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治愈师》 第1章 刺激分化 “我不去！”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分化值只有26%，不可能觉醒的，你们再逼我也没用！” “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还有妹妹需要照顾……” “……” 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宋时眼睫毛缓缓颤抖，意识挣脱无尽的黑暗，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 扑面而来的滚烫，面前的巨型玻璃罩内，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迅速蔓延，浓浓黑烟笼罩在玻璃罩上空，乌压压一片。 里面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宋时定睛看去，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活人！ 他们被反锁在玻璃罩内，接连拍打着透明玻璃，玻璃被震得“嗡嗡”响。 火光将他们的脸炙烤得通红，眼中求生的渴望比背后的火焰还要灼热。 他们大声呼救，浓烟顺着口鼻灌入他们的肺部，他们弓着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一并咳出来，因为缺氧面色发紫，眼睛被灼出泪水，但泪还没落下，就瞬间蒸发。 没有人去解救他们。 玻璃罩外守着一排手持机枪身穿作战服的人，面对呼救，身形不动如山。 这是人间炼狱。 宋时闭了闭眼睛，她不久前还在和教练学习防身术，教练横扫一腿，她弯腰去躲避，马上就要躲过去了，她眼前忽然一黑，接着就听到哽咽声，费劲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她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 想到这一种可能，宋时后脖颈冒出一片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蓦得抵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宋时身体有些僵硬，回头去看，一条冰冷的长枪骤然抵在她的太阳穴处，力道极大，她的脑袋被撞得偏了几分。 “逃跑者，就地枪毙！”强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宋时当即规规矩矩转回去，腰窝被某个东西抵住的触觉依旧。 刚才借着脑袋被撞偏，她眼角余光瞥到了抵在她后背的东西，是一把长枪。 托着枪的人和守在玻璃罩外的人打扮一样，都是黑色作战服，脸上带着面巾，对方站在她斜侧面，这个位置足以将她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并随时采取行动。 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被如此严加看管？ 刚才那一眼，她还注意到周围有上百个穿着白里发黄的粗布衣服的人，看着很稚嫩，十七八岁，有男有女。 有一部分和她待遇一样，右后方站着持枪人。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被枪抵着？这些人要干什么？ 宋时疑惑重重。 此刻，黑色浓烟已经充满整个玻璃罩，视线完全探入不到里边，只能看到贴在玻璃罩上的一个个白色的掌心。 里面的人还没有放弃求生，他们依旧在“哐哐”拍打着玻璃罩。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外面的持枪人没有放他们出来的意思。 时间缓缓流逝，拍打玻璃罩的“哐哐”声变得稀疏，力道也不如之前大，间隔很久，才能听到一声微弱的响声。 宋时心脏随着敲玻璃声收紧，直面同类在烈火中丧生很煎熬，但她不敢闭眼，她怕错过有用的信息。 又过了三分钟。 宋时的心已经麻木了。 头顶的扩音器“嗡嗡”鸣叫了三秒，传出毫无感情的人声，“水系、冰系、土系、火系高概率分化者第七次刺激实验失败，无一人激发异能。” 宋时无神的双眼逐渐聚焦，玻璃罩内，浓烟逐渐被排空，变得稀薄起来，躺在地上的一具具烧焦的尸骸逐渐看得真切，他们的姿势扭曲诡异，可见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这一切是为了激发异能？ 这个世界的人类，有异能！？ 还不待宋时完全消化这个事实，扩音器里又传出指令，冷冰冰的，“第八次实验开始，将第八组带进去。” 宋时心脏一缩，第八组？她万一是第八组……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 白色宽松麻布衣服的左胸口处有一个数字编号，用红色字体写着二。 二？ 第二组？ 现在是第八组，难道她已经实验过了？ 她还活着，是不是代表实验成功了？ 宋时不禁庆幸，又莫名忐忑，她总有种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错觉。 果然。 “契约系、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第一次实验正式开始，实验室已准备完毕，将第一组带进去。” 宋时后背的枪顶住她左肩，粗暴将她转到面朝右的方向。 所以她是契约系、狂暴系其中之一。 于此同时她所站的第一排全部朝右侧转，排成一列，一名持枪男子带领他们往前走，每个人后背依旧有一柄枪抵着。 宋时跟着队列走，离开的时候快速朝旁边看去，发现只有他们这一排的人被枪抵着走，其他人都是独立站着，有些还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宋时没想明白。 队伍拉了很长，虽然只有一排，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人。 走出二十几米，眼前视线豁然开阔起来，他们所在位置是一片荒芜的山顶，地面已经被磨平，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草。 目光所及有七个半球形玻璃罩，大小不一，一开始所见到的燃烧黑烟的玻璃罩只能算中等。 每个玻璃罩内的情况都不一样。 或火或水或乱箭流矢，年轻的生命被收割。 路过悬崖的位置，没有玻璃罩，站了一排年轻人。 他们面朝悬崖，半只脚站在悬崖边缘，感觉风一吹就会失足摔下去，他们脊背同样被一柄柄枪顶着。 持枪者催促他们快往下跳。 有人崩溃求饶，“我不要跳，我觉醒不了的，跳下去就是要我的命——” “砰！” 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伴随着恶狠狠的威胁，“不跳现在就让你死！” 火药味在这片区域炸开，哭哭啼啼的声音戛然而止，极端的安静氛围之下，一排人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消失在悬崖边沿。 宋时向下瞥了眼，悬崖下雾气弥漫，看不到底，寒风一股股吹上来，她身上的冷汗被一吹而走，留下细微的颤栗。 她像一台机器，迈着机械沉重的步子跟着队伍往前挪动。 “呼……” 有飞行物快速上升破开空气的声音。 宋时意有所感，飞快回头。 一名短发女生悬浮在距离刚刚坠落下午的悬崖边缘一米的半空，她脸上的泪痕还在，恐惧的表情还没有消散。 “飞行系高概率分化者第四次刺激实验，成功一人，等级评估，B级。” 亲眼看到一个人类悬浮在半空，宋时不是不震惊，这已经颠覆了她人生前二十年的认知，但她掐着自己的掌心，那点点刺痛让她快速稳定下来。 “快走！”后腰窝的枪口往前推了推。 宋时收回视线，加快步伐追上前边的人，前方，是她即将抵达的战场。 七个玻璃罩中最大的一个。 大的原因是，里面游荡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兽。 第一组已经被推进去。 凶兽看起来饿了很多天，黏稠的涎液丝丝缕缕往下流，兽类的竖瞳锁定进入玻璃罩的食物。 哪怕第一组所有人都拿上了武器——锋利的短刀。 他们甫一被推进去，它便猛扑上去，血盆大口撕咬住为首的人类的脖颈，不待其有所反应便抛入半空，囫囵吞下。 玻璃门被重重关上，一组其他实验者仓皇逃窜，同样有人拍打玻璃罩祈求被放出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宋时这行队伍已经抵达，排列在玻璃罩外，眼睁睁看着里面发生的残忍一幕，等待第一组实验的结束。 这种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宋时焦虑得咬紧牙关，她就是下一组，马上就要轮到她了。 她不可能是这只凶兽的对手，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觉醒。 玻璃罩内已经死了四个人，在凶兽庞大的体型和尖锐的牙齿下，人类显得如此的弱不禁风。 鲜红的冒着热气的血液泼洒在玻璃罩内，站在这间玻璃罩外的所有狂暴系和契约系的高概率分化者，宽松衣服掩盖下的身躯在发抖。 “砰砰！”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宋时打了个激灵，她连忙回头看去，一名胸口上同样贴着数字二的女生的心脏被子弹击穿。 血液迅速从枪口扩散，洇湿编号“二”，然而，那数字的颜色不仅没有被覆盖，甚至比血液还要鲜艳，刺红了宋时眼睛，她侧眸望向顶着自己腰窝的枪，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 枪声像一个信号，又有两人当众反抗，去抢夺持枪者的武器，一男一女，男生下一秒就被压制，一发子弹爆头，女生明显练过，抢夺成功，顺利开枪射杀了持枪者，却没来得及逃走，被赶来支援的其他持枪者射成蜂窝。 三人的尸体迅速被拖到悬崖边沿，推了下去，持枪者的尸体则被带走。 现场很快被清理完毕，火药味也被悬崖底下上来的风吹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每年都是你们狂暴系的高概率分化者搞事情！”赶来支援的健壮男子视线扫过宋时这排人，手持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再次声明，凡逃跑者，一律就地枪毙！” 宋时垂下眸，脑海里的那点念头烟消云散。 第一组，全军覆没。 “契约系、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第一次刺激实验失败，无一人激发异能。第二组准备。” 第一组的尸体甚至不需要人力清理，全部被凶兽吞入腹中。 它甚至将地上、玻璃罩上泼洒的鲜血都舔干净，做完这一切，它猩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幽绿的兽瞳盯着外边。 除此之外它没有别的动作，但宋时莫名觉得它是在期待下一批送上嘴的食物。 玻璃门被从外边打开，两名持枪者朝凶兽开了几枪，凶兽慢悠悠地后退，蹲在玻璃罩最后边。 它前面空出一大片地，留给二组的活动空间。 宋时立即被推搡着往玻璃罩走去，其他实验者也是如此。 门很小，只容得下两个人一起进。 “你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吗？” 宋时踏进门的时候，与她并排的男生快速问。 宋时犹豫了一下，点头。 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是狂暴系还是契约系。 “我是契约系，我们结伴吧，只要杀了这只异兽，我们就能活下去。” 那个东西原来叫异兽。 他们已经进入玻璃罩，异兽还蹲在角落里，并没有像对待第一组那样直接扑上来，兽类的绿瞳在它的眼眶里打转，它在观察。 宋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是上一组的人留下的，她紧紧握在手里，冰凉坚实的触感给了她几分底气。 快速看了异兽一眼，她低下头，贴着玻璃罩站定，压低声音，“它看起来并不容易被杀掉。” 持枪者之前为了逼退它，射了三发子弹，都打中了它的头颅，但它完好无损。 “万一我们中有一个人觉醒了呢。”男生也学着宋时弯下腰捡了把匕首，柄部沾了上一个人的血，他用两根手指捏着。 宋时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男生长相白净，正低头用上衣的衣角去擦匕首柄上的血，擦完后他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亮的，“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你有觉醒的天赋。” 第2章 蜕变 宋时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如果觉醒是一件容易的事，就不会存在这些以生命为代价的所谓的异能激发实验。 她醒来之前，听到有人哭喊“分化值只有26%”、“不可能觉醒”，可见只有分化值到达某一个程度，会被送到这里进行异能激发实验，而这个程度并不比26%低多少。 此外，她之前观察过，这里的实验对象近乎全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没有小孩，没有中老年人，她猜测十七八岁是最后的觉醒年限，而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有觉醒可能却一直没有觉醒的人。 那些天赋高的人早在这个年龄前便已经觉醒，换句话说，被送到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天赋的高概率分化者。 虽说是高概率，但从清醒到现在，宋时只见到一个成功觉醒的例子，就是那名飞行系的女生，而死亡的人却不计其数。 可见高概率分化者并不是真正的高概率，只是与普通人相比，有觉醒的概率。 这个实验基地不惜代价，不计生死，将还是普通人的高概率分化者置身于险境之中，刺激他们激发异能，足以窥见这个基地背后的势力对觉醒者的渴望。 那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政府的合法部门，还是非法经营的恐怖组织？ 放眼放去，整座基地建造规模庞大，各种武装齐全，持枪者训练有素，并聚集数百个高概率分化者。 以背后势力对觉醒者的渴望程度来看，觉醒者在这个世界算是稀有，能一次性聚集数百个可能觉醒的人，耗费的人力物力绝非一个普通组织能负担的起的。 且一个国家骤然消失这么多的高概率觉醒者，还是每年都会消失，怎么可能不引起相关部门的怀疑。 所以这场刺激实验能持续多年，宋时更倾向于是一条政府的规定。 像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成人礼那般。 规定凡经过某种技术测试得出分化值大于某个数值，在十八岁左右之前还没有成功觉醒的，会被强制性送到此地，进行异能激发。 这个实验无疑是惨无人道的。 宋时不相信在和平安定的社会，政府会允许进行这样的实验。 这个世界想必并不太平，一定出来了一个人类科技无法解决的危机，这个危机已经将政府、将人类逼至绝境，所以这个世界迫切的需要觉醒者。 这个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宋时下意识的抬头，异兽幽暗竖瞳里露出贪婪凶残之色，喉中发出声响，前肢弯曲蓄力。 这是进攻的前兆。 “跑！” 宋时散开的思绪从四面八方收拢，率先朝旁边躲去。 异兽终于等不及了，朝人群拥挤处扑来。 它体型巨大，这么一个飞扑，四肢伸展，近乎跨越了玻璃罩直径的三分之二。 之前所有实验者进来，都有意识地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虽然他们都是比普通人多了觉醒机会的高概率分化者，但是目前而言，他们都是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 当下异兽突然发难，哪怕有宋时提前预警，挤在中间的那些人依旧躲闪不及，当场被异兽扑倒。 “咔嚓”的脆响中，有人如一截枯木，拦腰被咬为两截，血液爆开，溅在玻璃罩上，内脏散落一地，人类内脏特有的刺鼻味道弥散开来。 暂时站在安全地带的宋时捏住鼻子，又不禁后退几步。 先前她站着玻璃罩外观察，虽然能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死状，比现在惨烈的也有，但都是隔着一层玻璃，血腥味离她很遥远。 但此刻，她仿佛置身于血海尸山、躲藏于异兽口腹之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她一阵阵反胃。 “你脸色不太好。”她的胳膊肘被撞了撞，宋时回头看去，是说要和她合作的男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宋时没说话，她怕她一张口就吐出来。 “快跑！它朝这边来了！”男生眼睛骤然瞪大，忽然用力拉住宋时的手腕，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宋时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通过观察其他实验者逃跑的方向，反拉住男生的胳膊朝那边跑去。 她跑得很快，男生几乎是被她拖着走。 身后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破开土地的声音，宋时猜测异兽是在紧急刹车以免撞上玻璃罩，但它还是撞上了，巨大的撞击声过后，整个玻璃罩发出“嗡嗡”的嗡鸣。 这个对人类来说巨大无比的玻璃罩，对体型庞大的异兽而言，依旧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这是个好消息。 她至少不至于面对异兽毫无办法，只能等死。 将拽着的男生甩进人群中，宋时回头看去，异兽已经调转笨重的身躯，朝他们这边再次奔来。 宋时当即就要闪开，胳膊却被一个重物拖住。 是那个男生。 “带上我，我们不是要一起合作吗？” “我没答应你。”宋时直截了当，抬手要去推他。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想带个累赘。 男生竟直接将她胳膊抱在怀里，“你只要带着我跑就行了，你速度这么快，多带我一个也不碍事，遇到危险你大可把我推出来挡枪，”见宋时毫不动容，他眸光闪了闪，竟是快哭出来，“你不能恩将仇报，我刚刚还提醒你异兽在身后。” 宋时咬了咬牙，只能将他带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异兽就扑上来，并在触及到玻璃罩的刹那来了个蝎子摆尾，与宋时朝相反方向跑的两名实验者不幸被它后爪压制住。 它的爪子先前破开压实的土壤，可想而知有多锋利，那两人几乎是被它压下的刹那，利爪就刺破他们的胸腔，直捣内脏。 血液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他们嘴里涌出来，宋时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 “咔呲咔呲”的声音很快响起，人类的骨骼被异兽咬碎，玻璃罩内密闭的空间又将这种声音无限放大，宋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疼。 面对如此庞然巨物，宋时生出几分绝望，她在这只异兽手下根本找不出一条活路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死前最后的挣扎，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在这个人为制造出来的刺激高概率分化者觉醒的玻璃罩内，觉醒是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路。 但觉醒的希望太虚无缥缈。 宋时颓丧的情绪甚至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异兽很快就将那两人吃干抹净，转而看向其他人。 契约系、狂暴系第二组原本有十五人，先前在玻璃罩外反抗持枪者的三人中有两个就是第二组的，此时又有三人进入异兽腹中，剩下的也仅仅十人而已。 异兽的每一次飞扑都会有实验者落入它的口中，哪怕那些实验者死前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匕首根本伤不到它。 人数一再缩小，但始终无一人觉醒。 鲜红的血已经将整个地面覆盖住，并深深的浸入地下，宋时每一次踩过去，都能感受到鞋底下的黏腻感。 细密的汗水从她额角冒出，虽然她这具身体的体力不错，但她拖着两个人的重量躲避异兽的追击，沿着玻璃罩边缘不知道绕了几十圈，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终于，整个玻璃罩内只剩下最后两个人。 觉醒的希望似乎就压在两人身上。 宋时再一次带着手边的男生躲避掉异兽的飞扑，靠在玻璃罩上喘气，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她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这是致命的。 她可能下一次就无法完好无损地逃脱掉了。 “你自己走。”宋时推开他的胳膊，“我带着你躲了这么多次，不要再说我恩将仇报了。” 男生很是不情愿地将手缩回去，越过宋时的肩膀看了眼，又大叫道：“它又过来了，快跑！”说着就拉起宋时的胳膊。 经过这么多次的躲闪，宋时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哪怕她感觉出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但依旧很信任对方，跟着他跑。 却不曾想异兽此次速度明显比前几次快，宋时清晰地闻到从异兽嘴巴里传出来的血腥腐臭味，以及后背那一股股从异兽口腔扑出来的热流。 它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宋时提起一口气，准备最后再拼一次。 男生却骤然扭头，清秀白净的脸庞布满狠绝，手中力道极大，将宋时狠狠推向异兽。 宋时最先涌现的情绪不是即将被咬碎吞入腹中的恐惧，也不是被背叛的悔恨与懊恼，而是嗜血的杀意和命运被异兽掌握的愤怒。 这种情绪远比她穿越此地后的恐惧来得猛烈和真实，仿佛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她，才真正融入这具身体之中。 宋时的身体呈后仰的姿态，异兽弯曲的獠牙已经到达她的脑后，贴住她的头皮，比在其他地方浓郁百倍的血腥味扑在她脸上，她的血液已经沸腾，每一处感官都调到最大值。 千钧一发之际，宋时手握匕首，在异兽合上嘴巴之前送入它的嘴巴，插在它比皮肉柔软百倍的口腔嫩肉中。 并借此力量，快速将脑袋抽离，拔出匕首，身体下滑，在地上翻滚两圈。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等异兽口腔的刺痛沿着神经传入它的大脑并作出生气反应的时候，宋时已经在它两米开外。 反观把她推出去的凶手，还呆呆站在异兽跟前。 异兽吃痛，愤怒嘶吼，气流扑溅在他脸上，他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 “想跑？” 宋时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他脸色煞白，声音剧烈颤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它忽然出现，我吓了——啊——” 宋时甚至没有耐心听完他的解释，抬脚踹在他的胸膛上，他瘦弱的身躯直接朝异兽大张的口飞去。 第3章 生机 宋时一贯不相信自己是个运气好的人，所以从始至终她对自己觉醒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衰，眼前这个只剩下两条腿在异兽嘴外边的人居然先她一步觉醒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道淡淡金光从异兽参差不齐的牙缝里射出来，接着异兽原本还愤怒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最后，它竟然将吃到嘴里的人吐了出来。 宋时：“……” “契约系高概率分化者第二次刺激试验，成功一人，等级评估，A级。”玻璃罩内的广播声响起。 男生躺在地上，笑了起来。 他的腿被异兽咬伤，被吐出来后就躺在地上，双腿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白色的裤子已经染红，血液还在向四周蔓延。 玻璃罩从外打开，一群持枪者进入，抬着一张担架，男生被放置在担架上，整个过程他一直在惨叫。 被他控制住的异兽也在躁动，用爪子不停刨地。 宋时站在一边，捏着匕首，眼睛盯着男生被抬上担架，同时也没有对异兽放松警惕。 男生被抬走之前，从担架上偏过头看了眼宋时，白净的脸上挤出一个笑，但他正在遭受剧烈的疼痛，脸部肌肉不停抽搐，导致这个笑很扭曲，“希望你下一场还能这么幸运。” 宋时抿着唇，不发一言。 进入这里的实验者，要么觉醒，要么死。 她没死，也没觉醒，只能跟着第三组继续实验。 男生离开后，异兽鼻子发出“哼哧哼哧”的巨响，瞳孔反复由竖瞳变成针尖样，再变回来，它似在努力与体内的某种力量做斗争。 宋时不清楚契约系对付异兽的手段和维持时间，但她隐约觉得这只异兽要挣脱控制了。 她默默后退，与它拉开距离。 玻璃门再一次打开，宋时听到声响，以为第三组要进来了，并没有回头看，继续戒备着异兽，身后却传来一句通知：“有研究员要见你。” 也在此时，异兽的瞳骤然变得清明。 宋时心下一跳，当机立断撒腿就往玻璃门跑。 黑衣持枪人一直守在门边，宋时前脚离开，他后脚关上门，异兽“砰”一下撞在玻璃门上。 暂时安全下来的宋时喘着气回头看去，异兽正因为没有抓到她而大发雷霆，拍打着玻璃门，吼叫声震得整个实验基地都在抖动。 其他玻璃罩附近的实验者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吸引，纷纷扭头看过来，待看到那只凶相毕露的庞大异兽后又默默扭过头去。 对比之下，他们的关卡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能保留下尸体。 与他们的心情恰恰相反的，是接下来登场的狂暴系契约系三组。他们才是真的撞枪口上了。在异兽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他们进去，危险度直线飙升。 以至于有两个人太过紧张，还没有进去就直接觉醒，一个觉醒了狂暴系C级，一个觉醒了契约系C级。 这些宋时都没关注，她已经跟着黑衣人离开山顶，顺着电梯下降。 站在电梯内，宋时从电梯对面的反光板上看到了如今自己的模样。 宽松泛黄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黄色的不明物，都是她躲避异兽滚那两圈从地上沾上的。 刘海上也沾了很多，混合着汗液，粘成一股一股的，贴在脸上。 她的脸，和上一个世界一模一样，却又有些差距，太瘦了，皮肤也有些营养不良性的暗沉，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 尤其是头顶上厚重的刘海，近乎将眼睛都要遮挡住。 这具身体，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她。 宋时握了握拳头，感受自己对这具身体的绝对支配。 电梯快速下降，宋时已经适应那股失重感。 她沉下心，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被叫下来？研究员为什么要见她？ 直到电梯超重感袭来，宋时也没有想明白。 她现在所知信息太少，她甚至不知道原身的名字。 能推测出来的东西也少之又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叮” 电梯朝两边打开。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属质地的走廊映入眼帘。 宋时收回思绪，率先迈步出去，持枪者还跟在她斜后方半步远，手里的枪从始至终就没离开她身上。 她是什么很危险的人物吗？！宋时实在想不通。 他们踏入走廊，两边都是一间连着一间的房，没有窗户，从外边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他们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走廊尽头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双手抱臂，正面对着他们，没有其他动作。 宋时脚步一顿，扭头询问持枪者，持枪者点了下头，示意研究员就在那间房子。 宋时慢慢靠近，观察着对方，那人一头粉发，高高扎成马尾，戴着墨镜，遮挡住视线，嘴巴里含着根棒棒糖，将右腮顶了出来。 她们越来越近，中间只隔了两扇紧闭的门。 宋时感受到对方扫射来的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将她看了遍，还散发着一股毫不收敛的敌意。 对方并不欢迎她。 可见找她来的研究员不是她。 宋时脚步不停，绕过她朝房间走去。 她的手已经握在门把手，耳边蓦得吹起一阵风，接着草莓糖果的味道侵袭而来。 从感受到对方的敌意开始宋时就没有对她放下戒心，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此时对方突然发难，宋时反应倒也不慢，侧身躲闪过去。 对方一爪抓空，并没有就此罢休，另一爪挡在宋时的必经之路上。 宋时紧急后退，后背撞在金属质门上，脚跟几乎贴住门框，这才拉开一小段距离，对方却依旧穷追不舍，宋时身体下滑想要躲过这一击，对方却仿佛看穿了她一般，另一只手朝下抓来。 事已至此，她被禁锢在方寸之地，上下都有威胁，溜不了，宋时只能硬着头皮去接。 她选择了朝下抓来的手，两只手相撞，麻意从手腕快速传递到整条胳膊，接着，手腕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迟缓地传递到大脑。 宋时原本就半蹲着，此时直接瘫坐在地，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对方却没有就此放过她，抬腿朝她太阳穴横扫而来。 凌厉劲风割着宋时的脸，对方的杀意在此刻毫无保留的迸射。 宋时眼角余光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脚，后颈汗毛霎时竖起，原以为离开玻璃罩是生机，没想到是更大的危机。 死亡面前，这具身体的潜力再一次被激发。 宋时双脚曲起蹬在对方支撑地面的腿，那条可以说是纤细的腿竟然没有被她蹬得弯曲，对方仅仅以为这是宋时的垂死挣扎，嘴角勾出不屑的笑来。 宋时却是借着这股力道，在光滑的地面滑出一米多，避开了对方致命一击。 那个方向正是持枪者所站立的位置，宋时趁着持枪者还未反应过来，半躺着从下方拽住持枪者的枪一把夺过，并快速转换枪口方向，对准正要上前的女子。 女子却宛如没有看见指向她的枪口，再一次上前。 宋时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慌，握着枪的手心直冒冷汗，她为什么不害怕枪？！ “阿乔，住手。” 房间门不知何时打开，一只皮鞋踩在门框上。 朝宋时冲来的腿及时收拢，恭敬又温顺地站立在那双皮鞋主人的侧边。 “宋小姐，可以把枪还给它的主人吗？” 头顶传来礼貌温和的声音，宋时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一脸着急等着她还枪的持枪者，并没有动，而是望向声音的来源，刚才一直在房间里不出声，默认她的手下和她对打的人。 雌雄莫辨的脸庞在黑衬衫的映衬下格外的冷漠，却偏偏摆出一副温柔微笑的表情来。 宋时只觉得瘆得慌。 “宋小姐不要害怕，我已经约束我的属下了，不会再对你造成伤害。”对方无害笑道。 宋时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女人，她含着棒棒糖换了个腮帮子，墨镜下的眼神看不到，但那股杀意可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好吧。”黑衬衫无奈摊开手掌，“宋小姐既然觉得抱着枪有安全感，那便抱着吧，现在我们可以进来谈一谈吗？” 宋时深知这已经是对方的让步，现如今说到底，她能不能活下去还是看对方的态度，这柄枪实际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跟着她们进入房间，粉头发的女生将空着双手的持枪者拦在门外，“啪”一声甩上门。 宋时在房间中央站定，无声打量四周，这间屋子有一整面墙都被一个巨大的的电子屏幕所覆盖，屏幕上所显示的正是山顶实验基地各个玻璃罩内的情况。 “我叫秦以，宋小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秦董，这是我的名片。”秦以绕到椅子后，从黑色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粉头发的女生。 后者接过后交到宋时手上。 宋时低头去看，名片上印着照片和名字，以及所属公司——游猎集团，职位——游猎集团董事长。 “宋小姐应该听过游猎集团的名号吧。”秦以靠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自然往前伸，手撑在桌子上。 宋时没听过，但她点了点头。 “刚才宋小姐在实验基地的表现我有看到，”秦以歪了歪头，示意宋时看墙壁上的电子屏幕，“宋小姐表现很不错，我很欣赏，所以诚邀宋小姐到我的集团底下做事。” 电子屏幕上，正好出现了一个弹窗，覆盖住原来厮杀的画面： 【治愈系高概率分化者第九次刺激实验，成功三人，等级评估，B级、D级、D级。】 宋时收回目光，“我不是觉醒者。” “觉醒者实在稀少，像我这样的集团，员工成千上万，觉醒者只是少数。” 宋时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看了眼粉发女的右腿。 她穿着短裤，腿部肌肉线条流畅，并不粗壮，此时膝弯上有两个污脚印。 刚才她们短暂交手，她两条腿同时踹在对方的右腿上，用了全身的力量，被弹飞一米远，对方的腿却像扎根在地上，纹丝不动。 她在此之前只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不确定以一个正常人类腿部力量，能否做到这一步。 或许她也是某个领域的觉醒者？ 迟迟没有等到宋时的回应，秦以嘴边的笑不变，撑着桌子边缘的手指却在一下一下地敲动，“宋小姐可以多考虑考虑，毕竟是决定命运的事情，如果宋小姐不答应，我也只能送宋小姐回去继续接受实验了。” 宋时敏锐察觉到她的不耐：“……我愿意。”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要屈尊降贵招揽她这样的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非觉醒者，但她现在的命拿捏在对方手里，她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那宋小姐回家后，可以拿着这张名片到任何一家游猎集团分公司入职。阿乔，送宋小姐离开。” 被叫做阿乔的粉发女将嘴里的糖果咬得“嘎嘣”响，走到门边，轰然将门踹开，并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宋时捏着名片快速离开，也没真想让她送。 第4章 狂暴系 持枪人还等候在外边，丢失枪显然让他很着急，门刚一打开，他就迎上宋时，眼巴巴望着她手里的枪。 宋时将枪抛还给他，朝电梯走去。 持枪人抱着自己的枪，尽职尽责抵在宋时的后背，跟上她一起往电梯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宋时依旧站在前边。 持枪人按下楼层，宋时从反光玻璃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能离开了？” 持枪人点头。 宋时用两根指头捏住衣角，脏兮兮的衣服展现在他眼前，“有换衣服的地方吗？我需要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持枪人静默片刻，“觉醒者都直接送去医院，医院会准备换洗衣服，没有觉醒的……” 他对视上宋时的眼睛，闭上嘴。 一般没有觉醒的，都死在了上边，也不需要换洗衣服。 宋时：“……”所以她要穿着这一身招摇过市的回家。何况她还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不过我会送你回去的，秦董吩咐我了。”持枪者道。 宋时没有松懈下来，试探着问：“我的住址，秦董发给你了？” 如果没有，她就会暴露不知道自己家住哪里的事实。 持枪者低头看了眼手腕，“发了。” 宋时总算是松了口气。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将宋时送上后座，持枪者终于将枪从宋时身上移开，垂在身侧，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越野车快速倒车，离开昏暗的车库。 光线再度闯入，宋时不适地闭了下眼，再睁开，他们已经行驶在山路上。 实验基地建立在山中腹地，周围的山异常荒凉，一眼望去黄沙漫天。 迎面而来一辆接着一辆的越野车呼啸而过，偶尔还有运输货物的大卡车，黑色防水布将车箱包裹住，终点都是实验基地。 持枪者不时会从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座的宋时，她一直侧着脸，看着外边，目光平静。 他分了点注意力在窗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也就专心开车了。 宋时正与窗户上反射出来的自己对视。 先前与粉发女交手，两只手相撞的瞬间，她的整条右臂被震麻，脑海里却突然出现几行字。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来得及想字幕的内容，此时她再回忆起来，那字幕又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已解锁受虐值】 【受虐值进度：1%】 【已解锁反虐值】 【反虐值进度：1%】 【想要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活下去吗？作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等价的交换，赠送你觉醒的机会，希望你可以把握住。】 她是有觉醒的机会的！ 窗户投影上的人勾了下唇角，一瞬即逝，在开车的持枪者从后视镜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初。 不过半个小时，越野车前方的视角已经由荒芜的山脉转变为高楼大厦，通过一个检查关卡后，车辆正式驶入城区。 宋时的视线也被眼前的建筑完全吸引，此起彼伏的高楼耸入云霄，高空悬轨穿梭其中，半空中的小型飞行器与地面上的汽车一样形态多样，天上飘的汽艇携带着巨大的广告牌冲击着眼睛，楼与楼之间狭窄的缝隙也塞满了各种颜色的广告牌。 宋时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只剩下一个念头：生活在这里的人该多压抑。 越野车快速穿行于狭窄的街道，停在一个破旧的老楼前。 “秦董给的位置就是这里，七楼705，”持枪者关掉导航，扭头看向后座的宋时，确认问：“是这里吧？” 宋时点了下头，用左手打开车门，跳下车。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持枪者从驾驶座探出手朝宋时挥了挥，发动油门离开了。 宋时仰望着眼前的老破小，数到六层的位置，有的房间灯是亮着的，有些暗着。 她不确定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家庭。 从原身营养不良的脸以及眼前这栋破破烂烂的楼房来看，原生的家庭大概不怎么好。 这一点宋时不在意，反正她上一世的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她照样活得风生水起，顺带也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踩着楼梯正要走上去。 “宋时？”有人叫她，宋时回头看去。 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裙子的女生，长得极美，正有些吃惊地朝她走过来。 她显然认识原身，宋时没有胡乱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女生是从垃圾桶方向走过来的，显然刚才是在扔垃圾，想必已经看到她被送下车的场景。 “你成功觉醒了？”女生已经走到宋时跟前，看了眼那辆越野车离开的方向。 宋时没有正面回复，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我累了，想先休息。” “哦也是，是我太心急了，”女生明媚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来，亲昵地伸手去揽她的胳膊，“我们这就上楼，我父亲刚做好饭，现在上楼正好赶上饭菜出炉。” 宋时任由她揽，对方的手却在距离她手臂三公分处僵住，“姐姐，你的衣服……” 宋时一身沾了血和泥土的衣服并没有换下来，眼前这个女生最开始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她有没有觉醒，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衣服。 “姐姐是受伤了吗？”女生娇嫩的声音里忽然透出些颤抖，眼圈泛着红，配合着她那张无害的脸庞，宋时都有些可怜她。 宋时在基地里刚吃过亏，对这个世界的人实在难以交心，哪怕这个人可能是她这具身体的妹妹。 “没有。我先上楼了。”宋时绕过她，朝楼内走去。 电梯写着“正在维修”，宋时转而朝楼梯间走去。 七楼703，宋时连爬七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门就是703，宋时按下门铃。 号称她妹妹的女生紧跟在她后边，爬上来的时候还有点喘。 “姐姐体力变得这么好了，看来是觉醒了，是狂暴系吧？” 她刚说完“狂暴系吧”四个字，门开了，里面的人正好听到这四个字。 宋时当即就感受到一股恶毒怨恨的情绪扑面而来，她朝开门的人看去，对方已经垂下脸。 “迟迟，换鞋。”她留下四个字，就转身返回屋内。 她所谓的妹妹挤开她，率先朝屋内走去，清甜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出来，“爸，你做的饭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妈，快看我爸的鼻子，不知道从哪里沾的灰哈哈哈……” 宋时站门口琢磨了一下，如果换成上一世，她大难不死回来，她父母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大概要拉着她问东问西，有没有受伤，饿不饿，要不要洗澡等等。 但现在……莫不是她不是亲生的？她只是寄养在这里？她父母另有其人？ 换了鞋进家，穿过玄关，看到的就是一家三口围在一起擦鼻子的其乐融融之景。 宋时目光落在中间的男人脸上，看不出年龄，但他女儿大概就是遗传了他的外貌。 那男人也看到了宋时，忙推开自己的女儿，笑着走过来，“小时回来了，有受伤吗？” 宋时视线他身前的格子围裙上一扫而过，“没有。” “没有就好，去换衣服吧，脏衣服放脏衣篓里，我给你洗。” “洗什么洗，直接扔了。”坐在餐桌旁的女人冷冷出声。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再看宋时时有些犹豫，宋时表示赞同，“确实不用洗，本来就是临时发的衣服，直接扔了也省事。” 男人笑了笑，“那就听小时的，换洗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房间里。” 宋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间紧闭的房门，确定那间房是她的。 “换完衣服赶快出来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丸子汤，凉了就不好吃了，迟迟，你先别动筷子，等你姐姐。” 宋时答应下来，快步走进房间。 她先四周打量一圈，发现这间小小的卧室竟然还配有一个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里面有淋浴头。 宋时当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复冲洗身体，尤其是头发，黏糊糊一片，洗了三遍才洗干净。 换上整整齐齐叠在床头的衣服，宋时从书架角落里翻出个袋子，将换下来的血污不堪的衣服团成一团装进去，扎紧放在卧室门口。 她才开始仔细打量整间房间。 书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宋时翻开，是一张全家福，四个人，她，以及屋外的那三人。 照这张相的时候她还很小，站在最右边，另外三人手拉手站在一起，和她隔了一只手的距离。 所以他们确实是一家四口。 宋时将相框倒扣回来，去从书架上找有用的信息。 她除了需要了解这个家庭，更重要的是了解这个世界。 书脊用暗红色字体写着“人类分化指南”几个字的书吸引了宋时的注意，她抽出来。 《人类分化指南》——第二十七版 “人类于13-18岁分化出的超出常规的特殊能力或才能，有遗传性和突变性。” “分化是人类面对恶劣环境所进化出的唯一利器，每一位分化值高于25%的人类都是联邦的希望，请各位自觉遵守联邦法律，规律进行基因检测，锻炼自己，尽早觉醒。” 宋时翻到下一页的目录，粗略浏览了一遍，五花八门的异能，不下百种。 宋时找到自己最想了解的异能，查看对应页数。 【狂暴系： 属强化类异能 暴力因子充斥在他们的基因 足以与异兽媲美的肌肉力量，超快反应速度，超强战斗力，狂暴、失德，恢复力快，生命力顽强。】 后边好列举了几个分化方向为狂暴系的著名人物，以及他们的典型事迹。 宋时快速过了一遍，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刺激实验并没有让她觉醒成功，她以为自己无法觉醒。 系统却给了她一次机会，但最终觉醒出来的异能是否是狂暴系，系统没有明说。 受虐值和反虐值的进度条还摆在那里，宋时难免将其和自己未来觉醒出的异能联系在一起。 从“反虐值”这个字眼来个，比较符合狂暴系的特性：暴力。 但“受虐值”，宋时不太能联系起来，或许和介绍里边的“生命力顽强”有关？ 受到的虐多了，生命力自然顽强了？ 第5章 人类分化指南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宋时的思考，她将书塞回衣柜里去开门。 是她的妹妹——柳迟迟。 《人类分化指南》的书中第一页写着她娟秀的名字，想必这本书就是她借给原身的。 “姐姐，快吃饭了。”她的笑容完美。 “嗯。”宋时走出房门，顺带将门关上。 餐桌上，她的位置和柳迟迟在同一侧，对面是柳迟迟的父亲。 宋时已经搞清楚这一家四口的家庭结构，她和柳迟迟同母异父，柳迟迟的父亲就是对面这位，她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哪位。 但凭借她血缘关系的母亲对她的态度来看，可能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个好东西，这是站在她血缘关系的母亲的角度来评价。 宋时安安静静地喝汤。 家庭关系不和睦也挺好，省了她花费精力去维护，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姐姐，异能管理局到现在还没把你的觉醒信息登记上去，你要不要去催催？”两人都坐在座位上后，柳迟迟侧过脸来看向她。 宋时面色如常的去夹靠近她的一道素菜，“我没觉醒。” 餐桌对面两人吃饭的动作皆停滞住。 “姐姐别开玩笑了。刺激实验那么严格，没有觉醒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何况你还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我那组其他人都死了，我还没觉醒，研究员判断我没有觉醒的可能，再逼我也没用，就让人送我回来了。”宋时随意扯了个理由。 没管其他人的脸色，她又往自己碗里夹菜，认真地吃。 她饿，只想吃饭。 斜对面的女人并没有与她虚与委蛇的耐心。 她放下碗筷，“既然你觉醒无望，就尽快搬离这个家。” 宋时扒饭的动作终于顿住。 “为什么？” 原身还未成年。 “没人愿意让一个潜在的暴力分子住在自己家附近。” 暴力分子？ 宋时想了两秒才将这个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就因为她体内有狂暴系的暴力基因，所以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被冠上“暴力分子”的名头，还要被驱逐。 餐桌上僵硬的气氛使得对面的男人坐立难安，他开口解释，“邻居们已经投诉了很多次，之前你有觉醒的希望，他们不敢多说什么，但现在你觉醒失败，他们知道了，大概又要联合起来上门要说法了。” 柳迟迟适时出声，补充她爸爸未说完的话： “姐姐你也别怪母亲，母亲也没办法，要是以前母亲还是治愈师的时候，这些人肯定不敢这么干，可现在……母亲精神力受损，异能近乎于无，父亲又是个无用的异能，我还没有觉醒，姐姐又觉醒失败，我们这一家子……” 她说着说着，竟捂着嘴哽咽起来。 宋时斜睨了她一眼，对方一行清泪从白嫩的脸颊滑过，格外惹人垂怜。 比如她对面两人，当即就一脸心疼。 宋时：“……”她坐在这里倒是多余了。 “我走。”她道。 餐桌上的氛围一瞬间就松懈下来。 “不过我需要租房的钱以及生活费。” 她那母亲近乎是迫不及待地低头在手腕上一通操作，十几秒后抬起头来，“钱已经打在你名下，到你成年还有三个月，里面包含了你这三个月的租房费用和日用开销。” 宋时扫了眼对方手腕上的手环，又注意到柳迟迟和她父亲也有一个，猜测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通讯装备。 她想起她的书桌上也有一个，她以为是手表，之前没有多注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宋时沉默拿起筷子吃饭。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顿不用花钱的饭了，她得珍惜。 桌上其他三人显然没料到她的情绪如此稳定，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又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所谓的母亲急不可耐地切断她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按联邦律例，三个月后我就对你没有抚养义务，这期间我希望你不要来找我。” “嗯。” 宋时嘴里塞着菜，含糊答应。 女人愣了愣，又道：“你成年后我们就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你付赡养之责，我们最好也不要见面。” 宋时正在喝汤，闻之点头，“没问题。” 女人张了张嘴，声音里混着解脱的畅快，“能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无瓜葛。” 宋时放下空了的碗，站起身，纠正道：“是从明天开始，我要住最后一晚，顺便收拾东西，你们不介意吧？” 宋时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柳迟迟脸上是震惊，她爸面含担忧，虽然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第三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到极致。 宋时自顾自点了点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明天见。” 说罢，她便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将房门关上后，宋时靠在门上，抬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胸口心脏处。 正常心率。 想必原身也不难过。 早点摆脱掉不爱自己的家庭，早点迎接新生活。 宋时将桌上手表形状的手环戴在手上。 摸索一番，将里面的功能搞清楚，又打开自己的账户查看余额，额……34030。 对这个世界不太了解，不知道消费水平如何，宋时估算不出这些钱的价值。 她暂且放在一边，从衣柜顶端扯出一个行李箱，打开衣柜打算收拾几件衣物。 稀稀拉拉几件衣服，宋时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一套校服。 原身不会还在读书吧？！！ 宋时顺势取出校服打量，右胸口的位置还别着胸卡，写着“仁西中学高三（2）班宋时”。 宋时：“……”原身真的还在读书。 她之前只顾着异能的事，竟然忘记了原身这个年龄最重要的事是读书。 将校服扔在行李箱，宋时坐在床沿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从手环的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备注为“陈老师”的号码。 确定所有号码里只有这么一个老师，且聊天记录显示原身和陈老师的通话是在一周前，宋时按下拨打键。 “宋时？有事吗？”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是中年男声，和他的头像很符合。 “我明天请假。”作为一名从小学到大学都尊师重教的乖学生，宋时认为旷课是不道德的，所以她打电话请假。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批了。”然后挂断。 简单两个字，宋时莫名听出一股子生涩感。 大概是这个老师带过的学生从来不请假吧。 宋时关掉光幕，继续收拾衣服。 原身衣服没几件，宋时很快收拾完，又拿了些生活必需品，转身到书架，书架上也没多少书，多数还是文艺作品，宋时放弃带走。 她坐下来，继续翻看那本《人类异化指南》。 这次她从头到尾一页一页地看，将所有异能都记在脑子里，每一项异能的特点、缺点、代表人物都没落下。 直到整本书翻完，宋时仰头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柳迟迟提过一嘴，她母亲是治愈系觉醒者。 书中描述：治愈系觉醒者，柔弱不能自保。 治愈师对人类至关重要，极受联邦重视。 他们的其中一项能力是治愈，不仅是治愈人类肉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痛苦，相当于会魔法的临床医生和心理医生。 D级、C级、B级治愈师都能达到这一水平。 但这并非是治愈师受重视的原因，毕竟普通医生也能做到治疗病痛。 他们的第二项能力，才是重中之重： 清除异兽黑气污染，辅助其他觉醒者杀死异兽。 只有A级及其以上治愈师可以做到。 宋时从手环里搜索出了相关内容：黑气是异兽散发出来的精神力污染，对普通人无效，对精神力者也就是觉醒者有极大的攻击性，轻则造成觉醒者异能大打折扣甚至短期失效，重则会造成觉醒者脑子不可逆性损害，彻底失去异能，还要变成傻子，甚至危及生命。 不同级别的异兽，黑气攻击范围不同，除契约系可控制异兽散发黑气外，只有治愈系觉醒者能够净化黑气。 所以治愈师虽战斗力弱，但战场上杀异兽又非他们不可。 治愈师在联邦并不算稀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治愈系基因更容易遗传，联邦有很多治愈师世家，他们往往只会与同为治愈系的人结婚，保证自己的子嗣是治愈系高概率觉醒者，而基因越纯，最后觉醒的等级越高，能够净化的黑气范围也就越大。 那她这位母亲会是哪个等级呢？宋时好奇。 她暂时没法得到答案，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暂且搁置。 柳迟迟说自己的父亲是个没用的异能。 能被这样形容的异能几乎没有。 既然称之为异能，怎么说都是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哪怕在战场上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在日常生活中，也能提供点便利。 宋时把整本书翻遍，结合柳迟迟父亲的特点，他的异化方向应该也属于强化类异能，和狂暴系同属一脉，只不过狂暴系强化的是身体素质，柳迟迟父亲所在的孔雀系强化的是外貌。 所有体内含有孔雀基因的人出生就和普通人不在一个层级，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们的外貌会无限接近于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形象。 等级高的孔雀系觉醒者，他们后期还能自行改变外貌，变得与时俱进。 这只是宋时内心偏向于的答案，到底是不是如此，她也不想深究。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想到明天还要租房搬家，宋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爬上床睡觉。 