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嫁糙汉，日日宠得心肝颤》 第94章 八卦出了新高度 白金凤从家里出来，哪儿人多就往哪里扎。 她此行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金凤儿，快来快来！坐下来晒会儿太阳呗！”村东头一处石桥边上阳光充足，不少妇女都坐在桥边晒太阳聊八卦。 昨天这老厉家刚刚和张桂花家里的男人们打了一架，这事儿村子里正传得沸沸扬扬呢。 人们正愁不了解情况呢，看见她来了，便纷纷招呼她。 “行，聊会儿就聊会儿。”白金凤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马扎子，便坐了下来。 “给你把瓜子。” “渴了咱们有水，瞧，我这水壶都带来了！” 一堆人热情地不得了，都想从白金凤这里得到点消息。 “姐们儿问吧，想问啥啊？我今儿心情好，你们问啥我说啥。”白金凤娴熟地磕着瓜子。 “说说你家昨天打架的事情呗。” “对对对。听说打得还激烈的……” “可不是嘛。”白金凤不紧不慢地把昨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那张桂花纯粹就是来找茬的，说我家招弟欺负了她孙女，还说什么分了烂肉给她家。你们都知道，她家里多好斗啊？乌泱泱一堆人挤到我家里来，说是讨说法，实际上就是讹钱。” “哎呦，我听说是你那老五媳妇先动的手？” 白金凤点头：“可不是咋的？安叶一动手，把我们都给唬住了！她是真厉害！不过，原本是打不起来的，还不是那帮人欺负了老六媳妇！” “宁嘉？” “嗯。” “自从这两个媳妇进门后，你家里可够热闹的。” 白金凤笑了笑，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林晓曦的身上：“这算什么？下个月更热闹，我家老七也要结婚了，娶那个林知青呢！这人还没进了门，就跟宁嘉杠上了。” 村里人都知道厉川一个农村的土娃子竟然要娶城里的媳妇了，很多人其实都很羡慕的。 城市里的姑娘有知识，长得也好看，尤其是还有个家境不错的家庭。 这要是进了门，以后能缺好吃好喝的？ “你家老婆婆是向着林知青的吧？那宁嘉心里能痛快？” “对啊，没结婚呢你婆婆就中意林知青，给人家送鸡蛋馒头吃，给你们吃菜饼子，那次在地里闹腾的好多人都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白金凤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大伙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 “咋回事？说来听听！” “难道不是更向着林知青啊？” 白金凤面露难色，再三犹豫了几次才说道：“我家那后院你们知道的吧？早些年我婆婆说房梁上吊死过人的！一是因为厉川年轻阳气也壮，二来则是因为我二大娘生前就疼他，所以那里一直让他住着呢。结了婚，这林知青就得在后院住了。你说也是邪性了……” 说到这里，白金凤便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说话啊！” “哪里就邪性了啊！” 白金凤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这要是让我婆婆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说两句吧，再说两句！我们的好奇心都让你给勾起来了，你不说哪儿行啊！” 一堆人拉着白金凤不让她走，非得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行行行，我要是说了你们不准说出去啊！”白金凤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总觉后院的风水不好，你们瞧瞧我家小姑子厉红换亲嫁了个不舒心的。到了厉桃这里连个提亲的都没有了。总之我觉得不顺利……” 说完之后，白金凤表示再也不能多留了，必须得走了。 等她一走，这帮人就像是炸开锅一般，开始八卦起老厉家的那点子陈年往事了。 等白金凤到家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把白金凤的话给演绎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老槐树村有两条路通往村里。 村西一条，村东一条。 这道石桥就是由村东通往村里的必经之路，从这里去往知青点也十分的近。 林晓曦和几个女知青从镇上回来，经过石桥的时候听见一群人正在议论什么。 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听了两句。 “你们看那许老太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结果呢七个儿子到现在没有一个能生出儿子来的！你瞧那老四媳妇的肚子，八成又是个闺女。老五和老六媳妇结婚快小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有八九就跟她家里那上吊的有关系。” “谁说不是呢！怪不得许老太那么迷信算命先生。” “那你们说许老太那么喜欢林知青，咋就让她住后院呢……” “哎，别说了别说了，人来了。” 尽管这些人适时机的收住了话头儿，可还是让林晓曦给听去了不少。 这件事便在她的心里搁下来了。 与她同行的张娟儿看她脸色不太好，便问她：“你是不是听见那些人议论了？你可别信，那都是胡说八道的，都是封建迷信。” “嗯。”林晓曦点了点头。 可这心里有了坎儿，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忽然间，她不想在后院住了，她想住前院了。 那么晦气的地方，她可不想沾染。 于是，她暗暗决定，今晚上就去一趟厉家，私下跟厉川和许老太商量一下这件事。 至于怎么商量……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也有个绝佳的主意。 午饭后。 宁嘉去了一趟生产大队，她打开了大队广播室的喇叭，开始广播了。 “各位妇女同志请注意了，咱们今天下午要开个妇女会，地点就在我家里。会议的内容是替上级传达一下计划生育的内容，并且积极学习内容的主要精神，有想要参加会议的同志们，请现在就往我家里去，带好笔记本来参会。” 陈寡妇正在家里收人送来的鸡蛋，听见广播便知道这是宁嘉跟她约定的暗号了。 于是，她把东西一收：“不干了，今天不干了，我得去开会了，明天再说吧。” “开啥会啊！计划生育？开玩笑呢，你连个男人都没有，你开什么会？” 陈寡妇：“学习一下会议精神呗，闲着也是闲着。” “学习啥？说白了就是不让咱们生孩子，那咋可能？我家还没有儿子呢，我家那个说了，要是生不出儿子来就让我一直生。计划生育这不是要断我家的后呢？” “对，不去，反正我不去！” 陈寡妇：“你们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想去瞧瞧去。看看到底有几人去参会。” “行，你去吧，回来了跟我们说说。我估计是没什么人去的！” 陈寡妇满口答应了。 宁嘉广播完了。 她这公事里还夹杂着私事，两件事一起办了。 说来也巧了。 她刚刚关了喇叭准备离开，就听说公社里来人了，是专门来找她的。 她正纳闷是谁呢，对方已经找上了她。 “王主任啊！”宁嘉热情地伸出双手，“您怎么来了啊？” 王主任笑容满面，对宁嘉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好，很好！你做得非常好！没想到你这工作这么积极有热情，对此我表示非常高兴！我这次来是给你送点东西来的。” “什么东西啊？”宁嘉忙问道。 王主任神秘地笑了笑：“你猜猜看？” 第95章 他想不想要孩子？ “笔记本？又是奖励我的？”她让猜，宁嘉便随口一猜。 王主任朗声大笑：“你倒是会猜！脑袋里净是想好事了，光惦记着笔记本呢？” “我猜错了？” “可不就是猜错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来，你自己看吧。”王主任打开了自己的黑色的大提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小册子还有小盒子递给了宁嘉。 宁嘉翻开小册子看看，发现这是一本宣传计划生育的书籍。 那个小盒子是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她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吧？”王主任笑得和蔼，“上午我去了一趟卫生站，给你带来了这些东西。你记得把这些东西分发一下到各个家庭里，加大了一下宣传的力度。” “保证完成任务！”宁嘉立刻答应了下来。 王主任笑容满面：“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好好干，加油！” 宁嘉一咧嘴：“好！” 从大队里出来，宁嘉拎着满满一袋子的计生用品和宣传小册子，高高兴兴往家里走。 安叶暂时不想要孩子，正好多分给她一些。 省得去镇上的时候还要惦记着东西够不够，专门去卫生院去领取这些东西。 路上有人看见宁家拎着大袋子，便顺口问一句：“呦，宁嘉啊，你这手上拎着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宁嘉立刻打开了袋子给路人分发：“来来来，一人一本册子一盒小雨伞，回去都好好看看研究研究。” 拿到东西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转过身就撇嘴。 宁嘉才不在乎她们是什么心态。 这是历史的进程，必然要经历的，即便是现在接受不了，迟早也是要接受的。 但是，她在路上走了这么一圈，大家都知道宁嘉下午召集开会时要干什么了。 宁嘉一进家门，许老太就板着脸出来了。 昨天被打得厉害，脸到现在还没有消了肿。一个身材干瘪瘦小的老太太盯着一个比平日里大两倍的脸，有种莫名的喜感。 “老六媳妇，你这是干什么？人家都不愿意干这个让人断子绝孙的工作，你一天瞎积极个什么劲？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老厉家也绝了后？” “瞧您这话说的，那招弟不是咱们厉家的后？盼弟和迎弟不是咱家的后？”宁嘉甩下一句话，就准备回屋去。 待会儿干活的人就都来了，她可没时间跟许老太在这里废话。 “那丫头片子都是赔钱的货，将来都是别人家的人。只有男孩儿那才是能给咱们老厉家传宗接代的种！老六媳妇，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咱家爱生几个就生几个，你不能干涉！”许老太霸道不讲理地说道。 “呵。”宁嘉轻笑一声。 这许老太还不知道吧？ 老厉家除了林晓曦能够一胎三宝生三个儿子，其他人那都是生闺女的命。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认真的！” 两个人正在院子里纠缠，陈寡妇已经一只脚跨进门里来了，见婆媳俩在当院里争吵，另一只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来。 宁嘉瞥见她，招手示意她进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许老太不满意宁嘉的态度，伸手拽了她一把。 “老太太，你这思想可不对啊！我看你很危险，这样吧今天下午的妇女会议我强烈要求你参加！走走走！”宁嘉不由分说就去拉许老太。 许老太已经被“开会”这两个字给吓怕了，一听说要开会，急忙摆手逃跑：“不不不，我都多大岁数了，老头子都没有了，也不能生了，这会我不参加！传出去还不笑死个人！” 许老太仓皇而逃，院子里又清净了下来。 “走吧，咱们直接去后院。”宁嘉招呼着陈寡妇往后面走，低声说道，“东西都备齐了，下午就抓紧干。方便的话你可以带回家，不方便就每天过来就行。” “我看你这儿也挺危险的。”