子神色古怪，“你不记得我了？不可能。”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林山月即便是记得也只能装作不记得，恰逢那车夫已在催促：“小娘子，走不走啊？” “这就来。”林山月提着裙摆上了车，再没看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盯了一会儿那车，接着就快步转身朝回跑去…… 林山月有些忐忑，她知道留在帝都城，是迟早会和姜家人打照面，但是当这一天来了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她不屑去当那个侯府千金，也并不想同姜家交恶，只希望姜家最好也别找她。 井水不犯河水。 - 回到家中，林山月第一件事自是去接小宝。 不知为何，一向乖巧的小宝今日却啼哭不止，林山月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了，吓得手中篮子差点脱落，几步跑了过去。 胖婶正在手忙脚乱地哄，看见林山月如同看到救命：“哎哟，你可算回来了……” 小宝哭得脸颊都红了，眉毛皱成一团，林山月心口像是被狠狠一刺，赶忙接过。 “小宝怎么啦，不哭不哭……” “今儿个小宝也不知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忽然哭了起来，晌午的时候也喂过了呀，这……” 古怪的是，小宝到了林山月怀中，闻到熟悉的味道，忽然就安定了，慢慢平静了下来…… “婶子没事，小宝大抵是想我了。”林山月拍着小宝的背对胖婶道。 胖婶松了口气，“看来是了，哎，这般大的孩子多少都离不了娘，可怜见的……” 林山月心中也不好受，和胖婶又聊几句，抱着小宝先回去了。 回到家中，小宝忽然就不哭了。 林山月抱着小宝在床上哄了一会儿：“小宝怎么了呢，怎么就忽然哭啦？” 小宝望着她还眼泪汪汪撇嘴，林山月摸了摸他的小脸：“总不会是想我了吧？” 她自己说着也觉得酸涩，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生的这般好看，真不知是什么狠心的父母才舍得弃了。 她和小宝虽然也才相处短短数日，却觉得和这孩子颇为有缘，自从下决心认他之后，也承担起了一份为人母的责任，只是她实在没什么经验，且现在处境也尴尬……若不出门赚钱单独照料小宝显然是不大现实…… “凉！” 忽然，一声稚嫩又响亮的声音一下把林山月从思绪拽了出来！竟是小宝开口喊了娘？！ 林山月愣住：“小宝你唤我什么？！”她又惊又喜，显然不可置信。 “凉……阿凉……” 刚学会说话的小宝“凉”“娘”不分，却是足足把林山月逗笑了，笑了几声之后也忍不住落了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总之是令林山月哭得停不下来了…… 小宝见娘亲哭了，立马手脚并用爬了过去，还伸出小小的短短的手帮她擦泪：“凉……不哭……” 林山月缓了一会儿之后又很震惊，原来小宝会说这么多的词了。 霍邑刚刚回来拿出镜子，看见的就是娘俩纷纷落泪的一幕。 他愣了愣，脱口而出：“喂，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林山月方才情绪不好忘记银镜还在面前的事实了，这会儿回过神连忙擦了擦泪别开脸去：“没事……没有人欺负……” “那你哭什么？”霍邑不解。 在他看来肯定是这小姑娘出去做生意被人骗了。 霍邑正准备替她想想法子，就听见林山月忽然道：“小宝开口喊我娘了，有些激动。让公子见笑了。” 霍邑：“……” 林山月这会儿是真好了，赶忙将白天在路上买的摆件递了过去：“今日买布花费了些银钱，路过铺子的时候看见这个，不大，但是挺精致，不知公子可喜欢？” 霍邑打眼一看，一句植物的感叹脱口而出：“这不招财猫吗？！” “什么猫？” 林山月只认得这是个猫官，但招财猫的名头第一次听说，霍邑赶忙让她从镜中传递过去仔细看看，这憨态可掬的神情，这招财的小爪爪，无疑了！好啊！看来这灵感说不定也是哪个东瀛人在大唐闲逛发现的吧！ “这个摆件，叫招财猫，你看它的爪子，像不像给你家招来钱财好运？！” 霍邑耐心解释。 林山月仔细一想，还真是，她没忍住笑了出来，笑脸近在咫尺，一时让霍邑看呆了。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伸手碰了碰那镜子，此时此刻他脑中忽然冒出了个古怪的念头，什么东西都能穿过去，他是不是也有可能…… 但显然，并不能，不仅不能，他的手指头还被那镜子给扎了一下。 “啧！”还挺疼。 一滴鲜血涌出滴在了那镜子上，林山月吓了一跳：“公子，你怎的了？！” 她方才忽然感觉那镜子剧烈地抖了一下，下意识也伸手去扶，却不料也被扎了一下，同样一滴鲜血滴了上去。 再然后，那镜中忽然就起了古怪。 林山月竟看见一男子的脸出现在了镜中…… 这男子生的很是好看，只是打扮一瞧便不是这朝代的人，林山月睁大了眼。 第12章 身份是自己给的 霍邑此刻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在盯着人家看呢，直到他发现林山月的耳根都红了，也有些不大敢和他对视，霍邑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怎么了？” “公、公子那边的环境……和我们这边差别还挺大的……” 霍邑一怔，猛然反应过来，他仓促回头就看见自己乱成狗窝一样的房间和桌子，厚脸皮的人此刻也挂不住脸面了，立马将镜子转了个方向！ “你、你能看见了啊！”霍邑语气有些心虚。 “嗯……我方才被这镜子扎了一下，渗了滴血然后便能看见了。”林山月也觉得神奇。 霍邑哦了一声。 也没什么奇怪的，反正这镜子神奇得很，他缓了一会儿，将镜子摆正。 “也好，你能看见了交流就方便了，你过来看看这招财猫，有什么想法没有？” 林山月也觉得方便，更多是……镜妖公子也没那么神秘了，她走上前细细看了看，摇头。 霍邑啧了一声：“我刚才给你说的，你是不是觉得寓意很好？宣传呀！商机啊！噱头啊！” 林山月眨眨眼，仔细理解：“公子的意思是，可以把这种寓意放在商品里，促进购买？” 霍邑猛然拍了拍桌子：“孺子可教！”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古文，自己都不大适应，林山月也不好意思笑笑，“多亏公子指点，我大概明白了一点……” “这只是个事例，其实并非是这招财猫了，什么东西都可以举一反三，你回头慢慢琢磨吧，这其中门道深着呢。” 林山月连忙应是。 霍邑见她眉眼还是有些忧愁，想到方才她抱着小宝哭的一事，还是觉得她受了欺负，于是又问一遍。 林山月叹口气，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霍邑听完之后，无不震惊。 “原来你是这样才出来自立门户的，我还当……” “公子当是什么？” “没什么。”霍邑及时打住了话头。 “所以我的烦忧来自我所谓的家里人，其实并非和旁人有关，公子也帮不了我，还是我自己想法子吧。”林山月说道。 她话音刚落，镜中人忽然嗤笑一声：“你确定我帮不了你？” 林山月诧异抬头。 霍邑咳嗽了一声，道：“这种事情在我们这边我也见得多了，其实他们担心你还在帝都城，无非就是觉得你阴魂不散，后面会想法子暗戳戳找你麻烦，逼你离开，所以你要做的，一，是让自己足够强大，第二，便是彻底和那侯府撇清关系。高门贵族，最看重的是名声，你说他们找你回去是想让你替嫁，这便简单，你不如就放了消息去你已有夫君，只是来帝都做生意，反正你有小宝傍身，二来你改名换姓，再不和他们有瓜葛便是。只要那侯府看出你绝对没有半点攀附他们的心思，也就不会理睬你了。” 林山月震惊了。 其实这和她想的全然一样，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是…… “公子说的山月也想过，可是我现在孤身一人，这说辞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霍邑啧了一声：“你又忘了我昨日教你的。” “包装？” 霍邑点头。 林山月又琢磨了一下，点头：“我明白了。” 霍邑的话也是点到为止，剩下就看她自己了。 “咕——”聊了许久，竟然连吃饭时间都忘了，也不知谁的肚子发出响动，银镜连接的两人竟然都红了脸，林山月窘迫地跑了出去：“公子稍等，饭菜马上就好！” 林山月今天炖了羊肉汤，霍邑原本是不爱吃羊肉的，但不知这小娘子是怎么做的，一点膻腥味都没有，格外美味，他喝了两碗，这才想起大唐最是喜欢吃羊肉，以羊为鲜，羊肉水盆、羊肉泡馍更是风靡。 林山月的确打算烙饼，但时间来不及，她还是蒸了饭，而小宝现在就喜欢吃软烂的汤泡饭，上下八颗糯米小牙也能吃得一些炖烂的羊肉，咿咿呀呀的，这会儿再不哭闹，两个圆圆的葡萄大眼睛是要把林山月的心都看化了。 林山月喂完儿子，自己才吃了一碗羊肉汤。 睡前，林山月抱着小宝哄道：“小宝，明日你在胖婶家乖乖地好不好，娘亲出去想办法，如果顺当的话，娘亲很快就不用奔波了。” 小宝呜呜呀呀一通，也不知听没听懂她的话。 …… 次日一早，林山月难得打扮了一番，将从前刘海梳了上去，第一次梳了个妇人发髻。 本朝传统，少女才能留刘海，是她先前忽略了。 之后吃过早食，她抱着小宝去了胖婶家中，胖婶看她的打扮也是眼前一亮：“诶，今日瞧着倒是精神了些。” 林山月笑了笑，主动递给她一盒子牛乳糕，道：“婶子见笑了，是我先前糊涂了。”林山月这般那般说了一番，这回是将自己的来历说全了，她一夜之间就多了个在外征战的夫君，现下生死不明，才从扬州府过来，一面等夫君的消息一面寻条生路，前些日子有些颓靡，这会儿是打定主意好生过日子，昨日又见了故友，得了一些银钱傍身，之后也不会多加麻烦邻居云云。 直听得胖婶不断唏嘘，从前好奇的那些也都了解清楚了：“这些糕点婶子也给石头吃，小宝也喜欢吃，我今日办些事，会快些回来。” “好说好说，你忙吧。” 林山月又哄了小宝几句，之后才快步走出了巷子，喊了车，往花月楼而去。 她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柳娘下来迎她的声音：“你可算来了！我且是等你一早上！” 柳娘也对她今日的打扮眼前一亮，尤其是那只金钗，林山月头上这金钗是养母给她的嫁妆，本不想带出来示人，如今也是没了法子了。 “娘子可有急事？” 柳娘很快挪开视线：“有啊，你快和我说说，你昨日那糕点怎么做的，怎么那么香甜的？” 第13章 花月楼的长期合作 林山月昨日留点心的时候想过柳娘或许会注意到她的点心，但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怔愣了一下，问：“娘子还喜欢？” 柳娘笑着拉她到了自己房内：“这么好吃的点心我不喜欢？我昏头了不成？你今儿可带了？！” “带了。” “快拿出来。” 进了房间林山月才发现，柳娘竟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些点心，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有帝都的牛乳糕、香酥饼、核桃山药糕还有一些千盏糕。 林山月今天的确新做了牛乳糕，也取了一盘摆了上桌。 “你这东西是怎么做的，为何比永芳斋的都好吃？” 永芳斋是东市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常常供不应求，林山月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你自己尝尝呗？” 原来这些点心都是在永芳斋买的，林山月明白她的意思了，和柳娘面对面坐下，她也捻了一小块对方的点心尝尝。 一尝，她便知道差别在哪里了。 牛乳的香味要淡，甜味也差点，这些，当然都和镜妖公子给她的好东西有关，林山月默默放下。 “如何，差点吧？” 林山月点头：“是有点，我还不晓得我自己的手艺这么好呢。” “所以说呀，你怎么做的呀？”柳娘语气里全是好奇，也有试探，幸而昨晚林山月早已想到说辞和对策，便将上回说来的自己身世又加工了一番。 “可能是我在南方长大的缘故吧，我娘从前在扬州府也是厨娘，擅长做这些精致点的点心，我爹是开香行的，所以……” 林山月几句话就把自己为何会做点心和苏合香的事情交代了。 接着又补充了几句自己夫家的事情，柳娘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还带了个儿子，唏嘘不已。 “原是苦命人……” 林山月笑笑：“幸而遇到了娘子，虽然现在苦点，但是我想后面会好起来的。” “那当然了，你手艺当真了不得，这牛乳糕你卖吗？” 林山月点头：“其实我今日原本也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有点羞于开口。” “你说。” “我原本在广德坊租的房，的确也是因为手中拮据，可现在我一个人带着儿子处处受限，即便能做出好东西怕是也没有销路，所以想借娘子的势……” 柳娘什么都懂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你第一日送来的点心我的确没尝，可见我明白你说的意思，这样吧，我借你五十两银子，你去置办几身好的行头和衣裳，再买个丫鬟去，你的苏合香现在在我这好用的很，量却是少的可怜，再来你这牛乳糕我定了，之后你就负责我花月楼所有的点心供应。既然是和我花月楼合作，你可不能太寒酸，明白我的意思？”小說中文網 林山月心跳地极快，这正是她的目的。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好，话都不必说全。林山月激动道：“多谢娘子，娘子大恩山月一定……”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了，我就两个要求，一，苏合香长期供应，且质量不能下降。二，你以后要为我花月楼做各式点心，我说的是各式，这价格也要有倾倒，也就是说你出去卖多少我不管，但是我这……” “娘子放心吧，之后你我就是长期合作，所有价格都会让娘子满意。” 柳娘点了点头：“好！我看好你，你肯定能在帝都出人头地！”说完，她又想了想，道：“算了你也别买丫鬟了，你去我后院厨房打杂的挑一个，先用着吧，买人也要花钱，省一点好。” 林山月感激不已，再次道谢。 两人去了花月楼的后院，这里和前头的确大不一样，烧火的婆子和打杂的丫头都很多，柳娘忙得很，带着林山月到了地方之后就要去忙别的事：“你看中谁了直接领来和我打个招呼，人带走就行。” 林山月点头应下。 花月楼的女子虽多，但花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平时唱曲弹琴跳舞的都有，这些花娘平日也需要好生保养，故而后院的大厨房里，燕窝牛乳这些好东西也是不断。 林山月观察了一会儿，倒是有个烧火的丫头引出她主意了，对方不过才十二三岁，梳着两个小辫子，脸蛋圆圆的，瞧着喜庆。烧火是个费体力的事儿，旁人都在想法子偷懒，她倒是半点没有，兢兢业业地缩在角落里递柴，脸蛋花了黑了也不讲究，唯独有人喊了句开饭了，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朝过看去。 一下子把林山月逗笑了。 她笑出声，灶房的人也注意到了她，“你是新来的花娘，怎么到后院来了？” 林山月摇头，接着朝那烧火丫头招了招手：“你来。” 那圆脸丫头看看四周才发现唤得是自己，赶忙上前低头弯腰：“娘子唤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春兰。” 林山月：“春兰……挺好的，你愿意不愿意跟我？” 春兰大概没明白她的意思，两个圆圆的大眼睛无措地看着林山月，林山月笑着补充：“柳娘允我带走一个小丫头，之后就跟着我做生意了，你若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吧。” 她说完就预备转身，春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本有些木讷的眼睛迸发出几丝光来：“我，我当真可以？！” “是呀，愿意就和我走。” 春兰见她已经转身了，连方才心心念念的包子也顾不上吃了，几步就跟了上去：“娘子等等我！我愿意的！” 大厨房的人不少人都有些羡慕，可惜林山月已经选中了。 林山月带着春兰去找了柳娘，柳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倒是个老实的，就是土气了些。” 春兰紧张地直绞手，林山月笑着道：“我也没有多好看，带着先做事吧，老实好。” 柳娘一笑：“你喜欢就带走吧，不过……” 她的眼神停留在林山月脸上片刻，笑了笑：“你后半句话我可不同意，山月妹妹未免妄自菲薄了些。” 林山月一怔，明白她这是在夸自己，笑了笑算是回应。两人告别，她便带着春兰走出这花月楼了。 长得好看也不能当本钱，这世道，女子生的好看也多是男子的附属品，她林山月才不要。 她回头看了眼春兰，缓和道：“你好生跟着我，我只要手脚勤快的，若做得好，来日我给你赎身。” 赎身？！ 春兰猛然抬头睁大了眼。 第14章 有了丫鬟和交通工具 “赎、赎身……” 显然，春兰根本就不敢想这两个字，所以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林山月笑道：“对，赎身，只要你好好干，我们赚了钱，一定给你赎身。”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春兰眼圈一红：“我一定跟着娘子好好干！为娘子做牛做马！” 林山月噗嗤一笑：“这倒不用，走吧，先带你买衣裳去。” 平心而论，柳娘对她的确也好，五十两银子说给就给，还送了人，她不好生做一番事业出来都对不住柳娘，林山月现下也浑身都充满了干劲，第一步，直奔布行。 自己做还是有点慢，她今日直接买了两套成衣，自己选了一条浅粉立领中衣短袄，下方月白色牡丹花丝长裙，给春兰则选了一身青绿对襟夹袄和浅黄色绣兰花的裙子，倒是格外映衬她的名字。两套成衣就花了三两银子，春兰格外局促：“娘子，我，我穿不上这么好的。” “就一套，下不为例。”林山月笑道：“现在我们在外面行走，如果不穿好点别人怎么会觉得我们的东西好？后面咱们自己做，等赚了钱可以再买。” 春兰呆呆点头。 林山月给小宝也买了袄，和那布庄掌柜狠狠还了价格，这才心满意足走出了布行。 “接着，咱们去买骡车。” 这也是林山月今日出门的计划之一，马车暂时是买不起了，因为她租的那个小院压根也没有马厩，倒是有个骡棚，自己收拾一下添置一辆骡车还是可以的，他们出门在外，总是需要交通工具。 林山月直接去了牙行找了上次租房的小哥，那小哥见她这么快就要买骡车还带了个丫鬟，吃惊不已，不敢小瞧这娘子，立马道：“我们牙行肯定没有骡车，但是可以帮娘子介绍，东市有个叫马兵的，他的骡子好。” 林山月笑着给他塞了几个铜钱：“那劳烦小哥引荐了。” 那小哥喜笑颜开：“好说，娘子稍等我片刻。” …… 林山月从辰时出去，这一晃又到晌午了，胖婶朝外看了一眼，有点担心她再不回来的话小宝又要哭，不过还好，小宝今日很乖，而巷子里很快就传来一阵车轱辘的声音，胖婶赶忙抱着小宝出去，真是林山月回来了。 林山月第一时间下了骡车，“胖婶！小宝！” 小宝第一次看见骡子，兴奋地一下就笑开了，张开手就朝林山月伸，林山月也毫不犹豫抱过儿子。 胖婶挺吃惊：“你这一出去，买骡车了啊？” 林山月笑道：“是，不然出行不方便。” 春兰会驾骡车，这会儿也走了下来，乖巧站在林山月边上，林山月介绍了一下：“这是胖婶，这是我儿子小宝。” “这是春兰。” 春兰连忙跟着喊人。 胖婶还有啥不明白的，笑呵呵的：“不错不错，你这日子过得像样了。” “也多谢婶子了，明儿开始，我尽量自己带小宝。” “客气啥！你要是忙不过来，随时找我！” 林山月笑着应了。 春兰很伶俐，都不必林山月说，一眼就看见那个骡棚。 “娘子，我去把骡棚扫一下，再把骡子牵进去。” 林山月最后挑的是个大青螺，很是强壮，吃苦耐劳是一把好手。 花了六两。 “好，你看着办，我先去做饭。” 春兰有些犹豫：“要不我去吧，娘子等会就好。” 林山月摇头：“带你回来不需要做饭，你只需要帮我打打杂，照看一下小宝，另外晚上我们还要做点心制香，挺累的，做饭你就不操心了。” 春兰乖巧点头。 小宝对家里的新成员十分好奇，两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春兰看，春兰十分喜欢他，打扫完骡棚第一时间就去抱小宝了：“娘子，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他多大了？” 林山月已经换了家常的衣裳，正在洗手煮饭，闻言笑道：“两岁，你就叫他小宝就好。” “小宝小宝，我是春兰~” 小宝对这个新来的姐姐也不排斥，咿咿呀呀的，过了一会儿就伸手指那个大青螺，春兰笑道：“娘子，小宝想去看骡子呢。” “可以，你抱他去，但是离远些就好。” “行。” 小宝看见大青螺，眼睛都发光了，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动物，还想伸手去摸，但被春兰抱着走了。 “娘子，我把小宝放哪里合适？” “放床上就行，屋内吧。” 春兰诶了一声，林山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也跟着进去，她看了眼银镜，那边现在好像还没人，她放心了些，又道：“我这屋子简陋，床铺什么的就一张，不过隔壁还有个小房子，也有个木床，但是都没收拾，估计要辛苦你收拾出来。” 春兰笑道：“都交给我，娘子放心。” “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的，我在花楼都是睡通铺，现在竟还有自己的房间了，合该谢谢娘子才是。” “行，那你去收拾着，晚点咱们吃饭。” 春兰笑着去了，林山月这时才看向镜中，小声道：“公子？” 霍邑没啥要紧事，但晓得上午她一般不在就不会在镜子前守着，这会儿听见她喊，就走了过去：“在。” 林山月发现他那边房间和桌子都整洁了很多，盯着看了一会，霍邑昨晚就紧急收拾了一番，见她发现了，就晓得昨天她肯定是瞅见那乱七八糟的样子。 霍邑有些挂不住脸，轻咳一声：“怎么了？” 林山月赶忙回过神，笑着将今天的所有事和他说了。 霍邑听说她出去一趟收获这么多，有些吃惊，“你……做的很好。”比他想象的好很多。 “也多亏公子指点，我今日还问花月楼借了五十两银子，第一次借钱还有点心虚。” 霍邑听说她还问人家借钱心里有些不得劲，正想说自己给，但又发现两个世界就这点不好，银钱不互通，他想了想道：“你和她合作点心了吗？” “对！公子送的奶粉和糖都是上品！” 霍邑勾勾唇：“还有好东西，拿着。” 他说完，又从镜子里扔来一个超大的袋子，里面又是许许多多的东西，林山月睁大了眼。 “都是一些烘焙要用的基础东西，你慢慢学，慢慢研究，我相信你。” 第15章 疙瘩汤和栗子糕 烘焙？林山月没听说过这个词，但是大概反应过来这些都是做点心的好东西。 各种各样的盆和工具她都没有见过，另外还有一些材料：黄油、炼乳等等。 霍邑道：“我给你一本书，你看看认不认识上面的字，就算不认识也不打紧，看图学也一样。” 霍邑扔过来的自然是烘焙食谱，林山月认真打开看了看，“这字虽然有些不同，但大概没有改变多少，我应该读起来不困难，而且这图……已经很清楚了。” “那就好，你慢慢学吧，如果缺什么的话就直接告诉我，我给你送来。” 林山月感激不已，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激动道：“也不知我是上辈子积攒了什么福分才能遇到公子，真的非常谢谢您！” 霍邑看着她激动的、红扑扑的小脸简直想笑，他咳嗽一声：“我也不是白帮你，你赚了钱就有办法帮我找好东西了，另外……今天的饭菜是啥？” 林山月这才回过神，笑着道，“今天煮了疙瘩汤，公子可想试试看？” 疙瘩汤……这种朴素的东西霍邑当真是好多年都没吃了，印象里只有小时候发烧的时候姥姥和妈妈会煮，说是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发了汗就好了。 “好……”他有些出神地应下。 林山月笑着点头：“对了公子，我带回来了一个小丫鬟，不过我把她当我妹妹，叫春兰，之后可能会经常在家里，公子的事……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公子可有指点？” 霍邑想了想道：“还是暂时不说吧，这些东西她若问起来你就说扬州府带来的，简单说几句就好，不必解释过多。” 林山月点头：“好，我知道了。” 春兰正在努力打扫隔壁，林山月把小宝安置妥当之后就准备继续去做饭了，这些黄油炼乳的包装都很奇怪，不是这边有的，于是林山月决定先转移到普通的罐子里面，至于那些书，就压在床下，等晚上的时候再仔细去学。 疙瘩汤很快就煮好了，一大锅热气腾腾，除了暖乎乎的面疙瘩，还有土豆丁、萝卜丁、六月柿和鸡蛋花，以及林山月白日顺手买的一些木耳和香菇，菜品丰富还有菜有面，六月柿是这些年帝都才有的一种蔬菜，一开始还因为颜色过于鲜艳，没有人敢吃，谁知道尝过之后才知是酸酸甜甜的。 “开饭啦！”林山月先送了一碗进房去，然后转头就喊春兰也过来吃饭了。 “娘子，我大概都收拾好了。” “好，先吃饭吧，晚上我和你一块再收拾一下。” 春兰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行！不敢劳烦娘子。” 林山月笑道：“不打紧，既然来了，之后就当姐妹相处就是，没有那么多规矩。” 林山月一面说着还一面给她盛了饭，春兰眼眶一红。 不仅是春兰，当霍邑看见自己面前这么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疙瘩汤，竟然也有一瞬间的出神，这么大的碗……这么多，这小姑娘是把他当成猪了么？ 但……记忆里，姥姥也是这样，总是害怕他吃不饱，总是塞给他一大碗。 舀了一勺送到口中，这个熟悉的滋味让霍邑当真红了眼，他有多久没有尝到…… 这种味道了…… 没有多余的配菜和满桌的盘碗，但是这顿饭却吃得霍邑十分的满足…… 小院里，春兰和小宝也是一样。 春兰显然也是个吃货，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吃得是纷纷舔碗，小宝第一次自己抱着碗开始呼噜，虽然吃得到处都是，但是也是个很大的进步呢。 “小宝真乖呀！”林山月摸了摸儿子的头，觉得下一步也就可以开始训练他自己用勺子了。 春兰吃完之后也忍不住舔嘴：“没想到娘子的厨艺这般好，娘子之前说做生意，就是做吃食的生意吗？” 林山月笑道：“对，你觉得怎么样？” 春兰认真道：“我觉得娘子能发财。” 一句话，是将林山月彻底逗笑了。 “好，那就借你吉言，怎么样，吃得饱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林山月是大概看出了一点春兰的饭量，春兰自己也晓得，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恐怕之后会多吃娘子家的口粮了，娘子不嫌弃我，有什么粗活和重活尽快使唤我来。” 林山月笑着应好，转头就给她又盛了一碗。 吃完饭，洗刷碗筷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春兰的头上，林山月又教了教她制香，道：“我家里的活计恐怕是挺多的，所以说吃多点完全没事，你之后要负责制香的所有事情，而我还要去做点心的。” 春兰认真点头，“娘子放心，我晓得了。” 林山月也觉出她是个靠谱的，当下也没有什么的不放心的，这便转身去灶房研究甜点了。 柳娘今天说的很直接，之后花月楼的点心她必须要上心，价格上也要做的公道，林山月并不会敷衍，她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工具的用法之后，决定尝试一下炼乳。这炼乳很甜，比牛乳还要甜，如果加一些在糕点里面，定是不一样的滋味。 今日她准备蒸栗子糕，冬日的板栗也是格外的受欢迎，小摊上的糖炒栗子也是格外好吃，林山月这边也有一筐生板栗。 板栗去皮之后上锅蒸熟，捣碎成泥，这栗子泥原本就是熟的，搅合的时候林山月加了一点点的炼乳，最后再尝那泥比原本还要略甜一点点，她经过反复的尝试总算把握好了度，接着，林山月又取出了镜妖公子给的红豆沙。 红豆和栗子的组合让栗子糕有了颜色的分层，而且这红豆沙还是现成的根本不必费事。 一层栗子泥河一层红豆沙，边缘修整成整齐的方形，冷吃热吃都可以，甚至还可以捏成各种花型，最后放在那些漂亮的搪瓷盘内，明日就直接可以送去了。 做好的点心她并不会吝啬，大方地和春兰分享，当春兰尝到这栗子糕的第一口便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娘、娘子！这个也太好吃了！” 她实在词穷，只觉得自己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吃到过这般香甜的好东西！ 林山月一点不吃惊她的反应，心里默默想，其实……她也没吃过…… 第16章 烘焙食谱 栗子糕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好评，小宝左右抓了一个右手还想抓一个，简直是活生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个不好的习惯自然是被林山月纠正了，小宝还觉得有些委屈，呜呜咽咽的，想哭但是又没有眼泪掉下来。 春兰忍不住笑道：“小少爷当真机灵！是我见过最机灵的孩子呢！” 林山月也被儿子逗笑，但道：“别这么叫他，之后就叫小宝，我们家没什么少爷。” 春兰点头改口：“好，我记住啦！” “小宝乖，不能吃这么多甜的，明天还有别的好东西。”林山月不是个一味纵容孩子的娘亲，最后还是没同意小宝吃第二块，而等到忙完之后，她先带小宝去洗澡了。 春兰：“娘子，这些事情之后也都可以给我做，我在家的时候带过弟弟妹妹，有经验。” 林山月笑着道好：“之后就你来，今日我先吧，因为一会儿咱们还做苏合香的。” 春兰到这个家才短短半日，却发现女主人十分的勤劳，心中不由也生出佩服。 “娘子教我，我来帮您。” 林山月将小宝安顿好之后就到院中和春兰一起做，两人这一忙就忙到了快子时。 “会很累吗？”林山月问。 春兰连忙摇头：“怎会，之前在花月楼比这辛苦的多，还吃不饱饭……现在在娘子这已经算是享福了！” 林山月看她不过也就是十三四岁大，忍不住问了两句春兰的家世，春兰神情有些落寞，但是也没隐瞒，“我家是西北的，我阿娘六个孩子，实在养不活了，我就主动跟着一个商队走了，来到了京都。” 和林山月想的差不多，看春兰这般懂事便知道，都是苦命人…… “没事，之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林山月鼓励她，这话既是鼓励春兰，也是鼓励她自己…… 春兰努力点了点头…… 深夜，林山月终于挨着了枕头。 这些日子她几乎每天都是这个点睡觉，忙得和个陀螺一样，但是不敢停下来，包括现在，她也悄悄拿出了床下的那本书，借着微弱的烛火开始研究了。 “蛋挞……蛋糕……千层糕……蛋黄酥……” 林山月觉得这字也不难认，很快就没有了阻碍看了起来，另外这些图也实在是十分的详细，竟然还是彩色的，她大为震惊，也看到了很多工具的用法…… 林山月全部默默记住。 合上书本之后，她朝放银镜的地方看了一眼。 镜妖公子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 次日一早，林山月和春兰一起出发了。 这回，林山月第一次带上了小宝。 小宝好久没出门了，显得格外的兴奋，她也给小宝换上了新衣，三人一起出门，倒是真像是哪家的夫人出门赶集去了。 春兰驾车的技术也是极好，当真全能，要不了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平乐坊。 林山月下了马车。 柳娘看见她今日的打扮，又忍不住笑道：“你当真是每日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啊！这衣服衬你，好看！竟然是连骡车都买了？！” 林山月笑着应和两句，柳娘又看向春兰：“也是个好的，走吧，上楼。” 林山月和柳娘去了二楼，春兰还是等在门外，一些从前认识春兰的此刻都十分吃惊，笑着上前和她打招呼，还有的人道是春兰也攀上了高枝，另一种意义上的。 且不知说这话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发酸，春兰都一一笑着应了，反正旁人的看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际遇，都是无所谓。 而房内，柳娘已经吃完了一整块栗子糕，忍不住叹气道：“你猜怎么着，我本来不是一个很喜欢吃甜食的人，但是你的糕点我昨个儿都没忍住吃了三块，还有这个，我看我是要发胖了……” 林山月笑道：“不会，娘子可配着浓茶，解腻，也能助消化。” 柳娘点头：“这个主意好，说不好我这花月楼的茶饼销量也能给带起来。” “真要那样，可再好不过了。” 吃完了点心，柳娘又看了看今日的苏合香：“不错，量多了些，还是多个人好吧？”尛說Φ紋網 林山月感激点头。 “没事，你慢慢来吧，总归你点子多主意好，我这花月楼最近生意当真好了些，对了，牛乳糕今日多少？” “做了一百块，娘子看着分？” “好说，栗子糕也好吃，明儿多带些。” “好。”林山月爽快应了，柳娘转身要给她掏钱。 林山月连忙阻止：“娘子算了！我还欠您的，直接从里面扣吧……” “不成，你处处要花钱，买材料之类的，一码归一码，等你后面的利润攒够了再一次性给我还。” 林山月推辞不过，只好点头再次道谢。 她原本和柳娘在这有说有笑，可没成想又过了一会儿，柳娘身边的婢女急匆匆过来：“娘子，赵公子又在闹了，耍起酒疯，要欺负我们姑娘，您快过去看看？” 话毕，柳娘当场就变了脸色。 “这个赵全由，当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在我这耍起横来，我去看看！” 柳娘一下就站了起来，立刻就朝外走去，林山月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赵全由…… 这个名字还有点耳熟，林山月跟在柳娘后面仔细回忆，还真被她想起来了。 赵家，应是户部尚书。 林山月在侯府那几个月也没白待，耳濡目染还是听了一些人的事迹，此人好像还是姜婉儿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个…… 原本以为是个霁月清风的世家公子，没想到竟是个在花月楼喝酒撒混的混账？ 林山月一时起了好奇，跟过去瞧了几眼。 柳娘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虽然对方是达官显贵，她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几番周旋下来，赵全由也只有乖乖放弃的份儿，但临走时还非常恶心地摸了一把对方的手。 林山月差点反胃。 她彻底想起来了。 姜婉儿曾经提及此人：“赵哥哥文采过人，是整个帝都一等一优秀的男子，你们才不懂！” 的确是她不懂了…… 看着面前这个也就只剩皮相的男人，林山月忽然品出了一点姜婉儿的意思。 她该不会对这个赵公子…… 第17章 阴魂不散的姜家人 别看这些都是高门显贵，从外面怎么看怎么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多是一些龌龊腌臜，这一点林山月早就领教过了。看着姜婉儿口中霁月清风如谪仙般的公子哥也不过如此，林山月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快意。 或许有一天姜婉儿能亲眼看见这一幕也说不定…… 柳娘虽然打发走了赵家人，但自己也受了牵连，那赵全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又当着这么多人有损脸面，竟当众赏了柳娘一巴掌。 可恨柳娘在这样的场景下也只能隐忍赔笑，因为花月楼的生意还要做，赵家她也得罪不起。 林山月没想到最后还有这一出，当下捂住了嘴，不少花娘们也义愤填膺！但赵家人最后还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走时还扔了一锭金子，说是给柳娘治脸用。 恨吗？ 当然恨。 但柳娘还是收下了，接着，面无表情看了眼周围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收拾残局？不做生意了？” 众人赶忙应下。 林山月看见这一幕，非常心酸。 她当然看见了柳娘眼角的泪花。可骄傲如柳娘，她现在也不能上前去关怀或问候，那不叫安慰，那叫给人补刀子。 于是林山月悄悄走了。 当然，她回头还要想法子给柳娘送些东西来。 回到骡车上之后，林山月忍不住问了句春兰：“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吗？” 春兰自然也瞧见了方才的事，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实话说，我之前大部分时候都在后院烧火，对前头的事不大清楚……不过，我偶尔也能瞧见很多小娘子偷偷在后院哭得，应该也是在前头受了委屈……” 林山月心中复杂。 的确，花月楼即便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可遇见了赵家这种无赖能怎么办，世道本就够难了，更何况女子…… 回程路上，林山月心里都不大好受。小宝大概看出了娘亲心情不好，在马车里的时候还拍着小手哄娘亲高兴，林山月被他可爱模样逗笑，心情也转好了许多。 不过今日也不知是怎了，犯小人似的。林山月的骡车刚刚到甜水巷的巷子口，就被一群人给忽然拦下了。 为首的，正是林山月那天遇见的姜家婆子。 “你们谁啊，想做什么？！” 春兰冷不丁看见一群人忽然围上来，自热十分紧张，而林山月此时也抱着小宝掀开了骡车帘子。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你，你现在躲在广德坊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帝都城！” 那日回去之后，林山月也想起来了，这婆子不是旁人，正是姜婉儿身边的一个乳母，应该是从小照顾姜婉儿的，对林山月怀着十分大的敌意。 林山月皱起眉来：“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我认识你？！青天白日，你拦我车想做什么？” “你还装？你个小贱人，我且告诉你，我家小姐是心善之前才放你走，你最好别再抱着什么一朝飞上枝头的梦！你绝不可能比得上我家小姐！” 林山月做出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样子，道：“真是个疯子……我压根都不认识你，你张口闭口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又是谁？！你赶紧让开，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我便要报官了！” 见林山月这般说，那婆子也愣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山月，真有几分怀疑自己认错人了。而林山月怀中的小宝也忽然撅起嘴，噗噗噗朝那个婆子吐了几口口水，直把林山月给逗笑了！ “还不走？！真等我报官是吧？！”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乡下那个贱丫头？”那婆子也开始怀疑自己。 林山月冷笑：“你拦我车却问我是谁？好笑！” 春兰气得不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敲在板车前头：“你说话客气些！我家夫人是从扬州府来帝都做生意的！你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认人了！” 春兰很是泼辣，几下鞭子就把那婆子给唬住了，林山月也决定不再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让春兰就驾车冲了过去！ 那婆子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带的都是些姜家的丫鬟和小厮，眼看车真的冲过来了，人人都吓得躲避自保，林山月顺利回到了甜水巷。 那婆子显然一脸懵逼…… 林山月心中大爽！ 她大抵也猜出来了，今日这出，是姜婉儿擅自在找他，若是姜家夫人出手，当不会是这点人，林山月冷笑。 当初她回府，最介意的莫过于姜婉儿，人还没到，听说便已经在家里哭闹了好几回！ 假千金这三个字，是姜婉儿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林山月还在帝都城一天，这根刺她就永远拔不掉。 不过很可惜，她林山月也不是大善人，凭什么她就要给姜婉儿上路，是刺是吧，那她还要扎得更深一些！小說中文網 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家中。 春兰将骡车栓好之后还是很气：“娘子！他们这群人到底是谁？太过分了！” 林山月现在自然没法和春兰解释这么多，她没说什么，而是洗手将小宝安置好，道：“先不管这个，咱们一起给柳娘再做点点心去，我今日要研制新品，另外，下午的时候你帮我送过去。” 春兰连忙应下，这就去砍柴烧灶了。 林山月回了房间，赶忙将就去镜前叫霍邑。 不过很遗憾，霍邑现在竟然不在。 此时此刻也不单单是林山月因为姜家的事情烦恼，霍氏集团也遇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霍氏集团的税务忽然被人举报有问题，霍晨暂时被关在看守所，霍邑去看了一眼，出来之后又准备去看望老爷子。 霍家在A城做大，竞争对手也是数不胜数，背地里的肮脏手段霍邑也见了不少，他不屑商战，但是却操心爷爷，一路上心情都不怎么好。 一直到霍家老宅，霍邑才想起来银镜的事。 