第6章 高危险人物 第二天拖着行李箱离开之前，宋时先在手环里的租房平台搜索适合她的月租房。 首先要租金合适，她只有三万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其次距离她所念书的仁西中学的距离要尽可能的近。 宋时将自己的要求输入之后，页面弹出来很多条租房信息。 宋时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每条信息后的红色加粗字，写着每月租金。 20009联邦币、19999联邦币、30000联邦币…… 宋时：“……”她大概清楚她母亲给的三万块钱有多值钱了。 她只能再加一个筛选条件：月租小于等于10000联邦币。 这次筛选下来就只剩四套房子了。 宋时打算一家一家的看过去。 拉着行李箱推开房门，客厅没人，宋时朝紧闭的两间房门看了一眼，她早上起得极早，没有听到出门的声音，这些人此时还在卧室里。 他们不想见她。 宋时无所谓，提了行李箱离开。 一路提下七楼，宋时大气没喘一个。 迎面碰上一位提着豆浆油条返回的大妈，对方眼镜下的双眼将她上下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的拉杆行李箱上，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绕着她进楼。 宋时选择无视，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小区外走。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无一不对她侧目，尤其是见到她手里的行李箱，露出了踏实的微笑。 宋时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小区的影响力这么大，离开的步伐加快。 她选中的第一套房距离这个小区只有两千米，宋时决定步行过去。 她有意锻炼自己的体能，将行李箱悬空提着，快速朝目的地移动。 十五分钟后，宋时跟着房东站在房间门口。 二十五平米，分割出来的每块区域都很小，好在设施完备，拎包入住，离学校直线距离四千米，月租只有8999。 这套房已经是她预选的四套房里最大的一套，条件也是最好的，如果和租房信息里描述的一样，她完全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其他三个地方。 “租吗？小妹妹？”房东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此时正自认风流地斜倚在门框上，剃着指甲缝里的污垢，对着她吹了声拐弯的口哨。 宋时下定决心，“租。” “OK～”中年男人当即在自己的手环处点了几下，一道扫描光束从手环侧边的一个圆孔投射出来，“把你的光脑放上去。” 原来这玩意叫光脑。 宋时依言照做。 对方光脑传来“叮”的一声扫描完成的提示音，接着她看到对方盯着光幕的脸一红。 不是因为热或者害羞从内散发出来的红，而是被光脑的红色光幕照红。 “你、你你，”他的声音骤然提亮，反复抬头对照宋时和光幕的内容，“你居然……” 宋时乖巧地站在行李箱后，手里握着行李箱的杆子，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这房我不租了！”他垂下手腕，将半开的房门“咔嚓”关上。 “为什么？！”宋时当即不淡定了。 男人不耐烦，“刚才有人出比你高三倍的价格租这套房，价高者得呗，你请离开。” “这里是我先预定的。”宋时忍不住辩驳，她上一辈子好歹也租过房子，没见过这种出尔反尔的情况。 “在我这里没这样的规矩，”房东挥了挥手，下逐客令，“这附近月租房很多，你去找其他房源吧。” 宋时咬牙，只能提上行李箱到下一个地方。 却又碰上了同样的情况。 对方扫描了她的光脑之后，借口房子供水系统出现了问题，暂时不便出租，让她去别的地方挑房子。 宋时隐约猜到了原因。 她体内有狂暴系基因，她原来住的那个小区居民容不下她，其他地方的人也是如此。 她原以为搬到其他地方，只要她隐姓埋名，低调行事，就没有人知道她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却没料到如今一扫描光脑，她的分化信息就全部暴露出来。 所谓的有人出三倍价钱、供水系统有问题，不过都是房东们的借口。 想通了这些，宋时前往第三套房。 看房流程一切照旧，这套房月租7600，只有小小的十五平，地下一层，没有窗户，没有客厅，只有狭窄的一卧一厨一卫。 当她说完要租这套之后，房东毫无意外的要扫描她的光脑。 宋时站着没动，“我每月月初转账一半，月中再转另一半，不签合同。” 房东打量她一眼，一般提出不签合同的，身上都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可以是可以，不过价钱……” “一个月9000。”宋时说出一个数。 “一万。” 宋时：“成交。”她预留了一千给房东发挥。 房东一头爆炸卷头发随着她的笑声而颤动了几下，这个价格很让她满意，她打开光脑，“我扫你。”见宋时盯着光脑戒备的神色，她解释，“不是签合同，付款。” 宋时这才伸出手。 她原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 “这房我不租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房东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就要往楼梯上挤。 宋时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来，“为什么？我可以再加钱！” 宋时手刚一碰到对方的胳膊，她身体就打了一个剧烈的哆嗦，尤其是被宋时大力拖拽回来，整个人都坐在楼梯口，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你、你干什么，我那里可有监控。” 宋时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本来打算扶她起来的手缩回来。 “你冷静，我只是想问你原因。”她没签合同，为什么对方还能知道她的分化信息。 见宋时缩回的手，女人明显冷静了一点，哆嗦着将光脑调到公开模式。 宋时先看到了一个待支付页面，然后看到她的头像后边跟着一个括号，写着“高危险人物”。 宋·高危险人物·时：“……”这个世界怎么回事？还有没有人权了？就这待遇，本来没危险的人也得被逼的走上绝路。 女人趁着宋时耷拉着脑袋，起身又要跑，宋时喊住她，“我马上走，你别跑了。” 摔了别怪在她头上。 第7章 同类劫持 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在马路边沿，宋时生出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悲戚感。 她确实也是无家可归，在这个举目繁华的世界，对她基因的排斥无处不在。 还剩最后一套房没看。 宋时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前往公交站牌。 最后一套房距离此地有十多公里，她自己走过去得浪费不少时间。 大概五分钟，公交车缓缓驶进站。 宋时的心也一点点担忧起来。 万一她连公交车也不能坐怎么办？ “扫脸成功！” 机械女音从扫描仪器里响起，并没有让她下车。 宋时悬着的心放下。 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宋时将行李箱靠在脚边，侧目去看路边逐渐朝后行驶的景色。 与公交车行驶方向平行，一趟悬浮电轨一闪而过。 天上的飞艇拉下巨大的广告横幅，写着“明日大学欢迎你”。 宋时顿了一下，低头在网站上搜索明日大学。 弹出来的官网页面大大写着“明日大学欢迎十一区异能者前来报道。” 结合下边的描述，宋时了解到，明日大学是十一区唯一的一所异能者学校。 全联邦共有11个人类基地，每一所基地都会配置最少一所异能者大学。 11号人类基地在联邦所有基地里排行倒数，异能者不多，只有一所明日大学足够，像第一基地，第二基地这些大基地，异能者大学超过十所。 她现在正在读高三，如果期间觉醒异能，就能上明日大学。 如果异能觉醒不了，就只能去普通大学，十一区的普通大学还是比较多的。 宋时正想得出神，“砰”的一道射击声骤然在车厢内响起。 司机紧急刹车，宋时上半身往前扑，行李箱也向前滚去。 宋时连忙抓住前边的座椅背，另一只手去拉行李箱。 “谁都不许动！”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举着枪扫过公交车上的所有人，最后停在宋拉行李箱的手上。 宋时用脚将行李箱后轱辘卡住，松开手举过肩膀，做投降姿势。 男子这才将枪口对准司机，“别停！往城西开！城保队追上来，你第一个和我一起死！” 司机哆哆嗦嗦地启动，公交车射箭般向前冲，那些一直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正准备上车就看见车已经没影了，他们一脸懵逼地望着公交车离去的方向，然后一脸懵逼地打通城保队的电话。 “喂，城保队吗？好像又有人劫公交了……” 公交车上，歹徒举着枪，按照座位一个人一个人地搜刮钱财。 没人敢反抗，或者说，大家见惯了这样的情况，为了点钱把命搭上去不值当。 轮到后排的宋时，宋时非常不舍的将自己的光脑抵在对方的光脑上。 【付款成功：34030】 宋时欲哭无泪，居然一点都不给她剩。 这可是她三个月的生活费！！ “同类啊。” 本该拿了钱就离开的歹徒竟然停下来，垂眸盯着宋时。 宋时：“？” 想到什么，宋时仰头：“！” 这家伙的分化方向是狂暴系！ 她的支付页面会显示她是“高危险人物”，她查过，联邦的高危险人物只有一种，就是狂暴系分化者。 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当众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他是狂暴系分化者，她也是狂暴系分化者。 他持枪抢劫，她又怎么能逃脱得了干系。 在这个对狂暴系基因格外排斥的世界，她有嘴也说不清。 果然，车上的人已经对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显然已经将她和对方融为一体。 歹徒明摆着要拉宋时下水，拍了拍她的肩膀。 “坐着干什么？和我一起干啊！五五分。” 宋时嘴角抽搐，站起身，艰难开口，“好啊。” 歹徒展露出满意且疯狂的笑来，朝宋时后边走去。 还有最后一排，他就满载而归了。 宋时转过身，单手握住自己椅子后背，装作闲聊，“你成年了吗？” 对方一脸络腮胡，将脸遮挡了个大概，头发又乱又长，只能从头发间隙里看到他的眼睛，流浪多年的流浪汉也比他干净整洁一点，实在不好辨认他现如今几岁。 “没有，我才十七。” “哦，和我年龄一样，那想必你也没有觉醒吧？” 歹徒正沉浸在金钱的喜悦中，再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即将为他平摊风险，心情很美妙，脑子一时被麻痹，“当然没有。” 宋时握着座椅靠背的手背忽然冒出青筋，她撑着座椅跳起来，双腿弯曲猛踹在他拿枪的那只肩膀上。 枪被甩在地上，男子的身体也被冲击地朝后倒去。 因为是最后一排，紧靠着车尾，他后背撞在车厢上挡住他继续往下倒的趋势，他双手紧急握住过道两边的座椅撑着往起站。 “司机停车！你们都快下车！” 宋时大喊一声，已经顺势跳出座位，枪就落在不远处，她一脚勾过来握在手心。 司机反应很快，公交车紧急刹车，前后车门都打开，车还没停稳，乘客就争先恐后往外挤。 宋时因为惯性朝后退了几步，拉住两边的扶手才让自己站稳。 男子已经站定，被宋时摆了一道，他格外愤怒，阴翳的眼神从刘海后透出来，反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 宋时就知道这人劫车不会单拿一把手枪那么简单。 手枪她没用过，但不妨碍她拿来装腔作势。 “不许动！”宋时将枪口对准他脑门。 他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已经被我用掉了，你拿的是一把空枪，受死吧！” 他执刀扑来，竟然对这把枪毫不畏惧。 宋时连续扣下扳机，一发子弹也没有射出来，果然如他所说。 对方已经靠近，刀尖距离她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该死！”宋时咒骂一声，用脚尖将行李箱拖出来朝他踹去，然后快速后退。 对方冷不防被绊了一下，身体前倾跪在行李箱上，手撑在地上。 很适合趁虚而入的姿势。 逃跑的宋时看见被他握住的匕首此时正对着他自己，太阳穴跳了跳，几乎是刹那之间，她改变逃下车的想法，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对准他自己刺去。 他头垂得很矮，宋时看不清他的五官，近乎是盲刺。 “噗啪” 眼球爆开，清澈中混着血丝的内容物顺着匕首留下，淌在宋时的手上，手腕上。 宋时手一哆嗦，差一点就松开对方的手，但理智尚存，她又往更深处捅去。 “啊啊啊啊！” 男子撕心裂肺地嚎叫，大力推开宋时。 走之前，宋时顺势将匕首拔出来。 先前还有匕首插在伤口里，血冒出来的速度并不快，现在匕首骤然拔出来，各种颜色的粘稠物一股脑往外冒。 男子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双手堵住自己右眼的窟窿，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要是普通人，大概已经晕过去了吧。 宋时不再看他，去找自己的行李箱，它已经被男子撞到车厢最末尾。 要去提它，必须跨过男子。 以男子如今对她恨之入骨的程度，宋时缩回腿来。 等所谓的“城保队”来了再说。 “啊啊啊你陪我去死！！”男子骤然尖叫，宋时察觉不对，回头看去，一枚类似手雷的东西正被他攥在手里，他颤抖着沾满血的手去拉保险栓。 宋时：“！！” 三步并作两步也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行李箱也被她抛之脑后。 从公交车门跳出来，她一股脑往更远的地方跑。 “轰！” 滚烫的热浪从后背袭来，巨大的冲击波将没来得及跑到安全区域的宋时抛起又扔下。 第8章 治愈师 宋时再次睁眼，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点滴瓶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她手背，床前晃悠着好多条纹病号服和白大褂，很吵，远远近近的声音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 她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被迫接收着各种吵闹的声音。 后背的疼痛持续而缓慢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大脑肿胀像充了气，反胃感越来越强烈，宋时用没有扎针的手捂着嘴一次又一次的干呕。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宋时无声地用衣袖盖上。 “姓名，宋时，年龄，十七岁，就读于仁西中学，狂暴系高概率觉醒者，一天前参与分化刺激实验，因无缘觉醒被放回，今日于庆焦站乘坐912趟公交车，遇到同乘912车的高概率觉醒者林护……” 宋时放下胳膊，寻着声源看去。 是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卫，男警卫面前有一道绿色的光幕，女警卫站在他斜侧边。 宋时瞟过他们胸前的警号，艰难开口，“是。” 她的嗓子也很痛，发出的声音干哑无比。 女警员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杯接上温水，插了根吸管，递到宋时嘴边。 宋时感谢地望了她一眼，就着吸管吸了几口水，才稍稍缓解嗓子的疼痛。 “你为什么要忽然出手？资料上显示你并没有觉醒。”男警员看着自己眼前的光幕上记录着数据，状似无意的询问。 宋时本是怕被林护拖累，被当做同伙，但此时面对的是两名警员，宋时没那么实诚，她换了个好听的说法，“车上都是普通人，我怕他们受到伤害，就想着自己先控制住劫匪，让他们离开。” 配上她虚弱的语气，病态的神色，这两句话直接将她自己塑造成舍己为人的好公民。 正在放杯子的女警员看了她一眼。 “据公交车监控显示，林护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他原本的作案目的只是抢钱，并没有同归于尽的想法，是你的行为激怒了他，他炸毁了公交车，爆炸余波甚至波及到附近的车辆。最终导致此次事故财产损失高达百万。” 宋时静静听着，面色没什么变化，“我第一次经历这件事，下一次一定会像其他乘客那样，不反抗，等待你们的救援。” 男警员像是没有听出任何的言外之意，面无表情的在光幕上记录。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收起光脑，俯视着宋时，“你在这起公交车劫持事故中表现良好，我们会按照流程上报为你申请奖励，你好好休息，鉴于你伤情严重，我们已经为你申请了D级治愈师治疗。” 有奖励，出乎宋时的意料。 “多谢。”宋时轻扯了下唇角。 男警卫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他走的时候甚至还在处理光脑上的内容，女警卫稍慢他一步，宋时叫住她，“警官，等一下。” 男警卫已经出了病房，没有听到宋时的声音，女警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病床上的宋时，又折返回来，“有事吗？” “我的钱——嘶——”宋时想抬起带光脑的手腕，却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女警官明白她的意思，遗憾摇了摇头，“没追回来。所有钱在转入他账户的那一刻就都流入西郊的黑市，那片地方……你也知道。” 宋时别的没有听到，只有“没追回来”四个字反复在她脑子里回荡，她的钱，她三个月的生活费。 本来就疼的脑袋更疼了。 “你怎么了？宋时？医生！医生！” 宋时感受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胳膊，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喊，但她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她半睁着眼，眼前不断有模糊的光影闪过，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是一只很温暖的手，带着魔力，将温暖从她的血管运输到后背，后背原本已经痛到麻木的伤口逐渐有了清晰的刺痛，从每一个毛孔钻出来，又被热气裹挟住，慢慢抽离她的身体。 很舒服。 宋时皱着的眉头逐渐舒解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背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宋时就在这种酥麻的感觉中沉睡过去。 宋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清醒过来后，身体格外的轻松，脑子也不胀了。 她终于有多余的精力去看脑子里的那几行字。 【受虐值进度：6%】 【反虐值进度：4%】 宋时忽然头疼。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受虐值进度才增长了5%，她间接杀死了一个人，反虐值进度也只增长了3%。 她要两个都集齐100%，宋时不敢想象自己得丢多少条命。 深吸一口气，宋时快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总是要向前看的。 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天，她已经三次深陷危难之中，每一次都差一点死掉。 在这个世界，自身实力强大太重要了。 就算再难，她也必须集齐进度。 系统给了她这具废材之躯一个觉醒的机会，她不能任由其溜走。 宋时抬了抬手腕，手背上打点滴的针已经拔了，她的手背没有留下任何被针扎过的痕迹，而抬手的这个动作，也没有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 宋时撑着胳膊坐起来，后背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她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背，活动关节，回想自己睡前的场景。 好像有人握住她的手，之后她就很舒服的睡着了。 难道那个人就是治愈师？ 治愈系异能者。 《人类分化指南》里写着，C级、D级的治愈师由于等级太低，所能净化的异兽黑气范围太小，不能用于实战，便转入后方，成为专职医护人员。 治愈系觉醒者在所有医院都很受欢迎，他们的能力太强大，所有的伤口经他们治疗都能以千百倍的速度恢复。 此次如果不是由那两个警员出动，宋时根本请不到一名治愈师，恐怕只能在病床上躺几个月慢慢养着。 到时候，她的住院费也是个问题。 一想到住院费，宋时连忙叫住刚从隔壁床端着药瓶离开的护士。 “我的床位费付了吗？” 护士点头，“付了，”她又上下审视了宋时一眼，“你如果恢复了就可以离开了。” 第9章 地狼兽 宋时侧眼扫到墙上挂的电子表的时间，23：06。 这么晚，她出去也没地方住。 “床位费不包括今天晚上的？” “不包括的哦，因为你请了治愈师，按理说做完治疗就应该立即离开，但是你睡着了，我们就没有叫醒你。”护士耐心回复，“如果你想过夜，需要补交床位费的。” 宋时从光脑显示的账户余额中抬起头来，交钱？她现在账户里的钱比她脸都干净。 还有被她遗忘的一点，“我来的时候有行李吗？” “没有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本身穿的衣服也在做手术的过程中撕破了，我们已经帮你处理掉了。” 宋时想保持微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你家属呢，从你开始做手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你现如今虽然外伤好了，但最好还是在家静养几天，治愈师的恢复之力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你需要在家观察几天情况。”护士还想再提醒几句，就被护士长匆忙叫走了。 宋时一个人坐在床边，她的家属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 这所医院似乎很忙，透过半敞开的门，可以看到走廊不断奔跑的护士和医生，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一闪而过。 宋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条纹病号服。 走到病房门口，侧着身朝外打量，护士们都在各忙各的，有穿着病号服的人睡不着，在走廊里散步。 宋时闪身离开病房，混在散步的病人之中，朝电梯口靠近。 电梯刚好停在这一层楼，宋时溜进去。 电梯内两名医生推着一张病床，病床上洁白的被子被大片的血污覆盖，宋时一进去，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下意识屏住呼吸，宋时站在角落里，按下楼层后，视线不受控制的朝病床上的人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的五官已经模糊一片，仿佛被高温熔化，又像是被钉了无数锋利钉子的木板在脸上反复摩擦，表面的皮肤已经不复存在，血液从皮下的毛细血管汩汩往外冒。 宋时缩回目光，不敢去看。 电梯内的两名医生并没有过多注意宋时，他们的光脑“叮叮叮”的响，视频电话也打完一个又一个。 “手术室还没有腾出来？！你们墨迹什么？！人都到了！” “天台再多上几个人去接！还有五辆直升机！” “已经多少次了，你们还没有一点经验？！地狼兽地狼兽！先准备清创的器械！平时你们怎么看的书！” “招的一群废物，早晚让你们耽误出人命来！” “……” 宋时站在角落里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先下到正一层，宋时快速从电梯缝里钻出去，电梯合上，朝负层下降。 宋时混着人群走出大厅，站在外边空旷的地面上，头顶救援直升机盘旋的声音震耳欲聋。 扇动起来的风将宋时宽松的病号服吹的猎猎作响。 这个午夜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太平。 宋时走在巷子里，不时看一看自己的账户余额。 每次点进去之前，她都期望自己的“见义勇为”的奖金已经到账。 但每一次都让她失望。 “0”这个数字格外的刺眼。 而她的肚子也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伴随着这道若有似无的“咕噜”声，一道响亮如雷鸣的肚子鸣叫声从巷子另一端传出来，完全压制住她发出的响声。 宋时几乎是刹那之间，寒颤从脚底升起，顺着小腿往上蔓延，再延展向四肢百骸。 这道声音，宋时联想到她昨天在试验基地的玻璃罩内关着的那只异兽。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医院里病床上躺着的人类惨状历历在目，医生口中的“地狼兽”是否被抓住未可知。 宋时转身欲跑，却又生生止住脚步。 她听到了一串由远及近的谈笑声，有人路过，脚步声很杂，人很多。 宋时扫了眼周围，她站的地方正好是路灯下的阴影处，有一堆杂物堆积在她面前，她并没有暴露在那只怪物眼前。 宋时立即往阴影更深处藏了藏。 远处的人群越来越近了，近到宋时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万一碰到那只地狼兽怎么办？我们还是等它被抓到再去玩吧。” “怕什么？内城已经派觉醒者来了，听说还是一基地邬家陆家那一对，地狼兽再厉害又怎么样，陆邢那疯子也不会放过它？” “他们怎么跑咱们基地了？一基地的人不是向来看不起咱们十一基地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住内城。” “诶，游猎集团官网发的公告你们看了吗？谁要是找到地狼兽的位置，奖励一万联邦币。” “才一万？也太抠了吧？傻子才愿意为了这一万冒生命危险寻找地狼兽的位置。” 角落里的宋时默默拿出光脑，搜索游猎集团官网，仓促注册了一个号后，将地狼兽的位置发送过去。 【六六大宋：发现地狼兽踪迹：[定位]】 宋时前脚发完。 那伙人已经走到路灯下，他们左右都一片漆黑，左边的巷子里藏着宋时，右边的巷子里地狼兽虎视眈眈。 “好像有人找到地狼兽的位置了？还发了定位。” “定位在哪里？”有人好奇问。 “我点进去看看……嗯？这定位怎么和我们的位置重合了？” 缓慢后移准备借着这伙人产生的动静掩盖自己的声音溜走的宋时：“……” “我艹！”一群人里倒也不全是傻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吼！” 异兽怒吼声骤然响起，即便不回头，宋时也能想象到那幅场景。 惨叫声不绝于耳，宋时彻底放开脚步，拼尽全力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凄厉的叫声渐渐远去。 刘海被吹飞，心跳加快，身体越来越热，速度越来越快。 然而，即便宋时已经跑出残影，身后地面剧烈的震动，代表着地狼兽追上来了。 两条腿又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呢。 宋时紧急刹车后右转进入一条更狭窄的巷子，速度快到鞋底擦出火花。 地狼兽依照惯性往前冲了十几米，才折返回来继续朝着宋时的背影追去。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被这么一浪费，它几乎看不到宋时的背影。 第10章 觉醒者 宋时左绕又拐，在巷子里来回穿梭，始终没有离她发的定位太远。 地狼兽穷追不舍，与宋时的距离无限拉近，但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被宋时一个急转弯而甩掉。 面对如此滑不溜秋的猎物，地狼兽逐渐暴躁起来，吼叫声几乎不停，宋时甚至能感受到扑在她背上的热气流。 她神经高度紧绷，时刻通过地面的震动声判断地狼兽距离她的位置，必要时刻急转弯。 但体力总归有用完的那一刻，力不从心之感越来越强烈，宋时额头上的汗珠越渗越多，哪怕有风吹着，依旧无法及时挥发，汇聚在一起，从高挺的鼻梁滑落。 汗珠坠地的刹那—— “咔！” 利刃与皮革的碰撞声骤然响起，声波传入到宋时的耳膜里，一阵尖锐的刺痛，宋时下意识捂住耳朵，闪身到墙根。 “吼——”异兽痛苦的嚎叫声震天动地，附近楼房的感应灯纷纷亮起，将现场照的亮如白昼。 宋时转头朝着地狼兽看去，视野里，一双军靴平稳落地，挡在她与地狼兽之间。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极宽的剑，剑身一眼望去通体黑色，但再仔细看，就能从中辨别出些五彩如流光般的颜色。 地狼兽的前肢被砍伤，灰黑的皮毛秃了一块，不断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皮毛流到它的左前肢，又蔓延到地上。 它似乎很忌惮觉醒者，除了开头的痛苦哀嚎外，都在试探着退缩，退了小小的一步，它注意到觉醒者没有反应，又壮着胆子后退了一步。 哪怕它的正脸被觉醒者堵住大半，宋时也能从它的步态中看出它的恐惧。 此刻的地狼兽，还哪有追逐她时的暴虐和嚣张。 这让宋时不禁猜想来者何人。 先前那些人对话中谈到，1号基地的邬家与陆家有两名觉醒者被派过来。 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名字：陆邢。 从他们的话语描述中来看，陆邢的实力极强。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陆邢，姓邬的同伴呢？ 此刻从她的角度，并没有看到另一个人。 地狼兽退了有七八步，与觉醒者拉开了近十米的距离，猛然朝着另一个方向扎去。 宋时目光一凝，那飞奔的气势，并不像逃命，反而像是捕捉猎物。 “找死！！” 原本还很平静的觉醒者瞬间暴怒，双脚离地，也朝那个方向掠去。 他的速度快到惊人。 “快到看不见人影”这句话在他身上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 宋时下意识去找地狼兽，视线被墙壁遮挡住一半，她脚步往外挪了挪。 地狼兽和觉醒者同时奔去的方向，那里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路灯下，一名年轻女子单膝跪地，白皙的右手五指张开，撑在地面上，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有几捋垂在脸侧。 点点白色光晕以她掌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越到外围越浅淡，直径足够三十米。 治愈师！ 宋时一瞬间就想到。 高等级的治愈师能够净化异兽散发出来的精神攻击，也就是黑气，等级越高，能够净化的范围越广。 异兽的黑气攻击对没有觉醒的普通人无效，但对觉醒者有着非常强悍的攻击力。 以至于每一名觉醒者在对战异兽的过程中，都必须要有治愈师帮忙净化附近的黑气。 地狼兽狡猾非凡，它懂趋利避害，这也是它能在城市里逃窜这么久而不被抓到的原因。 它知道自己杀不死砍过它一刀的觉醒者，所以它调转方向，去杀对方的治愈师。 它身形呈流线型，一个飞扑，已到光晕的中央。 女子微微仰头，墨色的瞳中倒映出地狼兽飞驰而来的身影，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她没有慌张，始终保持半蹲的姿势。 地狼兽张大了嘴，露出狰狞的弯钩似的尖牙，偏头朝她的头颅咬去。 它并没有得逞。 追逐地狼兽而去的年轻男性觉醒者以非人类的速度瞬移到女子身前，双手握住长剑举到肩头，如子弹出膛，以硬碰硬的姿态朝地狼兽冲去。 地狼兽紧急卧倒后肢，前爪悉数深深插进地面，缓解自己向前冲的速度。 但还是慢了一步，觉醒者一跃而起，长剑没入它的鼻梁，如入无人之境，顺滑的从下颌深处冒出剑尖。 异兽的皮有多厚，宋时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初在实验基地，子弹都没有射穿那只异兽的脑袋。 眼前这只地狼兽的体型比它更庞大，这名觉醒者却一刀将其捅了个对穿。 力量大，速度快，反应能力强，身体敏捷……宋时将这些特征一一与她昨日看的《人类分化指南》里关于狂暴系觉醒者的描述对照，全部符合。 此外，狂暴系觉醒者还血腥、暴力、暴躁…… 地狼兽被迫低下头颅，觉醒者双脚落地。 地狼兽疼得想哀嚎，嘴巴被钉住，只能从喉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它的前肢半匍匐，后腿却不停扑腾地面，意图让觉醒者松开握剑的手。 明明体型相差十几倍，觉醒者的双腿竟像是完全扎根在地底，无论地狼兽怎么挣扎，始终不动如山。 相反，地狼兽在反复的挣扎之下，伤口越扯越大，血汩汩从洞口冒出，开始只是一股股的往外流，慢慢的呈喷射状往外喷。 觉醒者身后的治愈师半蹲在地上，一身洁白的衣服不可避免的溅上了血。 觉醒者情绪肉眼可见的波动，原本或许只是对地狼兽的惩罚和恶劣的玩弄，现在却转变成刻不容缓的杀意。 刀柄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冷漠抽刀，带出的一行血线冲天，上方昏黄的路灯遭了殃，本来就不明亮的灯光在此刻变得暗红。 地上那一滩血的颜色反而更深了。 地狼兽支起前肢就要跑，觉醒者一脚蹬在它鼻梁，借力跳起两米多高，落在它的后背。 地狼兽的前肢生生又被压弯。 它低吼一声，再一次挣扎着站起，身形却猛地一颤。 玄色长剑尽数没入它的后颈，那一米多长的剑，几乎刺穿它整个脖颈。 血，从它的嘴巴溢出来，溅在地上。 那治愈师已经起身，后退几步，四下的白光聚拢回到她身上。 剑被拔出，又刺入，再拔出，仿佛在拿着这具尸体撒气，却永远都不解气一般。 “陆邢。” 那治愈师忽然冲着地狼兽背上的觉醒者喊。 很温柔的声音，觉醒者继续刺入的动作忽然一僵，接着他意识回笼一般，眼里嗜血的杀意褪去，目光清明。 宋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人类分化指南》狂暴系篇记载着一句话：狂暴系，最接近于异兽的分化方向。 低等级的狂暴系觉醒者，道德有问题，高等级的狂暴系觉醒者，不仅道德有问题，神智也有问题，时常会陷入杀戮当中。 当他们发狂的时候，无异于是一只战斗力超群的异兽。 他们是危险的，但他们的实力又太强悍，人类无法舍弃这股力量。 最终，只能为他们配备上枷锁，控制他们兽化的情绪。 守护者就是这样诞生的。 最适合当守护者的，就是治愈系觉醒者，他们的精神力对安抚发狂的狂暴系觉醒者有着无与伦比的效果。 当然，本身对异兽就有绝对控制效果的契约系觉醒者也能胜任这个职位。 但契约系觉醒者实在是少之又少，用在这里可惜了。 地狼兽侧躺在地上，已经毫无声息。 陆邢跳下来，抬眸看向宋时的方向。 宋时的身体大半在墙后，只有半只眼睛露在外面。 姿势有些猥琐。 宋时想了想，还是大大方方地站出来。 陆邢只看了一眼，排除危险，便低下头去擦自己的剑。 那姓邬的女生从他身后走出来，一边朝宋时这边靠近，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给你穿。”她将衣服递过去。 宋时顿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 她病号服的右侧下摆不知道从哪里钩到了，撕裂了很长一道口子。 “谢谢。”宋时接过来。 正准备穿，那一直在擦剑的陆邢不知何时瞬移过来，盯着被宋时拿在手里的外套，又冷冷抬眸看向她，还没擦干净血迹的玄剑垂在身侧，转动一圈。 那样子，竟像是她敢穿这件衣服，就把她宰了一般。 宋时：“……” 女生上前一步，握住陆邢拿剑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才充满歉意的微笑着对宋时道：“别理他，你穿吧，我车里还有外套，不会着凉。” 说完，她转而握住陆邢的胳膊，带着他离开。 宋时套上衣服，听到他们离去的对话。 “她还穿着病号服，需要照顾。” “她是狂暴系的分化者，不需要你照顾。” “狂暴系也是人。”女生试图唤醒陆邢的良知。 “反正那件衣服也脏了，扔了就扔了。” 良知唤醒失败。 宋时看了看外套角落里的那几滴血，没当回事。 她点开光脑，打开游猎集团官网下边的评论，她发的位置下已经有很多人评论，还有一条官方回应：【已派人前往，验证成功后会将一万联邦币打入你的账户】 宋时收起光脑，最后扫了眼倒地的地狼兽尸体，离开此地。 第11章 穷 凌晨一点半，宋时在一家还亮着招牌的小旅馆门前站定。 视线穿过透明门帘，柜台后坐着一名大汉，驼着背，正拨弄着柜子上的一个小招财猫。 他反复拨弄招财猫的手，发出“咔咔咔”的轻微声音，骤然听到门帘相撞发出的巨响，他迅速挺直腰背，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他上下打量一眼来人，看清对方穿的是病号服后，浓密的连心眉深深皱起成一个川字。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明显未成年的女生，背后往往连带着很多麻烦。 “住店？”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粗粝，像一把钝刀磨在石头上。 “嗯。”宋时拢了拢衣服，“住一晚。” “扫光脑。”他将自己的光脑露出来。 宋时站着没动，“我明天把钱给你。” 男人收回自己的光脑，“本店概不赊账，付不起钱就赶紧离开。” 宋时面不改色，“明天我家人来了，付你三倍。” 男人看了眼宋时手腕上的光脑，“你要真能付了钱，现在就用光脑联系你家人，让他们转钱给你。”他显然已经将宋时的心思看穿。 宋时：“……我明天肯定能把钱给你，游猎——”她举起光脑的手顿住。 宋时想说游猎集团在确定好地狼兽的位置后会给她转一万联邦币。 她明天肯定能把钱付出来。 但对方掏出一把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宋时：“……” 她默默垂下手，转身掀开门帘，离开店内。 店老板往前伸了伸脖子，确定宋时已经走远，才将枪宝贝似的塞回到收银台底下。 宋时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荡。 路两侧的广告牌五光十色，有不少持续营业的旅店，但一听宋时明天才能付钱，无一例外都把她赶出来。 连着试了七家店，都没有成功，宋时断掉了住店的打算。 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凑合一晚上，明天钱打过来她再找店住。 路过一家已经打烊的咖啡店，店门外铺着地毯，宋时找了个角落坐下，蜷缩着腿保暖。 第N次看账户余额，没有钱打过来。 宋时一点睡觉的欲望也没有，转而到游猎集团官网，去翻她那条评论，官方暂时还没有回复她是否验证成功。 宋时退出评论区，到官网浏览其他内容，了解游猎集团。 游猎集团遍布联邦十一个人类基地，是鲜少的能够将产业开到每一个基地的集团。 工作性质和公司名字一样：游猎。 处理人类基地内逃窜的异兽以及离开基地抓捕野生异兽，再将抓捕来的异兽卖给有钱人。 联邦每一所基地的有钱人都住在内城，那里是一个基地的中心，拥有更坚固的城墙和更勇猛的守卫军，是比外城安全百倍的富人和觉醒者的集聚地。 一些研究人员也住在内城，他们需要异兽做研究，游猎集团为他们提供实验品的来源。 除此之外，进入游猎集团的员工也会帮助政府部门抓捕逃犯，获得奖金。 总之，游猎集团与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连接内城与外城的桥梁。 官网记载如上。 宋时往下翻，有一个专栏专门发布游猎集团最近的任务，以及被哪些人出色完成。 像光荣榜一般的东西。 宋时想到了秦以给她的名片，在她的行李箱里，应该已经和爆炸一起化为灰烬。 不知道照片有没有用，宋时调出光脑的相册，她收拾行李箱的时候给名片照了张相。 “小妹妹，一个人？” 宋时翻相册的手顿住。 她想过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她自己一个人流落街头，可能无法平平静静的熬过这一晚，这也是为什么她想住店的原因。 但她没想到麻烦来的如此之快。 她将光脑关闭，看向声音来源。 四个年纪不大的混混，都是街头朋克风的打扮，站在路对面朝她吹口哨。 正巧有一辆电车从中间穿过，他们不能立即过来。 宋时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朝来时的方向奔去。 那四人等电车完全过去，就看见路对面的人不见了。 “她那边跑了，我们追！” 凌晨的街道依然繁华，虽然没有白天的车水马龙，但依旧有不少行人玩乐。 敢在这个点出来玩的人，本身就不是一般人，且都有三三五五结伴而行，看到你追我赶的这一幕，停下脚步露出看热闹的姿态。 有些人甚至加入其中，在宋时经过的时候要去扯她。 宋时面色极差，借着向前冲的力道抓住那人的胳膊，猛地弯腰一个过肩摔，那人对宋时毫无防备，庞大的躯体直接砸在地上。 离开之前，又在他脑袋上重重踩了一脚，宋时才解气继续向前狂奔。 本来已经被甩飞的四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两辆摩托车，迅速拉近与宋时的距离。 宋时边跑边寻找可以躲避的位置，最终急刹在第一家旅店门口。 回头看去，两辆摩托车已经停下，车上的人迫不及待地跳下来。 赌一把！！ 这家店的店主人有枪，应该能将他们吓跑。 宋时掀开门帘钻进去。 店主人正撑着脑袋打瞌睡。 被突然响起的动静惊到，眼皮还没有睁开，就伸手到收银台下边去拿枪。 待看到是宋时，他拿枪的动作停住，“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了——” 门帘再一次被掀开，这次是那四个穿着夸张的混混。 他们无视店家，伸手就要去拽宋时的胳膊。 宋时甩开他们，一把抓住收银台边沿，盯着收银台后的店主人。 骠肥体壮的店家被宋时灼热的视线烫的别开目光，不敢看她。 混混们见店家没有要管的意思，当即得寸进尺起来，两个人一手一人架住宋时一只胳膊，要把她带走。 宋时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但那点失望在被混混碰到胳膊的刹那烟消云散。 挣脱掉两人的桎梏，宋时一把抓住柜台上的招财猫，就要朝距离她最近的混混头子脑袋砸去。 却被一声紧张到变了形的大喊声制止。 “放下我的招财猫！！！” “还有你们，给我滚出去！！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枪终于被拿出来，指着混混头子的脑袋。 第12章 同学 被一个身强体壮是他们两倍之多的魁梧男人拿枪指着，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混混头子抬起胳膊，指着店长，清了清嗓子，勉强保持镇定，“你……你别多管闲事啊！” “滚！”这一声如雷贯耳，配合着手枪往前倾的动作，混混头子以为对方真要开枪，条件反射抱头蹲下。 其他三个小弟见他这个姿势，很是尴尬，忙一人一只手将他们老大扯起来，撂下一句狠话后狼狈离开。 只剩下宋时。 宋时将没砸出手的招财猫放回原处，又小心翼翼用指尖往前推了推，使它与之前的位置分毫不差。 男人没好脸色给她，摸了摸完好无损的招财猫，将枪塞回到柜子，看向宋时，“把你光脑抵押在这，什么时候把钱拿给我，什么时候我把光脑还给你。” 宋时一愣，对方的意思，不就是允许她在这家店住一晚。 “多谢。”宋时郑重道谢，将光脑摘下来，双手递给对方。 男人将光脑收走装进自己衣兜里，将一张房卡扔在柜台上。 宋时从桌子上拿起房卡，看了眼房卡上的号码，转身上楼寻找对应的房间。 这间旅馆并不高档，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简陋，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上面“吱呀”响，宽度也只容许一个人经过。 总共有三层，宋时的房间就在第三层靠里的位置。 刷卡进入房间，内部倒是比宋时意料中宽敞一些，宋时反手关上门，扫过墙壁上挂着的电子钟表，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宋时走到床边坐下，思绪放空，这两天的所经历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比她上个世界的前二十年人生加起来还要精彩。 好在她已经基本了解这个世界。 只要等她见义勇为的奖励和举报地狼兽位置的奖励发下来，她的生活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刷“反虐值”和“受虐值”，刷满了之后觉醒异能，考入异能者大学。 具体怎么刷，宋时想到了游猎集团。 这个集团她必须得进，且不说是秦以的推荐，单单以游猎集团的经营模式，她进行之后一定能刷到大量的经验值，如果她做的不错，还能赚到钱当生活费。 将自己接下来一年规划好，宋时有了点困意，准备先去洗个澡。 门铃响起。 宋时一顿，转变方向朝门走去，她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警惕贴在猫眼往外看。 是那店家，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宋时打开门。 高她三个头的店家将袋子递上来，瓮声瓮气，“这是我女儿的衣服，借你穿两天。” 宋时接过，“谢谢。明天我会一并还你。” 男人没说什么，转身下楼，木质楼梯“吱呀吱呀”的响声极大。 刚才她在房间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可见这房子隔音效果也不错。 宋时走到床边，将袋子里的衣服倒出来。 洗的发白的牛仔背带裤，还有一件款式简单但面料柔软的衬衣，衬衣的胸口处还绣着一朵朵俏皮的小花。 宋时将衣服整理好带进浴室，快速冲了澡，穿好衣服，推开门将门锁好，沿着楼梯下楼。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 店主还坐在柜台前，撑着脑袋打瞌睡，他面前的招财猫一摇一摆地招着手。 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他清醒了一点，回过头来，见到是宋时，疑惑，“你又下来干什么？” 宋时从角落里拉了张椅子，推在柜台旁边，“我要看看我的光脑，我估计我的钱已经转过来了。” 店主闻言一愣，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一边道：“你倒是守信，不过我也不急，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娃娃也是真能折腾。” 宋时从他手里接过光脑，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在椅子上坐下，打开光脑，果然有两条消息。 过了四个多小时，游猎集团的人终于验证成功了。 官方私信她把收款账户发过去，要将钱转给她。 宋时将账户号发给对方，不过三分钟后，一笔一万联邦币的存款就到了她的帐上。 零变成了一万，宋时心情也有些激动。 “有钱了？”旁边的店主注意到宋时的神色，忙不迭打开自己的光脑要扫描，“一晚五百，我扫你。” 宋时淡定将光脑伸过去，待对方即将扫到的刹那，她抬起胳膊指着门外，捂住嘴巴，做惊恐状，“那伙混混好像又回来了。” 【叮，支付成功】 光脑传出到账提示音，但男人顾不得看，他迅速掏出柜子里的手枪，警惕地指向门口。 门外安静的甚至诡异起来，透过有些被刮花的透明门帘，一道人影都没有。 “好像是我太害怕了，看错了。”宋时歉意道。 男人脸色难看，俯视宋时，在看到对方穿着自己女儿的衣服，联想到自己的女儿，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害怕是正常的，便也将那股气压下。 宋时看在眼里，出声提醒，“你看一下记录，五百我转过去了。” 她在网上搜过，“高危险人物”的提醒只在支付成功那一刹那弹出来的页面有。 之后的转账记录里是不会出现的。 “不用了，我刚才听到了。”男人疲倦的坐回椅子上，将枪放回柜子里，揉了揉脸，“钱也付了，你上去休息吧。” 宋时没走，“你这里的房间可以租整月吗？” 男人抬头，“你要租啊？你家人呢？我看你还未成年，你父母把你赶出来了？还是福利院把你赶出来了？联邦规定不能弃养未成年人，要不我帮你报案吧？” 他越说，越觉得宋时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怪不得大晚上一个人在外边飘荡，都没钱住旅馆，当即情绪高涨，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报案。 宋时连忙平息：“不是，是我自己要出来适应，他们给我租房的钱和生活费了。” 男人露出不理解的表情，显然想不通宋时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这里一晚上五百，一整天九百，算下来一个月两万七，看在你连租的份上，给你算两万。” 虽然宋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两万这个数字吓到了。 考虑到这里距离她学校也近，房间环境也不错，只能咬牙答应，“那我一个月开头付七千，中间付七千，月末付剩下的六千，怎么样？”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付钱方法，但考虑到可行性，老板还是答应了。 “七千，我现在转你，”宋时一顿，“我们还是先加联系方式，方便我们以后联系。我扫你。” 老板拿出光脑任由宋时去扫，马上收到加好友邀请。 老板看见光幕上的内容，点击“同意”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借势按下“同意”键，默默将自己的姓名发给宋时。 “汪鼎。” “宋时。” 改了备注后，宋时将七千块钱通过转账的形式发给他。 加了好友后转账，就不会出现“高危险人物”提醒，这一点，宋时也提前搜过。 付了款，又只剩下两千五，以这个世界的物价，宋时难免忧愁。 她吃饭就是个大问题。 “你不去睡觉？马上就要五点了，你这个年龄，应该还得上学吧？”汪鼎抬起手腕看了看光脑上的日期，“明天也不是周末。” 宋时：“……”她倒是想上学。 “我校服丢了，我得再买件校服。”不知道剩下的钱够不够。 宋时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就算是够了，她吃饭也肯定没钱了。 十天后她还得付另外的七千。 见义勇为的奖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她真是穷到朝不保夕。 “你哪个学校读书？”汪鼎随口一问。 宋时想到那张胸卡，老实回答，“仁西中学。” “仁西？这么巧，和我女儿一个学校，”汪鼎一拍大腿，“她正好有一件多余的校服，等她醒了，我让她借给你穿。” 宋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由衷感谢，“谢谢你们。” “别客气，”汪鼎粗犷地摆了摆手，“你和我女儿一个学校，你们就是同学，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宋时垂下眸，掩盖住眼底的苦涩。 对方如果知道她是狂暴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么。 “你是哪个班的？”汪鼎本来就是一个话多的，一个人上夜班煎熬的要死，现在对宋时放下警惕，话痨的本性一下子就体现出来。 “高三2班。” “我女儿也高三，她在异能班1班。” 宋时抬眸，“她觉醒了？” 提起女儿，汪鼎整个人都面露喜色，容光焕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都消散了，“对，火系。” 宋时回忆《人类分化指南》。 火系：自然类。 同属于自然类的还有金木水火土这些元素。 自然类觉醒者的杀伤力广泛，部分人的战斗力甚至不弱于狂暴系觉醒者，但也有致命缺陷，就是精神力消耗极快。 没有极厚的精神力储备，他们的能力施展出来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自然系最顶尖的那些觉醒者抬指间就能轻松灭掉一群异兽，而那些没有精神力储备的觉醒者，哪怕天赋再高，顶多也只能生个火苗点个生日蜡烛。 所以，自然类觉醒者更看中的是后期努力，而不是天赋。 “她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十六岁就觉醒了，去异能管理局评级，B级呢。”汪鼎很是骄傲地抬了抬头。 宋时以这两天了解到的有限的认知回应，“火系十六岁B级，长大至少能升一级到A级，要是足够努力的话，能上S级吧。” 异能的等级是随时评估，随时修改的，最初的评估按天赋，之后每一年都会进行一次再评估，达到升级的标准，就可以继续升级。 她的话说到汪鼎的心坎里了，三百斤大汉笑的像朵花一般。 聊着聊着，就到了七点。 和汪鼎换班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汪鼎和他交接了几句昨天晚上的情况，就带着宋时上了楼。 他的女儿同样住在这家旅馆的三楼，和宋时隔着几间房。 汪鼎让宋时等在外边，他进去叫醒女儿，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套校服走出来。 “给你，拿去穿，不着急还。” 在与他两个多小时的对话中，宋时隐晦的透露出自己如今并不富裕。 汪鼎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现在却说出“不着急还”的话，可见对方是放在心上了。 宋时接过来，道了谢，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快速换好衣服，打好领带。 浴室里有一面全身镜，宋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拿起剪刀将挡住眼睛的碍事的刘海剪短，与眉毛平齐。 整个人瞬间明朗起来。 她又摸了把原身一直散开的快及腰的黑直发，在梳妆台前找了一圈，想找根发圈绑起来，没找到，最终作罢。 慢慢来，形象改变太大也容易引起怀疑。 将一切整理妥当，宋时推门出去。 下楼后，正看到汪鼎在往他女儿的背包里装零食。 那是一个脸上有点婴儿肥的女生，并不长的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因为没有睡醒，还留了一缕在外边，眼皮耷拉着，背着双肩包，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半梦半醒。 一只手捧着一盒牛奶，另一只手握着一颗鸡蛋。 就形象而言，与宋时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人类分化指南》里描述的火系觉醒者的性格特点是张扬、跋扈、易怒、傲娇。 汪鼎看到了下楼的宋时，忙拉过自己的女儿介绍道：“小宋，这就是我女儿，唐柚，小柚，睁开眼睛，你的同学，以后你上学就有伴了。” 唐柚迷迷瞪瞪地听着介绍，象征性地抬起眼皮，看到宋时脸的那一刹那，她的瞌睡虫瞬间烟消云散。 “小柚，你们认识啊？”汪鼎虽然人糙，但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女儿的情绪变化。 唐柚摇了摇头，垂下眸，恢复半耷拉的姿态，“见过几面，不认识。” “一个学校的，见过面也正常，”汪鼎随便看了眼时间，顿时惊呼，推了把自己女儿的背，“七点二十五了，快去赶公交。” 唐柚往上提了提书包带离开，宋时跟在她身后也走出旅馆。 唐柚走得很快，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宋时敏锐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她好似并不希望自己与她扯上关系。 宋时不明所以，只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往公交站牌走。 七点半，901路公交准时到站。 唐柚上车后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 宋时同样上车，付款成功后视线在车内扫了一圈，车内大部分都是穿着仁西校服的学生。 唯一的一个空位就在唐柚后边，宋时想了想，还是没有坐过去，而是选择拉着与她隔着一条过道的把手。 第13章 公交车缓缓启动。 “下一站，新南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车完全走稳了，宋时靠在扶杆保持身体平衡，低头去翻光脑。 今天早上和汪鼎聊了很久，她意识到，她对这个世界的各种异能有了基本了解，但在其他方面，近乎白痴。 这个世界的发展历程、异兽来源、政治、经济、科技水平、社会体制……她都不知道。 她需要恶补的还有很多。 宋时找了相关网站，认真浏览里面的内容，并记在脑子里。 “新南站到了。”机械电子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公交车刹车，宋时由于惯性身体前倾，她及时往前迈了一步稳住身形，始终没有抬头，持续不断吸收光脑的内容。 “咚！” 忽然一记重击。 宋时后脑一阵剧痛，前额更是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前排椅子靠背的角上。 恰巧此时司机发动公交车，宋时身体连连后退，冒出来一只手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拖拽在地上。 