陈寡妇有点替宁嘉担心，“这要是让人举报了，肯定得给你扣个帽子……” “不要紧，应该很快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不多会儿，干活的人都来了。 跟陈寡妇平日里相处得不错的几个人也都过来了，平日里这几个人也是被丈夫和婆婆压榨，在家里的地位不高。 听说能赚到钱，都悄悄过来了。 很快，人就到齐了。 陈寡妇给宁嘉简单介绍了一下：“宁嘉妹子，这是刘春梅，张素芬、林彩霞，人都挺善良的，都是靠得住的。” 宁嘉热情地打过了招呼，抿着嘴笑了笑，才说道：“咱们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必须一条心。要不然出了事，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 “明白明白。” 大家都纷纷点头。 “来，开干！”宁嘉一声令下，厉桃便把东西搬了出来，摆在大家的面前。 几个人边干活，便说说笑笑的。 期间，宁嘉再穿插着点和妇女工作的有关的内容。 外面的人能听见声音，却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窗户都是用报纸糊着的，门也是从里面锁着的，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至于厉家的其他人也懒得过来看，都知道宁嘉是要宣传什么计划生育政策。 其他的几个妯娌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是一个个的不满意的，自然是靠都不往这里靠。 “弟妹，你们俩这咋结婚半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啊？”白金凤顺口问了一句。 宁嘉知道她没恶意，纯属是因为好奇：“我暂且不打算生孩子。” 安叶也附和：“我也是。自己的肚皮都填不饱呢，生下孩子来也跟着大人挨饿吗？” “你们男人都同意？”张春梅试着问了一句。 安叶点头：“同意，他有啥不同意的？” 宁嘉没说话。 至于厉尧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她还真的是没有问过呢。 “你真是有命，嫁了个好男人。”张春梅一脸的羡慕，“你说啥，男人都能听啥，不像我。” “那就多赚钱。”白金凤劝道，“有了钱，咱们什么也不怕了。” “对，多赚钱。”几个人纷纷附和道。 活儿一直干到了傍晚，天黑太阳要落山了，屋里的人才开门走了出来。 宁嘉一人给塞了一本册子和小雨伞，叮嘱道：“明天还是老时间来啊！今天你们都听了课，记得回去也给周围的人宣传宣传。” “放心吧，我们会宣传的。”陈寡妇痛快答应了下来。 几个刚刚走出厉家门，林晓曦便上门来，直奔北屋里去找许老太了。 “瞧，这么晚了才来八成是奔着房子来的。”白金凤冲着宁嘉努努嘴。 “大嫂，你消息都放出去了？”宁嘉凑过来问道。 “你咋知道的？”白金凤问道。 宁嘉笑着说道：“我从大队广播室回来的路上听见有人议论了。这不是你放出去的，还能是谁？” 白金凤：“嘘~可千万别让你大哥听见了，否则又要跟我翻脸了。” 宁嘉牵起白金凤的手：“谢谢大嫂！爱你！” “哎呦，肉麻死了，这话去跟老六说去，他听见了肯定高兴坏了。”白金凤表情夸张地说道。 “嘿嘿。” “行了，我去北屋里给你探探消息去，回头跟你说。” “谢谢大嫂！” 白金凤一走，安叶就凑了过来，冲她伸出手来：“多拿两盒给我。” “给你留着了，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你一晚上用一盒，咱们也管够！”宁嘉笑嘻嘻地说道。 安叶伸手掐了她一把：“嘉嘉，你这家伙学坏了。” 宁嘉嘿嘿一笑：“还不是跟你学的？” “别，这锅我可不背。” “切~”开够了玩笑，宁嘉一本正经地说道，“医生说你这体质不容易怀孕，你还要避孕么？你是真的不打算生孩子？” 安叶摇摇头：“养孩子多累？先逍遥快活两年再说，你呢？你什么打算？” “我和你一样想法。咱们得先赚钱呢，没钱怎么养娃？我暂时也不要！” “那厉尧呢？他同意吗？”安叶问道。 “这个……我还真是不确定他什么想法，我得问问他才行。” 回了屋。 宁嘉发现厉尧坐在那张破八仙桌旁边画图，煤油灯里的灯油快要燃尽了，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宁嘉打开抽屉取出来根蜡烛引燃了放在他的旁边，低头看了一眼，他竟然是在画家具的图纸。 “结束了？工作顺利吗？”厉尧头也不抬地问道。 “还行。”宁嘉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欣赏着那张英俊的脸庞，“厉尧，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说。” “我想问的是关于生孩子的事情。” 听见宁嘉提到了这问题，厉尧把手中的笔放下了：“嗯？你想说什么？” 第96章 你得克制一些 宁嘉也不绕弯子了，干脆就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暂时不想生孩子，想要等几年家里条件好了，我年纪也稍微大一些了再生，行吗？”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厉尧问道。 “难不成你想让我直接下通知？”宁嘉眨眨眼睛，“你是什么想法，我想听一听。” “我尊重你的意见。” 宁嘉轻轻松了口气，她唇角透出几分笑意，起身凑到了厉尧身旁：“厉尧你真好，谢谢你！” 厉尧趁机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你想怎么谢？今晚……” 宁嘉连连摆手，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不，不行不行……你得克制一些。” 厉尧抓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我已经很克制了，嘉嘉。” “你们男人脑子里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事情啊？就不能想点别的？” 她实在是吃不消啊？ 连着两天下来身体都要散架了。 厉尧勾着嘴角：“我一个正常的男人，媳妇天天在身边晃，我要是再没有点什么心思，那才不正常呢。” “你饶了我吧……” “嘉嘉，我都答应你暂且不生孩子了，你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嗯？”厉尧连哄带骗，说话间不安分的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衫里，开始四处点火了。 宁嘉受不住他这般撩拨。 很快，便在他的攻势之下沦陷。 在防线被突破之前，她指着门口一再提醒：“门……锁门……锁门……” “忘不了。”厉尧吻着她的唇，抱着她走向了门前。 他动作熟练地将门锁死，正在宁嘉以为他要抱住她走向炕边时，他却将她高高抱起，压在了门板上。 宁嘉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双手捂着脸，低声哀求：“别，别在这里。” 厉尧笑着：“晚了……” …… 林晓曦探望了许老太和厉川二人，见两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妈，小川，你们怎么让人打得这么严重啊？要不然咱们去镇卫生院瞧瞧去？” 许老太摆手：“不用了，养几天就好了。你放心啊，下个月结婚我们绝对能恢复。”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心疼你们。”林晓曦解释道。 许老太握着林晓曦的手：“妈知道你是好意。妈是不想让你花这个冤枉钱。” “给妈看病怎么是花冤枉钱呢。只不过……”林晓曦故意顿了顿，“我感觉咱家好像这后半年就没有顺利过，怎么回事啊？” 厉川立刻接起了话茬：“你觉得没错。自从这五嫂和六嫂进门后，家里就各种麻烦事不断。妈，咱家不是娶了两个丧门星回来吧？” “谁说不是呢！！”许老太对这个看法十分同意，“可也没办法，你两个哥哥都是猪油蒙了心，只听媳妇不听我这个当娘的话了。” “妈，你放心，哥哥们这样我不会的。”厉川赶忙讨好老太太。 许老太本来就偏心小儿子，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这个儿子和她一条心：“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妈，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去镇上看看病。顺带咱们去供销社再买点东西回来，下个月结婚也没几天了，我还缺点日用品都准备上。”林晓曦提议道。 “行，听你的吧。”许老太答应了。 林晓曦没有在厉家吃晚饭，她要回知青点去，厉川提出来送她离开。 两个人经过院落时，听到了一些令人遐想的声音从厉尧的房间里传了过来。 厉川听得心潮澎湃，林晓曦也是一阵阵脸红心跳。 她低着头急忙往外走。 厉川一把抓住她的手：“晓曦，我们也会这么幸福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娶你回家了。” “别闹，让人看见了不好。”林晓曦挣脱了他的手，“赶快送我回去吧，晚了就赶不上知青点的晚饭了。” “好，好。”厉川忙不迭的答应。 * 次日。 林晓曦坐着牛车来接许老太和厉川母子去镇上。 许老太高兴得合不拢嘴，越发的觉得老七媳妇有本事，能让村里老杨头儿赶车的就没有几个人。 很快车就到了镇上，林晓曦拉着许老太去卫生院拿了点消肿的药膏便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堆东西。 从供销社出来，她神秘地对许老太说道：“我听我们知青点有人说，这镇上有个看事儿看得特别准，我想让她给咱家看看。” 一说这个，许老太就来了精神。 她十分信算命先生，便张罗跟林晓曦一起去。 婆媳二人把厉川留下来看东西，便左拐右拐钻进了镇子上的一户人家里。 林晓曦先表明了来意，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块钱递给了那人：“还请先生给我们看看，这家里到底怎么样才能顺利。” 算命先生半眯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番：“你家里不顺是来了两个命硬的克星。短时间会让你们倒霉，长时间的话……” 许老太见算命先生说到一半停住了，急忙问道：“长时间会怎样？” 算命先生忽然睁开眼睛，一脸严肃：“家破人亡！” “那怎么破？”林晓曦问。 “也不是不能破。”算命先生又摇晃了半天脑袋，“镇住这两个人！我算出你们家有煞气，普通人会因为煞气存在而伤了身体，但是这二人却不怕。将这二人置于煞气之中，便会相互牵制。” “我家还有煞气？”许老太忙问道。 “有，就在北方。” 许老太这一琢磨，在北方不就是她家的后院？ 难道是厉川住的地方？ 当初她不过是随口胡诌的说后院不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煞气咋来的？”她又追问了一句。 “有人死于非命。” “咋死的？” 算命先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想知道，得加钱。” 一听说还要钱，许老太急忙歇了这心思：“算了，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 “先生，我家里这么不顺利，不需要给个什么黄符之类的？”林晓曦又赶紧问道。 算命先生捻了捻手指，示意再要点钱。 林晓曦咬了咬牙，又给了一张票：“这下您可以说了吧？” 算命先生揣起钱来，慢悠悠说道：“不用黄符！姑娘我看你就是个福气大的人！有你在，你们家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那就好，那就好。”