这银镜现在已经被他习惯随身携带，一有空档就会拿起来看看，哪怕不说话。 看着对面那抹倩影在那个清贫的小院子里忙来忙去，霍邑原本烦躁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18章 蛋挞出炉！ 林山月正在做蛋挞。 这种点心有点像一个个的小碗盏，书上说是用鸡蛋、牛乳还有面粉、黄油奶油这些东西。 林山月在做吃食方面还算有天赋，做完重点看了一下食谱的做法便大概会了。做蛋挞要先做蛋挞皮，就是那个拖碗，用的是黄油和面粉，这黄油是固体，闻起来有淡淡的香，普通的面团揉面时加入黄油，反复擀干，直到两者完全融合。 镜妖公子给的工具里也正好有蛋挞小碗，在碗底将面皮推开，面皮就变成了一个小碗的形状，接着准备蛋挞液。 牛乳、汤、奶油、三四个蛋黄，搅拌均匀，最后得到的就是一盆均匀金黄的蛋液。按照书上说的，林山月将这些蛋液依次倒入在小碗当中，八分满，接着便送入炉灶中烤制。 这小院当初还在院中修了个烧窑，虽然已经很久没用了，但是功能没啥问题，林山月早早就打扫了出来，小小一个烧窑像个土包，不中看，但是只有烧过的才知道里面用来烤饼、烤鸡，都是极好。 这些小蛋挞们也被林山月全都放了进去，掌控好火候靠一刻钟左右就能熟，这是林山月第一次做蛋挞，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春兰不知道娘子在做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这些蛋挞在烤时，林山月又回了一次房间。 这回算是和霍邑接上线了。 霍邑听到她的声音，也觉得心中的戾气平复了一些，林山月先说了柳娘的事，又说了姜家的事，霍邑一直默默听着，最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这么做，姜家的人大概不会来烦你了，就算来也是那个姜婉儿作妖，不怕她，另外我给你一管药，你送去给那个姑娘，这药膏很有用，消肿止痛，她应当会记你的好。” 林山月见镜妖公子又要给她东西了，十分不好意思：“公子，我不是问您要东西……”小說中文網 霍邑啧了一声：“我乐意给，行不？” 林山月脸颊忽然一红，看见又是从镜子里扔过来的东西，默默道了句谢。 “公子午饭想吃什么……？” “随便，啥都行。” “那我做了腊肠焖饭，另外还有蛋挞，马上就出炉了，公子可要尝尝看吗？” 霍邑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把蛋挞给做出来了？” 林山月点头。 “行，尝尝吧。”霍邑勾了勾唇。 …… 刚出锅的蛋挞是最美味的，酥脆的蛋挞皮焦黄松脆，蛋挞液已经凝固成了奶冻的模样，林山月实在没忍住，站在炉窑边上就咬了一口尝尝，顿时，她圆圆的杏眼也睁大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蛋挞……会是这样的美味…… “春兰，你来尝尝？” 林山月迫不及待要分享这美食，给春兰留了两个，给小宝两个，又从镜中给霍邑了四个，剩下九个，自己实在没忍住又吃了一个，最后八个装入食盒，准备一会儿给送到花月楼去。 春兰和她的反应也差不多，瞪大了眼嘴里也没歇着：“娘、娘子，这个是何物？！这般香甜软糯，不对，里面是软嫩的，外面又是酥脆！” 林山月决定沿用蛋挞这个名字，就告诉了，春来。 “蛋挞……没听过，娘子会的好多！” 小宝显然也喜欢的很，两个小爪爪捧着一个挞就迫不及待地啃，它这两个林山月方才吹凉了才敢给递过去，温度正好，小宝吃地嘴边全是滑嫩的蛋挞芯子。 林山月笑着给他擦擦嘴：“小馋鬼。” “挞！挞！” 小宝听懂了林山月方才的话，竟然一下子就记住了这点心的名字，林山月十分惊喜：“对！就叫蛋挞，蛋~挞~” “挞！” 这些简单的音节小宝都能说了，将林山月和春兰逗得哈哈大笑。 霍邑也在吃蛋挞，他还能听见院子里传来隐隐约约地笑声…… 啧，是多久都没有吃过点心了？他从前本来不喜甜腻腻的点心，但是后面没了味觉，别说是甜味，就是苦味也能让他感动死。 霍邑一口气竟然炫了三个，正准备炫第四个的时候，霍风忽然进来了。 因为霍晨的事，霍邑这两天住在老宅，二哥的忽然闯入让他很是不爽，而霍风看见弟弟竟然在吃蛋挞，也是一愣。 “你能尝出滋味了？” 霍邑挑眉：“不能，苦中作乐。” 霍风哦了一声，走过去，“那给我吧。” 霍家二少是出了名的嗜甜，伸手就要抢最后一个：“这蛋挞卖相不行，哪家的啊？” 可惜他手还没过去，一把被霍邑给塞到嘴巴里了。 霍风睁大了眼。 霍邑两三口吃完，冷嗤一声：“卖相不行，你别吃了。” 霍风翻了个白眼：“幼稚。” - 春兰出门去了。 专程去给柳娘送蛋挞和膏药。 这药是霍邑给的，但被林山月转移到了普通的瓷瓶里，春兰送到花月楼的时候柳娘还不肯见人呢。 她只好扬声道：“柳姐姐，山月娘子今日下午烤出了新点心叫蛋挞，特别好吃，专程给您送来的，说您一定要尝尝，吃了心情就好了。” 柳娘身边的婢女叹气让她先走，不过里屋柳娘的声音还是传出来了：“那就拿进来吧。” 春兰松了口气，赶忙递给身边的姐姐。 对方送了进去。 不多会儿，柳娘就亲自出来了。 看得出，她脸真的在肿着。 “这点心滋味真不错，叫什么？” 春兰回话：“蛋挞。” 柳娘笑了笑：“你让她明儿多做些，明儿我这所有姑娘房间都用来招待贵客。” “诶。” “这又是什么？” 春兰看了一眼，小心道：“我家娘子说，这是扬州府一个中医祖传的药，消肿止痛有奇效。” 柳娘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这小姑娘，真是……” 她想了想，把头上一个簪子取下来递给春兰：“她若不嫌弃就收下，也是我的心意。” 春兰毕恭毕敬接过：“是，柳姐姐，我家娘子定然很是欢喜的。” “你跟着她好好干，这也是你的福气。”柳娘关上门，最后嘱咐了一句春兰。 春兰笑着应是。 第19章 镜妖公子也要出门 春兰回去之后，将花月楼的经过还有柳娘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给林山月说了，林山月笑道：“成，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都知道了。” 春兰摇头：“先前柳姐姐说，传话的时候要一字不落，最好连表情都不要放过，这样才好判断出对方的用意。” 这话倒也是……林山月默默记住。小說中文網 她看了一眼柳娘送给她的簪子，心中也明白柳娘是将她当成自己人了，深深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没有错，她接过那簪子之后，很快就带在了头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簪子将会陪伴她很长一段时间。 今日的蛋挞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明日花月楼要的份量不少，晚上的时候林山月和春兰便各司其职，又是默默忙到了快子时。 林山月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觉得是浑身酸疼，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把柳娘的钱还完，到时候家里还是要再请个人才行，光靠她们，也根本就做不了多少东西。 林山月实在是太累，很快就睡着了。 - 镇北侯府。 中午的那婆子的确是姜婉儿的乳娘，姓吴，在府里的下人里也是个人物了。这几日在帝都城里面找林山月，确确实实就是姜婉儿的授意。 这不，今日吴婆子出去确认了一下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就回府来告诉她的大小姐了，姜婉儿正在喝燕窝，闻言，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她当真还在。” 吴婆子不敢隐瞒，一字一句将见到林山月的经过都说了，“那丫头装作不认识我，但是这世间哪里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且我看她怀中的那崽子，分明就是那日的那个野种。” 姜婉儿默默放下了勺子：“嬷嬷的意思是，她现在以妇人自居了？” 吴婆子：“我瞧着，她是那个意思，还疏了妇人头。” 姜婉儿笑了笑，“她倒是聪明。” 其实姜婉儿很清楚，那天找上门来的那个小崽子并不是林山月的亲儿子，林山月在侯府的这几个月，姜婉儿早早就派了人将她的事打探地一清二楚，有邻居们作证，从前林山月根本没有什么情郎，也不可能忽然凭白多了个儿子。 但是姜婉儿却任由事态发展了。 在她看来，这个凭空出现的真千金无论是什么缘由被找回来的，都实打实地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替嫁的事情可以再想办法，但是林山月这根眼中刺，她是决计要拔掉的。 “嬷嬷怎么想？”姜婉儿问。 吴婆子犹豫了一下，道：“老奴倒是觉得，如果她自甘堕落，以后就准备以寡妇自居的话，小姐倒是不必再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了。因为侯府，是永远不可能认回她的。” 姜婉儿垂眸：“是么？可是不都说血浓于水，和名声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想，让她彻底消失在帝都。” 吴婆子看了眼姜婉儿，垂眸：“可是夫人最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我担心……” “放心好了，娘亲最是疼我了，她不会怪我的……嬷嬷，你也疼婉儿，你是会支持我的吧？” 吴婆子点头：“奴从小看着小姐长大，当然是向着小姐的。” 吴婆子心中想，她是这位小姐的乳娘，可是和那位没半点儿关系。现在已经算是彻底得罪了人，要是哪天林山月又回来了，估计她第一个就会被拿来开刀。 走了也好，走了清净。 吴婆子下定决心：“她既然想留在帝都城，自然是要谋些生路，老奴最近留心，看看她在做什么，要是能断了她的生路，这帝都她自然是留不下的。” 姜婉儿甜甜一笑：“嬷嬷最疼我了。” …… 林山月完全不晓得这些事，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卯时左右，她就被小宝给扒拉醒了。 小宝这崽子，大概是昨天出门玩嗨了，现在特别喜欢出门，一早是连懒觉也不睡了，就想出门，小手指着门嚷着：“骡！骡！” 林山月无奈：“好好好，一会儿就带你做骡车。” 她洗漱之后清醒了些，赶紧把昨晚准备好的点心上锅进窑了，点心这东西就得早起来烤来做，隔夜的肯定味儿就不对了。 只能早起。 春兰那边也把苏合香做好了，她天赋极好，很多东西一教就会，林山月很满意。 早饭主仆两人简单吃了点，这就把大骡子重新从棚里牵了出来，林山月对这骡子也很好，给的饲料一点不差，一晚上的功夫，骡子精神看起来也好多了。 “娘子，都准备好了。” 林山月在屋里给小宝换衣服，应了一声：“就来。” 忽然，早上一般不会有动静的银镜开口了：“你带上我一起。” 林山月吓了一跳：“公子？您这么早？” 霍邑嗯了一声。 他昨晚其实没睡，原本早上想眯一会，谁知又看到林山月早上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也彻底睡不着了，索性叫人带他一起去看看这大乾朝的模样。 “您可以离开？” “当然。” 他又不是鬼见不得阳光。 林山月笑道：“行，那我带您一起。” 说完，她就将银镜收了起来放在了袖兜里，这银镜不大，带起来的确方便。 这回是真的准备出门了，第一站还是花月楼。 柳娘早早就在等她了，一晚上过去，她也恢复了往昔的样子，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林山月默默看了两眼，看来那药膏也是真有用。 柳娘带人去了二楼，她检查苏合香如今已经很随意了，注意力和重心都放在了点心上。 她感慨道：“你昨日那蛋挞，简直太好吃了，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愣是没忍住。完蛋了，要发胖了。” 林山月笑：“娘子天生丽质，不会胖的。” “你惯会说好话哄我开心罢了！” 柳娘看了眼林山月的头顶，她一早就看见对方戴上了她送的簪子，心头也高兴：“之后别唤我娘子了，就唤我姐姐吧。” 林山月连忙点头：“好，柳姐姐。” “还有，你昨日那药膏也是好用，你这都是哪里找来的好东西，我也不瞒你，这脸从来没恢复地这样快。” 林山月：“是家乡带来的，那大夫是挺厉害的。” 霍邑今日第一次“出门”，一路都跟着林山月不说一句话，但是那边的声音却能清楚地传过来，听见这小姑娘如今撒谎也是不打草稿的模样，霍邑忍不住勾了勾唇。 第20章 银楼买玉 林山月和柳娘聊了好一会，霍邑一直在默默地听，只可惜现在他看不见那边的场景。好不容易等柳娘要出去处理一点事情，霍邑才让林山月把镜子取出来，大概看了看这周围。 林山月只当镜妖公子是被封了太久，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殊不知，在霍邑的眼中，这琳琅满目的古代物什，简直就是最好的古董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到底面临着一个多么大的古董市场。 “你抽空帮我问问，看看哪里有卖好玉的，我需要一对玉佩。” 玉佩啊…… 镜妖公子要的东西林山月当然要想办法，只是这玉佩当真不便宜。 “好，我知道了。” 柳娘方才是见了另外一个供货商，专程给花月楼送布匹的，回来之后，林山月便问了一句。 “玉佩？那你直接去银楼就行，那边的首饰多，什么都有。” 林山月默默记下了，“好，多谢柳姐姐。” 她和柳娘的生意刚做完，花月楼又有个婢女来报了：“柳姐姐，谢府的马车来了。” 柳娘一愣，随即漫上了巨大的喜色。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还不快点收拾两间上房？！” 柳娘亲自站起来：“算了算了，你们毛手毛脚的，我亲自去！”说完，她还回头看了眼林山月：“山月妹妹，不好意思今日没法招待你了，我这有贵客。” 林山月点头：“没事，你忙你的，我稍坐片刻之后就走。” “好，你自便。” 谢…… 整个京城姓谢的多，但是值得柳娘这么开心的，怕也是个来头不小的。 林山月一下就想到了还是姜婉儿说到过的，卫国公府，谢家。 若真是谢府的人，那当真是比昨天的赵家身份还要高。 国公府和侯府都属于家中有爵位的皇亲国戚，林山月在侯府的那段时间，听见府中议论最多的，当属卫国公世子，谢无陵。 听说这位是整个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年仅二十，却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一职。 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想来谢无陵应该不会来花月楼？ 林山月只是略想了想，这到底和她无关，她又趁机让霍邑多看了几眼这边之后，就准备出发去银楼了。 只是她刚刚下楼的时候，就与楼下的谢家人撞上了。 柳娘亲自在迎接，她自然立马避让。整个花月楼都安静了下来，林山月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 当真是个少年模样的人。 真是谢无陵？ 而少年旁边还有一个老者，看起来很有学识。 柳娘毕恭毕敬：“今日不知刮得什么风，竟将谢公子吹来了，这位是……？” 一个清冷又好听的声音传来：“这位是帝都国子监教谕，裴老。” 裴？ 林山月心口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去。 但那老者气势很强，眼神也很犀利，林山月刚抬头，一道眼神就看了过来，她连忙低头，不敢冒犯了贵人。 国子监是帝都最高学府，这边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读书的地方，这位又是国子监的教谕，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是她父亲的故友。 林山月收敛心思，退了出去。 走出花月楼，她才松了一大口气，“春兰，去银楼。” 方才霍邑也听到了柳娘说的银楼，这会儿十分激动，只恨不得马上一睹古代首饰店的风采…… 帝都的银楼在朱雀大街旁的长兴坊，距离平康坊不算远，穿过宣扬坊便到。 柳娘指的地方定是不差，这银楼竟然高六层。 在这个帝都城也是拔尖的高度了。 林山月有些犯怯，小声道：“公子……我现在身上可没有多少钱，这地方就算你看中了什么，我也买不起。” 霍邑啧了一声：“瞧你出息，本公子不会让你花钱，你先带我去看。” 林山月小声道好，她把小宝交给了春兰，自己走了进去。 她的确很没出息，进去之后也不多看，直接问了小二玉器的地方，上了三楼。 的确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且这边还有专门接待林山月的人，听说她想看玉佩，很快就笑着拿了好些出来。 “娘子请看，这些都是才到的，和田玉、蓝田玉、翡翠、上好的羊脂玉，什么都有。” 林山月打眼一看，都好看极了。 银镜被她拿来出来放在一边，这边的小二也不会多问，只当是小娘子要试戴照照看，所以霍邑能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看着看着，呼吸都急促了…… 林山月咳嗽了一声：“这些都什么价格，我听听。” 对方很爽快的报了价格。 很好，一个也买不起。 林山月尴尬道：“您这有茶水吗，劳烦。” 那店里伙计忙道：“瞧我，忙糊涂了，娘子稍等。” 他出去倒水了，林山月便赶紧和霍邑沟通。 “公子，这……” “和田玉的那个还有羊脂玉的都买。” 林山月睁大了眼：“我……” “接着。” 霍邑忽然从镜子里扔出来个东西，林山月赶忙接住，再低头一看—— 竟然是一坨金子！ 真的是一坨！！！ 她睁大了眼，都不知道反应了。 霍邑很是得意，他怎么就把黄金给忘记了。 这东西才是历朝历代的硬通货啊！钱不通用，金子还有人不识货吗！ 而且他为了把这个金子做的和这些古人用的一样，还费了些力气。 “现在还有问题吗？”霍邑淡淡问道。 林山月脸颊都涨红了：“没有了没有了，我马上就给公子买。” 何止没有，现在的她简直是底气十足！ 甚至有些想大手一挥包店的冲动！！ 开玩笑……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可爱模样实在是将霍邑逗笑。 “穷丫头，瞧你出息。” 第21章 鸡蛋糕出炉 林山月显然没想到霍邑会直接给她金子，这块金子看上去也至少几两的份量。 顿时，林山月就觉得有了许多底气，还是有钱好啊！ 有了钱，她也没半点犹豫了，等那店里的伙计再回来，林山月便爽快地将霍邑看上的两对玉佩全包了。 那银楼伙计自然乐疯了，他自然是没想到，看着不怎么起眼的一个小娘子，出手就是几两金，一下就带走店里两对玉佩！ 一下也把银楼的掌柜给惊动了，亲自上楼将那伙计推开：“小娘子原是贵客，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看上什么了？我亲自给您介绍一下？” “不必，就这两对玉佩，方才和那小哥已经说好了。” “哟，您眼光真好，这一对是羊脂玉呈祥牡丹玉佩，温婉大气，这对和田玉的更不得了，精雕细琢，工匠废了一个月才刻出这花纹，您可瞧出来是什么了？” 林山月仔细看了看：“喜上眉梢？” 那掌柜笑得越发灿烂：“难怪说您是行家呢！这眼神就是不一般。” 林山月尴尬笑了笑，这掌柜也是真会捧人，她先前哪里买过什么玉佩，这还是第一次进银楼呢。 不过她还是笑着应了，也给那掌柜爽快掏了钱，这两对玉佩也用不上这么多金子，剪了一些下来，剩下的林山月小心翼翼收到了袖中。 走出银楼，春兰迎了上来，林山月抱过小宝：“走吧，咱们回家。” “娘子买好了？” 林山月笑了笑：“嗯。” 春兰没再多问一句旁的话，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回屋后，林山月第一时间就把玉佩从镜中给霍邑递了过去，“公子请收，另外这个是剩下的金。” 霍邑实打实第一次摸到了来自古代的玉佩，如何不激动？看也没看那金子一眼：“送你了。” 林山月吓了一跳：“这可使不得。” 霍邑挑眉：“怎么了？” 林山月不好意思道：“公子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您又给我东西又教了我许多事，若是连银钱也要收您的，我也太厚颜了些，所以这个我万万不能收。” 霍邑挑了挑眉，想了想：“不是给你用的，和今天一样，还是让你帮我买东西的，今日那银楼我没看上别的东西了，等改天我还会买别的。” 林山月想了想又道：“那也不成……先前说好的，公子需要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我赚钱去买，也算对公子的报答，否则公子赐的那些东西，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收。” 霍邑：“……你现在有钱吗？” 林山月有些窘迫：“不多……” “行了吧，叫你拿就拿着，就当周转，这些金子你收好先用，用完之后等你有钱了我也不给你了，就按照你说的，用赚的钱给我买。” 林山月想了想，这倒是可行…… “那，我这些就先替公子保管，也算我借公子的。” “好好好，中午吃什么？我饿了，算那么认真做什么，我不是还指望着你做饭么？” 林山月一听，差点把这茬忘记了，赶忙去灶房准备饭食。 春兰很是勤快，回来之后就烧火煮饭了，她似乎也对地窖里这么多菜有些奇怪：“娘子竟然还有胡瓜。” 林山月随口道：“之前集市上看见的，我也觉得稀奇的很。” 春兰笑道：“我听人说现在有菜叫洞子货，就算是冬天也有新鲜的蔬菜呢，就是卖的很贵！” 林山月连忙接着话茬道：“对，应该是了，很贵，晌午就吃了吧。” 春兰笑道：“我来炒鸡蛋吧！小宝现在正在长身体，鸡蛋不必省，娘子不如过几日再买点鸡苗回来？我之前在家的时候是养鸡的一把好手呢，肯定能帮娘子把鸡养好。” 林山月一听，大喜过望：“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先前就说要养鸡呢，但是没经验。” “这好办，菜圃旁边的那块地就合适，我圈一块地，咱们围个鸡圈，平时撒些小米和菜叶，我捉一点菜虫和蚂蚱，鸡苗很快就养大了，鸡生蛋蛋生鸡，想想都觉得美呢！” 春兰说着说着竟然都把自己逗笑了。 林山月也忍不住笑：“不错不错，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娘子放心！包在我身上的！” 林山月笑着去做饭了，今日的午饭还是吃米，一盘胡瓜炒鸡蛋，一盘菘菜炒蘑菇，再有一个肉丸粉丝汤。 林山月照旧给镜妖公子准备了一份，这便回到院中坐下，三人一起慢慢享用午饭。 小宝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好了，因为他不能吃太硬的食物，所以每顿都有汤。这肉丸也是新鲜猪肉馅自己捏的，弹牙新鲜，小宝喜欢的紧。 春兰：“是我糊涂了，小宝应该能吃蒸鸡蛋，我明天给小宝蒸两个。” 林山月给儿子擦了擦嘴笑道：“也不必，明日我用鸡蛋做鸡蛋糕，他更喜欢吃这个。” 春兰也跟着咽了咽口水，鸡蛋糕啊……听着就好吃。 “娘子会的点心可真多。” 林山月笑了笑：“等后面有机会了教你。” 春兰吃惊地睁大了眼：“真、真的？” “当然了，这还有假？” 春兰连忙摆手，激动地饭都不吃了：“您肯传授我手艺就是我师父了，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娘子！” 林山月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吧，只要你肯认真学，我教你便是。” 春兰使劲点头：“我定好好学！不辜负娘子！” 下午和晚上，两人继续准备明天的点心和苏合香，虽然才几天的时候，两人却已经配合的十分默契。 快亥时，林山月的鸡蛋糕和几百个蛋挞也已经出炉了。 这鸡蛋糕还是照着食谱做的，面粉在搅打之下已经发成了原先的好些大，松软到不行，掰开，滚烫的热气冒出，鸡蛋和牛乳的香味已经充分融合成金黄色，入口后，香甜味迅速弥漫在唇齿之间，和蛋挞的滑嫩口感又不尽相同。 小宝喜欢的不得了，捧着一个嘎嘎啃，直到睡着之后手上还攥着没吃完的半个。 林山月无奈摇头，拿走之后用湿帕子给儿子清理嘴巴和小手。她看了眼天色，也柔柔打了个呵欠便歇下了，又是繁忙的一天。 第22章 坦白真相，侯府紧逼 蛋挞、牛乳糕这回送去的份量都不少，柳娘很是满意，加上今日的新品鸡蛋糕，柳娘大喜道：“现在我花月楼的点心都要成招牌了，好些贵客都很喜欢！” 听到她这般说，林山月也很高兴，柳娘忽然想起了一事，道：“对了，昨日你走得时候应该也看见了，国子监的大教谕来了我这，对方正好姓裴，你上回说你父亲的故友叫什么来着？” “裴沉。”林山月道。 柳娘似乎在思索。 “没关系的，我父亲不过是一普通商人，只是当初这人路过扬州的时候被我父亲接济过，可能都是化名，我从未想过会和河东裴氏有过瓜葛。” 见林山月语气小心翼翼的，柳娘笑：“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让你死了心的攀附，而是想告诉你，你或许真的有个机会了。” 林山月一愣。 柳娘：“我实话与你说了吧，昨日你看见的是谢家大公子，也就是帝都城卫国公世子，谢世子是个真正的好人，从前不过被我好运顺手救过一回，这些年来对我花月楼是颇为关照，时不时就会过来坐坐，所以我这花月楼生意鼎盛，寻常男人也不敢来找麻烦的。 前几日那赵家不是来寻了我的麻烦，谢世子昨日正好要宴请裴教谕，便顺路过来坐了坐，瞧瞧我这今日的人，是不是比平常还要多些？” 林山月点头。 柳娘：“这便是了，这就是世态炎凉。我与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昨日替那位国子监教谕斟茶的时候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裴沉，我就记得你说过，但是不怎么确定，所以今日才问问你的。” 林山月有些惊喜，难道说真的有裴沉这个人，爹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帝都城过于孤苦无依了些才告诉你的，若真是旧友，联系上之后或许能过得轻松些？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这位大教谕十分喜欢你做的点心，昨日的蛋挞吃了好些。” 林山月见柳娘和她这般细细打算，心中感动不已。 越是感动，林山月这几日心中的愧疚就越发明显了。 柳娘处处帮她，她却还有事情隐瞒着。 林山月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柳姐姐，其实我有一事这些日子倒是想和你说，只是又害怕你恼我……” 柳娘好奇抬头：“何事？” 林山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了。 ………… 柳娘听完之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过一阵才告诉我，没想到这么快。” 林山月有些吃惊：“你、你知道？” 柳娘笑了：“就你从前那个拙劣的谎言，偏偏旁人也就算了，你姐姐我阅人无数，再看不出就是傻了，不过我看人也准，能看出，你有难处。” 林山月眼一红，别过脸去。 “这在还哭上了呢？你和我好好说说，你在那侯府受了什么委屈？” 林山月说不出话了，只是摇头，看的柳娘也有些心疼。 就在这时，拂冬来传话道：“娘子，有人来找，说是镇北侯府的人。” 林山月心中一惊，吃惊抬头。 柳娘拍拍她的手背：“莫慌，我去看看。” …… 镇北侯府的名头不小，花月楼的人自然也都不敢怠慢，柳娘亲自去招待，林山月则有些忐忑，侯府的人为什么会找到这儿，难不成姜婉儿当真是不打算放过她，非要赶紧杀绝了不成？ 林山月心头生出几分不甘心和愤懑。 不多会儿，柳娘便回来了。 她瞧着林山月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有些心疼，但还是如实说了：“幸好你方才和我说了，不然我倒是要一脸懵，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对方。” “他们是来断我生路的……？”林山月忍不住问。 柳娘严肃点头：“看来那位侯府小姐，心胸也是当真狭隘，你已经承认了嫁人的身份，竟然还这般步步紧逼。和你猜的差不多，她的确是来阻碍你和我做生意的。” 林山月瞬间就急了，“我……” “你别担心别担心。”柳娘见她情绪不大好，立马道：“我这不是没应吗？我就与她说，我说我这没有什么侯府的人，只有一位江南来的妇人，他们找错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想让太多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什么也没说，最后就走了。” 林山月这会儿心中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继续和柳娘撒谎而是将真相事先说了。 但她的确没有想到，姜婉儿竟然小气到了这个地步，不容她至此。 柳娘：“我给你两个法子，一，你彻底要和林山月这个人告别，不行就换个名字吧？第二，我会尽快帮你联系一下那位大教谕，看看你父亲的故友有没有什么背景和关系。”柳娘说着，也可怜地看着她，可叹啊！ 明明是真的，这么多年来屈居乡下就算了，竟然如今还要被假的处处紧逼，这父母，也是当真狠心。 林山月不知柳娘心中想的，她思忖了一会儿，道：“名字我不会改的，这是我娘给我的名字，我本来就不要他们姜家的姓氏，不过第二条……我想试试看，恐怕要劳烦娘子帮我引荐了。” “这好办。”柳娘道：“那位县学大教谕的住宅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听我的，你先……” 从花月楼回去之后，路上，林山月也将自己的身世给春兰说了，既然他们已经是家人了，有些事情林山月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春兰知道之后的反应比柳娘要稍微大一点，但是两人都一样，并没有责备林山月的隐瞒，反而是对她身世的心疼。 “没想到娘子身世竟然这般坎坷……那家人当真是太过分了些。” 林山月笑道：“没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小宝说对不对。” 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是吃好了还是怎样，小宝圆润了很多，性格也开朗了很多，他本来在娘亲的怀中咬手手，这会儿听见娘亲问话，也不管听懂还是没有听懂，总之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将林山月和春兰都给逗笑了。 第23章 绿豆糕 回到家中，林山月脑中浮现出柳娘的话—— “国子监你去过吗？那门口和东市、平康坊一样，都有小吃一条街，你可以去那边摆摊，你的手艺好，肯定很快就能吸引人的主意，到时候趁机和那裴教谕搭上话，你不正好就能打听打听人了？” 林山月觉得柳娘这个主意非常有道理。 这么一来，她马上就要准备摆摊的事情。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和春兰都说了，春兰立马道：“我帮娘子！” 林山月点头，但又看向小宝，她如果要摆摊的话，小宝可怎么办…… 春兰像是看出她的想法，道：“娘子，带上小宝一道就行！我看咱们家小宝可懂事了，咱们到时候赶着骡车去，前面摆摊骡车就在旁边，我会替娘子看着的。” 林山月看着儿子，也的确是不放心把小宝一个人留下，想了想：“好，那咱们一道。” “那我今晚多做点出来！娘子，除了点心你还有什么想卖的吗？” 林山月想卖的可多了，包子馒头花卷这些她都会做……但是，会有人买吗？她又忙的过来吗？ ——“那位县学大教谕嗜甜。” 想到柳娘的话，林山月决定还是以点心为主，毕竟贪多嚼不烂，之后若真的能生意好了，就再慢慢开始。 “不了，主要就是蛋挞、鸡蛋糕和牛乳糕，我今天看看能不能做些绿豆糕出来，如果可以，明天摆摊的品种也就多了。” 春兰惊呼：“娘子会的多，就做娘子拿手的就好，咱们生意定能红火。” 林山月笑了笑，生意红火不红火她不知道，但是总归有希望就不错。 她回房之后唤了唤霍邑，今日镜妖公子没和她一道出门，这会也不在，估计也在忙，林山月打算晚点再告诉他自己这个决定，转身先去做点心了。 霍邑这会儿的确忙得不可开交。 拿到林山月的那两对玉佩之后，他连夜就联系了一个鉴宝专家，经过那个专家两日两夜不合眼，终于确定了这两对玉佩的价值——真货，年份真，做工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顿时，整个古董界都小小的沸腾了一把！ 霍家那个纨绔手上多了两对成色极好的唐朝玉佩！这引来了无数人的好奇，古董爱好者几乎要把霍家的电话给打爆，好些人直接就去霍三少的古董店前去堵路了，但是都一无所获。 很快，他们就扒出这玉佩是霍邑给一个外国华侨找的东西，于是更激动了。 纷纷表示愿意出三倍价格来买这个玉佩，搞得那位外国买家也有些焦虑，连夜飞到了A城，要第一时间和霍邑见面。 “嘿，霍，我听到你的消息连夜就过来了，听说这次的玉佩很好，是你为我找的吗？” 霍邑笑了笑：“当然，杜先生，这边请。” 交易很愉快，最后那位华侨以一百万美金买走了那对羊脂玉玉佩，古董界有些遗憾，但听说霍家这次手上是两对玉佩，于是大家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一对上。 霍邑送走杜先生之后就和自家老爷子通了个电话。 霍老爷子：“人走了？” “走了爷爷，钱都到了。” 霍老爷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老三啊，爷爷当初没看错你，你当真是有天赋的！” 霍邑有些心虚，看了眼那银镜，咋说呢，这个事……他岔开话题，问另外一对玉佩，霍老爷子道：“这是个好机会，你应该好好抓住，利用媒体宣扬一下你的股东行，孩子，能不能在这个圈子彻底立住脚就看你这次了。” 霍邑有些头疼，他看着那对玉佩，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毕竟他一开始并没有真的经营这个古董行…… 但是爷爷发话，霍邑也只有先应下…… 结束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唤醒银镜，“小崽，你娘呢？” 镜子前还是那个小崽子，小宝每回看见那个镜子都觉得稀奇的很，这会儿听见动静又爬了过去：“凉！凉！”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霍邑睁大眼：“你会说话了啊？可以啊，你娘呢？” 小宝：“挞！挞？！” “挞？”霍邑笑了，“你是想说你娘去做蛋挞了？” 小宝咯咯笑，点头。 霍邑：“你这崽，还挺聪明。” 他刚夸完小宝，林山月就进来了，看见霍邑，林山月也十分高兴：“公子，我今日做了红烧排骨，公子应该很喜欢？” “嗯？为什么觉得我喜欢？” “我记得公子之前点的第一道菜就是红烧肉。”林山月笑道。 霍邑也笑了：“是么，我自己都忘了。”他那时候只是想快速求证一件事，随口报得菜名…… 不过…… “是挺喜欢的，我不挑，你做啥都行。” 林山月笑着把饭菜送过去：“公子的确是我最忠诚的客人呢。” “客人？”霍邑又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林山月点头，双眼亮晶晶的，“我正想和公子说，我明日打算去国子监门口摆摊了。” “？？？” “摆摊？” 林山月点头，将今日和柳娘聊得内容都和霍邑说了：“虽然希望不大，但是先去试试吧，而且我的生意本来也不能一直仰仗柳娘，去国子监也正好能拓展一下销路。” 霍邑懂了：“你决定就好，不必和我说。” 林山月笑道：“现在习惯什么都问问公子了，不知道公子以为如何？” “不错，但是摆摊的话应该会比较辛苦。” “我不怕辛苦，我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凡有些机会我都想去试试。” 霍邑若有所思：“那你就去做。” 林山月开心点头：“嗯！有公子支持我也觉得很开心！今日我准备做绿豆糕，有了公子的很多帮助，我做出来的东西都十分有销路。” 霍邑想到今日那玉佩的成交价格，忽然小声道：“我也是……” 林山月当然没有听见，她转身就去继续忙了，今日的晚饭是红烧排骨和家常豆腐，的确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色，但是霍邑却吃得十分满足。 晚上的时候，第一波绿豆糕也出炉了，绿豆糕做起来比蛋挞是要简单许多，泡好的绿豆上锅蒸熟之后碾成泥，炼乳、黄油、白糖少许拌匀直接在模具里面压出来，便是整整齐齐的方块，而且这模具上面还有精美的花纹，所以绿豆糕上面也有。 春兰惊呼：“我见过最厉害的师傅也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花纹，还是这个工具好用！” 林山月显然也这么想，就这些小东西，她怎么就从来没在集市上面见过呢？ 第24章 国子监摆摊 次日一早，林山月又起了个大早，各种点心都准备了不少，一部分是要给花月楼送去，另外好些就是要去国子监摆摊。 国子监的位置林山月也提前打听清楚了，从花月楼出来之后便和春兰一道赶了过去，不得不说，她上回斥资买的骡车实在有用，方便了许多。 国子监门口的小吃街的确热闹，而且允许骡车和马车通行，两辆马车并行还绰绰有余。这边的摊位也十分自由，和东市差不多，只要交了摊位费和市税就临时拥有了这个摊位的使用权，春兰眼尖，选了一个刚好在国子监侧门口的摊位。 “娘子，这！” 林山月还不大懂其中的门道，问了一句，春兰笑道：“我事先打听过了，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是从侧门进出，大门用的时间很少，尤其潭他们晌午会出来吃饭，都走侧门，这地方肯定显眼。” 林山月懂了，笑道：“多亏有你。” 点心全都摆了出来，林山月今日做的准备功夫到位，牛乳糕和蛋挞都用的漂亮瓷盘，绿豆糕用的是精致的木盒。因为这绿豆糕上的花纹也十分古朴，和木盒子相得益彰。 林山月还记得镜妖公子的嘱咐，包装包装，还是包装，不过她最近和柳娘也学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也要懂得宣传。 所以等到国子监门口的人渐渐多时，林山月便开始准备吆喝了。 “新鲜现做的牛乳糕，香甜可口，自家做的新鲜点心蛋挞，软糯浓郁，都可以免费试吃的哦。” 春兰睁大了眼：“娘子，免费试吃吗？” 林山月笑道：“对，不打紧，一块蛋挞我分成六小份，准备一些干净的小竹签方便大家取吃，那个牛乳糕和绿豆糕也一样。” 试吃的点心林山月也不敷衍，做的都十分精巧，切的整齐，摆在漂亮的瓷盘上，赏心悦目。 她这般吆喝了几声之后果然来了两个学子，还是女生，“牛乳糕？第一次看见咱们国子监门口有点心卖呢！” 林山月一开始还没有认出她们，后面看她们的服侍才反应过来，原来国子监也有女学生，这让林山月产生了一些些的向往…… 她很快收回心思，笑道：“是，要尝尝嘛？免费试吃的。” 其实能在国子监上学的，大多也不会被免费试吃的噱头吸引，但是却被林山月的这些瓷盘碗碟吸引了。“你做的可真是精致呀，还有这个你方才说什么，蛋挞？” “对，自家琢磨的小点心，姑娘尝尝？” 林山月取来了干净的小签，那两姑娘对视一眼，见她准备的确实还算干净，点头，一人叉了一小块尝了尝。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林山月见状，心中也肯定了刚才的猜想，看来一会儿哟呵的时候真得换换话术了。 “免费”是吸引不了这里的人的。 好在那俩姑娘吃过之后十分惊喜，“这个什么挞？！很好吃诶！” 林山月立马笑着介绍：“蛋挞，是自家琢磨的。” 小姑娘一般都很喜欢点心，加上蛋挞也的确新鲜又好吃，林山月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要，怎么卖？！” 果然，这里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不差钱，只要东西好，就不愁销路。 “十文钱两块，十八文四块。” “不贵呀，我俩要四块！” 林山月笑着道好，春兰高兴地立马给两人包了四块，“小娘子拿好。” “既然都买了，另外的绿豆糕还有牛乳糕也一样给我包四块吧！” 林山月：“没问题。” “诶，你俩买什么呢！” 这会儿国子监侧门的学子越来越多了，应该是这俩姑娘的熟人，看见人之后也走了过来。 “这新来了一个卖点心的小娘子！她做的点心味道真不错！你要尝尝嘛？尤其是这个什么蛋……哎呀我又忘记名字了。” “蛋挞。”林山月捂嘴笑，面前这个小娘子看着有些圆润，十分可爱。 “是么，我尝尝？” 林山月连忙也递了签子过去。 “诶，你这个盘子不错呀，哪里买的？” 果然，只要是过来瞧上一眼的，无不被她这些漂亮的盘子吸引，林山月自然越发感激镜妖公子，但面上只道：“都是扬州府带来的。” “原来是扬州府来的小娘子，听说南方的点心精致的很，名不虚传呀。” 林山月笑着点头：“姑娘们喜欢就好。” 这会儿小宝也睡醒了，被春兰抱着忽然朝林山月伸手：“凉~” 林山月回头抱过儿子，这会儿也给小娘子们包好了点心，腾的出手了。 “呀，好可爱的小少爷，你看着年纪不大，原来都当娘了。” 林山月笑道：“比姑娘们应该都大些，十九多了。” 几人睁大了眼：“当真瞧不出！” 林山月笑笑，没有多说了。 最后过来的两个小娘子也十分喜欢这个蛋挞，都分别买了四块，林山月笑着送走了她们，看着兜里的铜钱，她比第一日赚了钱的时候还高兴。 国子监……当真是充满生机的一个地方呢。 春啦也高兴：“娘子！咱们真的赚到钱啦！” 林山月抿唇笑：“是呀，也是你选的地方好。” 春兰也美滋滋的，脸上全是笑。 