车厢内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看见倒地的宋时，窃窃私语。 宋时撑着地面站起身，对那些视线视若无睹，捏住车座靠背站稳，转身寻找始作俑者。 一伙在新南站上车的学生。 穿着仁西中学的校服，和她年龄相仿。 其中一个校服敞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肘撑在自己小弟肩膀上的男高中生正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眼含挑衅意味。 宋时目光锁定他。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银色项链，项链旁边是他的胸卡：仁西中学高三（2）班金先辉。 “没觉醒成功还有脸继续回来上课？”他拍了拍身边小弟的胸膛，眼睛盯着宋时，话却是对着他小弟说，“你刚转学来，我给你介绍介绍，她可是咱们学校大名鼎鼎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语气里尽显嘲讽。 罗旭听到“狂暴系”这三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后天形成的反射。 哪怕他们没有在现实中见过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但一起起关于狂暴系高概率觉醒者制造的爆炸案、抢劫案、连环杀人案、恐怖袭击案……每天都充斥在各大媒体平台，时不时占据热搜头条，甚至时常发生在他们身边。 他们已经笼罩在对狂暴系的阴影中。 没有人会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会不会突然暴起杀人。 所以骤然面对一名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且刚才他们还仗着人多砸了人家一拳并拽了人家头发，罗旭恐惧的心理无人可敌。 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和这一公交车的人被炸的肢离体碎，他父母给他收尸的惨状了。 他听说昨天这附近就有辆公交车被一个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炸了，幸好有个见义勇为的高中生将那一车人都救下了，他当时还说那伙人运气真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谁来救救他，他腿软想跪。 金先辉的胳膊肘一直在他肩膀上搁着，最先感受到他的颤抖，一把揪住他领子将他拽回原地，从他后脖颈拍了响亮的一巴掌，骂道：“蠢货，有老子在，你怕什么？” 他又看向宋时，食指勾了勾，“垃圾桶，你没看见你把我兄弟吓尿了吗？过来给他道歉。” “不用不用……”罗旭慌忙摆手，想挣脱金先辉往后退，但被对方强健的胳膊死死拦住，进退两难，脸色发白，也不敢看宋时的眼睛。 见宋时没有动作，金先辉上下将她打量一遍，“异能没觉醒成功，人话都听不懂了？！还有，早餐呢？不是交代你每天把我们的早餐准备好？！ ” “垃圾桶？”宋时齿间重复这三个字，气极反笑。 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身被霸凌了。 她的同班同学还给她起了个极其侮辱性的外号。 “你笑什么？！联邦的毒瘤！” 宋时阴阳怪气的笑刺了金先辉的眼，公交车上这么多人，他认为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他一把推开罗旭，伸出巴掌朝宋时的脸甩来。 凭他动作的熟练程度，宋时不敢想象原身以前遭受过多少次毒打。 她一直警惕着金先辉的动作，见他出掌，当即后退一步，金先辉的巴掌轮空，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带起劲风，吹起宋时垂在耳侧的头发。 “你还敢躲？！”没有打中，金先辉当即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换另一只手朝她衣领揪去。 宋时侧身躲去，金先辉来不及收手，胳膊从她身前划过，宋时抬脚踹在他臂弯里。 金先辉吃痛惨叫一声，急忙往回收手，宋时一把拉住公交车悬空下来的吊环，身体凌空飞跃而起，重重踹在他的胸膛中央。 金先辉健硕的身躯朝后飞去，情急之下左右手各抓了一个自己的小弟，依旧抵消不掉他飞出去的力道。 三个人同时仰面摔倒在地上。 公交车被冲击地前后晃动两下才稳住。 宋时稳稳落地，一手依旧抓着吊环，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们。 脑海里闪过一行字幕。 【反虐值进度：+1%】 宋时眸色愈沉。 忽然的变动让车上看热闹的人没反应过来。 公交车上大部分都是赶早课的仁西中学的学生。 仁西中学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屈指可数，在仁西中学读书的学生基于各种心理，对这几名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极其关注。 而像宋时这种身上有狂暴系基因，却要被轮番欺负的受气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本来是抱着看宋时笑话的心态。 没成想，看到的却是如今这一幕。 金先辉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被罗旭搀扶着。 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一把言语的尖刀，切割着他的自尊。他的怒气值成倍的上涨，愤愤推开扶着他的罗旭，捂着胸口的手捏成拳，朝宋时的面门打去。 他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打架教学，完全是凭借一腔怒气往前冲，每一次挥舞拳头都毫无章法。 相较于他，宋时并没有好到哪里，她只在上一世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这些技巧但凡面对一个稍微有点战斗经验的对手，她都只有挨打的份。 但她胜过金先辉的地方，就是原身这具“天赋异禀”的躯体，原身身为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哪怕并没有觉醒，她体内的狂暴系的基因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她的身体素质天生就要比别人强。 不论是速度、力量、反应力，甚至是受伤后的恢复能力。 这也是她能在实验基地的玻璃罩内面对异兽能坚持到最后，面对秦以那名手下招招致命的打法她也能捡回一条命，甚至能在地狼兽的追击下拖到觉醒者赶到。 宋时屈臂格挡，金先辉原本裹挟着力量的一拳瞬间被卸下十之六七的力道。 金先辉并没有她那么快的反应力，身体还在往前冲，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停车，加速了他向前冲的速度，罗旭惊呼一声，要去抓他，手却抓了一个空。 宋时侧闪躲避，后背紧贴座椅，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学生紧急将自己缩成一团往角落挤。 由于惯性，金先辉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哪怕他想停下来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宋时从侧边躲去。 金先辉从眼前经过的刹那，宋时伸出脚，本来就刹不住车的金先辉登时面朝下被绊了出去，面对眼前越来越近的公交车地板，他眼睛下意识瞪大，双手去扶地抵消冲击。 但他并没有如自己所料摔个鼻青脸肿。 反而一股窒息感环绕着他的脖颈，仿佛死神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要把他的气管切断。 伴随着周围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金先辉隐约看到了刚上车的几个人脸上露出来的惊恐的表情。 “你这项链还挺坚实。” 第14章 学校 背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金先辉冷汗顿下，他的项链被宋时抓住了！ 他在那股霸道的力道挟持下，脑袋被迫后仰，双膝跪在地上向后拖行。 他抬起双手去扯喉咙上的项链，稍微得到了一吸喘息之机。 他正要继续往后退，后背抵上一个重物，将他往前顶，项链往后拉扯的力道与后背往前顶的力道相互平衡，剥夺了他最后喘息的机会。 脖子的紧绷感成倍的增加，锁链的每一个铁环都使劲往他脖子的肉里钻，要把里头的骨头勒成粉末。 他的脸快速涨红，继而由红变紫，像熟透的茄子，额角的青筋一下又一下抽搐。 “还让我给你带早餐？”宋时一只手拽着项链，单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微微弯腰，侧头凑在他脑后，“我都没吃早饭，还给你带。” 说着，她手又收紧了几分。 金先辉痛苦万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他想呼救，但是发不出声音来。 刚上车的那些人已经被这副场景吓坏了，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没有人能帮他！他绝望的想，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 司机！还有司机！ 他打起精神来，朝驾驶座的司机看去，但是司机像没有发现后边的动静一般，如常关闭车门，启动公交车，往下一站行驶而去。 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以前他在这趟公交车上霸凌别人时闹过不少动静，他曾威胁过司机不要多管闲事。 他当时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与那些人的地位翻转，他成了需要求助司机的“弱小”。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挣扎的力度逐渐降低。 他的两个小弟站在后边瑟瑟发抖，几度想要上前阻止，但又害怕被疯了的宋时用相同的手段对待，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决定报警。 【反虐值进度：+4%】 宋时在他们刚抬起光脑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快速松开项链，并退后几步。 罗旭连忙放下光脑，小心翼翼的从宋时身边擦着过去靠近金先辉。 金先辉失去宋时的钳制之后，仰面朝地上倒去，落在宋时脚边。 他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身体弓成一团虾米。 宋时垂眸俯视着他，她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有将他置之死地的打算。 她控制着时长，前后勒他脖子不过一分钟，真正让他完全喘不过气的时间，也只有二十秒。 果不其然，金先辉趴在地上咳嗽了半分钟，就缓和过来。 罗旭上前去搀扶他的胳膊，被一把推坐在地上。 金先辉骂了一句“滚”！颤抖着胳膊自己撑着地站起来。 他对罗旭所表现出来的愤怒，更多的是冲着宋时来的，但他现在深知自己不是宋时的对手，不敢再挑衅她，只能把气撒在罗旭身上。 他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踹了罗旭一脚，然后把脖子上的项链摘掉，重重的砸在地上。 公交车从刚才开始除了行驶的声音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出声，极其安静，这也让项链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车厢内一些胆子小的学生越发抱紧了自己的书包，缩小存在感。 如今公交车上的站位，宋时一人站在中间，车头挤了一群刚上车的学生，车尾比较空荡。 金先辉就站在宋时与那群学生之间，与宋时的距离极近。 他竭力敛下眼底的愤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低垂着头，没有去看宋时，与她保持一拳的距离，沉默不语的从她身边的缝隙挤过去，绕到宽敞的后方，远离宋时。 罗旭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谨慎的从宋时与右侧座椅的缝隙中穿过去，走到金先辉身边站定。 他快速看了眼金先辉的脸色，没敢继续开口。 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与往常一样，每到一站就会上来几名学生，原本还算空荡的公交车逐渐挤满了人。 后上来的学生上车之前还在互相说笑打闹，但一踩上公交车，就感受到车厢内凝固的气氛。 他们面面相觑，脚步不自觉的放轻。 哪一次去学校的路上不是哄闹嘈杂的要把公交车的顶子也要掀开，今天怎么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发一言。 诡异的安静，导致他们也谨慎的闭上嘴巴，不明所以四处张望，观察情况。 最后一站，就是仁西中学。 “仁西中学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 直到公交车停站，他们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宋时！”一声大喝从后门拥挤的人群中传出来，整个车厢的人齐刷刷朝那个方向扭过头去。 宋时同样遥遥望去，在人群的缝隙中，他看到了即将跳下车门的金先辉。 金先辉手揉着脖子，一直等着她看过来。 与宋时的眼睛对视，他面色狰狞的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 话落，他便跳下车，朝校门走去，两个小弟跟在他后方。 金先辉走了，公交车里的人自然而然看向被威胁的主人公：宋时。 有一部分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宋时充满了同情，金先辉一定是去搬救兵了，金先辉虽然混，但在仁西中学并不算出名，他所追随的老大，才是仁西中学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车上另外一部分人，什么都没有看见，此时都是一头雾水。 金先辉他们认识，宋时他们也认识，金先辉素来说动手就动手，尤其是面对宋时，何至于放狠话后溜之大吉。 不对劲。 他们肯定错过了什么。 因为已经到了终点站，公交车前后车门同时打开，学生们一股脑往外挤，速度都要比平时加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一个宋时不在的地方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时在公交车的中间，是最后下车的那批。 她朝后门走去，注意到唐柚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抱着书包没有动。 唐柚疏远她的原因，她已经猜到了。 原身太软弱，沦落为别人欺负泄愤的对象，这种情况下，谁离原身近了，恐怕都要受到连累。 唐柚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车上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宋时站在后门处停下，“借我一根发圈。” 唐柚一顿，顺着宋时的目光低下头，自己手腕上戴着一根备用发圈，她伸手取下来，站起身，朝宋时走过去。 一言不发的将发圈递给宋时。 与此同时，她将汪鼎给她准备的早餐——一盒没开封的牛奶一并塞进宋时的手里。 然后就面无表情的从宋时身边擦过。 宋时低头看了看那盒牛奶，想起她拽着项链牵着金先辉脖子的时候说的话。 她说她也没吃早饭。 唐柚听见了。 她和她父亲真像。 唐柚已经进入校门，宋时也快速走下公交，将吸管插进牛奶里，几口便喝光。 饿了一天多的肚子终于有了饱腹感。 将牛奶盒扔进学校门口的垃圾箱，宋时取出皮筋，一边往校园走，一边将披在身后的头发扎成低马尾。 被金先辉拽过的头皮还隐隐作痛，宋时揉了揉，反手又将马尾随意折回去卷起来。 今天必定还会有一场恶战，她不能让头发影响她的发挥。 顺着楼层找到高三（2）班，浪费了不少时间，站在班级门口的时候，楼道里的铃声正好响起。 教室门紧闭，上方有一块小窗户，宋时从外边往里望了一眼，讲台上没有老师。 前两排学生都坐在座位里，看似在规规矩矩的看书，实际上眼睛不断的往外瞟。 宋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轻抿，五指缓缓收拢成拳，抬腿，一脚踹在门上。 门“哐当”打开的刹那，装模作样看书的人纷纷抬起头来，原本藏在门后的人影也窜出来。 第15章 一对四 那是一个远比金先辉魁梧的男生，肌肉膨胀，将薄薄的衬衫校服撑得鼓起，金色寸头，挥舞着拳头从门后边直冲过来。 他原是想用拳头迎接宋时，让她在班级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但他没有料到宋时根本就没有进门，他那一拳出的早了，打在空气中。 反观宋时站在门后一步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脸上闪过诧异，继而升腾起被捉弄的愤怒。 腮帮咬的凸起，他一把拉住门把手，将碍事的门拍回到墙上，既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也是在造出一些声音来虚张声势。 金属门把手与墙壁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分贝远超过上课铃，那些其他班快要上课迟到，在楼道狂奔的学生忍不住回头看过来。 待看到宋时站在班级门口，他们一副了然的神色，缩回目光，朝自己班级里走去。 上课铃声已经打完了。 楼道恢复安静。 金发寸头男冷哼一声，盯着宋时扭动了几下脖颈，“噼里啪啦”的关节活动声传出来。 宋时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在他出拳的刹那，脑海里模拟出拳头即将到达的运行轨迹，侧身一步，拳头擦着她的脖颈而过。 金发寸头男左拳还未收回，右拳已经送出，宋时再度后仰闪避，堪堪躲过去。 寸头男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动作快准狠。 宋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应对。 寸头男两击都被宋时躲闪过去，抬腿横扫而去。 那穿着校服西装裤的腿隐约可以看到肌肉轮廓，扫过来的速度极快，宋时躲闪不及，屈膝硬生生接上去。 【受虐值进度：+1%】 宋时径直被甩在门框上，后背与门框凸起的梁相撞，她听到了自己脊椎发出来的脆响。 膝盖也麻木到几乎失去知觉。 寸头男同样也被宋时的反击影响到，垂下来的腿隐隐发抖。 但他那一身肌肉到底也不是白练的，马上就缓和过来，再次抬腿，朝宋时腰窝踹去。 宋时靠在门上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动，金色寸头男以为宋时被吓傻了，脸上浮现了一抹兴奋，腿部顿时施加更多的力量，意图一发就将宋时打趴下。 然而，在他即将要得手的刹那，宋时闪身消失在门框。 寸头男瞳孔骤然缩小，腿部攻势太猛，已经来不及收回。 “咔嚓！” 清脆的声响，哪怕是已经躲进教室的宋时听到了，都忍不住皱眉。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喊叫声从背后响起，寸头男抱着自己的腿，疼的满头大汗。 【反虐值进度：+2%】 宋时没有去看他，目光扫向教室靠后的位置。 金先辉站在倒数第二排，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样子，而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男生，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正望着她。 视线相对，男生抬起戴着光脑的右手，细长的手指朝她指了指。 接着，班级后排相继站起来五个人，三男两女。 宋时右脚退后一步，抵在讲台的台阶上。 她微微侧头扫了眼空荡荡的讲台，现在已经上课，老师却没有出现。 是偶然？还是说对方已经可以左右老师不来上课。 那五个人走出座位，逐步朝讲台包围过来，有人活动着手腕，有人顺手从前排学生的桌子上抽走一本书，卷成棍状。 被拿走书的学生像木偶一样，不敢多言一句。 甚至可以说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像木偶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他们像是即将看一场看过无数遍的电影一样平静。 最兴奋的，当属金先辉了，他手掌还抚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宋时被围住，眼底的激动无法抑制。 宋时又后退一步，站上讲台，视野开阔，她注意到了教室侧边靠近楼道的玻璃窗上，有一个人头，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到她看过来，就消失不见。 以那玻璃窗的高度，宋时估计对方此时一定窘迫的保持半蹲着的姿势。 这个点，出现在教室外的中年男人，除了老师，宋时想不到其他的人。 她敛眸，完全打消掉求助老师的念头。 没什么后路可走，宋时直视眼前这些已经围上来的人。 最先出手的是拿着卷起来的书作武器的女生，堪比一根粗壮棍子的书迎面朝宋时的脑袋劈过来。 宋时下意识侧身去躲，伸手去夺她手里的书。 刚握住她的手腕，耳畔就听到风响，封闭的教室和走廊，无缘无故，哪里来的风？ 她当即偏头往右躲，一只夹带着凌厉风声的拳头贴着她耳朵过去，外耳廓迟钝的痛感传入大脑。 宋时还来不及为自己擦一把汗，“砰”的一声，肩背坚坚实实的挨了一拳，宋时身体踉跄向前一步，左侧方的人又提拳而来。 宋时咬牙忍住后背的疼痛，无视那即将到来的拳头，专注于夺武器，双手交叉同时用力，像扭麻花一般扭动先前握着的女生的手腕，“咔嚓”脆响声中，女生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握在手里的书坠落。 宋时弯腰快速接过，没浪费时间，朝着左侧方格挡，那暴力的一拳重重砸在书上，书的封面撕裂开来。 宋时顾不得看书是什么情况，把其当做武器，朝后方甩去。 后边搞突袭的人猝不及防被书扇在脸上，宋时用的力道极大，他上身一歪，与他旁边的同伴的脑袋撞在一起。 宋时当即再度蓄力，双手握住书尾，朝他们脑袋再次敲去。 “砰！啪！啪！” 连续不断的声响中，宋时抱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心态，疯子一般挥舞着唯一的武器，碰到谁打谁。 原本只破了封面的书卷逐渐加快撕裂，白花花的纸张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而漫天飞舞，落满了讲台。 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阻止从缝隙里伸进来的拳头。 后背是她的重灾区，哪怕她反应速度再快，她也无法保证把每一拳都挡下。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宋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喉间的血腥味加重。 她咽了口唾沫，将那难闻的味道压下。 第16章 论坛 书本终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破烂的像是在宋时手上开了一朵白花，几乎发挥不出伤害力，宋时随意瞄准一个人，对着他的脸砸下去。 那人紧急双手交叉挡在脸前，格挡下书本攻击，但也堵住了自己的视线。 宋时一个飞跃朝他扑去，将其撞下讲台，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男生惨叫一声，他挣扎着就要往起坐，宋时手肘紧紧卡在其脖颈上将他的脑袋压回去。 宋时改变先前的策略，一对五，伤害平摊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几乎不会造成行动上的影响。 那她便针对一个人。 宋时右手捏紧拳头，朝他脸上砸去。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下又一下，拳头底下的人毫无反抗之力，鼻血横飞，他一手去掰自己脖子，另一只手慌乱又狼狈的挡住自己的脸，嘴里嚷嚷着“快来救我！” 班上的其他人看到现在，已经完全愣在座位上，他们不敢想象眼前这个疯子一般不要命打法的女生是宋时！曾经唯唯诺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宋时！ 她不是没有觉醒吗？ 她为什么比正儿八经觉醒了的狂暴系的人还要疯狂，还不要命！ 另外四人在同伴被扑倒的时候就已经围过来，他们伸手去扯宋时的衣服，要将她拉下来。 但宋时紧紧攥着一截脖子不撒手，任凭他们怎么拽，也解救不出自己的同伴，反而会让同伴更加痛苦。 躺地上的男生已经开始翻白眼，阻挡宋时拳头的手也没了力气，摊在地上，任凭宋时往他脸上砸。 他的脸很快看不出人样，额头上鼓起几个大包，宋时的拳头同样血肉模糊，不知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无论如何都掀不开宋时的四人开始对宋时的后背动手。 【受虐值进度：+1】 【受虐值进度：+1】 …… 脑海里不断出现字幕，宋时置若罔闻，四处飞溅的血液落在她的脸上、白净衬衫的前襟上，背部也被打的洇出血迹来…… 不断踢打着她的人逐渐停手，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宋时整个人笼罩在血腥味中，眼前一片通红，后背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没有了其他的意识，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不会放过这些欺负过原身的人！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昏死过去，没了动静。 宋时停下手，迟疑地将对方的脸掰正，看到那紫红却紧闭的双眼，她捏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她松开扼制他呼吸的胳膊，站起身，扭头看向剩余的四人。 她的右眼溅进了血，随着她眨眼而混匀，她看过来的刹那，如同被恶魔注视，先前被她拧断胳膊的女生下意识后退一步。 余下的三人勉强能够保持镇定，他们犹豫着朝班级后排看去，询问金先辉身旁坐着的那个男生的意见。 宋时也扭头，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她看的，却是金先辉。 金先辉触及到宋时的视线，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后退一步，与身旁的男生挨得更近，仿佛这样宋时就无法奈何她，但那股像是被毒蛇盯上的寒意根本无法消减。 宋时抬步，朝他冲过去。 金先辉见势不对，就要躲闪，宋时顺手就近抓起一个女生桌子上垒起来的一摞书，朝他砸去。 金先辉脚步一慢，宋时便飞身而过，将其扑倒在地。 金先辉惊恐万分，他想到了上一个被宋时压制着打的人的下场，双手先抱住自己的脑袋，哭喊着求救，“魏哥救我！李姐救我！陈老师！陈老师！快来救救我！” 宋时大力掰开他的一只手，露出半张脸，毫不留情地砸下去。 “啊啊啊！哥！陈老师！老师！”金先辉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宋时！” 一声大喝从门口传进来，那声音宋时有些熟悉。 不正是她之前电话请假的那个陈老师的声音么。 金先辉听到这个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陈老师！快救我快救我！宋时疯了！她疯了！” “宋时，放开他！” 那陈老师已经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将书本大力拍在讲台上，大声呵斥。 宋时不耐的砸下最后一拳，才收敛一身暴虐气息，抬起头来。 讲台上的中年老师抬了抬滑落的黑框眼镜，“宋时，放开金——” 他眼镜后的眼睛突然瞪大，穿着皮鞋的脚向前迈了一步，手臂上扬想要阻止什么。 宋时意识刚刚回笼，反应力直线下降，看着这一幕，迟钝的想这老师怎么了。 “哐！” 后脑刺痛，眼前骤然发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下去，正好砸在金先辉旁边的地板上。 “啊！” 宋时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面混着金先辉的叫声。 那陈老师从讲台跑了下来，大喊着，“班长！快把她抬去医务室！快！” 她感受到自己正不断流出什么东西，热热的，流在她的脸上，有股很臭的血腥味。 她听到金属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她的胳膊被两个人一人一只架了起来，她也被扶起，她的脚根本使不上力气来，被拖着往前走。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挣扎着不让自己睡去，艰难的回头。 那个一直坐在椅子上，被金先辉当做救星的男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唇角咧开看着她笑。 视线往下，他右手握着一把椅子。 那椅子靠背一个尖锐的角上，沾了很多血。 盯着那暗红粘稠的血迹，宋时失去意识。 …… 高三（2）班一节早课抬出去了四个人的消息在学校爆炸般扩散开。 虽然二班学生仁西中学的校园论坛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不断有人求问高三（2）班的学生是不是真的。 对此事缄默不言，但一班和三班与二班就隔着一堵墙，当时动静那么大，他们听的清清楚楚，论坛上当属他们最活跃。 异能者一班同样在谈论这件事。 第17章 真相 唐柚的同桌杨锦桢是天生八卦圣体——超脑系觉醒者。 分化方向同样是强化类，超脑系觉醒者强化的是脑子。 高等级的超脑系觉醒者能够将自己的大脑与信息世界连接起来，不借助外部装置便能随意拦截、浏览、分析穿行于人类世界的看不见的信号。 但杨锦桢是个D级，这些高级的事情她做不到，她只是信息敏锐度比别人强，很会搜集小道信息，并整理出条目，根据逻辑关系判断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一打七绝对是真的！”她一脚踩在凳子上，四周围了一圈听八卦的同学，仰望着她。 “三班后门最后一排那哥们上课的时候专门给门留了条缝，据他说，打架的动静从上课铃响就开始了，打了足足二十分钟，后来还是二班班任出来制止，才停下来。” 杨锦桢讲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仿佛当时她就在场，“这二十分钟，噼里啪啦的，动静就差把房顶掀起来了，但不知怎么的，他们班任一直没出现，后来呀，你们猜怎么着？二班那个金先辉，你们认识吗？” 她眼含期待的向周围看去，所有人都懵懵的。 杨锦桢“啧”了一声，“就是那个不好好穿校服，脖子上挂个大银链子天天来咱们这层楼溜达的那男的。”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有个小胖男生举手，“我以前走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还要打我，幸好我是风系，跑的快，他见我有异能，就走了。” “就他，”杨锦桢一拍掌心，“被揍的一直喊救命，他们班任才出现的。” “我看他们班任就是故意的，”有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女生压低声音，“他们班的魏煜宇，父亲是咱们十一区外城城保队副队长，今天闹了这么大动静，绝对是魏煜宇主使的，所以他们班班任才不敢出现。” 杨锦桢冲她竖起大拇指，“还是班长会猜，这事就是魏煜宇主使的，金先辉是他小弟，他给他小弟出气呢。” “然后呢？”原本趴在桌子上埋头睡觉的唐柚抬起头，“结果怎么样？” 杨锦桢鲜少看见唐柚主动打听这些八卦，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拍了拍被踩脏的凳子，坐回座位，更加兴奋的往下讲，“他们班任一进去，就大喊让狂暴系那女生住手！最后想必那女生是住手了，不过！重点来了！” 杨锦桢停顿一下，眼睛扫了圈周围，鬼鬼祟祟低了低头，又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大家靠过来。 唐柚把脑袋凑过去，和其他人围成一个更小的圈后，杨锦桢才道：“魏煜宇那小子搞偷袭！趁着人家不注意，用椅子砸在人家后脑上。” “嘶！” 圈内人瞬间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唐柚也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脑袋。 不摸还好，一摸就想起宋时还和她借了一根发圈。 她手一僵，或许，宋时那个时候就打算和那些人硬碰硬了？！ “你们可别出去乱说，这是我在厕所隔间偷听二班女生说的。”杨锦桢抬起食指按在自己嘴唇边。 小胖子男生疑问，“二班在三楼，我们在五楼，他们班的女生上厕所怎么会来咱们五楼。” 杨锦桢无语的瞪他一眼，“我就不能下三楼了嘛？” 小胖子：“……好吧，八卦之神真敬职敬业。” 杨锦桢欣慰的接受了这个称呼，继续用说书人的调子讲述：“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现场可惨烈了，就三班偷听那哥们，他不是坐在后排嘛，去医务室就得经过三班后门，他从门缝里看到，三班一次性抬出去四个人。”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四，在所有人眼前晃了晃。 “就狂暴系那女生，是第一个抬出去的，被他们班班长和副班长架着，好像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腿还拖在地上，整件校服都是红色的，地上也全是血的痕迹。”说着，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不出意外，她的形容又收获了一波倒吸气的声音。 “她会不会死掉呀？”小胖子忧心地问。 杨锦桢遗憾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医务室那边还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来。” “另外三个呢？”有人问。 杨锦桢道：“有一个瘸了腿，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同样昏迷不醒，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大银链子了，被狂暴系那女生的血浇了一身，据说是吓晕的，嘁，那么嚣张一个人，居然被吓晕。哦对了，我有现场照片，你们要看吗？” “要！”几乎是异口同声，八卦是他们无聊的学生生活中唯一的一点乐趣。 杨锦桢一边去打开光脑找照片，一边打预防针，“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特别血腥。”她后四个字加重。 “谁没看过个血腥的照片，分解异兽的我都看过。” “喏，这张。”杨锦桢将光脑隐私解除，照片放出来所有人都能看到。 是一张没有清理过的楼道的照片，拖了一行极长的血迹，还重叠着乱七八糟的脚印，蔓延到楼梯口。 杨锦桢前桌露出失望的神色，“就这？我以为是教室的照片呢。” 杨锦桢隔着桌子撞了他一下，“说的轻巧，有魏煜宇和那班主任在，教室的照片怎么可能传出来，这还是我和别人求来的呢。” 小胖子撑着下巴，像一颗忧郁的蘑菇，“一打七，真厉害。”他很羡慕，“我遇到这种事，只有跑的份。” 眼镜女班长没理他，反而沉思片刻，“她怎么忽然转性了？她不是没觉醒吗？” 杨锦桢也没打听明白这一点，虽然说，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由暴力因子驱动就该这么嚣张这么暴力，但是，这都两年了，她一直唯唯诺诺，如今性格忽然变成狂暴系该有的样子，反而有点奇怪。 “一直被欺负难道还不能反抗了嘛？”唐柚撅了撅嘴，出声道，“再说了，就算不是狂暴系，是个普通人，被压迫久了也有反抗的权利呀。” 杨锦桢啃着指甲，眉头不知不觉皱起，“话虽是这么说，但我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 哪里不对劲呢？她又说不出来。 眼镜女班长看着杨锦桢，耐心鼓励道：“你仔细想想，超脑系擅长抓住细节，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你遗漏的细节。” 周围的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被这么多人盯着想细节，杨锦桢啃手指头啃得更起劲了，她调动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去想，忽然间，她福至心灵，“她是不是已经不是原来的宋时了！？” 眼睛亮晶晶等待她的回答的众人：“……上课了上课了快回去吧……” 一群人作鸟兽状散个干净。 杨锦桢抬手想挽留他们，但发现自己好像也无法解释这个荒诞的想法，闷闷不乐地坐回去。 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她并不知道，在她不断抽丝剥茧地思考和宋时有关的所有细节的时候，她脑子里某一领域的神经元与这个世界的虚拟信息建立了极微弱的联系。 “她”短暂的看到了宋时的搜索记录。 ‘有没有平行世界’、‘联邦历史上最可疑的穿越者’、‘联邦最厉害的科学家’、‘联邦科技怎么这么差’、‘联邦有几个区’、‘异兽是什么’、‘公交车怎么付款’…… 这些信息被捕捉到后由各路神经元自己总结，最后输出一个结论：宋时不属于联邦。 可惜杨锦桢只是D级的超脑系觉醒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在刚才发挥了不低于A级的作用，也以为自己只是想多了。 她恹恹地垂下眉眼，觉得脑子有点昏沉。 上课铃响了，唐柚掏出书翻到上节课学的内容，便看到自己那同桌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唐柚惊讶，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她都不敢睡觉，杨锦桢居然敢睡，在班主任看过来之前，她用胳膊肘顶了她一把。 杨锦桢脑袋晃了一下，没醒。 唐柚皱眉，用更大的力气去推，杨锦桢还没有反应。 唐柚察觉出不对劲来，一边摇晃她的胳膊，一边低声喊她，“锦桢？锦桢锦桢？！” “已经上课了！唐柚你干什么？！”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干瘦老头，威严的声音从讲台传下来，还伴随着一本书砸下来。 唐柚下意识伸手去拦截书，没控制住情绪，一把火从掌心喷出去，班主任用来讲课的书当即被烧成黑灰，扬在前桌一个学生的头上。 前排同学：“？！” 班主任怒气冲冲从讲台大跨步走下来，冲到唐柚面前，就要大发雷霆，唐柚“嗖”一下站起身大喊，“老师锦桢晕倒了！” 班主任：“！” 第18章 上课 今天的医务室格外的热闹。 先是迎来了普通班四个打架打的半死不活的学生，后来又送进来一个昏迷不醒的超脑系学生。 医务人员忙的不可开交。 唐柚和班主任老头一起将杨锦桢抬过来，送进专门给觉醒者准备的检查室，两人并排坐在外边等候室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唐柚捏着手指，“老师，我不是故意烧你书的，我没控制住。” 小老头侧眼瞅她一眼，“书我多的是，不差那一本。不过你也该注意控制你的情绪，平时看你挺乖巧一个孩子，怎么能一激动就喷火呢。” 唐柚低着头，语气诚恳，“我会注意的。” 老头子别过脸去，没再多说。 3号治疗室的门打开，唐柚和小老头一齐看过去，中年地中海男人大汗淋漓地扶着一个拄着拐杖的黄色寸头学生走出来。 托八卦圣体杨锦桢的福，唐柚认识这个学校所有班级的班主任，还知道他们不少糗事，所以她一眼认出这就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 陈立枢也看到了他们，准确的说是看到了小老头，先是一愣，然后尴尬的笑了一下，扶着那学生走出等候室，交给等候在外的学生的家长。 门外家长骂骂咧咧，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等候室，十几分钟后，陈立枢才返回来。 他抽出胸口的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水，踌躇着挪动到小老头面前，勉强保持笑脸问了句好，“颜主任怎么也来这里了？” 小老头叫颜乾麟，仁西中学异能分院的主任。 “学生异能使用过度晕倒了，送她来检查身体其他情况。” 听到这话，唐柚偏头看了眼班主任，顿悟，班主任教了这么多届异能班，多少有些经验了。 不过……锦桢怎么会异能使用过度？ “颜主任的学生都是不同凡响。”陈立枢下意识的吹捧。 “不及你班的学生。” 陈立枢头顶的汗冒的更多了，今天他班级里发生的事，想必整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 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魏煜宇是个身价昂贵的烫手山芋。 他一个没有异能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尊大佛，只能握在自己手里，烫出一层又一层的水泡来。 本来以为今年最后一年，只要宋时熬一熬，他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顺顺利利的过去了，没成想，宋时这边生出变数来了。 他干笑两声，说不出话来，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去。 “杨锦桢的班主任过来。”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叫人，颜老头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前往医生办公室，唐柚也自然而然跟过去。 “异能使用过度，精神力消耗太大，暂时进入休眠状态，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另外交代她家长，这几天多吃些补脑的食物，最好配合着喝几剂精神力恢复剂，她有突破D级的迹象。” 唐柚听到杨锦桢没什么事，暗暗松了口气，又听到她可能要突破，先一步替她高兴起来。 颜老头经历的多了，表现很平静，只是点了点头，“那她就暂时安置在这里了，醒来后让她联系我。” “好的。”医生将颜老头的吩咐录入光脑提醒系统，说了句“慢走不送”，戴上口罩匆匆前往下一间治疗室。 “回去上课。”颜老头看了唐柚一眼，健步朝教室走去。 离开之前，唐柚在医生办公桌上的光幕快速扫了眼，病房安排表里找到了宋时的名字。 …… 宋时睁开眼睛之后，只有一个念头。 她深呼吸，压下那股冲动，探出手去摸后脑的伤口。 回忆起昏倒前的场景，她当时留了很多血，伤口应当很深。 但此时，她没有摸到包扎伤口的纱布，甚至连伤口都没找到。 她的手指在后脑各个地方都压了一遍，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觉。 她掀开被子，撩起里面的病号服，她记得自己右侧靠下有根肋骨被踹过一脚，当时隔着一层肉她都能感受到骨头断裂。 但此刻，那处地方连淤青都没有，手指压上去也不疼。 治愈师给她治疗过！ 宋时蹭一下坐起来，拉开后脖领看后背的伤口。 没有，光洁的好似今天早上那斗殴仅仅是一场梦。 缓缓垂下手，宋时思绪短暂的放空。 脑子里的字幕也就显现出来了。 【反虐值进度：20%】 【受虐值进度：15%】 进度增长出乎宋时意料。 之前的公交车爆炸死了一个人，她的进度增加也没有这么明显。 难道说，间接伤害不算？宋时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她还能回想起手上溅满眼球爆开流淌下的浑浊物的感觉，滚烫的仿佛开水，粘稠的怎么都甩不开。 那次的直接伤害只戳爆了对方的眼球。 所以增长进度少的可怜。 想通了这一点，宋时收回思绪。 瞥向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现在是14：34。 下床穿上鞋。 宋时往外走，迎面碰上提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的唐柚。 唐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呆呆的将手里的袋子举起来，“我爸让我带给你的。” 宋时透过袋子看去，装的好像都是食物，里面有一个眼熟的包装，像是今天早上唐柚递给她的牛奶。 肚子适当的叫了两声，她确实需要补充能量。 “多谢。” 宋时从她手里接过来，又返回自己的床，将袋子放回到床头柜上，掏出里面的东西大口吃起来。 她吃的极快，仿佛要赶什么要紧的事。 唐柚站了片刻，沉默离开。 窗外传来上课铃声，宋时塞食物的动作更快了。 吃了七分饱，将剩余的食物包好，宋时跳下床，手拉住门把手，准备开门，门背贴着的镜子里照出她现在的样子。 她早上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散开，原本柔顺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变干发硬的血块粘在上边，宋时随手一拽，就拽下一块干了的血块，上面还残留着几根头发。 宋时揉了揉有些痛的发根，将其投掷进垃圾桶里，在房间里打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脏衣篓里。 她之前穿的校服堆在里面。 宋时走过去挑挑拣拣，衣服已经脏的不能穿了，幸亏都没有破损，她扯出最下边的领带，将自己的头发捆起来，随意打了个结扎紧。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房门。 出乎意料的，唐柚并没有离开，靠在门右边墙壁曲腿站着。 听到门响的声音，她立刻侧头看过来，清澈的大眼睛里倒映出穿着病号服的身影。 “魏煜宇的父亲魏洪是11区城保队副队长。”唐柚快速道。 宋时反手关门的动作一滞，她没有料到唐柚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她很快恢复如常，将门轻轻合上。 “你该去上课了。” 说罢，抬步离开。 唐柚咬了咬下唇，最终斜跨一步堵在她的去路上。 “虽然勇于反抗是好事，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没资格对你指三道四，但是我还是想说，不要这么光明正大。魏洪在外城权势滔天，他若找你麻烦，你和你父母在11区寸步难行。” 宋时半敛下眸，似在沉思，唐柚眼底刚露出希望之色，却听到宋时出声，“他能随意杀人吗？” 唐柚摇了摇脑袋，“联邦律法尚在，他也没能耐到随意杀人的地步。” 宋时挑眉，“那我还怕什么？” “那你父母呢……”唐柚刚说出这几个字，就咬住自己的舌尖。她忽然意识到，宋时被欺负的这两年，她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 “宋时？” 忽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两人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看去，地中海男人正大汗淋漓地朝她们走来。 宋时撇了眼窗外，太阳毒辣辣的晃眼睛。 陈立枢在两人面前站定，脸颊红扑扑的，油腻腻的汗水滑过鼻梁，眼镜框直往下掉，他扶了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陈老师好。”宋时微微垂下头。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陈立枢长吁一口气，终于有心情去擦头上的汗珠，“也不枉我给你专门请了治愈师。” “谢谢陈老师。” 宋时很礼貌。 礼貌到让陈立枢后背生出一股寒意来。 哪怕是以前，宋时也没有这么礼貌的对待过他，如今她不忍了，彻底爆发了，反而变成这样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颤颤巍巍地将手帕收回到衣服里。 他转移话题，正巧看到唐柚，“这位，有点眼熟，今天上午和颜主任一起来的这里，异能班的吧？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们班的那个学生不是已经回家了？” 唐柚正要开口，宋时先她一步，面不改色道：“她是我雇来帮我送饭的，我醒来之后有点饿。” 陈立枢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咱们校内也有这种业务了，挺方便的哈，赚点零花钱也好，不过你现在高三——” “陈老师，”宋时看出他是在找话题，打断他，“今天的事，你有联系我家长吗？” 陈立枢挂在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收拢回去后，端正神色，“联系了。” “那我怎么没见到他们？”宋时明知故问。 陈立枢小心翼翼瞅了眼宋时的脸色。 “你母亲说……只要你还活着就不需要联系她。” 宋时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让唐柚听明白。 她的父母不值得她担心，不值得为了他们而忍耐。 她侧眸看去，果然，唐柚绞着自己的手指头，神色有些懊恼。 “我知道了，”宋时回过头来，“陈老师，我要回一趟班级，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回去？”陈立枢肉眼可见的慌张，“回去做什么？你伤刚好，还是得好好休息，我给你请假，你不用回去上课了，回家休息两天。” “我拿点书回去看，现在高三了，我怕耽误学业。”宋时微笑。 陈立枢望着宋时的脸，怔住了，奇了怪了，明明她在笑，可他就是觉得阴测测的。 “我……” 他还要开口，宋时已经绕开他朝外走去。 陈立枢连忙追过去，“那老师陪你一起去取。” “谢谢，不过您今天没课吗？” “今天事有点多，我让别的老师帮我代了两节课……” “……” 唐柚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病房，低头想了片刻，最后进去将脏衣篓的衣服装起来，和桌上的食物一并带走。 第19章 无辜 踏入教学楼，顺着楼梯走上三楼，这个点还是上课时间，教室门都紧闭着，偶有老师讲课的声音泄露出来，并不大，如喃喃细语。 陈立枢跟在宋时身侧一步远处，穿行于楼道，最终停在三楼中间的教室。 高二（3）班的班级牌横立在门檐，宋时在下方站定，视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讲台上，身形高大的男老师正激情讲课，一只缩小版四维立体异兽投影展现在讲桌上。 宋时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陈立枢，“我下课再进去？”打扰到人家讲课不太好。 陈立枢眼镜后的双眼转了一圈，“现在进去。” 下课后凑热闹的学生太多了。 人多嘴杂。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好掌控。 宋时大概猜到他的意图，没有点明，“那您稍等。” 说罢，抬手去敲门。 陈立枢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看到宋时的手指就要触碰到门，他咬了咬牙，做最后的挣扎，拦下宋时的胳膊，“要不我去替你取吧，你要拿什么书？” 宋时敲门的手指停在半空，她能感受到陈立枢紧张的情绪，沉默片刻，她回过头来，“忘了问您了，颜乾麟今天上午的行为，会受到什么处罚？” 陈立枢身躯一僵，下意识去摸自己两鬓所剩不多的头发，声音发虚，“那个……他已经写了检讨……” 宋时扯了扯唇角，将心底释放出的最后一点善意挥散。 “我要拿的东西，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避开陈立枢的手，宋时手指关节毫不犹豫地敲在门上。 “咚咚”两声脆响。 讲台上老师讲课的声音被打断，他不悦地朝前门看了一眼，走下讲台开门。 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宋时就这样显露在全班人面前。 “有事？”讲课的老师皱着眉问。 宋时径直踏进门来，无视他的问话。 男老师不悦地“啧”了一声 陈立枢在后边尴尬解释，“哈哈岳老师，打扰你上课了，没什么事，她回来取几本书，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宋时进来之后，视线在整个班级里扫了一圈，不可避免的与魏煜宇四目相对。 他似乎刚才在睡觉，一侧脸压出红色印记，头发也乱糟糟的，她看过去的刹那，他竖起中指冲着她，恶劣且嚣张的呲牙笑。 宋时只停留了一秒就看向别的地方，似乎是对他眼神的逃避，某种意义上的认输，又像是不将他的这点挑衅放在眼里。 班里不乏看热闹的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他们更倾向于前者。 宋时虽然反抗了，但她终究无法和嚣张多年背景强大的魏煜宇相比，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与其硬碰硬，不如早一点服软认输，以后也好过一点。 他们还在想象宋时以后越发如履薄冰的学习生活的时候，宋时已经在寻找原身的座位。 现如今班里只有五个空位置，去除掉今天上午被她揍过的受伤严重的那四个人的位置，剩下的那一个，想必就是她的了。 靠窗末尾，最靠近垃圾桶的地方。 脑子里又想到那三个字的外号。 宋时闭了下眼，再次睁开眼，她坚定的朝她的位置走去。 陈立枢向那老师解释完之后，双眼就一直追随着宋时，关注着她的动向，深怕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见到宋时真的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并没有松的太彻底，因为他看到宋时并没有去从书箱里找课本，而是直接提着她座位上的椅子，一路拉着朝后门走去。 椅子腿拖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呀”声。 班上的人忍不住都回头看去，疑惑宋时这个举动的目的。 魏煜宇却并没有回头，他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自然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抓着一根笔把玩。 他望着前方讲台上呈现出来的虚拟异兽，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事情并不好奇，更应该说，宋时的任何行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料定宋时没有胆子再和他作对。 站在门口的陈立枢看了看宋时的行动方向，又望向坐在中间那列倒数第二排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魏煜宇，想到什么，眼睛情不自禁地瞪大。 看到宋时拖着椅子拐弯，他心“咯噔”一下，张大了嘴，右腿飞快向前迈出，想要阻止这一切。 已经晚了。 “砰！” 【反虐值进度：+2%】 无声的字幕在宋时脑海里浮现出来。 椅背挥在魏煜宇的后背，直接将他连人带椅子打翻在地。 “啊啊啊！” “宋时！” “住手！！” 班上瞬间乱成一锅粥。 陈立枢心神俱裂，五脏六腑气血翻涌，尤其是看到魏煜宇倒在地上吐了口血，他奔跑的腿瞬间软了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上去阻止。 尖叫声、陈立枢和那男老师大喊宋时名字的声音、魏煜宇愤怒的咆哮声…… 全部混在一起。 幸亏陈立枢在跑之前把门关上，这些声音才得以控制在一个教室内，没有让其他班的人听到。 宋时冷冷看着魏煜宇趴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双手握住椅背，举高到头顶，趁他没有站起来，用尽全力再一次朝他背上砸去。 【反虐值进度：+2%】 魏煜宇一声闷哼，四肢无力瘫在地上。 宋时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收回手之后，再一次抬起椅子。 落下之时，陈立枢扑了上来，双手抱住椅子，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上面。 “冷静啊！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好商量，别冲动！”