许老太庆幸。 看来，上次给她算命的那个说得还挺准的，这林晓曦还真就是他们老厉家的福将了。 “谢谢先生，那咱们走吧！”林晓曦达到了目的，这就要拉着许老太走。 许老太刚要走，忽然想起自己家里的那档子糟心事，便急忙问算命先生：“我的几个儿媳妇一直生女孩，到现在都没有生出个男孩来，想问问大仙我家什么时候能生出男孩来？” 第97章 一看就没憋好屁 算命先生正要开口说话，见林晓曦又塞过来一张票子，话到嘴边便临时改了口：“你家本来因为这煞气的存在是断子绝孙的下场，可因为这个姑娘福气大，所以，她能生男孩，给你家里传宗接代！” 许老太闻言，表情立刻就激动了起来：“真的啊？哎呦，这是真的吗？” 算命先生瞪了她一眼：“要是不信那就算了，没必要在我这里耽误我的时间了。请回吧！” “信信信！”许老太当然愿意相信好事会发生了，她看林晓曦的眼光就更加不同了，越发的喜欢和亲近，“谢谢大仙了啊，要是我家真的生了孙子，我一定回来重谢大仙！” 算命先生捋了一把稀疏的胡子：“好说，好说。” 从村里回来的一路上，许老太心情舒畅，这是她最近听来的最好的消息了。 进了村，过了石桥，林晓曦就要下车。 “去家里吃了饭再走吧。”许老太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晚上我给你做鸡蛋面吃。” “不了，您这逛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回了知青点，还要给家里写封信呢。” 她知道这两天厉家肯定不会太平。 许老太都知道了后院不好了，那必然是要给她换位置了。前院都已经住得满满当当了，换谁呢？ 经过今天那个“大仙”的暗示，她肯定是要动老五或者是老六两家中任意一家了。 不管是哪一家，这事儿可能都不会那么容易达成。 自然是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 她要做的，就是远离这现场，被给自己惹麻烦，到时候坐享其成就好了。 许老太自然没想到这一点，这会儿林晓曦在她的眼里简直是完美无瑕，说句不夸张的话，就是林晓曦放个屁，现在都是香的。 “好孩子，你好好休息，写信跟亲家母说一说，让她下个月来参加你的婚礼。”许老太嘱咐道。 林晓曦应下了。 晚饭后，许老太早早躺下休息了，她今天倒是没有提这件事。 前两天打的那一架，让她有点不敢招惹这两个儿媳妇，尤其不敢轻易招惹老五媳妇了。 前些日子，她觉得老五媳妇是狐狸精，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 哪里是狐狸精啊？ 狐狸精可没有她这么强悍！应该是母夜叉！对，就是个母夜叉！ 这么一想，好像是老六媳妇还好一点。 她气人是真气人，但好歹没有动过手！ 就找她！ 打定了主意后，许老太心里安生了许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她起床后看见日头儿都挂在半空了，院子里很热闹，她掀开窗户看了一眼，见老大媳妇白金凤在编荆条框，老五媳妇凑在一旁跟着学。 老六在院子里锯树枝不知道是要干什么，老六媳妇就搬着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看着，一会儿递个毛巾让他擦汗，一会儿又送缸子水。 至于老三和老四媳妇两个人站在屋门口隔着院子聊孩子的事情，说得也挺热闹。 “哼，一群没良心的。”许老太暗暗骂了一声。 自己这早饭都没吃，这帮人也不知道喊她起来吃个早饭。 许老太胡乱擦了一把脸，用盐水漱了漱口，就从屋里出来了，她直奔着厉尧和宁嘉去了。 “老六，你这要干什么？” 厉尧擦了擦头上的汗，直起身子说道：“做桌。” “哦。”许老太点点头，瞅了一眼他的屋子，“我听说你那炕塌了，怎么样现在修好了没有？” “好了。” 许老太本想和儿子多说几句话铺垫一下，好显得自己的目的性不那么强。 没想到，这个儿子真是惜字如金。 每次都回答两个字，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这还让话题怎么继续？ 宁嘉在一旁看着许老太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昨天出去林晓曦肯定是给许老太又吹耳边风了。 这会子许老太估计没憋着什么好屁。 果然。 许老太又继续说道：“你们那个屋子里的炕年头不短了，要坏了也是情理之中。老六啊，要不然妈给你换个屋子咋样？” 她这话一说出口，厉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望向许老太：“换哪儿？” 厉川不失时机地出现了：“六哥，我屋里的炕结实，要不然咱们换换？” 厉尧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不是也要结婚了？你们睡不照样塌？” 厉川：“……”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了。 许老太见小儿子不知道怎么说了，便赶忙开口：“老六你别多想啊，妈是觉得你这么多年对家里贡献也挺大的，一直想补偿你的。因为老七结婚家里的经济拮据给不了你什么，但是至少屋子让你住的舒服一些吧。” “对对对，六哥我后院的屋子大，比你可大多了，你要是不介意咱们就换换。” 厉川跟老太太一唱一和演戏，厉尧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就习惯了。 “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看宁嘉的意思。”厉尧是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委屈了宁嘉。 “嫂子，你说呢？”厉川小心地问道。 “等等。”安叶听说这边要换房，把手里的筐子一扔，也过来凑热闹，“我和厉旭的房间也小的很，你们要是给她换了房间，也得给我换。” 厉川急忙说道：“如果六嫂不同意，我就跟你换。” 安叶望向宁嘉，冲她使了个眼色：我这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给你打配合了。 宁嘉一笑：“妈，老七，你们倒是不傻啊！谁不知道那后院吊死过人？我可不去！你们要是真的过意不去，那你们就给补贴了好了。” 安叶也立刻说道：“那我也要补贴，我不管给了老六补贴，就不能少了我。” 许老太的脑袋又大了起来。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厉尧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绷得紧紧：“妈，原来是老七不想要的房子所以要换给我们？” “谁说不是呢？你才知道啊？老太太偏心是出了名的！我说句难听话，你们兄弟六个加起来也不及老七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 宁嘉风轻云淡一句话，可把许老太给急坏了：“你可别胡说！我心里怎么没有他们六个了？老七最小，你这个当嫂子的怎么就天天和老七过不去？” “别给我扣高帽子，屋子我不换！你爱找谁找谁。”宁嘉这次没有跟她嘻嘻哈哈，态度罕见的强硬。 听说宁嘉不肯换屋子，厉川和许老太都着急。 许老太是担心断子绝孙，厉川则是因为眼看婚期近了，这婚房也得布置起来了。 宁嘉不肯换屋子，他去布置哪儿？ 既然话都说到明处了，许老太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就摊开了直接聊：“老六媳妇，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这么吧，你就提个条件，看看你怎么才愿意换到后院去？” 第98章 这下你满意了吧？ 这主动权来到了宁嘉的手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要把利益最大化了。 她心里偷着乐，脸上却表现得非常抗拒。 “我胆子小，我可不愿意住后院。至于原因，你们也都知道的。” 厉尧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心里头打什么算盘呢，只当是宁嘉不愿意，便全力配合她：“妈，嘉嘉不愿意，你给再好的条件我也不能同意。” 许老太心急如焚。 前几个月还不同房呢，这会儿亲热到把床睡塌，还叫什么嘉嘉…… “妈，人家老六不愿意，你干啥非让人家换啊？老七两口子住后院咋就不行了？”白金凤趁机也开了口。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许老太不敢招惹老五和老六，对老大媳妇可是十分不客气。 白金凤哼了一声：“我能不说话，可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对啊。”安叶再次开口，“你想跟人家换房子，一点诚心也都没有。怎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倒霉都是老六一家的？” “老五媳妇，有你什么事情啊？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许老太本来就够烦心了，本来不想招惹安叶的，结果她反而跟着乱起哄。 安叶眉梢一挑，眼睛一瞪：“怎么？还不让说话了？” 许老太见她要生气，急忙说道：“让，让说话！我这不是正商量着呢，看看老六媳妇想要点啥？” “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宁嘉眯缝着脑袋看着许老太。 “前提是我得有。” “有，您肯定有啊。”宁嘉掰着手指头，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别的不多要，我只要这次年底的你克扣下来的那些分红。” 许老太一听脸变了色：“这……这也太多了吧？” “那我不管，你要不是不给，我就不换。”反正，主动权在她的手里，她不松口，林晓曦想要占这间屋子那是不可能的。 “行，换，换。”许老太为了自己那还没有出世的大胖孙子，咬咬牙忍了下来，“我今儿就给你，今天你就换屋子。” “行。”宁嘉痛快答应了，“换就换。” 许老太虽然心疼得咯吱吱地响，但是却解开了心里头的那个大疙瘩：“我这就去拿钱和东西给你。” 她刚要走，安叶一把拽住了她：“你给她赔偿也得给我赔偿。” “五嫂我可没跟你换屋子啊！”厉川说道，“你和六嫂关系也不和睦，正好六嫂去了后院，你们见面肯定不如现在多，也就不用总吵架了，这你得感谢我，咋还问妈要上赔偿了呢？”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提醒了许老太。 她骤然想起，那个算命先生说了，这家里有两个命硬的人呢，除了老六媳妇就是老五媳妇。 这两个人都去了后院，才能镇住煞气，这家里才能太平呢。 “行，我给。”许老太心痛不已，但一想到以后在前院能少看见这两个人，她又觉得这件事值得了，“但是有个条件，你也搬到后院去！” “行，我不怕什么鬼神，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安叶挥舞着拳头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拿东西！” 当天，许老太就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把克扣了两家的东西都还给了两家，同时，又让两家搬到了后院，把老七搬到了前院来了。 后院的地方比前院一点都不小，只是比较乱一些，家里的杂物都堆着这里。 厉家的几个男人又一齐帮忙动手，天黑之前就把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挪到了前院，统统堆在了厉旭和安叶原来的房间里。 到了晚上，前院热闹了起来。 许老太了解了一桩心事，晚上让白金凤多炒了几个鸡蛋，还炒了一块肉。 后院里的气氛更是其乐融融，宁嘉和安叶一起包了顿肉饺子，还炒了几个小菜下酒，把厉桃一起邀请过来，共同吃了一顿饭。 深夜，宁嘉香汗淋漓，精疲力尽。 