又过一会儿，如法炮制，林山月又卖了几个女学子，大家对蛋挞当真感兴趣，当然也有喜欢绿豆糕的，夸她的花纹捏的好。 过了未时，人渐渐就少了。 春兰性子活，跑去和侧门看门的大爷攀谈了几句，回来就道：“国子监未时就开始下午的课了呢，之后人就不多了。” 林山月：“没事，咱们今天也很不错了。” 她看了看四周，正在犹豫要不要收摊，忽然，就看见了一辆气派的马车过来了。 她心一跳，是侯府的马车！ 林山月脸色一僵，果然看见姜婉儿走了下来，她也穿着方才女学子一样的衣裳，但是整个人都很不情愿，身后奴仆两三个，替她撑着伞：“小姐，路上慢些。” 姜婉儿也在国子监读书……林山月心中忽然有些酸涩。 第25章 蜂蜜松饼 姜婉儿没有看见林山月，可能也是没有在意。 林山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春兰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娘子？” “那边的马车……是侯府的……”林山月小声道。 春兰看了一眼，眼底竟然闪过一丝厌恶：“这么奢靡，到底是来上学的还是来干嘛的。” “和我没关系。”林山月朝她笑笑，接着就收了摊，第一天摆摊，林山月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采买了一些蔬菜，上次听说了洞子货，今日就买了些，这样也能解释家中那些青菜的由来。 另外面和糖这些都添补齐全，先前柳娘借给自己的钱花花赚赚的，还余三十多，她想尽快补齐之后给人还了，欠钱的滋味其实也不大好受。 今天要做个什么点心呢？ 林山月想了半天，决定来做这个看起来不算很麻烦的松饼。 面粉直接和水调成糊状，加黄油、鸡蛋、糖还有少量糖，这个饼不用蒸不用烤，直接就用平底锅来煎。一勺面糊慢慢倒在擦过油的锅上，小火慢煎，等一面变成焦黄色之后就可以翻面了。 最后出来的松饼两面都是焦黄色的，面饼松软蓬松，那食谱上说，可以淋上一点蜂蜜调味……巧了么这不是，林山月今日在集市上就正好买了这个蜂蜜，她单独尝了一点这饼，一股鸡蛋的香味，本身就带着甜甜的味道，如果再加一点蜂蜜的话，香甜味道更重，吃起来也更是难忘。 林山月一口气煎了七八个，一小盆的面糊已经用完了，在开饭之前先吃点点心，已经成了春兰的习惯了。 林山月更喜欢吃没有蜂蜜的，但是小宝和春兰都迷上了带蜂蜜的甜蜜滋味。 镜妖公子……会喜欢哪个呢？林山月没有直接淋上去，而是单独用一个小碗装了蜂蜜，等公子回来再给他。 “娘子！这个也好吃，这个又叫什么名字？”春兰再次被惊艳。 “松饼。” 春兰念了好几遍，笑道：“这饼的确蓬松可口，好吃！”小說中文網 “好次！”小宝跟着春兰喊！ 这孩子最近几天会的字眼是越来越多了，林山月愣了一下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小宝再说一次。” 小宝看向春兰，肥嘟嘟的小手指了指她：“兰！” 春兰激动极了：“小宝在喊我？小宝会喊我啦！” “兰！”小宝又咯咯咯笑道喊了一声。 春兰激动地把小宝抱起来转了一圈：“我家小宝可真聪明！” 林山月也笑盈盈的，瞧着这温馨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霍邑来了。 林山月现在和他交流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主要是……害怕吓到春兰…… “公子，我做了松饼，你先尝尝。” 霍邑啧了一声：“你还真厉害，一天一个花样。” 林山月笑道：“公子提供书本还有食材了，如果这我都学不会，也太笨了些。” 霍邑正在吃松饼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之前他爹骂他的话：“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却连一单生意都谈不好！真是笨！” 他忽然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怎么觉得，自己又被骂了呢。 林山月听见他的动静，还贴心问道：“公子病了？” 霍邑连忙道：“没有！只是松饼……很好吃……” 他忙了一日，还陪了几个大客户吃饭，可惜那些东西实在是索然无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嘴巴里的东西就很好吃，而且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滋味。 “晚饭吃什么？”霍邑没忍住问。 林山月笑道：“想做一个豆角肉丝焖面，是我家乡的味道，公子可吃过？” “没有。”家里的做饭阿姨不会做这些东西，印象里还是只有姥姥会做。在霍邑看来，现在的这些家常味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相比之下的什么米其林、法餐，通通都没有一点意思。 林山月去忙着做晚饭了，今日又研制出了一个小点心，她心情很好。 待后半夜准备完明天的东西之后，又已经接近亥时三刻了。 春兰揉着眼回了房，林山月也去洗漱。 她原本已经困了，可回到房间之后忽然发现房间里面又多了好些东西，林山月一怔，睡意瞬间就没有了。 镜妖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她送了好多书本，全是食谱。这次不仅仅有甜点类的，还有家常菜之类的—— “川菜……粤菜……” 林山月看花了眼，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别的工具和食材，林山月心中感激不已，想再和镜中人道谢，却发现公子现在并不在。 林山月将这些东西收好，心中默默决定自己一定要把点心的招牌给打出去…… - 次日一早，她还是照旧去了花月楼，柳娘笑着告诉她：“你真是运气不错，有大生意上门了！” 林山月一愣：“大生意？” “对呀，你的点心在我花月楼算是打出招牌来了，昨日春来茶楼的杜老板说想定一些，点心配茶一向都是绝配，你觉得如何？” 林山月大喜：“当然是好事！他要多少？” 柳娘：“这个份量怕是不少，我害怕你忙不过来。” “没事我一定行！”林山月信心满满，赚钱的事情啊！哪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即便是不睡觉，她都可以做出来！ 柳娘也被她这信心满满的样子逗笑：“成，他上次也没说多少，我今日帮你去问问，下午的时候给你个答复。” “谢谢柳姐。” “客气什么，对了，你在国子监摆摊怎么样了？” 林山月正要和她说，“不错，昨日开了张，蛋挞很受欢迎。” 柳娘：“我就猜到了，蛋挞这个名字太特殊了，我感觉顺利的话，这名字很快就能传到大教谕的耳朵里，到时候你们就会见面了。” 林山月笑了笑：“但愿吧，那我先走了，我和春兰算准了时间。” “好好好，你快去。” 第26章 国子监大教谕 国子监今日还是很热闹，林山月到的时间和昨日也差不多。 她刚摆好摊，昨日那两个最先来的小娘子又来了：“小娘子！我们来啦！” 林山月看见她们，心情都好了几分：“姑娘们今日买点什么？” “有什么有什么？”那个圆脸姑娘还是最积极，探着头就去看，林山月笑着介绍：“昨日的蛋挞和绿豆糕都有，牛乳糕今日没有做多少，不过今日有新鲜的点心，松饼。” 圆脸姑娘：“蛋挞！你这个小点心可真好吃！我在帝都城都没有见过！我这次要八个！” 苗条一点的姑娘忍不住抿唇笑道：“八个……你不节食啦？” “没事没事，我晚上要去练习马术，正好就运动了。” 林山月笑道：“要不还是买四个吧，吃多了有点腻，如果怕胖可以尝尝新品松饼，不甜，而且蜂蜜是自由选择淋的。” “这个有意思，我尝尝！” 在这做生意，试吃已经成了默认的事，林山月立马给二人取，放了蜂蜜和不放蜂蜜的都有，那个圆脸姑娘明显还是喜欢吃有蜂蜜的，但是又因为要减肥，苦恼的很：“算了，我还是要没有蜂蜜的吧。” 那个苗条姑娘笑道：“我要蜂蜜的！” “那我一会儿要蘸一点你的蜂蜜，就一点点！” “好好好，依你就是。” 林山月笑着帮她们装好了点心，也正式知道了两人的名字，圆脸那个叫叶一，苗条一点的姑娘叫佟灵。 都很好听。 叶一也问了她的名字，林山月如实答了。 “你的手艺真不错！比我府上的点心师傅都做的好！明日还来吗？” 林山月笑着点头：“来，不出意外的话最近都会来。” “那有新品吗？” “应该，我尽力。” “好耶，那我们先走啦！” 叶一给了钱之后原本就要走了，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叶一一，你还吃！看你脸都圆成什么样了！” 林山月一愣，看了过去。对方也是个女子，而且看着有些眼熟。 “要你管！花你家的钱了？”叶一气呼呼的回应。 那女子撇了撇嘴转身走了，林山月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女子曾经去镇北侯府找过姜婉儿，叫……好像姓成，叫什么林山月有点记不住了。 她看了眼叶一，真诚道：“姑娘其实一点儿也不胖，在我们老家，这是有福气的象征。” 叶一朝她甜甜一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佟灵：“这个成蓉蓉嘴巴一向很臭，一一别理她，我们走。” 对……成蓉蓉，林山月想起来了。 在大庭广众这般大声，林山月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玩笑，若不是叶姑娘心胸宽大又不敏感，怕是很多姑娘当场就能臊的哭出来。 这不是玩笑，这是恶毒。 林山月记住了这个名字，面无表情收回了视线开始继续摆摊。 等啊等，等到午时左右，她终于看到了那位大教谕。 裴家的马车当真气派，一个大大的裴字在马车前面，教谕一出现，周围的学子都立马规矩了很多，说话的声音小了，走路的姿势也板正了一些。 裴教谕出现的时候，很多学子都侧身行礼，林山月踮着脚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侧脸，对方显然没看见她，不过林山月一点不气馁，裴教谕进去之后她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 虽然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但是林山月的点心准备得多，左右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了，很冷，春兰还端了个小火盆过来，两人时不时在火盆边上取一会儿暖。 “娘子，我瞅着好像要下雪了，怎么办？” 林山月看了眼天，还真是，“再等等吧，半个时辰之后走……” 林山月搓了搓手，点心全被收了起来放在箱子里，要是真等不到的话一会儿直接走就是…… 但她今日运气好像很不错。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蛋挞？” 一个沉着的声音传来，林山月猛然抬头。 只见裴教谕站在她面前，颇有些兴趣地看着她的小摊子，林山月有一瞬间激动地不会说话了，半晌才回过神：“是……您、您要尝尝嘛？” “花月楼的蛋挞就是你做的？”裴教谕直接开门见山问。 林山月点头：“是……” “那不尝了，给我包十个吧。” 对方应该是赶时间，一句多的话也没说没问，但林山月已经十分开心了，也很麻利地给他包好了点心：“多谢关照，这里面的绿豆糕是我送您的。” 裴教谕挑了挑眉。 “不过十块点心你送两个，怎么赚钱？” 身为国子监教谕，平时送礼的人自然多的去了，林山月早就打听过他的为人刚正不阿十分清廉，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从柳姐那边听说您喜欢蛋挞，也十分关照我的生意，对您一点感激……” “你知道我身份了？” “是……”面对这样的人，林山月不敢撒谎，自然是实话实说，她什么都没有，也就只剩真诚了。 果然，对方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生出不满，而是又多给了些银钱：“我不习惯收礼，都拿着吧。” 说完，不等林山月反应就转身离开了。尛說Φ紋網 等人走远，春兰才上前小声道：“果然是高位者……好大的气场。” 林山月点头。 国子监大教谕，朝廷二品文臣，平时还要负责皇子和公主的教学，架子大也是正常的。 但是林山月却觉得这位反而并不受世俗的限制，因为越是到了这种地位，可能会对花月楼这种地方避之不及。 可人家大大方方的进出，还大大方方的宣之于口，更不会因为她和花月楼做生意又只是个市井小娘子就有任何的偏见。 这一点，就胜过很多道貌岸然的君子。 林山月心中生出一两分敬意。 今日的任务也都完成了，她收拾之后就赶紧上了骡车。 春兰说的一点也没错，今年帝都城的第一场雪，在林山月回到自家小院之后就如期而至了。 两人冒着雪先把小宝抱回房间，春兰搓搓手哈口气：“娘子，我去生火盆！这天实在是太冷！” 第27章 再买丫鬟 火盆很快就生好了，春兰搬到了里屋。 林山月看了看外面：“最近天气冷了，你也生个火盆，能暖和些。” “我没事。” “不打紧。”林山月坚持，“炭火是不愁的。” 后面如果生意慢慢好了，她是得再多请个人，还想再换个地方。 晚饭林山月还是准备了两菜一汤，清炖的冬瓜排骨汤滋味很好，小宝极其喜欢，里面切了两节玉米，增添了汤的香味，青菜换了清炒翡翠笋，这是洞子货的一种，价格贵，所以青笋也叫翡翠笋，在这个时节也的确算是难得了。 另外一道菜是山药炒木耳，山药倒正是时节，木耳是一年四季都有，泡发之后切好的山药片一道清炒，清爽解腻，营养美味。 全家坐在堂屋烤着火吃着晚饭时，外面已经飘起了雪，林山月朝外看了一眼，雪花簌簌落下，顷刻就把院内染成了白。 “一会儿早些睡吧，明天可能会很冷，国子监那边就少去一会儿，再去花月楼把点心一送就结束。” 春兰吃饱喝足之后已经开始犯困了：“都听娘子的……” 回房后，林山月给小宝洗了个脚脚，“等再过几日娘身上的钱周转过来，就给咱们家添个浴盆吧，冬日用浴盆洗澡小宝就不会冷了，好不好？” 小宝被娘挠了挠脚心，咯咯咯直笑，“澡澡！” 林山月扑哧笑出来：“对~泡澡澡~小宝真聪明。” - 次日，林山月照旧先去了花月楼。 不过今日有些奇怪，柳娘竟然不在。 拂冬在二楼等她，见着人之后便小声道：“小娘子，今天早上镇北侯府的人又来了，还气势汹汹的，一定要我们断了和你的生意往来，我家娘子迫于无奈应了，所以她现在不能来见你，担心怕是镇北侯府的人还在附近。” 林山月心一沉。 姜婉儿还真是。 “不过小娘子你放心，娘子说明日会再给你安排个人，到时候我们花月楼的所有东西全由那个人往来运货就好，娘子还说，今日就要咱们俩演一出戏，东西暂时先不给我们了。” 林山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拂冬扬了扬声：“小娘子请走吧！之后咱们两家就概不合作了！这些东西你也拿走！不收了！” 林山月自然是满脸的失望和难过，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等走出花月楼的时候，她余光便看见了街对面的一辆马车，她是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是谁，镇北侯府的人还当真是……阴魂不散。 林山月抿了抿唇，重新上了骡车。春兰闻言十分惊讶和愤懑：“那怎么办，柳姐姐怎么说？” “这件事也没法指着旁人，全得靠自己。”林山月下定了决心。 春兰已经是柳娘给她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在让人家来送，一来二次全靠伸手，她林山月又不是乞丐。 “今日不去国子监摆摊了，咱们去牙行。” 春兰惊讶：“牙行？” 林山月点头：“对，我要买人。” …… 帝都城的牙行做的生意实在是广，这其中便有买卖奴籍和丫鬟的。 林山月还是找上次那个小哥，一回生二回熟，和人家处理好关系之后就好办事了。 牙行生意好的不得了，那小哥的生意似乎也不错，林山月在堂内等了一会儿之后那小哥才出来，见是她，咧着嘴就笑：“小娘子又来了？今个儿想做个什么生意？” 林山月开门见山：“想买个丫鬟和护院，劳烦您给介绍一下。” 那小哥实打实吃惊了，都睁大了眼，春兰也是。 “您这……生意做的可以啊！” 林山月听着对方的恭维苦笑，可以什么啊，还欠着钱的，要不是姜婉儿步步紧逼，她倒是的确没有现在去买人的打算，如今当真是没办法了。 “想要个什么样的？”那小哥问。 “对了小娘子，我姓吕铁柱，您之后叫我小吕就行。” 林山月点头：“吕大哥。” 吕铁柱笑了笑：“您当真是客气，那成，我不能白承小娘子这声喊，走吧，咱们去看人。” 牙行的人都在后头，不得已才卖儿卖女的，林山月一路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要求，吕铁柱心领神会：“懂了小娘子，您是做生意的，本质还是要吃苦耐劳伶俐的，最近正好来了小丫头，先从她们看起吧。” 林山月想要的的确就是这种，她在椅子上坐下，吕铁柱很快就领着四五个姑娘来了，一一做了介绍后道：“这位是主家娘子，买回去就跟着娘子做生意，能学到不少，还不积极点介绍下自己？” 一听这话，这五个小姑娘依次上前和林山月都说了几句话，林山月一一看过去，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片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没听清。”方才这姑娘说话的时候感觉都有气无力的，最前面两个还十分热情说了自己会啥会啥，她倒是只说了个名字，接着一句话都憋不出。 对方上前：“夏露。” “夏露……倒是和我家春兰应景，多大了。”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十二。” 林山月皱起了眉，好像有些太小了。 她刚要开口，夏露忽然就跪了下来：“求娘子带我走吧！我什么都能干的，给口饭吊着命就行！” 林山月一怔，疑惑看向吕铁柱，吕铁柱叹了口气道：“是个苦命的，原本她娘是个大户人家的婆子，前阵子不行了就被赶了出来，这孩子拼命干活给她娘看病，但人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人倒是个能吃苦的，但是这年纪……” 不得不说这吕铁柱看人也是毒辣，一眼就能瞅准林山月想要的人。 但林山月犹豫片刻，问：“多少？” 这就是在问价了，吕铁柱忙道：“娘子是熟人了，不会问您额外要，您确定要她的话十五两。” 林山月又看向她们几个，道：“我那边的活计不轻松，怕是每晚都要忙到子时，第二天早上卯时就要起，也不能怕脏不能怕累，你们能吃得了这个苦的再上前一步吧。” 这话一说，前面两个模样还算好的明显就犹豫了，这里的丫鬟除了被商贾买走，也可能被大户人家买走，若是进了大户人家，模样又还不错，很可能哪天运气来了就得了主家的喜，那真可谓是一朝麻雀变凤凰。 只有夏露还膝行两步上前：“我愿意的愿意的。” 林山月点头：“成，那就你了，收拾一下东西和我走吧。” 第28章 春来茶楼的生意 在牙行给了钱，拿了卖身契，这人便归的买主所有了。 夏露明显有些紧张，一直等到林山月拿到她的卖身契之后才舒了口气：“多谢娘子，日后必当牛做马报答娘子。” 林山月摇头：“也不必，我的要求方才都说过了，只要能满足，我必不会亏待了你，这是你春兰姐姐，以后都是一家人。” 春兰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夏露连忙走到了她身边。 接下来，林山月还想买个护院。 买护院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姜婉儿这般步步紧逼，现在是断她的财路，但日后呢？发现如果断不了呢，是不是就要来断她的生路了？ 林山月不得不提早做打算。 “有没有女护院？”林山月试探问道。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她的考虑虽然没问题，但是现在家中的情况也实在是特殊，都是女子，忽然找了个男人当护院，且不论人品就算还可以，但是也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林山月很是为难。 吕铁柱当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娘子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是说句实话，难。现在是肯定没有了，娘子要是不着急，我可以去想想办法。” 林山月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为难了，点头：“那麻烦大哥了，我等你消息。” “对了，胡人可考虑？” 帝都城胡人、羌族人都很多，胡族的女子一般体型都很壮，倒是适合做护院，但是有些人会介意胡族的身份。 林山月摇头：“只要合适就好，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可以。” 吕铁柱松了口气：“那我知道了，小娘子回去等我消息便好。” 林山月再次道谢，便带着春兰和夏露一道回去了。 春兰大概已经猜到了林山月打算，一路上什么都没问，林山月上了骡车之后也没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又道：“咱们再去一趟春来茶楼。” 春兰傻傻点头。 春来茶楼她是知道的，和花月楼不算远，那里面杜掌柜和柳娘的关系不错，昨日按照柳娘所说，今日本就能接到春来茶楼的订单了，可估计是被侯府搅合了一下，所以柳娘也没机会去谈。 无妨，柳娘没机会，她去就是。 林山月没多会儿就到了春来茶楼的门口，这边的确热闹。 有小二来接待，林山月笑着禀明了来意，还顺手给那小二递了两个铜板。 对方顿时喜笑颜开：“娘子这边请。” 林山月顺当上了二楼。 茶楼的装潢都很古朴典雅，她一个人上来了，让春兰抱着小宝在骡车里等，顺便还能和夏露说说自己家中的情况。 林山月倒是没有等多久，很快，杜掌柜便来了。 林山月站起身来：“杜掌柜。” “林娘子是吧，坐坐坐。” 林山月春来茶楼的掌柜，姓杜，单名一个勇字，也是这平康坊的名人之一，只因这春来茶楼并不算最大的茶楼，但是生意却格外的好，简直要超过很多朱雀大街的茶楼，这掌柜自然也就有一两分本事在。 林山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她开门见山禀明了来意：“昨日柳姐和我说过之后我便上了心，今日一早便紧赶慢赶给掌柜送一批点心过来，您可要看看？” “好，好，好。” 杜勇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我原本打算今日忙完了和柳娘先定一点，没想到你这么迅速，今日就送来了，我看看。” 柳娘笑着把一早准备好的蛋挞还有松饼都摆了出来。 “这两样是我自己研制的，在花月楼卖的也最好，这个是蛋挞，这个是松饼，蛋挞可以直接吃，松饼的话其实我建议可以淋一点蜂蜜，搭配着滋味更好。” “蜂蜜？”杜勇眼睛一亮。 “对，我正好带了，您尝尝。” 林山月外出摆摊做生意，东西一向都带的齐全，杜勇笑了笑：“巧了，我店里也有，用我的吧。” 林山月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等小二上前问：“掌柜要枣花蜜还是槐花蜜还是椴树蜜？” 一个蜂蜜都这么多讲究，林山月大概猜到对方也是喜欢吃蜂蜜的意思了。 “都来些吧，林娘子带来的多，我也尝尝。” 林山月便不再说话，默默等着人下结论就好了。 这位杜掌柜果然对夹了蜂蜜的松饼更感兴趣，尝过之后眼睛便是一亮：“这饼……当真特殊，我从前一直找不到什么东西来配蜂蜜，没想到今日娘子倒是帮我解决这个难题了，不错不错。” 一听这个话，林山月心中也是一喜。 “那掌柜看……” “合作，当然要合作！娘子现在每日能供应多少？” 林山月犹豫了一下，道：“没太多，因为我初来乍到，生意也是刚刚起步，这是实话，而且现在花月楼那边也要，所以……” 杜勇抬手：“我明白了，没事，娘子实话实说就好，少了有少了的卖法，物以稀为贵。” 林山月笑道：“多谢掌柜体谅。” 两人最后敲定的合作是杜勇先付了二十两定金，林山月每日至少要保证每种点心五十个，先合作一个月看看效果，好的话再追加。 杜勇做事还很周到，当即还拟了个契约出来，两人分别按了指印，这合作就算约定好了。 等办完了这些事，林山月后背都出了层薄汗，回到了骡车上，忽然发现夏露正在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她。 春兰笑嘻嘻道：“娘子可是和杜掌柜谈好了合作？” 林山月点头：“谈好了。” “我就知道娘子真厉害！” 夏露也忙夸：“真厉害！” 林山月哑然失笑：“先回去吧。” 骡车朝甜水巷前行，林山月看着这繁华的帝都城，她是挺厉害的，半个月的时间手上已经有几十两银子了，还有了骡车，有了两个丫鬟，甚至和平康坊两个知名的大掌柜都谈好了合作。 可她还是觉得差得远，很远很远。 银子是定金和借来的，生意也才起了个头，日后的路想必走起来还很艰难。 但再难也要走下去，林山月默默给自己打气。 第29章 送来辣椒 回到家中，林山月还没开口，春兰便主动道：“让夏露和我睡吧，我那房间还挺宽敞。” 林山月想了下，道：“现在也只能这样委屈一下你们，若挣了钱，我会换大一点的房子……” 虽然这话现在说起来很是没有底气，但是林山月也得说啊，生活也总要给她们信心才是。 春兰和夏露都使劲点头：“我们相信娘子！” 夏露：“娘子客气了，我、我之前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半好……” 春兰：“娘子现在和春来茶楼都谈好了生意，想必很快就能赚钱！我刚才和夏露都说过了咱们的生意，今天我就带着她制香。” 林山月点头：“好，我先抱小宝回去。” 林山月今日实在是有点受挫，抱着小宝进了里屋之后还有点蔫，小宝大概也是看出娘亲不高兴了，一直挥着小手安慰娘，林山月低头看他，笑了笑：“娘没事。” “怎么了这是？”霍邑忽然开口，他也刚回来，但一回来就看见这小姑娘蔫不拉几的坐在床上。 林山月连忙扭头：“公子在呀……” “嗯。” 霍邑最近的确是有点忙，因为先前那两对玉佩，霍家古董行生意空前的好，他也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牛马打工人，每天都在外面谈生意。 看见这小姑娘这样，霍邑还以为她又在为生计发愁。 “怎么了这是，生意不好做，遇到难处了？很正常，生意起起伏伏的嘛。” 林山月摇头：“没有，生意很好，今天还和春来茶楼谈拢了合作。” 霍邑差点被呛了一口水！这小姑娘，现在都和茶楼在谈生意了？！ “那你这是？” 林山月笑笑：“没什么，公子就当我自寻烦恼吧。” 她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想告诉镜妖公子来寻求帮助吧，这很不现实。 霍邑哦了一声：“其实这世间百分之八九十的烦恼都能用钱解决，你要是缺钱了就说一声。” 林山月被一噎。 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笑着道：“公子，小宝好像很喜欢你，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带带？我去做饭。” 霍邑点头，他也挺喜欢小宝的。 这小崽子和他好像还挺亲。 今天出门忙了一整日，下午饭林山月做了两个肉菜，一道是胡瓜木耳炒肉片，另一个是豆腐炖肉沫，再来一个凉拌茄瓜，三个菜一个汤，夏露都睁大了眼，疯狂吞咽着口水。 “吃吧。”林山月笑道：“也是为了你接风。” 春兰：“哇，今天真是借了夏露的光，那我就不客气咯！” 院子里的四人都吃得嘎嘎香，林山月还专程给小宝蒸了一个鸡蛋，吃饭的时候小宝吃得比谁都香，还好奇地看着夏露，一会儿喊声“兰”一会儿喊声“凉”，别提都可爱了。 霍邑也吃得很香，不过他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大乾朝，没有辣椒。 也是啊，如果是唐朝时期，的确还没有引进，所以林山月做的菜大部分都是清淡口味的，就算为了提味道，也多用的是胡椒还有香料。 霍邑立马给老白打了个电话，不多时，林山月回房间之后，就看见镜妖公子给她又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公子，您……” “你看见那个红红的还有青色的东西了吗？” 林山月点头。 霍邑：“那是红辣椒和青椒，是一种植物，在我们这边很常见，但是在你们那边估计还没有，你可以试试做菜，如果做得好，你之后不仅能做甜点，还能开餐馆了。” 辣椒…… “和胡椒像吗？” “都属于配料？”霍邑想了想道：“但是辣椒可以多放些入菜，胡椒只能放一点吧，属于香料？” 林山月点头。 “好，我回头试试。” “另外还有辣椒种子，你也可以试试看自己种，若能培育出来，你就是大乾第一人了。” 林山月虽然还不清楚这个辣椒的威力，但是却被镜妖公子感染，公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如果这个还得了公子这般夸奖，那定然不差。 “对了，我先前给你的食谱里面就有很多关于这个菜的做法。” 林山月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公子，我最近是有点太忙了，没顾得上。” “不碍事，你慢慢学吧。” 林山月将这些好东西都收了起来，刚收好，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春兰和夏露都一愣，扬声问：“谁啊？” “我。” 春兰立马激动开来：“是柳姐姐！” 林山月在里屋也听到了动静，赶忙小跑着出来了，现在外面还在飘雪，但没成想柳娘居然亲自来了甜水巷找她。 林山月喜出望外。 将人迎到堂屋，柳娘解了斗篷，看了看四周：“我听你先前说是广德坊甜水巷，就一路寻来了，在这巷子口一打听就找到你了，只是你怎么不住个好点的地方，这真是……” 林山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道：“没事儿，我觉得这挺好的，柳姐喝茶。” 柳娘坐下：“茶水我就不喝了，我过来主要就是和你说下今天的事，拂冬早上说的你知道了吧？” 林山月点头。 “哎，也是没办法，那个侯府小姐也太麻烦了些，那些个婆子和丫鬟也是讨厌的！” “我猜到了，没事柳姐，这是我的事，影响你了。” 柳娘朝她笑笑：“你同我客气什么，只是我听拂冬说你没要我给你的人就走了，我吓了一跳，以为你伤心难过了，结果下午的时候又听说你自己已经和春来茶楼的杜掌柜谈好了生意，我就清楚你是个坚韧的。” 林山月点头，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之后又将夏露喊来和柳娘打了个招呼，柳娘得知之后唏嘘：“你这丫头，就是太客气了些，不过也好……之后就这丫头给我们送货？” 林山月点头：“对，我之后主要就负责去国子监摆摊了。” “可我听说，那个姜什么也在国子监，你这是打算和她硬碰硬？” 林山月笑了笑：“也算，但也不算，我在国子监就是一个林山月，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她是侯府千金，她为难我，谁是弱势？她怕只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免得我攀附上她去。她不是拼了命地要赶我出帝都城，我偏不，我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 柳娘扑哧笑了出声：“你真厉害，从前当真是小瞧你了。” 第30章 臭崽崽洗澡 林山月留柳娘在家坐了坐，替她冲泡了一壶花茶又切了两个蛋挞，两人边吃边聊。 “你这院子啊，不行，我的建议是你趁早换了。” 林山月笑道：“我现在还外债一身，怎么换呢，先缓缓吧，等我把娘子还有春来茶楼的生意盘活之后，我想去国子监附近租房。” 柳娘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觉得那边市场好？” 林山月点头。 “也成，那边安稳，你正要去东市平康坊附近，乱糟糟的。我看好你，你现在只是一时的困难，等到后面你赚了钱，直接买个大点的宅院！然后一定要多请一些人！到时候自家的生意才好往出做，你可千万别不舍得。” 林山月笑道：“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多谢柳姐。” 柳娘回头看了眼春兰和夏露：“好生跟着你家娘子干！之后你们说不定就是管事了！” 两人闻言，都忍不住露出笑：“娘子放心！” “那我就先走了，花月楼的事还一堆，我明儿就等着你的点心了哈。” 林山月点头，将人送到了巷子口。 不过等她回来的时候，巷子口一些妇人就在用奇怪的眼光看她了。 林山月一点都不意外，他们无非也就是看见了柳娘的马车，现在可能还在探究和好奇，等再过几次可能就会说风凉话了。 林山月一点都不在乎。 她回到了院内，今天虽然很冷，但还是要给小宝洗澡。臭崽已经有点脏了。 春兰知道这事，早早就烧好了两个大火盆摆在屋内，夏露也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冬日洗澡就是这么麻烦，尤其是小宝还小，万一着凉感冒了就麻烦了。 林山月不敢掉以轻心。 屋里已经暖和了起来，但是小宝好像有些抗拒洗澡，一直在床上爬来爬去不肯配合，林山月捉了两下之后这小子还想跑，被林山月从后面抱住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宝不乖！” 小宝咬着手歪着头：“乖！” “不乖！” 林山月故意闻了闻他身上，还皱了皱鼻子：“臭崽！” 小宝理解了半天，一双眼忽然瞪大了。 “崽！” “对，你是崽！还是个臭崽！” 春兰和夏露都捂嘴笑，小宝一下就蔫了下去：“崽崽……” 不挣扎了。 林山月也笑了，抱着儿子去了水桶边上：“小宝听话就不是臭崽了，洗澡澡。” 三个人给一个小娃洗澡，动作很快，主要也是生怕冻着了小宝。洗完之后林山月就立马用干净的帕子将人包住了。 春兰忽然道：“娘子，我觉得咱们家小宝特别乖，今日我不是在外面嘛，就听见小宝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也在笑，是自己和自己玩呢！” 林山月听见这话有些心虚，小宝是不是自己和自己玩她可太清楚了……罢了，后面顺其自然吧。 洗完澡，剩下的热水还有很多，林山月让两人也去洗，这院子都是女子，也方便。夏露今天刚从牙行回来，浑身的确是脏兮兮的，林山月看了一眼，“我这有套旧衣裳你先穿，别嫌弃。” 夏露受宠若惊：“娘子的东西我怎么敢要！” 春兰笑道：“不打紧，咱们娘子人可好了呢，我那也有，我看你瘦，你就先穿我现在穿不下的吧。” 夏露眼一红：“谢谢娘子，谢谢春兰姐。” 洗漱过后，大家便都歇了。 春兰和夏露回房去睡，林山月哄睡儿子之后也拿出来了新的几本菜谱。 其实上次的点心菜谱她还没有研究透，就学了两三样，现在镜妖公子又给她了这么多，林山月每天都看得废寝忘食。 其实她做饭的手艺一般般，只能说凑合，但是不知道镜妖公子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捧场。 被人肯定的滋味很不错，所以林山月每顿饭都用心做了。 这辣椒……在这些菜谱上面的做法真的很多：辣椒炒肉、尖椒肉丝、小炒黄牛肉、青椒擂茄子、虎皮青椒……辣子鸡、水煮鱼、剁椒鱼头…… 每一种看起来都特别的刺激和美味，林山月睁大了眼…… 她津津有味地看到了快子时正刻，忽然，咕噜一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林山月一愣，低头，竟然是自己的肚子…… 饿了。 林山月脸一红，合上菜谱准备闭目睡觉，可这饿意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没办法，她转头看向桌子上还剩的两个蛋挞，林山月默默起身走了过去…… 霍邑今晚又是一个应酬，忙完之后已经快一点了，他回到家，习惯性地就点了点银镜。其实这个点林山月肯定睡了而且她睡觉的时候会习惯把镜子挪开，什么也看不到。 但今天，令霍邑十分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她！ 而且侧脸正对着银镜！尛說Φ紋網 她可能是饿了，半夜爬起来找东西吃，像一只可爱的仓鼠，就坐在桌前，小心翼翼捧着一个蛋挞吃着，侧脸鼓鼓囊囊的，离得近了，甚至还能看清楚上面的绒毛…… 霍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口干舌燥 他倏然别开了眼。 林山月这会儿其实困得有些迷糊，并未发现旁边的异常，双方都默认了对方这时候会不在，所以林山月吃完之后重新去漱了个口，就揉着眼睛躺下睡了。 全然不知在另外一个世界，霍邑心跳加速，方才竟然将手伸到了镜子旁。 这镜子很怪，什么东西都能传递进去，唯独伸手过去就不行，会很疼。 霍邑已经试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默默收了回来。 许是喝多了吧…… - 次日一早，林山月将要送去花月楼的点心全部分门别类的装好，交给了夏露，第一次去，只能让夏露坐个骡车，而她自己则要赶着骡车送春来茶楼的点心，两边分别行动。 春来茶楼营业也没有那么早，大概在巳时正刻左右才会慢慢开门，所以早上林山月也走的是侧门。 因为是第一天送货，杜掌柜还在刻意等，见到林山月之后他微笑道：“娘子很准时。” 林山月笑道：“和杜掌柜做生意不敢不准时。” “我也没有那么严肃吧。”杜勇大笑几声。 林山月也笑：“我开玩笑，您看看，东西都在这里了。” 第31章 国子监生意渐好 林山月带来了总共四样点心，都是先前说好的数量，杜勇点点头，一一看过之后就笑着道：“昨日白天柳娘子有事情，我也没见到人，晚上的时候还是抽空聊了几句，她对娘子赞不绝口，我也相信娘子，希望我们日后能合作愉快。” 林山月笑道：“合作愉快。” 杜勇让茶楼管事取来两个账本：“这上面便是专程和娘子记账用的，你一份我一份，我们每次当面划账，清清楚楚。” 林山月笑道：“您办事妥帖。” “应该的。” 上回杜勇给了二十两预付定金，这次的点心便不用再给林山月付钱，两边各自将账务全部结清楚之后就算结束。 林山月很快出了春来茶楼，上了骡车。 春兰抱着小宝问：“娘子可还顺当？” “挺好的。”林山月微笑，然后朝花月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等等夏露。” “好，咱们去前面的街口。” 春来茶楼和花月楼离得近，这街口倒是来往必经之路，等了一会儿之后，夏露就急匆匆上车了：“娘子！” “可还顺当？” 夏露笑着点头：“顺当，柳娘子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林山月又问：“那花月楼跟前可有人盯着你？” “好像是有两三个比较奇怪的人，看着像是高门大户的。” 林山月心一沉：“那就是姜婉儿了。” “这个假小姐，分明抢了小姐你的位置还在洋洋得意！我真是看不顺眼她！”春兰愤愤咬牙。 林山月脸色也不大好，恰好这时，一辆马车又从他们身边横行霸道过去，“让让！让让！” 林山月掀开侧帘一看——赵。 哦，又是那个赵全由，估计是又去花月楼了。 林山月忽然觉得，她也是时候个姜婉儿一个反击了。 她忽然问春兰：“你在花月楼可有关系比较好的小花娘？” 春兰愣了一下道：“有一个……但是她不是很漂亮……只是曲儿唱得好。” 林山月抿唇，“今儿摆摊回来，你帮我问问她，我愿意出五两银子，可能要委屈她一下帮我个小忙，你问问她且愿不愿意。” 春兰点头：“好，等咱们从国子监回来我就问。” 这边点心送完之后，林山月就驾车去了国子监。 还是熟悉的摊位，她刚刚准备好今天的点心，叶一一和佟灵就跑了过来：“诶，林娘子！” 林山月朝她们露出个笑：“二位姑娘。” “你昨日怎么没来摆摊？”叶一一奇怪问道。 林山月道：“家中昨日有些事，没抽开身。”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那我之后去哪里找你买点心啊。” 林山月微笑：“不会，如果最近不来，那定是有事耽误了，平素我都在的，暂时也不打算换地方。” 叶一一用力点头：“嗯！你放心，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挺有钱的！你在这肯定能赚到钱！” 叶一一的单纯话语让林山月都笑了：“好，谢谢叶姑娘。” “我说的可是真的，我把你推荐给了我好多朋友，可惜你昨日没有来，快，今天的点心给我多包一些，我要带过去给他们尝尝！” 林山月很惊喜：“姑娘要多少？” “还是那四种对吗？” “嗯，明后天可能有新品。” “那就一样六份！” “姑娘可拿得动？” “没问题没问题！” 林山月笑着点头，给她包好了所有，一共二十四份，叶一一直接给了二两银子：“不用找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剩下的都给你！” 这就是贵家小姐，但贵女和贵女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林山月想。 这两天，因为叶一一的关照，即便不是她介绍来的也总算是有人注意到了她，加上林山月如法炮制耐心和每个人介绍，也没有别的学子慢慢光顾了，很快，最受欢迎的蛋挞和松饼就没剩多少了。 “今日还有蛋挞？” 林山月正低着头包点心，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然抬头，就看见了裴老又站在了摊位前。 而旁边一些学子，已经瑟瑟发抖退后了好几步。 林山月也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有的。” “绿豆糕也不错，一样来两份，这又是什么？” 林山月上次还没来得及介绍松饼裴老就急匆匆地走了，看对方今日总算感兴趣了，林山月便赶忙介绍了一遍：“这个是松饼，单独吃也行，配上蜂蜜也行，会更甜一些。” “松饼？何故取这个名字？” 