陈立枢快要哭了。 宋时抿紧唇，拧着眉，从他手里往出拽，没有抽出来。 “给你。” 宋时冷哼一声，索性将椅子扔给陈立枢。 陈立枢以为还要拉扯一番，使出了全身气力，宋时骤然一松手，他直接后仰坐在地上，有些懵。 宋时一脚踹开魏煜宇挡着她路的桌子。 桌子翻扣在过道上，书本撒了一地。 周围的人快速后退，远离战场，挤成一团，只有追随着魏煜宇的三名上午没有受太重伤的小弟跑过来，拉扯宋时。 宋时反手抱起魏煜宇后桌桌子上的一摞书，朝他们砸去，书本沸沸扬扬满天，他们下意识躲闪。 宋时就借着他们躲闪的功夫，扑在魏煜宇身上，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扬起脸来。 魏煜宇还有意识，只不过后背不知道哪里的骨头断掉了，他无法直起身来。 宋时此刻扯起他头发的动作，拉扯到了他后背的伤口，他疼的倒吸气，腮帮紧咬才克制住在宋时面前叫出声来，他微微偏头，目光淬了毒一般瞪着宋时。 “好样子的！宋时！你以后别想在11区待下去！你的父母也别想——” 宋时薅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撞去。 【反虐值进度：+1%】 再拽起来，魏煜宇已经鼻血横流，说不出话来。 魏煜宇的小跟班们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团团围上去去扯宋时。 宋时反手推开他们，强硬地别过魏煜宇的脸，“没有你父亲，你算个什么东西！” 魏煜宇趴在地上的拳头“咯吱”响，他恶狠狠地瞪着宋时，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有种你再动我一下！”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人如此对待过他。 宋时：“满足你。” 宋时毫不犹豫的将他脑袋上扬，然后按在地上。 “咚！” 脑袋撞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厚实。 “宋！时！”魏煜宇气得浑身颤抖，声音嘶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需要你放过我。”宋时抬起他的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哦对了，你没那个本事，还是得让你爸来！” 魏煜宇咬紧牙关，眼睛通红，鼻血已经流到脸上，好不狼狈。 此刻的他，与今天上午的宋时调换了位置。 那男老师将陈立枢扶起来之后，赶忙跑上来拽宋时的胳膊，掰她的手指，让她松开魏煜宇的头发。 他的力气极大，宋时又下意识不愿意去对他动手，只能不甘心地将手松开。 那在后方虎视眈眈的三个小跟班借势就将她往后拖。 宋时被拽的站起来，眼睁睁与魏煜宇的距离逐渐拉大，她曲肘砸在挟制她右手的那男生的脸上，当即一声惨叫传来，那男生抱着自己的脸蹲下去。 剩下两人根本拦不住宋时，宋时拖着他们往前迈了一大步，抬脚踹在魏煜宇的大腿上。 “再拿椅子砸我啊！” 她越想越生气。 这狗东西居然搞偷袭。 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又来了一下，“把你父亲也一起找来！你们一起拿椅子上，我看你们能不能砸死我！” 教室里一片混乱，蹲在角落的学生看着眼前这一幕瑟瑟发抖。 宋时宛如疯魔了一般，一个劲的往魏煜宇身上踹，身上的病号服被拽得乱七八糟，用领带临时扎起来的头发松散开，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劲，不要命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控制不住她。 “只会叫爸爸的蠢货！无能的二世祖！” 宋时被越扯越远，最后一击，她以势必要把魏煜宇的腿踹骨折的气势，脚跟后扬，朝前猛踢。 “啊啊——” 【伤害无辜】 【反虐值进度：-10%】 突然闯入宋时与魏煜宇之间，以身体挡住这雷霆一击的陈立枢，脸霎时涨红如樱桃，双腿夹紧，双手握拳，挡在腹部偏下的位置。 宋时僵住：“？！” 护着魏煜宇的男老师傻眼的同时，下意识将半蹲着的两条腿并拢。 整个班级里的男生都默默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紧贴在一起。 这声惨叫极具感染力，原本哄闹的班级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下课铃也在恰好此时响起，清晰、悠扬且漫长。 第20章 最终后果 铃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宋时面色复杂，打破沉默，“老师……你……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陈立枢头顶大汗淋漓，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他咬着牙憋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来，“送……魏煜宇……去医……务室。” 还挟制着宋时的三人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宋时的胳膊，去搀扶躺在地上几乎不省人事的魏煜宇，将他扶在一个壮硕高大的男生背上，背着他推开教室门，朝医务室走去。 那男老师也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住陈立枢的胳膊，以一种非常同情的语气，“我送你去医务室。” 陈立枢疼的倒抽气，点了下头，缓慢地朝外挪动脚步。 只剩下宋时留在原地，她环顾四周，桌椅书本散落满地，惨烈不堪，围观的同学挤在一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明明是下课时间，楼道外闹哄哄的各种声音传进来，教室内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两种极端。 宋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瞅瞅陈立枢的情况，将散乱在肩膀上的头发重新用领带绑好，整理好在拉扯中变得皱巴巴的病号服，朝后门走去。 后门聚了一堆看热闹的学生。 他们刚下课，出来透透气放松放松，就看到二班有学生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从教室里跑出来，左右两边还有一男一女护着，三个人急匆匆的朝楼道口跑去。 背上那人的脸埋着他们看不清，但是他们仔细一瞅，那在楼道里狂奔的三人不是素来跟在魏煜宇屁股后耀武扬威的三小弟嘛。 能被他们如此护着，八九不离十，昏迷的人就是魏煜宇了。 平白无故的，魏煜宇怎么会昏迷？ 他们一伙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二班半开的前门围去。 隐隐约约看见二班的人都挤在角落里，中间空了极大的区域。 里面发生了什么，由于角度的原因刚好被门框遮挡住，他们看不见。 他们正纠结要不要装作不小心把门再往开推一点的时候，就看到二班的班主任面如土色的走出来。 不能用走来形容，应该用挪，迈着小碎步，大腿不动，小腿动，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身边还有位老师搀扶着，哪怕如此，他也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五官扭曲。 “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不回班预习下节课的内容吗？！”搀扶着陈立枢的男人扬声驱赶这群看热闹的学生。 但没有什么效果，除了自己班的班任，他们谁都不害怕，依旧围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这种探究的眼神极其没有礼貌，男老师当即一股气上来，眉毛倒竖，就要开口呵斥。 “不用理他们。”陈立枢阻拦住他，但显然这句话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他额头又冒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 男老师只能咽下这口气，扶着他挤开人群，朝楼梯口走去。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其他楼层的学生搁哪里听到的消息，都挤过来看热闹。 堵的他们寸步难行。 宋时推门而出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人挤人的一幕。 她一愣，这种场景，让她梦回上一世高中读书期间去食堂抢饭。 宋时那一身病号服，以及袖口溅的一串血水，那鲜艳的颜色，明显是新弄上去的，她身后完全敞开的门内，满地狼藉，已经足够说明发生的一切。 距离宋时最近的一圈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宋时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退了一步将门“砰”一声关上，挡住了他们继续探究的视线。 然后朝陈立枢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一走过来，人群就驱散很多，原本还拥挤的难以前进，此时腾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路。 那男老师有所察觉，回头看了宋时一眼，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施舍她一个好脸色，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搀扶着陈立枢快速离开。 宋时就跟在他们后边两米左右，下到一楼，广播器传出上课铃声，乌泱泱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各回各班。 宋时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进了校医大楼，目送陈立枢进入治疗室，在外面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的麻烦大了。”那男老师坐在她对面的休息椅上，冷着脸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在光脑屏幕上操作。 宋时并没有在意，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两行简短的字幕来。 【受虐值进度：16%】 【反虐值进度：15%】 因为伤到了陈立枢这名“无辜”，她扣了反虐值10%的进度，说不肉疼是假的，这10%的进度，对于如今她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术来讲，不知道得挨多少顿打才能赚回来。 她距离觉醒又慢了一步，宋时惋惜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对面那老师双手环胸，气势凛然地瞪着她。 宋时此时的心情不怎么美妙，也没有逃避，直愣愣回望着他。 对方觉得她惹了大麻烦，她并不认为如此。 如果是上一世，面对这种情况，她大概要吃不下睡不着，为自己的前途担惊受怕。 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异世，无牵无挂，又经历了几次死里逃生，她已经看淡，只要杀不死她，就不算大事。 真正能牵扯到她情绪的，是她能否顺利觉醒，是自己怎么变强，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她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因为她实力不够，结局却大不相同，魏煜宇写一封检讨就能解决的事，她只能被动接受别人对她命运的安排。 宋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疯狂外露，那双原本清凌凌的还算平静的眸此刻充满戾气。 那股狠劲，与用椅子砸魏煜宇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对面瞪着她的男人顿时冷汗涔涔，一股寒颤从脚底升起，忙缩回目光，装作忙碌的样子站起身，在陈立枢所在的6号治疗室门口徘徊。 宋时依旧坐在原处，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缓解内心的躁动。 半个小时后，6号治疗室的门从里边打开，陈立枢亲自开门，侧身站在一旁，治愈师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态地走出来。 治愈师能受到普通医院高薪聘请激烈争抢不是没有道理的，陈立枢的伤放在普通医院十天半个月恐怕都恢复不了，但是在治愈师的手底下，哪怕只是C级、D级的治愈师，也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让他受伤部位以千百倍的速度痊愈。 千恩万谢地送走治愈师，陈立枢长吁一口气，但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更让他头疼。 在他疗伤的短短半个小时内，魏煜宇母亲的通话请求已经高达34个。 陈立枢颤抖着手拨通，就看到那年轻明艳的美妇人一脸怒容，她身后的背景，正是学校教学楼。 “陈老师，我马上就要到你的办公室，希望今天的事你可以妥善处理！” 说罢，就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光幕上的人影瞬间消失，陈立枢准备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来得及说。 陈立枢抹了把脸，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望向已经朝她走过来的宋时，“联系你母亲过来吧。” 宋时无奈，“您今天上午也联系过她了，只有给我收尸的时候她才会来。” 一旁的男老师看不下眼了，呵斥道：“宋时，都这个时候了，希望你可以认真对待！” 宋时想说她现在就很认真，但是对上那男老师怒气腾腾就差冒火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当着他的面，宋时从光脑通讯录里找到备注“母亲”的电话，拨了过去。 几乎是打通的那一刻，被挂断。 “嘟嘟”的两声震动挂断音，那男老师再看宋时的目光变得怪异。 什么样的家庭情况，才能造就如此紧张的母女关系。 宋时惊叹于对面的速度，即便是诈骗电话，想必也挂不了这么快。 她那血缘关系的母亲，避她可谓如蛇蝎。 耸了耸肩，宋时抬起头，无奈，“我就说了，她只会给我来收尸。”或许收尸她都不会来，只会让学校随便把她的尸体处理掉。 虽说她们仅仅是在餐桌上吃过一顿饭，但宋时莫名就这么肯定。 陈立枢最终只能亲自联系。 宋时悄咪咪瞅了一眼陈立枢的光脑屏幕，她想看看她那母亲到底叫什么名字，可惜光脑有隐私设置，她什么都看不到。 但陈立枢亲自打过去，那边接通了。 该说不说，陈立枢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好。 “宋时如今还未成年，她与同学斗殴违反学校规定，需要您亲自来学校一趟与对方家长协商解决这件事，至于说您如果不愿意来，我也只能按照联邦律法将这件事上报给未成年权保中心，您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到时候您要面对的麻烦可比现在还要大，希望您慎重考虑。” 说了这么大一席话，陈立枢将后果摆在明面上，光脑对面的人最终还是答应。 陈立枢关掉光脑，朝教学楼办公室里走去。 宋时犹豫了一下，跟他后边一起前往办公室。 那男老师见陈立枢已经痊愈，没什么问题，便离开了，毕竟他只是一位任课老师，没什么立场去见家长，临走之前，他同情地拍了拍陈立枢的肩膀，表示祝福。 宋时在陈立枢办公室门外被拦下，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左一右，将陈立枢放进去。 宋时找了个距离办公室门不远不近的地方，贴着墙站着。 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头顶上方刚好是一面留着一条缝的小窗户。 办公室里的对话，尽数收入她的耳朵。 开头几乎都是女性的指责声，陈立枢细小微弱的声音掺杂在其中，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渐渐的那女人约莫是骂累了，声音没有开头那么激昂亢奋，瓷杯碰撞的轻微脆响和水流倒入杯子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陈立枢给对方倒了茶，这才插得上话。 “如若她是普通人，开除她也就罢了，可她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您也知道咱们11区对狂暴系的看重。 仁西中学身为重点高中，狂暴系觉醒的、没觉醒的加起来还不到十根手指头，这种情况在11区所有重点高中里已经算是垫底的了，再少一个，学校的面子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他说得情真意切，对方却并不吃他这一套。 “我派人去异能管理局查了，她参加了刺激实验却没有觉醒，已经没有觉醒的可能，你们早晚要损失一个狂暴系的名额，不如开除她，我帮你们物色其他有潜力的人。” 对方开出的条件其实很有诱惑力。 “刺激实验并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否觉醒的唯一标准，她还有三个月才到觉醒的最后期限，以她入学时的49%的高分化值来看，这三个月的觉醒概率并不为0。” “所以……哪怕是我同意了开除她……” 陈立枢顿了一下，忽然压低音量，他大概是凑到人家耳朵跟前说的，宋时耳朵几乎要贴在墙上，才听清。 “……异能分院的那几个高层，也不会同意。” 异能分院？ 宋时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但从名称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这个学校有异能者班级，就有管理异能者班级对应的领导层。 从他们的对话分析，异能分院的高层哪怕是城保队副队长也不能得罪。 不然的话，陈立枢不会专门在现在这个场景下提起他们。 她又好奇异能分院的高层都是些什么人。 里面短暂的没有传出女人的声音。 陈立枢接着徐徐道：“今天上午的情况您大概也听说了，总归是煜宇先纠结了一伙人动的手，这事要是真闹大了，高层那伙人惯来一碗水端平，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啪！” 瓷杯被砸在地上的破碎声骤然响起，耳朵贴在墙壁上的宋时立马挪开一步，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女人忍无可忍，声音尖锐，“她伤了我儿，我还治不了她了？！” 陈立枢快速补救，“今天上午魏煜宇写了封检讨，宋时较他稍微惩罚的重一点，让她在全校面前读检讨，怎么样？” “读检讨？”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立枢，你怕是忘记了魏煜宇的父亲是谁了，他只需要写一份检讨，是因为他的身份摆在那里，那敢打我儿子的狂妄之徒，不过是最低等的公民，在全校面前读检讨？你是存心要包庇她吗？” 哪怕宋时看不见陈立枢，也能想象到他这个时候大概又在用手帕擦头上的汗了。 陈立枢能帮她说话说到这份上，宋时已经很意外了，尤其她还误伤了他，他也没有借机落井下石。 “那您看……该怎么做？”陈立枢的态度卑微下来。 女人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不舍得开除她，那这样吧，把她送去管制学校，待够三个月，这三个月内她依旧算你们仁西中学的学生，三个月后，她已经成年，如果还没有觉醒，就开除她。” 宋时默默打开光脑，搜索“管制学校”，快速浏览。 总结下来，就是联邦出钱在各个基地建立的、提供给那些无父无母没有条件读书的未成年的、封闭式管理的学校。 联邦律法硬性要求未成年都必须接受教育，并会把其受教育经历写在个人档案里，对于逃避读书的人，他们会受到和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同等的待遇。 即但凡别人扫到他们的光脑，就会在他们的名字后边有个括号，写着“低能人”。 宋时反复看“低能人”这三个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莫名想笑，这么一对比，她的“高危险人物”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没有人愿意让“低能人”三个字伴随自己的一生，所以如今的联邦，不论是发达的第一基地，还是资源紧缺的十一基地，念书都是头等的大事。 但联邦的孤儿又非常多。 如今异兽横行，人类基地时常遭到异兽的袭击，外城的治安又算不上好，联邦每年意外死亡率居高不下。 为了保障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有书可念，就建立起一所所管制学校。 财政部拨款，由所在区的城保队全权管理，抽调各基地其他学校的老师轮流进去授课，全封闭，吃穿住行都在其中。 堪比监狱的制度管理，吸引了普通学校的注意。 他们正愁怎么处理那些犯错的学生，直接开除的话，学校开除学生每年都有指标，开除的多了影响招生。 不开除的话，只会将学校的氛围越搞越差。 管制学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既不算开除，也能将学校的那些刺头送进行“教育”，还能同时敲打学校里那些蠢蠢欲动想着搞事的学生，一举多得。 这种惩罚方式在如今的联邦不算稀奇。 宋时手从光幕往下翻，将“所在区的城保队全权管理”一行字放在中央。 她垂下手，盯着那行字，这就是那女人的真实目的了吧。 管制学校是城保队的天下。 魏煜宇的父亲是城保队副队长。 她进去，不就任人宰割了么。 第21章 离开 陈立枢同样深知这一点，当即道：“这恐怕还需要和宋时的监护人商议，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他里边话落，宋时余光便看到楼道口上来一道人影，她侧头看去，空荡的走廊里，原身的母亲穿着一身黑色工作装，面沉如水，快步朝这边走来。 在她身后，一袭绿纱裙的柳迟迟迈着相对轻快的步伐。 她们一前一后朝这边走过来，她那母亲从始至终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她，保镖推开办公室门，她径走进去。 柳迟迟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在距离她两步远处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她一眼，“噗嗤”一声捂嘴笑了，“不过两天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宋时懒得搭理她，注意力都在办公室内。 陈立枢正在向原身母亲说明事情原委。 柳迟迟被她这么无视，脸上有些挂不住，有意无意道：“你和你父亲真像。” 宋时终于抬眼，“什么？” 柳迟迟轻哼一声，“只能给母亲带来麻烦，都是灾星。” 宋时：“展开说说。” 柳迟迟：“？”她被宋时平平淡淡的语气惊到了。 攥紧拳头，“需要我说吗？你父亲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宋时：“……”她真不知道。 柳迟迟抿住嘴巴，扭过头去，后退几步靠在过道另一侧的栏杆上，胳膊随意的搭在上边，赏风景去了。 宋时难得无语，这人真扫兴，她都准备好听故事了。 眼不见心不烦，宋时双手环胸背对着她倚在墙壁上。 里面，魏煜宇的母亲正在尖声指控，而她这具身体的母亲则一直沉默。 魏煜宇的母亲之所以情绪如此不稳定，是因为她知道现在决定权不在她手里。 特殊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身份，加上她儿子魏煜宇理亏在先，只要对方态度强硬一点，拒绝提议，她—— “我同意。” 漠然的声音通过冰冷墙面震动到宋时的耳膜，脑子里所有的盘算在这一刻被击溃，她眼睫轻颤。 柳迟迟站的远，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对话。 她自顾自开口，“我觉醒了，治愈系，B级，如今我们一家三口都是觉醒者，能搬到内城去了，我们已经定好了日子，三天后就离开外城，以后你学校的这些破烂事就不要再找母亲了。” 柳迟迟的声音与墙壁内的声音重叠。 “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没有任何意见，另外，陈老师，我马上要搬去内城了，宋时在管制学校有什么问题，希望你能代我解决，像前两年那样……” …… 在《转入管制学校同意书》的签字页面，宋时握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才在家属签字那一列，看到这具身体血缘关系的母亲的名字：赵婧。 字痕极重，近乎要压透纸张，笔画末尾又带一点颤抖。 对方利索地签下名字后，与她这道空气擦肩而过，拉住站在办公室门口有些发懵的柳迟迟的手，快速离开。 仿佛生怕下一秒就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就无法甩掉她这个累赘。 宋时收回视线，弯腰拿起对方用过的笔，在本人签字后方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微不可察地深呼吸两次，调整情绪，将先前那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被抛弃的郁闷一扫而空，反正不是她亲妈，她有什么可难受的？ 至于被送去管制学校，那学校由城保队掌控又如何？ 这三个月内她要是死在里边，魏煜宇他们一家子也没法和学校交代。 魏煜宇的母亲亲口提出来，如果三个月后她还没有觉醒，会让学校把她开除掉。 说明这三个月她至少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三个月内足够她觉醒成功了。 至于他们想方设法把她弄进管制学校，肯定已经准备好让她在里面脱一层皮。 但危险与机遇往往并存。 留在外边，进度条增长实在缓慢，换一个地方，也许她觉醒进度条能够突飞猛进。 “叫宋时是吧？”茶几前方的沙发上，魏煜宇的母亲忽然开口。 宋时思绪回拢，没有理她，把名字的最后一道笔画写上去。 对方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垂眸摆弄着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指。 “像你们这种生活在贫民窟的低等公民，就应该清楚，脾气这种刚烈的东西，你们不该拥有。” 宋时盖上笔帽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那女人往指甲上轻轻吹了口气，将上身的白色皮毛披肩拢了拢，掀起眼皮来，“尤其是面对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最好是把嘴里的獠牙、手里的尖爪都收起来，温温顺顺的做一个撒气桶，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 宋时揉了揉耳朵，所以，这女人的意思就是，她这个平民窟人就应该束手就擒的受她儿子的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宋时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如此令人作呕的说教。 “你儿子有一个动作，我很喜欢。” 对方没有跟上宋时的脑回路，皱起眉疑惑盯着她。 陈立枢也警惕地看过来，其实他还是有点防备宋时的，他担心她忽然像之前在班里那样发疯，暴起再用椅子砸魏煜宇的母亲。 他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宋时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这两个保镖了吧，她应该没有失心疯到在人家两个保镖的监视下对手吧。 陈立枢还是不太放心，装作拿桌上合同，漫不经心地走到宋时前侧边，这样即便宋时忽然发疯，他也能及时拦下来。 在陈立枢警惕的目光和那美妇人疑惑的眼神之下。 宋时竖起中指，朝着美妇人比了两下。 美妇人：“？！”她瞪大了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都撑平了。 陈立枢看见宋时做这样的动作，先是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捏了把汗。 现在她的命可捏在人家手里，她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人家。 美妇人气到失语，手指紧紧抠着皮质沙发上，嘴唇蠕动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如此粗鄙的对待过她，导致她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应对策略。 “这是从你儿子那里学来的，还给你，算是你儿子送给你的。”宋时笑眯眯开口。 美妇人更是气得眼前天旋地转。 陈立枢急得直跺脚，在美妇人看不见的角度曲肘顶了宋时的胳膊一下。 宋时抬眸瞥了他一眼，收到陈立枢警告的眼神，她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将手背在身后。 陈立枢连忙弯腰上前说好话，又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新杯子给她倒了一盏茶。 宋时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干，便转身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那女人见到宋时逐渐离开的背影，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挥开面前的茶盏。 陈立枢新取出来的茶杯应声碎裂。 那女人已经维持不住她高贵妇人的优雅，冲着宋时尖叫，“你今天就得去！” 宋时头也没回，她有眼睛，看到了合同上写的日期，去管制学校就是从今天开始。 “我回去收拾东西。”虽然她没有东西可以收拾，她的行李箱都在爆炸中毁掉了，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家产就是手腕上这块光脑，但她总得置办点东西。 “不行！”那妇人大概是怕她借着这个机会跑掉，“你们两个，把她抓起来!” 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人扭住胳膊架回来的宋时：“……” 陈立枢眼含不舍的将视线从碎了一地的茶盏上移开，战战兢兢地缓和紧张的气氛，“小宋，那里边什么东西都有，你不必回家收拾了，我现在直接开车送你过去。” 和宋时这边说完，他又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征询那美妇人的意见，“转去管制学校需要我跟着去办理一些手续，我现在就去把她送过去，夫人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美妇人之前被宋时气的脸色还没有缓和过来，瞪着陈立枢警告：“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以后就不要想在仁西中学教书了。不要忘了是谁把你扶上来的。” 显然她已经看出陈立枢对宋时有意的帮助。 陈立枢头顶的汗早便成股流淌到后脖颈，但他不敢擦，此时头垂的更低了，怯懦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美妇人斜了他一眼，款款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绕开沙发，路过宋时，留下一声冷哼。 大概是想到宋时即将落在她手里，心情不错。 宋时眼眸半脸，盯着地上破碎的瓷片，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见。 “走，去看看我儿。”她带着两名保镖扬长而去。 陈立枢这才敢拿出他那皱巴巴的手帕，将脸上粘腻的汗水擦干净。 “走吧。”他苦涩地笑了笑。 离开办公大楼，去往车库，经过一号教学楼。 高三年级所有班级都在其中。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楼下除了上体育课的班级，没什么人。 即将进入车库大门，宋时远远看见一道身影朝她这边跑过来。 穿着校服，头发在奔跑的过程中散下几缕。 是唐柚。 第22章 重新做人 宋时当即停下脚步。 陈立枢还在往前走，听到后边没有脚步动静了，立刻扭头看去。 便见到上午勤工俭学的那名女生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拖着一个纯黑色小行李箱“叮呖咣当”地狂奔过来，最后在宋时身前三步远处刹住脚。 “临时收拾出来的一些东西，你带上应该能用到。”跑的太快，她的声音还有些喘，脸颊通红。 别说是陈立枢了，宋时自己也傻眼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不对，从她签下同意书到现在不超过半个小时，即便是她当时把消息传给唐柚，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这些东西，也来不及。 除非…… “你——” “对。”唐柚点头承认。 宋时瞬间合上嘴，从一开始，她要找魏煜宇算账，唐柚就猜到了结局，提前回去准备了这些东西。 “这是我爸让我给你准备的，他说你付了十天的房费，才住了一天，剩下九天的钱就全部换成这些东西，让你带着去里边用。”唐柚解释。 宋时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拉杆，心中百感交集，“你父亲……知道我是狂暴系了？” “你加他好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唐柚低头操作光脑，“我还没有你的光脑联系方式，我加你。” 宋时伸出自己的光脑，由她去扫，脑子里回想当初加魏洪好友的场景细节，她当时就暴露了？！她完全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 扫描完成，唐柚好似明白宋时心中所想一般，向她展现了加好友页面。 宋时低头看去，“高危险人物”五个红色加粗大字就差从页面里蹦出来了。 宋时：“……” 这个提示真是无孔不入。 生怕别人看不见！ 唐柚收回光脑，脆生生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宋时抬眸看她。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双手揪着双肩包的带子，格外乖巧，“我去办公室请假回家的时候，我的班主任，也就是异能分院的主任，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他觉得你大概是快要觉醒了，让我多关注你。” 说着，她秀眉轻扬，目光有意扫过陈立枢，最后回到宋时脸上，晃了晃手腕上的光脑，“所以，你每个星期都记得联系我哦，我好把你的情况和我班主任说明。”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站在车库门口阴影出的陈立枢刚好能听到。 他擦汗。 这话摆明是讲给他听的。 他暗忖，现在的孩子心眼子怎么这么多。 他待不下去了，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朝宋时招了招手，催促，“小宋，快一点，我们得赶在6点前到。” 闻言宋时拉开病号服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光脑，现在是五点十分，她抬起头，看着唐柚，承诺道：“我会的。” 说罢拖着行李箱朝车库走去。 …… 陈立枢载着宋时驶离仁西中学，40分钟后，到达与仁西中学所在区相邻的一个区：新和区。 大门上用金色字体写着“管制学校11-6分校”几个字。 陈立枢在门卫处登记之后，载着宋时进入停车区。 将车停好，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就来了，负责接引他们，带他们办理入学手续，同时给宋时介绍学校的情况。 与普通学校没什么太大区别，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的管理更为严格。 一个月只能外出一次，一次不超过半天。 平时光脑没收，只有在周末下午才可以获得一个小时的光脑使用权。 考核制度，犯错积分累积五分会被关小黑屋惩罚。 简直就是监狱模式。宋时腹诽。 灰西装男人自我介绍，“李丙文，在招生办工作。” 他对学校的管理制度侃侃而谈，又自豪的介绍这所学校对11区的贡献： “我们11-6分校虽然没有培养出叫得上名字的优秀人才，但最近几年11区的犯罪率直线下降，和11-6分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新和区这片地方，以往常年霸榜11区犯罪率排行榜榜首，如今都排倒数。” 宋时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一所学校讲述自己取得的成绩，居然是说让这个地区的犯罪率降低。 “其他地方是多么的拿不出手。”宋时小声嘀咕。 李丙文并没有听到宋时的吐槽，还在长篇大论的发表演讲，语调抑扬顿挫，“人品问题是最大的问题，一个人人品有问题，能力再突出，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11区的危害，联邦的危害。” 向来会附和别人的陈立枢此时也只是尴尬的陪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所以小宋啊，”李丙文扭过头，忽然将话题引到了宋时身上，“来了这里，好好改造，出去以后，重新做人。” 跟在两人身后打量周围建筑的宋时：“……？”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盯着毫无反应的宋时，陈立枢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把她拉在李丙文面前，笑呵呵地说，“那李主任就替我多照顾照顾她，她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现在倒是少见你这样的班任。”李丙文赞赏地看了陈立枢一眼，扭回头继续向前走。 陈立枢脸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勉强，尤其是对上宋时的眼睛，他仓惶扭过头不敢看她，追上李丙文的步伐。 宋时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刚才，陈立枢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愧疚？ 愧疚这两年来明知道原身被欺凌，身为班任的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已经走远，宋时晃了晃脑袋，提步追上去。 她即将转入的班级依旧是高三（2）班。 陈立枢跟着她办完所有入学手续就离开了。 宋时从李丙文那里拿上寝室房卡，把光脑摘下来交给他，取而代之获得了一块机械手表，用来看时间，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朝宿舍楼走去。 宋时看了一眼房卡上的位置：高三A栋496号。 宋时顺着位置找上去。 四楼尽头第二间房。 宋时刷卡，门“吱呀”一声，颤颤巍巍往里打开。 如今还是上课时间，宿舍楼里没有一个人，以至于这道声音极响亮。 宋时急忙抬手扶住它，声音才停止。 宋时叹了口气，这门也太破了。 她提着行李箱从已经打开的缝隙里挤进去，轻轻的将门关上。 宿舍是单人间。 目测十平左右，一张木板单人床，一套破旧桌椅，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宋时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有淋浴头。 拧开水龙头一试水温，冷水。 宋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去看床上的东西，学校给发的行李和生活用品全堆在床上，还包括两套校服和两套日常套装，甚至还有统一的鞋。 真的像陈立枢所说，这里什么东西都给准备了。 宋时将手表摘了放在桌子上，撸起袖子收拾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瘫坐在掉漆的椅子上，脑袋后仰，长吁一口气。 总算把学校安排的东西收拾完了。 她也已经困得上眼皮紧贴下眼皮。 从昨天凌晨到现在，她还没有合过眼。 唐柚准备的行李箱她还没打开，但她打算留着明天收拾。 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一个提神醒脑的冷水澡后。 裹着一身寒气出来的宋时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她的睡意消失殆尽了。 认命般从床底下把那个黑色行李箱拖出来，拉开拉链。 入眼就是一整面的牛奶。 全都是唐柚喝的那个牌子。 宋时一瞬间的呆愣过后，无奈摇头笑了笑，将那些牛奶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唐柚大概是怕她饿着，整整三十盒牛奶。 取出牛奶之后，埋在下边的东西也显露出来，是一大包药，几乎占据了半个行李箱，各种疗效都有，宋时随便翻了几下，其中大多都是止疼药、止血药和纱布。 宋时盯着这堆药，抹了把脸，所以，唐柚已经预料到她来这里要吃大苦了！？ 将这些药按类别收拢好，宋时看向行李箱剩余不多的东西。 都是一些学校没有准备的更细致一些的物品。 将里边一捆头绳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宋时拉上拉链，又把它塞回床底下。 外面渐渐有说话声和脚步声，宋时拿起桌上的手表套在手腕，顺带看了眼时间，9：00。 她想起李丙文还给了她一张作息表，她顺手塞进抽屉里了，宋时取出来展开，研究上边的时间安排。 早上七点起床，晚上九点回寝室。 中间有一个小时的午休，剩下的时间三分之二属于学习时间，三分之一属于吃饭以及集体娱乐时间。 吵闹声渐大，有人“咦”了一声。 “来新人了？” “496寝。” 宋时听到这段对话没两分钟，正准备上床进入梦乡，寝室那随时会塌的门就“砰”的一声被从外踹了一脚。 宋时进来之前随手将门锁上了，所以她们并没有踹开。 “新来的！开门！” 宋时不想开，如果对方是有礼貌的敲门，她说不准会打开门与对方交流，但对方这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她不想一来就惹麻烦，抬手按下桌子侧边的开关，灯熄灭，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之中。 门外安静下来。 宋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那扇门，门上有一扇小窗户，她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为了隐私，把李丙文给她的那张写着扣分点的纸贴在上边。 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此时屋里边漆黑一片，外边走廊里有灯光照射着，纸上就投出外边的人影来。 那影子逐渐缩小，踹她门的人走开了。 但下一秒，那黑影迅速扩大，她的门又遭受了一记猛踹。 震动声传遍整栋楼，别的地方的说话声都悄然落幕。 第23章 第一天 宋时原以为熄灭灯光就能表明她不想见客的意思，没成想对方却不见到她誓不罢休。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从桌子上一捆发圈里抽出一根，将发尾还有些湿的头发扎起来。 按下墙壁的灯光开关，靠近门把手。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第一天来，还没向我们大姐问好就睡？”喊话声伴随着踹门的声音，掩盖了宋时走过来的脚步。 宋时拧开门锁，拉开门，猝不及防间，踹门的那女生没有收回脚，面露惊恐之色，尖叫一声，朝宋时扑过去。 宋时侧身闪躲，冷眼看着那女生直直摔在地上。 房间狭小拥挤，椅子就在进门的位置，被女生情急之下往前推了一下，摩擦地板发出牙酸的声音。 女生“哎呦”的叫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膝盖和胳膊肘，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她“大姐”身后。 所谓的“大姐”，就立在门前。 宋时抬眼看去，学校统一发放的蓝白混色校服，一头齐耳浅棕色卷发，有些褪色，发根处新长出黑发，双手环胸，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截燃烧的烟。 她闲庭漫步般走进来，无视宋时，在新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打量一圈，视线停在桌子上的一堆红色盒装牛奶上。 先前那个摔倒的女生也看见了，也顾不上腿疼，又挤进来，拿起一盒左右翻看，“这牛奶很贵的！永生集团那个专门给觉醒者喝的牌子！好像能提升精神力！” “这种普通人喝了能强身健体，我还没有喝过呢。”说着，竟自顾自拆开一根吸管，完全没有询问宋时是否同意她喝，就往嘴里塞。 宋时眼底闪过不耐烦，上前一步，一把从她嘴里夺过，并将那根几乎快要接触她嘴巴的吸管抽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那跟班正要吸吸管，吸了个空，她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牛奶正被宋时放回原处。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瞪大眼睛，指着宋时的胳膊直颤抖，“你你你、你拽什么拽！喝你点东西怎么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这宿舍楼的墙壁并不隔音，她的声音洪亮如雷，迅速传遍整栋寝楼，围观的人挤满整个门口。 站在她前边的“大姐”适时抬起被熏得发黄的手指。 那小跟班一看，立马闭上嘴巴，狐假虎威的朝宋时扬了扬下巴，“看我大姐怎么收拾你！” “你叫宋时？” 宋时抬眸。 对方知道她的名字。 她们是魏煜宇母亲派来的人？ 在女生说出“宋时”二字之后，门外顿时传来“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声音。 “得罪……城保队……奖励……照片……” 宋时隐约辨别出几个字眼。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收紧，魏煜宇的母亲到底将这件事交代给了多少人，为什么这些人好像都知道。 她神色戒备起来，身体紧绷。 那卷发女看着她，轻笑一声，鼻孔里冒出大片白烟来。 “今晚好好睡一觉。” 说完，便提步离开。 那小跟班和宋时一样意外，快步挤开人群追上去，“为什么……”三个字才说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刀扫过去，闭上嘴巴，缩成鹌鹑跟着对方离开。 屋内是散不开的烟味，屋外先前围观的人都各回各的寝室，宋时锁上门，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她们是来确定的。 确定她这个新来的到底是不是宋时。 她们是先行者，后边还跟着大部队。 ‘今晚好好睡一觉’ 宋时脑子里回想起这句话，关灯上床睡觉。 早晨7：00。 哨声在楼下吹响，破开清晨的浓雾，闯入熟睡之人的耳朵里，尖锐的声音引得不少人咒骂。 宋时从卫生间推开门出来，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她将衣架上昨晚整理好的统一制服取下来换上，头发也被她扎成马尾束在脑后。 早餐统一发放，两颗鸡蛋一盒牛奶。 吃过早餐就是道德教育课。 宋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桌上摆放的一本厚度堪比两块砖头叠加起来的道德教育书。 脑子里莫名想到用这本书砸在脑袋上该有多大的杀伤力。 她一上午都处于神游状态。 她也是刚知道。 道德教育是所有管制学校的标配课程。 因为这所免费的学校是集收容孤儿、社会人士混“资历”、处罚各校刺头、关押未成年犯法者的多功能混合场所。 教室墙上贴的红底白字横幅上就写着一句话：即便身为社会遗弃物，也不要让这所学校成为困住你们的监狱。 既然是标语了，那说明和现实有区别。 宋时只看了一眼，就总结了一句话：一所关着一堆社会遗弃物们的监狱。 面对这些人，联邦不祈求他们能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为联邦发展做贡献，只希望能够约束他们的道德，让他们出去以后不至于危害社会。 也难怪之前李丙文介绍这所学校的成就时，说这所学校降低了这片区域的犯罪率。 宋时承认自己错怪他了。 管制员们一讲就是一上午，中途他讲累了，还换了个人接着讲。 管制员就是这所学校的主宰者。 管制学校没有老师，只有管制员。 12：00。 准点下课。 所有人在管制员的监督下排队有序进入食堂。 食堂容量极大，放眼望去足够上千人同时用餐。 人多了，就容易发生矛盾。 四周靠墙的位置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名手执器械的管制员。 整齐排列的餐桌中间也有管制员巡逻。 宋时排队打上饭，寻找座位。 食堂的位置已经有一多半坐了人，几乎没有完全空下的桌子，她便就近找了张还剩下两张空位的桌子放下餐盘。 她正要坐下去，八人的餐桌上，另外六个人端着吃了一半的饭急匆匆站起来朝四周散开，坐到其他有空位的餐桌，远离宋时。 宋时并不惊讶，神色如常的继续坐下，去吃餐盘里的菜。 菜的卖相实在算不上好看，各种不知名蔬菜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毫无食欲的灰白颜色。 宋时拿起勺子沾了一点，吃起来的口感和它的卖相完全匹配，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宋时忍着吐出来的冲动，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忽略它的口感咽下去。 这是她如今维持体力的唯一途径。 她接下来的几个月每天都要吃这样的菜。 “哎呦，新来的？吃不下这种饭正常。” 桌子对面放下来一个餐盘，宋时抬头看去，一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男生坐下来。 与此同时，原本空荡荡的八人座餐桌坐满了人，只剩下她隔壁的餐桌位置是空的。 宋时瞬间警惕起来。 “叫我佟哥，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男生状似热情的介绍。 宋时却没有放松半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诶？你看起来很爱吃这种菜呢。”对面那男生故作惊讶道，“那我的也给你吃。” 说着，他便将自己盘子里的饭菜尽数倒扣进宋时的饭盘里。 盘子也一并扔了进去。 “哎呦，不好意思手抖了。”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直接伸手进去捞。 手指与饭菜直接接触，那手下浑然不觉。 盘子捞起来，饭与菜全部混合在一起，本就没有食欲，此时看起来更不像人吃的。 又因为对方动作粗鲁，还有不少菜溅在餐盘外的桌子上，有些甚至溅在宋时胳膊上。 现在夏季，宋时穿着半袖，她快速收回胳膊，将上面的菜汤擦掉。 “快吃，这是佟哥的心意。” 那取盘子的人推了下宋时的肩膀催促，手上的菜汤尽数抹了上去。 宋时嫌恶皱眉，那男生没察觉，伸出手还要去推，宋时抬眸，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哎呀！小耿，你别动手动脚的！”对面的佟哥伸出手制止住他，又看着宋时，“小宋，快吃吧。” 宋时坐着没动，目光搜寻那些安排在食堂维持现场秩序的管制员。 原本几个在他们这片区域巡逻的管制员此时全都混入其他区域，避开这块区域巡逻，甚至视线也逃避不往这边看。 宋时心里有数了。 对面号称佟哥的人又开口，“小宋吃不下？我叫个你的同类给你示范。” 同类？宋时眉心一拧。 一个清瘦的男生被拽着胳膊带了过来，按在她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宋时侧头看去，为他的长相顿住。 “孔雀系高概率分化者，和小宋是同类呢，”他伸手将宋时面前的餐盘推到旁边那男生的面前，收起了脸上的虚伪笑意，直接下命令，“陈苏勤，吃下去。” 男生在他的注视下，颤抖着拿起桌子上的勺子，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舀了一勺往嘴里喂去。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景，宋时脑子里快速闪过《指南》里关于孔雀系的性格介绍。 ‘软弱、温顺、胆小……’ “吃你妹！” 宋时抬手将他那即将到口的勺子拍掉。 第24章 第一天 勺子里盛的饭菜全部溅出去，一部分甚至落在对面那佟哥的头发上，黏糊糊的一团。 他极力装出来的笑容龟裂，抬手去摸头发，碰了一手的糊状物质，他极嫌恶的抹在身旁小弟的衣服上，面庞阴翳扭曲。 “抓住她！” 一直站在宋时后背蓄势待发的男生甫一得到命令，就以肘弯环住宋时的脖颈，用力往后扯。 宋时呼吸一窒，上半身被迫后仰。 她抬手去掰对方的胳膊，发硬膨胀的肌肉如钢铁巨臂，撼动不了半分。 右手一直握着的钢勺此时发挥作用，她手指下滑握住勺子头部，以相对尖锐的钢勺柄部朝他胳膊狠狠刺下。 “啊！” 勺子柄部打磨的圆润，仅仅刺进去一公分左右，被肌肉阻停，无法继续深入。 头顶男生惨叫着，却没有松手，宋时拔出钢勺，再一次朝他刺去。 手却被一把握住。 手指一点点被掰开，钢勺被强硬的取走。 围坐在桌子周围的其他人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围过来，有两人一左一右拽住宋时的胳膊，强硬的将她架起来。 那钳制着宋时脖子的男生终于松开胳膊，手臂上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筋脉留下来，他疼的龇牙咧嘴，着急扯了衣服包扎。 宋时被半拖半拽着架到佟哥面前，她剧烈挣扎，那两人竟有隐隐被她挣脱的趋势。 佟哥使了个眼色，又有两人走过来，抓住宋时的胳膊，四个健壮的男生，才堪堪将宋时固定住。 周围桌子吃饭的人已经被这动静惊得散开。 而那些管制员从始至终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摄像打开了吗？”佟哥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手腕，扭头朝身后的一名小弟问。 “打开了。”小弟将手腕上竟戴着一只光脑，他举起来，对准宋时。 光脑是这里的违禁品，对方能拿出一只光脑，一定得到了管制员的默许。 “好，那记得拍清楚点儿，我还等着拿它换钱呢。” 佟哥说着，右手握成拳头，哈了口气，朝宋时的腹部砸去。 宋时闷哼一声，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疼痛从腹部波及内脏，五脏六腑被剧烈挤压，脑子里的思绪也在一瞬间清空。 她脑袋垂下去，咬紧牙关忍着没有叫出来，额角青筋直跳，脖子上的血管突出明显。 “你不是横吗？！” 头发被抓住，那姓佟的将她的脸抬起对准摄像头。 “来，对着镜头，说个‘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放了你！” 宋时双眼缓慢聚焦，微微张口，血腥味就涌了上来，她无视，而是看着镜头，露出一侧白牙来， 佟哥脸色一黑，挥拳朝宋时脸上砸去，“你别不识好歹！” 宋时脸无力的歪了下去。 下巴又被人捏住，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镜头。 宋时抬起眼皮，看着近在眼前对她毫不设防的佟哥。 “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吗！” 嘶哑的嗓音落地，宋时用尽全身的力气，脑袋向前狠狠撞去。 “砰”的一声脆响。 是鼻骨断裂的声音。 佟哥防不胜防遭此一击，捂着鼻梁眼泪狂飙。 拖拽着宋时胳膊的四人当即慌乱，两个人去扶佟哥，另外两个人扯着宋时往后退，宋时先他们一步抬腿，朝佟哥薄弱处踹去。 她这么长时间没动腿，就是在等这个绝佳的时机。 距离、角度刚刚好。 只顾着捂鼻子的佟哥哪里想到真正的危险即将到来。