她躺在厉尧的怀里，逐渐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厉尧聊着想要改造后院的事情。 依照她现在的财力，想要申请一处宅基地盖一处新房子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这件事就先暂缓。 为了让自己住得舒服一些，那就是趁着这个冬天，把后院改造一下。 “我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后院是咱们和五哥五嫂一起住的，也得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行。”厉尧摸索着她光滑的细腰说道。 “明天我去说。” “好。” 隔壁。 厉旭搂着媳妇畅享未来：“这后院有厨房了，回头我和老六收拾下给你们做饭用。另外，院子里的树也刨了去，你不是说想种花呢？咱们就种花！” “要打新家具。”安叶看着这一屋子的破烂家具，分分钟想扔出去。 “行，这个也没问题。” “开了春，房子用白灰粉刷一下。总之都按照你的意思来，这样你满意了不？” “满意。”安叶嘴角淡淡扬起，“你还别说，昨天的事你办得漂亮。” 昨天白金凤把消息传出去之后，林晓曦晚上就登门了。 安叶和宁嘉都看过原书，知道那算命先生给老太太画的饼都是林晓曦授意的。 她看准了许老太迷信，便花了钱，请人演戏，老太太甘心上当。 村里人不敢搞这种活动，便去镇上找人。 因此，安叶回来就叮嘱了厉旭一番，让他盯着林晓曦看她都有什么活动。 果然，厉旭就发现林晓曦在镇上收买人的事情，等林晓曦走了之后，他便找上了那“算命先生”，一番威胁之下，让算命先生照着他教的话说。 林晓曦以为是自己的钱使上了劲儿，却不知道厉旭的威胁比她管用的多。 “既然满意，那你媳妇你得好好奖励奖励我……”说着，厉旭便死皮赖脸的缠了上来。 搬来了后院，宁嘉进行自己的事业就容易多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就把活儿给干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林晓曦结婚的日子。 结婚前夜，许老太把一家人召集到了一起分配任务。 “老六，明天林晓曦的哥哥嫂子从京城过来，你去镇上接一下人吧！” 厉尧应下了。 宁嘉听得有些糊涂了，悄悄靠近了安叶问道：“原书中写这一段儿了吗？我怎么记得林晓曦结婚的时候，家里人一个都没有来，这回怎么来了哥哥嫂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安叶低声问道。 第99章 不出岔子就谢天谢地 “你有没有觉得事情的发展逐渐跟原文不一样了啊？”宁嘉就是这种感觉。 现在她都还没有搞明白楚松柏为什么会出现呢，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两个原本不该在原文中出现的人物？ “蝴蝶效应吧。”安叶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俩本应该是炮灰的，现在不但不是炮灰，反而过得还挺好。咱们改变了故事线吧？” “也许吧。”宁嘉若有所思。 “那穿书文不都这么写的吗？正常操作，别慌。”安叶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她。 “不对啊，那楚松柏怎么解释？” 宁嘉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个人就是个凭空出现的人物啊？ “那兴许是原文没有提到，这也很正常啊？原文是依照女主的视角写的，现在是按照咱们的视角看的。你放心好了。”安叶看这类小说看多了，难免也代入了现实来考虑一番。 宁嘉想了想，觉得这个话也不无道理。 许老太继续给兄弟几个人安排着任务：“老五，除了老六和老七之外你是咱家读书写字最多的人，明天的婚事你来记账。我请了村里的老杨头作为管事，明天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去找他。至于老四你就留着点心就行，看着点别那些坏心眼的把咱家的买的那些烟和糖都让人揣去了就行。” 兄弟几个人都一一应下了。 “那我们干啥啊？”梁兰兰嗑着瓜子问道。 “陪亲家。你和老大媳妇陪着亲家就行了。至于林晓曦，我让小桃陪着就行了。老四媳妇你月份大了，活动不方便，你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李雪娇乐得清闲自在：“行，谢谢妈。” 至于宁嘉和安叶这俩活祖宗，许老太哪里敢给她们安排什么活啊？ 这大好的日子，两人不给惹麻烦就不错了。 “老五和老六媳妇你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事情可安排的，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不想干就找地方歇着，明天是老七结婚，你们两个不出什么岔子，我就谢天谢地了。”许老太说道。 “你不找我们麻烦，我就不找麻烦。”宁嘉弯弯嘴角笑道。 安叶微微点头。 见这两个人也都答应了下来，许老太的这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去。 第二天天一亮，厉尧就去镇上接林晓曦的哥哥和嫂子去了，这两个人是从京市坐了一夜火车来的。 大城市里的人穿着打扮都和农村里还是有些不同的，再加上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商场里的售货员，身上透出来的气质也与旁人不同。 厉尧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主动上前介绍自我：“两位是林晓曦的哥哥和嫂子吧？我是厉川的六哥厉尧，今天特意来接你们二位的。” “你们这地儿可真是远啊，坐了一宿的火车，我的腰杆子快累折了。”张青青揉着腰，嘴里抱怨不断，“这地方可真是够脏的，到处是尘土……” 张志山也是一脸的嫌弃，但是他比较克制，没有明说出来：“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大事。” “好。”厉尧伸手去接两个人手上拎着的行李。 二人一个人拎着一个大粗布包，包里面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也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 接过来之后，他才发觉这包还是挺轻盈的。 “上牛车吧，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我们村。”厉尧把行李放在板车上，先请二位上车。 张青青挑三捡四的，挑了半天地方最终决定跟赶车的秦牛坐在一起：“我靠前坐着点，我怕车上太颠簸。” 厉尧无所谓，随便她坐在哪儿都行。 一上车，气氛就陷入了安静。 厉尧不爱说话，秦牛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至于另外两个人看见农村里这一番景象也就足够了，谁也不想开口。 车子刚开始走了两步，牛就忽然停住了。 啪嗒啪嗒拉了两泡热乎乎的牛粪出来，然后在继续前行。 张青青哪里见过这个？ 她坐的位置正好清楚地看到牛屁股，这下给她恶心坏了，一张口呕——一声就把早晨火车上吃的饭吐了出来。 吐完了，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后边坐吧，我去前边。”厉尧给她让了个位置，自己和秦牛并排坐在了一起。 张青青难受得要命，林志山见状便把她搂进了怀里，低声地安慰她：“忍一忍吧，也就半天就过去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真是烦死了！”张青青捶了张志山两拳头，便又捂着嘴巴一阵接着一阵地干呕。 厉尧侧目往后瞧了一眼，感觉好像林晓曦的哥哥嫂子并不像是她说的那样好。 他感觉这两个人来得怎么这么不情不愿呢？ 厉尧把林晓曦的哥哥嫂子接过来的时候，林晓曦已经被厉川从知青点给接回了家，院子里正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热闹极了。 林晓曦穿着一件鲜红的袄子，头上别着一个红发夹，胸前缀着大红花和厉川紧紧挨在一起。 许老太看着新进门的媳妇乐得合不拢嘴。 鞭炮声停了，林晓曦也看见了进门的哥哥和嫂子，两个人的脸色看起来似乎都不怎么好。 她下意识想去皱眉头，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便忍住了，挤出一个笑脸来热情地上前迎接。 “哥哥，嫂子，你们来了啊！” 她拥抱自己嫂子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过来的目的应该清楚吧？再冷着脸子，那就别怪我杀回城里去。” 张青青闻言，只得紧紧抱住了林晓曦，把场面话说一说：“妹妹，看到你出嫁我和你哥哥都很高兴，昨晚就从京城里过来了，生怕来晚了错过了。” “嫂子，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张青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有了。一路上颠簸的难受，所以脸色差了些。” 林晓曦对这说辞还算是满意，又看向了哥哥林志山：“爸妈怎么样了？” 林志山忙说道：“爸工作太忙了，厂里处处离不开他，不能来他也挺遗憾的。但是他是吃公家饭的，端的是国家的饭碗，自然得听国家安排。咱妈身体不是很好，这几天住院了，不过她听说你结婚，说什么也得让我和你嫂子来。瞧，咱爸妈多疼你啊！” 张志山说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里的两个大提包塞进了林晓曦的怀里：“这里面全是咱爸妈给你准备的好东西。” 他话说完，就听见院子的人堆里响起了一阵阵的议论声。 第100章 岂不是和咱们抢饭碗？ “到底是城里来的人家，你瞧瞧陪嫁的嫁妆这么多啊！” “也不知道那两包都是什么东西？” 林晓曦似乎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顺手就拉开了包的拉链，从里面拽出来了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看起来挺精致。 “这是什么？”她边说，便打开了盒子，“呦，手表！” 林志山解释道：“这是一对手表，你和妹夫一人一只，这是咱爸给你买的。里面还有个盒子，那里面是咱妈给你的存折，上面存了点钱给你们以后过日子用的。剩下那个就是零食了，回去你自己慢慢看。” 林晓曦满脸堆笑，朝着林志山伸出手来：“那哥哥呢？哥哥和嫂子这么疼我，就什么都没有跟我准备？” 林志山和张青青没有想到这一点，眼睁睁看着林晓曦在这么多人前问他俩要钱。 张青青想发作。 林志山急忙拦住了她，从兜里掏出来了十块钱：“我和你嫂子给你准备了十块钱，不是哥哥舍不得多给你，实在是你嫂子怀孕了，这又是检查又是补养的花去了不少。” 厉川憨厚的笑笑：“谢谢哥哥嫂子！十块钱不少了，顶咱们村里人两个月的收入呢。” “不嫌弃就好。”林志山心疼，脸上依旧努力挂着笑。 “走走走，亲家屋里请，屋里请。”许老太见了这么多东西，脸都笑开了花，吆喝着两个媳妇，“兰兰、金凤，快来招待京里来的亲家。” 这一波操作给林晓曦赚足了面子，村里人都羡慕极了，不断地议论。 宁嘉和安叶没事儿干，就扒着窗户八卦林晓曦家里的情况。 “我看这林晓曦的哥哥和嫂子好像是来的不情愿啊？”宁嘉磕着瓜子说道。 “既然不情愿这怎么回来呢？”安叶朝外面张望着，听见三两句羡慕厉川的声音，忽然明白了这一对夫妻从千里迢迢过来的意义，“你说这不会是林晓曦安排的吧？目的就是让村里人羡慕她？” 这句话提醒了宁嘉。 “也未必是羡慕。也兴许是林晓曦利用这个来制造舆论的？”毕竟，林晓曦在厉家这么受宠，许老太看中的就是她的身后的背景。 