林山月笑道：“家中人尝过都说这个饼松软可口，又想和蛋饼分开，所以就这样叫了。” “不错，有意思，也要一些，另外牛乳糕也一样吧。” 林山月笑道：“您关照我生意，这牛乳糕我还是送您尝尝吧，没别的意思。” 裴老摇头：“我没这个习惯。”说罢，还是如数给了钱。 林山月只好收下。 依旧是没什么交集的买卖关系，林山月觉得给裴老送礼实在是有点难，而且这样下去进度也太慢了，她要如何才能引起裴老的注意呢？ 望着对方远去的马车，林山月忽然有些出神。 “小娘子，小娘子？”旁边学子唤她，她这才回过神。 “小娘子认识我们大教谕？！”方才裴老的出现让这些学子们都睁大了眼，吃惊不已。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林山月：“也不算……就是你们看见的而已……” “可我们大教谕口味十分刁钻，从来不去食堂吃饭，你的点心居然能让他来回购，定然不错！我刚才说要两份对吧，再加两份！” 林山月没想到还能这样，“好……” 不过她也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国子监，有食堂吗？” “有啊！不然我们平素中午去哪里吃？但是不是我说啊，那食堂的饭菜……实在是过于难吃了……”那学子说着说着脸色竟然都要绿了，林山月实在是好奇。 这……能开食堂的，手艺应该不错才是，能有多难吃？ 第32章 辣椒炒肉 这个问题，林山月自然是没机会去尝了，但这件事却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 包好对方要的点心之后，林山月收了心思，今日生意不错，而且裴老就是活招牌，她决定明天就要准备新品了。 眼看着国子监门口的学子渐渐少了，她这边也就准备收摊了，不过就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是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卖蛋挞的小娘子？” 林山月一愣，抬眼去看，竟然是谢无陵。 他一袭白衣站在摊位前，的确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清隽谪仙，飘飘然，遗世独立。 “是我。”林山月不卑不亢的答。 谢无陵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摊位：“可还有？” “不多了，就剩两份。” “那我都要了。” 有生意上门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林山月点头，就给他包了两份。 “上次在花月楼的点心也是你做的？”谢无陵又问。 林山月继续答是。 她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这是再平常普通的一件事，谢无陵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了。 “仲林哥哥！”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甜腻的女声，一个身影直接就蹿了过来，速度快得差点吓林山月一跳。 定睛一看，竟然是成蓉蓉。她跑过来的时候，谢无陵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成姑娘。” “仲林哥哥今日怎么来国子监了！可是有事？” “和恩师来聊几句。” 成蓉蓉笑道：“仲林哥哥也好久没来了！可要旧地重游一下，国子监这一年多变化好大呢！” 林山月被这一声声甜腻的“哥哥”叫的有些头晕，也不知道谢无陵怎么想，反正她是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而且很明显，成蓉蓉喜欢谢无陵。 眼睛里面的欢喜都要这盖不住了。 林山月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甚至已经想收摊了。 不过，谢无陵还没给钱呢。 林山月不觉得自己可以放弃这钱，还不至于。 于是她只能装哑巴不说话。 “不必了，还有点事。”谢无陵拒绝之意明显，可惜成蓉蓉明显还不想放弃，凑上前几步：“那……过阵子我及笄宴，仲林哥哥可会来？” “礼物一定到，女子及笄宴，我去不合适。” 依然是委婉的拒绝。 成蓉蓉明显有些失望。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忽然察觉到了一边的林山月，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责怪她为什么还不走，这般没有眼色？ 林山月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成府的下人，凭什么要走的。 谢无陵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才想起点心的钱没付，于是立马掏出荷包给了林山月：“多谢小娘子。” “您客气了。”林山月收好。 谢无陵：“成姑娘，谢某的确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林山月心中默默道，难怪先前在侯府听说，这个谢世子看着人温润如玉，但其实就是铁板一块，冰冷石头一个。贵女们多也是傲慢的性子，自然也不肯自降身价，于是现在还缠着谢无陵的，怕是也就剩成蓉蓉一个了。 眼看人都走远了，成蓉蓉简直要哭。 林山月不打算管这些事，收了钱就打算收摊，可惜的是现在就剩她和成蓉蓉两个人，她就这么硬生生被当成了出气筒。 “喂！” 成蓉蓉喊她第一声她还不想理，但是第二声更大，林山月无奈，回头问：“姑娘在叫我？” 成蓉蓉一向任性，自然不会把这个摆摊的小娘子放在眼里：“是啊，不叫你叫谁。” “姑娘有何事？” “你这点心，还有没？！” “没有了。” “那不是？！” 林山月低头一看：“姑娘想要的是刚才那位公子买的吗，蛋挞的确没有了，都卖完了。” 成蓉蓉脸一红，的确，她想尝一尝仲林哥哥买的点心。 “那你把方子卖给我！”成蓉蓉霸道的说，一边说一边傲慢地给林山月扔了一锭金。 没错，金子。 可惜，林山月已经见过金子了。 并不稀罕。 “抱歉姑娘，这是自家的秘方，不外售。” “不够？两锭。” 林山月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成蓉蓉急了：“怎么不是！你们这种人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什么秘方呀，秘方不也是为了赚钱！我出钱，你开个价，本姑娘有的是钱！” 这傲慢的语气，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春兰和夏露都惹火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林山月也沉下来脸：“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说完，林山月也不再理她，而是转身就上了骡车。 春兰和夏露火速收拾好东西，两人都没正眼看成蓉蓉，成蓉蓉当真气急，在后面破口大骂：“果然是市井小妇！目光短浅！” 林山月回到骡车上脸色都很差，春兰安慰：“娘子别和她一般见识，还贵女呢，我看和泼妇也没啥两样。” 夏露附和：“就是！” 小宝居然也挥手道：“九四！” 三人一愣，林山月猛然被儿子逗笑了。 气氛转而变得愉快。 “我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蛋挞是我的招牌，我不会拱手送人。” 春兰点头：“娘子的点心都很好吃，咱们开店也是迟早的事。” 林山月笑了笑，收拾好心情，很快就回了家中。 春兰和夏露如今分工明确，家中的活计都井井有条，昨个儿春兰买了鸡苗，今天预备把鸡圈给笼出来，夏露就生火煮饭，林山月开始做饭。 回来的路上割了一条新鲜的猪肉，林山月决定今天就用镜妖公子给的辣椒来做菜。 辣椒炒肉，看起来格外下饭。 青椒切断洗净，猪肉切片，少许的料粉盐巴腌制片刻，油热先炒肉，待肉片微微发黄卷曲就可以盛出来。接着爆香料头，放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再重新下肉片，之后下切好的青椒…… “阿切！” 灶房里，正在烧火的夏露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林山月也睁大了眼，一股霸道又陌生的味道直直冲上了两人的鼻腔。 “娘子！这是什么菜，这般刺激！” 林山月也不知道，她只是把熟了的辣椒炒肉盛了出来，这豆瓣酱也是镜妖公子给的，说是川系菜的必备。 这道菜看起来油汪汪的，十分下饭，林山月端出来之后解释道：“这是辣椒……一种，嗯……新蔬菜，帝都应没有，你们尝尝？” 春兰和夏露都睁大了眼，迫不及待地伸了筷子…… 第33章 无水鸡蛋糕 肉片倒也还好，几人都吃过的，虽说这豆瓣酱的滋味也别有风味，却不到十分惊愕的程度，但是这个辣椒…… 哇哇哇！ 三人都没吃过，以为和青菜差不多，谁知一口下去，霸道的香辣味直冲鼻子和眼睛，刺激地令人瞬间就呆住了。 “娘子！这是什么呀！” 林山月当场也愣住了，她不知道啊……尛說Φ紋網 这种霸道的滋味令舌头有一种全新的体会，像是有小人在跳舞！刺激是第一反应，但是回过神之后，又是一种新鲜的别样的味道。 “娘子……这个辣椒好好吃啊……” 春兰已经被辣的流鼻涕了，眼睛也红了，可那个筷子就和着了魔一样，不断的夹，不断地夹，肉片都顾不上了，就专门挑这个青绿色还有红色的辣椒吃。 夏露也差不多，眼圈和嘴巴都红了，吸溜吸溜。 小宝急了：“哇哇哇。”在旁边手舞足蹈了好久，可林山月不敢给他吃这个，只好耐心安抚，不过自己心中也十分震惊和惊喜。 镜妖公子给的果然是好东西！ 霍邑如果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次他随便给的就是那种尖尖的美人椒，很辣，直接吃，能不刺激么~ 一盘子辣椒炒肉被分了个干净，春兰和夏露吃得不停喝水，连米饭也比平常多吃半碗，小宝因为一口没吃到，已经在旁边急得吱哩哇啦地哭了，林山月没吃多少因为忙着安慰儿子，给小宝用胡萝卜炖羊肉的汤泡米饭，好说歹说哄着吃了半碗。 “娘子，我来照顾小宝，你再吃点吧。嘿嘿，不好意思这个辣椒炒肉太好吃了。” 林山月笑道：“不碍事，喜欢你们就多吃点，家里菜还多，我到时候做就行。” “这个是扬州的蔬菜？” 林山月恍惚点头：“算是吧。” 她转头将辣椒种子给了春兰：“你喜欢侍弄菜吧，这些交给你，咱们小院的菜圃之后也交给你，之后咱们能不能长期吃到这个菜就看你啦。” 春兰立马严肃接过：“娘子放心！我一定好好种！” 夏露：“我也帮忙！” 林山月笑了笑，接着回屋了一趟。 霍邑今天来的晚了些，林山月在等他。 好不容易等人到了，她迫不及待就分享了自己的成果：“公子！这个辣椒！我做出来了！” 霍邑也忙了一日，今日另外一对玉佩在拍卖行直接高价售出了，他刚才就才从拍卖行回来，高定礼服还没有来得及换。 林山月刚说完就注意到了他的穿着，不知不觉睁大了眼。 霍邑回头看见她发呆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了？” 林山月耳根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没，没什么，公子那边的服侍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有些新鲜……” 霍邑低头看了一眼，干咳了一声，“我不爱穿这些。”说完，就直接脱了外套。 林山月瞬间更慌乱了，眼神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好。 这大概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吧，霍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也没明白怎么林山月一下脸都红透了，自己想说的话都忘了。 “辣椒炒肉？你这么快就做出来了？”霍邑有些吃惊。 林山月点头，这才回过神将晚饭递了过去：“这个蔬菜果然神奇……公子尝尝我做的味道如何？” 刚才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有人请霍邑吃法餐，因为实在是推脱不掉霍邑只好过去坐了坐，味觉什么的根本没有恢复，但是这会儿，一口辣椒炒肉带着白米饭吃下去。 啧啧啧。 霍邑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被激活了。 他连续吃了几大口，差点忘记回对面的话，等终于满足之后才有些尴尬道：“好吃……真好吃……” 他咋这么没出息呢。 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林山月一直等他评价呢，这会儿听见这句肯定的话才彻底放心：“那就好……我害怕自己曲解了做法，糟蹋食物了。” 霍邑若有所思：“你还别说，我觉得你真挺有做饭天赋的，别说甜点了，之后开餐馆也行啊，但是可能有点累。” 林山月闻言还有些激动，“我真的可以？” “当然了啊。” 她脸色有些泛红：“多谢公子，真的，要是没有你帮助的话我肯定不行……” 霍邑让她打住：“不说这个了，你这个谢我都听烦了。” 林山月立马改口：“那我明日上街给公子寻觅一下你要的东西！” 霍邑眼睛一亮：“这是正事，你给的我玉佩可帮我了大忙！” “真的？” “肯定啊！”霍邑想到今晚最后的成交价，忽然觉得自己还有些对不住这小娘子，他一点点恩惠却换来了这么丰厚的回报，啧，说到底还是他赚了啊。 霍邑咳嗽一声：“反正你记住，你很厉害，你帮我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别和我这么客气了，我上次给你金子你就大方用，我这边用这两个玉佩赚了更多。” “还有……你的饭菜……很好吃，也帮了我很多，不瞒你说，我吃不出别的东西的滋味，就只有你做的，很神奇吧。” 林山月睁大了眼。 “您……尝不出别的滋味？” “是，很久了，什么都尝不出，生无可恋啊。” 霍邑叹气。 林山月心中忽然有种复杂的情感，夹杂着一丝丝同情。 “那我之后会努力提升厨艺的……” 霍邑笑了笑：“好啊，我等着。” - 晚上，林山月又研究了一下这个辣椒的新做法，决定明日再试，今晚她重点要研究出新产品出来，倒是有一个引起了她的注意，叫蛋糕…… 或许是蛋挞的原因，林山月觉得这个蛋糕似乎不难，而且分很多种。 无水鸡蛋糕、乳酪蛋糕、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 林山月花了一晚上才弄清楚他们的做法，五颜六色需要一种东西叫奶油，她还没办法，但是这个无水鸡蛋糕的做法要简单一些，主要也是烘烤。 甜点的原材料她都有，根据食材比例还有搅打方法不同最后出来的面糊完全不同，出来的甜点也就不同。 这次她忙到了快寅时，强制让春兰还有夏露都睡了，才做出来了二十多个圆圆的，松软的鸡蛋糕。 热乎乎的，掰开，热气冒了出来，外面是鸡蛋焦黄的颜色，内里是嫩嫩的鹅黄，软绵绵的，但是比蛋挞干爽的多，比松饼又厚实蓬松。 咬一口，简直别提多满足了。 林山月激动不已，这就是她下一个新品了！ 第34章 恶心恶心姜婉儿 次日一早，林山月让春兰和夏露尝了一下自己的新品，夏露还沉浸在林山月每拿出一件新品都要无比震惊的阶段，而春兰现在却已经习以为常了，惊喜还是惊喜，但是就好像知道自家娘子是最厉害的，无论她变出什么来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山月笑着给两人分了几个，小宝也吃了两个，这就算是用过了早膳，新品要先送到春来茶楼还有花月楼那边去给柳姐和杜掌柜尝过，如果都觉得好，要明日才能大批量的做起来。 夏露还是负责花月楼，而柳姐那边林山月其实也是没什么担心的，大概率，柳娘是会喜欢。 而杜掌柜那边因为才刚刚开始合作，林山月还拿不住他喜欢的口味。尛說Φ紋網 只记得上回，那杜掌柜好像特别喜欢吃蜂蜜，那应该是喜欢甜口的。 还是分了两路，不过今天，春兰和夏露都去了花月楼，林山月抱着小宝一道去春来茶楼给杜掌柜送货了。 对方又在等她，而且当林山月一进去，便发现杜掌柜今日的格外的热情，一看见她就亲自迎出来了：“林娘子，欢迎欢迎。” 林山月今日还抱着小宝，能拿的东西的确不多，杜掌柜见状二话不说就让自家小二出去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把外面的所有东西都搬进来了。 “林娘子，我家掌柜一早就在盼着你来呢，你的蛋挞和松饼昨日卖的极好！将我家茶的销量都提升起来了！” 那小二兴奋道。 林山月有些吃惊，杜勇笑呵呵地：“他说得是实话，这也是我为啥今日又来迎你，娘子的手艺确实好，做的比很多点心都好，昨日不是说今日还有新品，我就紧赶慢赶着来等了。” 林山月笑了：“是做了些新品，正准备给掌柜尝尝，柳姐那边我也送了，如果你们都觉得好明日我就多做些。” 杜勇十分期待：“是什么？！” “鸡蛋糕。” 林山月说完就把鸡蛋糕拿了出来，单独听名字，似乎是平平无奇，好像原材料就只有鸡蛋和面粉，但是杜勇尝过之后，便再一次睁大了眼：“……这这这，这真是用面粉和鸡蛋做的？” 林山月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也没毛病，“主要”成分，可不就是面粉和鸡蛋么，但是糖、牛乳还有黄油之类的，她说出来也没意义鸭……。 杜勇也没有深入再问，这咋好意思开口呢，那也是人家的秘方。 他只是忍不住吃了一个，嗯……好吃，又吃一个。 林山月就默默看着他吃了三个。 杜勇吃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好吃，真好吃，见笑了。” 林山月笑道：“您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 杜勇当即拍桌：“要！娘子明日多做些这个！牛乳糕的量可以少点，但是蛋挞松饼还有蛋糕我都要！” 林山月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还是给杜掌柜送五十份吧，一百个。” “好好好。”杜勇掏出钱袋就要再付款，林山月忙道：“上次给的还没有扣完。” 杜勇笑道：“我和娘子是要长期合作的，也知道了些娘子的情况，你别和我客气，我巴不得你每日能做的多些，娘子心中也别有负担，这前期开始做生意啊，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等后面你做起来了，花钱的少，赚的就多了。” 林山月心中感激：“既然这样……我就不和杜掌柜客气了。” 她心里也清楚，这两日，杜勇应该也是认可了她的能力。 这生意，稳了。 杜勇又预付十两银子，林山月刚收下，小宝就醒了：“钱钱！” 他睁大了眼笑了，他认得钱钱，每次娘看见这些钱钱都可高兴啦！ 杜勇被活泼可爱的小宝吸引，笑呵呵地：“贵公子可真聪明。” 林山月笑着接受了夸赞，临走之前，杜勇还给她包了一点春来茶楼的招牌茶，林山月连忙谢过。 离开之后，她回了骡车，等了一会儿，夏露先回来了。 “娘子！柳姐说你的新品很好吃，明日要多些！” 林山月一点也不意外，“好。” 夏露开始赶骡车：“春兰姐和我是一前一后出来的，让咱们去前面等。” 林山月点头。 她今日其实让春兰去找她花月楼的姐妹了，对方叫喜鹊，林山月找她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让喜鹊故意在姜家人面前恶心恶心姜婉儿。 她姜婉儿不是喜欢赵全由吗？ 那便让姜婉儿也好好看看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姜婉儿一而再再而三来给她找不痛快，那她便也要还击回去。 这位高高在上的侯府小姐，怕是还压根不晓得自己喜欢的公子在外面做的腌臜事情，也不晓得知情之后，姜婉儿会不会哭闹…… 春兰很快就回来了，上了车就急忙道：“娘子，都说好了，喜鹊姐姐说好，银子也收下了。” 林山月松了口气：“你替我谢谢她了没？” “该说的都说了，娘子放心，喜鹊姐姐还说了，其实最近姜家人好像看到了一两回，但是不确定，而且那个赵公子的确恶心，但凡是个姑娘给他抛个媚眼，他好像魂都要没了，肯定能成。” 林山月勾了勾唇：“也不晓得我这样是不是帮了姜婉儿，让她还看清了一个渣男。” 春兰笑道：“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可以提前恶心她一下！” “对了，喜鹊不会受影响吧？”姜婉儿报复心太重，她害怕也连累了对方。 “您放心，花月楼的姑娘们都不傻，都带着面纱，谁也认不出，再说了，她一个待嫁小姐，还能找花月楼的麻烦不成？且看看她还要不要名声？！” 林山月彻底放心：“明日给喜鹊单独送份点心，实在是麻烦她了。” 赵全由那个道貌岸然的恶心劲，怕是没几个姑娘愿意去靠近的。 第35章 裴老的夸赞 赶在老时间，林山月到了国子监，今日有新品鸡蛋糕，她想着叶姑娘可能会喜欢。 但是今天等来的第一个客人不是叶一一，而是一群早就在国子监外面等候的学子。 “来了来了！林娘子来了！” 众人翘首以盼，林山月下车之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今日国子监有什么活动，自己过来是不是耽误了别人的事情。 谁料，大家居然直接朝她围了过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小娘子今日要卖什么点心？蛋挞可还有？” 林山月一时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春兰反应快些，急忙道：“大家别着急，我们先把东西摆出来，蛋挞有的，今天还有新品，鸡蛋糕。” 春兰话音刚落，叶一一也终于来了，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什么什么！又有新品了？！” 林山月：“有，鸡蛋糕。” “鸡蛋糕？我来一份！我也要我也要！” 叶一一也纳闷了：“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忽然就要和我抢了？” “你还不知道吗？昨日裴教谕和无陵学长都来这买点心了，小娘子，你和那二位是什么关系呀？”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林山月被人团团围住，她原本以为这些学子是叶姑娘介绍的，听了这话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还能这样…… 这就是名人效应么…… 叶一一显然也不知道这事，睁大了眼：“你这么厉害啊！” 林山月有些尴尬：“我并不认识那二位呢……应该只是凑巧。”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很显然，这群疯狂的学子还有些不相信。但也有聪明的道：“要是这样，那说明小娘子的点心是真的很好吃！我要两份！” 众人这才跟着反应过来，纷纷掏钱，林山月被围着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总算开始干正事了。 叶一一是老主顾，林山月自然先给她，叶一一是个忍不住的，当即买了之后就拿出一个直接吃了。 吃了两口，她就忍不住睁大了眼：“完了完了！我现在完全离不开你的点心了！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我这肥可怎么减！” 林山月笑道：“要不改明儿我给姑娘专程做一份减糖版本的？” “减糖的？”叶一一睁大了眼：“还可以这样吗？” 林山月点头：“可以，但是滋味肯定要差些，我可以做好之后你先尝尝，喜欢再买。” “好呀好呀！”叶一一满口答应。 春兰和夏露手脚麻利地给后面排队的学子们都包了点心，众人也有忍不住当场就吃了一个，“不错不错，这个蛋挞和这个鸡蛋糕真的都很好吃，小娘子手艺不错！” “真的吗我也尝一个！” 林山月笑着给他们切好：“你们可以吃试吃的，后面的小娘子们，也可以都试试。” 林山月做事情麻利干净，大家都不排斥，小吃摊前人渐渐越来越多。 春兰和夏露脸上的笑都止不住。 “这么热闹呢？” 忽然，后面又传来了裴老的声音，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连忙分成两侧，老实看向后面的人：“教、教谕……” 林山月算是见识到了大教谕这三个字的威力，就连叶一一也立马把手里的点心放下，毕恭毕敬。 “裴老……”林山月也礼貌喊人，裴老点头：“方才听说你做了新品，什么糕？” “鸡蛋糕。”林山月连忙递了一盒过去，裴老点头，接着就去掏钱。 学子们的脖子伸得比什么都长，裴老顿了一下，忽然看见了小宝：“一个人来摆摊，你丈夫呢？” 林山月垂眸，道出的经历。 学子们都一片唏嘘，纷纷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裴老又问：“多大了？” “十九……” “年纪不大，手艺不错，可是有师傅？” 林山月连忙道：“没有，一些是从我娘那边学来，还有一些是从书中学来的。” 食谱，可不就是书。 谁料裴老听说她是看书学的，神色忽然就不对了：“你识字？” 林山月傻傻点头。 裴老这次终于肯和她多说几句话了：“不错，来国子监这边摆摊可是想读书？” 林山月：“……”这该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道：“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但是和各位学子们相处也觉得舒服些，家中还有小宝，就当是给孩子耳濡目染把。家父在的时候也教导过我，书中的道理无穷无尽，多读一些，想来心中也会通透些。” 裴老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坚持下去，明日我送几本书给你。” 林山月大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多谢教谕！” 裴老点点头，接过点心就准备走，学子们再次行礼…… 等人走远，这些学子们又围了上来：“小娘子，你好生厉害！在我们国子监，得教谕一声夸赞的人少之又少！” 叶一一也羡慕地看向她：“你可真厉害呀山月……我也才知道你的身世，你父母都不在了？” 林山月点了点头，周五一片唏嘘。 “小娘子加油，之后我每天都来。” “你的手艺真的很好，一定会赚钱的！” 林山月眼眶有点发热，“谢谢各位了……” - 从国子监离开回家的路上，林山月去了一趟花月楼。 就在附近待了一会儿，春兰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她笑得特别灿烂：“娘子，成了！喜鹊姐姐说姜府的人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就回去了！” 林山月也笑了：“那姜婉儿肯定是知道了。” 今晚，侯府肯定相当热闹。 第36章 小炒黄牛肉 林山月的预感一点儿也没错，姜婉儿在镇北侯府闹了一大场，又哭又闹还摔东西，把侯府夫人都给惊动了。 “囡囡这是怎么了？” 镇北侯府的夫人姓白，白夫人很是偏心自己这个女儿，急忙就赶了过来。 姜婉儿哭得双眼通红，一边的丫鬟小声解释道：“咱们府邸的人看见赵二公子在花月楼……” 白夫人皱起眉：“花月楼？在做什么？”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白夫人：“说话呀！” “在、在和一个小花娘调情……” 白夫人脸色一沉。 姜婉儿哭得更厉害了：“他怎么能这样……娘，我不信，明明赵哥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娘……” 白夫人连忙安慰女儿：“囡囡呀，这个赵二，娘承认他的脸还不错，但是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花心，你是不是平时被他骗了？” 姜婉儿哭得十分伤心：“可、可我就是喜欢他……我可不想嫁给那个摄政王……” 提到心事，白夫人道：“摄政王的事情娘已经给你爹爹写信，你爹爹在外也有军功，一定是能想到办法的，但是娘也的确不看好这个赵二，不过一个户部尚书之子，家中连个爵位也没有，别理他了，娘再给你找更好的。” 姜婉儿不肯：“满京城的公子哥，就他能入我的眼，身份再高的，要么丑要么弱，我都不喜。” “谢家的呢？你也不喜欢？” 谢家…… 姜婉儿脑中浮现出谢无陵的一张脸，咬了咬唇。 白夫人笑道：“仲林可是个好孩子，又已经承袭世子，不比那赵家好的多？” “可是……” 姜婉儿不傻，她自然知道谢无陵的名号，满京城谁人不知，哪个贵女没有憧憬过？ 可惜谢无陵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谁知还有贵女私下小声猜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所以渐渐地，贵女们就不爱往他身边凑了。wＷＷ.xszＷω㈧.йêt 谁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不是。 相比之下，赵全由对姜婉儿就特别的多，嘘寒问暖，写诗送画，姜婉儿很快就沦陷了。 可谁能想到，今日幻想一朝破灭…… 白夫人又哄了几句女儿就走了，等母亲走后，姜婉儿也止住了眼泪。 她身边的丫鬟香芹上前劝道：“小姐别伤心了，这赵公子当真不值。” 姜婉儿脸色忽然沉下来，问：“你们确定是在花月楼看见的？” “是。” “林山月还在花月楼没？” “小姐的吩咐，那边也还算识趣，两边应该是没再做生意了。” 姜婉儿冷笑一声：“那这次的事情还不一定呢，林山月，我也算小看了你。” …… 林山月对这些事自然一无所知，她今日在忙着做另外一道菜。 昨日的辣椒炒肉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林山月今日又琢磨出来了新菜品：小炒黄牛肉。 回来的路上买了条新鲜的牛里脊，牛肉的里脊部分最是嫩，用来爆炒最合适。 春兰和夏露昨日吃过辣椒炒肉之后就一直惦记着，今日不断往厨房张望，林山月都笑了，出来道：“把那一串红辣椒挂起来，咱们晒一晒，等到干了之后可以做油泼辣子吃。” “那又是什么？”两人十分好奇。 林山月道：“一种辣椒面。” 这些都是她看食谱学的，这种油泼辣子可以保存很久，辣椒这么珍贵，林山月是一点都不想浪费。 春兰今日也开始翻地了，盼望着这些种子能发芽，鸡圈在春兰和夏露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垄好了，扔几片菘菜叶子进去，撒一些湿润的小米，一群嫩黄色的鸡仔吃得特别欢快，小院现在也有了生机勃勃的样子。 就是还有点冷，晚上会把鸡仔重新收到木箱子里放在屋内，不然估计会冻死。 两人在院子里忙，林山月在厨房忙活。 切好的嫩里脊已经腌制过了，和昨日辣椒炒肉的做法差不多，但是这次要放一些芫荽和更细的红辣椒，这个叫什么……小米辣！ 对，这个辣椒食谱上说更辣，林山月就没敢放太多。 一道小炒黄牛肉、一个肉末炖蛋、今日还买了一斤虾，直接煮熟了蘸料吃，额外再炒一个蔬菜，两道荤，也是难得。 林山月今日心情好，一小部分原因是她给姜婉儿添堵了，另一部分很大原因，则是因为在国子监的经历，还有总算是和裴老搭上话了。 多加一个菜也不过分！ 小院的烟囱冒出炊烟。 辣椒的香气也扑面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当四个菜都端上桌，春兰和夏露都迸发出“哇”的一声，小宝也坐好了，指着那煮熟的大虾睁大了眼：“虫虫！” “小宝乖，这不是虫虫。是虾~” 林山月先给儿子剥了个大虾，小宝应是能吃了，但是辣椒什么的还是不敢让他碰。 霍邑的那份她方才就送了过去，现在专心给儿子剥虾。 “虾虾！” “对，是虾。” 林山月发现小宝最近学习能力突飞猛进，会说的字也越来越多了，林山月觉得是奶粉的功劳…… 春兰和夏露已经顾不上夸了，她俩又疯狂爱上了那道小炒黄牛肉。 “绝了绝了，娘子，这个太香了！” “好下饭！” 不管是牛肉还是猪肉，只要是碰到这个辣椒，简直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山月也喜欢，尤其是配着饭或者米饭，更是香的不得了。 让人连饭都能多吃半碗的程度。 “这汤汁也香，怎么办娘子，我晚上想拌个面。”夏露舔碗。 林山月笑道：“可以呀，这有什么问题。” 夏露瘦的可怜，比春兰还瘦，所以最近吃什么东西都狼吞虎咽的。 “只要你别噎着，别把自己涨肚了就好，之后我不会让你们俩饿肚子的。” 夏露十分感动，重重点了点头：“晚上娘子还要做甜点，你也辛苦！多吃点！” 林山月笑着道好。 今晚暂时也没必要研制新的新品了，虽然可以但是没必要，上新的速度也不能太快才能吊着人的胃口。 所以晚上林山月重点就是烤蛋挞和蛋糕，后院的灶窑就没停下来过。 …… 深夜，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林山月又在研究食谱了。下午的时候霍邑很忙，只是匆匆吃了饭没顾得上和她说什么。 “还不睡？” 霍邑原本不打算深夜打扰她的，但是见对方实在是刻苦，于是就喊了一声。 林山月十分吃惊，她还以为晚上的时候镜妖公子从不出现的…… “您……也没睡？” “嗯，有点事。在研究食谱？今天的牛肉很好吃。” 林山月腼腆笑道：“对，公子有没有想吃的，明日我做给你，现在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没什么方向，您可以点菜。” 点菜，对了，他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来着。 第37章 裴老赐书，琢磨新甜点 霍邑随口抱了几个菜名，林山月都一一记下了，还答应改天就做给他吃。 霍邑对食物也产生了一丝期待。 今日的事情又忙到了深夜，明日给春来茶楼还有花月楼的点心一应备好，林山月这才带着小宝睡了。小宝睡觉之前习惯在床上和林山月玩一会儿，玩累了才肯睡。 这会儿就正啃着自己的小肥手，咿咿呀呀咿咿呀呀，林山月凑上去笑道：“小宝是在唱歌吗？” “咿咿呀~咿咿呀~”嘴里很有节奏感的，还咯咯咯朝林山月笑。 “凉~” “诶。”林山月心软得一塌糊涂，端起小宝的小手手也轻轻啃了啃，然后就轻拍着儿子哄睡了。 次日一早，全家又是满满当当。 春来茶楼和花月楼的点心林山月都做得很用心，收效自然也不差，两边都是大掌柜，出手也大方。昨晚林山月算了算，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六十多两余银，应该很快就能还上柳娘给的五十两，然后剩下的也能周转过来了。 她信心满满，再送完货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到了国子监。 和昨天差不多，还是有不少学子立马围了过来。 林山月很喜欢这里的气氛，卖点心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今日还是鸡蛋糕和蛋挞偏多，哗啦啦的铜板很快就把钱袋子撑起来了。 春兰和夏露脸上的笑也根本掩盖不住，小摊红红火火。 不过这样的美好没持续太久，就在国子监的学子们陆续进国子监的大门之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姜婉儿的声音，她现在十分不可思议，语气震惊：“是你？” 林山月动作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 其实从她第一天看见姜婉儿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总算是来了。 林山月默默回头，面无表情。 春兰和夏露也都猜出对方是谁，紧紧绷着脸注视着姜婉儿。 姜婉儿面色古怪极了：“他们最近说在国子监卖点心的人居然是你，你可真是好本事。” 林山月并未显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而是淡淡道：“姑娘这话是何意思，我听不明白，姑娘过来，可是要买点心？” 姜婉儿紧紧抿着唇盯着她。 她身边自是跟着两三个丫鬟和书童，正有人要上前说什么，被姜婉儿拦下了，她笑了笑：“好啊，卖点心是吧，多少钱，我包了。” “十两。” 林山月狮子大开口，淡定道。 这些点心其实没剩多少了，但是林山月就是要恶心她。 想必堂堂侯府大小姐，也不差这十两。 姜婉儿冷笑一声，这就示意丫鬟上前去买，谁料林山月又改变主意了，道：“我忽然想起这些点心都被人定了，不卖了。” 姜婉儿：“你耍我？！” 林山月不理她了，这就打算收拾东西走，姜婉儿这下显然被激怒，一个眼神身边的下人就要上前去拦人。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老的声音，“已经开课，还在此处作何？” 姜婉儿吓了一跳，立马转身，看清对方后脸上的跋扈收敛的干干净净：“见过教谕……” 裴老看了眼林山月和她，目光犀利：“怎还不进去？” 姜婉儿脑子飞快：“我听说最近国子监来了个卖点心的小娘子，滋味很好，本想过来买点，但这位小娘子推脱拉扯的……我马上就进去。” 好一个推脱拉扯，林山月无语，这是在怪她耽误了国子监上课？ 她默默不说话，好在裴老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快些进去，姜婉儿连忙应下，不过转身的时候看了眼林山月，眼神有些冷。 姜婉儿进去后，裴老走到了林山月面前，林山月朝他笑了笑，也有些紧张。 好在姜老没多问什么，照旧买了一些点心，然后递给了林山月两本书。 “可学过？” 林山月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裴老昨日说要给她书是随口说说！没想到！ “没有……” 那两本书一本是《资治通鉴》还有一本是《论语》，都是林山月听说过但是没有看过的，小时候在镇子上，父亲母亲也只是简单教她一些千字文，母亲会教她一些算数。 “若愿意，就拿去学吧。” 林山月知道书本的可贵，她忙仔细擦了擦手，确保手上没有一丝脏污才敢接过。 渴望和喜爱在林山月脸上洋溢，裴老的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谢谢……”林山月有些激动：“谢谢您！” 她的激动自然不是装的，裴老难得勾了勾唇：“有的学生看见这书都头大，像你这么高兴的可不多。” 林山月：“我定是没可能进国子监学习的，能得裴老的两句指教自然喜不自胜……” “好，那若有书本上不懂的，可问我。” 林山月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了。 还可以请教裴老吗……？ 她笑得格外灿烂，也不知道怎么说，只道：“您，您若不嫌弃，我明日给您送些新鲜点心和吃食吧！权当感激！” 裴老本下意识就要拒绝，林山月补充道：“您别急着拒绝我！人说拜夫子都要给束侑，您是大教谕，肯这般费心，我还是个女子，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请您务必收下……” 或许也是被林山月这番话打动，裴老最后还是点了头：“好吧，难为你一片心意。” 林山月心中的喜悦再也掩盖不住！ 裴老也笑了笑，转身走了。 对比这样的好事，姜婉儿带来的那点影响根本算不得什么！ “春兰夏露，咱们走吧，回家之后我要琢磨新点心去！” 两人也很为林山月高兴！麻利地将东西全都收拾好，那两本书被林山月小心翼翼抱在怀中，视若珍宝。 …… 回家之后，林山月翻看食谱，决定做这个叫做舒芙蕾的甜点，舒芙蕾又叫蛋奶酥，也是用面粉、鸡蛋、牛乳等搅打烘烤制成。 出来的成品有点像蛋糕，但是又比蛋糕软糯，质地蓬松柔软，口感细滑香甜。 林山月琢磨了一晚上，决定就是它了。 这么看来，家里的这个灶窑啊，好像还真是小了点…… 第38章 舒芙蕾 舒芙蕾做起来的过程要稍微繁琐一些，林山月这晚忙活到了快寅时才睡。不过总算，被她给琢磨出来了，要不说还是工具好使，要没有镜妖公子给的这些工具，她就是想破脑袋也做不出来。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还当真被神仙眷顾着。 虽然夜深了她还是睡不着，洗干净手之后坐在桌前仔细翻阅着裴老送她的书本，书在哪里都是十分珍贵的东西，镜妖公子送给她，裴老也送她，林山月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资治通鉴》她还看不懂，准备从《论语》看起，一看就看入了迷，深夜霍邑再次上线，两人最近作息十分奇怪，竟还能在深夜聊上几句了。 “论语？哪里来的？”霍邑最先发现这书，惊讶问道。 “裴老给的。”林山月双眼亮晶晶的，将今日赠书的事情和他也说了。 霍邑虽然没见过这人，但是听林山月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唔了一声：“有意思吗？” 林山月微笑：“这是圣人的书，想来总有大道理可以学。” 一向不怎么爱看书和学习的霍邑沉默了，“行叭，学，你今儿做了什么好东西？” 春兰和夏露刚才睡了，霍邑自然成了第一个品尝舒芙蕾的人，他惊讶道：“这你都会了？” 林山月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霍邑真觉得这小姑娘也算有天赋了，道：“你不行别摆摊了，开个铺子去吧。” “是有这样的打算。”林山月并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但因为啥阻碍了呢，霍邑懂了：“那金子早说了你去用啊。” 林山月还是摇头：“这两日太忙了，过两日一定给公子看看好东西。” 霍邑哦了一声，倒是也不着急吧。 因为说实话，来得太频繁，古董界的天都要塌了，怕不是人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挖墓去了。