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食堂，食堂空间大，回声也是连绵不绝。 剩下束缚着宋时胳膊的两人慌了神，本来他们两个人困住宋时就勉勉强强，此时被宋时抓住机会，瞬间挣脱控制最薄弱的右手，抓起桌子上的餐盘，砸向还反扭着她左臂的人。 那人看见餐盘砸过来，下意识松手，宋时将餐盘扔出去吸引了他的注意，扭身朝佟哥扑去。 佟哥正被手下小心翼翼搀扶着。 宋时如恶狗一般从中间挤进去，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佟哥直接被扑倒，后仰在地上，下部分的疼痛导致他不敢有太大挣扎的动作，大叫着让手下去把宋时拉开。 他那群手下反应过来去拉扯宋时之前，宋时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砸了下去。 每一下都用了最大的力气，砸在他的脸上。 “打人不打脸！打人不打脸！打人不打脸！！” 一连三拳，手底下的人被砸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录视频的人也紧急放下光脑去阻拦，十几双手，把宋时强硬扯了下去，扔在地上。 腹部在这次撞击中受到二次伤害，宋时身体抽搐了一下，艰难往起爬。 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一只脚踩在她的背部，将她整个人压回到地面，双臂被反绞，双腿也被控制住。 佟哥被扶起来，他眼睛肿的难以看清眼前的场景，但他知道自己刚才被揍了。 他模模糊糊能看到被压制在地上的宋时，下身的疼痛在燃烧的怒气面前也算不了什么，他摇摇晃晃地扶着一名手下的胳膊，走到趴在地上的宋时身边，一连几脚踹在腰背上。 “让你狂！让你狂！敢反抗！我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血从宋时紧抿的唇溢出来，反扭在背后的手紧捏成拳，关节泛白，尽力往开挣扎，表带甚至卡进她的肉里，但无济于事，在这么多人的压制下，她的力量太薄弱。 又一连踹了七八脚，佟哥终于解了气，下身的疼痛也刻不容缓，他擦了把头上的汗，指挥其他人，“你们继续，留她一口气，视频拍好后发给我。” “是。” 两名小弟扶着他离开，剩余的小弟松开对宋时的压制。 宋时双手无可垂落，她以肘部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刚离地五公分，拳打脚踢就落在她身上。 宋时身体弓成虾米，双手抱头。 围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宋时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逐渐模糊成一团浆糊，打骂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的下巴被人扭过来，闪烁着绿光的摄像头对准她照了两三秒。 周围终于安静了。 宋时无力地抬起手腕，将深深卡入肉里的手表取下，攥在手里，仰面躺在食堂的地板上，失去意识。 …… 第25章 修复 宋时是被疼醒的。 浑身上下每条骨头缝都疼，尤其是右腰的位置，她每一次呼吸，那会牵扯到那里，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冒出一层汗来，她只能尽量放轻呼吸，一点一点挪动身体。 她还躺在食堂冰冷的地面上，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宋时胳膊撑在地面，缓慢坐起来，扶住靠近她的食堂座椅，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让她疼的大汗淋漓，她倚靠在桌子上喘气。 食堂空无一人，桌面上的食物全部收拾干净，窗外的天还大亮着，宋时低头去看手表的时间，下午三点。 她昏睡了两个多小时。 脑子里的光幕弹出来。 【受虐值进度：26%】 【反虐值进度：21%】 【本系统虐身不虐心，惟愿你坚持到最后，回报远大于你的想象】 宋时看着最后那行字，扬起头，把眼底的那股酸涩感硬生生憋回去。 将手表装进裤兜里，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寝室楼走去。 进入寝室大门，值班室大妈打扮的人喊住她。 “干什么的？” 宋时回头，“我需要回寝室。”她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可思议。 “现在是上课时间，所有人禁止回寝室。”那爆炸头值班员从值班室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半米长直钢尺，拦在宋时面前。 宋时垂眸看了眼那把钢尺，透过上边的反射，看到自己脸颊、鼻子下大片血迹，甚至蔓延到左边鬓角头发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鼻血，如今已经干涸，嘴角青紫肿大，也有血，是被一拳打到腹部留下的。 她如今这副模样，依旧不让她回寝室休息，宋时心里大抵是有数了。 扶着腰缓缓挪动步伐，宋时走出寝室楼，朝教学楼走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楼道没有人，宋时路过卫生间，拐入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清洗脸上的血迹。 嘴角碰到水刺痛，宋时极力忍耐，还是哼出声。 她一掌拍在水池边缘，胸口剧烈起伏，腰上的疼痛缓缓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想毁灭一切的暴虐气息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宋时抬眸，镜子里的人双目遍布血丝，通红骇人。 不知道是愤怒冲昏了头，还是已经痛到麻木，身体上的痛觉竟逐渐开始抽离。 一股股热流从胸腔中泵出，沿着血管，缓缓流入四肢百骸，滋养着受伤的血肉，抚平暴虐的情绪。 镜中人眼中闪过疑惑，刚从水流下收回来的手摸上胸膛心脏的位置，感受那来路不明的气息，细细辨别这是不是幻觉。 还没有分清是真是假，一股困倦席卷而来，将她吞没。 宋时眼皮一瞬间就闭上，身体后退一步，栽倒产生的失重感惊醒她。 她连忙双手扶住洗手池，支撑自己没有倒下去，不明困意再度袭来，甩了甩头，从出水口掬了一把凉水浇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有所缓解，跌跌撞撞朝教室走去。 一路上宋时几度昏睡过去，每当这时候就一拳捶在受伤的腰，钝痛刺激神经，让她清醒一瞬，立刻向前赶。 终于走到班级后门，宋时上下眼皮已经重逾千金，一脚踹开门，拼命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扫到自己的座位，朝那里奔去。 屁股刚接触到椅子，宋时倒头就睡。 教导员的怒骂声，周围的窃窃私语全部被她阻隔在外。 她的身体正在快速的自我修复，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着热气，湿漉漉的头发快速蒸干，脸颊透出不正常的红晕，发烧般滚烫。 宋时趴在桌子上昏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黑下去，下课铃声响起，周围嘈杂的凳子移动声，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 班级里已经走了一半多人，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在整理东西，还有几人在打扫卫生。 宋时下意识去看手腕，没有手表，两只胳膊都没有，她缓了一会儿，记忆回笼，才想起手表被她装在裤兜里。 她正要去从裤子口袋里取手表，瞳孔一颤，盯着右手手腕看，她记得睡觉前，这里有很深的伤痕，是被手表带勒出来的。 现在，眼前的手腕只有浅浅的一道红痕，像伤口结痂且血痂脱落后新长出来的粉肉。 想到什么，宋时立刻去摸腰部的伤。 轻轻触碰上去，不痛，稍微用劲压下去，才感受到从内部传来的迟缓的痛。 这点痛让宋时心神安定下去。 至少说明她记忆里的一切不是做梦，是真实发生的。 但她为什么恢复这么快，宋时想到了在洗手间时心口出现的那股抚平一切的热流，以及伴随而来的潮水般的困意。 难不成她要觉醒治愈系？ “我们要锁门了。” 不耐烦的男声打断了她，宋时抬眼看去，打扫卫生的几人已经摆放好打扫工具正往外走，立在门外的男生手握门把手催促。 宋时站起身，离开座位。 才迈出一步，她腰窝就一痛，腿发软，差点摔倒。 幸亏她反应迅速，及时扶住桌子。 她腰上的伤太重，睡一觉可能恢复了七八成。 宋时面色如常，手离开桌子，放缓速度，朝门口走去。 她刚离开，后边就传出关门的声音。 那几人前后追赶着从她身边擦过。 宋时则缓慢移动步伐，往寝室楼走，适应了那股疼痛后，她走回寝室还算轻松。 将门反锁，她脱掉沾了血的衣服，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去。 宋时仔细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外伤全部痊愈，嘴边的伤口、身上的乌青不复存在。 只有腰部、胸廓处按压上去还有痛感，这两个地方都是着重被殴打过的位置。 能有这样的恢复速度是宋时的意外之喜。 将沾血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宋时推开浴室门，晚饭期间她在睡觉，什么也没有吃，虽然没有饥饿感，她还是决定吃一点。 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从她听到的有限几句话能判断出来，拿着她被揍的视频能向魏煜宇母亲换到钱。 钱的数额是多少不知道。 但能有第一个被这些钱驱使的人，就能有第二个。 宋时拿起桌子上昨天被那个小跟班捅开的牛奶，撕了一个小口，仰头一口一口灌进嘴里。 腹部有点饱胀感，她洗漱好后躺在床上。 哪怕睡了一下午，此时脑袋刚沾上枕头，也立即入睡。 第26章 磕头 第二日一早，宋时被哨声叫醒。 她眼睛尚未睁开，手指便摸到腰际，压了压。 痛觉比昨日减轻更多。 她坐起身，换上昨晚放置在床边的干净衣服，进卫生间洗漱。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光滑，昨天被打一拳造成的红肿青紫已经不见踪影。 宋时指尖碰了碰，若有所思，她的恢复速度太快了，虽然说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在恢复能力方面比一般人强，但也没到一晚上就能恢复八九成的地步。 她需要掩盖一下，宋时想起行李箱里，有唐柚准备的一小包化妆品。 她推开卫生间门，在床边蹲下，拉出那只行李箱，打开里面，在一大包药品下边，找到了那袋化妆品。 宋时又返回卫生间，在化妆品里挑挑拣拣，找到适合的青紫色，用手指沾取涂在嘴边，后退一步离远看了看，感觉不够逼真，又压了一层红色。 看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宋时索性挤出粉底液，轻轻拍开，往嘴角盖了轻薄的一层，并没有将青紫完全覆盖，营造出一种她故意把伤口遮挡住的效果。 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宋时很满意这个效果，将化妆品收回去，挽好头发，推门而出。 管制学校的生活日复一日没什么差别。 进入食堂，领了盘子，去取早餐。 今日的早餐是一块巴掌大的面包和一份炖菜。 宋时端着放置着这些东西的盘子，寻找座位。 今天她依旧来的迟了些，每一张八人桌或多或少都坐上了一些人，她干脆径直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去。 反正这些人会主动避让她的。 果不其然，她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这边所有面对着她吃饭的人都悄悄抬起眼睛观察她，直到她放下餐盘，和她不是同一张桌子的人才垂下眼睛继续吃饭，而不幸和她坐在一起，则说了声“晦气”，端着盘子到其他地方。 宋时对那句辱骂充耳不闻，低着头快速进餐。 同时她精神保持高度集中，时刻关注过往人流。 昨天一开始就被钳制住脖子陷入被动的情况不能再出现。 有人靠近了，对方后边还浩浩荡荡跟着一群小弟。 宋时吃饭的动作不变，但仔细看，就能注意到她握着钢勺的右手的指关节泛白，吃饭的速度在减慢，已经做好了随时暴起反抗的准备。 那人伸出手，朝她的肩膀而来。 宋时肩膀紧绷，钢勺抵住盘子，手往下滑，改握住勺柄中间，快速翻转，尖部朝下。 那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肩膀，宋时手腕一动，就要扎去。 “你好呀，小姐姐。”对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就收回手去。 宋时握着钢勺的手未松，侧头看去，那男生单手插兜，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侧身而坐，一条腿随意踩在固定两个凳子中间的横杠上，手肘撑在桌面，头搭在拳头上，偏头看过来，很自来熟，“听说你昨天把佟军送进医院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宋时在确认对方现在没有动手的意向，就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没有得到宋时的回复，对方眉峰一压，感受到了冒犯，但他很快收敛回去，继续笑嘻嘻，“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低你一届的代明，小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我，我对朋友最是仗义。” 第一次见面的人开口闭口就是“朋友”、“仗义”，宋时信了才有鬼了。 她已经吃完了炖菜，正掰着还剩一半的面包往嘴里喂。 面包很干，宋时吃得哪怕缓慢，依旧有点噎得慌。 代明冲着手下勾了勾手指，一瓶水递了过来，他贴心的拧开瓶盖，放在宋时面前。 宋时看了一眼，没有碰。 “小姐姐知道为什么佟军要来找你吗？”代明撑着脑袋问。 宋时直截了当，“魏煜宇的母亲给你们多少钱？” “嗯……不多，也就10万，每天谁第一个把视频传给她，谁就能得到10万块钱的奖励。” 宋时捕捉到了一个信息点： 每天第一个。 眼前这个人急匆匆在早饭期间就找上她是这个原因，担心她被别人“捷足先登”，拍了视频，领了那十万奖金。 昨天只有一伙人找上她，也是这个原因，奖金已经被姓佟的拿走，其他人再渴望拿那十万奖金，再来找她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以后每天也只会有一伙人找上她，并且因为竞争激烈，时间会越来越早，像今天，刚起床，刚来食堂，就被找上门。 “小姐姐，我其实不想伤害你，”对方故作怜惜的叹气，望着宋时的嘴角，伸出手来就要触碰，“佟军那货色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你看下手多狠，啧，这没个五六天也消不下去。” 宋时侧过脸避开他的手指，将手里仅剩不多的面包扔在餐盘里。 “你想做什么直说。” 代明缩回手，搭在踩着栏杆那条腿的膝盖上，情深意切道：“其实我也是想帮你，与其每天被不同的人围殴一顿，活受罪，不如和我建立长期的合作，我们每天演一场戏，发给汪丹妤，钱我领了，罪你也少受了。” 宋时忍耐着，“演什么戏？” “简单，”代明放下翘起来的腿，指了指自己一名小弟手腕上的光脑，兴致勃勃介绍，“你跪下来对着镜头求饶，最好哭的惨烈一点，态度卑微一点，再磕几个头，让汪丹妤信了，钱自然就打过来了。” 宋时垂眸，看着钢制餐盘的倒影，“如果我不愿意呢？” 代明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他身后的手下们顿时蠢蠢欲动，“那我就只能参照昨天佟军的办法了，毕竟……钱我总是要拿到手的。” 宋时沉默片刻：“好。” 代明眼睛一亮，“你同意合作啦？”他连忙朝后招呼自己手下打开光脑的摄像头。 宋时双手捏紧餐盘，倏得站起身，朝背对着自己的后脑勺砸去。 “拍你妈！” “拍你妈！” “拍你妈！” 【反虐值进度：+1%】 【反虐值进度：+1%】 【反虐值进度：+1%】 钢制餐盘在三连拍之下，严重变形，凹进去一个大坑。 代明猝不及防被拍的七荤八素，头朝地面栽去，幸好手下及时扶住他，他才免于与地面亲密接触。 数目远超过昨天佟军带来的手下朝宋时围上来。 宋时跳上餐桌，挥动着餐盘，将所有靠近的人扇飞。 餐盘拍在胳膊上、脑袋上，响亮且结实的“噼里啪啦”声听得周围吃饭的人牙酸。 管制员依旧没有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任由他们斗殴。 宋时将餐盘挥得猎猎作响，她的速度极快，围在桌子周围朝她抓来的人只能看到餐盘疾驰而过留下的一道道残影，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是一麻，被打中。 痛苦吼叫声此起彼伏。 一时半会儿竟无人近得了宋时的身。 被扶到一边休息的代明终于缓和过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朝站在餐桌上上蹿下跳的宋时看去，怒不可歇，抓起他所在的这张桌子仓皇逃走没来得及收拾餐盘的人留下来的盘子，对准宋时砸过去。 宋时眼角余光敏锐觉察出有一件银色物体朝她脑袋飞过来。 她双手握着餐盘尾部，以打羽毛球的姿势，将那件东西拍回去，就又将注意力放在面前。 那餐盘按原路极速返回。 代明瞳孔骤缩，连忙侧身躲闪，那餐盘擦着他的鼻梁而过，竖着砍在餐桌上，巨大的冲击力，致使餐盘下部分翻卷过去，餐桌也留下一道明显的划痕。 代明庆幸之余，又气的面色铁青，起身扯过外围的一名小弟的领口，将他带到和宋时占据的一方餐桌紧挨着的另一张餐桌。 “上去！把她扑下来！”代明命令。 宋时站在上面，谁也别想靠近她，只能将她扑下来，才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小弟仰头看了一眼战斗力爆棚的宋时，畏惧不敢上去。 代明揪住他的领口，将他往起提了几分，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就是下一个她！” 那小弟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点头，“我去我去……” 代明松开他的衣领，小弟踩着凳子爬上桌子，站起身面对宋时的方向，闭了闭眼睛，给自己鼓足勇气，下一瞬，跨过两张桌子之间的间隙，朝宋时扑过去。 骤然压过来这么大体积一个人，宋时哪能察觉不到。 她也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把她拖拽下去。 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对方扑过来的刹那，朝他脑袋狠狠敲去。 那人躲闪不及，迎面遭了这么一击，头晕眼花，鼻血顿时喷了出来，但他还记得代明交代给他的使命，张开双臂去抱宋时，宋时蓄力抬腿，踹在他的胸膛上。 宋时力量不小，尤其现在还是爆发期，更是力大无穷，只一脚，便把他踹了下去，那人双臂抱了个空，失重感就袭来，哪里还顾得上宋时，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脑袋，往地面坠去。 将这一处危机解决，宋时还来不及高兴，撑在餐桌上的另一只脚踝覆盖上一个温热的东西。 宋时暗道不妙，重心急忙往下压，抓着钢盘的手朝后背挥去。 但已经晚了。 一只手趁乱拽住她的脚踝，将她往后扯去。 宋时滑下餐桌。 又冒出来一只手去夺她手里的餐盘。 宋时紧抓着餐盘不放，从餐桌摔下，单膝跪在地上，周围等候许久的人扑上来。 宋时忽略膝盖骨仿佛碎裂般的疼痛，挣扎着用已被撕裂的餐盘锋利处往周围人的脸上身上划去。 不知道都是谁的血溅在宋时的脸上、头发上，也不知道是谁扯了她的发圈，头发散落开，被一把薅住，宋时身体被迫后仰倒地，最后一瞬，她将餐盘扔了出去，砸中一个人的脑袋，他的额角当即就破开一个大洞，捂住脑袋退了出去。 此时对宋时而言，能少一个是一个。 宋时最终还是淹没在拳打脚踢中。 她护住脖颈，身体蜷缩尽量减少伤害。 因为她之前的无差别伤害，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淤青、划痕，对她的恨自然而然要深上几分。 群殴持续了许久，直到宋时气息薄弱，他们才散开。 依旧是捏过她的脸，拍下她的惨状后，他们互相搀扶着撤离。 宋时这次没有晕厥，她缓和了好久，才适应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地面洒的到处都是的血迹，触目惊心，有她的，但更多是那些人的。 她今天赚了。 宋时低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配合着她满脸的血、披散的发，像负伤的饿狼与成群的鬣狗撕咬百场却依旧存活下来，壮烈残酷却又恐怖骇人。 食堂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被她的样子镇得后退一步，拿着工具迟迟不敢靠近。 宋时抹了把鼻子里流出来的热流，擦了一手背鲜红的血，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今天早上准备好的纸巾，卷成一团堵住鼻孔，拖着右腿，往教学楼走去。 第27章 失控 她的膝盖应该是在从桌子上坠落的时候磕伤了，使不上太大的力气，每走一步压在上面都钻心的痛。 宋时走进卫生间，将塞在鼻孔里已经被血完全洇湿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弯腰凑在出水口，往脸上浇了十几捧水，清水混着血流走，再抬起头，鼻血已经止住，脸上的血迹也清洗的差不多了。 镜子里，她的嘴角又覆盖了新伤，完全不需要化妆品遮盖，青紫一片，冲洗干净后很快又渗出血水来，右眼也肿了起来，脸颊也全是擦伤，有一货趁乱专门往她脸上踹。 宋时隐约看见了那人的样貌，此时回忆一遍，归在“早晚要找到算账”名单之中。 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宋时懒得梳理，朝教室走去。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昨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身体开始发热，控制不住要昏睡过去。 宋时推开后门，管制员正在讲那本厚厚的道德“法典”。 见到突然闯进来的宋时，那管制员眉头一竖，将书砸在桌子上，“又迟到，每天都是你！” 教室里的学员纷纷回过头看向后门，目光触及到披头散发满脸淤青的宋时，脑子里骤然浮现出食堂里她站在餐桌上挥舞着餐盘给别人开瓢的场景。 他们心照不宣脑子里冒出两个字：疯子。 宋疯子抬起眼皮，看向管制员，哪怕她有一只眼睛肿大到只留了一条缝，也不妨碍另一只眼睛迸射出的寒意，“我为什么迟到，你不知道吗？” 管制员瞬间哑口无言。 宋时反手关上门，一瘸一拐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的座位在中间一列的末尾，临时加上去的位置，左右没有同桌。 她缓缓坐下，从抽屉里取出那本道德教育书，随便翻开一页，就垂下头去，刘海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在干什么。 教导员重重拍了两下书，“啪啪”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喊回来，他清了清嗓子，没有在理会宋时，继续开启枯燥无味的“洗脑”。 宋时桌子底下的右手虚拢住膝盖，微微颤抖，刚才坐下来的动作，拉扯到膝盖骨头，疼的她想叫出声，她只能紧紧咬住下唇，低垂下头，遮住脸上隐忍的表情。 左手紧握成拳，撑在桌子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等待心口那股热流的出现，可时间一点点流逝，课本一页页的往后翻，铃声响起了一次又一次，那股她渴望的安抚一切的力量一直没有出现。 宋时头上大汗淋漓，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意识保持清醒，仔细对比今天和昨天的场景，思考昨天那股来无影去无踪的力量从哪里来，因什么而出现，为什么今天同样的场景，却没有踪迹。 脑子里的光幕闪现： 【反虐值进度：32%】 【受虐值进度：38%】 比昨天的进展还要大，如果那股修复力量的出现是和进度有关，那没理由今天到现在她还没有感受到。 会是什么呢？宋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抓到了一手湿润的液体，放下手一看，是藏在发根深处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液。 盯着手指上刺眼的红，那一股股腥臭的味道闯进她的鼻子，宋时心底莫名狂躁。 她想摆脱掉这些血，浑身细胞都在抗拒这股腥味，她将那些血胡乱涂抹在翻开的书页中，还将手指一根根在上边擦干净。 翻开的书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可盯那大片的鲜红，她又迫切想看见更多的红。 嗜血的杀意翻涌而起。 坐在宋时前桌的男生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即将进入梦乡，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头皮炸开，他坐直身，摸着汗毛倒竖的后脖颈，迟疑地朝后边看过来。 入目就是宋时遍布红血丝的双眼，以及桌上那大片大片的血迹。 “啊！！” 他尖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登着双腿狼狈往后挪动，惊恐看着宋时。 他的动静打断了管制员讲课，也划开宋时混沌的思绪，露出一角清明来，她迅速恢复神智，同时将课本翻页。 “干什么！干什么？上课期间大吼大叫，你是不是不想念了？！”教导员在讲桌上指着男生破口大骂。 班里的学员也都疑惑看向他。 男生则指着宋时，上下牙直打哆嗦，“她她、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射向宋时， 管制员也从讲台上大步走下来，质问宋时，“你做了什么？” 宋时掀起眼皮，眼里只有深深的疲倦。 摊开手掌，“我什么也没做，不信你可以调监控。” 管制员显然不信她的说辞，扫了一眼她的桌面，除了一本没翻到正确页数的课本以外，没其他的东西，他又半蹲下来去查宋时的桌箱，只有几本崭新没开封的书。 他皱眉站起来，看向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生，“给我说清楚，她拿什么杀你？” 男生回忆起刚才扭头看到的那副场景，那股直通灵魂的死亡之气令他现在也无法缓和过来，“眼、眼神……” 管制员：“……” “给我滚出去！罚站！扰乱课堂秩序，扣1分！” 原本还失魂落魄的男生一听到要扣分，瞬间清醒过来，抓住管制员的手，“别扣我分，我已经扣了四分了，再扣一分我就要去小黑屋了！” 周围人露出对他同情的目光，小黑屋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管制员甩开他的手，“犯错就得认罚！要是求情有用，我们11-6分校也不要开下去了！” “可是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她、是她……”他一只手指着宋时，对上宋时的眼睛，最前端的手指蜷缩，声音渐渐没有了底气。 最终他被赶过来的另外两个管制员当场带走，课堂依旧。 宋时垂下眸，回忆刚才她差一点失控的场景。 她原本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能明显感受的出，她的情绪越来越难以管控，时常陷入烦躁之中，每到那个时候就会想把眼前的人、眼前的物全部毁灭掉。 第28章 善意 宋时严重怀疑她已经受到这具身体基因中暴力因子的影响。 而在刚才她暴虐情绪最高涨的那一刹那，她敏锐察觉到了心口那里产生了一股暖流，但是被前桌男生的尖叫声乱了心神，那股力量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宋时不禁摸上胸口心脏的位置，细细回忆昨天，那股安抚一切的力量从胸口涌现的时候，正是她盯着镜子差一点失控的时候。 宋时沉思片刻，眉梢一抖。 有两股力量在她体内互相制衡。 狂暴之气来自于她体内的基因，她本来就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狂暴系的一个特征就是嗜血杀戮，难以控制自身力量。 如她当初在深巷里碰到地狼兽，被两名觉醒者及时赶到救下，其中之一的觉醒者陆刑，狂暴系强者，明明地狼兽已死，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外泄的杀意，一次又一次捅入地狼兽死去良久的尸体，还是他的守护者邬止鹿喊他名字，他才清醒。 而体内那股抓不到踪影的安抚之力，宋时难免想到治愈师的治愈之力。 赵婧是治愈系觉醒者，治愈系基因极其容易遗传，柳迟迟便是遗传了赵婧的基因，觉醒了治愈系，那她呢，她同样是赵婧血缘关系的女儿，体内有这股力量似乎也说得过去。 每当她的狂暴基因苏醒的时刻，治愈系舒缓温柔的力量就涌现出来，将她的躁狂安抚下去。 但她体内为什么会出现治愈系的能力？ 回想当初在办公室外偷听，陈立枢说，她入高中前的基因检测，狂暴系分化值达到49%。 她不确定，联邦流传已久的基因检测方法检测出来的结果，是证明她体内只有狂暴系分化值高达49%，还是说，其他系分化值也是存在的，只不过狂暴系是最高值。 如果是第二种，她体内多多少少会存在治愈系觉醒者基因，那她就有觉醒治愈系的可能。 但是如今在她的身体里，为什么这两种觉醒方向同时都有体现？ 宋时目光飘渺，仔细回忆《人类分化指南》里所有的内容，眉头皱起，上面并没有记录过这种情况。 宋时只能暂时先将这种追根溯源的问题抛在脑后，首要的是利用这些能力恢复她身体上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她正处在分化阶段，狂暴系和治愈系的觉醒结果都无法在她体内稳定的体现，只能忽然而至，忽然消失。 它们需要刺激。 宋时翻开那页被她涂了大片血迹的书本，由于时间的搁置，血迹已经由鲜红变为暗红，她盯着那片血，试着调动体内暴虐的情绪，从未刺激出治愈能力。 没有成功。 此刻的她心情格外的稳定，甚至在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 宋时顿时想扇自己一巴掌。 无计可施，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忍着身体的疼痛，等待狂暴系自身的恢复。 她本身的恢复能力貌似也不弱，昨天晚上睡前她走路尚且能感受到腰部的刺痛，今早起床之后，走路就完全不受影响，只在食堂踹从对面桌子扑过来的那人一脚的时候，才有轻微的不舒服传来。 安静坐在那里，再加上教导员如念经般毫无起伏的讲课的声音，宋时昏昏欲睡，最终趴倒在桌面。 这也就导致她误了午饭。 管制学校没有午休时间。 吃完饭后回来继续上课。 下午的课就不再是道德教育，而是和普通学校一样的课程。 宋时是被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惊醒的。 抬起头来，被一直压在脑袋底下当枕头的左手一阵麻痹，她垂下来小心翼翼活动着手腕，视线则落在讲台，一位女管制员正在讲课。 宋时随意一瞥讲台投影的内容，有点眼熟，她定睛眯眼看去，和她上一世高中学习的数学知识极其相似。 甚至老师讲的例子也大差不差。 宋时一瞬间有一种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如果忽略脸上、背上、膝盖上一阵一阵抽疼的话。 宋时记得课程安排，上午只有道德教育课，下午才会换其他课程，她低头去看手表，果不其然，时钟指在4的位置。 揉了揉肚子，左手的麻痹也有所缓解，宋时取出桌子里一摞课本，拆开外边包裹的崭新的膜。 总共四本，每一本都翻开快速过了一遍，有三本里面的内容和上一世重叠，只有一本是上一世没有的： 《危机史》 从人类世界出现第一只异兽开始，期间人类与异兽为了争夺地盘的抗争，到如今人类自主进化出异能，在异兽的包围中争得一席之地，苟延残喘。 最后几章还有对未来的展望。 宋时把整本书快速浏览一遍，下课铃响了。 “快快快，放风时间，我都要憋在教室发霉了！” “今天咱们换个人组队，一定要打赢小霍他们。” “我先去抢球，你快一点儿！” 管制员站在讲台上目送这些学员一窝蜂离开，才收回目光，看向最后排的宋时。 她的声音很温柔，“我的课上你一直都在睡觉，昨天也是，是不喜欢听吗？” “抱歉。”宋时很礼貌。 管制员轻笑出声，“他们都说你是天生的狂暴系坏种，目中无人，不懂尊敬师长，没想到你还会说出‘抱歉’这样的话。” 换做别人，宋时高低认为是在阴阳怪气，当下就怼回去，但眼前的管制员脸上没有一点恶意，语气也像朋友之间的调侃，她便没有出声。 “睡眠确实能让大脑忽略一部分痛苦。”管制员收拾讲桌上散开的书籍，往包里装，忽然一顿，若有所指，“也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刻。” 宋时倏然抬眸，谨慎看向她。 管制员将最后一本书装进帆布包里，又将帆布包平放在讲桌上，双手撑在桌面，与宋时双眼对视，“昨天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我下来走了一圈，感受到你周围环绕着一股很浓郁的治愈系气息，我记得，你不是狂暴系分化天赋高吗？” 宋时桌子下虚拢着受伤膝盖的手缓缓捏成拳，“你……” 第29章 舍弃 “别紧张，”管制员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我现在只是站在指导者的角度上，与你探讨这个问题，你现在也对自己的情况感到疑惑吧，或许我能给你一些灵感。” 宋时打量她片刻，似在确定她靠不靠谱，最终在她真诚的目光中稍微放下戒备，“身兼两系的人……多吗？” “很多，”她道，“如今联邦三系、四系、五系的都不乏。” 宋时肩膀松了一下。 “不过——”管制员极富感染力的声调一扬，宋时心也莫名跟着吊起来，“仅仅是他们的基因能够分析出这么多系，最终能发挥出来的，只有分化值最高的那一个系。” “那我……” “你这种情况也并不复杂。”管制员低头点开光脑，甩出了一张图片，她解除隐私，并投影在半空，坐在后排的宋时也能看到。 是一张简单的柱形图。 “喏，你看你当年的基因检测结果，狂暴系最高，49%，治愈系也不低，38%，其他系你都沾一点，但没达最低分化值，我们就不说了。” 宋时疑惑她为什么有自己的基因检测报告，正准备要问出来，就被对方如机关枪的语速打断。 “这些都是基因的随意排列组合，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联邦不乏有这种基因组合的。重点是拥有多系基因的人，由于基因之间的相互较量、强对弱的压制等原因，觉醒后的等级并不会太高。” “而你，原来的狂暴系分化值高达49%，是有机率觉醒A级以上狂暴系的，但是偏你一直没有觉醒的迹象，而在此期间，治愈系基因占据上风，甚至在你身体上体现出觉醒的征兆来。” 她一口气说完两大段，“貌似，你如今狂暴系也有觉醒的迹象。” 宋时点了下头，这应该得益于那个号称“虐身不虐心”的系统。 管制员收起了半空中投影的照片，抬起眸来盯着宋时，语重心长道：“一个人的身体无法同时承担两种异能的庞大能量，哪怕你前期两种异能同时有觉醒的迹象，等你过了18岁，最后的觉醒期限，这两种异能会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管制员眼里闪过来惋惜，“这在联邦并不是特例，有多少人以为自己即将成为独一无二的双系天才，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白浪费了天赋，泯然众人。” 管制员语气变得郑重，像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浪费掉自己的天赋走上歧途的家长。 “所以我希望你尽快做出决断，舍弃一个，并在你成年前，压制它的出现次数，这样另一个才有机会觉醒。” “怎么压制？”宋时问，她这两项异能不仅神出鬼没，还常常结伴而行。 “避开它们出现的契机，你仔细想想，什么情况下它们会出现？”管制员循循诱导。 宋时回忆这两天的情况。 她一打架，就情绪不稳定，情绪一不稳定，就陷入狂暴，一陷入狂暴，那治愈之力就出现。 所以，她可以打架，但要避免不稳定的情绪出现。 “想到了吧？”管制员指尖托着下巴撑在讲桌上，从宋时的神色中判断出来。 宋时点了点头。 管制员立马直起身，“那我能否有幸知道你最终的选择？” “狂暴系。”宋时几乎没有犹豫。 管制员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身为一名治愈师，很惋惜你无法加入我们，不过……”她放眼打量整间教室，最终停留在宋时被打的不堪入目的脸上，“现在这种情况，对你来说，狂暴系是最好的选择。” 宋时在听到她说自己是一名治愈师的时候，就愣了一下，“治愈师……为什么会来这里？” 管制员大大叹了口气，“你昨天只顾着睡觉，都没有听到我的自我介绍。” 宋时摸了摸发尾，视线躲闪。 “我是仁西中学异能分院的治愈系老师，周檀，昨天和今天这两天轮到我来这所学校讲课。” 宋时想起来，她之前在光脑上搜过，管制学校的师资力量大部分是从其他学校调来的。 周檀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过几天就轮到你们班的老师来了，不知道谁会来。” 宋时不在意这个，谁来都帮不了她。 周檀望着沉默的宋时，叹了口气，从讲台上走下来，“你不出去和他们放风，是腿受伤了么？我看看。” 突如其来的关心，宋时还有些茫然，直到周檀在她面前半蹲下，她才回过神来。 虚拢在受伤膝盖上一直颤抖的手被周檀拨开，她轻轻卷起宽松的制服裤管，大片淤青之中，断裂的骨刺从肉里钻出来。 周檀握着裤腿的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仰头看向宋时。 “你——”她快速垂下头来，“你的忍耐力，不选狂暴系确实可惜。” 说罢，她的手便缓缓覆盖上伤处，暖色的光晕蔓延出来。 在她的手指刚触碰上去的那一刻，宋时疼的直翻白眼，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钻进她的膝盖里，将她的骨头掰回原位，她扭过头去不敢看，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但渐渐的，伤口处开始发热，痛感远去。 同时，宋时感受到自己背上的伤口也在发热。 十分钟后，周檀收回手，站起身。 宋时低头看去，膝盖已经恢复如初。 “差不多了，”周檀抬起手背擦了把额角的汗，视线落在宋时脸上，“你脸上的伤，我给你留下了。” 宋时手指碰了碰肿胀的眼睛，点了点头，这些伤不要紧，重点是还得给一些人看。 周檀已经回到讲台，提上朴素的帆布包，朝宋时挥了挥手，笑容明媚，“异能分院见。” …… 行动恢复了，宋时顶着张鼻青眼肿的脸往露天活动场地走去。 很热闹。 她找了个人少的台阶坐下，懒洋洋的眯了眯眼，久违的感受阳光的美好。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可惜现在距离晚餐还有一会儿，宋时仰了仰头，想象自己是一棵会光合作用的草。 她神思游离。 却精准感受到有人正朝她靠近。 来人太鬼鬼祟祟，以至于她没法忽视。 第30章 失血 来人身形瘦削，套着这里最常见的宽松制服，逆着光，清隽的面容若隐若现。 他看了一眼周围，缓缓坐在宋时下方一节台阶。 并伸长胳膊，将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放进宋时怀里，然后迅速缩回手，看天看地，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宋时原本两只手撑在上一个台阶，双腿展开，呈一个“人”字形摆在楼梯上，以便最大面积的接触阳光。 现在陈苏勤在她肚子上放了两样东西，她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松开撑地的右手，拿起那两样东西凑在眼前打量。 皱巴巴的锡制包装纸上，印着“营养棒”三个字。 “谢了。” 宋时收回四仰八叉的姿势，坐直身，拆开一条吃了起来。 “昨天……谢……谢谢你。” 宋时吃得正津津有味，闻言扫了眼他的背影，很瘦，肩膀缩着，薄薄的制服能透出他的肩胛骨的形状。 宋时别开眼睛。 孔雀系，放在内城那些富人身上，是锦上添花，而放在普通人身上，简直就是灾难。 更逞论被送到管制学校的人，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空有美貌，而无自保的能力。 宋时暗叹这种情况也实惨。 接着拆开第二根营养棒。 “你要小心佟……佟军，代明那些人。” 陈苏勤很艰难的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便看到宋时正鼓着一侧腮帮子咀嚼。 她眼皮肿了很大，遮挡住了一多半的眼睛，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窄窄的一条缝隙，另一只眼睛半睁着，不聚焦地望着前方，乍一看在神游，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的警惕与冷漠。 她并没有看向他，但他确定她在听，便收回视线。 “他们时常与西郊黑市那些势力联系。” 西郊？ 宋时耳朵动了动。 赵婧给她的三万多生活费，最终就转入西郊无影踪了。 连城保队也追查不到。 “在学校里，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弄出人命来，但一到放假，大家离校，他们就会勾结西郊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对那些得罪过他们的人痛下杀手，有时候，哪怕没有得罪过他们，只要被他们盯上，他们就……就会把人绑去西郊折磨……” 宋时嚼东西的动作一顿，瞥向陈苏勤的背影，他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城保队就放任不管吗？” 陈苏勤缓缓摇了摇头，明媚的阳光都照不开他通身的阴霾。 “他们不敢进西郊，所有的案件只要查到西郊，就会被迫中断。” 宋时沉默，西郊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所以你要小心，惹怒了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宋时轻笑出声，她恐怕现在已经将那些人惹怒了。 汪丹妤这三个月没有要杀她的打算，倒让别人起了杀心。 或许，这才是汪丹妤把她送来管制学校的真实意图。 看似是妥协，实则汪丹妤最清楚她的脾性，把她塞进这遍地都是狠角的地方，不愁她死不了。 “听说……你只在这里待三个月。”陈苏勤轻声问，扭头，不料正对上宋时半眯的眼睛。 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眼底流淌着狠意。 陈苏勤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仓惶不安避开宋时的眼睛。 哪怕宋时并不是真的在看他。 宋时并没有察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又去想其他的了。 余光却瞥到两道人影从操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来。 是她来这所学校第一天晚上，来她宿舍确定她是不是宋时的两人。 “离我远点。”宋时简短说了一句，摆回原来的姿势，拿起还没吃完的营养棒。 陈苏勤早便想要逃离，但听到宋时的驱赶，他还是愣了一瞬，顺着宋时的视线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的敏锐度和宋时相比天差地别。 他收回目光，站起身离开。 宋时将最后一口营养棒塞进嘴里，那两人也走到她跟前，一股呛鼻的烟草味也随之而来。 卷发女的小跟班上下打量一遍她的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宋时自然知道她惋惜什么，那十万联邦币确实很有吸引力，换做是她，她也忍不了。 “明天记得早点来。”宋时漫不经心，“今天那十万归别人了。” 卷发女弹了弹烟灰，“你倒是看得开。” “你挡我阳光了。”宋时抬起手朝旁边扇了扇，示意她让一让。 小跟班急了，指着她鼻头骂，“诶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卷发女警告了她一个眼神，她才勉强没骂下去。 但卷发女还是没让开位置。 没得太阳晒了，宋时收回腿起身站在台阶上，“没意思，你们随意。” 宋时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哦对了，你们动手前记得考虑好结果。 她要反击了。 她没把握能在西郊那伙人的联手下活下来，那便只能在这个月放假前尽快觉醒。 她不会再被动挨打了。 可惜两人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或者说根本没有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 晚上回到宿舍，宋时给脸上的伤口擦上药，喝了盒牛奶，躺床上睡去。 第二天哨声响起，宋时起床洗漱，对着镜子照了照，她脸上的伤口恢复了七八成，眼睛红肿全部消失，隐约能看到点红印，嘴角的伤口还有一点紫，但都不明显。 她用化妆品将伤口“加重”，推门而出。 “咚！！” 门外等候许久的足足胳膊粗的铁棍敲在宋时的脑袋上。 宋时失去意识前一刻，不是去看凶手，而是调出脑海里的光幕： 【受虐值进度：+3%】 才3%！ 她不甘的倒下。 再次醒来，她还是晕倒时的姿势，上半身靠在门框，下半身扭曲的歪在楼道里。 头痛欲裂。 宋时胳膊撑地缓缓站起来，进入房间锁上门，拿了桌上放置的昨天没来及收回去的包扎伤口的药，艰难走进卫生间。 这么几步路她就累的气喘吁吁，扶着洗手池，双腿软的使不上劲，眼前也一阵阵发晕。 宋时还在担心是不是什么后遗症，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简直是从血里捞出来一般。 大量的血从头发里流出来，蔓延了整张脸，白净的制服半袖几乎完全被浸湿，由白蓝相间变成红紫相间。 她不晕谁晕。 这么大的出血量，宋时不敢想象只加了3%的进度。 一想到进度，脑海里光幕就自动弹出来。 【反虐值进度：32%】 【受虐值进度：43%】 宋时看着受虐值43%的进度，不太对，她很清楚的记得每一个数值的变化。 昨天受虐值的数值停留在38%，如果只增加了3%，受虐值应该是41%。 现在多了2%的进度。 宋时盯着镜中自己被染红的制服。 增加的2%，是因为没有人救治她，任凭她血哗哗往出冒的继发伤害值吗？ 她的想法无法得到验证，简陋的系统没有回读功能，无法知道这2%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宋时先坐回到桌边灌了两盒牛奶补充体力，头晕腿软稍微缓和，她才再次进浴室避开伤口脱掉上衣，冲洗脸上和身上的血。 看着地上顺着水流汇入下水道的血之汪洋，宋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将血迹冲的差不多了，宋时出来对着镜子小心翼翼扒开头发，露出伤口，撒上药，用纱布包裹住。 她的手法经过昨天给脸上涂药的练习已经熟练很多。 包扎完，宋时坐回到椅子上，又喝了两盒牛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也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是谁对她动的手。 当时她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双眼就一片漆黑，接着意识消失，并没有看到始作俑者。 但这里是女生公寓，还有昨天挡她晒太阳的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宋时几乎不用多费脑细胞，就定了人选。 她又偏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大亮，手表显示时间为一点半。 中午一点半，其他人都在上课。 宋时站起身上床躺平，盖上被子。 能晕在宿舍的机会不多。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睡觉时的恢复能力是清醒时候的数倍。 所以，她决定先恢复体力。 第31章 完虐 楼道响起稀疏的脚步声，渐渐的，那脚步变多、变嘈杂，伴着由远及近的人声。 下课了。 宋时睁开眼睛。 进入卫生间查看伤势，白色的绷带上渗出一小片血迹，她将绷带解开，伤口经过这一晚上已经结痂。 她重新换了药，绑上绷带。 镜子里，她的气色也好了起来，嘴唇红润，脸上昨天造成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 为了不引起怀疑，宋时对着镜子又在脸上增添了些“新伤口”。 现如今她化妆的技术也突飞猛进，那伤口格外逼真。 宋时满意的看着镜子中“鼻青脸肿”的自己，门外的嬉笑打闹声已经清晰可见。 宋时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几步，又将房间门也拉开，大敞着，外边可以将室内一览无遗。 她用脚尖勾住椅子拉过来，倚着门坐下。 她的房间在这一层公寓的尽头第二间房。 公寓尽头第一间房没有住人，所以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路过她的房间。 除了，罪魁祸首。 她今天一天没有去上课，她们恐怕也在担心她被那一棍子敲死。 总会返回来看一看她的情况。 她不知道她们的姓名，也不知道她们的寝室号，一间间找过去实在浪费时间。 所以坐在这里守株待兔。 如宋时所料，她并没有等太久时间。 大概五分钟。 那小跟班就鬼鬼祟祟从门框后冒出颗脑袋来。 待看到宋时守在门口，她瞳孔一缩，撒腿就要逃跑。 宋时眼疾腿快，长腿一伸，那小跟班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她手忙脚乱的往起爬，宋时一脚踩在她的后背上，将她重重压回去。 她挣扎了几下，后背的那只脚重逾千金，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宋时！你给我松开！待会儿我老大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时不为所动，微微弯下腰，“今天是你们动的手吧？” “是又如何？”小跟班面红耳赤，胸膛与地面紧紧挤压喘不上气，加上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狠道，“我现在只恨早上怎么没多敲你两棒子！” 她这般说着，越想越后悔，忽的，听到棍子从地面划过的刺耳摩擦声，她与地面亲密接触，对地面的震动极其敏感。 那声音，就来自于她后方！ 她惊恐地回头看去。 就看到宋时正举起每间宿舍必备的椅子，椅子一条腿对准她，快速砸下来。 “啊——” 她尖叫了一半，双眼上翻，晕死过去。 宋时放下椅子，抬起手背擦了把溅在下巴上的血珠，将腿从那已经失去意识的小跟班背上放下来，抬眸，看向密密麻麻围在楼道里的人群。 “啊——” 轮到围观的那群人开始尖叫了。 她们眼睁睁看到小跟班被宋时砸得血溅当场，站在前排的，那血甚至飞到她们身上。 她们当即想往后挤，可惜后方堵了太多人，且后方的人没看清前边发生什么事，还在凑热闹往前推。 这就导致前边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女生们绝望的哭起来。 尤其是现如今宋时看过来，甚至拖着椅子靠背缓缓朝她们靠近。 那椅子腿刚砸完人，还附着着粘稠的血，被这么一拖，地上一行血迹。 她们颇具穿透力的嗓音一声高过一声，整栋公寓都在颤抖。 震得宋时耳膜疼。 她抬起手揉了揉耳朵。 这些人真该庆幸系统不让她伤及无辜，不然，她现在一定会把她们一个个都敲晕，让她们安静下来。 宋时视线在人群中一一扫过，精准定位到卷发女那张脸。 她隐藏在人群中，眼尾下压，注视着一切。 宋时拖着椅子，朝她而去。 人群惊恐之下拼了命往两边挤，生怕宋时一发疯把她们也砸了，一条狭窄的路就腾了出来。 卷发女站在中央，由始至终没有挪动过位置。 她等着宋时过来。 直到两人中间的人全部躲闪开，两人面对面。 宋时眼尾一挑，她以为对方也会叫一群小跟班，像前两天那样。 现下看来，对方是想和她一对一。 宋时也不浪费时间，拖着椅子朝她冲去，在靠近她的刹那，举起椅子拦腰横扫。 宋时以为她会躲，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出招，没成想对方站着纹丝不动。 宋时蹙眉，这都不躲，不是反应慢，就是对自己有信心，有其他对策。 宋时隐隐觉得是后者。 果然，椅子即将砸在她身上的刹那，她倏然竖起小臂，快速变换角度，将椅子的攻势巧妙化解，同时双手抓住椅子两条腿，用力一扯。 宋时虽然骇然于她的身手，却并没有被其震慑到，抓着椅子的手丝毫未松，并快速出下一招，身体下压，使出一记扫堂腿。 对方反应不逞多让，当即将椅子压在地上，凳腿砸在地上发出重响，借椅子之力去拦她的腿。 宋时紧急卸下地板横扫之势，收腿向上，朝对方的下巴踹去。 宋时这一连招速度极快，对方只能松开椅子，被迫后仰。 宋时又一脚蹬在椅子上，借椅子之势，纵身弹跳而起，右腿曲起，膝盖朝她脖颈顶去。 “能力不错，”卷发女赞赏的声音自间隙中传入宋时的耳朵，“可惜遇上了我！” 她双手精准抱住宋时的腿，以化解先前椅子攻势的手法，将宋时腿上的力道尽数卸下。 宋时暗道不妙，当即要收腿。 腿却被对方紧紧控制住，并拖拽着她在半空中抡了一圈，骤然松手。 宋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入人堆里。 她没有摔疼，但是被她当成肉垫的两名女生当下就晕了过去。 【伤及无辜，反虐值进度-10%】 宋时心疼。 局势不容许她多分心。 卷发女的身形再一次掠过来，高高抬起腿，以脚跟部朝她砸来。 宋时就地翻滚一圈躲过，对方不等她起身，再一次追来，抬腿横扫向她的太阳穴，宋时身体后仰，后背几乎与地面平贴。 却不曾想，对方已经料到她的对策，在靠近她的时候，腿骤然下压，重重踏在她的胸膛上。 “咔嚓”声响起，好似肋骨断裂，宋时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双手抱住她的腿，不让她收回，并用力往侧边一拽，对方就被她甩在地上。 两人转而在地面上扭打起来。 宋时翻身骑跨在她身上，对着她的脸砸去。 宋时自认自己速度不差，力量也比普通人强一些，再加上这两天被群殴的经验，她在此刻明显占据上风的条件下，应当不会再有反转。 却不料，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 对方不像她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面对她的出拳只能慌乱捂住脸降低伤害。 反而能侧脸躲避，甚至精准抓住她的胳膊，化解她的攻势，并瞅准时机反击。 一个手刀劈在宋时的脖颈。 气管好似要断裂的痛袭来，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宋时直直后仰。 大脑警铃响起。 面前骤然起风。 宋时下意识抬手挡脸。 堪堪挡住第一拳，那拳头砸在她的手心。 但紧接着第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她的嘴角。 宋时瞬间被打翻在地。 脖颈处极其难受，眼角余光注意到对方已经站起来。 她再一次陷入劣势。 宋时并不想就此罢休，她一手护住脖子，另一只手抓起面前的椅子，朝背后甩去。 对方没料到宋时还要反抗，屈膝硬接下这一招。 椅子直接散架。 组装的木头散落一地。 卷发女有些被宋时激怒了，脚尖勾住地上一根木头，朝宋时飞射而去。 宋时无处躲避，只能抬臂格挡。 却在这时，对方上前两步朝她胳膊踹去。 “咔嚓” 宋时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身形一抖，半趴在地上，脸上大汗直冒。 卷发女再一次抬脚，就要踹下去——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都想扣分是不是？！” 宿舍楼管挤进人群，站在宋时和卷发女之中。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男性管制员。 “谁先动的手？” 听到这话，宋时只想笑。 来了这里三天了，她打了三场架，今天还是第一次有管制员出现查明是谁先动的手。 “问你们呢？谁先动的手？！” 卷发女抿着唇不语。 宋时用完好的那只手扶着地站起来，看着这位从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的楼管。 “我。” “打架斗殴，破坏公物，扣五分，关小黑屋！” 楼管朝后面招了招手，那两名男管制员立即来押宋时。 宋时避开他们的手，“我自己会走。” 下楼梯之前，宋时回头看向卷发女生，“后天再会。” (本章完) 第32章 小黑屋 小黑屋惩罚能成为这所管制学校的最高惩罚，宋时毫不怀疑其威力。 狭窄的房间，她站在中央，向四周任何一个方向走三步必碰到墙壁。 没有床，没有桌子，甚至连光都没有。 宋时努力瞪大眼睛，将手表举起来凑在眼前，完全看不到指针指在哪里。 内部齿轮转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子。 宋时感觉自己正身处于十几米深的井底之中。 她仰头朝上方看去，什么也看不到，伸手去触碰，摸不到屋顶，她又跳起来摸，依旧没有碰到屋顶。 