实际上，年代文女主开篇拿到的剧本都是烂剧本。 比如说林晓曦拿到的剧本就是爸妈不亲，哥嫂不爱。爸妈其实并不想让她回城，因为她回了城也没有什么工作。 想要工作就必须顶替她妈的工作。 而她妈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和许老太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觉得生了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如果这工作给了林晓曦，这不就等于是给了外人，还是给儿媳妇才合适。 本来厂里的住宿条件也艰苦，她一走，哥哥嫂子正好把她那间屋子打通了，成为一间屋，生下来了孩子也能住得舒服一些。 所以，其实所有人都不盼着她回城的。 “制造什么舆论？就是给人看看她在娘家多受宠？”安叶想不通这有什么意义。 “嗯。”宁嘉笃定林晓曦就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林晓曦的发家史吗？” “记得啊，前期她是村里的会计，后期就是利用自己的这些身份和条件从村里收什么中药材、棉花啊、鸡蛋啊往城里卖赚取差价，这不就是咱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吗？” 安叶说着说着，忽然担忧了起来：“她以后也干这个，不是要和咱们抢饭碗？” 宁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眼下，这些事情都只是暂时的，这点鸡零狗碎的买卖才能赚多少钱？要来钱，那必须要上规模，而且还得长久才行。 这不是冬天么？这点活儿只是暂时过渡一下而已。 听宁嘉这么一说，安叶放心了下来。 “所以我想着她制造点舆论就是让村里人觉得她的身份背景了不起，以后她怕是会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背景了。”原书中没有出现这一段内容，这纯属是宁嘉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 那林志山和张青青也不是自愿来的，也不知道林晓曦是使了什么手段，才把这一对给弄过来撑场面。 “管她呢，只要碍不着咱们的事情就好。”安叶道。 “嗯，你说的没错。” 喜事一天办下来，安叶和宁嘉就吃了一天的瓜。 到了晚上，这亲戚和乡亲们都走光了，院子里才安静了下来。 厉尧回了屋，身上带着些酒气。 “累了吧？”宁嘉给他端来了洗脚水，“水温刚好，你泡一泡解解乏。” 厉尧伸手就搂住了她的细腰，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有媳妇真好！” 宁嘉嘴角扬了扬：“那你之前还让我独守空房？良心在哪儿？” 厉尧低头在她的唇边啄了一下，笑着说道：“要不然你罚我？罚我加倍地给你补回来？我算了算，我晾了你三个月，按照每天一次的频率，我得……” 不等他说完，宁嘉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我就知道你嘴里没有好话。来，我问你，你今天去接林晓曦的哥哥嫂子，你觉得他们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厉尧松开了宁嘉，坐在凳子上脱去了袜子泡脚，“我感觉这两个人并不情愿来，好像是不得不来的。她哥哥嫂嫂似乎也没有表现得那么疼她。” “这就对了。”宁嘉觉得自己没猜错。 “什么就对了？”厉尧纳闷。 “没什么，你快洗脚吧，洗完了早点休息。今儿大嫂抽空跟我说了一声，这荆条框子编了不少了，陈寡妇那边的鸡蛋也不少了，你什么时候再去找一趟楚松柏？” 前几天厉尧就去交了一趟货物，主要是把豆芽都交出去了，赚了点小钱给大家分了分。 眼瞅着用不了多久就过年了，宁嘉觉得应该把手头上的东西尽快出手一次。 “着什么急？定金不都在你手里？那小子跑不了。”虽然是合作伙伴，但是厉尧始终对小子跑到自己家里来找宁嘉这件事耿耿于怀。 宁嘉当然知道这一点了。 她就是觉得楚松柏这生意做的，东西都没收到，支付的定金比东西的价值还高。 怎么就这么不对劲？ “那也去一趟吧，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有来有往，生意才能够细水长流！” “嗯。”厉尧应下了，末了还忍不住问她，“你真不认识那小子？” “不认识，我去哪儿认识他？他是城里人，我是青山村的，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你疑心病犯了？”宁嘉觉得厉尧是在吃醋。 不过这醋吃得有点莫名其妙。 厉尧看着媳妇逐渐开始发育起来的身材和越发明艳的五官，警惕心也在逐渐地增强。 “没有。”他否认了。 “那就好！快，洗好了就赶快休息吧，时候不早了！”宁嘉端起水要去门外泼水。 “我去吧。外面风凉，你身体瘦弱经受不住。”厉尧接过水来，便走出了门。 这一出门，刚好就撞上了在他门口团团打转悠的厉旭。 “老六，哥找你有点事儿……”他支支吾吾开口，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 第101章 这精力……确实异于常人 平日里厉旭都是嘻嘻哈哈的，很少能让人见到这幅模样。 “什么事？屋里说吧。” “别，就在这儿吧。”厉旭一把抓住了他，生怕他走掉似的。 厉尧停下来，目光盯着他，等待着他开口。 “那个……你还有没有那个计生用品了？”厉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那个用完了，想借你两个。” 厉尧看了他一眼：“等着。” 他回了屋，见宁嘉已经上了炕准备休息了。 “还有那个没有？” “那个？”宁嘉问出了口，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厉尧忍不住惊叹，“你这身体是铁打的不成？我看你一脸疲惫之色，应该休息的。” 厉尧见她误会了，解释道：“五哥需要。” “啊？这不是才给安叶两盒？二十个呢！这才几天啊？”宁嘉都震惊了。 这吃“肉”比吃饭都频繁啊！ 厉尧嘴角勾了勾：“你小点声，五哥在外面等着呢。” 宁嘉心里默默想到，这人是属泰迪的吗？怪不得安叶嚷嚷着要离婚呢！ 这精力……确实异于常人！ 宁嘉从箱子里翻出来一盒：“你跟他说，让他省着点用。人家王主任给我这东西是让我帮忙宣传计划生育用的，哪里就是给他一个人用的？” 厉尧把东西递到了厉旭的手上，刚要把自己媳妇的话重复一遍给他听，就见他急忙摆手：“别说了，刚才都听见。” 真是能臊死个人！ 既然他知道了厉尧也就不说了，转身回了屋插上门，直接钻被窝里去睡觉了。 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养不足精神可不行。 前院。 新婚夜，两口子数完了礼钱，发现根本没有多少。来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吃饭都是拖家带口来的，这但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但是因为丈母娘给的钱多一些，厉川还挺高兴的，尤其是那个存折上，竟然还存了大几十块钱。 “咱妈对你可真好。” 林晓曦冷笑，这点钱都是她争取来的，要不是她连威胁带闹腾，只怕是她亲妈恨不得一分钱都不给她。 给她这点钱不过是花钱买后半生的消停罢了。 “收了收了！”厉川心情愉悦，数完了钱便要享受春宵一刻了。 本来林晓曦还挺期待的，没想到厉川忙活了半宿，竟然都没有成功。 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林晓曦急忙安慰他：“别急，兴许是这几天你太累了，不要着急咱们来日方长。” 厉川很没有面子，可无奈那东西也不争气。 他怕在媳妇面前丢面子，忙就坡下驴：“对对对，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又是收拾新房又是准备婚事，忙得两脚不沾地的。” 林晓曦心中有些遗憾，却也没说什么。 这几天人人都累，也不是非要新婚夜就一定要圆房的。 “睡吧，早点休息。” 两个人各自带着遗憾就这么睡了过去。 * 厉川的婚礼过后，距离过年也就不远了。 刚刚办了一场喜事，几乎掏空了许老太的家底子和存粮，好日子没有过两天就要勒紧裤腰了。 一连几天的餐桌上看不见半点荤腥，甚至连几个鸡蛋都看不见，其他人难免有些怨言。 “妈，这都要过年了，怎么饭吃得这么清汤寡水没滋没味的。雪娇怀着身孕没有营养可不行。”厉衡先在饭桌上提出了问题。 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 许老太也看出来了，可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手里面确实是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这新媳妇娶到家里来了，她也想轻松一点享享福了。 她知道自己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可林晓曦兜里是有东西的，结婚那天她娘家给了不少东西呢。 原以为林晓曦肯定会拿出来交给她保管的，却没有想到她暗示了几次，对方像是没听懂一样。 许老太放下筷子，起身回屋拿了钥匙过来放在了饭桌上：“以后我年纪大了，这个家我不当了，得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当家了。以后谁愿意来当家，你们说一声。” 许老太的做饭都愣了愣，以前她可是把钥匙当宝贝似的藏着，这会儿林晓曦一进了门，她反而不当家了？ 白金凤不打算拿钥匙，这几天跟着宁嘉干活，手头上有了些零钱。 她想着等攒点钱就分家，所以完全不打算蹚这一趟浑水。 李雪娇自然也不打算，她就是有心也无力。 梁兰兰倒是动了心，想要拿起这串钥匙来，转念一想，那好东西都在林晓曦那里呢，老太太这交钥匙很显然也是冲着林晓曦去的。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动了。 林晓曦嘴角扬了扬：“妈，这个家还得您当。” 许老太说什么都不当家了，把钥匙交给了林晓曦：“老七媳妇啊，我看你当家合适，你来吧。” “妈，这家我当不合适，我刚进咱家门怎么能当几个嫂嫂的家呢？我说话也没有分量，还得是您。”林晓曦也跟着推脱。 老太太的意思她能不明白吗？ 这会儿谁拿起钥匙来，谁就是冤大头。 “不不不，不会的。我们都听你的！” “对对对，都听你的。” 一家人都纷纷表态。 林晓曦见状，便不客气地把钥匙拿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都想让我管家，那我就管起来。” 大家见她把钥匙拿起来，一个个都暗暗高兴。 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了，这林晓曦也该“开仓放粮”了吧？ 只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林晓曦在早饭后就打开了柜子开始清点家里的粮食、蔬菜。 结果发现这点粮食和蔬菜也就吃到过年而已，年后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得吃了。 她想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结果许老太拢共就给了她十块钱，告诉她这是整个家里全部的财产了。 厉川有些傻眼，感觉自己的媳妇接了烫手山芋。 林晓曦却不以为然，在盘完了库存之后，便第一时间开起了会，把家里的情况摆在大家的面上之后，便开始开口要钱。 “这点钱肯定是不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的，几位哥哥嫂嫂兜里若是有钱的话那就拿出来应应急吧。” 大家一听都傻了眼了。 “你这是啥意思？我们的钱都上交给咱妈了，我们兜里哪里来的钱啊？”