小說中文網 两人又聊了几句，林山月便歇了，霍邑看着那边觉得很有意思。他其实要想投喂一次性给的东西能有很多，但是这样看着她像一株坚韧小草般成长，竟渐渐让他有些着迷了…… - 林山月次日将舒芙蕾很快送到花月楼和春来茶楼，两边自然又是惊喜一番。 尤其是杜勇，林山月也算是看出他是特别嗜甜的，笑着道：“谢谢掌柜喜欢，但有个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我想着我的新品多，后面会定下几样常卖的点心，有的点心不会一直供应，这舒芙蕾我就想做个限量品，一个月供应几日这样，当然了您想吃的话另当别论。” 杜勇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主见，思考了片刻：“好东西……合该如此。”他自己的茶叶也是这样来的，春夏秋冬都有限量品。 “行，我明白了，你拟个单子吧，咱们好商量。” “那就多谢了。” 离开春来茶楼，林山月一如既往去了国子监。 今日会不会遇到姜婉儿她不知道，不过遇到了也不怕，她提前准备好了一份食盒，里面是舒芙蕾、鸡蛋糕和蛋挞三样，精致好看。 摆摊的时候林山月就不断四处望着，裴老一直没出现，熟人倒是一个接一个的来。 “看什么呢？”叶一一现在已经和她很熟了，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林山月笑着将一份单独包好的点心递给她：“没什么，给，这是之前答应你的减糖版本。” 叶一一惊喜：“难为你真记得！我尝尝！”说罢她就拿了块鸡蛋糕咬了一口。 “嗯……这减糖的也不错嘛！” “加了一点别的，甜味不会减弱太少，但是绝不发胖。”还是霍公子给的好东西，叫什么代糖。 叶一一：“我信你！你古灵精怪的法子多！” 林山月笑了笑，刚要给她推荐今天的舒芙蕾，不远处，成蓉蓉和姜婉儿一道走来了。 姜婉儿面色冰冷，成蓉蓉的讨厌却已经遮掩不住了。 林山月淡定地看着她们。 成蓉蓉：“我怎么看你这么不顺眼呢，不就是个卖点心的商贾么，不对，你连商贾都算不上，也就是个臭摆摊的，上次问你要方子你不卖，昨日我姐妹买点心你也不卖，你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 林山月还没说话，叶一一却先皱起了眉：“你发什么疯？人家为啥要把方子卖给你？哇成蓉蓉，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现在都要为难起一个平民百姓了？” 成蓉蓉冷笑：“平民百姓？我看你还是别被她骗了，我那天可是亲眼看见，你眼里这个平民却是心大的很呢！” 姜婉儿显然被那句“平民百姓”取悦，但后面又听到成蓉蓉说她心大，脸色一变。 林山月看得很清楚，于是她笑了笑，温和道：“这位姑娘误会了，方子是我谋生的根本，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实在不能卖。还有这位姑娘……昨日点心的确被人定了，正如叶姑娘所说，我不过一小民小妇，哪犯得上和二位贵人作对呢？” 林山月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声音还温柔有力，和成蓉蓉尖锐的嗓音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时间，成蓉蓉也被一噎，皱起了眉头。 林山月心里很清楚，姜婉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和她认识，她不会说出她们的关心，无论在谁面前。 她只能装着她那副侯府小姐的端庄样，微笑：“蓉蓉，我看这小娘子说的也有道理，何必与她计较，显得我们小气。” 成蓉蓉刚要说话，林山月连忙道：“谢姑娘们大度，我就知道姑娘们定不会为难我！” “……” 周围有人看了过来，姜婉儿唇角抽了抽，但还得硬着头皮应下：“这是哪里话，自然。”说完，转身就走，成蓉蓉也只好跟上。 叶一一无语地看了两眼她们，回头道：“山月，我怎么觉得她们怪怪的？” 林山月摇头：“不知道。” “算了不管，她们本来就神叨叨的，你真聪明，两三句就化解了她们的为难！” 林山月笑了笑，叶一一都看得出，那两人心里肯定明镜，尤其是姜婉儿，若是想维持她的人设。至少在国子监这小吃街，她不会再和自己撕破脸。 她的身份，永远都是姜婉儿心中的一根刺。 第39章 姜婉儿的报复 快收摊的时候，林山月总算是等来了裴老。 她立马笑着将一整个精致的食盒递了过去：“裴老好……” 裴桓其实今日心情并不好，在国子监的时候吓坏了不少学子还有下官，他臭脾气发作起来的时候，那是任何人都有些害怕的。 这丫头倒是第一个朝他笑的。 裴桓顿了顿脚，不忍苛责一个讨生活不容易的小妇人，神色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 “今日有新点心，特意送来给裴老尝尝。”林山月大概也猜出他心情不好了，语气小心了一些，不过面上的笑不减，如冬日春风。 裴恒想起来了，昨日他顺手给这小妇人拿了两本书，对方如获珍宝，喜读书这一点让裴恒留心几分，今日松了口，应了她要送点心的事。 “好，有劳了。”裴老最后还是接过食盒，不远处追出来的小厮看见这一幕，惊得立马上前！毕恭毕敬替裴老接过东西，就只是送了下点心，林山月旁的话什么也没说，她有眼色，对方身份尊贵，进一寸就要收敛。 舒芙蕾卖完了，林山月准备收摊。临走前又看见了姜婉儿，不过这次，对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未找刺，林山月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路上，她采买了一些蔬菜。 现在赚了钱，食材总不能处处问镜妖公子张口，林山月买了新鲜的瓜果蔬菜，还割了几斤新鲜肉。临了在一处卖鱼的小摊贩前瞧见活蹦乱跳的鱼，瞧着很是新鲜，她挑了一条，让那小哥现杀了。 食谱上有一道水煮鱼，看着滋味也很不错，她想试试。 在集市上一逛就耽误了，回到家中的时候比平日晚一个时辰，而刚走到巷子口，林山月就觉出了不对劲。 巷子里平时温和热情的邻居如今对她有点避之不及，小院门口也有好些人在指指点点。 林山月心道不好，连忙赶回家中。邻居们见到她们都一哄而散，唯有胖婶，还有些犹犹豫豫。 林山月推开院门一看，一片狼藉…… 整个院子被砸的稀巴烂，灶房、水井、菜地…… 春兰和夏露唰一下冲进去！ “谁啊！有没有王法啦！！！” 林山月脸色冰冷，抱着小宝有些晃神，这时候犹豫的胖婶走上前来，犹豫道：“小宝娘，你这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呀？这今天风风火火的，的确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林山月：“我……胖婶，抱歉我暂时还没办法和你解释太多，但是这是人家故意和我过不去的……” 胖婶点头：“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但是你惹得人来头太大了，好多凶神恶煞的男人家……哎……” 胖婶的言外之意林山月听懂了，这次的事情让周围的邻居害怕了也是正常，毕竟谁会在愿意惹上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呢，大家都是平头小百姓。 胖婶没再多说什么回去了，林山月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娘子，她欺人太甚！” 春兰气得眼睛都红了。 两人都不用猜就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今日林山月让她明面上没办法，转头就开始玩阴的了。 林山月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比两人都淡定些，她冷冷道：“你们先别收拾，在这等我。” 她第一时间担心的自然是放在自家屋里的那些东西，幸好，书本、食谱，还有镜妖公子给她的那些东西都在，好好的被她锁了起来。 林山月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 另外，还有银镜…… 如果镜妖公子不要求出门，那林山月出门之前一定会将他一同放在箱子里，现如今也是好好的…… 林山月松了口气。小說中文網 重要的东西都还在。 那对方今天应该就是来宣泄一通，将后院的灶窑还有灶房所有东西都砸了。 林山月走出房门之后看了眼这乱七八糟的院子，只淡定地说了两个字：“报官。” 春兰和夏露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谁干得，但打手也得抓出来，林山月明面上怎么样都要讨个公道。 在帝都，一百零八坊都有不同的衙役在管理，百姓若要报官，第一时间赶来的就是这些衙役。 但是这些衙役们也多是敷衍，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加上林山月又是个没钱没背景的民间小妇，自然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匆匆问了几句事情经过就算了事。 林山月再问，对方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回家等消息就是了。” 可那个家怎么回？ 春兰和夏露憋着一肚子开始收拾院子，林山月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忽然下定决心：“明儿先不去送点心了，咱们灶窑毁了没法做，明日我和柳姐还有杜掌柜说一下情况，咱们明儿还是继续去牙行，换房子。” 春兰和夏露都是一惊：“换、换房子？” 林山月神色坚定：“对，换房子。” 广德坊的确是太偏远了，她如今生意也算是小有初成，这里的条件的确也是满足不了她未来的需求，再加上姜婉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要换一个大房子。 春兰和夏露也懂了娘子的意思，忙不迭干起活来。 “也好，这甜水巷太偏僻了些，咱们换了大院子，娘子到时候砌个大灶窑来烤点心。” 林山月也是这么打算的。 今晚先暂时收拾了下院子，三人也没有了继续做饭的心情，随意扒拉了几口。 回房后，林山月先哄睡了一样受惊不小的小宝，接着就和霍邑说了今日的事。 霍邑也气坏了，他今日就去了老宅一趟，回来竟然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报了官。” “能有用？！” “我先试试，没有用我明日就会去衙署。另外……我打算换个房子。” 霍邑在对面沉思了片刻，点头：“也行，你这院子，是太简陋了些。银钱可够，先拿那金子去用。” 林山月涨红了脸，身上的银钱的确是不大够，但是她实在没这个脸。 “不白叫你拿，你最近这段时间去帮我买些香料，方子给你。” 香料？ 林山月接过。 仔细看了看，竟然都是熟悉的。这些日子她重心都放在了做吃食方面，的确忘记了制香的事。除了苏合香，她也没有新品了。 “这些好像是制犀角香的东西，公子怎需要？” “你知道犀角香？”这下轮到霍邑惊讶了。 林山月点头：“公子忘了？我父母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自然懂得一些。” 霍邑大喜：“对对对，明日你帮我搜寻一些！就当给你的辛苦费用，别和我客气！” 林山月松了口气，能帮上镜妖公子的一点忙，她心里就没有那么愧疚了…… “我定帮公子找到，多谢公子。” 第40章 讨要公道 镜妖公子要找香料的事情对林山月来说也是个启发，苏合香她现在还继续给花月楼供应着，只是重心都放在了做吃食和点心上。她爹的香行生意她肯定是要继承的，这次去找香料，也正好为自己日后铺路。 所以林山月二话不说就应了。 她小时候其实还背过很多香谱，这些香谱不用书本也能随时随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这也是她的优势。 眼下看来，她倒真的很需要尽快置换一间大院子。 全家今晚心情都不怎么好，匆匆吃过饭之后就回屋去歇了。 次日一早，林山月立刻就驾着骡车出了门，花月楼和茶楼那边都是夏露去报信，她抱着小宝带着春兰直奔衙署。 帝都城的衙署也多为分散，衙署门口一口大鼓，给百姓们用来击鼓鸣冤。 林山月奋力敲响，很快，里面走出个衙役：“何人击鼓？” 林山月表明来意，那人叫来了昨日负责去林山月家长的那衙役，对方姓刘。刘衙役显然有些不耐烦：“不是叫你回家等么！哪有这么快！” 林山月也不恼，顺手又隐秘地塞给了那人一吊钱：“小女子做生意不易，还望大哥加快些，找到人也好索要赔偿修缮院子，否则我们这一家子，当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刘衙役有些动容，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躲闪：“知道知道了！回家等吧！” 林山月不肯放弃：“我今日就在这等！” 衙署外有落脚的长凳，倒是很多百姓每日就在这等个结果，但这样会闹得衙署不好看，似乎在聚众闹事。 对方果然不耐烦了：“你这小娘子好生不讲道理！我又不是不帮你，你是昨个儿才报官的，哪有这么快！” 林山月面对对方的喊叫也不怕，据理力争：“我的灶窑和灶房都毁了，没办法做生意，我只能在这等了，不会妨碍各位大哥去办事，我虽然是昨晚报的官，按照正常律法流程，今日也应该逐一盘点去找人了。” 刘衙役被一噎，没想到遇到个软硬不吃的，看着娇娇柔柔一个人，性子倒是还挺烈！ “行行行！随便你！” 对方很不耐烦进了衙署，林山月依然不恼，抱着小宝就在外面长凳坐下，春兰给她围了个斗篷：“这冷得很，不如娘子回骡车上等吧……” 林山月摇头：“就在这。” 但是她低头看了眼小宝，生怕把孩子给冻着：“你去拿个汤婆子，免得小宝被吹着凉了。” “诶。” 小宝被林山月抱在怀里，一直在看她，圆溜溜葡萄似的眼神里虽然有些不懂，但也有对娘亲的心疼。林山月不禁心都化了，抱起儿子小声哄着：“小宝没事，很快就没事了……” 衙署里，刘衙役还没动静，旁边一个姓赵的衙役看不下去了：“你还不出去寻人，你今儿是咋了，人家可是在外头等着的。” 那刘衙役有些烦：“你不懂。” 砸了林山月院子的人其实很好查，光天化日，甜水巷看见的人那么多，随便问几个人样貌特征就出来了，刘衙役心中其实早就清楚，但之所以不去拿人，也是因为他昨晚正和对方见过面，对方只淡淡留下一句警告——贵人的吩咐。 贵人，哪个贵人？刘衙役自然是不晓得，但是对方笃定，且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他可不想触了霉头，只想这磨一磨这小妇人的性子，过几日打发了就是，谁料对方也是个麻缠的，他犯了愁。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避一避，他还不信这小妇人能一直跟着。 于是刘衙役就大步走出了衙署，没看林山月，而是往反方向走去。 林山月连忙追上去：“大哥可是要去捉拿人？！” 刘衙役带着火气道：“自然是要去，但是也得先走访调查，我怎么知道去捉谁？！” “我方才在外面想到了，昨日那些歹人是白天去我家的，我周围的邻居均可以作证！官爷可以去甜水巷走访！” 刘衙役的头一下就大了，还用得着她说！ 这可真是麻烦！ 他忽然回头怒斥两声林山月，道她干扰差事，林山月一时给懵了，晃神的功夫对方立马大步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而春兰方才去马车上取汤婆子，这会儿刚回来，就看见她家娘子没在长凳上，而是站在不远处呆呆的，春兰赶紧跑了过去：“娘子……” 林山月这才回过神，刚要说什么，忽然睁大了眼低头一看：“小宝呢？！” 小宝呢？！ 刚才林山月着急去追刘衙役，心中焦急，竟然一时没看住小宝，再低头，哪里还见小宝的身影？！ 林山月瞬间方寸大乱！整个人嘴唇褪去了血色。 …… “小宝！小宝！” 两人在附近的街道一路喊一路找，林山月又急又悔，心中痛骂了自己无数遍！这要是小宝丢了，她也不想活了…… 这段日子，虽说他们是没有血缘的母子关系，但是林山月早就对小宝有了感情，而且这么大的孩子能从她手上弄丢，林山月简直恨不得能抽自己两个巴掌！ 而此时，谢府的马车也刚刚好在衙署附近停着，谢无陵去年科举高中，如今正在大理寺卿任职，大理寺和衙署本没什么瓜葛，但是今日正好要去刑部办事，在衙署附近也有些正事。 谢无陵下了马车刚走几步，忽然就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扯住，他低头一看。 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 “诶诶诶，这哪里来的小娃！”谢府的下人见状也是一惊，立马就要去抱，怎么好挡了大人的道！ 谢无陵没等他们伸手，倒是先一步俯身将这孩童抱起，仔细看了几眼，问：“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爹娘呢？” “凉~凉！”小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也不害怕，而是咬了咬肥爪爪好奇看着他。 这个人和娘亲她们都不一样呀…… 谢无陵与小宝对视片刻，眼中也闪过一抹笑意，正准备嘱咐下人去寻寻他的父母时，林山月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宝！” 第41章 “我只要公道。” 谢无陵回头，和林山月慌乱的眼神对视上，他怔愣了一下，还没彻底认出这就是那个卖点心的小娘子，就见林山月飞快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怀中的小娃给抱走了！ 模样惊慌，显然是吓坏了。 谢无陵此时才将她认出来，也明白了这小娃的身份。 “你的孩子？” 林山月此时也认出谢无陵了，慌乱之下努力平静：“是……” 春兰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小、小宝……” 谢无陵明白了：“帝都繁华人也多，这么大的的孩子还是要看紧些，找到了就好，孩子应是没事。” “多谢公子。”林山月这会是彻底回过神了，第一时间便和对方道谢。小宝此时紧紧抱着娘亲的胳膊，却依然回头好奇打量着这个大哥哥。 谢无陵微笑：“没事，我没做什么。” 林山月低头颔首，之后退到一边给对方让路，她身姿本就轻盈苗条，这会儿低垂下来，雪白细腻脖颈旁的一条银线轻轻晃动，谢无陵的视线不受控制就吸引，顺着往上看了一眼，那银线坠在她的耳垂上，显得整个人更是清瘦无比，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谢无陵立刻移开视线。 但嘴中又不有控制多问了一句：“你是卖点心的小娘子，今日怎么没去国子监？” 林山月也认出了他，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春兰已经快嘴忍不住了：“我家遭了歹人打砸，院子都被砸的稀巴烂了！我家娘子是来衙署讨公道的！” 谢无陵一怔，随即皱起眉：“可抓到人了？” 林山月叹了口气：“还没有。” 谢无陵沉默片刻：“可遇到了什么阻碍，需要帮忙？” 林山月犹豫了一下，忽然朝对方行了一礼：“公子既然问了，山月就斗胆说了……” 她言简意赅，几句只言片语便将事情经过描述清楚，虽没带什么表情，但是谢无陵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 广德坊衙署，快到午时了，三两个衙役正勾肩搭背准备出去寻个地方吃饭去，谁料刚走出大门，就遇到寻上门来的谢无陵。 衙役是衙署最底层的小吏，或许还并不怎么认识谢无陵的脸，但是他们认识这身服侍和门口马车上大大的“谢”字，两人俱是一愣，试探问：“来者是？” 谢无陵淡淡亮出腰牌，那俩衙役吓得瞬间就跪了下去：“下官见过大人！” 林山月悄悄看了眼谢无陵，总算是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只见谢无陵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这两三个衙役冷汗如雨—— “帝都城，天子脚下，你们管辖的坊内光天化日进屋打砸，这事半日了还没个结果，本官不如找找京兆府尹大人聊聊，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能力继续当值？” 京兆府尹，便是整个帝都城的衙署第一人。 那两衙役赶忙推脱责任称此案件并不是自己负责，将刘姓衙役提到最前面，另外一人赶忙出门去寻人：“等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将刘康找回来……” …… 又过一个多时辰。 回来的不仅有刘康，还有一壮汉，被另外两个衙役扣押着。 刘康后悔不迭，看向林山月的眼神都不对了，但当下还是立刻上前给谢无陵赔笑行礼：“大人，昨日这案件是小的负责，肇事者已经捉拿，正是在这附近流窜的牛顺。” 牛顺被两个衙役扣押着跪下，眼中还颇有不服，谢无陵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林山月：“你可认识此人？” 林山月摇头。 谢无陵便去问牛顺：“人家不认识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去砸人家的院子？！” 牛顺冷笑一声：“没为什么，看上了，就想砸了，要打要罚，我认了！” 谢无陵眼神冰冷。 林山月和春兰也自然有怒气，不过林山月很清楚，牛顺只是拿钱办事，就是不晓得他上头经了几道手。 查到姜婉儿是不大可能，即便查到，她也无可奈何，现下的林山月很清楚这一点，可即便有些无力，也不代表她会这么轻易绕过对方。 于是当谢无陵问她想私了还是公了时，林山月反问：“如何私了？” 谢无陵：“按照当朝律法，你若同意谅解，赔你银钱就算了事，如果不然，就打入牢狱，打砸损坏他人财物，关押一年。” “老子赔钱！”牛顺抢先道。 所有人看向林山月，林山月却淡淡道：“我不要钱，我要求按照律法处理此人，此外，劳烦谢公子将那日一同作案之人一并捉拿。我只要公道。” 牛顺愣住了。 “你要多少钱？！老子赔你！” “闭嘴！”赵衙役踢了他一脚：“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口一个老子的，再啰嗦，就拖去挨板子！” 谢无陵也有些意外，但赞许的点了点头：“好。” “都听到了？！秉公处置，押送京兆府！另外同伙，限你们一日之内捉拿归案！” 牛顺被押走之前还嚣张放话：“你个小娘子，给老子记住，老子真要进去了，出来也饶不了你！”他显然也不想坐牢，于是对着林山月放狠话，谢无陵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去，对方嘴巴里立刻被堵住了一团布：“让你他娘的胡说！” 人被拖走了，周围清净下来。 谢无陵看向林山月，见她脸上没有一点惧意，心中也有些欣赏和诧异：“为何不要银钱呢？” 林山月也看向他：“银钱可以我自己赚，这口气却出不了。” 谢无陵点头。 “多谢大人，如若不是大人，我当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可能真讨不回一个公道了。” 谢无陵也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也没想到偌大的帝都城还能出现这种事，这让谢某也有些面上无光。” 林山月笑笑：“大人秉公无私，是个好官。”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最后林山月离开的时候，谢无陵再次叫住了她：“你单独一个女子的确难了些，你不要他的银钱，我借你一些？寻个安生点的地方置办院子罢？” 林山月回头朝他一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银钱我这里是有的，多谢。” 说罢，就和春兰一道消失在了谢无陵的眼中，谢无陵默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在身边小厮的诧异询问下，才慢慢收回了眼神。 第42章 看新宅子 林山月下一步自然是去牙行。 还是找了那个姓吕的小哥，两人做了几回生意，吕铁柱看见她已经十分热情了。 “小娘子，又见面了。” 林山月点头：“劳烦您，这次是要来租个大点的院子。” “哟，小娘子这生意做的不错呀，这么快又要置换房子了？” 林山月苦笑一声，接不上半句话。 吕铁柱办事麻利，很快就拿来了好几处宅子的资料：“小娘子你瞧瞧，我猜你这次是想换个大点的，看看这三处地方怎么样？” 林山月接过瞧了瞧。 三处宅子，一处在永宁坊，一处在永安坊，还有一处在常乐坊。 “永安坊的先不考虑了。”她不想在西边买，西边和镇北侯府近，她不想靠近。 “那永宁坊和常乐坊呢？” 林山月仔细瞧了瞧，这两边的都还算不错。 “能去看看吗？” “当然当然，今日就走？” “嗯，正好有空。” 永宁坊和常乐坊都离平康坊很近，一个在南边一个在西边，林山月估计永宁坊的房价要更贵一点，因为这边离朱雀大街更近，但是常乐坊也不错，和东市更近。 吕铁柱赶着骡车，很快先到了常乐坊。 这边和广德坊一样，靠着城墙边，安静。吕铁柱领着她们去了一处背巷，道：“小娘子先前那个院子，在巷子最里头，且人家也多，但是这里，一个巷子就两三户人家，院子是三进的，大得多。” 三进院落…… “虽说是三进，但其实整体布局更偏向四合，娘子这边看。” 林山月跟着他一道进去，一边走就听得他介绍道：“院子坐北朝南，一进去咱们就是一个小院，东边是菜圃和花园，您日后种菜种花都行，这院子里石桌待客乘凉也都成，菜圃旁边就是灶房，很大，从院门一直贯通到后面，水池也都在跟前，东边的最后面是个屋子，因为离灶房进建议就做成杂物间。院子的西边是马厩，也有一些地，还没开出来，看您自己个儿，马厩后面就是人住的地儿了，房子也干净敞亮。 二进进去就是主院了，三间厢房，中间一个假山花园，不大，但是布局不错。 后面就是厢房了，打通了，您招待客人或者是后面有了下人，都可以安排在这。” 吕铁柱一口气带着林山月走完看完也说完了，接着便看向林山月，显然，林山月对这里很满意。 布局得当，处处都能落在实处。 春兰抱着小宝，小宝似乎也格外喜欢，尤其是主院中间那个花园，因为那有个秋千，小宝咿咿呀呀要指着过去，林山月无奈笑了笑，抱着它过去坐了一小会儿。 吕铁柱一直在旁边笑：“这处确实适合小少爷玩耍。” 林山月点了点头，又问了问春兰的意见，春兰自然也是喜欢，林山月便直接了当问了价。 “这处价格是要高些的，一个月……十两银。” 十两！ 林山月咋舌，这也太多了…… 春兰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常乐坊本就是好地段，这院子也很不错，价格到这个地步，林山月也不是觉得过分离谱。 吕铁柱笑道：“非我拿乔娘子，这宅子昨个儿也有人来看过，很喜欢，我个人是觉得，还是值这个价位的。不过……这宅子的主人说，其实二百两银，可以直接买走，因为主人家最近缺钱。” 买啊…… 这么一算，当然是买更合算了。但是林山月现在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是租金也有些费力。 “谢谢小哥，我大概清楚了……再问问永宁坊的呢？” “那边的宅子比这边小一点，但是价格其实差不多，我带您也去看看。” ………… 林山月今日去衙署，又去牙行看房子，等完全忙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小宝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夏露今日没和她们一起，而是去花月楼和春来茶楼传话之后就回来了。 她也是能干，半日功夫，就将院子收拾的七七八八。 “娘子回来了？” 见小宝睡了，夏露说话声音也小。 林山月点了点头，先回房将儿子放下了。 接着出去，说了一下今日的经过。 当夏露听说对方已经被捉拿羁押时也松了口气：“还好，也算出了口气。” 林山月没说话，她心里这口气还没出够呢，但是现下她只能压下，又说了说房子的事情。 夏露道：“院子我基本都收拾出来了，但是现在灶房和灶窑都毁了没法用……一时半会……” 林山月：“没事，我打算三日左右就把房子定下来。” 春兰：“娘子喜欢的可是常乐坊的？” 林山月点头。 十两，虽然贵，但是咬咬牙也行。主要是要开源，而不是一味节流。那宅子的确适合现在的她。 夏露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今日我和柳姐还有杜掌故说了咱们家的事，杜掌柜二话不说就取了五十两的银票，柳姐也一样，让您拿着先应个急。我不好做主，只能先收下，说回头给您回话……” 林山月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她擦了擦眼角：“你俩先去歇了吧，我琢磨一下。明后天也不用去摆摊，都好好歇歇，我没事。” 春兰和夏露对视一眼，虽然担心，但最后都应了是…… 林山月拿着那一百两的银票回了房。 她原本的打算，是明后天就能将柳姐的五十两给还了，但现在看来非但还不了，还要继续托一阵子。 所以这次这五十两银票，她说什么也不能要。还有杜掌柜的，林山月叹了口气，一并收好。 人情是这个世界最昂贵的，非万不得已，她还不愿意这么频频欠下这么多人情。 但…… 林山月看向银镜，不知道为何，现在她遇到一些挫折都想来和镜妖公子说上两句，论起欠人情，她倒是不知道欠了镜妖公子多少。 “想什么呢？”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银镜忽然起了反应，霍邑的脸出现在上面。 “今儿一天没见你了，看房子去了？” 霍邑一面说，一面从镜子里投了什么东西过来，林山月愣住了，竟然是两个大金条。 她顿时被一噎。 对比柳娘和杜掌柜，这位出手简直大方的令人瞠目结舌，林山月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43章 肉丸汤、月牙饼 不知道为何。 在收到柳姐和杜掌柜的帮助时，林山月多少还是有一些抗拒。但是霍邑给她的，林山月更多的则是感动……尐説φ呅蛧 就像是熟悉的朋友或者家人对自己的关心，更甚陌生人的施以援手。 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种奇怪的感觉。 当下只是垂着眸掩盖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我有银子，不缺的……” 霍邑大大咧咧的：“好好好，知道你不缺，先放在你那，就当我的投资。” “投资……？” 霍邑点头：“你这次不是要找宅子么，顺便买个铺子吧，你想做餐饮业，没个正经铺子怎么行，之后将自己的招牌给挂出去，才能有更多人知道，你总不想一直摆摊吧？” 这可不是他给林山月那么多东西的初心。 林山月懂了：“公子是想助力我开铺子，之后咱们赚得一起分吗？” 霍邑笑了笑：“你可以这么理解。” 林山月反应很快，当下就分析出了这样做的可行性：“也是可以的……公子着实帮我很多，若这样，咱们就立个约，一人一半。” 霍邑却还是摇头：“我还是东西，钱对我来说没用。” 咳咳，其实有用的。先前那第二对玉佩拍卖了三千五百万…… 几个金条，随随便便的事……奈何这小姑娘是真倔，半点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 林山月忽然想起一事：“公子可要字画？我今日在集市上的时候看见有些文人墨客在作画写字，瞧着也颇有雅趣。” 霍邑眼睛一亮：“要啊！” 字画啊，好东西！ 林山月笑道：“那我明日给公子买些回来您挑。” “好好好。”霍邑惊喜应下，林山月这才有了些小小的成就感，最后还是把那些金子给收下了。 “对了公子，这几日家中灶房做不了饭，您的吃食我去街上买些吧？” 霍邑这才想起这个“头等大事”，摇头：“旁人的我不喜欢，就要你做的，做不了的话就算了。” 他随口一说，落在林山月耳中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林山月不免一怔，心中泛起一股被鼓励的暖意：“多谢公子……” 霍邑一头雾水，怎么又开始谢他了？ …… 次日，林山月没出门，在家默默地等。 那两处宅子其实她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她不想表现的过于积极，免得被牙行故意抬价，她和那小哥熟归熟悉，谈生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另外，今日她还想去打听一下那个歹徒。 牛顺的下场很快被衙署贴了告示，不仅落了狱还要赔偿林山月三十两白银。只可惜牛家一贫如洗，林山月本人也没指望他赔钱，听说人落狱之后便放心了几分。 但是这仇，她记在了姜婉儿的头上。 上回她故意恶心姜婉儿，姜婉儿派人砸她的院子，她们两人之间的羁绊这辈子是解不了了，林山月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她也并不打算解。 只是现下自己实在势单力薄，还是要以积蓄力量为先。 今日没法开火，三人带着小宝出门去吃饭，此时已经快进年关，再过两日就是腊八节了。 街上置办年货的人陆续多了，小摊的生意也越发好，林山月带着春兰夏露去了一家小饭馆，里面竟然座无虚席。 “哟，小娘子几位？” “三位。” “您上二楼吧，二楼还有地方。” 林山月颔首。 上去后，只有窗边，虽然冷些但是现下也没得挑，林山月自己要了一碗肉丸汤和锅盔饼，春兰要的是羊肉汤，夏露则更喜欢吃面，点了一碗阳春面。 冬日里喝上一碗烫乎乎的汤，配上刚出锅的锅盔月牙病和韭菜酱，整个人身子都暖了起来。但春兰尝过那汤之后竟然摇了摇头：“不如娘子的手艺。” 春兰是个典型的吃货，在花月楼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她的舌还刁地很，什么东西新鲜不新鲜，汤头咸了、烧过头了，一下就能品出来。所以她这般说，林山月一点都不奇怪。 “开门做生意，自然不如家中精细些，先吃吧，等咱们搬了新家，我再给你们做。” 春兰笑着道：“谢谢娘子，娘子的手艺真的可以开饭馆了，就是现下咱们忙不过来。” 夏露也憨憨点头：“是是是，娘子做的饭就是好吃！还有那辣椒，根本没在外头瞧过呢！” 夏露也是个吃货，但她比起春兰来说就要囫囵一些，简单就是好养活，啥也不挑。 林山月笑着小声道：“辣椒的事暂时别说出去，后面咱们再想法子靠它赚钱……” 两人同时点头：“娘子放心！” 林山月面前的这碗肉丸汤其实还算不错，肉质紧实弹牙，虽然里头也加了别的东西，但总体是真材实料，汤底的胡椒是当下帝都城最流行的作料，冬日什么汤里都放，滋味辛辣，喝下去还能发热。 但是自从尝过那辣椒，林山月觉得胡椒就没那么神秘了。差点儿什么，当然了，都好。 小宝也喜欢吃饼，他已经会自己将饼在汤里泡一会儿，等软了就拿起来，嗷呜~一口，时机把握地还贼好。 林山月都吃惊地不行，不晓得他啥时候学会的。 这时候春兰还会夸他：“好样的，宝！就这样！” 小宝得了夸赞，一般会嘎嘎笑，再喊一声“兰！”就算是对春兰的回应。 他还不会叫夏露，这可把夏露给急得，逮着机会就开始教，她坚信，小宝肯定不久就会认得她了！ 吃过热乎饭，三人回家歇了。 明儿再去牙行问问，若是能压压价，就把常乐坊的宅子给定了，再去问问护院的事。 这次家中遭灾，说到底还是没有护院的原因，要实在找不到女护院……林山月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迷迷糊糊之间，她抱着小宝就睡过去了…… 第44章 新宅子搞定！ 又是一个大晴天，帝都的冬天虽然冷，但好在日头好，春兰推开门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这就准备烧热水一会儿洗漱了。 林山月也起了，自己收拾好之后给小宝也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她走到镜前，十只手指灵巧地在乌发之间穿过，很快就梳好了发髻。 当然，她是在铜镜前。 “今儿出门，带上镜子吧。”霍邑的声音忽然传来，因为听得多了，就像个身边的朋友，林山月并没有被吓到，侧过身没看到霍邑的身影，但是晓得他在对面。 林山月笑道：“好。” 镜妖公子又要出门了~ 今天林山月要把宅子的事情定下来，另外还要去问问护院的事，出门之后，三人直接就去了牙行。 巧了，吕铁柱也刚出大门，瞧见人赶忙上前道：“小娘子来的正巧！我刚要找您去！” 林山月见他火急火燎的，免不了问一句，吕铁柱小声道：“真不是我拿乔娘子，您昨个儿没来，已经有两家也想租常乐坊那边那宅子了，刚巧刚才有一家人瞧着都想定了，所以我紧赶慢赶想过去和娘子报个信……您瞧，就是那边。” 林山月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瞧见了一家子人，应是一堆夫妻，负责接待他们的应该是另外一个小哥儿，也频频在观察他们。 林山月想了想，“我定了，给您个准头，您帮我争取一下。” 吕铁柱连忙诶了好几声：“成！有您这句准头就行！我马上就去！” 说罢，他急忙转身就往里走，对面一看这架势也急了，小哥催了两句，那妇人也点了头，接下来，就是两个小哥竞速的时间了…… 春兰还真没想到，“这么抢手呢……” 林山月也觉得挺好笑的，看来还真不是托。 最后，还是吕铁柱身强体壮，先一步敲了锣——在牙行，一桩生意成交之后就靠敲锣，谁先敲就是谁的。 “好耶！”夏露和春兰都是小孩子心性，高兴地不得了，林山月也露出个笑。 看得出来，吕铁柱还真是个实诚人，和林山月打了几次交道，是诚心诚意帮她办事的。 这人之后可以好好相处着。 对家有些遗憾，只好继续去寻觅别家，吕铁柱笑着过来：“小娘子，成了！咱们签契约去？” 林山月点头。 帝都城的大宅子都是一次性付三个月的租金，林山月一下出去几十两还有些心疼，但拿到钥匙的那一瞬间，忽然就有了深深的满足感。 她这么快就换大房子了呀…… 吕铁柱也很高兴，领着人就直接再去常乐坊：“娘子，恭喜！这宅子真的很值。您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可要看看日子？” 林山月一路上的笑也没停，摇头：“不了，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开始慢慢搬了，那边院子我月底退租，这中间不是还有十来天嘛，我慢慢搬，也不着急一天就搬完。” 吕铁柱：“好嘞！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当真是恭贺娘子了！” 林山月笑着取了一串钱递给他：“也有劳你了，多谢小哥。” 吕铁柱受宠若惊：“娘子这就客气了不是，不敢不敢。” “拿着吧，当我请你吃茶，另外我还顺便想问问护院的事。” 吕铁柱拍了拍脑门子，忽然道：“差点儿忘了和娘子说，这事儿我是记着的！前个儿说来了一批胡人娘子！明日可能就到了，最迟后日，我给娘子留意着！有合适的，立马给娘子领来！” 林山月笑道：“行，那就劳烦小哥了。” 吕铁柱最后还是兴高采烈收了那钱，然后将所有钥匙和文书当面和林山月清点清楚，之后才驾着骡车走了。 送走了人，春兰可算是撒了兴子：“娘子！这之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夏露也差点要蹦跶起来，林山月微笑道：“虽然现在是租的，但是我打算一年之内把它买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所以，这的确就是咱们的家了。” “！！！” 买下来！ “娘子好厉害！” 春兰和夏露眼里迸发出崇拜的色彩，小宝刚才被春兰背着睡着了，这会儿也醒了过来，他还不晓得兰在高兴什么，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 “凉~” 林山月伸手抱过儿子：“你俩也别高兴地太早，这院子瞧着什么都有，但是也好久没住人了，先要打扫一番，不过在这之前，你俩去挑自己的屋子吧。” 春兰和夏露对视一眼，兴奋差点儿就写在脸上了！ “娘子，我们住后面还是？” 三进院子都是下人的厢房，二进院落是林山月的主院和偏房。 她毫不犹豫：“咱们家现在人少，你俩都和我住二进院，去那边选吧！” 春兰和夏露心中高兴又感激，娘子这是把他们当家人呢。 两人高兴地选房间去了，林山月也带着儿子回了主院。 虽说是主院，其实就一间大房分内外两间，旁边还有浴房，毕竟也不是府邸那种大宅子，没有书房，但是对目前的林山月来说完全足够了。 内间一张床，一张桌，而最令她惊讶和喜欢的是紧邻窗边的一张榻，上面还有个矮矮的案几，平日坐在这边做个针线或者是记个账都行。 “窗！窗窗！” 小宝忽然侧过身伸出手指指过去。 林山月笑了：“小宝也喜欢那里？” 小宝咯咯咯笑，一个劲儿想过去，林山月便把抱着他放在塌上，如今的小宝走路已经不成什么问题了，迈着小短腿就在塌上走来走去，但是林山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时刻盯着他害怕小宝摔下去。 忽然，她想起了一事，连忙将随身带的包袱打开，取出了银镜。 “公子……？” 霍邑今日一直就没出门，一直在古董行等着，现在好不容易听到那边的动静，立马回应：“在。” 林山月松口气：“才到新家这边，一直没带公子出来。”仦說Ф忟網 “房子的事搞定了？” “嗯！” 霍邑来了兴趣：“让我瞧瞧。” 林山月连忙举起银镜让他看了一圈。 “不错，宽敞多了，之后你东西也都有地方归置。” “是这个理儿呢。” “那问题来了，我住哪里啊？”霍邑忽然道。 林山月一愣。 第45章 酸豆角炒肉末 她倒是……还真把这个问题忘了。 从前在那个简陋的小院子时，她一直就把银镜安置在床头，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挪地方，想来……好像真有点委屈镜妖公子的意思…… “我、我……公子看看，喜欢哪里？我专程给您安置一个神祇？或者是屋子？” 