反而她脚尖落地的声音在头顶传出回音。 宋时为了更准确的验证，靠近一侧墙壁，屈指敲了两下，沉闷的“咚咚”声在关节处响了，接着，头顶、耳侧、甚至是脚底下，全都是无穷无尽的回声，仿佛四面八方有无数个人同时在敲墙壁。 宋时垂下眸，它已经确定，她就是处于一个深“井”里，这地方的高度可能在十几米往上。 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 她要在这个地方待36小时。 一般情况下，犯错扣五个学分，在小黑屋里待够24小时就够了。 但教务处罚部门的那些人好不容易抓住她主动动手的把柄，迫不及待给她安上多个由头，什么“多次违纪”、“屡教不改”、“破坏秩序”、“浪费食物”等等。 硬生生延长了12小时。 且她在被推进门之前得知，这36个小时内，只会送水一次，不会送饭，申请去卫生间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反正就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宋时靠着冰凉的墙壁，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口。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 胸肋骨、右臂，都伤的不轻，一碰就疼。 脖颈的伤最严重，甚至不用去摸，光是吞咽口水就如同吞刀片，疼得几乎咽不下去。 但人又无法停止分泌唾液，尤其是在脑子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嗓子就一阵痉挛，反射性想要做出吞咽的动作。 宋时疼的受不住，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次睁眼的时候，耳边依旧是“哒、哒、哒”的声音，那声音比先前更加的清晰了，其中还混合有她心脏“咚、咚、咚”的声音。 宋时尝试吞咽口水，痛觉不减。 她再次闭上眼睛睡觉。 就这么反反复复了七八次，宋时再一次被钟表的声音吵醒，绝望地睁开眼睛，她第八次吞咽，那尖锐的毫无缓和的刺痛，让她崩溃。 她瘫开腿坐在地上。 那手表还在“哒哒哒”响个不停。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进小黑屋之前搜身，除了衣服以外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搜走，唯有这块机械手表会留下来。 这对进入屋内暗无天日的受罚者来说，简直是折磨。 宋时如今对时间的流逝全然模糊下来，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久，她索性不睡了，睁着眼睛，去研究脑袋里的光幕，分散自己的注意。 【反虐值进度：30%】 【受虐值进度：52%】 宋时想到自己被扣掉的10%反虐值进度。 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凭什么？ 她只是被扔出去的一个工具而已。 真正有伤及无辜的动机的是那名卷发女生，她只是被动的砸在她们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 她这10%的进度增长的多么不容易，一次次的被围殴，哪一次不是要掉她的半条命？凭什么就这么随意的扣掉？！ 凭什么？！ 宋时情绪失控，一拳捶在地上。 手外侧关节的疼痛刺激了她混混沌沌的大脑，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又被狂暴的情绪操控了！ 宋时深吸一口气，默念不能暴躁，不能失控，不然她只能觉醒治愈系。 反复几次，心里的火终于平歇。 宋时开始回忆宿舍楼那一战。 毋庸置疑，那名女生实力远超于她。 她的每一次出招，都能让宋时联想到上一世的教练的身影。 稳健、扎实，不论什么情况都不慌不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受过正统学习的从容不迫。 非她这种靠挨揍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水平能达到的。 宋时渴望下一次与她对战。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宋时进而在脑子里演练对方用过的招式，并一一拆开，思考她当时怎么做才能接下那一招，寻找最优解。 就这样不知道头脑风暴了多久，宋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继续推敲。 到后来已经没什么好回忆的了，她站起身来开始用左手在半空中比划，脚步变换复盘之前的场景。 空间太小，她活动不开，时常因为太投入而忘记计算距离，撞在墙上。 撞了几次，宋时累了，躺在墙角下继续睡。 反反复复多次。 她的精神趋于崩溃。 甚至闭上眼睛也无法入睡。 手表齿轮转动的声音占据了她全部的听觉，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在同频震动，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宋时睁着干涩的眼睛，将手表取下来，砸在地上。 没有摔烂。 指针行走的声音不停，也没有因为扔出去而变低。 宋时爬过去，在黑暗中摸索到表带，攥在手里，朝地上狠狠砸去。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她的胳膊被震麻，手指关节也好似被磨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宋时缓了片刻，直到墙壁回荡着的撞击声消失，她将手表凑在耳边去听。 那声音还在！ 宋时甩手将它扔在对面墙壁。 自己又返回到角落，环住双腿，额头抵在膝盖上。 她始终没有睡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饥饿开始登场。 一阵又一阵的折磨着她的肠胃。 宋时耐心一点点告罄，身上狂暴气息若隐若现。 待发现时，心口已经隐隐发热，宋时惊了一头冷汗，快速去压制。 可压制不了片刻，那气息就较之前更盛，几乎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只能再次集中精力，同时深呼吸保持放松。 如此反反复复，宋时全身心投入进去，额头上汗珠一点点冒出，最后汇聚成股，洇湿膝盖的裤子，这也让她忽视了那钟表走动的声音。 房门右下角忽然传来“咣啷”的碰撞声。 宋时埋首在膝的身形一颤，抬头看去，一个仅人头大的小窗从外边拉开，光束泄进来，一只铁碗被递进来。 “快喝！” 外面的人踹了两下铁门催促，轰鸣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宋时的耳膜造成千百倍的伤害，她痛苦地捂住耳朵。 适应了一分钟，她才站起身，先从墙角捡起那只手表，才去端水。 借着拿小窗的光亮，她看到了表盘上的时间，十点整。 她是昨天晚上10点被关进来。 她无法判断此时是上午10点，还是下午10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个地方待了12小时，还是24小时。 她希望是后者。 宋时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尽量让吞咽的幅度小一点。 她用了很久才喝完，把碗放回原来的地方。 等候在外边的人早已经不耐烦，骂了一声“磨叽”，将碗取走，唰一下拉上小窗。 接着就是上锁的声音。 宋时的世界再一次恢复黑暗。 她在原地坐了一会，返回之前的墙角坐下。 手表还攥在她手里，那秒针行走清脆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宋时将其戴回手腕，有意识的放开压抑着的精神力。 狂暴的气息瞬间溢满整间房。 她脑子里有一根弦，时刻警惕着这股精神力失控。 像坐在岸边钓鱼，却不让鱼上钩。 鱼快咬上钩的那一刹那，她会立即抬起鱼竿，将鱼饵从鱼嘴里拉出来。 那条鱼，就是治愈系的恢复之力。 宋时就这么玩着，从开始的紧绷，到后来的悠闲随意，她好像已经离开了小黑屋，置身于河边，靠在躺椅上，戴着遮阳帽，挑逗河里的鱼儿。 她将自己的情绪把控的极为到位。 如果此时有另一名狂暴系觉醒者在场，感受到空气中如此浓郁的独属于狂暴系的霸道气息，而散发出这股气息的人却没有失控，甚至悠闲地哼着歌，一定会非常震惊。 与自己较量的时间流逝很快。 门锁被拨动，厚重的铁门僵硬而又迟钝的被拉开。 明艳的光照进来，泼洒在坐在墙角的宋时身上。 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骤然遇上光，她连忙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臂弯之间。 “36小时到了！你可以走了。” 宋时扶着墙壁站起来，没有受伤的左手遮挡住眼睛，留了细细的一条缝，朝敞开的门缓缓走去。 她的眼睛缓慢适应光亮，直到可以完全睁开，看着眼前的世界，她竟然生出了一股陌生之感。 “出去以后遵守校规校纪，可不要再进来了！”管制员一边锁门，一边道。 宋时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头看他，朝教学楼走去。 她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但现在是上午10点，食堂不开门，她也没办法回宿舍，只能先去教室。 爬上教室所在楼层，宋时推门而入。 (本章完) 第33章 帮助 讲台上，正对着黑板讲课的陈立枢听到动静，扭头看向后门。 他嘴里还在讲着“道德素质是我们联邦——” 视野里出现宋时身影的刹那，他剩余的话止住。 不过三四日没见，宋时瘦了整整一圈，嘴角一片淤青，眼底也是化不开的青紫，制服领口溅了一行血，尤其是脖颈的位置，随着她抬头，那被掐过留下的深紫色触目惊心。 宋时一直垂着眸，走到自己的位置跟前，拉开椅子就坐了回去。 她很困，在小黑屋里她睡不着，此时回到教室，她上下眼皮都要咬在一起，只想睡觉。 但讲台上的那股视线强烈到无法忽视，且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追随着她。 宋时抬头看去，便见到陈立枢捏着书站在讲台呆住的样子。 眼镜几乎要滑到他鼻尖，他也没有往起抬。 宋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桌子里取出课本，重重砸在桌面上。 在安静的小室内，她这一声属实响亮。 那些趴在桌子上睡觉没发现她回来的学员被她震醒，不满地朝她看过来。 但在看到是宋时的时候，又连忙缩回目光。 陈立枢被这一声所提醒，连忙抬起眼镜，清了清嗓子，继续接住之前的讲，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翻页的手在颤抖。 课堂回归正轨，宋时趴在桌面，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宋时？” “宋时！” 宋时清醒过来，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讲台边缘，陈立枢臂弯里夹着那本道德教育书，板着张脸看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罢，走下讲台，推门离开。 下课了？ 宋时揉了揉眼睛，其他人已经在收拾东西结伴离开，宋时低头去看时间，十二点。 午饭的时间。 宋时肚子已经饿到没有知觉，她需要去吃饭，但是陈立枢叫她去办公室，应该是有事。 她站起身，从后门出去。 陈立枢已经等在后门。 看了她一眼，率先朝前方走去。 吃饭人流络绎不绝，宋时也没有着急问，落后他一步不紧不慢跟着。 她垂着眸猜测陈立枢叫她去办公室有什么事，估算着时间会不会耽误她吃饭。 “宋时！” 有人从后边叫她的名字。 宋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矮胖矮胖的。 陈立枢也听到了这道声音，同样回头去看。 就看到一个胖的像颗球的男生挺胸阔步地走到宋时眼前两三步远。 他没有宋时高，就抻着脖子让自己显得和宋时平齐，并指着宋时鼻子，“我！张彪！要挑战你！” 陈立枢一急，这颗球明显是看着宋时刚从小黑屋出来，正是疲弱之时，才趁机挑事。 他上前一步立在宋时和张彪中间，呵斥，“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你哪里来的管制员，我们的事儿用不着你管！滚开！” 张彪一把推开他。 胖子的力量不可小觑，陈立枢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急得大汗淋漓，又跑回原来的位置堵住他，“你再这样我可要告你们的管制员了！” “随便你告！看他们管不管！”张彪挥了挥拳头，中气十足。 这名管制员一看就是外校的，看不清形势，本校的管制员早已默认殴打宋时不算斗殴，不扣分。 陈立枢被他气得直跺脚，低下头就从光脑里找李丙文的联系方式。 他一直抱着书的右臂却忽的一轻。 那本沉甸甸的道德教育书被抽走了！ 他一抬头，那书已经扎扎实实抡在张彪的脸上。 沉闷的响声吓得陈立枢缩了缩脖子。 张彪也被打的晕头转向。 光脑已经跳出李丙文的头像，只要点一下，就能联系到他，但看现在的情况，陈立枢默默将光脑放下。 宋时单手握着那本足够她手腕粗的书，唇瓣紧抿，盯着捂住流血的鼻子后退的男生，考虑是否需要再补击一次。 陈立枢看出她的意图，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抽出那本书，紧紧抱在怀里，“去我办公室。” 宋时打消这个念头，跟着他离开。 路上，宋时调出脑子里的字幕。 刚才那一击，增长了2%的反虐值进度。 宋时心情不错。 陈立枢所说的办公室，是管制学校为仁西中学的老师来这里上课所准备的十间办公室其中的一间。 宋时刚一进门，就闻到空气里的肉香味。 很淡，但对于已经饿了快两天的宋时来说，简直就是一根鸡腿放在她面前才有的味道。 “你先坐沙发上。” 陈立枢招呼完宋时，将快步走到办公桌旁，随手把书扔下，弯下腰从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便当袋。 他提着便当袋走到会客厅的茶几旁，拉开拉链，当着宋时的面取出两盒便当和一保温杯汤。 被压制的香味瞬间冒了出来。 宋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陈立枢听到了，笑了笑，将上边的粉色便当盒摆放在宋时面前，还贴心的递上筷子，“我昨天来上课，就听说你被关禁闭了，我去问李丙文，他说关36个小时，今天上午才能放出来。” 宋时听着他的话，已经用左手拆开便当盖。 “他说关禁闭是不给饭的，我今天早上就让你师……师母准备了这些吃的。” 便当盒内，鸡腿、蔬菜、米饭摆放的整整齐齐。 陈立枢又取出一只碗，拧开保温盖，鸡汤味扑面而来，他拿着勺子去盛汤。 “谢……” 第二个字，宋时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音来。 陈立枢盛汤的动作僵住，缓缓扭过头，看着宋时，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的嗓子……” 宋时抿唇无奈一笑，她这36个小时几乎没怎么睡觉，伤口也没恢复。 声带每一次震动，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已经预料到待会吃饭会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陈立枢强装镇定地别过脸去，将勺子里已经撒了一半的鸡汤盛进碗里，“那就多喝点汤。”他将碗盛满，放在宋时面前。 宋时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陈立枢的饭，示意他也吃。 “我马上吃。”陈立枢说着，坐下来低着头，夹起便当盒里的菜大口大口往嘴里喂。 宋时这才拿起勺子，舀着汤一点点喝。 果然很痛，尤其是第一口，长久没喝水的嗓子干到仿佛要裂开。 第二口就好多了。 宋时小口小口喝着。 逐渐适应了疼痛，拆开一次性筷子，去夹便当盒里的米饭。 陈立枢也在吃，时不时会抬起头来看一眼宋时。 当看到她用左手笨拙地夹饭的时候，他嘴里的饭甚至忘了咽，他想起来宋时砸人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拆饭盒用的左手，甚至刚才拆筷子也用的是左手。 他绷不住了，懊悔与自责在此时达到巅峰，“老师当时不该把你送进来。” 艰难吞咽下一小口米饭的宋时：“？” 他捂住眼睛，下半张脸通红，“我当时就应该再争取一下，不把你的家长请来，你也不至于被送进这里，遭这样的罪。” 宋时垂下筷子，她知道陈立枢尽力了。 他有家人，不能得罪汪丹妤这样的权势，他也尽力为她争取了，是她的母亲不领他的情，又把她推入深渊。 在当初那种情况下，来管制学校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按照汪丹妤最开始所提出的要求，把她开除，其他学校想必也不会要她，她不到十八岁，“低能人”这个标签就要伴随她下半辈子。 她已经有了“高危险人物”的标签，本来就不受欢迎，再加上“低能人”，她后半辈子大概只能在阴沟里度过了。 所以陈立枢的忏悔，宋时觉得很没必要。 但她又开口说不了话，安慰不了他，拼命摆了摆手，陈立枢又捂着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她的动作。 宋时无语。 她索性拿起筷子，继续吃便当里的饭菜。 等他哭诉累了，自然就停了。 陈立枢从原身刚上高一开始，一直说到高三，着重讲述了他本来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却迫于淫威，以及息事宁人的思想，装作看不见，造成如今的后果。 时间之长，宋时用筷子将鸡腿肉撕成条，一点点全部吃进肚子里，他还没有说完。 宋时嗓子疼的已经受不住，放下筷子，转而去喝鸡汤。 两碗鸡汤下肚，陈立枢终于停下，郑重和她道歉，并询问她是否要退学。 宋时当然不会退，她不想下辈子当阴沟里的老鼠。 在这里虽然难熬，但效率实在高，现如今她受虐值进度条已经过半，成功近在眼前。 她摇了摇头。 陈立枢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作罢。 上课铃响。 宋时站起身，指了指办公室房门，示意她要回去上课了。 “去吧，这节课不是我的，我下节课去。” (本章完) 第34章 进击 今天是星期日。 下午4:30，以往这个时间是外出放风时间。 今天不同，所有人可以领上自己的光脑，有一个小时与外边联系。 这堂课是陈立枢的课，下了课，宋时就跟着他回到办公室。 她的光脑已经被李丙文送过来。 李丙文和陈立枢在一旁寒暄，宋时则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将光脑摄像头对准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唐柚。 并发送了一条“这周安好”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她退出聊天框，去看这几天积累的未读信息。 有一条入账提醒。 点进去，是10万联邦币入账通知。 应该是之前城保队那两名警员答应给她的见义勇为奖励。 10万联邦币对如今的宋时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她在管制学校用不上，但她出去之后，还是要租房子住的。 这10万联邦币足够她在外边没有生活来源，硬挺三个月。 宋时退出来，去翻另外一条未读信息。 是昨天晚上11点发的消息，陌生的号码。 “宋小姐，做人要讲诚信，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做不到呢？” 宋时几乎立刻想到了实验基地里救下她的秦以。 当初她答应秦以离开实验基地后就进入对方的公司——游猎集团入职。 但这么久过去了，因为种种事情，她始终没有安定下来，也没有去办理入职。 为了更加确定，她点开对方头像，找到下方的联系方式，与之前她拍下来的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对照，号码一样，是秦以无疑。 “我在管制学校，暂时无法离开。” 想了想，宋时又补了一句，“一个月内我会入职。” 她当时答应了人家，却没有做到，是她这边的问题，至少要给对方一个准确的答复。 刚点下发送，一个视频通讯打过来。 弹出的头像是唐柚。 宋时往上拉了拉领口，接通。 对面的唐柚穿着淡粉色娃娃领居家服，背景是一整间少女粉的卧室。 今天星期日，普通学校已经放假。 “你受伤了。”唐柚盯着她看。 宋时被她盯的有一些心虚，抬起指尖摸了摸嘴角。 她发的照片没有刻意修图，嘴角的伤并没有很严重。 “你右手怎么了？” 宋时摸嘴角的手指一抽，唐柚怎么看出来的？ 整个视频画面里只有她的上半身，右边小臂根本没有露出来。 陈立枢也是在她吃饭的时候才察觉她右臂不能动。 对面的唐柚又忽然凑近屏幕，“你的嗓子怎么了？” 宋时：“？！” 她确信她衣服领口将伤口全部遮掩住，摄像头这个角度看不见。 就算是唐柚发现她嗓子出问题，也应该是在她说不出话的时候，而不是在视频时间仅仅过去了16秒，就一连三句话将她的情况全部揭露。 哪怕宋时知道唐柚心细，洞察力强，此时也很骇然。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陈立枢把她的事告诉唐柚了。 这般想着，宋时扭头看向办公桌前的陈立枢，他正在和李丙文开启商业互吹模式。 应该不是他，他和唐柚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宋时在对话框里打上字，发给唐柚。 “打架伤到的，过两天就好了。” “另外，你头顶冒烟了。” 画面里，唐柚头发齐肩披散在肩膀两侧，头顶有几根细碎的绒毛翘着，此时，那些绒毛正快速缩短，细看之下冒出淡淡的烟。 唐柚立刻抬手去拍，画面抖动了两下，她再放下手，那几个绒毛比之前短了半截，末尾还弯弯曲曲。 唐柚一本正经地看着镜头，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周檀老师说你快要觉醒了。” 宋时努力下压嘴角，点了点头。 唐柚像是没有看见，继续道：“你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学校会很重视，我去和班主任说，让他提前接你回来，他应该会同意。” 宋时忙用左手打了“不需要”三个字发过去。 唐柚看见了，秀眉轻轻一皱，显然不明白宋时的想法。 “打架才能激发我的潜能，我留在这里每天都在打架，每天都有进步，如果回去了，我反而不一定能够觉醒。”宋时打字。 她省略了系统在其中的作用，三言两语解释给唐柚。 她所说的这种理论是曾经在联邦比较流行的一种觉醒思想。 想要快速觉醒就要多做符合觉醒天赋的属性的事情。 狂暴系就要多打架、火系就要多生气、治愈系就要多受伤…… 当时是人类进化出异能的前几十年，人类第一次接触这种非自然科学可以解释清楚的怪力，按照固有思维，就得出了这样的一个没有数据支撑的结论。 后来人类觉醒异能渐渐趋于稳定，人类经过对觉醒的契机大量的统计与分析，摒弃了这个理论，采用危机学说。 即当人类的生命遭到严重的威胁之时，其潜能会被无限的调动，能觉醒异能的可能性大幅度提升。 所以快成年还未觉醒的高概率觉醒者，会被带到实验基地进行刺激实验。 哪怕宋时所说的理由唐柚并不认同，但她知道宋时既然要待在那里，一定有用意，可能不方便说。 “那你注意安全。”她道。 宋时认真点了点头。 “你还有其他需要的吗？下周五你们班主任陈老师还会去上课，我可以准备好让他给你捎过去。” 宋时摇了摇头，她宿舍床底下那一行李箱的东西足够她用完这一个月。 “那下周见。”唐柚声音清甜。 “下周见。”宋时打字过去。 挂掉视频，一小时使用光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宋时没有什么可联系的人，便继续在网上寻找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恶补起来。 收走光脑的第一堂课，大家都恹恹的没有听课的欲望，或睡或趴，还有些人窃窃私语。 陈立枢倒是完全不受影响，将自己的讲课任务完成后，和宋时在楼道道了别，并说明下周五他还会来，问宋时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宋时摇头表示没有，目送他离开。 一晚上的课宋时都在补觉，9点下课铃响，她嘴角的伤已经变得浅淡，嗓子做吞咽的动作，也不再刀割般疼。 回到寝室，简单洗漱过后，宋时躺床上入睡。 第二天一早，六点，宋时自然醒过来。 她试着吞咽，嗓子的疼大幅度缓解，几乎和感冒中期的嗓子疼度差不多。 她动了动右边的胳膊，当时这条胳膊被踹到，小臂的位置有很清晰的骨裂声，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痛感。 为了确定不影响行动，宋时起床，用右手去叠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这一系列动作也没有任何异样感。 手臂的伤可以确定已经完全恢复。 宋时心态有些微妙，进入卫生间照镜子，脸上的伤也恢复了，脖颈喉结处的青紫同样消失殆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恢复速度好像超出了狂暴系自愈的正常速度。 这种速度，在她有限的知识里，貌似只有治愈系、木系、以及一些偏小众的系才能达到。 宋时也说不清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门外扩音器响起一阵欢快的歌声，这意味着宿舍楼就要清人了。 宋时弯下腰掬了一捧凉水浇在脸上，快速洗漱完，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桌上拿了一盒牛奶，离开宿舍锁上门。 走进食堂，牛奶已经喝完，宋时随手扔在垃圾桶，到打饭的窗口排上队，取了两颗鸡蛋。 今天的早饭还有炖菜，宋时没有要。 她没有拿餐盘，也没有去找座位，直接往垃圾桶走去，路上快速将两颗鸡蛋剥了皮，塞进嘴里，等走到垃圾桶，把鸡蛋壳扔进去。 宋时拍了拍手掌上的碎屑，转过身。 佟军，以及跟着他的五名小弟，正围在一个窗口上打饭。 他们是插队过去的，后边还排了一长条端着餐盘准备打饭的队伍，但没有人敢有怨言。 宋时朝那个窗口走去，并将一直别在手腕上的皮筋取下来，快速把头发挽起来。 宋时走过来时风风火火，气场强大，很多人都注意到她，包括佟军后边那两小弟。 他们连忙去拍佟军的肩膀提醒。 宋时已经冲过来，随便从路上抢了一个餐盘，扔飞镖一般朝佟军砸去。 刚转过头的佟军迎面撞上，捂着脑袋后退。 他站在第一排，后面就是玻璃窗口，退无可退。 宋时已经掠到他面前，脚尖一点一提，那掉落在地的餐盘就被反弹上来，宋时一把抓住，朝佟军的脑袋砸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佟军抱头惨叫的声音唤醒了他已经呆住的小弟们。 他们蜂拥而上，朝宋时扑去。 宋时毫不客气，餐盘就是她的利器，她左手揪着佟军的头发往外拖，远离窗口，另一只手拿着餐盘挥舞。 “砰！” “啪！” “噼里啪啦！” 宛如年节时的鞭炮声。 食堂内容量大，极其的空旷，显得这声音就更大的离谱。 哪怕是最角落，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哪里又打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人四处张望。 前面堵了很多人，他们看不见。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声音在食堂并不陌生。 以往那些小团伙互殴的时候，常常会选在食堂这种宽敞人多的地方，首先是打架方便，不用束手束脚，其次是赢了也能让更多人看到，有炫耀的意思。 他的同伴放下筷子，听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人还不少。” “用你说？这噼里啪啦的，怎么也得十几个人。” 他们的第三个同伴恰在此时打饭回来。 放下餐盘，坐在座位上，面色古怪，既不吃饭，也不说话。 “怎么这表情？”桌对面的人好奇，“看到什么了？又是哪两伙人打起来了？” (本章完) 第35章 别来送死 他只说了两个字：“宋时。” 另外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竖起大拇指。 然后三人低下头去吃饭，不再谈论这件事。 食堂的另一边，正打的火热。 是宋时单方面打的火热。 这六个人如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佟军在最一开始被她砸了几下之后，就彻底失去战斗力，像一只垂死的野狗被她单手拖拽着，时不时拿出来挡挡攻击，没有攻击的时候，就是宋时的撒气桶。 另外五个小弟已经倒了两个。 剩下的三个人也是鼻青脸肿，面对宋时畏手畏脚，互相对视，给对方使眼色，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硬冲。 陷入僵局，但胜负已分。 管理食堂秩序的管制员见状，朝这边走过来。 宋时松开抓着佟军头发的手。 佟军失去支撑，无力地瘫在地上。 他满脸满头都是血，他是被宋时拿盘子敲了最多次的，有一条胳膊也被宋时扭断了。 见宋时松开他们老大，剩下三个人当即小心翼翼靠近想把他们老大扶走。 但还不待他们走近，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宋时走在他们老大的腰子的位置，一脚踹了上去。 “啊——” 哪怕佟军几乎是陷入昏迷的状态，这一踹也清醒了不少，惨烈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食堂。 光听见这声音，哪怕没有看到画面，都有无数人为之倒吸口凉气。 “这是还给你的。”宋时俯视着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的佟军，冷冷道。 当初这家伙可没少往她腰窝里踹。 管制员已经加快步伐。 宋时放眼食堂，寻找一道身影。 找到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兴奋，朝食堂最东边狂奔而去。 管制员们见她逃跑，当即去堵她。 宋时在一排排桌子之间乱窜，引得一阵阵骚乱。 这样太浪费时间，管制员越围越多，最后宋时直接跳到餐桌上，横跨餐桌，左躲右闪，从他们的层层围堵之中逃脱出去。 最终单膝跪在卷发女的餐桌上。 那小跟班一看到宋时，立马尖叫一声，抱住脑袋，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卷发女则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宋时，眼底阴翳。 宋时视若不见，咧嘴一笑，“昨天我失约了，今天补上！” 话落，握拳朝她脸上砸去。 卷发女上身柔软，往后一压，轻松躲过。 宋时从餐桌跳下，膝盖借力，正对她的脑袋。 卷发女就地一滚，在餐桌两米远处站起身，将挡住眼的头发撩在脑后。 “我去！杨渺这么牛！”围观的一名女生发出一声惊叹，她一喊完才发现周围人没有说话的，她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已经围过来的管制员们看到宋时又与其他人打起来了，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决定站在外围观察情况。 宋时再一次冲了上去，“原来你叫杨渺。” 杨渺侧脸躲过她的攻击，同时开始反击。 对于宋时的问话，她抿着唇，一声不吭。 上一次在杨渺手里被揍得稀烂，宋时在小黑屋里将当时的场景在脑子里复原了无数次，想了各种对策。 此次再面对杨渺，宋时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应对，还将之前脑海里的招式逐一实践。 “你进步很快。”杨渺终于说出第一句话，语气里却并没有赞赏，“以为破解了我几个招式，就能打败我么？” 她加快出招速度，上身缠住了宋时，宋时捉襟见肘，她骤然一脚踢出，点在宋时的膝弯。 明明看起来只是软绵绵的一脚，疼痛伴随着麻意迅速蔓延到宋时整条腿。 宋时单膝跪下去，头冒冷汗。 双手撑地试了几次往起站，均没有成功。 杨渺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弯腰在宋时面前，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下次，别来送死。” 宋时扯了下嘴角，没有答应，而是问：“拍照吗？” 杨渺蹙起眉头。 “当做我的学费。” 最终杨渺拍了照片，宋时被管制员带走。 …… 【受虐值进度：55%】 【反虐值进度：41%】 …… “暴力殴打同学” “损坏餐厅物品” “扰乱用餐秩序” “不服管教” “且屡教不改” “关小黑屋40小时！” 这次进入小黑屋，相较于上一次，宋时有经验了很多。 她为了应对接下来好几顿吃不上饭的情况，早上吃了两颗鸡蛋，还特意喝了一盒牛奶。 那牛奶本就是给觉醒者喝的，营养价值比一般牛奶高很多，很顶饱。 一进来她就坐在上次坐过的角落里，不多浪费体力，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刚才的打斗，并逐一拆解，在脑子里演练应对招式。 这样过了两遍，她才起身比划起来。 她的腿并没有骨折，也没有外伤，杨渺没有下死手，当时应该只是点到了她某个穴位，造成的短效酸麻，缓和了这么久，已经恢复如初。 在狭窄漆黑的空间里，宋时不断的练习，直到素来清凉湿冷的小黑屋内的温度随着她的体温不断攀升，宋时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才停下来。 肚子有了饥饿的感觉。 宋时窝在角落里，闭上眼睛。 …… 一觉醒来，小黑屋里的温度已经降回去。 送水的小窗口被从外打开，一碗水递进来。 宋时走过去几口喝完，顺便瞥了一眼时间。 8：30。 她被关起来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已经过去了将近12个小时，还是24个小时？ 宋时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时间流逝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快。 小黑屋内的光源再一次被剥夺，宋时眼前恢复一片黑暗。 她活动了身体，继续开始单人模拟战斗。 累了就躺下来休息。 期间宋时申请去了趟卫生间。 手表时钟指向12点整。 通过卫生间里的一扇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 宋时对剩下的时间有了概念。 重新回到小黑屋，她坐在角落，身体极度渴望食物的滋养，肚子在叫嚣着。 她不再进行模拟训练，她没有多余的体力消耗，闭上眼睛开始收放情绪，锻炼对狂暴气息的控制。 直到睡去。 再次醒来，就是金属门被打开的声音。 “40小时到了，你可以走了。” 宋时捂着眼睛站起身，准确找到门的位置，走出去，站在门口适应光的感觉。 给她开门的管制员还是上一次那个，复杂的看了迎着光站立的宋时一眼，无声地摇了摇头。 走廊里的光格外的亮，但出了惩罚室，就是一片黑暗。 现在是凌晨1点。 除了值班的管制员，没有其他人。 宋时朝公寓走去。 管理公寓的管制员所在房间漆黑一片，她跨过进出寝室的栅栏，朝楼梯口走去。 回到寝室，宋时将一身黏腻的汗水洗去，并把堆积的脏衣服也全部洗干净晾起来，躺床上睡去。 清晨的哨声悠长，宋时睁开眼睛。 兴奋之光无法压制住。 收拾妥当推门而出，在下楼的过程中，碰到了杨渺，和她的小跟班。 宋时礼貌朝她招了招手。 对方无视，擦过她的肩膀走下楼梯。 宋时耸了耸肩，也不计较，落后她几步下楼。 进入食堂，宋时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代明那伙人。 她便排队打上饭，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看进门的人里边是否有代明等人。 从她坐在那开始，凡是迈入食堂的人，都会感觉后脖颈莫名一凉，汗毛倒竖起来。 他们四处打量，就看见坐在靠近门口那张餐桌上用餐的宋时。 再联想到宋时每次来餐厅，餐厅都得往出抬几个人，纷纷加快脚步，远离宋时的视野范围。 宋时吃到最后，代明那群人也没出现。 也没有其他人找她麻烦。 宋时无奈回教室上课。 (本章完) 第36章 打爽了 一天在诡异的和平中过去了一多半，下午放风时间，宋时找上了杨渺。 她立志每一天都不浪费。 杨渺正在和她的小跟班绕着操场散步。 宋时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小跟班后退一步，怯生生躲在杨渺身后。 宋时之前对准她的脑袋砸下去的那一椅子，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我们再打一架吧。”宋时说完这些话，双眼灼热地盯着杨渺。 杨渺熄灭了指尖的烟，将剩下的半根塞回到小跟班衣服口袋里，这才抬眼看向宋时，呼出一口白烟了，“事后我要拍照。” 宋时挑眉，“当然。” 这不就相当于汪丹妤出钱给她交学费嘛。 杨渺看了一眼周围，此时操场上的人多到离谱。 “换个地方。”她留下一句，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小跟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宋时，替杨渺解释，“大姐不希望你再被抓进小黑屋。” 说完就紧跟上杨渺的脚步。 杨渺的做法有些出乎宋时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她被关小黑屋至少要24小时。 如今的她，可是行走的提款机，每天都能随机提款10万联邦币。 关小黑屋，实在是浪费她的价值。 跟着杨渺走到一个空旷且没有人和监控的教学楼角落，杨渺站定，回过头来，“你想学我的格斗招式？” 宋时想了想，“也不全是，我还想挨揍。” 杨渺：“……” 她看向宋时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 宋时没在意，双手握拳置于胸前，是出招的姿势，“所以你尽情的打我吧，越狠越好，你拍出来的照片也有可信度。” 虽然不理解宋时的这种癖好，但杨渺表示尊重，和小跟班使了一个眼色，小跟班连忙后退到安全的距离，观看两人的对战。 宋时率先出击。 杨渺很认真的听取了宋时的建议。 挡下宋时的第一招，就开始碾压式全覆盖攻击，出招狠辣，毫不留情。 宋时应付的极其吃力，哪怕她有狂暴系的体质加成，力量感、反应力、敏捷度比普通人好上数倍，但是对上杨渺，她和毫无还手之力的三岁稚童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招式越过越多，宋时心中逐渐掀起惊涛骇浪。 上两次对决，杨渺一直在隐藏实力！ “砰！” 杨渺抬腿踹在宋时的胸膛，宋时飞出七八米，重重砸在地上。 她手肘撑地艰难往起坐，嗓子忽然冒出极重的血腥味，宋时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噗”一口吐出一大摊血来。 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杨渺向她走过来，伸出手。 宋时看了一眼，摆了摆手，等咳嗽有所缓解，才道：“你先拍照。” 杨渺收回手，朝小跟班看去。 小跟班立即小跑上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光脑，对准宋时，拍下宋时鼻青脸肿，捂着胸口吐血的画面。 几乎是刚拍完的刹那，宋时就听到一声金币摇晃，伴随着入账提醒的机械女音。 “10万联邦币入账成功，请注意查收。” 宋时忽然联想到自己丢了半条命见义勇为一次，也才奖励10万联邦币。 她心一梗，咳嗽咳的更厉害了，又喷出一大滩血，胸口的衣服也被染红。 “你还好吗？”杨渺半蹲下，“是你让我越狠越好。” “你做的对。”宋时连忙肯定，深怕杨渺明天不敢下死手。 今天这一架，受虐值进度增加了13%，反虐值进度增加了2%。 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 宋时扶着地面站起来，擦了把下巴上的血，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明天继续。” 杨渺略显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小跟班走了。 宋时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与杨渺错开时间，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她浑身是血的推门进去。 班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便淡漠扭回头去。 以往还会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一番，如今已经没有人惊讶了。 反而宋时一天不惹事，他们才奇怪。 宋时趴在桌子上入睡，身体损伤快速修复。 …… 【受虐值进度：68%】 【反虐值进度：43%】 …… 第二天，宋时满血复活，依旧在放风时间找了杨渺，经过一番高强度的“指点”，再次被打到吐血，并且胳膊还断了一根。 但是一看到脑子里的光幕： 【受虐值进度：82%】 【反虐值进度：47%】 宋时笑出了声。 杨渺看着仰面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莫名其妙傻笑的宋时，“嘶”了一声。 还把她打爽了？ 小跟班看着这一幕也很害怕，走到杨渺跟前，凑在她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她有点变态，要不，我们离她远点吧。” 杨渺从小跟班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考虑是否要这么做。 宋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弓身缓和了会儿，才直起身，“照片已经拍了，你们先走吧。” 两人好似一直等着她说这句，她一说完，两人相挨着快速离开。 宋时抹了把鼻血，糊在脸上，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们离开前看她的眼神有一点怪。 可又说不上来。 算了，反正只要愿意陪她练就好了，其他的也不归她管。 晚上躺在床上，宋时调出脑海里的光幕。 受虐值进度和反虐值进度的差距有点大。 一个82%，一个47%。 进度不协调或许会影响她正常觉醒。 宋时决定明天找点别人的麻烦。 她想起来今天晚饭的时候在食堂里好像看到了代明那个小弟，就是当初使劲往她脸上踹的那个人，当时她只顾着吃饭，没有理他。 明天可以专程找找看。 她需要把反虐值进度赶上去。 安排好一切，宋时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饭时间。 宋时踏入食堂，精准在众多学员之中定位到那名男生的位置。 他那一桌坐了八个人，每个人宋时都有点印象，当初她站在桌子上用断裂的餐盘挥舞的时候，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她割伤过。 如今他们都聚在一起，宋时没有找到代明的身影。 代明似乎已经消失了很久。 (本章完) 第37章 进度条上限 虽然宋时最想揍的人是代明，但眼前这八个人也能用来练手。 毕竟她不能打无辜的人。 宋时并没有直接去找他们。 毕竟汪丹妤对她特殊照顾。 她如果主动动手，铁定会被关小黑屋。 现如今她每一天都很珍惜，关小黑屋至少要24个小时。 为了让自己每一天都利用充分，宋时决定被动出击。 她想到一个办法，放眼朝其他地方寻找，最终在靠墙一排的餐桌看到了杨渺的身影。 她取了餐盘，领了餐，朝那个位置走去。 最终选择杨渺所在餐桌相邻的餐桌坐下。 她一落座，这张餐桌的其他人全部端着餐盘散去，且因为她最近几天的作风，风评愈发差，前后两张餐桌的人也提前规避风险，尽数离开。 周围便只剩下杨渺和她的小跟班。 宋时淡定取出一颗鸡蛋，磕破，在餐桌上滚了两圈，一点点剥开皮，声音很轻，“我想揍几个人，但不想关小黑屋。” 小跟班疑惑地看向她。 为什么要和大姐说？难道想让大姐帮她动手？ 杨渺几乎秒懂宋时的意思，没有放下筷子，“先吃饭。”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吃饭的速度。 吃完最后一口菜，宋时将餐盘撂下的刹那，杨渺暴起，朝她冲来。 提前离开的人看到这一幕暗自庆幸，幸好他们有先见之明。 宋时举起餐盘格挡，“砰”的一声巨响，餐盘中央凸出一个拳头印。 那拳头印看得周围人心惊肉跳，这是一个正常人类的拳头能够达到的效果吗？ 杨渺好似没有痛觉，面无表情抽回拳头，再度对准被宋时挡在脸上的餐盘砸去。 铝制餐盘肯定抵挡不住第二次重拳。 众人默默替宋时捏了把汗。 她怎么又得罪了杨渺？ 倒霉催的，这一拳下去，恐怕鼻梁骨也是个打得凹陷进去。 食堂维护秩序的管制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根本不去关注战况如何。 首先是杨渺先动的手，其次杨渺明显占据上风。 宋时扔下餐盘夺命而跑。 杨渺推开餐盘，在她后方紧追不舍。 两人开启了追击战。 宋时跑得极快，眨眼间就从食堂的东南角跨越到西北角。 杨渺始终没有追上。 宋时忽然跳上一张坐满了人的餐桌。 众人看见这张餐桌用餐的人之后，更加替宋时默哀。 她运气实在是不好，怎么从一个狼窝，又闯入了另一个狼窝呢？ “没看见我们在吃饭？滚下去！” “不想活了是吧？” “哥几个给她点颜色瞧瞧！” 成功激起了这一群人的愤怒。 杨渺停在外围，也不上前捉宋时了，点了根烟看热闹。 姗姗赶来的小跟班看了看悠闲自得的大姐，又看了看站在餐桌中央的宋时，忽然明白了宋时那句话的意思。 她如果主动动手，一定会被抓去小黑屋，便请她大姐“逼”她，她“被迫”反抗，“被迫”揍了一群人，最后又“被迫”被她大姐收拾了。 她既收拾了她想收拾的人，还和大姐较量了，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被关进小黑屋。 一举三得。 好阴险。 小跟班内心对宋时的惧怕更深了几分。 餐桌上，正打的热火朝天。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一个星期前。 当时的宋时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左支右绌，后来一招不慎，被扑了下来。 但现如今，她相当的游刃有余，左手和右手各拿了一只餐盘，将那些人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那八个人甚至不敢再上前，宋时便主动从餐桌上跳下来，近身和他们打，依旧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大姐教的真好。”小跟班凑近杨渺耳朵小声说。 杨渺唇角轻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没有说话。 【反虐值进度：+1%】 【反虐值进度：+1%】 宋时脑子里的提醒字幕就没有断过。 …… 【今日反虐值进度增长达单日上限】 宋时意外进度增长还有上限要求，但是一看进度条，增加了20%。 能从这八个人身上得到20%的增加量，值了！ 宋时屈膝踹在最后一个站着的人的腹部，将其踹倒，俯视着他，“代明呢？” 对方捂着肚子咬紧牙关不吭声。 宋时冷笑一声，半蹲下捏过他的脸，从地上捡起一片尖锐的餐盘碎片，在他的脖颈大动脉比划两下，锋利的边缘划破表皮，“说不说？” 男生感受到脖子的凉意，一动都不敢动，再看见宋时眼底的疯狂，彻底怂了，“我也不知道，城保队的人把他叫走了。” 城保队？ 汪丹妤？ 管制员们看到情况不符合他们的预期，已经围了过来。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杨渺动了。 宋时耳畔听到微弱的风响，以及杨渺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 她当即就地翻滚一圈，她离开的位置，杨渺单膝落地，地上的餐盘碎片瞬间被碾成薄薄的一片。 “躲得够快！” 杨渺冷哼一声，曲爪朝她抓来。 现在就是杨渺和宋时的每日对练时间。 两人速度足够快，出招足够狠辣，对对方都在下死手，以至于迷惑住了围上来的管制员。 他们打算再等等，看最后谁赢谁输。 宋时赢了，必定是要关去小黑屋的。 杨渺赢了……赢了也就赢了吧。 很不公平，但这不是他们所决定的，他们只是听从上边的命令。 众人目光中央，宋时再一次惊险地躲过杨渺的攻击后，杨渺眼里流露出惊叹。 宋时每天的进步几乎是呈指数型增长，她有预感，宋时已经进入爆增期的门槛。 用不了多久，宋时就能达到她的水平。 这就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的天赋异禀么？杨渺罕见的羡慕一个人。 “你走神了。” 在宋时出拳攻击，杨渺双臂交叉格挡的刹那，两人距离拉近，宋时低声提醒。 杨渺醒过来，推开宋时，集中注意力，将自己的实力施展出百分之百，应对宋时。 杨渺很强，毋庸置疑，尤其是她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时，胳膊的肌肉膨胀，身上的气势高涨，压迫感十足。 围观的人也莫名被感染，有一种身临战场，仿佛自己就是宋时，被杨渺的气息层层包裹着，喘不上气，生不出一点点抵抗的想法来。 宋时勉强挡了百招，就显现出颓势来，被抱摔在地，试了几次也没爬起来。 宋时输了，管制员们心满意足的散开，并维持食堂秩序，将围观的其他人也全部驱散。 杨渺拍了照，带着小跟班离开。 只留下宋时在远处躺了近半个小时。 虽然身体是痛的，但心是开心的。 如今的进度： 【受虐值进度：93%】 【反虐值进度：67%】 她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本章完) 第38章 新同学 宋时颤颤巍巍地走回到教室。 一推开门，就看到讲台上的陈立枢。 宋时思索了一下，今天星期五，确实是陈立枢来管制学校上课的日子。 她轻轻关上门，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注意到自己座位旁边多了一套桌椅。 大概有新生要转过来。 宋时走到自己桌子旁边，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陈立枢听到后门的动静，就抬起头来，看到宋时的模样，愣了一下，实在是惨不忍睹。 糊了一脸的鼻血，下巴有淤青，额头也磕破了一层皮，索性没冒血，走路的时候扶着腰，缓慢地挪动脚步，应该是伤到了腰。 宋时当然感受到了陈立枢直白的视线，捂住额头垂下脸，不去看他。 早知道，就去卫生间洗把脸了。 宋时懊悔万分。 她实在是懒得多走几步路拐进卫生间，腰疼。 并且她现在的态度就是，不管她变成什么鬼样子，恶心的都是别人，她自己又看不到。 她忘记了这节课是陈立枢的…… 宋时索性趴在桌子上装死。 过了一会儿，陈立枢讲课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还伴随着前桌和旁边人小声八卦的声音。 “听说新转校生是岩铭中学的。” “岩铭？我去，那学校不是咱们11区外城排名第一的高中吗？他犯了什么错才被送到我们这里的？” 一般在中途转学到管制学校的，都是其他学校不要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打群架，把人打残疾了，学校执意要开除，他家长去学校闹了两次，最后争取到不开除，但也不让他在岩铭待了，高三剩下的六个月都得待在咱们学校。” “那他这情况和……嗯嗯……挺相似的。” 痛失自己名字的宋时：“……” 她前桌压低声音：“人家只待三个月。” 她前桌的前桌：“咱们班造了什么孽，一个没走，又来了一个。” 宋时想说她马上就要走了，但困意来袭，她眼皮根本抬不起来，索性也不去争辩了。 梦里，她的腰暖暖的，好似有人在给她按摩，宋时舒服到不舍得醒来。 直到，一阵争吵声打搅了她的好梦。 声音来源就在她旁边。 她旁边明明没有人。 宋时半梦半醒，迟钝的想起来好像新转来了一个人。 “你讲的也太差劲了吧！完全照着书讲，你是朗读机吗？” 听声音是一个男生。 “仁西中学的老师讲课水平都这么差吗？怪不得你们学校排名在我们学校后边呢。” 还是一个不讲礼貌自以为是的男生。 宋时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一名半扎发狼尾少年，耳朵有一排洞，穿了七八个银黑相间的耳钉。 陈立枢好脾气的解释，“道德教育这本书是无数优秀学者共同编制的，例子也都是当下最新的，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拓展的东西，即便是换成你们岩铭中学的教师，也只能照着书本朗读。” “另外，”陈立枢推了推眼镜，将书立在桌面，“这门课程的重点并不是教你们学知识，里面的内容有什么，实际上你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在这个班级里听了两年道德教育课的其他学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本书内容就那么些，能讲出什么花来。 他们很不理解这名新来的转校生生气的点在哪里。 “能不能做到，才是重中之重。管制学校设立这门课程，是想让不同的老师来提醒你们做好一名奉公守法的联邦公民。” “所以这位同学，你如果不愿意听，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趴下来睡觉。”陈立枢很客气。 可惜对方并不服气，挥臂将桌子上的书扫在地上，“用得着你提醒我注意道德？” 好巧不巧，那被他挥落的书正好砸在了宋时的脚上。 宋时：“……”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前桌：“！” 他的眼睛刹那间瞪大，倒吸了一口凉气，挪动椅子与宋时拉开距离。 宋时抬脚将那本书踢回去。 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书只是撞到对方的桌腿就停下来。 她自认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的无意之举而生气。 奈何对方可不是这么想的。 “你个恶心的丑八怪！谁允许你踢我书了？” 准备趴下再睡一会儿的宋时：“？！” 这回，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面色古怪起来。 讲台上的陈立枢也是反反复复张了好几次嘴，但因为那男生嘴没停过，他没有插嘴阻拦的机会。 “恶心死了，你那头几天没洗了？服了，本来来这种学校就烦，居然还和你这种人坐在一排！”那男生将宋时踢回来的书又嫌恶地踹飞。 今天早上刚洗过头的宋时抬起头，摘下手腕上的备用皮筋，将因为打架而散乱不堪的头发扎起来。 前桌瞥到宋时的动作，又往前挪了挪，一条腿伸在桌子外边，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宋时并没有直接动手，她还记得系统的提醒，她不能伤害无辜。 她不确定言语羞辱过她的人是否还算无辜。 直接问系统，系统也不回复。 宋时决定亲自试探一下，顺便也为以后铺路。 系统这个东西一直在她脑子里，限制着她的行动。 按它的规矩，不能伤及无辜。 但哪些人算无辜？ 指没做过坏事的人？还是说没伤害过她的人？ 伤害的范围又在哪里？骂她一句和揍她一拳对她而言都是伤害，但对系统来说是不是如此？ 系统定义的伤害又是否分故意伤害和无意识伤害？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便一同搞清楚吧。 摘下手腕的手表，宋时朝他脑袋扔过去。 这手表坚实无比，宋时也不怕摔坏。 男生没想到宋时说动手就动手，躲了一下，可惜没躲过去，被砸在额角。 脑袋迅速鼓起一个小包来，他捂住额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宋时怒吼一声，“你有病啊？！” 宋时则注意着系统的提醒。 【伤害无辜，反虐值进度：-1%】 宋时泄了口气。 语言侮辱居然不算伤害，她不能反击。 想动手却不能动手，再看向那男生，宋时只剩下烦躁。 (本章完) 第39章 阴谋 她又寄希望于那男生一气之下忍不住，主动朝她动手，这样她反击就不算伤害无辜了，可没想到，对方除了喋喋不休开骂，没有一点动手的意向。 嘶……不是说他是打群架把别人打骨折进来的吗？这么能忍？ 见宋时砸了一下就没有后续了，陈立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很欣慰。 她终于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位同学坐下吧，我们接着上课。” “我就不！”男生一只手捂着额头，抻着脖子质问陈立枢，“你就不管管？她砸我你没看见？你不是管制员吗？为什么不扣她的分？为什么不把她关小黑屋？” 班里的同学差点没憋住笑，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 “你们笑个屁！你们互相袒护，我要告我妈，我要回岩铭！”说着说着竟然挤出两股眼泪来。 宋时：他竟然还委屈上了？！ 宋时伸手推了推前桌男生的后背。 前桌在她碰到的那一刹那激灵了一下，然后快速扭过头，见鬼一般的表情。 宋时：“……”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今天有岩铭的管制员在这里上课吗？” “有有有666班班！” “你在说rap吗？” “啥？”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没事。” 宋时知道6班在哪里，卫生间对面。 她起身拉住隔壁男生的胳膊。 “你干什么？