厉远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再说了，弟妹你手里不是有钱啊……” 本来是想着占光的，结果让别人占光占自己身上了。 “三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啊！不是我进门就为难大家，说句不好听的，三哥兜里有钱的话，愿意一个人供养全家吗？如果都不肯拿钱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是进门就提分家了。”林晓曦一改往日的客气，直接跟厉远对上了线。 这会儿提分家，无疑就是要老三和老四的命。 这两家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 “妈，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厉远不满意地望着许老太，“这结婚花钱可都是七弟花的啊，没钱了怎么又让我们填窟窿呢？” 许老太也是一脸无奈：“家里到了困难的时候得共渡难关才行啊，你们不掏钱，这日子怎么过？老七媳妇也是没办法啊。” “对，哥哥嫂子们我也是没办法，钱都花出去了，说那些也没有用了。这会儿大家拿钱出来共渡难关，等熬过了今天冬天，明天我带大家一起赚钱吃肉。”林晓曦自信十足的说道，“我希望你们信我！” 这事儿就是不信也不行啊？ 谁都不愿意掏钱，可谁也不能不掏钱，否则，日子怎么过？ 各家回各家拿钱的时候，一个个心里都不痛快。 李雪娇坐在炕头上生起了闷气：“怎么娶回来的一个比一个难缠？林知青以前也不这样，你瞧瞧这会儿本事大的！动不动就要分家，这分明是拿话点我们呢！” “行了，媳妇你别生气了，生气伤了身子！看看咱们还有多少钱，多少拿点出去也是那个意思！”厉衡也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 “行，拿钱！嫁给你家算是倒了霉了！”李雪娇生气地站起身来，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肚子砰——的一声响，紧接着一股子水流就顺着裤腿淌了下来，“哎呀，厉衡……我，我好像要生了！” 第102章 要出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厉衡见这阵仗也懵了，他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以至于李雪娇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我这就去……这就去找咱妈。”厉衡拔腿就往外跑。 李雪娇捂着肚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半靠着炕沿儿焦急等待着人来帮忙。 厉衡横冲直撞地从自己屋里出来，直接撞到了许老太的屋里，颤抖着声音喊：“要生了，妈，雪娇要生了。” 许老太听说儿媳妇要生了，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她自己生了十个孩子什么危险没有，老大和老三媳妇生孩子也挺顺利的，所以，用不着着急。 “生就生，你急什么？瞧瞧你这样儿，声音都变了。这头胎生产的时间都长，你用不着急，就让她躺下安安生生等着就行。” “你去看看她，你去看看她吧。”厉衡一点经验都没有，老太太说了半天，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脑袋里就一件事把老太太拉走再说。 许老太拗不过只能跟着儿子去看李雪娇，当她看见地上那一滩水，脸色都变了。 李雪娇显然也看见了，她慌了神，着急问老太太：“妈，怎么办？我要生了，快，快送我去医院吧。” “别急，你先躺下。千万要躺下！老四你去烧水，拿白酒给剪刀消消毒，我给你媳妇接生！” 一听说许老太要给自己接生，李雪娇的脸都白了一层。 她可不想让许老太给接生，这村子里每年生孩子都有死人的，她又不是去不起医院。 “我要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怎么那么娇气？你就在家生就行了，还去什么医院啊？你怎么这么娇气？咱们村里生孩子的，有几个是在院里生的？我都生了十个孩子了，你大嫂和你三嫂的孩子也是我接生了，你怕个什么劲儿？躺着，别乱动！” 许老太嫌弃儿媳妇娇气，严厉斥责了一番，便催促着老四去准备接生的东西去。 厉衡胡乱安慰了李雪娇几句，就匆忙去厨房烧热水去了。 李雪娇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纯粹是因为先破了水被吓到了，一点宫缩的迹象都还没有。 莫名，她就是担心自己出点什么问题，一直不断地哀嚎，想要引起厉衡的注意。 厉衡在厨房里烧水，听见媳妇一个劲叫个不停，心慌地烧水都烧不下去，只好丢下活儿去看李雪娇。 “肚子疼了？难受了？” “不疼，就是害怕。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不信任你妈！”李雪娇捂着自己狂跳的眼皮，“我右眼皮跳得厉害，这不是好征兆，厉衡你听我的，送我去医院，要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跟你没完！” 厉衡听她说得这么吓人，便去找许老太。 许老太一听说她肚子还不疼呢，就跟不着急了：“不用害怕，她躺着就行了，我去弄点蓖麻油炒鸡蛋给她催产，几个小时就能生下来了！去医院多贵啊，本来家里就没钱了，干什么非得去花那个冤枉钱！” 厉衡说不服自己的妈，便去劝说自己的媳妇：“没事的，真的没事你看大嫂和三嫂都是妈接生的，你别怕。” 这边正说着，梁兰兰也进来了。 她听见了动静，便过来看李雪娇，听说她肚子还不疼，便安慰她：“没事，看腻别自己吓唬自己。我生盼弟的时候跟你一样害怕得要命，最后不也生下来了么？” 李雪娇是相信梁兰兰的，听她说问题不大，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后院。 宁嘉和安叶也听见了前院的动静，只不过两个人正在收拾厨房呢，都没往前头去。 原文里写李雪娇是正常生下了个女儿的，所以，谁也不担心什么。 厉桃从前院转了一圈看了看情况，便来后院帮两位嫂子收拾厨房，顺带提起了前院的情况。 “四嫂快要生了，吓得脸都白了。三嫂在那边安慰她呢。” 宁嘉想起，这书里写的是年后才生呢，这怎么年前就生了呢？ 这好像有点早。 “这还不到日子就见红了？”安叶问了一句。 当年她嫂子生孩子的时候，她哥正好出差，是她和宁嘉陪着嫂子先去的医院，并且全程陪产下来的。 等孩子生下来了，哥哥才从外地赶回来，也才敢给两边的父母亲戚报喜的。 “见红？”厉桃虽然没结婚，但是几个嫂子生孩子的情况她都了解，所以并不难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没有，说来也是奇怪了，这才四嫂子没有先见红，反而是先破了水。” 宁嘉和安叶顿时一愣。 “嘉嘉，你还记得我嫂子当初是个什么情况吗？” “记得，嫂子也是先破的水。咱们一刻没耽误就去了医院，医生说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来得晚了，羊水流光了，孩子可就在宫内缺氧了，严重的会胎死腹中。” “我去！”两个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这情况让李雪娇给撞上了。 “哎呀，那得赶紧去提醒四嫂子了，妈正在准备麻油炒鸡蛋要给四嫂催产呢！”厉桃一听也慌了神。 “这个许老太可真是太大胆了！” “谁说不是！走，咱们也去瞧瞧去！” 闺蜜二人虽然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可这事搞不好就涉及两条命，这时候坐视不管那才是缺德带冒烟呢！ 像她们这种三观这么正的人，怎么可能不理会？ 二人撂下厨房的活儿就往前院去，可能神情里不觉得都透了些紧张，引得在当院里锯梧桐树的兄弟俩纷纷侧目。 厉尧：“怎么了？” 厉旭：“去哪儿？” 宁嘉：“四嫂子要生了，情况不太妙。” 安叶：“我俩过去看看。” 厉旭一听，把手里的锯子一松，拍了拍身上锯末：“我跟你去瞧瞧去。” 安叶眉梢一挑：“女人生孩子你跟过去瞎看什么？是四嫂生孩子又不是我，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厉旭被她凶巴巴的一吼，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小声哼唧：“我这不是担心嘛……就随口说去看看，也没有别的意思啊。” 安叶狠狠剜了他一眼：“有四哥担心就行了，哪里就轮到你瞎操心了！锯你的树！” 厉旭讪讪闭上了嘴，不吭声了。 厉尧想了想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我们一声。” 宁嘉顿了顿说道：“还真有点事你得去帮帮忙。” 第103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厉尧：“你说。” “你去找找秦牛或者是杨大爷吧，四嫂的这种情况还得是往镇上卫生院送，不宜耽误的太久了！” 迟了就要出大乱子了。 “行，我这就去！”厉尧掸了掸衣服上的木屑，把挂在院墙上的衣服取了下来穿上就去大队里借牛车去了。 宁嘉和安叶一前一后进了李雪娇的屋里，这会儿梁兰兰正陪着她说话，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见她们二人过来了，梁兰兰打了个招呼：“你们这会儿就别看了，我怕你们看了回头就不敢生孩子了。” 宁嘉直截了当说道：“我不是来热闹的，我是来提醒四嫂一下，你这先破了羊水是危险的事情，几个小时后羊水流光了，孩子很可能会缺氧，严重的话……” 后面的几个字宁嘉没有说出来，她相信，即便是自己不说，李雪娇也应该清楚是什么意思。 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有些字词是忌讳说出来的。 尽管你是为了对方好，也不能说得太过于直白。 “缺氧？什么是缺氧？”李雪娇急忙问道，“缺氧后会怎么样啊？” 宁嘉没有跟她解释什么是缺氧，这要是一解释牵扯的事情就太多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她只需要告诉李雪娇，缺氧的后果是什么就可以了。 “会导致新生儿的智力或者是身体的残疾。” 李雪娇本来就害怕担心，宁嘉这话一说出来，她更害怕了：“那可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去医院！” 梁兰兰看宁嘉把李雪娇吓得要死的样子，忍不住呵斥了她两句：“六弟妹，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懂什么啊？你没看见她都吓坏了吗？你别在这里说不吉利的话了！” “这是为她好。”安叶皱了眉头，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她生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知道她这种情况危险，提醒她一声，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让她和孩子抱憾终生。”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哪里有不危险的？这都是正常情况，你不懂就不要瞎说了。你待会把她吓坏了，到时候她难产，这罪过可就大了去了。”梁兰兰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孩子有经验，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很有发言权。 “你们两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啊？让开让开！”