霍邑扑哧一声笑了：“瞧把你紧张的，我不过就逗逗你，你还是把我随便放个地方就行，我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是真住你那边。” 林山月眨了眨眼睛，慢慢嗯了一声。 “那就在这个窗榻这边吧？这对着外头的花园，风景也好。” “行。” 霍邑没多看就应了，倒是林山月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她将镜妖公子放在这……也是自己能第一时间瞧见的地方，林山月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热，飞快放好之后就别开脸，不敢让镜中人瞧见，霍邑望过去的时候还一点点奇怪。 “那……我去打扫卫生，然后今日看能不能开个火，晚点我和春兰他们请两个脚夫过来搬东西。” 霍邑没说什么，只道：“缺钱就用金子，别舍不得。” 林山月心里暖暖的，诶了一声。 -小說中文網 院子大有好处，也有不好。那就是打扫起来是真累啊！ 她们现在三个人，估计今日忙活一整日也就只能把主院这边到扫好，林山月干了一会儿就道：“先这样，咱们把今晚要住的地方收拾出来，然后把灶房收拾出来，齐宇的明儿再慢慢弄。” “好嘞娘子！” 林山月第一时间就去灶房看过的，这也是这个宅子格外让她满意得一点——灶房是真的大，完完全全是冲着二三十人吃饭修建的，灶台就有四个！后面还有一个超大的灶窑！ 有了这个，平日烘烤点心什么的就方便许多了，林山月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娘子，小宝呢？”春兰问。 林山月：“睡下了，没事。” 其实没有，但是镜妖公子会帮她带儿子，林山月老早就发现了，小宝特别喜欢霍公子，经常在镜中和对方互动，镜妖公子也喜欢小宝，有时候林山月在忙的时候，霍邑还会帮她看孩子。 比如此时。 霍邑手里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个拨浪鼓，就在镜子另一边摇啊摇的，小宝看着眼热啊，整个人都要凑到镜子跟前了。 “鼓鼓，鼓鼓！” 霍邑勾起唇角：“想要吗？” 就在小宝想透过镜子去拿那拨浪鼓的时候，霍邑先一步递过来了：“傻小宝，可不能随便伸手来。”他可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伸手就被这古怪的镜子划拉出血了。 小宝得了自己想要的拨浪鼓，便也没继续伸手碰镜子了。 霍邑其实很喜欢小孩，不知不觉间，给小宝又投了很多玩具，毛绒类的看这小子没啥兴趣，霍邑最近买了不少小汽车，可把小宝给喜欢坏了，还有奥特曼啥的…… 林山月进来，瞧见地就是这一幕。 她弯了弯唇角：“公子，先用膳？” 霍邑有些吃惊：“这么快你就把厨房收拾好了？” “搬家之前把一些食材还有常用的东西都带着的，那边的灶房实在是用不了了，何况做吃食本来就是我的生存之道，所以抓紧了点。” 林山月一面说一面将今日的饭菜递了过去。 油焖冬笋、酸豆角炒肉沫。 “这酸豆角是在集市上买的，没有我腌的好吃，公子先用些，我打算明日做水煮鱼，本来那日就买好了鱼的，结果发生了那档子事。” 霍邑已经好几天没吃到有滋味的饭菜了，所以在他看来啥都香！ 腌菜泡菜这东西先前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霍家的饭桌上，只因他那个爹讲究多的很，说是亚硝酸盐超标。霍邑嗤笑，糟老头子三高病，连带着他们都要受罪！这酸豆角酸爽开胃，和猪肉肉沫在一起煸炒最是下饭！ 那油焖冬笋的笋片不会很油腻，而是放了酱，带着酱香，冬笋的口感也不错，脆嫩可口。 霍邑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了…… 林山月一般不会和他面对面吃饭，她习惯和那俩婢女一起，不过现在宅子大了，估计也懒得再出去一趟，就坐在窗榻边上慢慢小口吃着。 她的饭量，还不及霍邑一半。 霍邑恍惚间生出了一种有人陪着吃饭的感受，这感受……真不错。 “对了，那个人，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霍邑忽然问。 林山月这会儿也默默吃完了，放下了筷子。 “公子说的是牛顺？” “嗯。” 林山月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自然不会，但是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办。” 牛顺只判了一年，出来之后肯定还要找她报复，而他其实也是个拿钱办事的，背后的人是姜婉儿。 霍邑想了想，忽然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听不？” 林山月一愣，连忙离银镜近了些，霍邑面色平静，嘴唇一开一合…… 霍家，在A城这么多年，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说句实话，没有一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黑白，多少都有点沾过手。 霍邑虽然不问家族中的事情，但是从小耳濡目染，深知他大哥做事的雷厉风行。 “其实你上回做的就很好，喜鹊出面，和你无关，恶心了姜婉儿一把。” 林山月懂了镜妖公子的意思。 借刀杀人。 她眼神渐渐明朗起来…… 霍邑觉得自己其实有点教坏了这小姑娘，所以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法子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也并不想让林山月去亲历这些事。 若是他在…… 霍邑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新添的伤口，其实……那天得知有人这么欺负她的时候，霍邑气疯了，当即再次尝试靠近那镜子，但毫无意外，又被割伤失败了。 这镜子，在排斥人的靠近。 “谢谢公子，我明白了。” 霍邑出神的时候林山月已经起身出去了，他愣了一下，忽又有些后悔了。 她不过一个小姑娘…… 可他目前并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实际的事情，只能看着她自己慢慢成长，或许连霍邑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现在对这姑娘的关注已经越来越深，一种陌生的情感在心里悄然蔓延开来…… 第46章 收钱办事 下午的时候，林山月雇了两个脚夫，开始陆陆续续从广德坊搬东西。 广德坊离新家要跨三个坊，算是很远。她给了夏露银子，将这事主要交给了夏露负责。 自己则带着春兰去了一趟花月楼。 她已经好些天没去这儿了，自上回那赵公子的事之后，姜家的人也从花月楼撤了，大概是看出彻底断了林山月的生路不容易，也放弃了这法子，改从别的地方找她麻烦了。 故而林山月这回是大大方方进去找柳娘的，她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柳娘见她来了，又惊又喜，赶忙将人带上了二楼：“你今儿不来找我，我明儿就要找你去了！怎么样现在？我这两日可操心着你的，我花月楼的点心和苏合香都断了，现在不少主顾在问呢。” 林山月：“知道你着急，这就赶紧来了。我新宅子已经租好了，就在常乐坊。” 柳娘惊喜：“常乐坊？！那感情好啊，那咱们之后就近了！” 林山月微笑点头，和她一道坐下：“今儿让夏露盯着在搬家了，点心的话我今晚上看看能不能赶出来，能的话明日给娘子送，最迟后日。” “好好好，你按照你自己个的时间来。诶，我这花月楼也有小厮，要帮忙吗？你开个口的事。”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倒不用，我没多少东西。” “宅子多大？哎呀我今天也是抽不开身，不然非得上你那坐坐！” 林山月笑道：“娘子莫急，我过两日想办个宴，到时候请你来坐坐？” 柳娘惊喜道：“必须的！我肯定到！” 两人相谈甚欢聊了一会儿，柳娘察言观色见她受到太大的挫折之后才问：“那人抓着没？我听说你前两日去过衙署了？” 林山月笑意渐渐淡了：“去了，本来也是抓不住的，幸好运气不错，遇到了谢公子。” “谢世子？？？”柳娘惊愕。 林山月点头，将那日经过说了。 柳娘听完之后也很气愤：“帝都城行事都敢这么张狂的？！” 林山月：“他一人自是不敢。” 柳娘愣了一下，也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假的？你打算怎么办？” 林山月沉默片刻，说了自己的打算：“护院是要请的，我已经让牙行帮我寻着了，另外那个牛顺，我打算……” 林山月俯身过去，柳娘也侧过耳朵，听完之后眼中露出一丝钦佩和欣赏，半晌后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娇娇柔柔的，没想到做事倒有我几番影子，我替你指个路，你来~” 林山月心中一喜，其实她早知道柳娘定有法子，赶忙侧耳细听…… - 夏露赶着骡车，雇了两个脚夫，在天黑之前将大部分东西都搬到了常乐坊。 林山月从花月楼出来之后也回甜水巷收拾了一趟东西，自打那次牛顺砸了她们院子之后，邻居们都对她们避之不及。 也能理解，谁也不想摊上麻烦事，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邻居。 不过林山月懂得知恩图报，临了走之前，还是去胖婶家打了招呼。 顺带提了一些新鲜蔬果过去，也算告个别。 胖婶得知她去常乐坊之后叹了口气：“你是个有本事的，之后好好过日子。” “谢谢胖婶了，这段日子也多谢你的照顾，这点蔬菜瓜果我带不走了，您留着吧。” 胖婶没过多拒绝，林山月和当初帮过她的邻居们都打了招呼，这才和夏露将最后一趟东西收拾好，落了锁，这就准备往新家去了。 临了，林山月最后看了眼这小院。 虽然住得时间不长，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夏露也跟着她看了一眼，忽然拍了拍林山月的肩膀：“娘子，咱们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朝前看……” 林山月笑了笑：“嗯。” 夜已深，帝都城现今经济繁茂，没有宵禁之说。街坊上摆宴做夜宵生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林山月路过广德坊衙署的时候淡淡看了一眼，面色冷漠。 与此同时，衙署大牢当中。 牛顺已经被关押了两日，他整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他笃定了自己在这待不了多久，越发有恃无恐，此刻正靠在稻草上鼾声四起。 忽然，牛顺的手背被一个人踢了一下，他开始还没醒，在梦里啧了一声。结果对方又是一脚，牛顺恼了：“他娘的谁啊？” 话音刚落，脚背就被人狠狠踩住！ “啊！” “你和谁称老子娘呢？”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牛顺叫喊一声正要发飙，忽然就对上了一个刀疤脸，他一愣，周身的脾气褪的彻彻底底，瞬间变成了一个怂鹌鹑！ “刀、刀哥？” 牛顺显然认识对方，和对方相比，他那边痞子气息荡然无存，那个叫刀哥的男人还踩着他的脚，使劲碾了碾。 牛顺惊叫一声：“刀哥，你、你这是干啥……！我没得罪你啊！” 就是这些下九流的混混们，其实在道上也有规矩，谁跟着谁混，谁负责那片，井水不犯河水都有非常严格的规矩。牛顺一向活动在广德坊，而刀哥在平康坊东市，八竿子打不着的，牛顺想不明白。 “但是你得罪旁人了，收钱办事，哥们，对不住了。”刀哥蹲了下来，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刀。 牛顺吓了一跳，开口就要喊外头的狱卒，谁料门外几个狱卒压根跟没看见一样，牛顺冷汗当即就下来了：“哥、哥误会了，因为啥？我最近没惹事，就接了个活，那、那可是贵人吩咐的！哥放我一马，回头贵人的钱我分你一半！” “哪个贵人，多少钱？” 牛顺愣住，一句话不敢说。 那刀径直就挨着了牛顺的小拇指。 “该让哥说你啥好呢，背着兄弟们接大单，还进了牢狱，最近你广德坊的兄弟都不好混啊，衙役们可盯得牢！问你也是不吭一声，这是攀上高枝儿了？！” “啊——！” 鲜血涌出，牛顺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恐惧，“哥，哥真不能说……是我媳妇表兄介绍的，真是贵人，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哥，打个商量，五十两，五十两银子……” 刀哥嗤笑一声：“可惜了，要你手指头的人开价比你高，对不住了，兄弟。” 话音刚落，牛顺的小拇指就这么血淋淋地被割下来了。 牢狱里传来惨叫，但是居然没有一个狱卒走过来看一眼。 第47章 乔迁新居！ 半天和一晚上的功夫，林山月总算将新家给像模像样地收拾了出来！ 等彻底忙活完，已经是快子时了。 春兰夏露齐出动，林山月还烤了一窑炉的点心出来，那鸡蛋糕最简单，蛋挞和舒芙蕾都要稍微复杂些，所以就只做了这个。 后院的那个灶窑当真大，是原来的差不多四五倍，一次性出炉的点心自然也变得多了，只是这么大的灶窑，很不好控制火候，不过这难不倒春兰，她撸起袖子就上阵了，别忘了她之前是做什么的！灶房里的火可不是白烧的呐。 林山月则去灶房煮了三碗面，昨儿买的酸豆角还有，一起买回来的其实还有些别的泡菜，她正好就炒了个酸菜肉丝的浇头，下了几碗面，淋上去，酸菜肉丝面晚上吃着也格外的爽口。 林山月本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实在太累，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大碗，春兰和夏露都顾不上姑娘家吃东西的姿态了，吸溜吸溜，好香好香。 “娘子，水烧好了，您去看了浴房没有？可大！我们也有自己单独的浴房了！”夏露擦了擦嘴兴奋道。 她实在也是没想到，刚被娘子买过来就跟着享福了，她真是走了大运气！ 林山月当然去看过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很满意的一点，浴房又大又宽敞，还有一个崭新的浴桶。 夏露：“以后咱们家烧热水的事就交给我吧，还有打水！” 春兰笑道：“行，以后你管水，我们用水提前提前和你说好话！” “哼哼，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 两人在院子里笑做一团，林山月也跟着笑，等忙活完之后她也带着小宝回房了，小宝早就睡了，刚才一直躺在摇篮里，这会儿被林山月抱到了床上。 这床也比之前的大得多，还是一张架子床，可惜她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多买几床被褥了，先这样凑合着吧。 镜妖公子给的羽绒被简直太暖和了，在这边，林山月根本就没看见卖的。 新家的第一晚，林山月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次日还能多睡片刻，因为常乐坊和平康坊很近。 春兰先出门，她和夏露的职责已经分的很清楚，这早上买菜的事情就分到了春兰头上，她嘴皮子更利索，胆子也大。 林山月推门出去的时候春兰已经回来了：“娘子！这边离东市近，实在是有个大好处，洞子货都便宜一些！我买了好多！” 林山月笑着允了：“多买些菜，今日给柳姐和杜掌柜递帖子，咱明日也办个乔迁宴！” 夏露正在劈砍柴火：“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今日多劈砍一些柴！” 吃过朝食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全家再次出动。 “娘子，今日可要去国子监摆摊？” 林山月想了想，“去，但是不摆摊了，去附近看看，主要给那几位姑娘们打个招呼。” 还有裴老。 她这两日没去国子监，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边的。 花月楼和春来茶楼的点心都是林山月亲自去送的，顺便也正式邀请了两位掌柜，她先去的春来茶楼，杜勇答应的也很畅快，林山月这才转身去了花月楼。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柳娘自然一口应下，临走之前，她拉着林山月小声道：“成了。” 林山月一怔：“这么快。” “那人雷厉风行。” 林山月想了想，道：“我明儿带银票来。” 柳娘笑道：“行了，别给了，不花钱。” 林山月睁大了眼：“您不是说对方要价很高？” “我和那人熟悉，他当帮我一个忙还我的人情。”柳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忽然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林山月自然读不懂，她只是心中感激，又坚持要给一点，哪怕不多也当道谢了。 柳娘：“也成，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给我就成，那人一般不露面的。对了，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林山月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日在甜水巷巷子口拦她马车的那个婆子，那也算是姜婉儿的心腹了。 林山月忽然冷笑一声，“给一个人。” …… 离开花月楼，林山月紧赶慢赶去了国子监，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时间。 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叶一一，“叶姑娘！” 这还是林山月第一次主动和她打招呼呢，叶一一眼神一亮，一下就跑了过来，不少国子监的学子也都望了过来！ “山月！你怎么才来！”叶一一语气很惊喜，但也有一丝丝的埋怨，她跑到林山月身边都有些气喘吁吁了，林山月连忙解释道：“前两日家中出了点事，耽误了！” 叶一一：“出了何事？可解决了？” “还好，没事了。” 叶一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还来也好！前两日大家都说你不来了，把我给伤心坏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照顾我生意，就算我不来了也会提前告诉你的，给，这是单独给你做的减糖的鸡蛋糕。我才搬家，这两日点心供应怕是不全，今日只有这一种。” “你搬家了哇，没事没事，能吃一口我也满足了，嘿嘿。” 林山月被她逗笑了。 “小宝，好久不见哇。”叶一一吃着点心逗着小宝，小宝是一点儿也不怕生，谁逗他就和谁好，两人叽里咕噜的，林山月就在一边笑着看。 “对了一一，这两日，裴老可在？” “教谕啊？！在呐。” 叶一一刚说完，裴桓的马车就出现在视线当中了。 林山月其实是算准了时间，她默默看着裴桓下车，因为她就站在平时摆摊的地方，裴桓习惯性往过看了一眼，看见林山月之后似乎怔了一下，林山月立马行了个晚辈礼。 叶一一睁大了眼。 等裴老走后，叶一一才惊讶道：“你当真和教谕认识啊！” 林山月如实道：“没有，只是有些事请教了一下，裴老人挺好的，还赐了书给我。” 叶一一艰难地咽下了喉咙里的鸡蛋糕，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搞不懂你……” 钟声传来，叶一一也不能多留了，林山月的目的也达到了，眼瞧着国子监外面没什么人了，林山月也就准备转身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小娘子。” 林山月一顿，转身，竟然是谢无陵。 她缓缓行礼：“谢大人。” 谢无陵笑了笑，上前：“你还是唤我公子比较熟悉，我并未当值，不用叫我大人。” “谢公子。” “今日重新来做生意了？”谢无陵问。 林山月摇头：“没有，只是来给叶姑娘送点心，我将她看作朋友，这两日不在，害怕她操心。” 谢无陵点头，表示理解。 “没送完？”他看向林山月手里那个没送出去的食盒问。 林山月有些尴尬，其实这些……原本是要送给裴老的，但是今日估计没机会了，她也有想过给谢无陵准备一份谢礼，但是人家也不是日日都在国子监，林山月便没拿，谁料这会儿碰上了。 肯定也不能将手中的送出去，显得是临时凑数的。 “嗯……”林山月不知该说什么。 “那给我吧，娘子的点心味道是好。” 林山月睁大了眼，忙道：“原本是想亲自上门给公子道谢的，那日在衙署……实在是麻烦您了，只是不晓得您在何处，故而没准备，这个就算了吧，太过仓促。” “无碍。”谢无陵眼中闪过一丝笑。 “这个算我买的，你若道谢，改日可以去敦义坊谢府找我。” 林山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接着谢无陵就准备掏钱。林山月赶忙道：“不必给了，那这个就送您了，改日再专程备一份礼。” 谢无陵见她这般客气，也没坚持，想了想伸手接过了：“其实，你的点心是家母喜欢，这两日也在问，如果可以，小娘子下次多备一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山月连忙道好。 此时，谢无陵身边的小厮忽然跑了过来，在谢无陵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谢无陵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严肃了。 林山月有些奇怪，因为谢无陵忽然慢慢看向她，犹豫片刻，道：“牛顺昨晚在大牢里被人剁了手指头。” 林山月讶异抬头：“怎么会这样的？” 第48章 麻辣水煮鱼 谢无陵摇了摇头。 “牢狱属于刑部管辖，还有京兆府，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 林山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道：“或许他自己在牢中遇到了什么仇人吧。” 谢无陵看着她，片刻后嗯了一声。 “有道理。” 林山月：“我瞧一会儿似乎又要下雪了，我先回去了，公子也早些回吧？” 谢无陵点头：“好。” 林山月行了个礼，转身就上了自家骡车。 春兰驾车，渐渐消失在了谢无陵的视线中。 谢家小厮名叫双瑞，上前小声道：“世子，这牛顺是得罪了这位林小娘子入狱的，会不会是她……” 双瑞话没说完谢无陵的视线便冷冷扫了过来：“慎言。” “是是是，是奴才昏头了，林小娘子孤苦无依，而那牛顺是自己犯了错进牢狱的，多的是没见过面的仇人……” 谢无陵转身离去。 - 林山月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手有点抖，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谢无陵的眼神像极了能看穿一切的审判官，让林山月有些心虚，只是这不能怪她。 林山月从国子监回了常乐坊，正巧，林山月在门口和吕铁柱碰上了。 “吕小哥？” 吕铁柱回头看见林山月，十分高兴，“小娘子，护院的事有消息了！” 林山月便是猜到他来找自己就是因为这事，笑着道：“进院里说吧。” 吕铁柱笑着点头进去了。 今日夏露没跟着，一直便在家中收拾东西，瞧见人之后忙去灶房沏了茶：“娘子，吕掌柜。” 吕铁柱笑道：“小娘子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掌柜。今儿是有好消息了，先前给娘子说的那批胡人，里头有个女子大概符合娘子的要求。”尛說Φ紋網 “说来听听？” “对方在中原也干过一些年了，上一个主家就是咱们帝都城的，只是前一阵子主家给迁了，她便落了个单，又来寻差事，算是签长契的。人生的壮实，力气大，堪比一两个寻常男子，还会说汉话，我瞧着符合娘子的要求。” “一两个男子？！”春兰和夏露都忍不住惊呼。 “是嘞，这女子骨骼清奇，个子真的高大，不过她找主家的要求就一点，管饭，饭量奇大！” 林山月被他说得都逗笑了：“若是要旁的我还不敢允诺，但这点，我自然是敢保证的。” “我也就是清楚这点，才立马给娘子推荐！她前一阵子去看亲戚了，说是明后日就到，我也和她说了娘子的情况，她表示愿意。” 林山月点头：“小哥费心了，长契一签几年？” “五年起步。” 五年……倒是也可以。林山月就是想找个长久些的，若干不久的，磨合起来都费时间的。 她想了想，道：“小哥推荐的人定是错不了，成，你让她到了之后直接来寻我吧！” 吕铁柱笑开：“成，没问题！” 正好到了饭点，林山月要留吕铁柱吃饭，吕铁柱忙摆手拒绝，称自己还有下家要去，林山月无奈，只好交春兰包了一包子点心递过去，吕铁柱千恩万谢。 护院有了消息，林山月心情十分高兴，夏露和春兰也高兴：“娘子！咱们家又要有新伙伴了！” 林山月笑着点头：“咱做饭去？下午的时候还要忙，明日再不好推脱点心了。” “好嘞娘子！我今儿买了好些菜，您来瞧瞧！” 东市的洞子菜比广德坊的多的多，一些很难在夏日见到的菜品这边都有，现如今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她和镜妖公子说过，除了辣椒，食材什么的都不必再送，霍邑也应了，现在家里的食材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但全家还是最惦记那辣椒的滋味。 桶里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那日麻辣水煮鱼没吃上的遗憾漫上心头，林山月当即决定今天就把这鱼杀了，夏露欢呼一声，“交给我！” 她撸起袖子就去捞鱼，那大鱼肥硕力气大，在夏露手里拼命挣扎，不过一下子就被夏露抄起石头砸晕了，林山月看着都吃了一惊，春兰更是惊呼：“你这下手够狠的！” 夏露只是笑，只见她有着和那副瘦弱身体完全不一样的麻利劲，几下子就把那鱼给开膛破肚了，刮鳞去腮一气呵成，林山月也行动起来，这就进厨房忙活开来。 水芹菜新鲜得能掐出水，去掉叶子只要根部，切断备用，泡软一些粉丝，拧一棵菘菜，豆腐摊今天买来的水豆芽也正是新鲜，这些配菜全部一一备好。接着就是料头—— 整粒大蒜和花椒洗净剥好，先前镜妖公子送来的辣椒被林山月特意晒干了两串，这些干辣椒们并不会因为水分的流逝损失风味，反而，还有另外一种神奇的滋味产生了。剪短的干辣椒一会儿要派上大用场的。 夏露将一整条鱼处理干净，林山月很快将鱼肉最肥美的地方片成肉片，春兰咦了一声：“不吃整鱼吗？” 林山月笑着摇头不解释，鱼肉片好之后磕一个鸡蛋少许淀粉抓匀，这就开始准备热锅。 做水煮鱼还是少不了豆瓣酱，这酱料神奇的很，但凡是炒辣菜都格外好吃。 滋滋冒油的锅里炒出红油，各种料头和豆瓣酱生出香味，倒入清水！这红艳艳的汤底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接着开始煮菜，方才备好的一应蔬菜全都煮熟之后捞出，放入大盆里，再继续烧汤，这时候的鱼片也腌制地差不多了，一片片在沸腾的汤里迅速卷曲，咕咕噜噜冒起大泡。 煮熟之后，这便可以出锅了！ 林山月呼啦一下将整锅都倒入了那铺满菜的大盆里，红艳艳的，有鱼又有菜，早就把春兰夏露还有小宝都勾起来了。 小宝咬着指头直流口水：“鱼鱼！” 鱼鱼啊！ 快到嘴巴里来！ 夏露疯狂吞咽口水：“好了嘛娘子？” “还没有，稍等。” 最后一步，一把子剪碎的干辣椒、花椒、蒜末、葱花铺在最上面，烧得滚烫冒烟的一勺油，滋啦一下淋上去！刺啦—— 这才是灵魂点睛！ 霸道的香味冲破灶房，呜哇哇哇！ 林山月都忍不住眼前一亮，最后撒上芫荽：“好啦！开饭！” 第49章 无债一身轻 一大盆麻辣水煮鱼，全家围在一起呼呼啦啦吃了个精光。 实在是太香了…… 乃至于林山月压根就没准备别的菜，这一大盆，里面有菜有肉还有粉条，简直香迷糊啦！ 只可惜小宝还是吃不成，林山月给小宝蒸了一个南瓜，冲了牛乳，最后还有一个蒸鸡蛋喂着吃了。 吃麻辣水煮鱼的时候小宝正好睡了，要不然呐，那肯定要闹翻天的！ 当然，林山月也给镜妖公子备了一份，霍邑也很惊喜：“哟，水煮鱼。” 林山月笑道：“第一次做，可能味道没那么好，公子别嫌弃。” “怎会。” 霍邑还没尝到嘴，已经开始疯狂分泌口水了。 这两日，他先前的心理医生又联系帮他做了两次治疗，但效果都不尽如人意，霍邑已经没那么执念了。 反正……这事情有点玄学的。 他现在就想一个……饥饿了好多天的人，每次只有在林山月投喂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点或者的意义。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亏欠这小姑娘倒是更多了。尐説φ呅蛧 林山月收碗筷的时候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陶瓷娃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这几日搬家太忙，没空给公子寻物，但是今天在国子监外面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这个陶瓷娃娃，顺手买了一个，公子看看有没有用？” 霍邑眼神一亮，惊喜接过：“什么都好，这个还挺精致的嘛……” 而且…… 霍邑仔细看了看这娃娃，怎么还有点像自己？ 这个念头没有也就罢了，但自打冒了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有没有觉得……”霍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问，林山月：“觉得什么？” “这个玩偶有点像我啊。” 林山月微微吃惊，又从镜子里拿了过来，她低头打量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点哦。” 但是她白日买这个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只是在众多娃娃里面挑中了这个，顺手就拿走了。 乍一看真是有点像，仔细一瞧，更像！ 林山月诧异极了。 霍邑是单纯的吃惊，而她想的更要复杂一些：“会不会是公子之前没有被封印的时候有人见过您，然后将您的画像给画下来了？流传至今？” 霍邑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讲真。 他都忘记当初用来逗林山月的这个说法了，怎么，这小姑娘现在还真觉得他是妖怪啊…… 霍邑眼中笑意扩大：“那你觉得，我的画流传了多久？我又活了多久？” 林山月试探道：“前朝？前前朝？” 霍邑忽然哈哈大笑…… 林山月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的，但被人感染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和小孩似的，对视着笑了好一会儿…… “这娃娃我挺喜欢的，收下了，谢了。” …… 晚上，新家的第一批点心出炉了。 蛋挞、鸡蛋糕、舒芙蕾都各做了上百个，明日的量肯定是够了。 小宝最近饭量比之前大了些，身上也明显圆润了些，尤其是晚上，小宝每天都要加餐，林山月一般给一个点心和一碗奶粉。 小宝就能很开心。 “奶奶！奶奶！” 尤其是奶粉，别说笑爆了，林山月自己都喜欢，可惜她现在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不然肯定也让春兰和夏露尝尝看了。 “好好好，喝奶奶……” 林山月耐心喂儿子。 “小宝吃舒芙蕾还是鸡蛋糕呢？” 小宝看着面前的点心烦难了，选了半天，还是奶里奶气道：“挞！挞挞！” 林山月噗嗤一声笑：“还要吃蛋挞呀，咋就吃不腻呢？” “不腻！”小宝嘿嘿笑。 林山月一愣，随即笑道：“好好好不腻。”这阵子小宝已经不限于会说叠字了，一些简单的话也会说了，就是“凉”“娘”还是不分的…… 吃过蛋挞，小宝总算肯睡觉了，林山月坚持给他漱口之后才抱着儿子上了榻，虽然才第二天住在这边，但是林山月觉得比在广德坊的时候要踏实一些……到底是环境好了，就连房间里的炭火也要更暖和。 …… 腊月中旬了，帝都城的年味越发浓厚，镇北侯府的大门早早打开，吴婆子从姜婉儿的院子出来，穿过侧门，去了崇贤坊旁边的一家招牌糍粑团子买朝食。 姜婉儿十天有八天早上都喜欢吃这家的糍粑团子，每次都是吴婆子出门买。 天儿越发冷了，吴婆子穿得裹着微博缩着手，在糍粑铺子门口一声喊，那掌柜的就把东西给送出来了。 都知道这糍粑是谁要吃，不敢怠慢。 吴婆子接过糍粑之后就开始掏钱，不过忽然，有个小娃儿跑过来撞了她一下，差点儿把糍粑都给撞掉了。 吴婆子哎哟一声：“你这小娃子！咋走路不长眼！” 小娃子一下就跑没见影儿了，吴婆子低头一看，怀里忽然多了个盒子。 吴婆子纳闷了，喊了好几声，谁知那小娃子跑得还更快了。 怀中的这个盒子看起来还挺精致，吴婆子奇怪地看了好几眼，然后咔嗒一声，盒子就自己开了。 当她看清这盒子里面是啥东西之后，登时，嗓子里就迸发出一阵尖叫声—— “啊！！！” 手中的盒子一下被扔出了好远，糍粑团子也飞了。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顺着掉落的东西一看，也纷纷失了血色。 只见那盒子里面掉出一个血糊糊的东西。 竟然是一节断指。 …… 林山月今日给花月楼和春来茶楼的点心总算是足量了，花月楼的苏合香也续上了。 前一阵子，她在柳娘这赚的钱还有今日的货款，刚刚将手上的银子攒够。 林山月笑着取了五十两出来：“最先前借你的，总算是能还了。” 柳娘：“你这丫头，当真是客气，我早说了不用了。先前给你的也不要，当真是跟我客气啊。” 林山月：“不是客气，只是我当真不喜欢欠别人的，心里难受，现在就轻松啦！” “好好好，那你身上银子够不？不是刚换了房子。” 林山月笑道：“也不是买，月租就还好，而且现在的确赚了些，手上不多也够得，再慢慢攒。” 柳娘笑眯眯道：“行，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第50章 交功课，送例菜 这次林山月提供的点心量多，从花月楼出来去了春来茶楼之后便又有一笔银钱进账，还剩一些点心各类，自然是为国子监那边准备的。 林山月准时又到了国子监附近，还是老时间。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人好像少了许多，连叶一一都没有准时出现。 正在林山月有些纳闷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别找了，她们不会来了。” 林山月一回头，就看见了姜婉儿的身影。 接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将林山月的小摊围住，都是姜家的人。尛說Φ紋網 姜婉儿站在中间，冷着脸看她。 “你想做什么？”林山月淡淡问。 “和你聊聊，你这小摊虽然寒酸，但偏偏惹人讨厌的很，为了你的面子，我只好让他们把你围住。” 林山月冷笑一声：“为了我的面子？还是大小姐你的自己的。” 姜婉儿：“我有什么面子可丢的，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人可是你，你瞧瞧你自己，一副穷酸样，从前好歹还有几分姿色，现在倒是当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市井小妇！” 林山月对她的嘲讽充耳不闻：“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别耽误我做生意。” 姜婉儿眸色一凛，问：“今日给吴嬷嬷递东西的人是你？你可真是有本事，大街上就敢这般藐视王法。” 林山月面无表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傻，那断指是谁的你心知肚明，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你，没想到你倒是蠢得自己送上门来，你最好别叫我抓到把柄，否则这京兆府的大牢，下一个就轮到你去做了。” 林山月忽然笑了一声，毫不遮掩。 “这么说，姜小姐是承认，是你派人砸了我的院子咯？”林山月淡淡开口，姜婉儿忽然愣住。 眼里闪过了一丝懊悔，但是一点没有惧意：“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林山月：“你派人砸了我的院子，又派人来威胁我一通，姜小姐神通广大，我自然是不能耐你何，不过现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日后别忘了。” 林山月似笑非笑，这表情直接将姜婉儿给惹火了：“你别激我！真惹火我了，你这生意就别做了！” 姜婉儿显然已经有些怒了，这正是林山月想要得到的目的，不过她刚刚想说什么时，不远处的声音却比她先一步传了过来：“如何叫她不能做？” 林山月和姜婉儿都是一愣，姜婉儿脸色闪过一丝慌乱。 裴老来了。 镇北侯府的人哗啦一下全都闪开，姜婉儿连忙给裴老行了个礼。 “婉儿见过教谕。” 裴老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今日季度考，你怎么在这里。” “回教谕的话，我已参加了提前考，就在前日。” 裴桓似乎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不过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既然完考，又过来作何？” 姜婉儿毕恭毕敬：“回教谕，婉儿先前和刘博士约好了今日讨学……” “既然是讨学，又在这里威胁她做什么呢？” 姜婉儿大惊，“教谕我没有！实在是，实在是这妇人狂妄极了，婉儿是气急了才会说了两句气话！” 裴老没有说话了，而是看向林山月。 林山月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裴老沉思片刻，摆了摆手：“去找刘博士吧。” 姜婉儿松了口气：“是……” 她刚要转身走，裴老再次开口：“国子监是做学问的地方，这一点我早先在你们进来之前就说过，不论出去你们的身份是什么，在这都一样，以后不许再带这么多人来，更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凌旁人，下不为例。” 姜婉儿：“……是。” 她不甘地看了眼林山月，眼底闪过了一丝怨毒。 等姜婉儿走后，裴老上前。 “怎么回事？” 林山月抿唇道：“多谢裴老解围……山月感激不尽，只是我和这位姜小姐……的确有一些不太方便说的过节，这件事我现在还不知怎么开口……还望裴老见谅……” 裴桓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嗯了一声：“好，知道了。” 林山月松了口气，她其实也并不想瞒着裴老，但是……这种事，她现在不能说。她取出旁边一个备好的食盒递上去：“您请收下。” 裴桓刚要皱眉，林山月连忙道：“不白送！前两日您赐给我的书我回家读过了，因为山月没念过太多书不懂的地方有些多……所以……” 裴桓懂了，“哪里不懂？” 林山月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转身取出了一叠卷纸，卷纸被她扎起来了，整整齐齐的。 “我做了些功课……只是怕教谕看了要笑话我，不大懂的地方都标注出来了……” 裴桓的吃惊更甚，“勤而好学是好事，不会笑话你。”说完，他便将林山月的功课给收下了。 “两日后给你。” 林山月微笑道谢。 裴老也接过了她给的食盒。 “对了，这里面除了点心之外，我献丑给您做了两道例菜，就当是给您中午添个菜，如果裴老不嫌弃的话……” 裴桓笑了笑：“好，多谢。” 看着裴老离开的身影，林山月长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了，例菜终于送出去了。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想过，但是还是和第一次送点心一样，凡事做的太明显不漂亮。 如今这样就很好……当然，林山月也是诚心求学，心中也是真的感激。 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了，距离她推出舒芙蕾已经又过了七八日，林山月准备计划新品了。 而且年关将至，过年可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她得想想办法才行。 第51章 酸辣水晶粉、青椒擂茄子 国子监很大，裴老所在的竹云厅在国子监的西厅，今日是国子监学子们的考学之日，所以西厅格外的安静，连洒扫的小人们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不过裴老的书房外，还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下人们抬头一看，赶忙行了个礼：“见过谢大人，裴大人。” 只见两道身影，其中一道自然是谢无陵，而今日谢无陵身旁还站着一青年人，瞧着约莫三十五左右，也是身姿挺拔，颇有官场上的威严。 那小厮笑道：“许久不见裴大人了，老先生定很高兴！” 那人颔首微笑：“刚刚回帝都不敢耽误，第一时间来拜见师父。” 谢无陵与他一道进了西厅。 裴桓得知他们二人前来，难得也露出几分喜意，刚刚起身，外头的二人就进来了。 “师父！”那位裴大人立马就要下跪行礼，却被裴桓一把托住，他面露喜意：“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当。” “谢师父挂念，十分顺当。” “好好好，你师母得知之后定很高兴，坐吧。” 西厅的下人们也很高兴，因为谁都知道，这位，是裴老一手栽培的关门弟子，也是裴家的养子，裴沉。 