松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宋时将他另一只手也捉住，同时反扭在后背，让他挣扎不了。 推着他离开教室，朝卫生间对面的班级走去。 “你干什么？！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已经走到六班的前门，宋时透过窗子朝里面看了一眼，一名女管制员正在讲课。 宋时凑近还在挣扎的男生耳边，“里边就是你们岩铭的管制员，有什么苦，和她说，她会给你做主，哦对了，你还可以让她扣我分，把我关小黑屋——” 宋时还没说完，对方就扯着嗓子喊起来，“啊徐老师！我被欺负了！” 显然这家伙认识里边的老师。 宋时连忙松开对方的手，身形隐在墙壁后。 对方直接推开门，找里边的老师哭诉起来，那老师被迫停止讲课。 “有人欺负我，徐老师，让我回去吧，给我妈打电话，我不念了……” 宋时听了几句，就揉着耳朵离开了。 …… 宋时并没有将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 下午放风时间，她照常去操场找杨渺。 却没有看见她。 只有她的小跟班一个人在操场角落里坐着，四处张望。 宋时走过去，那小跟班看到她，眼前一亮，又意识到如今只有她自己面对宋时，缩回脖子。 “杨渺呢？”宋时问。 “校领导把她叫走了。”小跟班唯唯诺诺说。 “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和你打完架。” 宋时沉下眉，“到现在也没回来？” 小跟班摇了摇头，同样有些担心。 宋时莫名想起消失许久的代明，“以往她有这么长时间被叫走的情况吗？” 小跟班想了想，“没有。”以往大姐都跟她形影不离的，现在大姐不在，她都不敢到处乱转。 ……她先前得罪了好多人。 见到宋时扭头就走，她立马站起身追上去，“你要去哪？带上我！” 宋时也很厉害，虽然比不上大姐，但如今这所学校也没有什么人敢惹她。 宋时回过头来，“你现在最好别跟着我。” 小跟班顿住，“为什么？” 宋时面露难色，这小跟班的智商不够，她该怎么和她解释清楚。 也许现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就有双眼睛盯着她们。 那双眼睛是汪丹妤收买下来的人，每天观察着她，寻找和她有仇且本身实力不俗，甚至和西郊有关系的人，像之前就消失的代明，以及现在被叫走的杨渺。 “杨渺和西郊黑市有关系吗？”宋时问。 小跟班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很自豪地扬了扬下巴：“当然，我大姐可是——” 她忽然噤声，她想起来大姐说出门在外，不能把自己的底细全说出来。 宋时对她后面的话也没有兴趣，知道杨渺和西郊黑市有关系就已经确定她的猜想。 汪丹妤准备杀掉她了。 组织这些和西郊有关系的人动手，哪怕异能分院的老师追查下来，汪丹妤也可以说是仇杀，脏不了她的手，而哪怕是异能分院的高层，对西郊也没办法。 但放假那天还是两个星期之后，汪丹妤不至于这么早就把他们叫走。 汪丹妤要把放假时间提前？ 现在只需要验证这一件事。 如果放假时间提前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汪丹妤的用意。 那到时候……宋时看向眼前没脑子的小跟班。 杨渺对这个小跟班不错，似乎有某种特别的意义。 如果汪丹妤给的好处足够多，杨渺恐怕会站在汪丹妤那边来对付她。 她现在还不是杨渺的对手，再加上代明甚至还有更多的人，她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这个小跟班是她威胁杨渺的手段。 当然，她还需要验证这名小跟班和杨渺的关系是否坚韧到那种地步。 现在不是验证的时候。 周围或许还有眼睛盯着她，她和这个小跟班表现出友好，都可能让汪丹妤放弃杨渺，换其他人。 杨渺虽然强，但有弱点，且她对杨渺的招式还算熟悉，换其他人，还不如杨渺。 将一切理清，宋时看着眼前的小跟班。 “你大姐有危险，周围有人盯着，你几号宿舍？我晚上去和你详细说明。” 小跟班面色一变，真被宋时唬住了，“482。” “我和你待在一起容易惹人怀疑，我先走了。”宋时压低声音。 “嗯。” 宋时扭身往教学楼走去。 她刚才所设想的一切，都是事态无法挽回的最后挣扎。 风险太大。 她还是先采取最保险的方案。 下节课是陈立枢的，他应该还在办公室。 宋时快速跑去陈立枢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使劲推门，门锁上了。 宋时又去给仁西中学的老师准备的其他办公室。 只要是仁西中学的老师就行。 她一间间的敲过去，都没有人。 有一名管制员经过，宋时拉住他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仁西中学所有老师临时被叫回去开会。”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光脑吗？我有要紧事。” 管制员摇头严词拒绝，“不行，这违反学校校规，同学，你该回去上课了。” 宋时盯着他手腕上的光脑，如果不是因为光脑有权限，非主人以外的人操纵会自动上锁，她一定要抢过来。 宋时回到教室，就得到一个消息。 明天放假，还放两天。 班级里其他人都在欢呼雀跃，互相讨论着出去以后要去哪里玩，要置办哪些东西，唯有宋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放这么早？”宋时问出声。 代课的是其他学校的老师，宋时认不出来。 “这是校领导的通知，领导们考虑到大家的学习压力大，特意放两天假让大家放松放松。” 压力大？ 宋时不信。 每天上课，整个班级这么多人认真听课的不超过五个。 怎么可能会有学习的压力？ 宋时死死捏着书桌一角。 汪丹妤！ 这次我死不了，你一定不会好过！ (本章完) 第40章 试探 漫长的晚自习时间。 管制员坐在讲台上低头玩着光脑，底下的学员或趴着睡觉，或互相挤坐在一起低声说话。 宋时单手扶着额头，笔在纸上涂涂改改。 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无所事事的学员们回头看去，自从早上被宋时拎出去就一天没有踪影的转校生慢吞吞走进来。 没看他们，直接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宋时全身心投入到明天该怎么办。 身旁忽然有人小声叫她。 “宋姐？” 宋时没理他，将写了东西的纸撕成碎片，装进制服裤口袋里。 对方又提高几分音量，“宋姐？” 宋时不耐烦扭过头，看着正对着她坐着的狼尾男，“干什么？” 得到宋时的回应，那男生立即拖着板凳，挪到宋时桌子旁边，两条手臂上下交叠小学生坐姿。 “宋姐，我叫你姐，以后你罩着我呗。” 班级两大刺头的谈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转校生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谁都能听到。 前桌的前桌扭过头，压低声音和宋时前桌，“他肯定是听说……嗯嗯……的事迹了，知道自己碰上钉子了，着急抱大腿。” 宋时前桌不敢谈论宋时的事，尤其是他和宋时这么近的距离。 他觉得宋时能听到。 只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仓促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怎么还这么怕她？我倒觉得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别人不惹她，她也不惹别人，比佟军那些混子好多了。” 前桌抿着嘴巴，不敢说话。 “滚。”宋时正烦着呢，还被认大哥，“你再不走，我把你打成罩子。” 前桌努了努嘴。 我就说了嘛，看，多他妈凶。 狼尾男并没有被宋时打击走。 “我打听了宋姐来这里之后发生的事，特别佩服，想和宋姐做个朋友。” 宋时放在大腿上的拳头逐渐捏紧。 “我叫刘水霖，你叫我小刘就行，我爸是城保队队长的特助，超脑系觉醒者，我也是超脑系高概率分化者，听说宋姐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咱们俩能在这里相遇，还真是有缘。” 宋时听到他爸的职位，拳头一松。 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语气温和，“你不是把人打骨折进来的吗？这么厉害还需要我罩着你？” 刘水霖顿时激动起来，唾沫横飞，“我是被坑的，是我死对头把那个人打骨折了，我只是路过，他就把那人的账赖在我头上。那个路段没有监控，人证又全都是他的人，我说什么都没人信。” 前桌的前桌忽然出声，“你爸是队长特助，你说的话没人信？” 他问出了宋时想问的。 宋时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刘水霖，等着他的回答。 刘水霖挎着肩膀，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我爸刚正不阿，他从来不会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私，哪怕是在岩铭中学，我和普通学生的待遇也是一样的。” 他说的诚恳，周围偷听的人默默将自己带入他的身份，在这个权势大过天的时代，有个这样的爸爸也是挺糟心的。 刘水霖说完，抹了把眼泪。 前桌的前桌有感而发，“要是当初宋时遇上刘水霖的家庭，进管制学校的恐怕就是魏家的大少爷了吧。” 前桌捂住耳朵，都不敢听他说了些什么。 宋时、刘水霖、魏家大少爷，哪个是能被随意谈论的。 何况还当着正主的面。 宋时听见了，倒也没说什么。 刘水霖却开口，“宋姐，其实我听说这件事了，魏家不就仗着自己权势滔天欺负人嘛，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刘水霖抓起宋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拍了拍，郑重且诚恳道：“宋姐，我替你出气，我爸在城保队队长跟前说得上话，魏煜宇他爹不过一个副队长而已，敢这么嚣张，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宋时不着痕迹将手抽出来。 “你爸真的是城保队队长特助？” “当然啦，”刘水霖竖起三根手指头，真诚道，“我对天发誓。” “那魏煜宇我小时候还跟他玩过几次，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种人渣。而且，凭什么同样的情况，我得在这里关六个月，他不用来，我高低得把他拉进来和我一样体验几个月。” 原来是心态不平衡啊。周围的人笑了。 宋时也勾唇一笑，“好啊，不过你具体要怎么帮我？” “明天不是放假嘛，我妈开车来接我，我们直接去我爸的办公室，告诉我爸，说明情况后，再让我爸告诉总队长，事儿不就轻轻松松解决了？”他激动拍手，好像真在为宋时考虑。 宋时垂眸，似乎是自言自语，“你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 “那我们下周是不是就见不到宋时了？”前桌的前桌又出声道。 刘水霖打了个响指，“当然，宋姐本来就不该来这里，只不过被冤枉而已，这不我来解救宋姐啦。” “那我们下周是不是就能见到魏家大公子了？” 刘水霖瞥了宋时一眼，“当然啦。” 夹在两人中间的前桌努力缩小存在感，头埋在立起来的书中间。 晚自习下课铃响，所有人收拾东西离开。 宋时没什么可收拾的，直接就走。 刘水霖立刻追上去，还在她耳边反复说着“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走”、“我妈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我们”、“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等等。 宋时望着眼前十几阶楼梯，眼角余光看向旁边还在喋喋不休的男生。 两人相继走下第一阶、第二阶…… 宋时快速伸脚。 刘水霖讲得太忘情，没有注意到脚下，直接被绊了出去，在楼梯上滚了两圈，在二楼平台止住。 他骂了句脏话，揉着脑袋爬起来。 宋时还站在第三阶楼梯，双目盯着眼前虚空。 系统没有提醒。 她故意把刘水霖绊倒，导致他摔下楼梯，但系统没有出现扣进度的提醒。 上午刘水霖辱骂她，她砸了他脑袋，扣了她1%的进度。 现在却没扣。 刘水霖在这段时间，做了系统认定的伤害到她的事。 下课期间，下楼的人越来越多。 (本章完) 第41章 出击 宋时肩膀被撞了一下，接着手里被塞进来一个凉凉的东西，“他们在校门外，明天别离校。” 宋时朝人流之中看去，那道清瘦的身影正混在人群中朝下一层楼走去。 宋时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子口袋，下楼梯朝刘水霖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你怎么摔下来了？” 刘水霖还在揉着后脑勺，皱着眉头痛苦道：“我也不知道。” 宋时当时伸脚动作很快，还是趁着他说的正兴起的时候。 “可能是踩空了。”宋时随口编。 “应该是。”刘水霖接受了这个观念，舔了舔干涩的下嘴唇，问，“宋姐，你明天会跟我一起走吧？” “当然，我还等着你救我于水火呢。”宋时笑不达眼底。 将刘水霖送到男寝楼下，宋时朝女寝走去。 进入房间，将门反锁，宋时掏出口袋里的东西。 是一把小刀，很轻，刀面只有成年人食指长，刀柄刚好让一个人握住，没有多余。 武器是这里的违禁品，刀包含其中，每周寝室大查房，会用探测器将每个犄角旮旯都搜一遍，这些违禁品几乎难以逃脱搜查。 宋时将其塞到床铺底下，进入卫生间冲澡，冰凉的水兜头冲下，宋时的思绪逐渐清晰。 她换好衣服出来，将床底下的行李箱拖出来，把里面的绷带全部取出来堆在桌子上。 然后趁着人少，往杨渺小跟班的寝室走去。 门没锁，她推门而入，小跟班正呆呆坐在椅子上。 “你来了？”见到她，小跟班立马站起来，“大姐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说大姐有危险？” 宋时先反手将门锁上，才道：“你先冷静，坐在椅子上，听我说。” 小跟班有些崩溃，拽着宋时的衣摆，“我冷静不下来，我从小就和我大姐生活在一起，没有大姐照顾，我活都活不下来，大姐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办？” 宋时：“……”她还没问呢，就说出来了？ “大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有人盯着我们，你倒是说啊！”小跟班情绪激动。 理由宋时一晚自习已经想好了，“城保队要清理校内所有和西郊有联系的学员。” “什么？”小跟班松开宋时的衣摆，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后背抵住桌沿，“我们没听到风声啊？” “这些都是在秘密进行，最近一周，你没有发现和西郊有关的学员消失了不少吗？”宋时抛出问题。 小跟班眨了下眼睛，恍然大悟，“林万宝、尚伟、王国征、代明都不在了！” 宋时只知道代明不见了，剩下三个没听说过。 汪丹妤叫走了这么多人，远超她预料。 小跟班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宋时了。 “那怎么办？大姐怎么办？”她绕着屋子转圈圈，最后又停在宋时面前，“大姐教了你这么久，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宋时故作为难，“我只能尽量，但你要配合我。” “我会的，你只管提。” “杨渺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正事明显无关的问题，小跟班救人心切，想都不想就答，“她是个好人，是我拖累了她，她本来不用来这里混学历的，是因为我在这里总是受欺负，她才来陪我的。” “后来因为大姐经营的龙山会实在缺钱，快要运转不过来，她才会为了那十万联邦币找你麻烦。但是……但是你也从大姐身上学到了很多。” 宋时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小跟班还在继续讲述她们之间的经历，宋时只简单应和两句。 知道杨渺是个讲义气的人，且这个小跟班对于杨渺很重要，就足够了。 等对方终于说累了，停歇下来。 “我担心他们还会带走你，去我的寝室吧。” “那我大姐呢？” “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宋时盯着她红彤彤的眼睛，“你需要睡一觉。” “见不到大姐我睡不着。”小跟班哽咽着。 “明天我肯定能让你见到。” 将其带回到房间，宋时把她安排在床上，并为她递上一杯放了安眠药的水，看着她喝下去，宋时为她盖好被子。 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绷带。 直到半夜，宋时才靠着床沿睡着。 凌晨六点，宋时拿着绷带将睡熟的人绑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拖进卫生间，把嘴塞上。 做完这一切，哨声吹响，宋时洗漱后拿上床垫底下的刀，塞在口袋里，朝教学楼走去。 离校前需要在班级里签退。 宋时在刘水霖的注视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刘水霖紧随其后也签上。 两人一同往外走。 刘水霖扯话题闲聊，“宋姐你没拿行李吗？” 宋时摇头，“没有。” “那你的光脑呢，大家不是都发了吗？” 宋时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她的光脑一直是李丙文保管，现在李丙文也不知所踪，办公室门紧锁着。 宋时并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打算，“你联系上你母亲了吗？” “联系好了，她已经在校门口了。”刘水霖眼里闪烁着不正常的光，可惜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哦对了，宋姐，你今天见过这个人吗？”刘水霖解除光脑隐私。 宋时侧眸看去，光幕上是那个小跟班的远距离侧身照，看着像偷拍的。 宋时掀起眼皮，“今天早上见过，怎么了？” “我就是昨天见过她一面，怪好看的，趁着今天有光脑，想加她聊一聊。”刘水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又抬起头来，“宋姐，你今天早上在哪里见过她？我去六班没找到。” 想必是杨渺也知道自己那跟班是个蠢的，怕出什么意外，提前让刘水霖打听打听情况。 结果刘水霖也不精明，打听到她跟前了。 宋时面不改色，“早上在宿舍楼下见过她一面，她朝食堂那边走了，可能你找她的时间太早，她还在食堂吃饭吧。” 刘水霖仔细看了两眼宋时，她的语气和神色都不似假话，便点了点头，“那想必就是了，我只能下次开学再联系她了。” 说话期间，他光脑连着震动了五六下。 刘水霖连忙将震动调成静音。 又悄悄瞥向宋时，宋时没有往这边看，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正好路过卫生间。 宋时捂住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去趟卫生间。” 刘水霖隐下眼底兴奋，体贴道，“好，我等你。” 宋时推开卫生间的门，朝里间走去。 刘水霖左右看了看，楼道没人，他立刻鬼鬼祟祟凑近门缝往里瞅，宋时进入隔间了，他才退回去，点开光脑。 宋时只是去检查卫生间里有没有其他人，确定每一个隔间都没有人，她放轻脚步站回到门后。 刘水霖正在和别人通讯。 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她去卫生间啦，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你们车准备好了吧？” 宋时听不太清楚光脑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刘水霖接着说，“毛蓉在食堂好好吃饭呢，没什么事……她肯定没有察觉。” 对面似乎问刘水霖是不是亲眼看见的。 刘水霖含糊不清地说：“是…宋时和我说的。” “你问宋时了？”对面音量骤然提高，隔着门板宋时都听到了。 是个男声，不是杨渺，更像代明的声音。 “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就问了，借口我只是心悦……” “蠢货！” 对面怒斥一声，接着通讯发出“嘟嘟”的响声。 对面挂断了。 宋时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她拧开水龙头洗手，擦干手后打开门。 她洗手就是为了告诉刘水霖她要出来了。 刘水霖已经恢复她离开之前的表情。 宋时站在门口，反手指了指洗手间内，“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刘水霖立马上前，他刚刚被骂，急于证明自己，走到门边探头进去。 宋时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进去。 刘水霖惊恐就要大叫，宋时迅速从兜里掏出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威胁道：“不许叫！” 刀刃冰凉，抵在脖子上，刘水霖哆嗦成筛糠。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他们逼我的，我和你——” “闭嘴！” 宋时现在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把你光脑打开。” 刘水霖连忙抬起手腕上的光脑，对准自己的脸，光脑解锁。 “解除隐私。” 刘水霖立马照做。 宋时念出一串号码。 刘水霖颤抖着手指输入，点下拨通。 (本章完) 第42章 绝境 “等待对方同意……” 宋时盯着这几个字，忍不住在内心催促。 快一点！ 代明他们应该已经猜到刘水霖暴露了，必定改变计策，不会还等在校门外。 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已经进了校内，直奔她而来。 快接！ 快！ 画面骤然一亮，唐柚正放下勺子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央。 宋时立即开口：“我快要觉醒了！汪丹妤要杀我，你——” 光幕倏然黑下去！ 【检测到您被人胁迫，是否报警？】 光脑的安全系统发出提醒。 宋时没料到光脑还有这种功能！ 不过她已经把重要的都告诉了唐柚，唐柚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刘水霖被突然冒出来的提醒声吓了一跳。 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不过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提醒。 是怕他死的不够快？ 他大汗淋漓，感觉自己死期将至，惴惴不安用眼角余光瞥着宋时，“不用……” 便看到宋时正曲起肘关节。 他瞪大了眼睛，惊呼完蛋，后脑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冲击，他眼前一黑，身体无力滑落， 宋时垂眸看着失去意识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人，抬脚将他踹进洗手池下，把刀重新塞回裤子口袋，朝公寓楼跑去。 大部分人已经离校，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宋时狂奔过他们，进入寝室楼，一步连跨好几层台阶，推开寝室门，她将门反手关回去，并没有上锁。 拉开卫生间门，毛蓉被裹成毛毛虫，坐在马桶盖上。 她已经醒了，正在挣扎，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宋时，她的嘴巴被绷带紧紧缠绕住，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宋时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捆绑情况，确定她无法挣脱，后退一步。 “只要杨渺愿意听我的，我不会杀你。” “嗯嗯！嗯嗯嗯！” 哪怕毛蓉咬字不清，宋时也从她那憎恶的眼神中明白她的意思。 “杨渺要和别人联合起来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毛蓉挣扎的动作一僵，大姐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要杀宋时。 “嗯嗯嗯！”你骗我！ 宋时懒得继续解释，关上卫生间的门，将毛蓉的声音全部隔绝在内。 然后走到桌边，蹲下来。 自从上次她拿椅子砸杨渺结果椅子散架之后，就没有给她再配过新椅子。 她只有孤零零的一张桌子。 宋时握着桌子腿卸下一条，站起身在手里掂了掂，感受其重量，又挥舞了两下。 很合适她。 宋时坐在床边，将棍子搭在腿上，双目盯着铁门，耳朵竖起，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阵密集且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他们来了！ 宋时手指摸上木棍，在房门侧边站定。 “啪”一声巨响。 虚掩着的门结结实实被从外踹了一脚，撞在墙壁之上，又反弹回去。 那踹门之人抬脚卡住反弹回来的门，房间内的场景就一览无余了。 “诶？人不在这儿？”踹门的人发出疑问。 躲在门侧的宋时处于他们的视野盲区，这间屋子又没有窗户，没办法从别的地方往室内看。 “监控里她就是回了宿舍楼，小心侧边。” 这道声音宋时认识，是代明。 宋时听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阳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庞大黑影正在调整角度警戒侧方突袭。 宋时身体缓缓下滑，贴着墙保持半蹲的姿势。 一只棕色靴子缓缓迈进门槛。 接着是小腿、大腿…… 宋时瞅准时机，抬棍向上一击。 随即身形如鬼魅般闪现，抬起四四方方的木棍，朝来人光秃秃的脑袋上砸去。 杀意袭来，光头反应也快，咬牙忍下下身的疼痛，曲臂挡住脑袋。 他手臂上绑有护腕，宋时这一棍子敲上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并没有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 宋时再一次变换角度，朝他下身砸去。 光头男条件反射，双手交叉往下挡。 然而，宋时只是虚晃一枪，木棍走在半路，忽然折返，敲在他脑袋上。 【反虐值进度：+4】 这次他就没有先前那么动作快，光秃秃的脑袋硬接下这一棍子，发出西瓜开瓢的响声，因为宋时是用木棍棱角砸下去，还伴随着四溅的西瓜瓤。 他面容痛苦且扭曲，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拖到后方。 他体型庞大，宿舍的房门又极其狭窄，先前他堵在这里，几乎占满了整扇门，宋时根本看不到外边的场景。 此时他被拖拽走，外面的光洒进来，门外的其他人也露了脸。 目之所及有七个年轻男女，站了两排，呈半圆形将房门包围起来。 代明站在外围最中间，正对着她，皱眉看着光头被拖走。 算上光头，有八个人。 但这仅仅在她视线之内，被墙壁遮挡的地方不知道还藏了多少人。 出乎她意料，是这里面没有杨渺的身影。 “谁先把她揪出来，一千万联邦币谁得大头！” 代明显然也看出来如今的环境对宋时更有利，一个一个上只能给宋时送人头。 前排四人听到指令瞬间出动，同时朝宋时挤来。 但门框狭窄，最多只容许两人进入，且其中一人体型不能太胖。 最先挤进来的是一男一女，身形高挑，手里拿的都是接近成年人小臂长的刀。 刀身锋利无比，阳光下寒光熠熠。 他们下的都是死手，且动作奇快，宋时以木棍相挡，年份久远的木棍变成一个个木疙瘩，满天乱飞。 眼见只剩下她手里握着的短短的一截，宋时心一横，将其朝持刀男面门砸去，自己则扑向持刀女。 侧身躲过她当空一斩，耳边发丝碰到其刀刃，削下一缕。 宋时抬手去抓女生手腕，抢夺刀柄。 刀身忽的变换角度，以横切之势，朝宋时扫来。 宋时连忙后仰，刀刃擦着她的鼻尖而过，寒气刺得她脸颊微疼。 先前被宋时引开的男生此时也回转过来，借着宋时后仰躲避正面的攻击之时，他双手握刀，朝宋时面门刺去。 “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双面夹击。 宋时的瞳孔倒映出逐渐放大的刀尖，还有表情近乎疯狂的男生的脸来。 她咬牙，左手生生抓住女生横扫来的刀刃，往前一拽，女生随即被这股力道拽着往前倾了一步，宋时右手立即攀上她的手腕，进一步将她拖过来。 她那刀刃便顺势朝前送去，贴着宋时的鼻尖，刺入男生的胸膛。 男生原以为宋时已经没有反抗之力，毫无防备，胸膛几乎裸露。 没成想队友的刀朝他刺来。 那刀破开他的衣服，顺顺利利的插入。 男生眼里胜利的曙光还没有消失，女生眼睛瞪大，双手慌乱间松开手里的刀柄。 但男生对准宋时面门往下插的刀势已成，哪怕是胸膛传来一股凉意，他惊觉之下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 刀尖已经贴住宋时眉心，一点鲜红的血从眉心淌出来。 宋时索性不违背重力，腰部卸力，直接往地上摔去，但她握着女生的手始终没松，空手接刀刃后已经血流不止的左手改抓住她的衣领。 女生被她带着朝后倒去。 “噗通！” 男生的刀尖插入女生的后脖颈。 直到宋时和女生双双摔在地上，这一系列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在场两人没反应过来，站在门外的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 刀身卡在女生脖颈中间的气管里，没有刺穿。 (本章完) 第43章 逢生 气管割破，女生如失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呛着气，血从她的嘴巴里不要命的涌出来。 宋时正被压在她身下，那血没有浪费的全部浇在她的脖子上，一股接着一股，滚烫、腥臭。 宋时压制住胃内的翻江倒海，将她从身上推下来。 门外的第二波人终于反应过来，趁着宋时还躺在地上没有起身，挤进来，持刀往宋时头上砍。 宋时就地翻滚一圈，避开那一刀，一把拔出插在女生脖颈的刀，向他们回击。 屋内狭窄，第三波人等不及了，也要挤进来。 宋时跳上床，一脚将只剩下三条腿勉强立住的桌子踹向门口，绊倒即将进来的第三波人。 同时挥舞着抢来的刀，应对面前两个寸头男的攻击。 一对多的时候硬碰硬是最蠢的办法，当然，本身具有碾压性的实力另当别论。 宋时自认不属于另当别论的范畴。 这次围杀她的人又完全不属于普通混混的行列，先前的佟军放在这里只能给这些人端茶倒水，甚至代明和这些人也相差甚远。 宋时只能慎之又慎，在交手中试探对方的底细，寻找突破点。 寸头且头上有道疤的男生出手动作极快，进攻角度刁钻。 寸头微胖的男生则防御力强，力量重，宋时每一次挥刀与他的武器相撞，手腕都一阵阵发麻。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左手完全用不了，血流个不停，换刀的时候滑腻腻的根本无法握住刀柄。 木板床受不住宋时的折腾，“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宋时随时担心它断掉，倒不是怕伤到自己，她的反应力能躲过去木板断口，而是她现在全身心应对眼前的两人尚且时不时被割伤，到时候木板床断，她免不了分心，给这两人可乘之机。 三人逐渐陷入焦灼之中。 宋时脑海里接二连三冒出字幕提醒。 【受虐值进度：+1%】 【受虐值进度：+1%】 …… 宋时瞥见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杨渺！ 她来了！ 代明正和她说话。 宋时下意识要往卫生间看，但硬生生忍下。 毛蓉藏在卫生间，是她用来要挟杨渺的杀手锏。 但现在她被困在床上，眼前两人堵住她的路，卫生间门口别无遮挡，如果被杨渺发现毛蓉就藏在那里，把毛蓉救走，她就失去最大的一个助力。 也许是内心有了着急的事，脑子里的弦蹦得更紧，宋时再对付眼前两人，动作之间藏着狠厉与紧迫。 这两人配合实在默契，她必须先除掉一个。 宋时的目标定位寸头刀疤男，他长时间高强度出招，如今已显疲态。 脚下的床已经有轻微断裂的脆响，宋时连连后退佯装弱势，刀疤男步步紧逼，终于等不及跳上床榻。 他跳上来的刹那，床板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朝中间断裂，两边翘起。 宋时早有准备，一脚踩在铁床架上，趁着寸头刀疤男跳起来躲闪断裂的床板之际，从他腋下闪身掠到他后背处，举刀反刺，刺中其腰部，并握刀转了一圈，猛然抽出。 带出冲天血线，浇在寸头肥胖男脸上。 刀疤男并没有死，但是伤到要害，他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宋时没空补刀，跳在地面，全身心的对付寸头肥胖男。 眼角余光瞥到代明已经和杨渺说完话，杨渺朝里边看来。 宋时手下动作不禁再一次提速，同时不明显地往卫生间的门处移动。 寸头肥胖男防守极佳，宋时一时之间难以找突破。 第三个人又紧接着冲进来，代替了寸头刀疤男。 车轮战快速消耗着宋时的体力。 她与寸头肥胖男反复交手，整条右臂都被震得发麻发酸。 到后来几乎失去感觉，只能凭借着条件反射支撑着她躲避与进攻。 第三个进来的男生拿着的是外形类似棒球棒的东西。 刀刃但凡碰上，都要留下个豁口，宋时的胳膊麻到更加没有知觉，几乎快要失去控制。 宋时无奈只能换左手，同时缓和右手。 左手的血稍微止住，但握刀还是滑不溜秋的，且宋时左手并没有右手顺手。 节节后退中，宋时后背抵上卫生间的门。 棒球棒与刀身的再一次剧烈撞击中。 “铮——” 宋时手中的刀断成两截，巨大的冲击力下，她左手的刀柄脱手而出，停止流血的伤口被撕裂，血再一次从指头的裂口中冒出来。 【受虐值进度：+1%】 棒球棒乘胜追击，朝宋时的脑袋敲来。 宋时瞳孔一缩，立即向左躲闪。 棒球棒落下的位置偏移，敲在宋时的右肩。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宋时的耳朵，哪怕是右臂早已麻木没有知觉，此时剧烈的痛也让她顺着卫生间的门滑落在地，捂住右肩大汗淋漓。 【受虐值进度：+2%】 棒球棒第三次瞄准宋时的脑袋，男生双手握住棒球尾端，高高扬起，双目紧盯着靠坐在地的宋时，棒球棒破风而来！ 【受虐值总进度：100%】 【本虐身不虐心系统恭喜你苦尽甘来！！！】 【成功觉醒治愈系！！】 无数道白光从宋时体内迸射而出，灼目刺眼到让面对宋时的两人纷纷停止进攻趋势，捂住自己的眼睛后退两步。 站在门口的几人也被这些白光笼罩，眼睛骤然失去视物能力。 杨渺反应最快，躲到光直射不到的位置，缓和视线，代明紧随其后。 稍有缓和眼睛能够视物之后，两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 宋时居然在这个时候觉醒了！ 觉醒了什么？狂暴系？ 要是狂暴系，他们全完了，他们所有人可能都不是宋时的对手！ 房间内。 宋时身上所有的伤都在以千百倍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头在重塑，伤痕累累的皮肉在修复，甚至这些白光，对她也全无影响。 她依旧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 宋时强忍着不去想为什么一个进度条积累满就能觉醒、自己为什么觉醒了治愈系、她是不是和狂暴系无缘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眼前的事处理了。 趁着这两人什么都看不见，宋时摸上裤子口袋里的小匕首，缓缓起身，瞄准拿棒球棒的男生的脖颈插进去。 男生闷哼声被宋时堵在掌心，宋时轻轻将其放倒。 寸头肥胖男还未发现异常，宋时已经悄悄站在他身后，手起刀落。 手指长的匕刃刚好割破其动脉，血喷溅而出，落在宋时还没放下的手上。 粘稠的血顺着匕刃流下去，宋时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回口袋，捡起寸头肥胖男的刀。 白光已经散尽，门口又围上来七八个人，谨慎看着她，杨渺站在最前方，代明站在后排中央。 杨渺视线落在宋时右臂，已经活动如常，以及左手也不再流血。 她伤全部都痊愈了。 治愈系！ 代明也很快注意到这一点。 大笑起来，“不是狂暴系！是治愈系！天助我们！你们一起上！” 可惜没人敢动。 普通人是普通人，觉醒者是觉醒者。 联邦对觉醒者的重视度，杀一个觉醒者，会调查到天涯海角，哪怕西郊也兜不住杀过觉醒者的小弟。 联邦没有死刑。 背上普通人的命在监狱里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表现好还能提前释放，背上觉醒者的命，那各种实验层出不穷生生要把人折磨死。 代明看到这群人这个样子，急了，“你忘了我们之前做过什么了吗？！哪怕不杀她，你以为我们就能好过？！” (本章完) 第44章 来了 “杀人未遂，下辈子照样在监狱里蹲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再把她的尸体藏起来！没人知道我们杀的是觉醒者！” 代明声音里带着蛊惑，视线巡视一圈，指了指手腕上亮着的光脑，“别忘了我们后边有谁。” 其他人被他说动，互相对望一眼，捏紧手里的武器，蠢蠢欲动起来。 “杨渺，你也该动手了。”代明望向杨渺的背影，这次行动最大的助力就是杨渺。 她多次将宋时碾压，实力深不可测，是他们这一次行动的保障。 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两天还要把她吸纳进来的原因。 与其他人不一样，杨渺手里什么都没拿。 她向前走了一步，盯着宋时，“毛蓉呢？” 宋时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按压下卫生间门把手，拉开门闪身进入卫生间，刀架在毛蓉的脖子上。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往前冲的杨渺停下脚步。 毛蓉看见杨渺，绷不住了，不停流出眼泪，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嗯嗯嗯”声。 宋时往下一压刀刃，“闭嘴。” 刀刃陷入她的肌肤里，留下一条血痕，鲜红的血珠慢慢滑下来。 宋时从始至终都盯着杨渺的反应。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在看到毛蓉脖子上的伤痕后妥协下来。 “还记得食堂你打了代明的手下那次吗？” 宋时当然记得，当时就是她和杨渺演了一场戏。 她想把代明的手下揍一顿，又不想进小黑屋，杨渺便假装追击她，她闯入那几个人吃饭的地盘，成功将他们揍趴下，再让杨渺把她“收拾”一顿，她们两个人的目的都达到，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杨渺如今提起这件事，结合现在的情况。 代明手腕上的光脑一直亮着，恐怕另一边有人一直在观察着现在的情况，杨渺不能明着帮忙。 只能再演一场戏。 “当然。” 宋时收刀，冲出卫生间，顺脚踹上门，朝面前的杨渺劈去。 原本还担心杨渺被威胁的代明面色稍微放松，但他又猜测宋时和杨渺没头没尾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杨渺和宋时已经纠缠起来，伤势完全痊愈的宋时出招奇快，赤手空拳的杨渺竟然隐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代明甩掉脑子里的其他想法，专注于战场，推了推旁边的男生，“去，把你的刀给杨渺用。” “啊？”男生不愿意，将自己的刀又抱紧，“那我待会儿用什么呀？” 代明无情地将刀从他怀里抽出来，“杨渺死了，你用什么也没用！” 说完，他就要将刀扔向杨渺，却看到杨渺被踹飞的身影。 呈一条抛物线，从宋时的位置到已经断成两截的床上。 整张床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轰然倒塌，杨渺被掩埋在下边，没有了动静。 代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如其来。 宋时已经朝他们冲过来！ 代明连忙将手里的刀塞还回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将战场交给其他人。 已经觉醒了的宋时像没有痛觉的机器，刀砍在她身上，几秒之后伤口便愈合，除了衣服上留下来的撕裂以及洇出来的血以外，她的行动完全不受影响，出刀依旧快如闪电，好似砍到她也只是错觉。 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个能力。 宋时的刀砍在他们胳膊上、腿上、头上……战斗力刷刷往下降。 房间内鲜血飞溅，刷得雪白的墙壁、天花板几乎已经被血浇了个遍。 地面上就更加的惨不忍睹了，躺着的人、跪着的人、蜷缩在角落的人，不到十平米的寝室，地上就倒着八九个人，捂着伤口惨叫，当然，也有惨叫不出来，彻底断了气息的人。 房间已经没有宋时下脚的地方。 宋时跨过两具尸体，走出寝室，直面楼道内没挤进来的人。 汪丹妤真派了不少人来，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还有七人。 宋时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躲在最后方的代明，今日种种浮上心头，血液沸腾生出嗜血杀意。 对上宋时目光的刹那，代明脚底就升起一股寒气，毒蛇般缠绕住他小腿，他无法挪动半分。 “你们快上！快上！杀了她！一千万！一千万！”代明叫嚷的近乎破了嗓子，推搡着前面的两人去挡宋时。 宋时纵身弹跳而起，脚尖蹬在左侧墙壁之上，借着这一蹬之力，身影如流星般飞蹿出去，以刁钻的角度避开挡在代明身前的几人。 刀刃擦过代明的脖颈，最开始只是破了一层表皮，接着深入到内部肌层，肌肉层层断裂，然后是气管，抽刀之时，才带过侧方血管。 滚烫的血如喷泉般喷在旁边的墙壁上。 代明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颈，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他双眼含着不可思议与不甘心，缓缓后仰，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宋时脚下。 宋时从他手腕上熄灭的光脑移开目光，看向剩余的六人。 她手里的刀刃还在往下滴血。 六人看见代明已死，已经生出了退缩之心。 可惜他们现在被宋时逼在走廊尽头，离开的通道还在宋时身后。 当然，还有一条逃生之路，就是跳楼。 走廊的侧边是齐腰高的围墙。 他们不由朝下望了一眼，腿顿时一软，四层楼十几米的高度，跳下去非死即残。 他们打消了跳楼逃跑的念头。 只能再拼一次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嘶喊着给自己壮胆助威，接二连三朝宋时冲去。 宋时踹开脚下的尸体，细微扭动了几下手腕，举刀横在面前，集中注意力，盯着眼前冲过来的人。 “住手！” 一道雷霆之声从背后响起，接着宋时手里的刀便不受控制的要挣脱她的手，宋时不明所以，双手同时紧紧抓住不松开，两股力量抗衡，刀身快速颤抖。 宋时面前的六人抓不住，武器皆脱手而出，像被一股巨大的磁力吸上天花板，又沿着天花板往后滑去。 “宋时，我们来了。” 是唐柚的声音。 宋时手一松，那刀立刻撞上天花板。 (本章完) 第45章 城保队队长 裤子口袋里的小刀也在不停颤抖，想要挣脱出去，宋时垂下手压住，转身看向来人。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西装的精瘦老头，他骨瘦如柴的手向下一压，悬浮在房顶上的刀便“叮当咣啷”的坠落。 能控制金属……金系、机辅系、精神系其中之一。 站在老头左侧边的是周檀。 右侧边的是唐柚，她还穿着早上视频时候的那套淡黄小碎花衬衣裙，外边临时披了件外套。 他们赶到的速度比宋时想象中还要快。 老头挥了挥手，他后边的城保队的人跑过来，绕过宋时，将宋时后边的那六个人制服，戴上手铐后押着朝楼梯口走，剩下的城保队的人则进入屋内查看情况。 躺在地上还喘气的，就架着往楼下走，确认死亡的就直接抬到楼道，摆成一排，等后边的大部队来了搬下楼去。 宋时往边靠了靠，不挡他们的路。 “过来。” 小老头开口。 宋时看了眼唐柚，朝他们靠近。 小老头上下打量着宋时，本来就遍布皱纹的眉头更深深拧起来，“狂暴系？” 他显然有点怀疑，多年的经验，他感觉宋时周围的气息不太对。 但宋时本身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宋时看了眼站在老头左侧边的周檀，想当初自己还和她讨论过狂暴系治愈系二选一留哪一个，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狂暴系，没想到…… 宋时摇了摇头，“治愈系。” 周檀眼睛一亮，有些意外中又带着点喜悦，并主动给小老头解释，“小宋治愈系分化值38%，本来就有觉醒的可能——” “她跑了！快开枪！！” “砰！砰！” 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还伴随着几声开枪的声音，宋时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 有警员从类似对讲机的东西喊，“有名短发女性从楼上跳下去了，你们快去追！” 杨渺！ 宋时连忙扒在围墙上朝下边望，看到杨渺一瘸一拐朝东边逃跑的身影。 东边是她们之前对练的地方，那里的高墙下有一个小洞。 宋时缩回手，恢复如常。 小老头已经绕开宋时，走向摆在地上的一排尸体。 唐柚凑到宋时跟前，悄声说，“他就是我的班主任，异能分院主任，颜乾麟，金系。” 她们说话的功夫，城保队大部队挤上楼梯。 为首的那人的制服与其他人明显不一样，像有官职在身且官职不低，宋时下意识瞥向他的警号：110001。 开头的11区肯定代表11区，后边的01，城保队队长？ 唐柚已经住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拽了拽，两人后背贴在围墙上，将位置让给上来的人。 那人经过宋时的时候侧眸看了一眼，便带着人朝颜乾麟走去。 “颜老！” 直到他走过去，唐柚才小声道：“他就是城保队队长，王松江，和班主任有私交。今天这件事，班主任直接打了他的电话。” 今天的事能把城保队队长叫过来，宋时有些意外。 那边颜乾麟已经和王松江交谈上，围绕着今天的情况。 唐柚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道，“待会儿恐怕会把你带回城保队去审问，你别紧张。” 她将脱下来的外套递给宋时。 宋时低头去看，如今自己一身的血，衣服还有很多划破的地方，说句衣衫褴褛不为过。 宋时接过来，套在身上。 唐柚接着才道，“杀了人也没事，你是自保，是他们一群西郊的人来找你麻烦，要置你于死地，你本身还是觉醒者。” 光这几条加起来，宋时已经是无罪。 “有班主任在，王松江亲自主持，汪丹妤也使不了绊子。应该只会简单问你几个问题就把你放出去。” 宋时点了点头。 她心里还在担心一件事，就是毛蓉。 这个时候，毛蓉也被两名警员押了出来，她身上的绷带全部被解开，嘴边还有深红的印记，她出来后寻找到宋时的身影，瞪着她直到两人错身而过。 王松江和颜乾麟也聊的差不多了，两人之间从始至终没有提及汪丹妤，仅仅是在谈一件西郊不学无术的未成年人意图杀害一名觉醒者的犯罪案以及该怎么治理西郊。 两人结束对话后，并排下楼。 路过宋时，王松江感叹一句，“如今治愈系觉醒者也这么强，联邦有希望了。” 颜乾麟摇了摇头：“还是得靠更多人……” …… 他们下楼后，宋时也被两名警员带着往楼下走。 周檀与她道别，“本来颜主任叫我来是为了控制住你，怕你被逼的太急控制不住狂暴系的力量，结果你觉醒了治愈系。” 她拍了拍宋时的肩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期待下周与你在教室见面哦，治愈系的魅力可一点不比狂暴系差。” 宋时并没有被她安慰到，但是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更重要的是，她脑子里的字幕中，【反虐值进度：87%】这个提示还在。 说明什么？宋时不敢往下想。 唐柚不能跟宋时同行，因为宋时是被押解到城保队进行审问，要坐城保队的飞行器，颜乾麟有王松江这个队长陪着，自然也坐飞行器走，唐柚只能自己先出去打车。 寝室楼下已经被警员包围，出了包围圈，往校门走的过程中会经过教学楼，那些没有离校的学员站在周围看热闹。 今天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大，不仅把城保队惊动，一辆飞行器接着一辆的往学校停，还有好多辆救护车，死人，活人抬出去了不少。 学生们就站在由警戒线隔开的一条四五米宽的通道附近。 宋时身后站着两名警员，她并没有上锁铐，也没有像其他人被警员反扭着两个胳膊押送。 但她那一身被血泼过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尤其是唐柚借给她的外套是纯白色。 朝蓝白相间的飞行器走过去的路上，宋时在侧边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苏勤。 他借给她的刀还在裤子口袋里。 大概是还不了他了。 宋时钻进飞行器后排，飞行器起飞，离开此地。 (本章完) 第46章 审讯 城保队审讯室内。 按照流程，宋时详细讲述了案发时的情况后进入下一步，指认凶手。 “还记得你杀了几个人吗？”警员坐在桌前，双手交叉放于桌面上，望着宋时。 宋时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摇了摇头，她只记得让多少人失去战斗力，并不清楚失去战斗力的人是死，还是伤。 警员右侧坐在蓝色光幕前的同伴闻之点了几下光脑，一道光幕投影到宋时面前。 上下两排共八张整齐排列的死者照片，照片里他们姿势扭曲，致命伤高清放大，身下暗红的血几乎成了照片的背景色。 “当时害怕吗？” 宋时目光在每一张照片都停留了五秒左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如何将刀捅在他们身体、如何把他们放倒在地。 怎么能不害怕呢。 刀插入人的人体内的感觉和插入沙袋不一样，人类血液喷溅在脸上的感觉也和37度的温水不一样。 “当时，只想活下去。”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操作光幕的警员切换到下一张光幕。 八个人的照片，都是现在还活着的。 其中五个在医院躺着，剩下三个也是审讯室背景。 “这几个人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宋时看向右下角倒数第二张照片，是毛蓉，坐在审讯椅上，双手握拳，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宋时抬指指住她，“她不是。” 警员顺着她手指看去，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资料，道：“她声称自己是被你绑到那里，用来威胁逃掉的那名同伙。” 宋时点头承认，“她说的没错。” 照片再次被切换。 “跑掉的同伙是她吗？” 宋时看去，照片上正是杨渺，穿着囚服，拍这张照片时的年龄看样子比现在小两三岁，头发还没有染黄。 “是她。” 两名警员得到肯定，又换了下一张照片。 这次照片上的是被她踹到洗手池下边的刘水霖。 “这也是你干的吗？” 宋时：“……嗯。”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你可能要亲自去见一面他的监护人。” 宋时一愣，刘水霖身份特殊？难不成他还真是城保队队长特助的儿子？ 宋时这样想着，她面前的桌板被抬起来，她被两名警员带着离开审讯室。 走到一个房门紧闭的办公室前，宋时看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刘水霖，他还穿着早上的衣服，身后同样跟着两名警员。 看到宋时的那一刹那，刘水霖像是老鼠见了猫，急忙就往警员背后躲。 宋时身后的警员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警员将门推开，回身看向宋时，“宋小姐，进来吧。” 宋时从刘水霖身上转移视线，迈入办公室内。 绕过会客厅的沙发，办公室桌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沙发走去。 他使了一个眼色，跟着宋时进来的两名警员退出去。 “爸！” 两名警员关门之前，刘水霖挤进来，一声大吼后，朝男人扑去。 他双手环抱住他父亲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爸啊！我再也不要去那个鬼学校了，他们太狠了！他们都不是人，一个一个全都欺负我老实……啊爸啊……” 宋时：“……” 所以……刘水霖说他爸是队长特助的话没有说谎？！ 他自己也真的是超脑系高概率分化者？ 不是说超脑系的人都有强化脑子吗？这么大的后台还能被代明那些人给利用了？！ 中年男人使劲去推自己的儿子，没有推动分毫，刘水霖紧紧环抱着他，甚至在哭诉挣扎中把自己的鼻涕泡抹在他整洁的西装上。 刘父那张明显严肃且常年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有了裂痕，极端无奈中叹了口气。 “爸啊……我以后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敢仗势欺人了，管制学校的那些人都是魔鬼，他们都要搞死我，我不听话他们就揍我……呜呜呜……” 刘父终于妥协，“好了，我知道了，给你办理退学。” 刘水霖这才松开抱着他爸的手，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依旧不敢去看宋时，退后半步站在他爸后面。 刘父整理了几下西装褶皱，抬头看向宋时，儒雅道：“请宋姑娘来是想表达我的歉意。” “水霖不懂事，在其他学校欺负同学，本来是想把他放进管制学校关几天，没成想他劣根性如此之强，竟学会骗人，给宋姑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宋时静静听着。 “希望宋姑娘不要与他计较，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刘某会让宋小姐满意的。” 他这意思不就是要私了嘛。 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王松江这个城保队队长的眼前，他是队长特助，自己的儿子竟然也参与进来，肯定得想方设法摆平了她。 宋时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刘水霖，意味深长，“您的孩子也是被当枪使了，不过好像也没伤到我。” 中年男人眸光一暗。 好像？ 伤没伤到是客观存在的。 不存在好像。 她用“好像”二字，不过是在隐晦地告诉他，伤没伤到，看他处理的结果。 她提到刘水霖被当枪使。 谁把他当枪使？ 汪丹妤，副队长那一家。 所以如果他不处理好汪丹妤，就是伤到了，如果处理好，就是没伤到。 以往他不会把一个未成年小姑娘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不会浪费时间亲自见她一面。 但现在形势不一样。 王松江开始借着这件事处理城保队里和西郊的黑恶势力有联系的人。 他的儿子却在这个当头被汪丹妤拉进来。 汪丹妤不会不知道刘水霖是他儿子，她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拖他下水。 宋时的指认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只要宋时不咬死刘水霖和西郊那伙人是团伙作案，他就有办法把刘水霖摘干净。 他越想，越觉得宋时心思深重。 再看躲在自己侧后方还在抹眼泪的刘水霖，直接是气不打一处来。 实际上，宋时真没想这么多，她也不知道王松江要整顿城保队，不知道如今对于刘水霖的父亲来说是关键时刻。 只不过是对方问她要什么补偿，她下意识想让他给汪丹妤使点绊子，不好光明正大直接说，就隐晦的表达了一下。 (本章完) 第47章 游猎集团 中年男人脑补了很多，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宋姑娘只管在城保队过一遍流程，刘水霖被当枪使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宋时挑眉，对方这是答应她要处理汪丹妤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和您儿子叙旧了。” 宋时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她甫一关上门，就听到门内传出刘水霖哭喊声，还有其父恨铁不成钢的骂声。 宋时跟着警员离开。 该问她的问题差不多都问完了，又有刘水霖父亲和总队长的特意照顾，宋时被允许离开。 走出审讯室的大门，就是一间休息室，唐柚在第一排的椅子上等着她。 陈立枢也来了，在第一排前的空地上来回徘徊。 他正转过身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宋时，连忙迎上来，“小宋啊，你没事吧？” 看见宋时满头满脸都是血，自责解释：“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早放假，我又被……缠住抽不开身，我不知道他们要下死手。” 唐柚也站起身，沉默递给宋时一瓶水和一包湿纸巾。 宋时接过来，对着陈立枢说了声，“不必自责。” 她早便知道汪丹妤会把陈立枢控制起来，不让自己联络到他，所以她借了刘水霖的光脑打通讯，也没有想过要给他打，直接打给了唐柚。