许老太端着蓖麻油炒鸡蛋来屋里要喂给李雪娇吃。 “你还要自行催产！”宁嘉的眼睛都瞪大了，“老太太你是不是疯了啊？你这是准备要她的命啊！” “呸呸呸！”许老太一听就火冒三丈，“你给我闭嘴，什么死啊活啊的！你的嘴里有毒是不是？一天不闹腾你就难受！给我让开！” “妈，我真的没事吧？”李雪娇心慌死了，再三跟许老太确认。 “没事，能有什么事？你听她俩的做什么？两人结婚都半年了，没有一个怀上的！她们就是嫉妒你，给你添堵来了。”许老太张口就胡咧咧。 李雪娇用此时不太灵光的脑袋考虑了三秒钟，她觉得许老太说的可能有道理。 于是，她对宁嘉说道：“请你出去，别在这里咒我了，我已经够痛苦了，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宁嘉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无语。 她这会儿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好心当成驴肝肺。 “随便你，该说的我都说了。”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走，你替人家操心，人家还把你当成坏人了。你说你这是何苦来这一趟呢？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安叶说完，拽着宁嘉就往外走。 “嘿，她们两人怎么这会儿好上了？不是平日里掐得你死我活的吗？”梁兰兰纳闷道。 “别理她们了，来吃下去。” 李雪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吃，结果稍微一动，便是哗啦一股子羊水又涌了出来，褥子都湿得透透的了。 每次一动，就不断有羊水往外涌。 终于，她实在是害怕得极了，心头强烈的恐惧感，让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劈手就打翻了许老太手中的鸡蛋碗，大声地喊厉衡：“老四，老四送我去医院，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刨了你们老厉家的祖坟！” 许老太脸色一黑：“不知好歹的东西！” 厉衡哪里敢耽搁半分，从厨房里窜到了屋里，看见媳妇都害怕地哭了，赶紧安慰了两句，便冲出去找牛车去了。 许老太一生气懒得管李雪娇了，气哼哼回自己屋里去了，就让李雪娇自己去瞎折腾吧。 反正肚子里是个赔钱货，不值得她这么费劲。 李雪娇央求梁兰兰帮她收拾了一些被褥和用品，艰难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屋外去。 厉衡刚出门不久，就撞上了厉尧。 他把牛车交给了厉衡：“四哥快去吧，别听咱妈的。耽误了，将来受罪的是嫂子和孩子。” “谢谢老七，我这就去接你嫂子去医院。” 李雪娇出门之前，宁嘉让厉桃传了句话过来：“六嫂让你把下半身垫高，只要不留光了，孩子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这句话李雪娇听进去了。 家里乱哄哄闹腾了一番，厉衡带着媳妇终于赶往了镇上的卫生院去了，临去之前，他不放心还把梁兰兰一起带了过去。 隔壁。 林晓曦早就听见了动静也没有去看一眼，只顾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账本琢磨今后怎么管家赚钱。 许老太气哼哼过来找她诉苦：“以前这老六媳妇是根搅屎棍子，现在老五媳妇和她穿一条裤子了，两个人成两根搅屎棍子，这家里搅扰得一刻都不安宁。老四媳妇在家生孩子就怎么了？非得搞到医院里去，这不是白花那分钱？赚钱容易？” 林晓曦这会儿不但不劝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善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在这个时候火烧浇油：“您瞧四哥和四嫂明明有钱都私藏着不肯拿出来，还一直嚷嚷着什么日子难。都像他们这样，日子怎么能过好？” 厉川觉得媳妇说得非常有道理。 只是，他不明白了，老太太的家底已经被用光了，连老太太都不想管这个家了，她为什么要接管？ “要不然咱们干脆也分家吧，各过各的……” 厉川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 林晓曦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后半句话给彻底堵了回去。 分家？ 那是不可能的！ 结婚前，她都已经想得透透的了。 她和厉川结了婚分家肯定对她们是有好处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香吗？ 但是，瞧这许老太的态度，十有八九分了家是要跟着她和厉川一起过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指望她能做什么？ 两个人干活养活三张嘴，她岂不是要亏死了？ 这几年她来厉家没少花了钱买东西哄这个帮人，如今结了婚，她必须要把那花出去的钱再想办法克扣回来再说。 眼下她当家是没钱，并且眼前还一堆困难。 没钱她可以驱使这帮人赚钱啊！ 钱交到她手里怎么花，还是由她说了算的？ 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你不要把分家挂在嘴边上，你知道咱妈不愿意让分家的，你提分家不是伤咱妈的心呢？”林晓曦看似贤惠地说道。 “哎呦，还是老七媳妇东西，妈就喜欢你这样的，你那几个嫂子跟你比起来差远了！”许老太被林晓曦的话蒙了心智，并当场表示，“你放心，你当这个家难，但是妈不能让你难做。这要是谁不服管教，我替你收拾他们！” 老太太这一番豪言壮语，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似的。 “那五嫂和六嫂欺负晓曦呢?”厉川问了一句。 许老太一噎，随后才说道：“别跟她提那两根搅屎棍子！” “哈啾——” 厨房里正在准备洗菜做饭的宁嘉突然连续打个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嘟囔了一声：“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我呢？” 厉尧抱着一堆柴火进来，堆在了灶膛旁边，听见她打喷嚏，关心问了一句：“是不是昨晚着凉感冒了？” 宁嘉闻言，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不要！” 昨晚都说了睡觉睡觉，结果呢，这个男人精力过于旺盛，到了半夜又来闹腾她。 大汗淋漓一场后，又去洗漱，一定是着了风。 厉尧这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面对媳妇的指责丝毫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反而说道：“我看你当时不也挺享受的？” 宁嘉涨红了脸：“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讨厌？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和我胡扯八扯！” “好，说点正经的。”厉尧不跟她开玩笑了，昨晚他就在想一件事情，“我想改造一下咱们这个房间，回头在屋里砌上一道墙做一个能在屋里洗漱洗澡的地方，以后也不用大晚上来回跑厨房去舀水了。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冬天在屋里给孩子洗个澡也方便。” 宁嘉觉得这个男人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刚结婚的时候她兜里没钱，房子地方也狭小，有什么想法也施展不开都得在心里压着。 这会儿终于可以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想法，回头咱们都画一张图纸，一起合计一下。” “好。这么说的话，咱们屋子好好改造一下，等有了孩子也单独给她们弄间房。” 宁嘉暼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长远。不过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这几年不要孩子只管赚钱。” 厉尧心中虽有些遗憾，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宁嘉太瘦了，这小胳膊小腰的总是让他很担心，总是害怕哪天太用力，一不小心折断了。 这会儿要是怀了孩子，只怕是会把她给消耗干的。 他也想让宁嘉多养养，最起码要身体圆润丰满一些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 “好。”厉尧点了点头答应了，坐下来正准备烧火，忽然手停在了半空中，“嘉嘉，你那个是不是这个月还没有来？” 第104章 故意装傻 宁嘉真是没想到厉尧竟然还记得这个：“是，是没来呢。” “不会是……” 厉尧话没说完，宁嘉就直接否认了：“不是，没那个可能。”除了一开始那两次，之后他们每次都有保护措施。 她的身体太瘦弱了，吃不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以至于月经都是不调的。 上个月是她穿过来之后第一次来月经。 这种事情厉尧一个男人自然不如宁嘉懂得多，既然她说没来，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月经不太准，晚几天也是常有的事情。”宁嘉简单解释了两句。 “嗯。”厉尧应了一声，便开始灶火膛里添柴引火。 见他不说话，宁嘉以为他大概是很失望的吧？ 这个时代里哪个男人不想要孩子呢？ “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宁嘉询问。 “没有。我希望你没有。” 对于这个答案，宁嘉还感到挺意外的。 “你不是故意诓我吧？怕我不高兴，所以说些违心的话？” “不是。你的身子骨太瘦弱了，这会儿也不适合生养。何况……”厉尧顿了顿说道，“何况生孩子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你这么早经历。” 宁嘉知道他几乎不说谎，这话八成就是他心中所想。 他能体谅她，这让宁嘉心底莫名的有些雀跃，至少说明他的心底是有她的。 * 李雪娇生孩子的消息是第二天上午才传到家里来的。 厉远陪厉川熬了一夜没睡，等天亮了才匆忙回来报信——李雪娇难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丢了半天命，才生下来了这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许老太最关心的就是孩子的性别问题。 “还是个女孩。”厉远说道。 梁兰兰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昨天她一直还在担心李雪娇万一生个男孩，在家里的地位岂不是瞬间就上升排到第一位了？ 许老太听到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行了，知道了，让老四在医院里伺候着吧，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让牛车去接。” “妈，你得去医院，那孩子生下来就进了儿科了，医生说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弟妹让咱们凑钱去给孩子治病呢……” 许老太听说后愣了愣，很快，厌恶的神色就爬上了脸颊：“真是赔钱的货！” 平日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连下地都不让她去了，结果呢？ 