整个帝都城都知道，裴老一生膝下无子，所以待府中众人都极好，裴老年轻的时候一次游学，差点遭了意外，幸好府中马夫舍命相救，那马夫去世了，遗孤却被裴老收养，赐姓裴，取名沉。 小裴大人自小就展现出读书的天赋，裴老惊喜，收为弟子倾囊相授，裴沉也十分争气，十六岁便中了进士，在帝都城也有神童的称呼。可惜，小裴大人和裴老一样，官运不顺，被贬两次，辗转多年，今年总算是又回到帝都城，亲如父子的二人见面如何不喜！ 谢无陵微笑：“师父早一个月前得到消息就十分期待，今日总算是把师兄盼来了。” 裴沉眼眶微红：“又去了怀州两年，让师父担心了。” “陛下看重你，才让你去各州历练，我身子骨硬朗，咱们还有的是相聚的时候！” 裴沉用力点头。 三人在西厅相谈了快一个时辰，直到用饭的时候小厮才小心问：“老先生，现在可要摆膳？” 裴桓嗯了一声，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道：“那小娘子说送了几个菜，一道端来吧。” “可是那个食盒？” “嗯。” 小厮忙不迭去了。 谢无陵捕捉到了什么，问：“林小娘子？” 裴桓又嗯了一声，谢无陵笑道：“没想到她倒入了师父的眼。” “是个勤奋的，也是个好学的，刚才正在批她的作业。”裴桓说到这忽然笑了声：“一塌糊涂。” 同时，正在东市逛街的林山月忽然打了个喷嚏。 谢无陵笑出了声：“不如师父给我吧，怎好劳烦您？” 裴桓哈哈笑了两声：“也是新鲜的很，像是在批改小孩的作业，许多年没有这样的体验了。也好，你拿去看看，我和子沉多聊会。” 谢无陵应是。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小厮一边摆饭一边笑道：“这位小娘子也是用心了，各色糕点四样，凉菜有这个水晶牛肉冻，还有盘粉儿和茄子，只是小的不认识，不知是什么菜色。” 水晶牛肉冻就是蹄筋和牛肉一起卤出来最后凝固成的肉冻，切片之后亮晶晶的，故而叫这个名字。 但是这粉儿和茄子，别说自家小厮了，就是这三个贵人也没有见过。 只见这粉儿看上去也是亮晶晶的，帝都城不是没有粉条，但是绝没有这么透亮的，且这料也是怪了，除了酱醋芫荽等等，多了一些切得极碎的红色时蔬，不知道是什么。 再看那茄子，大抵是蒸过的，和皮蛋一起擂碎了，这吃法倒是新鲜，其中那时蔬又变成了绿色，似乎还有些蒜的香味。 不知道为何，这两道菜的香，令在坐三人不自觉分泌出了一些口水，也忍不住拿起了竹筷。 水晶粉吸溜就进了嘴巴，酸味是直冲脑门的，醋在本朝已经不算什么稀罕了，但酸味之后却又旁的滋味，后知后觉，这滋味像一股火，直直烧了舌头！ 案桌前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睁大了眼，“这是何物……怎这般霸道？！” 说话的是裴沉，世人皆知，小裴大人是个吃货……现在的他眼神都不禁亮了起来，“有些像茱萸，但是比茱萸更甚！” 茱萸，正是本朝辣椒的“替代品”，所以裴沉得了这个结论。 谢无陵也被惊艳到了，仔细看了看那红色的“时蔬”，“应该是这个菜吧，不是茱萸，但是滋味却实在是辛辣。” 对，就是辛辣！ “仲林这个形容很妙！” 两人都被这滋味吸引，齐齐去看裴老，裴老虽然不言，但是筷子倒是比谁都先伸到那个茄子去：“想必这个也是一样的？” “……” 师父！您下手有点太快了些吧！ 反应过来的两人也赶忙尝了尝那茄子—— 啧！ “果然是！这道时蔬滋味辛辣，比茱萸更秒！居然还分青红两种，妙哉，妙哉！” 谢无陵也顾不上搭理裴沉了，三人显然都没尝过这么好吃的菜色，一时间只朝着那两道素菜去了，那水晶牛肉冻竟然成了无人问津的！ 那可是肉啊！还是牛肉！ 食不言寝不语，文人用膳一般都是儒雅的，但是现在的案几上，虽然也不似风卷云残，却是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那一盘粉儿下去的最快，三人吃着都有些吸气的声音，但是频频不停，青椒擂茄子的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 国子监的食堂……其实饭菜一向一言难尽。这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裴沉过来的时候一向还不爱留饭，谁料今日能在师父这边大饱口福！ “师父！这厨子哪里寻得，我以后可要经常过来讨饭吃！” 裴桓也已尽兴，放下筷后喝了口凉茶舒缓嘴里的霸道，“恐怕没那么多机会。方才也说了，这几个菜算是一个小娘子送的，人家在国子监后头摆摊做生意，不是你随时想吃就能吃的。” “小娘子？做生意？那她可做这吃食生意？” 谢无陵摇头：“那小娘子做的是点心生意，口感就颇好，只是没想到这厨艺更是惊人。” 谢无陵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裴沉则明显有些失望。 “我母亲非常喜欢她的点心，过几日母亲过寿，我倒是想请这位林小娘子去一趟，师父觉得如何？”谢无陵忽然道。 裴桓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巧了，你师母也正要这样的想法。” 第52章 谢府邀请 林山月今日从国子监离开之后去了东市，总算是可以闲下来了，她记得答允过镜妖公子的事，便想着买些东西送去。 她原本想去问问上次卖陶瓷娃娃的那家掌柜，看看那个和霍邑长得很像的娃娃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可惜，因为国子监季度考，周边的摊贩大部分都回家去了，林山月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国子监季度考之后，大家也就都要回家过年。 也就是说国子监的摆摊生意可能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林山月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真的快要过年了。 她转头对春兰道：“咱们也开始采买些年货准备过年吧。” 现在已经搬家了，过年的事情也是时候开始好好张罗起来。 春兰和夏露连忙笑着应下：“嗯！” 春兰现在抱着小宝，林山月方才给他买了顶虎头帽，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换上了，整个人显得是虎头虎脑。小宝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这五花八门的集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娃娃！” “骡骡！” “车车！” 看见什么都要用手指着喊上两句，这会儿看见糖葫芦了，眼睛又凉了：“次！次！”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清楚这是吃的，于是就闹着要吃。 林山月摇头道：“不行哦小宝，你今天已经吃了点心了，糖吃过了会坏牙。” 小宝正在长牙，每日吃太多的糖的确不好，林山月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也努力学习着当个母亲。 小宝一愣，明白过来没有糖葫芦吃了，嘴巴立马撇下，接着眼眶也蓄满了水意，就在要放声大哭的时候，忽然，有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举着一串糖葫芦。 小宝立马就不哭了，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去接。 林山月和两个婢女都吃了一惊，望了过去。 “谢公子？！”林山月惊讶失声。 谢无陵微微一笑：“见到我有这么惊讶吗？” 林山月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确实有点……” 小宝已经将糖葫芦接过，立马就开始抱着舔，好次好次，好甜的！ 林山月有些无奈：“小宝今天吃糖太多，我担心他坏了牙齿。” 谢无陵一愣：“原来如此，那看来我办了坏事。” 林山月连忙道：“没事没事。”她嘱咐春兰看着，吃一颗就不给他吃了，春兰应好，同时也十分有眼色地退后了几步。 谢无陵这才道：“我刚从师父那出来，原本直接打算回府，没成想就在这碰见了，想着有事拜托小娘子，就下了马车。” “师父？” 谢无陵笑了笑：“我是裴教谕的子弟。” 林山月恍然大悟，原来谢大人不单单是国子监出来的学子，竟然还是裴老的关门子弟。 “谢大人找我何事呢？” 谢无陵没直说，而是先问：“我和师兄在师父那用了顿膳，小娘子的两道菜实在出彩，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尛說Φ紋網 “您说的是水晶粉和茄子？” “对。” 林山月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 “那是酸辣水晶粉和青椒擂茄子，是我闲着无事琢磨出来的新菜色。” 好心虚啊……哪里是她琢磨的…… “青椒？所以那个新鲜的时蔬叫椒？” 林山月明白他关注的正是辣椒，于是微笑道：“对，统称辣椒，分红椒和青椒。” “原来如此……我在帝都好像没有见过。” 林山月垂眸道：“的确，是我家乡之前一位长辈培育出来的种子，自家随便种点……” 嗯，镜妖公子肯定活了好多年了，说是长辈没错的。 谢无陵恍然大悟，“小娘子定能将生意做大。” 林山月不好意思笑了笑。 “说说正事吧，先前小娘子的点心我母亲很喜欢，我母亲腊月二十八寿辰，原本就打算和小娘子定一批点心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想请小娘子登门添两道菜，不知道小娘子肯不肯应。” 林山月愣住了。 “我吗……？去谢府做菜？” 谢无陵点头。 “我会派人来接，小娘子其余什么都不操心。” 这简直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下，林山月半分犹豫也没有！ 谢无陵亦被她忽然发亮的眼神逗笑。 “那便好，我会准时来接小娘子。对了，小娘子搬到何处了？” “常乐坊。” 谢无陵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戏谑道：“师父把你的功课给我了，过几日我批完了会派人来送。” 林山月：“……” 什么什么？ 她脸一下涨红，谢无陵心情似乎大好，笑了笑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林山月站在风中，有点凌乱。 …… 今日逛街收获不少，不过最得林山月喜欢的，还是一幅画——一幅寒梅图。 林山月虽然不会品画，但是却觉得这画当真好看，送给镜妖公子应该是有价值的？ 除此之外，她又添了好些文房四宝，只觉得这些东西买起来，当真上头。 几人开开心心回了新家，春兰第一件事就是烧火：“娘子，今天吃什么？” 林山月正在净手：“刚回来就惦记着吃？饿了？刚才不是才吃了胡饼。” “嗐，外头做的都没有娘子做的好吃，还是娘子的饭菜香。” 夏露：“就是就是。” 小宝：“九四九四！” 全家齐齐大笑。 林山月想了想道：“咱们吃酸辣粉吧。” 酸辣粉……斯哈斯哈，听着就好吃！ “我来给娘子打下手！” 林山月道：“今日和谢公子也打听到了，后日是国子监今年学季最后一日，我给叶姑娘和裴老准备份年礼，之后咱们就不去国子监了，在家猫冬。”当然了，也要一心准备谢府的事情。 春兰一边烧火一边应好，夏露哈了口气搓了搓手，转身去院子里拾掇菜地和鸡棚了，空中飘起了些雪花，这天气也实在是适合嗦一碗冒着热气的粉儿呀！ 第53章 酸辣粉 大乾是有红薯粉这种东西的，林山月先前给裴老送的例菜其实是自己做的，但是做粉这个工艺太麻烦，她也实在是没有时间，于是便打发夏露去外头来了一些现成的粉来。 外面买的粉颜色没有那么白，但是无伤大雅，用热水泡发着，林山月扭头就去准备菜了。 冬日里的干货好买，什么笋干、木耳、腐竹，东市都有，全都用热水泡发，另外再准备一些时令的鲜蔬菜，土豆、芹菜、海带还有豆芽。 酸辣粉的本质还是一锅炖，市面上也有这样的粉儿，但是叫烩菜，这名听起来不雅致，而且也没有辣椒提味。至于酸，林山月当然不会简单的放醋，她搬出了角落里一个坛子，打开盖子，一股酸香的滋味铺面而来，这是老坛酸菜，在帝都城也有，但是很多人不晓得它的好处，反而有些默默无闻了。 黄绿色的一颗菜洗净切碎，春兰一边烧火一边深嗅：“这是酸菜吧？” “鼻子真灵。”林山月笑道。 “嘿嘿，只要是吃的我肯定鼻子灵！” 夏露也闻着味儿就进来了，“好香好香。” 林山月看着这俩吃货也是无奈：“都还没煮呢，真是的……” 汤底用的也是鸡汤，一大锅早先就吊着，小宝喜欢吃鸡汤泡饭，浓郁的鸡汤也能做些别的吃食。煮个汤底，酸菜用来提酸香味，各色蔬菜和粉在锅里开始咕噜咕噜，辣椒的加入让汤底逐渐变红，灶火上冒着热气，众人眼睛一眨一眨，疯狂分泌着口水。 “咚咚咚——” 门外此时传来了敲门声，正在灶房的三人都是一愣。 “会是谁？”春兰下意识问。 忽然，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是不是护院来了！” 林山月赶忙道：“快去开门！” 吕铁柱说大概就这两三日，算着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了！ 春兰赶忙就去开了门，林山月也净了手，将火转小后走了出去。 门开了，春兰笑着朝外看，一个比她高得多的人影出现在面前，她平视着还瞧不见那人的脸，一定要仰着头才能看见…… “请问，这是林山月娘子的府邸不？” “是是是，你是秋红？请进吧！” 前两日吕铁柱过来的时候说了对方的名儿，林山月当即就道也是和自家有缘，名字都是齐全的。 秋红点头，大步踏了进来。 与此同时，林山月和春兰也赶到了大门口，看见对方的身高，就知道吕铁柱是没说瞎话，林山月笑道：“景娘子一路劳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景秋红见到她就知道是主家娘子了，低头行了个胡人礼：“娘子客气了，叫我秋红就好。” “好，秋红，吕小哥之前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家这边你也应该知道了？” “知道了，小哥也和我说了。”秋红有些严肃，一板一眼：“前几日耽误了，这两日赶来，娘子，这是活契，您看看有无问题，没有的话咱们……” 秋红话还没说完，忽然，鼻尖一动，她闻到了一股颇为浓郁又陌生的香味！ 瞬间，她的肚子就“咕”了一声。 超大！ 秋红脸颊瞬间一红！ 林山月一愣，抬手掩唇笑了笑：“先不说那些了！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开饭，饿了吧，一起吃。” 啊…… 是饿了。 秋红有些难为情，摸了摸肚子，但是想到以后就在这当差了，也没有什么太客气的，点了点头：“多谢娘子。” 酸辣粉好哩！ 几人从灶房里出来，手中端着滚烫的酸辣粉，煮这个粉用的是小一点的砂锅，一人一个锅，因为汤粉都是现成的，很快秋红的那份也好了。 端上桌后，春兰又端来一大笼屉的包子：“街口买的！我瞧那家包子生意不错！” 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包子，酸酸辣辣冒着热气的粉条。 秋红手里被塞进一个大包子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我是谁？我在哪？怎么忽然就吃上饭了？ 还有这个粉，是啥做的？ 怎么这么香的？ “吃呀！”春兰和夏露招呼秋红：“你别客气！我们娘子很好的！” 林山月这会儿自然是把酸辣粉给镜妖公子送一份过去，顺便将那幅寒梅图也送进去了。 …… 2024，A城。 霍邑这几天非常忙，古董行因为之前的那对玉佩有了起色，他几乎每日都在和古董打交道，等真的踏入这个行当之后才发现，水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要学习的东西也很多。 “三少，您又一日没吃饭了？我让人熬点粥送上来？”家里的阿姨担心地问，霍邑刚回家就坐在沙发上，疲惫按了按眉心：“没事，几点了。” “五点了。” 霍邑这才缓慢回过神，忽然猛地起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确挺累的，最近霍家的事情也很多，霍晨上次的税务危机还没解决彻底，家里一团糟。 霍邑走到桌边，轻轻点了点银镜，林山月的笑脸便浮现出来：“公子，您在呢。” “等多久了？”霍邑微微一笑坐下，“今日是我耽误时间了。” “没事没事，公子您肯定也很忙，给，今天吃酸辣粉！” 霍邑看着面前忽然多出的一碗酸辣粉，说不出心中感受，就好像是一个漂泊在外头的人，唯有家里的一些烟火气息才能让人稍歇片刻。 “好，多谢。” 林山月本能觉得今日的镜妖公子似乎有些心情不好，她想了想，并没有冒犯去问，而是笑着将手中的寒梅图递了过去。 “公子，这是我今日在街上买的一幅画，我不大懂这画的价值，但是觉得您也许会喜欢？” 霍邑表情有些吃惊：“好……我看看……” 他打开卷轴一看，愣住了。 这梅花…… 怎么感觉有点像大家墨宝？ 霍邑虽然没有太高的文化修养，但是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还是耳濡目染了不少，这……这和老爷子之前收藏的元代一幅梅花图很像。 霍邑心跳渐渐有些加快…… “公子？公子？” 林山月见霍邑没反应，有些拿不准。 霍邑忽然将画收起来，兴奋道：“多谢你山月！这对我很重要！” 林山月还是第一次被他喊名字，愣了一下，摇头小声道：“不客气的，不费什么事的……” 第54章 蛋黄酥 林山月在房里待了片刻，接着就抱着小宝出来了。 小宝已经睡醒了，正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林山月回到院中，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但是全在闷头嗦粉的三人，谁也不理谁，吃得一个比一个香。 林山月扑哧笑出了声：“不至于吧！这么好吃？！” “呼哈~呼哈~”三人吸溜鼻涕又喘着气：“娘子你来了，快吃呀！这粉太好吃了，好辣好辣，根本停不下来！” 春兰和夏露招手招呼她来，再看秋红，人已经迷茫了。 等林山月抱着小宝坐下之后才回过神，当即激动起来：“娘子！在这当差，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饭？！” 全家都被秋红吓了一跳：“对……” “签契！马上签！”秋红说着，似乎害怕林山月反悔似的，作势就要去掏文书，被林山月笑着拦下了。 “先吃饭，放心吧，肯定签。” 得了林山月的保证，秋红似乎才放心了一些，“娘子……您手艺也太好了，您开饭馆的吧？” 春兰和夏露都忍不住捂嘴笑，林山月也笑道：“还不是，但是未来会开的。” “！！！您肯定发大财！” 林山月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借你吉言啦。” 秋红的反应也不假，这酸辣粉的确好吃，红薯粉本来就劲道，鸡汤熬得汤底怎会差？再放入老坛酸菜和辣椒油提味，只有香迷糊的份儿。 林山月也吃得干干净净，还吃了一个包子。 小宝在旁边馋坏了，鸡汤泡饭也不肯好好吃了，就盯着林山月碗里的粉。 “面面！次面面！” 小宝不知道什么是粉，还以为这是面面，林山月给他吃过两三回面条，就被这小子给记住了。 “不行，太辣啦。”林山月现在还不敢让儿子尝试辣椒。 但是这回哄不住了，主要是三个人都当着小宝面嗦粉，小宝吃不到粉不开心！哇一下就哭了起来。 自从林山月带小宝以来，这孩子一直都很乖，所以一下大哭，倒是让全家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林山月没有一点儿哄孩子的经验，春兰和夏露也是见不得小宝哭的：“小宝乖小宝乖，不哭嗷。” 三人除了哄也没啥经验，直到秋红咳嗽一声：“要不我试试？”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秋红从桌前站起身来，伸手抱过小宝。 她比春兰和夏露都要高，小宝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高的人抱在怀里，而且秋红犹豫了一下，忽然伸手把小宝举了起来！ “飞咯！飞高高咯！” 院子里所有人包括小宝本宝都愣了一下，接着，嘎嘎嘎嘎的一阵笑声就迸发了出来！ 看见小宝笑了，秋红也放心了，抱着小宝就在院子里小跑起来：“飞咯！小宝飞咯！” 小宝笑得根本就停不下来，旁边的三人看着这一幕也慢慢露出笑意。 “现在好了，小宝之后估计要不停缠着秋红了……” 林山月微笑：“是啊，真好。” - 吃过正餐，全家开始干活了。 林山月和秋红爽快签了五年活契，春兰也早早就将秋红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秋红将行李放下，也到院子里来了。 当听说先前她们经历过的事，秋红气坏了：“要是我在，非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她这气势将春兰夏露都逗笑了：“好好好，知道你厉害了。” 秋红嘿嘿笑：“娘子，除了护院的事情，平时有啥重活你都使唤我！我啥都行！这拉磨给我吧！” 林山月愣了一下，又没忍住：“拉磨有骡子！你要干啥呀。你要真闲了，帮我来捶糍粑！” 捶糍粑？ 秋红眼睛一亮：“娘子要做糍粑呀！好好好，我马上来！” 捶糍粑是个体力活，而林山月原本没打算做糍粑吃的，但是过年有吃糍粑的习俗，家里的糯米和红糖也好多，所以她打算做些红糖糍粑来。 将捶糍粑的事情交给秋红后，林山月自己也琢磨新点心去了。 现在的点心，蛋挞松饼舒芙蕾这几样名声已经渐渐打出去了，但是过年跟前，她要做一样好彩头的点心。想来想去，她选中了蛋黄酥。 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圆鼓鼓的，像馒头，头上顶着一层金黄，模样可爱的紧。外皮酥脆，里头的内芯千变万化，有咸蛋黄味道的，有红豆沙的，另外在表皮和内芯之间还可以夹一层麻薯！ 若是能把蛋黄酥做出来，一定能在帝都城风靡起来。 说干就干。 林山月从昨晚就开始研究这点心的做法了，比鸡蛋糕和松饼的步骤要复杂的多，饼皮的制作和馅料的制作都要分开，另外如果要做这个夹心，更是复杂。 正好，今日捶糍粑，麻薯也就一道能捶打出来。 饼皮要起酥，需要猪油，反反复复的揉面就需要好几道的工序，整粒咸蛋黄现在做是来不及了，好在可以买现成的，还有那红豆沙，煮好之后晾冷还需要捏成小团子…… 林山月忙到了深夜，总算是将第一批蛋黄酥放进了灶窑，秋红下午的时候已经捶好了糍粑，又炫了三个蛋挞两个鸡蛋糕和一块松饼，她一直在惊艳这些点心怎么这么好吃，却不料做起来会是这么的麻烦…… “娘子，您实在是太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林山月摇头：“烤起来就好了，我得等着出炉。” 小宝已经睡了，院子里四人一道守着灶窑。 做点心的火候比炒菜还要严格，掐着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好了！” 林山月一声喊，三人连忙行动，开窑！ 林山月有些紧张，不过还好……至少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原本白色的面团因为刷了蛋液已经变成了金黄，三人都围着这些蛋黄酥咽口水。 像是一种仪式似的，林山月开口后几人才伸手。 “好烫好烫！” “当心些。” 蛋黄酥的表皮没有那么酥脆，有点软，但是却也是层层起酥的，掰开，白色的麻薯似乎能拉丝，一股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再一看，内里红豆豆沙的内陷也软软呼呼。 迫不及待咬上一口，奶香味的饼皮和劲道弹牙的麻薯是入口的第一感觉，再仔细咀嚼之后，便能尝到豆沙的香甜。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再次惊艳地睁大了眼。 哇哇哇，好好吃！ 林山月自己也被这多样的口感和味道惊艳到了。 她露出个明媚的笑：“今年过年，咱们就靠着这蛋黄酥造势了！” 第55章 送年礼 镇北侯府。 白夫人火急火燎赶到姜婉儿院中，一边走一边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 被问到的下人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们不敢说啊。 白夫人大概是瞧出了一些端倪，怒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说！我女儿若是被你们这群下人带的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个都逃不脱！” 这话一出口，那下人们也不敢隐瞒了，便将这几日林山月在国子监摆摊的事情全说了。 “那人、那人对小姐不敬，而且还挺会博可怜的，昨日连累小姐被大教谕指责了一顿，心中委屈……” 白夫人一愣，“她居然还在帝都城？！” “是……” 白氏顿住了脚，似乎思忖了好一会儿：“倒是我小瞧了她，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 那下人肯定不敢说姜婉儿一直在背后调查林山月的事，于是只好模棱两可道：“大概就是林氏在国子监去摆摊之后吧？” 白氏心里大概懂了，于是快步走到了姜婉儿的房中。 姜婉儿还在哭。 “小祖宗，这是谁又惹你了？” 看见她娘来，姜婉儿立马止住哭声：“娘……” “别哭了，来给娘说说？” 姜婉儿一言不发，似乎不肯说，白夫人也不装了，直接问：“你这孩子，现在怎么也学会有什么事情藏在心里了？和娘都不说了，是觉得娘会偏心她不会向着你么？” 姜婉儿一愣，看了眼白氏身后的下人，对方立马心虚低下了头，姜婉儿抿唇小声道：“娘，您都知道了……？” 白氏叹气：“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和我说，看来婉儿现在当真是和娘有了心结啊。” “不是……不是的娘。”姜婉儿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落下：“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也的确是害怕娘不喜欢我了……”尛說Φ紋網 白氏一愣：“傻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她赶忙给女儿擦了擦眼泪，随后转身看向一直跟在姜婉儿身边的吴婆子：“你过来，将这些事情一一都说清楚！” 吴婆子不敢耽误，立马上前毕恭毕敬地道来…… 当然，说的时候她也很会避重就轻，只挑着重点说，姜婉儿在背后的手段自然是要烂在肚子里面的。 当白氏听到林山月现在已经是妇人打扮，还自称有个在外打仗的丈夫时，皱起了眉：“倒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姜婉儿心头一喜，面上不显：“娘？” “我的傻婉儿，你居然会把这种人当回事了，她走的那天不是还咬死不认那野种不是她的么，现在瞒不下去了吧？既然她都已经自甘堕落了，我镇北侯也就跟她毫无瓜葛了！这个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了？” “我明白，娘……我就是觉得她会作妖。” “怕甚，她叫林山月，你叫姜婉儿，你是我侯府千金，她只是个市井小妇。你们的身份云泥之别，别自降身价，懂么？” 姜婉儿眼中闪烁：“是……我懂了娘。” 白夫人点头，又安慰了几句女儿，前厅嬷嬷来传话说有客人登门，白夫人：“娘去前头看看。” “娘慢走。” 白夫人走后，姜婉儿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上前劝：“小姐，夫人说的也很有道理，咱们没必要和那妇人再一般见识。说白了，她一个乡野小妇，能掀起什么水花来！您可是侯府千金！” 姜婉儿握着帕子忽然掐了掐指甲，抬头问：“嬷嬷，如果是你家里来了一只老鼠，不偷粮食也不咬人，但是就是让你觉得恶心，你怎么办？” 吴婆子愣了一下：“那自然是会永绝后患，打死为好。” 姜婉儿：“那嬷嬷应该懂我的心情了吧？” 吴婆子和大丫鬟尔芳都懂了：“那小姐……您想怎么做呢？” …… 林山月成功做出蛋黄酥后，第一时间便送到了花月楼和春来茶楼那边去，杜掌柜和柳娘自然都喜欢的紧，一口气便将年前的订单全给下了，林山月收到了六十两银子的定金。 接着，骡车便马不停蹄赶往了国子监。 今日骡车上，备着给叶姑娘、佟姑娘还有裴老的年礼，至于谢家的，林山月打算去谢府的时候再送。 每份年礼都有超大的一个点心盒子，以蛋黄酥为主，量最多，接着便是鸡蛋糕和绿豆糕，蛋挞和舒芙蕾这种其实要当天做才好吃，提前做了也就没滋味了，所以林山月备的不多。剩下的，还有枣泥糕和五酥饼这种常见的点心和糖毡，选择他们也是因为耐放。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国子监今天和明天是本学季最后两日，她也得抓抓紧。 骡车稳稳当当停在国子监门口，还是一样的老时间，林山月到了之后没多久，叶一一就来了。 “山月，前天我在季度考，你可来了？” 林山月笑着点头：“来了，但是也听说了这事，没待多久就走了。” “怪我，上上次没提前跟你说。” 林山月摇头：“也是我对国子监不熟悉。” “那你知道我们这学年就最后两日了吧，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你也别来了，国子监都没人。” 林山月笑着点头：“正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今日来给你送些年礼。”说完，林山月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盒递了上来。不仅她有，佟灵也有。 叶一一睁大了眼：“这么大！” “都是一些常见的点心，还有新品蛋黄酥。” 叶一一听说有新吃食，登时高兴：“哎呀，要不说你是真的厉害呢！又有新点心啦！这一大盒多少钱？”叶一一说着就要去掏钱。 林山月连忙道：“都说了是年礼了你怎么还非要给钱！你和我这般见外我可是要不高兴了！我送的！” 叶一一吃惊不已，随后忽然傻乎乎的笑了笑：“嘿嘿，你真好，朋友之间才送年礼呢，你这是把我当朋友了。” 佟灵：“真好！我也有，谢谢你山月！” 林山月笑道：“你们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呀！要是没有你的关照和推荐，我在这国子监肯定生意很差，可能都开不下去。” “怎会，你手艺那么好，走在哪都会发光的！” 林山月笑着又取出一些零散的蛋黄酥：“你俩快尝尝，帮我提提意见。” 叶一一最喜欢干得就是这件事了，忙不迭拿了一个。 刚吃几口，还没吞下去就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佟灵也一样，赞叹不已。 正在这时，几个陌生的学子上前了：“这不是最近很火的点心娘子吗？今儿卖什么呢，我们也来尝尝。” 第56章 送年礼（下） 生意既然上门了，岂有不做的道理。 于是林山月很爽快地就将剩下的蛋黄酥卖了，这几个学子似乎也很着急，压根就没有多问，也没有试吃，就好像和完成任务一样，接了东西之后拿钱就走，林山月当下也没有多想。 叶一一收下了年礼之后笑道：“我可不能白要你的，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和你说，我已经和我娘说好了，我们家今年过年的点心礼盒要从你这里定一批，怎么样，在正月初一之前送到叶府，有没有兴趣？” 林山月睁大了眼：“要多少……？” “二十个吧，我把你的点心也带回去给我娘尝过了，我娘也喜欢的很，嘿嘿，就比这今日这年礼的规格，这盒子可真漂亮！” 这可真是意外之意，林山月自然一口应下。 “好，没问题。” 佟灵：“我家也要，但是我要不了叶家那么多，十个吧。” 林山月微笑应下道谢。 “给你收着，够不够？” 叶一一直接给林山月塞了一个荷包，林山月看也不看：“叶小娘子出手一向大方，肯定只有多的份，怎么会不够。” 叶一一笑道：“嘿嘿，你不吃亏就好，那就这么说定啦，明天见！” 叶一一走后，春兰和夏露都很开心，“叶小娘子真可爱，娘子，咱们又有大收入进账啦！” 林山月笑着道：“是啊，也多亏了她，走吧，咱们去给裴老送年礼。” 经过上次的来往，林山月现在胆子大了许多，她觉得，现在裴老应该不会再拒绝她的礼了，于是就直接去了国子监侧门，大大方方让门子传话，“劳烦您给通传一声，林山月想拜见一下裴教谕。” 这门子这些日子也早就认识了林山月，当下也没有多问，立马进去传话了，没多会儿的功夫，门子就让林山月进去了。 林山月道谢，也给那人递了包点心：“辛苦小哥，大冬天的，小哥喝口热茶。” 对方受宠若惊，对林山月的笑都多了：“小娘子当真客气，教谕在西厅，您直接过去就好。” 林山月再次道谢。 西厅…… 这还是林山月第一次踏入国子监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种隐隐的激动。 她……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方读书吧，于是林山月一双眼都不够用，就想记住这里的景色……她带着小宝进来，还有点害怕小宝吵闹，谁知道小宝特别乖，在春兰怀里吮着自己的大拇指，同时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林山月刚穿过中间大花坛的时候，就又冤家路窄看到了姜婉儿，对方也看到了她，不过这回有些奇怪，姜婉儿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就转瞬走了，似乎还有些着急。 她不来找麻烦，林山月自然也不会去寻她，相安无事最好。 她去了西厅，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妇人和蔼地走了出来笑道：“你就是那个卖点心的小娘子吧，快进。” 林山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也反应过来了。 看打扮，这大概应该就是裴老的妻子了。 于是林山月立刻恭谨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你这孩子倒是聪明，难怪老裴夸你。”说着就朝屋里喊：“老裴啊，人来了！” 林山月睁大了眼，惊讶这个称呼……下一瞬，裴老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林山月又行了个礼：“教谕好。” “都进来吧，外头多冷啊，进屋来烤烤火。” 现在的裴老没有平素一点疏离高傲的气息，就像是普普通通家中的家长，林山月晃了晃神，反应过来后才立马进去了。 屋里暖融融的，和外头完全不同，方才那妇人立马牵着林山月坐下：“你叫山月？” 林山月立马应：“是的夫人。” “哎哟你别喊我夫人了，唤我伯母吧。” 林山月看了眼裴老，裴老温和道：“内子赵氏。” “赵伯母。” “好好好，你的事情我夫君都和我说了，你说一个小姑娘也是可怜的，这孩子叫小宝，哎哟真乖……” 赵氏说着还要伸手去抱小宝，小宝也不怕生，还主动伸手让赵夫人抱，乖巧到不行。 这让赵氏的心一下就化了，哎哟哎哟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了，裴老的视线也变得慈爱了起来。 关于裴老的事迹，林山月先前也是有听说过的，只听说是赵夫人身子不大好，夫妻两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只有两位养子，当时林山月听到这件事情也是相当的震撼，对裴老的崇拜自然又上升了一阶。 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将年礼递了过去。 赵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有心了。” 裴老也不像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了，而是笑道：“先前的功课我看了，不过仲林说要替我批改，还说腊月二十八她母亲的寿辰你会去，所以就给他了。” 林山月反应过来仲林是谁，不好意思笑了笑：“是……谢公子已经和我说了。” 裴老忽然笑了两声：“不过我还是看了两眼，其他还没仔细看，但是你那字怕是还要好好练练。”说完，就起身给林山月找了两本字帖过来。 林山月知道自己写字不好看，毕竟从前她也没正式上过学堂，所以对能够学习的机会都是相当珍视。 赵夫人笑道：“你别介意，这老古董劝学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林山月连忙道：“自然不会，山月能得教谕指点，是我的福气。” 裴老赞许的点了点头。 林山月原本只是想进来送个年礼，但是没曾想竟然有幸见到了赵夫人，又在这西厅的暖阁当中说了好些话，等出来的时候，都快到未时三刻了。 赵夫人很喜欢小宝，小宝也有点依依不舍。 “回去吧，路上慢些，年前谢家先请你了我们就不凑热闹了，等正月里有机会请你去家里坐坐。” 林山月受宠若惊，再次道谢。 等她抱着小宝回到骡车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何德何能啊…… 自从父母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来自长辈的关心和问候了，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怀中的小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擦了擦林山月的眼眶：“娘，不哭~” 第57章 腊味煲仔饭 回家之后，天色快要擦黑了。 秋红老远听到动静之后就开了门：“娘子回来了？！” “回来啦！” 今天秋红要去牙行那边送些东西，便没和林山月一道去国子监摆摊，这先回来的几个时辰，自然有些提心吊胆：“不行娘子，明儿你一定要带上我一道，说好的午时回来，我差点儿都要冲到国子监找人去了！” 林山月把小宝放回房间后又洗了个手，笑道：“好好好，以后你都跟着就是。” 也不得不说，有了秋红，之后林山月去哪里也自然很是放心，她解释道：“今日和裴老聊了几句，耽误了，马上准备做饭，饿了吧。” 饿死了，秋红心道。 “那个……我刚饿的去厨房拿了几个点心垫吧垫吧。” 林山月：“没事，这家里的东西你们都是随便吃的，不用和我说。” 秋红越发感动，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神仙东家。 “娘子，今儿吃什么？” 春兰将大骡子牵回马厩喂了草料，又拿着刷子给大骡刷了刷毛，夏露则去劈柴挑水，不过今日秋红在家，这些粗活她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林山月笑道：“吃个腊肉腊肠焖饭吧，昨日熬得排骨汤应该还有，热一热，再做个青椒擂茄子。” 今日裴老还夸呢，问她的那几道菜是怎么做的，林山月的说法都一样，那名叫川椒的植物也引起了裴老的关注，她想着，等自己能种出来一些之后，也给裴老送点去。 说到这个，林山月问春兰：“咱们的菜圃是不是要计划起来啦！” 春兰立马从马厩笑着过来：“娘子放心好了！我都安排好了，今年冬天下了几场雪，这可是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呀！等一开春我就把咱们的菜圃的地给翻了，然后撒上种子，肯定不让娘子失望！” 秋红一听，立马争抢道：“翻地的事情我来！我力气大！” “好啦，都别争抢啦，咱们家院子挺大的现在，之后全都给安排上就好，年后我可能计划盘一个小饭馆，但是要看咱们手上的钱吧！事情还多着呢！” 盘饭馆？全家几人都兴奋起来，院子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同时，霍邑正在屋里带孩子呢…… 霍邑常常觉得有些憋屈，这镜子，咋就穿不了人呢…… 要是能穿人就好了，他也能过去瞧瞧……听见那边的欢声笑语，霍邑有些向往了。 “小宝，你在看啥呢？”霍邑原本有些走神了，然后被小宝的动作吸引，原来小宝见他半晌没有反应，忽然朝他伸了手，也不知道是想摸摸他还是怎么。 等霍邑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宝，别动！” 霍邑话音刚落，可下一瞬忽然就睁大了眼—— 只见小宝的手和他们不一样，已经穿过银镜直接到了霍邑的面前了，因为霍邑方才是凑到了跟前，所以这一下，霍邑感觉自己的面庞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不是幻觉！ 而是实实在在的触摸！ 镜子那边传来小宝嘎嘎嘎的笑声，霍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宝的手又已经缩回去了。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霍邑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宝，你……” 小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冲着霍邑笑，此时，林山月也端着晚饭进来了。 “公子，吃饭啦！” 霍邑堪堪压下心中的惊讶，他选择暂时不告诉林山月这件事，或许是他眼花了吧？霍邑心想。 林山月端上来腊肠煲仔饭，这饭是直接在砂锅里面焖煮的，掀开盖子之后上面还躺着一个漂亮的金黄色的荷包蛋，旁边是绿油油的青菜，乍一看，就十分令人有胃口。 “还有一个青椒擂茄子，公子，川椒办了我很大的忙呢，这当真是要谢谢您的。” 霍邑还沉浸在刚才那事的震惊当中，没反应过来她在说啥，只是随意唔了一声。 林山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霍邑回过神来了，忙接过饭菜：“多谢，刚在想事情。” 林山月微笑：“没事。” 霍邑：“对了，你的寒梅图，对我来说也非常有价值！” 说到这，霍邑的注意力总算被分散了，他想起老爷子对这幅寒梅图的高度赞扬，还请了不少专家过来鉴定墨宝。 最后初步评定，那幅画大概价值在一千万，美刀。 霍邑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了。 而且，他神奇的发现这镜子对于古董还有一个别的作用，那就是但凡是那边的东西过来，总会被自动加上时间的痕迹，这一点，霍邑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传递过去的东西并没有呀，还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古董这东西和吃食可不一样，要是新画的，那还叫古董么？ 所以霍邑觉得，这一切就和做梦一样…… 腊肠煲仔饭很香，霍邑几口扒完，一边吃一边听林山月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一针见血：“你结交的这个裴老以后肯定能给你带来大帮助。” 林山月笑道：“我也这么想，只是裴老这个人本身也是值得敬佩的，我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去结交他的，不过能有今日我也是没想到的。对了公子，接下来我要去谢府给谢夫人做寿辰，您有什么好主意推荐么？” 寿辰宴…… 霍邑勾了勾唇：“这还不好办，你做个三层大蛋糕，能惊艳整个帝都城。” “三层……大蛋糕？” “对，蛋糕的法子要麻烦些，你对着我给你的食谱学吧。” 林山月认真点头：“我记下了。” “晚点我会给你送批东西。” 林山月一愣，刚要说话。 霍邑打断：“不是钱，不是食材蔬果，反正你用得上。” 林山月看着他，忽然慢慢地露出个笑：“好，多谢公子……” 院子内，炫饭三人组又吃的是满嘴流油。 秋红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焖饭，就连碗底那个嘎嘣脆的锅巴也没放过。 等吃完之后秋红抹了抹嘴巴道：“娘子！咱们去割半头猪吧，我会杀猪的！这腊肉和腊肠太好吃了，我会熏肉呢！” 林山月闻言有些惊喜：“你还会这些呢？！” 第58章 新年礼盒筹备中 秋红嘿嘿笑了一声：“是，我会的可多了！” 林山月细想了下，反正现在也不用每日去摆摊了，年货什么的也确实要筹办起来，杀年猪啊……尛說Φ紋網 五花肉可以剁碎了灌腊肠，整条的后腿和五花肉也可以直接熏肉吃了，猪耳朵猪尾巴猪肘都可以做卤肉……就连富贵人家看不上眼的猪肠猪肚其实做好了也是美味呢…… 杀猪杀猪！林山月当即拍板！ “明日从国子监回来咱们就去找靠谱点的屠夫，我想之后若是开饭馆，免不了也是要和他们打交道，要是能寻到个长期合作的，以后大家就都方便了。” “成！明日我就去跑东市找找去！”秋红一口应下：“娘子放心，猪这个东西我熟悉，我爹之前干过屠户，这好猪坏猪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其余三人被秋红逗笑：“好啊，那咱们家之后也养猪，全都交给你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的！” 明日是去国子监摆摊最后一日，林山月准备推出自己的新年礼盒。 其实就和今日送出去的几份年礼一样，包装成礼盒的样子，她也可以做生意往出卖。这般打定主意之后，林山月立马就开始了行动。 首先，就是花月楼和春来茶楼那边，那是最好的宣传地。 和给叶一一准备的差不多，新年礼盒的点心以蛋黄酥、鸡蛋糕这两种新品为主，传统的点心酥也备上，不至于让老百姓们接受不了，但是主要是蛋黄酥，虽然是个大的品类，但其实内里馅料林山月都做了好几种，过年红红火火的，麻薯红豆馅做的是最多的。 一炉一炉的点心进了灶窑，林山月总算歇了口气，进屋哄娃去了。 小宝这会儿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银镜前，这才发现镜妖公子已经将给她的东西都送来了。 又是满满一大包…… 林山月打开。 小宝的奶粉还有一些甜点买不到的炼乳黄油等等是常规的，接着便是大量的川椒还有种子……再然后，又是一些食谱，不过这本上面就有镜妖公子所说的蛋糕……？ 三层的那种，图片十分精美，林山月瞠目结舌看了好一会儿，简直佩服这些匠人们的工艺…… 再然后是一张图纸，这图纸……林山月一看瞬间明白了，是礼盒包装的设计！ 说实话，林山月正在为新年礼盒的包装发愁，镜妖公子当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有了这个，她寻个铺子直接定做就成了！且这个设计精美绝伦，一定能和外面的拉开差距。 林山月本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下面还有…… “护手……霜？” 林山月惊讶地拿起来看了眼，忽然，霍邑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些漫不经心，但说出来的话却淡淡透露着关心：“冬天了，你总是去干活小心生冻疮。” 林山月恍然大悟，心里泛起丝丝暖意：“多谢公子……您真的好善良。” 这是实话，林山月不是千金小姐，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冬日双手难免干燥难受，帝都城的女子们也会护手，但用的都是油膏，抹上去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林山月立马试了试这个，惊喜道：“这个好神奇，不会黏！” 霍邑嗯了一声，他也不懂这些姑娘家用的东西，随便去商场买了十来只，导购说哪个好用就全都买。 林山月是个聪慧的商人，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了让霍邑差点呛住的一句话：“我觉得这个也是个商机。” 霍邑正在喝水，猛烈咳嗽了几声。 “公子……？” “你真是……”霍邑都佩服她：“你这满脑子都是钱，真是个财迷。” 林山月笑着接受了：“谢谢公子夸奖。” 霍邑无语摇头笑。 “对了公子，先前答应您的香料，我打听到了一家香行，但是现在是冬天，塞外的路全都结冰了，西域的商人还有胡人商队都回不来，所以没有特别多和珍贵的，但是我会给您留意的。” 霍邑：“不着急。” 自从寒梅图之后，他一点都不着急了，这行当还真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一点不错。 林山月将这次镜妖公子给的宝贝都收好。 有了这些东西，过年的新年礼盒完全不成问题，还有那蛋糕，她得好好研究一下…… 次日，林山月照常出门。 去花月楼见柳娘的时候她便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柳娘一听，十分支持：“这礼盒算我一份！我投钱！我马上就大力宣传！” 林山月笑道：“钱就不必了，但是宣传恐怕是要娘子费心。” “这不是借给你的钱！是我投进去的！过年啊，多好的机会，你这次礼盒多做一点啊，钱不够还是人不够你都吱声，我的意思是，我投钱，我也要赚的！” 林山月懂了，点头：“好，明白了，有柳姐助力，我也放心一些。” 柳娘以扇掩唇笑道：“虽然咱们合作才短短一个多月，但是说实话，我花月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多亏了你的苏合香还有这些糕点。对了，苏合香这种东西，你还有新品么？” “有这个打算。”林山月如实道，她一定会把父亲的手艺给拾起来的，时间早晚问题，昨日和镜妖公子说的打算也是她的，等春暖花开，她便去香行寻寻路子。 杜掌柜和柳娘的意思差不多，都提出要投钱入股，这个说辞也是林山月从镜妖公子那学来的。 这两个大掌柜在平康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林山月一口答应：“没问题，那么这些日子我就加紧准备，宣传就劳烦您了……” 杜勇也高兴啊，过年赚钱谁不想？爽快应下，林山月收拾东西，火速赶往最后一站国子监。 其实在国子监摆摊压根也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她将这里视为投资之地，瞧，昨日不就接到了叶家还有佟家的订单，林山月信心满满。 今日是国子监本学季的最后一日，学子们都会换上新衣在国子监内举办一场讲学，之后便是来年再见。 所以国子监格外的热闹。 平素摆摊的地方人也多了好些，林山月刚刚到地方摆好东西。 忽然，不远处就冲过来几个学子，气势汹汹。 “卖糕点的！” 林山月一愣抬眼看去，认出对方正是昨日买点心的那几个人。 第59章 风波（一） 林山月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预感就不大好，脸色微微一沉，眨眼之间，那几个学子已经涌了上来。 他们多是一些男子，气势汹汹的，还不待林山月问，便一把将她今日摆的东西给掀了，春兰刚刚摆出来了一些鸡蛋糕，这会儿便瞬间撒满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一愣，春兰和夏露当即就活了：“你干嘛！” 秋红正忙着拴骡车呢，听见动静之后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下子挡在林山月面前，横眉竖眼：“你们想干什么！” 这几个男人气势足，丝毫不惧，大声道：“昨日我们几个在你这买的点心，回去就吃坏肚子了！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山月心中一咯噔，摆摊卖吃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您确定是吃我们的点心坏了肚子吗？”林山月不慌，不紧不慢问。 “废话，昨儿就是吃了你那个什么蛋酥，从国子监回去的路上就发作了！直接就拉医馆了，人今天还起不来呢！你这里头加了什么东西？！你老实说！” 那几个公子哥声音大，瞬间就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秋红是个暴脾气，也不管对方是干啥的，大声怼了回去：“你说吃坏就吃坏了？人在哪呢？你说吃我家坏的就我家坏的啊，证据？谁知道你中途还吃坏了什么别的东西？！” “哼，听听！这胡搅蛮缠的劲儿，本公子还会污蔑你一个市井小妇？！我从前就注意到了，你家点心普遍比别人家的甜，帝都城最有名的点心本公子都吃过，你一个小作坊若没有加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产出这样的点心？！定是掺了些古怪的东西进来！” “这倒是啊……她家点心是真好吃，沈威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牛乳味道也比别家浓郁些的……” 周围已经有些风言风语，林山月比秋红淡定，伸手拦住人，并未气急败坏：“公子，我家的点心都是当天现做的，绝不可能掺杂什么别的东西，我自家还有我儿子都在吃，这其中定有误会吧。” “什么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的东西不干净是事实，赶紧收了你的点心给小爷滚！”说完，沈威身边的几个人就要上来动手，但秋红战斗力惊人，拼命拦着那几人，甚至还隐隐有些暴走动手的趋势。 不远处，叶一一，成蓉蓉还有姜婉儿一行也都到了。 叶一一看见这边不对，立马就跑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呢！” 成蓉蓉本来也要去，被姜婉儿拉住了，摇了摇头。 叶一一听说了事情始末，怒斥一声：“荒唐！本小姐天天吃她们家的点心，什么事都没有，沈威，你想胡搅蛮缠回你的沈府去，在这瞎嚷嚷什么！是不是看今天教谕不在没人管的了你，我告诉你，还有太学呢！” 林山月感激地看了眼叶一一，同时也听到了她说的关键——裴老今日不在。 那这些人，是专程挑了今日的？ 林山月心有所感，忽然便看向了不远处，很巧，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姜婉儿，四目相对，林山月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不过她当下也只能淡淡收回视线，先应付面前的沈威，“沈公子是吧，我可以坚信我的点心没有任何问题，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是比谁的嗓门就能决定的，如果您也坚信是我的糕点有问题，那我们也就只能报官处理了，让官府来主持公道。”小說中文網 “报官？哈！我告诉你，我沈威就是官！给我把他的摊子砸咯！” 他话音刚落，几个家丁就冲上前抄起棍子，秋红春兰和夏露都气疯了，一个劲地喊人拦人，叶一一也气极：“好你个沈威，你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仗势欺人？我沈威就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给我砸！” 叶一一气得眼睛都红了，急得不行，林山月面色冰冷，大概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 帝都城第一混世魔王，沈家是武将出身，他爹沈大将军战功赫赫，皇帝也要礼让三分。如果林山月没记错的话，沈威似乎一直都挺喜欢姜婉儿的…… 林山月就出神了这么一会会儿，沈府的家丁们便将她的摊子给砸了个稀巴烂，秋红已经撂到了一个家丁，双目通红，可这让沈威更气了：“你敢打我的人，真是有本事，看小爷我今天——！” “住手！” 这边乱成了一团糟，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上前的没几个，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朝过看，但沈家的人却置若罔闻，只见一阵脚步声飞快赶来：“何人敢在国子监面前寻衅滋事！” 林山月睁大了眼，竟然是一队官兵。 为首的一个他不认识，一身玄色官袍，看上去像是个武将。 沈威这才顿了一下，侧过身去：“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裴大人，小裴大人回京了？” 小裴大人？ 林山月立马看向对方，那男人皱了皱眉：“沈公子？这是国子监的门口，你在这里闹什么？！” “哦，一点小事不劳大人了，这女子卖黑心点心吃坏我朋友，这等奸商怎容她在国子监门口张扬？！你瞧瞧她还有护卫，将我的人也给伤了！” 林山月立刻道：“大人明鉴，我没有！我家糕点没有问题，请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裴沉，只见他看向林山月，先是一愣，而后思索片刻：“无论如何，当街闹事决不允许，沈公子，请你带人离开。” 沈威一听，怒了：“小裴大人！你别忘了你上次被贬是为何，不该你管的事莫管！” 裴沉脸色一黑，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大胆！裴大人乃新晋京兆府尹！沈公子，慎言！” 京兆府尹？！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沈威：“京……你……” 裴沉淡淡道：“沈公子，有什么事，京兆府请吧。” 沈威忽然甩袖，气急败坏，还想再说什么时，又有一人的身影走了过来。 “师兄？这里是……？” 众人又是一惊，谢大人？！ 怎么回事啊今日，今日是国子监闭学年之日，裴教谕都不在，怎么这两位大人竟然同时出现在了此处？！ 谢无陵走上前，看到林山月已经稀巴烂的摊位，面色也同样沉了下来。 第60章 风波（二）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谢无陵都不消多问，一双眼便牢牢锁住了沈威。 若说沈威方才看见裴沉只有一两分忌惮，现下这忌惮便成了五分。 谢无陵是世子身份，自身又是朝廷四品官员，他心中犯怵，只好暂时避芒：“我们走！” 沈威想脱身走人，可谢无陵此时却不让了。 他忽然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沈公子当街撒泼，就这么算了？” 沈威大怒，自然不肯低头：“那想怎样？这妇人先卖黑心糕点，我不计较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沈公子这话说的可怪了，若事实的确如你所说而并非你胡搅蛮缠，那京兆尹自然会给裴公子一个公道，可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走，倒是显得有些心虚了。” “你——！” 林山月也忽然道：“裴大人，谢大人，我相信朝廷会还事实一个清白，我愿意接受检验和监督，若真的有问题，我愿意赔十倍！” 沈威冷笑：“你那破糕点值得那点银子，一百倍小爷都不稀罕！有没有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小爷没空陪你耗，连朝廷签子都没有的摊主，在市井上就叫贱食，你一个没什么身份的农家女，牛乳哪里来的都不清楚，吃的人可要当心些，小心烂穿了肚子！”说完，狠狠挥袖离开，林山月也瞬间就白了脸。 叶一一赶忙安慰她：“山月，你别和这混子一般见识！他一向横行霸道惯了，谁都烦他！” 林山月自然不会因为他贬低自己的糕点难过，只是方才他话里的鄙夷还是刺痛了她一瞬。 连朝廷签子都没有的摊主，在市井上就叫贱食。 这件事林山月是第一次知道，从前在镇子上自然没有这样的说法，可这里是帝都。 谢无陵走上前，忽然帮着她收拾了一下摊子，林山月猛然回过神：“公子，我自己来吧，怎好劳烦您。” 秋红春兰和夏露也都纷纷回过神，压下心中怒火忙了起来。 谢无陵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妨事。” 裴沉此时也走了过来，“这位便是林小娘子？” 林山月连忙向这位小裴大人行礼道谢。 “无妨，我叫裴沉，是仲林的师兄，上回来见师父的时候便听说过你的名头了，你安心做你的生意，不必理会那人！” 他说了许多，但林山月在听到“裴沉”二字的时候已经愣住了，后面的话显然都没怎么上心。 他、他竟然就是爹口里的故人？！ 真的有这么个人？！ 还是……还是京兆府尹……？ 林山月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不敢相信……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她不断地告诫自己。 “林小娘子？”谢无陵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对，问了一句。 林山月猛然清醒：“多、多谢裴大人。” 裴沉笑笑：“你是仲林的朋友，自然就是裴某的朋友，何况师父还提到过你。” 林山月有些紧张，迫不及待想验证一件事：“恕民妇冒犯，有一事，民妇想和裴大人求证……” 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裴沉似乎愣了一下，“你说。” 林山月的确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裴大人……从前可去过扬州府，临安县白云镇？” 裴沉面色渐渐凝重了。 林山月问完之后有些忐忑，问京兆府尹这种问题其实是很冒犯的，就等于问人家有没有被贬差不多……而且爹当时也说过，好像的确是被贬的官员……所以林山月很尴尬。 谢无陵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替裴沉问了一句：“小娘子怎么忽然这么问？” 林山月赶忙解释：“是……是家父之前提到过这个名字，我也知道有点唐突了，若是没有，我先和裴大人道个歉。” 裴沉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忽然笑了笑：“没有……只是确实，很久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所以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让我想想……白云镇，不错，大概五年前被贬扬州府的时候的确是在那边，你是……？” “我父亲是林聿，是一个香行商人！”林山月立马道。 “林聿……”裴沉大概是想起来了，表情渐渐变得明朗了些：“啊……我想起来了。” 林山月心中咯噔一下。 裴沉苦笑：“你居然是他的女儿，怎么忽然来帝都城了？” 这话也戳到了林山月的痛处，她神色黯淡了几分，小声道：“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过世了，没多久娘也走了。” 周围安静了一瞬。 裴沉：“抱歉。” 林山月摇头：“不妨事，我来帝都城之前爹提过一嘴，没想到还真能在这遇到您。” 裴沉想了想，忽道：“既然有这层缘分在，裴府在永宁坊，你有空过来寻我一趟。” 林山月连忙应下，裴沉笑了笑：“那我先去办差了，仲林，你还有话和林小娘子说吧？我先走？” 谢无陵点头。 等裴沉走后，谢无陵才看向林山月：“不曾想你家和师兄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林山月笑笑：“只是顺嘴问问罢了，裴大人如今是京兆府尹，我自然不敢胡乱攀关系。” 谢无陵摇头：“小娘子不必这么提防谢某。” 林山月心里一咯噔：“我不是……” 谢无陵笑笑：“不过我能理解，你一个妇道人家做生意本就艰难，今日沈家的事你委屈了，我替你记着。” 林山月没大懂这话的意思，不过再想问的时候，谢无陵已经不提这事了。 林山月想了想，将提前准备好的年礼送过去：“早先就说要给谢公子送礼，说了好几回了，今日是特意给您备下的。” 谢无陵笑了笑，接过：“其实不必急，你忘了二十七我要接你去府上的事？” 林山月笑道：“不敢忘，公子放心，我都会备好。” “好，辛苦了。” 两人在国子监门口聊了几句后谢无陵也去办正事了，林山月收回了目光，笑意也淡了些。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方才自从裴沉和谢无陵出现之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就散了，姜婉儿也早早就消失了，沈威走的时候她就已然不见。 但今日这事是谁做的根本都不必猜，姜婉儿也是学聪明了，懂得自己不出面了。 “回吧。”林山月抱起小宝上了骡车，秋红她们应了一声，都跳了上去，骡车渐行渐远，林山月最后掀开帘子看了眼国子监。 下一次她再来，必然不会是沈威口中那般了。 第61章 萝卜炖牛腩 回了家中，春兰三人都忙了起来。其实对林山月而言，白日去摆摊倒不是最忙的，下午回来之后反而是最忙的，接了新年礼盒的单，下午就有很多事情要忙。 春兰很快把灶膛烧了起来，一边添柴一边问：“娘子，今日那个小裴大人是怎么回事呀？” 林山月想了想，便将故人之事说了。 其实当时的裴沉，的确很是狼狈，那边遭灾，甚至是爹请他在家里暂住了一阵才缓了过来。 “这么说，其实娘子家还是小裴大人的恩人！这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小裴大人现在可是京兆府尹，帝都城大官呢！从前就听说伴君如伴虎，在仕途上昨日在谷底，明日就可能在山峰，这话之前还不信呢，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林山月正在揉面，动作顿了顿：“是大官，但是可能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春兰愣了愣：“娘子这话意思是？” 林山月：“且不说人家记不记得这事吧，就算记得也不能可能太麻烦人家的，而人家不记得了，也是很正常的。” 春兰也是在花月楼见过人情冷暖的，当下就明白了林山月这话的意思。 “娘子说的有理呢，但是我看那位小裴大人不像是那样的人，不是还给娘子留了地址？” 林山月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也要好好把握，咱们专心先做事，将年前这波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春兰笑着应好。 下午的时候林山月做了萝卜炖牛腩，偏辣口，软烂的牛腩已经吸满了汤汁入了味，萝卜软烂，入口即化，小宝喜欢的紧，吃了一碗半的米饭。 林山月已经习惯去给霍邑送膳，不过今日倒是很奇怪，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对方，以往即便时间前后差一点，但是镜妖公子都是会出现的。 林山月不知道的是，霍邑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 上回林山月给他的那幅寒梅图，这两日在霍氏集团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前一阵，霍晨因为税务问题接受了调查，其实霍氏集团作为江城的龙头企业，在这种底线问题上从未出过偏差，此番出事，十有八九是就有人陷害。 霍邑从不插手家族产业，但是这次却因为古董行的几次交易将他牵涉了进来，有人举报霍家古董行涉嫌洗钱，税务机关正在严查，尤其是最近出手的古董，甚至请了国家层面的行家出面鉴定。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一直名不见经传的三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是在这个关键节点，定有猫腻。 霍邑对此倒是无所谓，撂下一句：“随你们查。” 反正他这东西不可能是假的。 只是事情有点烦。 老爷子还专门打电话问了一遍，霍邑无奈道：“爷爷你就放心吧，东西肯定没问题，你信他们做什么，咱们霍家自己的专家差吗？” 霍老爷子：“我孙子现在果然厉害了，主要是你大哥现在还深陷着，你二哥在政界不便插手，爷爷只能指望你了。” 这话让霍邑心里不大好受，老爷子一向开朗，这般消极的时候还没有过，霍邑下午的时候就回了趟老宅，因为两晚上没合眼，走得时候就将银镜给落下了。 林山月第一次没等到镜妖公子。 院子里春兰她们在喊，林山月只好将饭菜放下去了院中。 现在是深冬，林山月吃饭的时候就发现春兰她们的手已经有了冻疮，心疼道：“不是买了冻疮膏吗，怎么不用？” 春兰低头一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碍事，习惯了，那冻疮膏是用猪油做的，糊手的很。” “我这有一个，不糊，你一会儿拿去用，还有你俩。” 林山月不容拒绝，三个姑娘笑着应好，四人抱着小宝在堂屋吃饭，软烂的炖牛腩林山月是用了炉子在下头加热着的，热气腾腾，屋子里也显得暖融融的。 林山月道：“今儿遇见了意外，咱们就不出门了，明日咱们再去买年猪，另外我还想买两头羊回来，冬日给你们煮羊肉锅子吃，滚烫的锅子涮肉可香了，涮菜也行！”小說中文網 听见林山月一说，三姑娘都馋地不行：“娘子别说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买羊买羊！明日我还想去看看鸡鸭，咱们自家养的还没成呢，可要买回来杀两只？” “自然是要的，明日将点心送到花月楼和茶楼那边，咱们就采买年货去，也不必摆摊了。” “嗯好！” 外头又飘起了小雪，屋里头却春意盎然，围着火炉吃牛肉，一顿膳用得大家心满意足。 饭后，趁着等点心出炉的时候，林山月给她们仨都擦了护手霜。 “娘子，这个是什么，质地很想面脂，但是要更软，好香！” 林山月笑了笑：“护手霜。” 夏露：“名儿倒是个直白的，这个膏体好像也和普通的膏脂不一样的！不油腻不糊手！” 这一点，林山月昨天就发现了。 她不禁感叹镜妖公子那边都是好东西，这护手霜又香又清爽，效果还特别好，她的手前两日也隐隐有些粗了，一晚上竟然就恢复地差不多。 且这香味…… 很像是调香高手做的，她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却越发觉得好闻。 爹若是在，说不定可以调出来…… 林山月收回思绪，默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将香行开起来！ “好用你们就一起用，我不忍心看你们长冻疮。” “谢谢娘子！” 天又黑了，灶窑里的点心一出炉，仨人便齐齐回房歇了。 林山月抱着小宝回屋时才发现霍邑竟然一直都没回来过，叹口气，将饭菜也撤了。 …… 次日一早，林山月是被小宝闹醒的。 小宝现在习惯了他们早起出门，不过今日不用，林山月便多睡了会，昨晚歇下之前也给春夏秋都打了招呼，这会儿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就不想动。 “小宝别闹。”林山月笑着将儿子一搂准备继续睡，谁知小宝似乎很急：“娘，娘！” 小宝最近是真的会喊娘了，林山月睁开眼，只见小宝肉嘟嘟的小手竟然指着镜子。 林山月顺势一看，就看见霍邑正在对面看她。 撑着下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山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后，脸渐渐红了…… 第62章 红糖糍粑 霍邑的确在看她，而且撑着下巴还在笑。 林山月刚起来，脑袋还有些懵，回过神才想起昨儿没有等到他，临睡前将镜子挪了挪忘记挪回去了，这就正好对着床头…… 她这会儿的狼狈模样估计都落在了对方眼里，林山月心中自然发窘。 “公子，您……” 霍邑也察觉到这样盯着人家有些不礼貌了，轻咳一声别开了眼：“昨天我有事出去了，这几日太忙。” 林山月明白了：“没事的，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霍邑点了点头，又道：“上回你不是说腊月底的时候要去做寿宴吗，我今天就顺带买了个蛋糕，这就是，你尝尝。” 说着，霍邑就从镜中递了个大蛋糕进来，林山月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 这好漂亮的盒子，好精美的……蛋糕。 “你先尝尝味，要是缺什么工具直接和我说，不过应当不缺了。” 林山月呆呆点头，目光已经完全被这蛋糕给吸引了。仦說Ф忟網 从霍邑的视角看去，这丫头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但是却有种呆萌的可爱，她皮肤应该也是很好的……细看还有宛如新生儿的绒毛…… 这让霍邑想起了前几日霍家慈善酒店，脸上三尺厚白粉的小明星往他身上靠，当即就把霍邑给恶心坏了。 他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可当林山月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又猝然别开了眼。 “公子！想吃糍粑吗？我做的红糖糍粑已经好了！” 红糖糍粑？ 霍邑咽了咽口水。 “好啊。” 他又是几乎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那些食物实在是没滋没味，吞咽不下。 糍粑是早就捶打好的，但是吃之前要在油锅上煎一下，烙得两面金黄，外面咬一口是脆的，内里又是软糯弹牙的！林山月还特意从中间剖开，往里面塞一些炒熟的花生碎和一勺熬好的豆沙。 “这是什么吃法？”春兰也没见过，笑问。 林山月笑道：“更好吃的吃法。” 这般夹好的豆沙馅糍粑吃之前再沾上一点热红糖浆，啧！简直是别提多香甜了！ 早饭吃红糖糍粑和热包子，甜咸都有也不至于太齁。 小宝这几天又长了两颗牙，像是一些软烂的包子已经能吃了，但是这脆皮的糍粑可能还有些咬不动，林山月给他准备的是软糯的糍粑团子，没有那层脆皮，沾上红糖也一样好吃。 小宝喜欢得很，呀呀呀咬了一口就彻底爱上了：“团团！好次！” “好次呀？好次就多次！”全家人把小宝当团宠一样照看，林山月笑着嘱咐：“他就是觉得甜，那糍粑团子你们看着别让他吃太多，三个就行，再吃个包子就差不多了。一会儿还有好东西！” “好嘞娘子！” 林山月去给霍邑也送了一份，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家里又多了好些东西，她惊讶看去，霍邑漫不经心。 “我想了想，你做吃食行业太辛苦了，你上次不是说想把你父亲的香行生意做起来嘛，我给你送了些我们这边的好东西，这玩意叫香水，我是不爱用，你要是喜欢自己琢磨？另外美容品啥的，我一个男的也不懂，让别人买的。” 瓶瓶罐罐一大桌子，林山月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公子……” 霍邑摆摆手：“快把糍粑递给我，饿死我了。” 林山月回过神，赶忙递了过去。 霍邑大大咧咧咬了一大口，道：“那蛋糕你要赶紧吃了啊，小心放坏了，对了，你们这有没有保鲜冰冻的东西？” 林山月点头：“有冰鉴的，但是很贵。” 霍邑自然是想给人送个冰箱，但是没电也是白瞎，而且也太扎眼了。便道：“买一个吧，这现在是天冷，等过一阵热了，你做糕点的东西没冰根本就放不住。” 林山月笑道：“是，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说完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事：“今天我们要上街买年猪办年货，公子可要一起去？” 霍邑想了想：“行，逛逛去。” 林山月莞尔：“好……” - 蛋糕暂时被她收了起来，打算下午回来再吃，时间差不多了，全家吃过早膳之后就出门去了，先去花月楼和春来茶楼。 柳娘也知道了昨日沈威在国子监闹得事情，关心了几句，林山月道：“柳姐不必担心，没事，而且还有个好消息，因为他，我寻见我爹说的故人了。” 柳娘睁大了眼：“真的，是谁？！” 林山月苦笑：“说出来，你怕可能还不信……” 林山月说了那人的名号，柳娘睁大了眼：“这这这……” “很难相信吧，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柳娘忽然笑了：“我就说你啊，运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啊……谁能想到居然是他！裴……河东裴氏，当初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可能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叫你从国子监那边入手了，现在看来，何止是不一般，简直就是……！哎呀，我太惊讶了，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林山月笑道，“我也是，不过裴大人昨日只是留了个地址，并没说别的。” “这还不好啊？！京兆府尹的府邸诶，你知道多少人想去都敲不开门的吗？” 林山月咋舌：“这样吗？” “我跟你说，你趁着过年可要好好把握下这次机会，懂吗！”柳娘一副恨不得能亲自上阵的模样，将林山月给逗笑了。 “好，我都听柳姐的。” 柳娘掩唇笑：“诶，你的新年礼盒筹备的怎么样了？” “快了，再有几日就能给娘子送来。”上次镜妖公子给了她图纸之后她立刻请人定制盒子，约好的就是后天交货，礼盒礼盒，必须要有包装才行。 剩下的点心都好办。 林山月忽然又想了一事，问：“柳姐，花月楼过年的时候生意怎么样，姑娘们忙不忙？” “忙啊！怎么不忙，我们花月楼就是指着过年跟前来赚钱，忙得我都两眼发黑！” “那明日我给柳姐你送点好东西来。” 柳娘睁大了眼：“是什么？” 林山月难得调皮了一下：“暂时保密。” 第63章 逛东市，买年猪 帝都城的东市现在是人挤人，脚后跟碰脚后跟，简直是水泄不通！骡车根本就进不去！ 秋红个子高，将小宝驾在脖子上朝前走，小宝的视野一下就开阔了，简直要乐疯了！ “骑马马！马马！” 小宝爱上了这种感觉，时不时就要缠着秋红骑马马，秋红也乐意宠着：“好宝，现在说话越来越利索了！” 林山月简直要晕：“这集市怎么这么多人啊。”她把袖中的镜子牢牢护着，生怕有人给她偷了。春兰和夏露却已经习以为常，在前面开路道：“娘子一看就是不常逛街，东市腊月还有正月里都是这样的，不让马车进去，只能步行！还有西市和朱雀大街，那边更是夸张！富贵人家还要让小厮在前面开道呢！” 林山月瞠目结舌：“这、这咋买东西呢？” “娘子莫担心，我俩对东市熟悉，我带你去！” 这嘈杂的街市也让霍邑开了眼，路上他小声对林山月说了几句话，林山月便明白他意思了，将银镜用丝绸小心打了个结挂在腰间。其实这银镜一点也不大，小巧精致，这么看倒是也不突兀，而且，霍邑那边如果不点镜子，这边就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但这不影响霍邑去看这边。 这感觉真神奇，有点像直播，但是比直播好看多了。 春兰和夏露当真是蹿得快，很快就到了卖肉的摊位，只见这肉摊前已经围满了人，不过春兰和秋红提前就打过招呼，加上秋红个子又高，径直大声道：“张家屠夫，我们来看猪了！” 一男人抬头，看见人之后露出个笑：“原来是秋红啊，记得记得，快进。” 林山月一行去了后院，她这才晓得秋红那日说的不是假话，她当真是干过杀猪的行当，所以和张家也熟悉。 秋红将小宝放下，豪气介绍：“这是我现在的主家娘子，这位是张屠夫。” 林山月笑着喊人：“张家掌柜。” 张屠夫笑呵呵的：“客气了，林娘子是吧，买年猪？” 秋红：“对，买年猪！势必给我挑好的！还有，我家娘子本事可大了，我们年后要开店的，我说你家猪肉最好，若是价格合适，势必要长期合作！” 张屠夫笑得脸上褶子都起来了：“好说好说，这边看看？” 林山月想笑，她忽然发现秋红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这一套套的，之后定不能埋没了才是。 张屠夫明显是有实力的，在东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个非常大的院子，五六个屠夫正在里面光膀子杀猪，这场面，简直了。 林山月属实被震撼，小宝则更加兴奋：“猪猪，猪猪！” 秋红嘿嘿笑：“好宝，是猪，大白猪。” “白猪猪！吃肉肉！” 所有人哈哈大笑，镜子里的霍邑竟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不过声音很小，除了林山月听见，其余人都没有注意。 屠夫一般会收猪养猪，不管是哪种渠道来的猪，能运到东市来的都不是孬货，林山月也不大会挑，于是全权就交给了秋红。 秋红很快就锁定了一头：“娘子，这个好！肥瘦相见，看这大屁股！”秋红说着还给了那猪一巴掌，惹得这边一片惊呼。 “好好好，就那个！你过来吧！” 听说猪的后坐力也很强，林山月怕那猪顶她，赶紧把人喊回来了。 秋红笑着道好，张屠夫也笑呵呵的：“林掌柜别担心，秋红的本事比我这杀猪汉子都厉害！” 林山月笑道，是这样，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人受伤。 接下来就是称猪算钱。 这头猪算下来，足足七两银子。 不是个小数目了，但是年猪都肥，杀了之后能吃好久。 林山月果然给了钱。 张屠夫笑呵呵：“老熟人了，我送你一条后腿肉，这猪我杀好了直接送到府上去，你留个地址！” 林山月点头：“送常乐坊林宅就好。” “好说好说。” 礼尚往来，林山月走之前让春兰也送了对方一包点心，“自家做的糕点，您别嫌弃。” “不敢不敢，多谢。”张屠夫笑呵呵的，明显也很是受用。 年猪买好了，接下来就是买羊买牛肉，这些事情秋红当真能干，一手包办，林山月倒成了个甩手掌柜，跟在后头付钱就好。 猪肉直接买了一头，羊两头，牛肉自是买不来这么多，要了五十斤，其实也不少…… 林山月一趟东市就出去二十两银子。尛說Φ紋網 虽然肉疼，但这阵子赚的不少，也还行。 累极，几人找了个饭馆吃饭。 “店家，四大碗素面，再来一盘炒肉！小宝吃啥？” 林山月看了看菜单：“这个碧玉青菜羹来一份，再来一笼蒸饺。” “好嘞！”小二应下，小宝拍手手：“吃饺饺咯！” 小宝会的话越来越多，走路也稳当些，吃饭也不用人抱了，老老实实自己就能坐在凳子上。等饭的时候小宝有些无聊，忽然，看到了熟悉的镜子，咯咯咯朝那边笑。 春夏秋有些奇怪：“小宝在笑什么？” 林山月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偷偷将镜子翻了个面：“没什么。” 小宝咬咬手指头，有些委屈…… 素面一般般，几人权当填饱肚子，倒是这蒸饺挺有意思的，里面放了玉米粒，吃起来带着香甜，小宝吃了三四只就吃不动了，剩下的几个人全分了。 吃饭倒是不贵，一顿花了一百来个铜板，接着，几人就朝着东市外慢慢逛。 “等等。” 林山月忽然看见了上次在国子监门口卖陶俑的那老伯。 她想起了什么走了过去，“老伯。” 对方抬头，也认出她：“哟，小娘子，在这遇见了。” “您现在不在国子监那边摆摊了，来东市了？” “是啊，那边放假了，在东市糊口。” 林山月还记得上回那事呢，一眼就看到模样酷似霍邑的那个玩偶：“老伯，我能问下这玩偶你捏之前有什么人物做参考吗，因为这个模样很像我一个故人……” 那老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啊……你说这个啊，这个……还真有。老头子我从前是从塞北来的，塞北有个战神王爷你知道吧？王爷人好啊，替我们驱散了蛮夷和匈奴，救回了数以万计的战俘，我们亲人得以团聚……王爷可是塞北的天！” 林山月愣住了，她初来帝京，自然不晓得这位王爷的名头，倒是春兰见多识广的，问：“您说的是摄政王？” “对对对，就是摄政王咯。” 林山月愣住了，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