竟然生下来了一个病秧子！！！ 落地就要花钱！ “妈，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啊？”厉远问道。 许老太十分的不想去，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不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要戳她的脊梁骨。 “去，得去。”许老太答应了要去。 但是，她不打算拿钱去，本来兜里就没什么钱了，再给老四这里贴补点，猴年马月才能够把贴出去的钱拿回来。 李雪娇生了孩子，还遭遇了这么大的风险，如今孩子一出生就被抱去了儿科救治。 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于情于理是都要去医院走一遭的。 白金凤作为家里的大嫂，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后院问宁嘉和安叶两个人去不去。 虽说是分了家，可村里这些迎来送往的人情也是要讲究一下的，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家的妯娌。 “去，我们也去看看。”宁嘉不知道拿些什么东西去，便在兜里揣了二十块钱。 她打算给李雪娇留五块钱买营养品，另外的钱想去供销社看看有什么能买的就买回一些来。 安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该有的人情礼往，多少也是要顾及一些的。除此之外，她还打算趁机回一趟青山村，再去娘家瞧瞧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打秋风的。 至于梁兰兰她没有跟着去，厉远在医院里陪了整晚，今天要补眠的，她要是去了医院没人带，干脆就留在家里了。 林晓曦也不打算往医院里凑，一听说掏钱，她生怕从自己的兜里讹钱，找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回屋就躺了。 许老太煮了几个红皮鸡蛋用手帕包好踹进了兜里，带着三个儿媳妇出门了，路上搭了个顺风的牛车，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镇卫生院。 妇产科在二楼，宁嘉打听了一下李雪娇在哪个病房就过去了。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不光是李雪娇在，她娘家人也来了，一堆人挤在病房里，脸上看不到半分喜色，更多的是一脸的沉重。 “妈，你来了……”李雪娇一张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因为羊水早破，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流淌出去了不少，生的时候难产了。 产程过长，孩子出现了缺氧的症状，医生只能用产钳把孩子给夹了出来。 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医生拎起孩子在屁股上拍了半天，孩子才缓过一口气来，随后就送到了儿科的病房里去了。 医生说孩子缺氧，外加肺部感染，可能要在病房里住一阵子了。 并且，花了钱，也有可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这是李雪娇的头胎，发生了这种情况，她自然心里难过得很。 “哭啥，一点都不坚强。”许老太看着儿媳掉眼泪就烦，但是碍于亲家在这里，她不敢太过分，“坐月子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别哭了媳妇，孩子病了咱们给孩子治就行了。”厉衡坐在病床边，小心地给她擦着眼泪。 “来来来，我煮了红鸡蛋，大家一人吃一个。”许老太抠抠搜搜的，本来就没煮几个鸡蛋，亲家一来她这点鸡蛋都不够吃的。 李雪娇的亲妈李景琴见许老太也不问一声儿媳妇和孙女的情况，心里就对她已经很不满意了。 “亲家，钱带来了吗?”李秀芹问道。 许老太故意装傻：“钱，啥钱啊？” 李景琴闻言，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咋？你家老三回去的时候没跟你说要拿钱？” “没有啊！”许老太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要什么钱啊？你三哥只说生了个女孩，母女平安，别的啥也没说啊！我这一听就过来看你们来了。” 厉衡咬牙切齿：“我分明叮嘱了我三哥，他怎么会这样？” 站在许老太身后的宁嘉和白金凤相互看了一眼，宁嘉凑到了大嫂的身边，低声问道：“没有吗？我怎么在后院隐约听了一句，说是让带钱过来的啊。” 第105章 媳妇，上啊！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白金凤在前院，她听得是一清二楚：“有，老三说了。” 安叶撇撇嘴，对许老太的这种行为十分不齿：“怎么会这么奇葩的老太太？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竟然还在乎兜里的那点钱。” “她现在心里恐怕只有林晓曦吧。”宁嘉低声感叹，“老太太的眼里就只有孙子，但凡是生了孙女的，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 许老太是个什么德行的，李景芹是清楚的。 当初其实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厉家，有这种婆婆，儿媳妇能过得上好日子？ 看在厉衡懂得疼人的份上，又拗不过自己家闺女，她只得勉强同意了。 你瞧，这死老太婆掉到钱眼儿里去了，宁可要钱也不管自己女儿和孙女的死活。 “亲家，医生催交钱了，你去家里拿钱吧！你孙女还等着交钱住院呢！” 许老太一听也非常不满意：“亲家，我这么远跑回去再跑过来太麻烦了吧？再说了我兜里哪里还有钱？你家在镇上你先拿钱垫上吧，这是救你外孙女呢，你不能干看着不出力啊！” 李景芹没想到许老太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李雪娇生产完不久躺在病床上，本来身体虚弱心情也不好，听见许老太这么说情绪上头，瞬间就炸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当初我就说我要来医院，是你怕花钱拦着不让我来！你知道吗？我差点难产死了，我的孩子也差点死了！出现这种状况都是因为你的阻拦！如果没有五弟妹和六弟妹劝我去医院，现在怕是已经一尸两命了！” “别激动，媳妇你别激动！”厉衡急忙劝她，“你刚生完孩子，医生说了千万不要生气！” “不让我生气你去问你妈要钱！”李雪娇尖叫起来。 “我妈这不是不知道要拿钱吗？发生这种情况也不是我妈想看见的……我知道你着急生气，但是你这么骂我妈是不是也不对啊！”厉衡还在解释。 这个时候跟媳妇讲理？ 宁嘉觉得他太欠扇了！ 果然，李雪娇挣扎从床上爬起来，抬手就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滚，你滚出去，我不想见你！” 母子俩把李家人给惹恼了。 李景芹忍不了女儿被人欺负，一撸袖子上前抓过许老太的头发，就要扇她的脸。 许老太被扇得嗷嗷叫。 “让你欺负我女儿，你个老东西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老四，老四帮我，你丈母娘要杀了我啊！”许老太像是宰的猪似的发狂地叫。 厉衡看自己的亲妈被扇，心里不是滋味，上去就帮亲妈。 李景芹被他被束缚住了双手，许老太趁机扇了回去，赶紧替自己报仇。 她这波操作可彻底惹怒了李家人。 本来李玉峰和媳妇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的，谁料自己的亲妈竟然被人给打了。 这口气能咽下去？ “媳妇，上啊！咱不能让人欺负了！” 他一句话，病房里瞬间就乱成了一团。 李景芹和自己的儿媳妇两个人按住许老太一通乱打，厉衡和李玉峰两个人打了起来。 李雪娇痛哭流涕，哭得死去活来。 “帮忙来，你们帮我来！”许老太叫儿媳妇去帮忙。 “不帮！”宁嘉一手抓安叶，一手抓着白金凤，“你瞧瞧她干的都是什么事儿？我看她欠揍！” 安叶赞成：“我看也是。” 她们不仅不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被误伤。 “这么闹腾也不是个办法，老四媳妇刚生完就哭，对身体不好。”白金凤生过孩子，对此感同身受，“我去安慰安慰她。” “对，大嫂你快去！她这情绪激动怕是要出麻烦。”安叶催促道。 白金凤刚刚走到李雪娇面前，还没有劝两句，就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低头一看她身下的被褥竟然被鲜血给染红了。 “出血了，大出血了！” 宁嘉和安叶心头一沉。 “我去喊医生。”安叶一转身就往外去了。 宁嘉过去查看情况，的确是情况不妙，这次怕是要送去抢救了。 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大声呵斥了打架的两家人，急忙查看了李雪娇的情况：“快，赶快送去抢救。” “你们疯了吗？人命都快没有了，你们还闹腾！医院是看病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出去，都出去！”护士恼火不管鼻子脸地骂了一通。 病房里终于消停了下来，李雪娇被拉出去抢救了，厉衡自责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儿科的护士也过来，再次要求家属去交钱。 “你们带钱了吗？费用不够了，得赶紧去交钱，没钱我们可治不了这病。” “多少，要多少钱啊？”李景芹胡乱摸整了一把头发问道。 “先交三十吧，不够了再说。” “啊？这么多！”李景芹身上哪里带了钱来，她是高高兴兴来看女儿和孩子的，谁能想到是这个情况。 “我们身上没带钱，能不能宽限一天？我们回家去凑凑。”李玉峰恳求道。 “你们已经在治疗了，一分钱都没拿，现在已经是欠费了！要凑钱现在去凑，否则，我们只能是停止治疗了。接下来还得给孩子输液呢，就问你这药还拿不拿了？” “拿，拿！我们这就去找钱去。” “我这里有钱，先给孩子和大人交上钱吧，还是救命要紧。”宁嘉看不下去了。 虽然平日里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小缺德，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的观念非常正。 安叶从兜里摸了摸，也摸出来十块钱，递给了宁嘉：“算我一个吧。” 白金凤也把身上两块钱摸了出来：“我也给凑一个。庄稼人没啥钱，这就是我今天带的所有的钱了。” 李家人也赶紧凑了凑，最后又凑出来了五块钱，赶紧把钱给交上了。 李景芹哭着感谢：“许老太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难得有你们这几个好儿媳妇！谢谢你们，这钱我们一定还。” “不着急，先看病吧。”宁嘉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李景芹着急成这样，再看许老太一点都不着急，被人又快打成了猪头脸，这会儿竟然又乐上了。 宁嘉不清楚她在乐什么。 许老太挨了打，心里自然也不痛快。 可刚才她这么往地上一蹲，竟然在李雪娇的病床下面发现了好东西，她左右瞧了瞧，趁人不注意赶紧把东西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拿了东西，她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发现了，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