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宋时拧开水瓶，喝下一口水。 她的嘴唇已经干到开裂，嗓子也同样干涩的说一句话就灼烧的疼，清水进入口腔，那些隐匿起来的血腥味在这一瞬间忽然涌现。 那些抽刀时浇在脸上、灌进嘴里的血活了起来。 宋时刚进嘴的水吐在地上，淡粉色。 陈立枢吓了一跳，“你哪里受伤了？不是治愈系吗？我们现在去医院！”说着就去拉宋时的胳膊。 宋时摆了摆手，“不是我的血。” 陈立枢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后，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宋时。 宋时用湿纸巾擦干净脸上、手上的血，看向陈立枢，“陈老师，我需要去异能管理局鉴定觉醒等级吗？” 陈立枢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你先回去休息，等周一开学的时候我去接你，咱们到异能管理局鉴定。” 宋时点了点头，站起身。 陈立枢这才想起自己还拿着宋时的光脑，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你的光脑，李丙文让我交给你的，他今天早上有事……” 宋时接过光脑，并没有听他后面的解释，朝外边走去。 陈立枢托着光脑的手僵了僵，追上宋时，“我开车来的，我送你们。” 唐柚说了地址，陈立枢开车将她们送过去，再三叮嘱宋时要注意休息后离开。 旅店内，汪鼎值班，他已经透过透明门帘看到她们回来了。 两米大汉意外的热情，“小宋回来啦，饿了吗？我厨房还热着饭，要吃吗？” 宋时礼貌谢绝，她现在只想洗澡、睡觉，一点想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汪鼎表示理解，并目送她上楼。 宋时久违的用温水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血腥味全部洗掉，房间里有不知道是唐柚还是汪鼎给她准备的睡衣，以及日常穿的衣服。 全部都是新的。 宋时很感激他们对她的照顾，她也不想一直消耗他们的善意，转了八万联邦币给汪鼎。 这8万联邦币虽然和他们的善意比起来相差甚远，但这是现如今她唯一能给得起的。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前，光脑传来收款提醒，还有汪鼎发的简短信息，“就当做你这半年的房租了，好好休息，后天跟小柚子一起去上学。” 看着这条信息，宋时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星期日一大早，宋时起床离开旅馆。 导航了最近的一家游猎集团分公司的位置，宋时坐公交车前往。 下了公交后，又步行了一千米，宋时站在了分公司的门前。 和她想象中的气派非凡金碧辉煌的公司门面完全不一样。 从外边看就是一个酒吧，门框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灯，甚至牌匾上的名字也是不停变换颜色的“夜醉酒吧”。 现在是早上，上了太阳，这些灯都没有关，在日光的对比下，显得有些暗淡。 宋时在“夜醉酒吧”四个字的右下角看到了一行小字：游猎集团分公司179。 宋时站在门口，门感应到她的存在，自动向两边移开，头顶传来混着背景音乐的机械女声，“欢迎光临夜醉，夜的情调，醉醺醺的爱与力量～” 宋时顶着这道声音，踏进酒吧内部。 桌椅散乱，酒瓶满地，服务员们在打扫卫生。 见到有人进来，吧台调酒的位置走出来一名紫色西装衬衣的年轻男人，腰细的能够用“不盈一握”来形容。 察觉到宋时视线的位置，他也没有不好意思，双手叉腰自信的露出来，“喜欢吗？是不是比你的还细。” 宋时不是很想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论谁的腰细这个话题。 “我是来找……” 对方听到她前几个字，眉宇上扬，眼含兴奋之光，凑近宋时几分，抬起手挡住嘴型，“是来找男朋友的吗？” 宋时：“……” 宋时：“不是，我看这里的位置是游猎集团，我来办理入职。” 男生后退了半步，拖着下巴看着宋时如今这一副乖乖女的穿搭，背带裤和胸口绣着碎花的衬衫，“你确定？你成年了吗？” 宋时老实摇头，“没有。” “游猎集团可不收未成年人。” “你是游猎集团办理入职的负责人吗？”宋时问。 “当然。”男人张开双臂，让自己在宋时面前展现的更全面一点，“难道不像吗？” 好吧，既然他是负责人，宋时低头打开光脑，找出了当时拍下来的秦以的名片。 “是秦董事长让我来的。” 男人靠近一步仔细看着她光幕上的名片的内容，有些难以相信。 “当时的名片被我烧掉了，只剩下这个了，可以证明吗？” “可以是可以，”男人抿了抿唇，绕着宋时又转了一圈，才开口道，“方便告诉我你的过人之处吗？” 宋时摇头，“不方便，你先给我办理入职，我赶时间。” (本章完) 第48章 正式入职 最终男人带着宋时绕过酒吧舞池，穿过一条昏暗灯光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画着浮雕的金色电梯门。 等电梯的间隙，他扭过头自我介绍，“我叫邵海棠，集团179分公司代理人，加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随时在线。” 他抬起手腕，朝宋时眨了下右眼。 宋时只顾低头操作光脑，将他的联系方式加上，并修改备注为他的名字。 邵海棠收回手，看向光幕，轮廓分明的脸被虚拟屏幕的红光照得红彤彤的。 宋时几乎是看到他脸上的颜色的刹那，就知道光幕上写了什么。 邵海棠往远拿了拿光脑，眯着眼盯着那几个字，念出声，“高危险人物？” 宋时垂下手，电梯门也在这个时候“叮”一声朝两边打开。 她还没有去异能管理局登记觉醒治愈系，“高危险人物”是为了提醒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等她明天去登记了，这五个追随了原身将近十八年的字就会消失。 邵海棠抬起长腿踏入电梯，宋时跟着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 邵海棠并没有像其他人看见这个提醒时又惊恐又害怕，他有些新奇地凑近打量那几个字，又退出整个页面，重新点进宋时的头像看这提醒是否还在。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上升，邵海棠才关掉光脑，“顶着这个头衔，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吧？” 宋时想到当初租房子的场景，轻轻“嗯”了声。 她只来到这具身体不到一个月，便已经深刻感受到这个标签带给她的恶意，原身顶着这个标签过了十八年，哪怕她本性并不懦弱，也会在日复一日的区别对待中磨平棱角。 电梯到达目的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整个楼层都是白色隔间玻璃房，一排连着一排，玻璃应该是单面的，从外边完全看不到里边。 邵海棠还在关心宋时的情况，“那你觉醒狂暴系了吗？” 宋时摇头。 她觉醒的是治愈系。 邵海棠了然，狂暴系虽然未觉醒前人嫌狗憎所有人恨不得他们消失在联邦，一旦觉醒，就是各方争抢的香馍馍，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你成年前还有觉醒狂暴系的可能吗？” 如果有的话，她如今入职，以后觉醒狂暴系，他们游猎集团就多了一名狂暴系人才了，哪怕她以后不干了，也能拿来当做宣传。 还是他179分部的！ 想到这里，邵海棠美滋滋地笑起来。 宋时扫了眼他脸上的笑，淡淡别过目光，“我想先登记入职。” 再次被宋时冷淡地扯开话题，邵海棠顿时捂住嘴巴，一脸震惊，“我话太密了吗？” 宋时皱眉，表示不理解，“……？” “开玩笑的，”邵海棠眼角飞扬，在宋时开口之前，摆出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姿势，一本正经，“女士这边请。” 宋时：“……”这人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疯癫感。 最终在邵海棠的带领下，宋时走进一间四面由透明玻璃封闭的办公室，果然是单面玻璃，从里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边。 整间房只摆了一张纯白的高脚桌，配两张同样纯白的椅子。 将宋时安置在其中一张椅子后，邵海棠绕过桌子坐在宋时对面的椅子上。 一坐上椅子，他表情就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认真严肃，眉骨还往下压了一些。 宋时总算觉得他靠谱点了。 邵海棠按下桌面角落一个很小的突出来的按钮。 一道绿色光幕缓慢清晰起来，整体比台式电脑大一些，里边的内容双方都能看到。 邵海棠低下头，拉开桌子的抽屉，取出一个金丝框眼镜戴上。 宋时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他的动作，就看到他捏着的金丝框眼镜中间空荡荡的，完全不反光。 没有镜片！ 邵海棠得意轻挑眉梢，摸了摸下巴，之前的严肃荡然无存，“戴上眼镜是不是更帅的惊为天人？” 宋时眉心已经拧成一个川字，认真询问，“你真的是这里的代理人吗？” 邵海棠自我欣赏的动作顿住，默默将光幕里刻意调出来的镜子关掉，进入入职系统。 “当然，把你的光脑贴在这里。”他手指指了指宋时面前的桌面。 平坦的桌面上此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光圈，刚好是一个光脑的大小。 宋时照做。 光脑贴上去的刹那，两人中间的虚拟屏幕快速读取宋时的信息，长短不一的字条不断闪过。 最终生成一个简单的页面。 宋时从上往下看，她的个人信息全部显示在上边，甚至有入学经历，她去过管制学校几天也记录在上边。 这也太没有隐私安全了。宋时皱起眉头。 邵海棠好似察觉她的想法，双眼都没有离开屏幕，“联邦真正能做到隐私保护的只有富人，咱们的信息早就满天飞了。” “呐，在这里签字。” 邵海棠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笔，递给宋时。 宋时按照他的指示在桌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邵海棠还在看她的资料，“啧啧”两声，“你的经历还挺丰富。” 宋时放下笔，没说话。 “这是你的ID号，我已经把你拉进游猎集团D级游猎者工作群，你拿这个ID号再登录官方论坛就行，任务发布、临时组队这些事都在论坛里。” 邵海棠摘下眼镜，有模有样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宋时不是从始至终一直都坐在这里，亲眼见到他只工作了五分钟，她一定以为他熬了好几个通宵工作。 “你的ID里只有初始积分50分，接一次D级任务消耗10积分，成功了积分奖励100到1000不等，你如果连着失败五次，积分清零，ID卡作废，就相当于你被游猎集团辞退了，以后也不会被录取。” 邵海棠停顿了一下，上半身前倾，抬手挡住嘴型，好像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其他人一般，“如果你觉醒了狂暴系，我也是可以破格再把你录取进来的。” 他现如今还不知道她已经觉醒了治愈系，宋时也没有主动提起。 “那工资怎么算？”这才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好算，一积分一百联邦币，你随时可以兑换，”邵海棠看过宋时的资料，自然也知道她如今生活窘迫，特意提醒，“D级游猎者升C级游猎者，需要一万积分。” (本章完) 第49章 C+ “升了C级，做任务能得到更高的积分吗？”宋时问。 “当然，C级任务积分1000到10000不等。” 宋时脑子里迅速计算完成C级任务能赚多少钱，十万到百万不等！ C级尚且如此，可想而知B级、A级能赚多少。 这些金额对于如今兜里只有两万联邦币的宋时而言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 “不过，我还是要多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单独行动。”邵海棠罕见地认真。 “尤其你是新人，不熟悉流程，没有任何经验，历来都是死亡率最高的。” “所以能组队就组队，虽然奖金会被平分，但是有队友互帮互助，任务成功率更高，最重要的是安全性高。金钱只是其次，每次任务能活着回来才是首要的。” 宋时将他的话全都记在心上，接任务不是儿戏，能被挂在游猎集团上的任务，一部分是猎杀异兽，当然这些是那些高级别的游猎人才能接的任务。 另一部分是替联邦城保队抓捕一些逃犯，以及顺应民心处罚一些罪大恶极但法律无法制裁的人。 后者并不符合联邦律法，游猎集团并没有将这个项目大肆宣扬，但在联邦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每一个被决定制裁的恶人，都是通过普通公民暗中匿名投票决定。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能转移公众视线，平息民愤，减少基地暴动发生的概率，城保队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务目标不论是逃犯还是投票出来的恶人，都不是善茬。 尤其联邦枪支自由，更让危险性大大增加。 宋时对自己的实力定位很清晰。 她有治愈系力量，不代表她能在枪林弹雨中横着走。 离开夜醉酒吧后，宋时没有直接去公交站，而是坐在夜醉旁边的台阶上，用她的ID号登入游猎集团内部论坛。 她记得之前在刷游猎集团官网的时候，就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滚动着的各种团队招队员的信息条。 进入内部论坛后，因为她是新用户，第一个弹出来的页面就是一排如今正招队员的队伍列表。 从上往下翻，翻了七八次还没到底。 宋时才意识到这是整个联邦的组队请求。 她连忙限制条件，要求只在11区、外城、D级游猎人。 筛选下来还有八支队伍。 每支队伍的目标人数都是四到六人。 据宋时的了解，这种队伍规模是参照联邦曾经公布的“与异兽对战最佳队伍规模”这份资料。 因为与异兽对战需要治愈师净化异兽附近黑气，净化的面积有限制，少则半径30米的圆，多则半径70、80米。 人数少于四人，无法制服异兽，人数多于六人，治愈师净化的范围不够他们发挥。 一只团队四到六人的效果最佳。 而其他不与异兽对战的团队也受这种观念的影响，人数控制在四到六人。 宋时点击每一支队伍的名字，浏览他们简介的内容。 简介里边有他们团队历史功绩、组成成员、每位成员个人功绩、专长以及需要的新成员应该具备的条件。 全部看下来，八支队伍有三支是新组建的，简介一片空白，另外五支都有较为丰富的实战经验，不约而同都是在某次行动中失去队友，来这里招一名新成员。 宋时更偏向于加入这些实战过的队伍。 能快速带她入行。 五支队伍对于新成员也有硬性要求。 全员积分最高的那支队伍只要狙击手。 虽然摸过枪，但从来没有打出过一发子弹的宋时果断退出看下一个。 新成员要求：精通各种黑客入侵技术，会PDO$、UAV/T、无人机……超脑系觉醒者优先。 刚学会使用光脑的宋时：“……” 过！下一个。 ：本队不缺人，只求一名觉醒者增加逼格。 宋时：“……” 宋时犹豫着退出，还是决定看看下两个的要求。 ：“求一名有医疗经验的人，治愈系觉醒者优先。” 简直是为她这一身异能量身定制。 但是宋时更想学习和治愈系无关的东西，进入这个团队，她大概只能不断舍己救人，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宋时将希望放在最后一个。 ：“求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宋时果断拨通了简介页面留下来的联系号码。 一番详谈后，宋时甚是满意，这项工作不用直面敌人，就是个打杂的活，帮助他们整理器械，谁工作量大需要她，她就会成为谁的助手。 这意味着她能和一支分工明确的团队内所有人相处，必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说得不好听是要成为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说好听点，她就要成为六边形战士，全面发展。 双方约定好明晚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后，挂断通讯。 宋时站起身，轻快地朝公交站牌走去。 等回到汪鼎的旅店，已经是午饭时间。 这两天宋时一直都是和唐柚、汪鼎一起吃饭。 她一早上离开一上午不见人影现在又出现，他们也没有问她去了哪里。 宋时吃完饭后，主动和他们说起她找了一份兼职。 毕竟以后去接任务少不了突然消失。 她没说具体是什么兼职，汪鼎和唐柚二人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确定了她的兼职是安全可靠的，就不再追问。 吃完饭后宋时便上楼了。 第二天一早，陈立枢开车来接宋时去异能管理局测试异能等级。 宋时换上了仁西中学的校服，测试完等级，她直接回学校。 陈立枢比宋时还要激动，一路上将治愈系各个等级的发展方向全部讲了一遍，并最终得出结论，不论觉醒了什么等级，宋时的未来都是一片光明。 宋时被带进评估室，评估过程很简单，在她胳膊上划口子，从恢复速度上来判断。 第一刀很浅，只破了一层表皮，刀刚移走，伤口就愈合了。 C级往上。 第二次则较前一次更深一点，依旧愈合迅速。 评估员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逐渐紧绷起来。 这样的恢复速度，说明宋时B级以上。 再一次深深划下去。 痊愈速度稍慢，但也在三秒内。 第四次，第五次…… 【评估结果：A+】 (本章完) 第50章 回归 评估员又采集了宋时两管血，以及在她脑袋上罩了个插着各种颜色数据线的脑机，用来测试宋时的精神力，进一步验证她的等级，一个小时以后，才放她离开。 小臂上最后一道伤口也已经痊愈，只剩干涸的血迹黏在皮肤上，像被人泼上去的血。 评估员忙着整理和上传刚才得到的数据，他的助理给了宋时一块儿沾了酒精的纱布。 宋时擦拭着胳膊，在助理的引导下推开评估室的门。 “怎么样？”陈立枢一直在门外等着，见宋时出来，快步迎上去，紧张盯着宋时。 宋时将被洇红的纱布扔进一边的医疗垃圾桶里，酒精挥发，胳膊凉嗖嗖的，她摸了摸，淡淡道：“A+。” 她并不惊讶，系统早将她的治愈系等级评估出来了。 陈立枢激动地跺了下脚，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A+！A+好，不出意外能上S级，说不准还能上双S！” 他快速判断出宋时以后能到达的等级。 他还担心多年来宋时的治愈天赋被狂暴系压制，觉醒不了太高等级。 是他多虑了。 他又想到什么，抬起头来，“你的档案信息录入了没有？” 宋时原本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属于联邦重点观测对象，但没有觉醒，也只在普通人的范畴，个人信息并不会重点保护。 现在她觉醒了治愈系，她的所有信息应该会重新录入进一个叫“联邦异能者管理档案”的地方，由异能管理局统一管理。 凡记录进这份档案的人，其信息会进入保密级别，一般机构不能调取。 宋时点头，“录入了。” 以后她的名字后边就不会出现“高危险人物”这五个字了，她的信息也不会满天飞，像是昨天邵海棠随随便便就将她的所有资料调出来的情况也不会再发生。 “那就好，”陈立枢再认真看向这名自己从高一就开始带的学生，生出几分不舍来，这份不舍中，更多的是愧疚，他眼睛忽然有点酸涩，扭头往外走去，“我们现在就回学校，直接去异能学院，转异能班。” 宋时并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但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宋时莫名其妙生出一种他很悲伤的错觉，随着这种意识产生，再看向他，他身体周围好像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紫雾。 宋时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眼睛的色觉系统出现异常。 陈立枢已经推门离开，隔着一扇玻璃门，他周身清透明亮，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看错了，宋时没有再放在心上，跟上陈立枢，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陈立枢分享欲大作，跌跌不休说着仁西中学近几年治愈系觉醒者的情况。 不算少，光高三年级六个异能班，就有近两个班级八十多个治愈系觉醒者，但大多数都是C级、D级，十几个B级，A级及以上的个位数。 也有S级的，不过只有一个，15岁就觉醒，刚觉醒时是A级，经过仁西中学三年的培养，顺利升为S级。 宋时如今的等级仅次于他，但论觉醒时的等级，A+，要比他好一点。 一般觉醒时候的等级越高，代表这一方面的天赋也越高，后续升级也更容易。 “岩铭中学高三年级有19名上S级的学生，咱们学校目前才有15名，差距很大，校领导也很重视，今年11区所有中学大评级，校领导希望咱们赶超岩铭中学，你们这些A和A+的就都是异能分院的重点培养对象，颜乾麟应该会很关注你。” “你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他说，他会替你解决的，他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陈立枢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话，“也不太好相处，但是他很惜才，对学生很负责。” 陈立枢开始给宋时介绍颜乾麟这个人，“他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说罚就罚……” 宋时侧眸望着窗外快速驶过的风景，思绪已经漂远。 从她觉醒治愈系开始，她脑子里那道莫名出现的字幕就变了。 以前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反虐值进度】 【受虐值进度】 但现在，那字幕变成了： 【反虐值进度：87%】 【异能名称：治愈系】 【归属：精神类】 【等级：A+（100/200）】 【天赋1：治愈 技能：自愈（A+）】 【精神力：初13/100】 宋时昨天已经看了很多遍。 归属为精神类很好理解。 联邦将所有异能分为六大类，强化类、自然类、精神类、御兽类、机辅类、以及其他小众异能组成的特殊类。 狂暴系归属于强化类。 而治愈系归属于精神类异能。 问题在天赋和技能这里。 “天赋1”显示是“治愈”。 治愈之力是所有治愈系觉醒者必备天赋，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后边跟了个“1”，有“1”就说明有“2”。 光幕上并没有显示“2”。 说明她还没发现第二个天赋。 但是据宋时如今所知，治愈系觉醒者除了能够治愈自己和别人，以及净化异兽黑气以外，没有别的能力。 难不成第二个天赋是“净化”？因为她还没有净化过异兽黑气，所以光幕上没有出现。 宋时莫名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还有就是“技能”那一项。 显示她的“自愈”等级是A+。 这个A+，不知道和她的总等级有没有关系？ 她的总等级后边跟着进度：A+（100/200） 进度满200，应该就是她升为S级的时刻，但是，这次的进度增长是否还靠受虐值？ 光看这几行字幕，宋时有很多疑问，但系统并不给她解释，只让她自己摸索。 宋时摸了摸身前的安全带，她第一步计划，就是试试治愈别人。 验证脑子里的字幕是否变化。 车进入仁西中学的停车库。 宋时拉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来。 “我们先去找异能分院的颜主任。”陈立枢从另一个车门出来。 跟随着陈立枢走出地下车库，操场上，有很多玩乐的学生。 陈立枢瞅了眼光脑时间，现在正是大课间，学生最多的时候。 也太不巧了！ 他担心宋时碰到魏煜宇，不禁加快了脚步频率。 一路往教学楼走去，路上有很多准备去操场放松的学生。 宋时穿着校服出现在校园里让不少人侧目。 她离开之前闹出来的事太轰动了，还有她被送去管制学校这件事，也在学校论坛掀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魏煜宇这段时间在学校几乎是横着走，他那伙小弟们也是逢人就说谁得罪魏煜宇，就是和宋时一样的下场，可谓踩着宋时到处招摇。 “不是说她要在管制学校关到成年嘛？”八卦圣体杨锦桢整个上半身几乎要探出窗外，双手卷成望远镜的形状，搭在眼睛上，随着下方宋时的移动而移动。 坐在她旁边的唐柚闻言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面朝她，“觉醒了就回来了。” 小胖子和杨锦桢并肩站在一起，一样的姿势望着下方。 可以说，现在整个班级四面窗户前都站满了人。 如果宋时抬头望去，就能看到整栋教学楼的窗户上都是人头攒动。 不过哪怕她没有抬头，这么多道目光，宋时想不察觉到都难。 陈立枢做不到宋时那么稳，他仰头看了看，汗如雨下，掏出他的手帕不断擦脑门，在光下甚至出现反光。 “刺激实验都没有觉醒，去了管制学校这么几天就觉醒了。”身为全校唯五的超脑系觉醒者之一，杨锦桢一眼看透，“魏煜宇他母亲绝对在管制学校动手动脚了，被人家逼的觉醒了。” 小胖子因为个子矮，宋时又快走到教学楼底，他看不到了，就坐回去。 “狂暴系吗？好奇她是什么等级？咱们学校都没有B级以上的狂暴系。希望她是B级往上，这样咱们学校就能拉进和岩铭中学的距离了。” “A+。”唐柚道。 “这么高！” “你怎么知道？” 小胖子和杨锦桢同时出声。 小胖子纯粹的惊叹，杨锦桢则察觉出自己同桌的不对劲来。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眯眼盯着唐柚，“你从哪里听说的？以前你可不关注这些东西，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唐柚既然起了头，就没打算隐瞒。 “她住在我家开的旅馆。” 杨锦桢捂住嘴，“我去！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你居然敢让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住在自己家！”杨锦桢竖起大拇指，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居然被自己同桌揽在家里当客，“不愧是火系！” 火系最出名的特性就是傲娇叛逆易生气，是仅次于狂暴系的难搞角色。 狂暴系发起狂来视人命如草芥。 火系发起狂来视草芥如人命，意思就是看谁都不顺眼，路边的狗都要踹一脚。 如果没有治愈系在前边顶着，火系绝对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遭受如今狂暴系的待遇。 但这些特性在唐柚身上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偶尔会控制不住喷喷火，头上冒冒烟，不会伤人，很快就能自己平息下来，情绪算是相当的稳定，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长得也文文静静，这也导致杨锦桢经常会忘记她是一名火系觉醒者。 (本章完) 第51章 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但敢把狂暴系往家里带这一点，让杨锦桢重新审视自己的同桌，乖巧的外表下是颗躁动叛逆的火系之心。 小胖子同样目瞪口呆，望着唐柚，有些憨憨的，“小柚，我一直以为你是火系的例外，没想到你简直是三昧真火啊！” 唐柚并没有反驳。 她讨厌软弱的人。 但如今的宋时并不是软弱的人。 所以她愿意让她待在自己家的旅馆里。 杨锦桢很快就不关心这一点了，她只爱好八卦，不爱探究人性，“快快快，和我说说宋时为什么这么快觉醒，管制学校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涉及到城保队一些高管以及西郊的势力，连颜乾麟都没有明着提起，唐柚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杨锦桢有些失望，“她没和你说？” 唐柚摇头。 “好吧。” 不过杨锦桢很快打起精神，对围在周围听八卦的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交给我，最迟一个星期，包打听的明明白白！” 唐柚瞥了她一眼，张嘴想要提醒她事情牵涉过多，可能会惹上一些人，别去调查，但看到杨锦桢那双单纯燃烧着八卦之魂的眼睛，闭上嘴巴。 另一边，宋时已经跟着陈立枢来到颜乾麟的办公室。 颜乾麟快速从光脑上浏览评估员发来的等级评估资料，这份资料是异能管理局刚整理完就发给宋时的，宋时又加上颜乾麟的账号发给他。 十几页的评估资料，颜乾麟十分钟看完，办公室安静了十分钟。 “等级A+，但精神力不足。” 他得出一个结论，抬起头来，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宋时，严肃道：“精神力不足的话，自愈能力没影响，但治愈其他人就发挥不出A级的实力，进而以后上战场，帮助你的队友净化异兽黑气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因为宋时是A+级，只要不出意外以后就要上前线对付异兽，所以颜乾麟会往这个方向考虑。 “我需要提升精神力。”宋时想起脑子里的光幕，她的精神力值只有13。 “对。”颜乾麟发了一份文件给宋时，“这是具体提升精神力的方式，根据以往有和你一样情况的治愈系学生制定的，你按照上边的做就行。之后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宋时点了接收。 文件第一行就是：多吃提升精神力的食物。 并列了哪些食物，后边还标了价钱。 宋时随意瞥了一眼价格，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她强装淡定的将文件合上，抬起头来。 大概是她脸色不太好，颜乾麟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前途，“精神力缺乏是大部分精神类异能者的通病，你只要按照文件上边的做，很快就能补上来。” 宋时僵硬点头。 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些食物的价格，她的积蓄恐怕只够她吃两顿的。 “另外，”颜乾麟望着宋时，年过半百，那双眼睛却丝毫不显老态，沉淀着年老者的精明睿智，“咱们学校有狂暴系的训练室，以后你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宋时分走的注意力瞬间被扯回来。 “她已经觉醒了治愈系，为什么还要和狂暴系一起训练？”坐在一旁的陈立枢替宋时问出来。 “周六上午你并没有和我一起去现场。”颜乾麟淡淡瞥了陈立枢一眼，陈立枢羞得低下头去，那个时候他被汪丹妤拖住了，抽不开身。 他虽然没有见过当时的场景，但在城保队事务大厅得知死了八个人后，他就想象到了当时的凶险。 如果宋时被得逞，仁西中学就少了一名A+级的治愈系学生，这一切和他脱不了关系，颜乾麟怪他也是应该的。 “我已经从周檀老师那边了解了你的情况，如今治愈系已经觉醒，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尝试调动狂暴系的情绪，虽然联邦没有成功觉醒双系的先例，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托系统的福，宋时早便猜到自己可能觉醒双系，所以此时颜乾麟提出来这个理念，宋时也没有多受鼓舞。 相较于她，陈立枢的震惊无以复加。 看了看宋时，又看了看颜乾麟，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并非觉醒者，所教班级也只是普通班，对异能这些东西了解不深，但他知道颜乾麟在异能领域的建树，他说可能觉醒双系，就代表有一半以上的概率。 颜乾麟看了眼时间，站起身，“马上就要上课了，宋时你跟我来。” 陈立枢知道他是要把宋时放进自己班，正式交接，“那颜主任，她以后就交由您负责了。” 颜乾麟微微点了下头，带着宋时离开。 颜乾麟所带班级为异能2班。 宋时在异能2班的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精心修剪的发型，满身的重金属饰品。 刘水霖！ 宋时只能说在管制学校他只戴七八只耳钉算是委屈他了。 眼前的人说是刚从重金属乐队的舞台上下来也有人信。 刘水霖看到宋时的那一刹那也吓了一跳，但想到现在不是在管制学校，宋时不能动手打他后，稍微踏实一点。 颜乾麟被一名路过的女老师叫住，讨论一名学生失控的事。 宋时走近刘水霖几步，“你怎么来这里了？” 刘水霖只能说自己又上了他老爹的当了，他老爹明明说他来这里能和魏煜宇一样混得风生水起没人敢惹，却没想到扭头就把他安排进了颜乾麟的班级。 这还不算完，宋时还正好在这个班。 他爹肯定是算计好的，要让这些人把他镇住，让他不能为非作歹。 当然，他不会这么和宋时说。 硬气道：“我觉醒了，来这里不行吗？你管得着吗？” “超脑系？”宋时有些难以接受。 刘水霖的脑子，超脑系？ 刘水霖盯着宋时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说出是因为她给了他脑袋一击，他脑子受损后竟然开始自动修复，修复过头了就开始强化，然后就觉醒了。 所以他能顺利觉醒是拜宋时所赐。 他告诉宋时一定会遭受到她无情的嘲笑，所以他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没补完，明天接着补…… (本章完) 第52章 培训 “对啊，超脑系，”他伸出五根手指头在宋时面前得意晃了晃，特意强调，“整个仁西中学只有五个的超脑系，我是第六个！” 宋时不再理他，看了眼还在和女老师讨论下一步训练方案的颜乾麟，后退一步站在墙根静静等候。 她后边的教室便是异能2班。 颜乾麟和那名女老师讨论的好像是狂暴系学生的训练计划，宋时听到了“失控”、“治愈系压制不住”、“基础训练”、“加强度”几个字眼。 宋时没有搭理他，刘水霖愈发肯定在这里宋时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当即恢复了嚣张且得寸进尺的本性，“你怎么觉醒了治愈系，你不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么？” 宋时正垂眸思考她该从哪里找机会治愈伤者。 “你仗着自己是狂暴系，狂了那么久，现在就觉醒了个治愈系，是不是很有落差？”刘水霖故作疑问。 这人可真烦，宋时将脸朝向另一个方向。 或许和狂暴系一起训练能找到机会，毕竟训练多少会受些伤。 最可惜的是系统不让她伤及无辜，不然的话，她就抓一个人，揍他一顿，再救治他，如此循环往复，她的反虐值上来了，同时也锻炼了自己的治愈能力，多省事。 想到这里，宋时灵机一动，她是不是可以找之前就被系统认定的伤害过她的人。 “躲什么？被我说中了吧！”刘水霖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宋时倏然扭头看向他。 不知道刘水霖算不算。 虽然她已经报了仇，但万一系统的认定是只要伤害过她一次，一辈子都可以被她揍，且不算伤及无辜。 刘水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反而将宋时的沉默认作退让，“听说你妈因为你是狂暴系把你赶走了，带着你妹搬进内城，把你一个人留在外边，啧啧，你妈还真狠得下心。” “你专门调查过我？” 刘水霖撩了一下脑门上精心留下来的一撮头发，“用不到我调查，你的所有资料，我爸的下属专门送给我看。该说不说，你妹长得真好看。”刘水霖说着，吹了声下流的口哨。 宋时对那个总是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妹妹算不上喜欢，但是刘水霖的表情实在是恶心到她了。 偏他还意识不到。 “等我放假去内城玩，一定和我兄弟——” 宋时抬脚踹在他胸膛上，力道之大，刘水霖直接倒飞出去。 他情急之下，双手去摸两边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正好教室门就在他后边，他一把抓住教室门扶手。 “哐当”一声。 紧闭的教室门被撞开，刘水霖叮当咣啷地躺在地上。 宋时若无其事收腿恢复原来的姿势，背靠墙面，看头顶上的灯。 【伤及无辜，反虐值进度-1%】 宋时压下爆粗口的冲动。 和女老师讨论的颜乾麟被突然而来的动静震得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刘水霖从地上往起爬来，和班级里的同学打招呼的场景。 刘水霖一边忍着胸口的疼尴尬打招呼，一边往外走。 上课铃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下课后我们再谈。”颜乾麟阴沉着脸和女老师说了一声，返回教室。 和往外走的刘水霖正对上。 刘水霖被他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颜乾麟的威名在岩铭中学也有所耳闻。 颜乾麟严厉道：“你在其他学校的习惯，不要带到我的课堂上，今天因为还没有打上课铃，我不会罚你，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按班规处置。” 刘水霖张嘴想要解释，是宋时把他踹进来的，他是受害者。 但刚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颜乾麟身后的宋时抬起手，往她的脖子上横抹过去。 威胁的意思非常的明确。 刘水霖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是真的怂了，也真的清醒过来了。 宋时没有觉醒狂暴系又如何，她一个人打一堆人的时候也是在没有觉醒狂暴系的情况下。 不论觉醒什么，都不会影响她打人的速度和力道。 他之前先入为主，以为她觉醒了治愈系就会变成和其他治愈系的人一样柔弱可欺。 颜乾麟看出刘水霖的脸色变化，回头看了一眼，宋时正低头扒拉着头发。 “你们两跟我上讲台。”颜乾麟留下一句，绕过刘水霖，率先站在讲台一侧。 刘水霖跟着走上去。 宋时也从门后露出身影。 她出来的那一刹那，杨锦桢顶了顶唐柚的胳膊。 刚才颜乾麟背对着教室门，只看到了刘水霖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一刻。 他们一整个教室的人可不是瞎子，颜乾麟的课，上课前五分钟他们就全部坐回到座位上，所以也看得清清楚楚，刘水霖进来的时候是背朝后，且控制不住自己摔倒的趋势，明显是被踹进来或者推进来的。 谁敢在颜乾麟身边这样做？ 看到宋时的那一刻，大家心里立马懂了。 狂暴系A+级，暴力一点可以原谅。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吭声。 宋时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各种挤眉弄眼的表情，她隐约猜到是因为她踹了刘水霖被看到了，收回目光，抬步走上讲台，站在刘水霖旁边。 刘水霖立马往颜乾麟那边挪了一点，与她拉开距离。 他还觉得不够，还想移，宋时侧脸看向他，刘水霖顿时被镇住，一动不敢动。 “你们轮流自我介绍一下。” 刘水霖率先清了清嗓子，“我叫刘水霖，摇滚爱好者，超脑系觉醒者，暂时为D级，但我家专门请的评估师预测，我未来能达到S级，我爸是城保——” 颜乾麟打断他，“不需要介绍你的家庭背景。” 刘水霖没有气馁，反正他是要让这个班里的所以人都知道他的家世的，他换了个炫耀的说法，“我们家是超脑系世家，我爸、我爷、我都是！” 对于本身就是超脑系的杨锦桢而言，11区外城的超脑系觉醒者她都打听过，符合刘水霖描述的，不就是历代城保队队长的助理那一大家子嘛。 换了那么多届队长，助理永远都是姓刘的那一家。 “他的家世堪比魏煜宇。”杨锦桢小声和唐柚分享。 唐柚早便知道，也不惊讶。 刘水霖介绍完，轮到宋时。 “我叫宋时，治愈系，A+。” 宋时话落，原本安静的教室便传出不大不小的惊呼。 “治愈系？！” “你说错了吧？” “不是狂暴系？” 宋时耐心重复了一遍，“就是治愈系。” 杨锦桢震惊地推了推同桌的胳膊，“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觉醒了治愈系！这么炸裂的消息，你却只告诉我她的等级是A+？！” “你们只问了她的等级。”唐柚眨了眨眼睛。 啊！！ 杨锦桢想吼一句“你知道你的隐瞒对于一个爱好八卦的人是多大的伤害吗”，这导致她不能提前向更多的人传播这个消息！ 但是面对唐柚透亮无辜的眼睛，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无能狂怒，低头往桌面上撞。 唐柚很贴心的将手垫在她脑门下。 杨锦桢：“……我谢谢你。” 颜乾麟抓起书拍了拍桌子，将下方嘈杂的讨论声压下去，“这两位是新加入我们异能2班的同学，以后会和你们一起学习进步，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相处。” 讲台下适当的响起一阵鼓掌。 “刘水霖，去选座位。” 整个教室有两张空位，一张在靠窗的位置，一张在中间。 刘水霖没有犹豫，选了靠窗的位置。 没别的原因，漂亮女生多，除了同桌是男的，周围全是各种类型的女生。 坐在那个位置，刘水霖吸了口空气，感觉被宋时踹过一脚的胸口也不疼了，神清气爽。 杨锦桢眼睁睁看着自己斜对角坐过来了一个超脑系，危机感油然而生。 暗暗捏紧拳头，她势必要捍卫自己八卦之神的名气。 剩下的那个位置自然就是宋时的了，同桌是一名长相清秀的男生，身形偏瘦，戴着黑框眼镜，在宋时的刻板印象里，这种装扮的学习都不差。 宋时走过去坐下。 全套的新书已经提前送过来。 宋时快速浏览最上边的书名，然后塞进书柜，一本本看下来，她看出异能班教的课与管制学校，甚至和之前她粗略浏览过的普通班的课表内容也完全不同。 与上一世重叠的理科类科目被压缩成一本很薄的书，剩下的六本都是关于异能与异兽的。 异能作战、异能发展、异能本源、异兽论、异能与异能、人类与异兽。 这些都是在为以后上异能者大学打基础。 而异能者大学在这个世界就相当于军校。 颜乾麟授课科目是异能与异能。 主要内容是各项异能之间的关系，主要分为三类：促进、拮抗、互不干扰。 上大学后这些关系会成为互相选队友的关键。 两个互相拮抗的异能，注定不会成为同一支团队，比如最典型的水系与火系。 宋时先前从光脑杂七杂八的了解了一些这种东西，但并不系统，此时听颜乾麟讲课，她格外认真。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半个月，这还是宋时第一次能安安稳稳坐在桌位上，不用担心其他事，只听老师讲课，单纯吸收知识。 一节课很快过去。 一上午也很快过去。 下课的时间，宋时都在翻阅课本之前的内容。 高三已经开学两个月，前两个月的内容她全都需要补上。 教室的另一边，刘水霖已经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我见过你。” 他忽然指着趴桌上睡觉的唐柚。 唐柚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转过头面朝另一个方向趴下。 刘水霖：“……” 为什么这一套动作这么眼熟。 他好像刚经历。 他思索了一会，想起来宋时嫌他烦的时候也是这样。 “怪不得那天我在城保队看见你了呢！你们俩关系不一般吧！”嫌弃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杨锦桢敏锐的嗅到不同寻常。 “城保队怎么了？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杨锦桢提供的情绪价值很高，刘水霖很受用，周围又围过来这么多八卦的人，他就飘了，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全盘交代出来。 自然是遮掩了自己在其中发挥的“关键”作用。 他也是后来在他爸的一通分析中得知，他把两边都坑了。 要不是背景足够硬，都不够他死的。 “听着就好危险啊。”小胖子很同情地瞟了眼宋时的位置。 “诶？宋时呢？” 唐柚睁眼看去，宋时原本坐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刘水霖条件反射地往自己周围看了看，幸好，没埋伏在他周围，吓得他手心都冒汗了。 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响起，宋时也没有回来。 她的位置空荡荡的。 这节课的授课老师还是颜乾麟，他只淡淡看了一眼，就继续讲课，并没有询问宋时的动向。 此时，宋时正前往狂暴系的训练场。 颜乾麟临时通知她今天就去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并给她发了地址。 今天是宋时第一天来报道。 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五名狂暴系觉醒者换好训练服，正在训练场分散着坐着。 现在还不到训练时间，宋时找到训练场管理员，说明了自己的姓名，在管理员惊讶的目光中领了衣服，到更衣室换上。 再出来，已经到了时间。 八名狂暴系觉醒者站在训练场中央成一排。 他们面前站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老师，背对着宋时。 直到宋时走近，才认出那老师正是今天上午找颜乾麟讨论学生失控的老师。 “今天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宋时，想必大家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她的名字。” 曾经在学校另类出名的狂暴系高概率觉醒者，是给他们狂暴系丢脸的对象，这里大部分人都听说过。 “她不是治愈系吗？”比宋时高出一头的强壮男生扫了宋时一眼，“合作训练？防备我们失控？怎么只来她一个？” “是作为狂暴系觉醒者培训，和你们一样提升身体素质。”女老师纠正。 她的话逗笑了这些狂暴系，他们对她好似并没有多么尊重，“你在开玩笑吗？” (本章完) 第53章 真的失控？ “治愈系和狂暴系一起训练体能？你们怎么不把契约系和狗放一起训练？” 契约系学生的日常训练对象是军队从基地外捕捉回来的凶猛异兽。 这个比喻可谓是极其侮辱人。 在场有一半的人笑了起来，另一半人则双手环胸看热闹的姿态，他们自然也认同这个观点。 女老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生气，甚至面带微笑。 做了这么多年的狂暴系训练员，她深知狂暴系的学生是个什么德行，一群目中无人的暴力狂。 尤其是没上过前线、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狂暴系，更是无法无天没有底线。 “我只是在通知你们，并没有给你们提出质疑的权利。” 温柔平静的语调，并没有过分凸显威严，却有无与伦比的效果，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人纷纷闭上嘴，阴郁不服地盯着她。 女老师收回目光，继而看向旁边的宋时，“我叫裴一程，你可以叫我裴训练员、一程老师，或者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直呼我全名。” 宋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一排站姿一个比一个嚣张的狂暴系学生。 虽然打过群架，杀过人，甚至还无意间踹过老师，但宋时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礼貌青年。 “裴训导员。” “嘁……” 旁边有人发出嗤笑。 宋时和女老师并没有受其影响，好似都没有听见。 “嗯，归队。” 宋时转身朝队列最右边走去，视线从这八个人脸上飘过，停留在那彪形男生脸上。 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嘴在放毒。 “希望你的实力配得上你这张欠揍的嘴。”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宋时站进队列里。 “你再说一句！”彪形男大怒，“我的实力如何，轮得着你这个治愈系的垃圾评判？” 他从队伍里走出，撸起袖子朝宋时扑去。 “朱镇朋！归队！”裴一程呵斥一声。 气头上的朱镇朋哪里能听得进去，他现在只想杀了这个大言不惭的女生。 宋时仰头直视他。 她敢说，就敢干。 一对一，哪怕打不赢他，也能让他吃尽苦头。 宋时垂在身侧的时候已经捏成拳，上身微躬，进入战斗状态。 自己的命令起不到效果，裴一程也不再多说，上前一步，反扣住朱镇朋的手臂，“我讲过很多遍，在训练场就要听我的命令。” 宋时没有料到裴一程会忽然出手。 “滚开。”朱镇朋另一只手握拳朝裴一程脸上挥去。 从朱镇朋的体型以及他正处于愤怒之中判断，他那一拳的威力非同小可，宋时认真观察，如果这一拳换成是打在她身上，她必定会立刻松开朱镇朋的胳膊，与他拉开距离，并另寻机会袭击。 但是裴一程直接迎了上去，她的手臂宛如钢铁所制，朱镇朋挥过来的拳头砸在她手掌中，如同砸在一堵墙壁，丝毫不能撼动。 朱镇朋想要抽手再砸，裴一程已经反包住他的拳头，将他两只手臂同时反扭在后背，并一脚踹在他的膝弯，强势将其压跪在地上。 “清醒了吗？”裴一程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调，刚才的几招竟像是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反观朱镇朋，本就黢黑的皮肤此时青紫，既气又恼，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将体型远比他小的裴一程甩开。 “清醒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裴一程这才松开钳制着他的手，“归队！” 朱镇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但明显不服气。 “你等着！” 朝宋时撂下一句狠话，回到原来的位置。 宋时正垂眸思考裴一程是哪一类型觉醒者，或者说并不是觉醒者。 朱镇朋的狠话，她并没有听进耳朵里。 她这样的反应，朱镇朋更是怒极，又没处发泄，狠狠踢了一脚地面。 裴一程同样不关心他的反应。 “吕丽、田洺出列。” 宋时旁边的女生，以及站在第一个位置上的男生同时向前迈出一步。 “你们两个昨天失控的事，我已经向主任反映，这是你们这个月第九次出现这种情况，我和主任讨论后一致决定，你们不适合继续模拟对抗。” “我不愿意，”叫田洺的男生吊儿郎当，“失控又如何，上前线有治愈师控制，狂暴系的首要职责是提升实力，你们没有资格剥夺我训练的权利。” 裴一程向前走了几步，散步般绕到队列的后排，“所以你们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 “是。”剩余人罕见的异口同声。 “你呢？”裴一程停留在宋时身后。 宋时不忘本，“我是治愈系。” 裴一程：“……如果你是狂暴系呢？” 宋时沉默片刻，站在狂暴系的角度，她也曾差点失控过，在管制学校，看见血，疼痛到极点的时候，她也失去过理智，想杀干净所有人，是治愈系的安抚之力让她回过神来。 小巷遇见地狼兽那次，陆邢同样短暂出现过失控，剑反反复复刺入地狼兽的尸体里，是邬止鹿及时的呼唤将他叫醒，这其中恐怕也有治愈系的力量发挥作用。 而就在刚才，朱镇朋和裴一程打了一架，却在被裴一程几招控制住后，就立刻清醒了，这也能算失控吗？ 在她看来，更像是借着失控的名义来肆无忌惮干自己想干的事，一旦发现自己落于下风，就立刻“清醒”，而这期间所造成一切损失，都可以归咎于自己“失控”。 “问她做什么？她没觉醒前也是个怂货，失控这种东西她怎么会知道。”忍了许久不出声的朱镇朋又借此时机奚落。 “失没失控，你自己心里清楚。”宋时一针见血地指出。 站在宋时身后的裴一程听到这话，有些赞赏地看了宋时一眼。 她也是今天和颜乾麟讨论过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你什么意思？” 朱镇朋怒气腾腾从队列里冲出来。 其他人也同样面色不悦地看着宋时。 宋时勾唇冷笑，看着越来越近的朱镇朋，“恼羞成怒了？” “你！找死！” 朱镇朋拳头过来的那一瞬，宋时身形急往后退。 朱镇朋诧异宋时竟然能躲过去，暴喝一声，又要追上，宋时脚步一扭，躲在裴一程身后。 “怎么？又要失控了？还是说借着失控的名义要发疯？” “宋！时！！”朱镇朋咬牙切齿，他一定要撕了她！ 裴一程抬手，拦下他的胳膊。 “我说了，未经允许，不要在我的课上动手。” 裴一程这次是真生气了，寒着一张脸，拦下朱镇朋的拳头后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欺身而上，将其全方面压制着打。 以朱镇朋被踹翻在地结束。 他尝试着往起爬，均失败。 裴一程走到他旁边，扯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来。 朱镇朋勉强将打颤的双腿稳住，能自己立住。 裴一程松开手，目光扫向在场所有人，“看一看你们的等级，在场有哪位是B级以上的？你们以为联邦的治愈师多到能给你们一人分配一个？” “光我们仁西中学高三年级就有八十多名治愈师！”从宋时身边走出去的叫吕丽的女生反驳。 “首先，这八十名里目前只有三十个达到B级以上，治愈系B级以上才能上前线。” “其次，前线需要的不止你们狂暴系，联邦近百种适于作战的异能类别，除了极少种不畏惧黑气，剩下的都需要治愈师的庇护。” 裴一程耐心解释：“一名治愈师负责一支四到六人的团队，如果你们的价值比不上一支团队，就乖乖的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要给团队的其他人添乱，联邦不需要既没本事又脾气大的狂暴系。” 裴一程看着眼前这伙心比天高的孩子，终究是叹了口气，“清醒一点吧，你们不是陆邢，从你们觉醒了C级D级那一刻起，你们就和他有逾越不了的鸿沟。” 陆邢是狂暴系的神话。 据宋时之前从网上了解，陆邢15岁觉醒时的等级就是SSS级，达到了联邦的等级巅峰，到现在又过去了三年，他的等级已经无法用联邦的手段测出来。 他强悍的实力是对他等级最大的证明。 他不需要四到六人的团队，他的队友只有邬止鹿一人。 邬止鹿也仅仅是负责在他失控的时候唤醒他。 他们曾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离开人类基地，深入异兽老巢，带回来异兽再一次出现进化的消息，以及一系列对科研院极其重要的样本资料。 “从今天开始，我们恢复基础体能训练，一星期一次模拟对练，另外，为了增加你们自主控制的积极性，除模拟对练所受伤外，学校医务室不会再提供治愈师治疗，你们所谓的‘失控’后受的伤，自己解决。” 裴一程这一番话，可谓是把他们发疯的路堵死了。 一行人面色各异，可谓精彩纷呈。 尤其是朱镇朋，他被裴一程揍了一顿，浑身都疼，本来想着下了训练课就去医务室找治愈师，半个小时就能恢复，没成想现在医务室不会再给提供治疗了。 在外边的医院找治愈师，半个小时至少十几万联邦币。 他顿时觉得自己亏了十几万，悔得肠子都青了。 交代完毕后，裴一程开始今天的体能训练。 (本章完) 第54章 狂化 “双脚沙袋六千克，负重跑十公里。” 宋时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器械室，每条腿上都绑了一只三千克的沙袋，绕着训练场开始跑。 她的身体机能本身就是照着狂暴系发展的，加上觉醒了治愈系后，身体代谢加强，疲惫感还没出现就被代谢掉，她就相当于一台可以一直高频运转的机器。 十公里跑下来，哪怕还拖着六千克的沙袋，她也丝毫没有不适的症状。 越跑越轻松，第一个跑完全程。 反观落在她身后的其他人，训练多年，速度比普通人快上几倍，但在宋时的对比下，还是不够看。 裴一程有些惊讶地看着赶到终点的宋时，低头看了眼光脑时间，用时13分42秒。 普通人负重六公斤最少要50分钟的，以往她训练的狂暴系最高记录也是24分57秒。 宋时直接缩短了一半。 在颜乾麟提议把宋时送进来和狂暴系一起训练的时候，她就从颜乾麟口里了解到宋时的与众不同。 她知道这名学生对颜乾麟来说意义非凡，或者说对于整个联邦也意义非凡。 此时真正见识到她的实力，裴一程严肃起来，在光脑面板上记录，“明天开始我给你单独加练。” 宋时非常乐意，点了点头，今天十公里负重跑完，她才知道自己的体能这么炸裂。 她以后上学完全可以跑着来，这速度，连公交车也不用坐了。 她这么想着，裴一程已经问出来，“你住的地方离学校多远？” 宋时：“……差不多4公里。” “那你以后来学校就跑着来。”裴一程以一名训练员的角度考虑问题。 宋时：果然如此。 “但是会冒一身汗。”宋时拉了拉衣领，她现在就已经出了一身黏腻的汗。 “这里有洗澡的地方。”裴一程指了指更衣室，“借你用。” 宋时：“……好。” 宋时将沙袋送回器械室后，剩下的人也陆续跑回来。 和宋时回来时的脸不红气不喘完全不一样，他们脸颊通红，胸腔快速起伏。 但看到宋时从器械室返回，他们不约而同放轻呼吸幅度，极力掩饰。 “不错，今天除了朱镇朋都跑进25分钟以内了。”裴一程低头翻看着数据，确认完毕后抬起头来，一群人不敢大喘气的样子逗笑了她，“怎么？觉得丢脸？” 归队的宋时不明所以，侧头看去，就见到一排快速起伏的胸膛和阴沉着的脸。 裴一程之后又进行了力量训练和反应力训练，宋时的表现中规中矩。 似乎只有在耐力方面，宋时才会发挥出超越其他狂暴系觉醒者的水平。 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七点，都在重复不断的训练。 仁西中学下午正常下课时间是六点半。 宋时从光脑编辑了消息发给唐柚：还在训练，不用等我。 七点，今天一天的训练量达标。 被训练的精疲力尽的学生们纷纷走向更衣室。 宋时没有直接去，而是拦下落在后方的朱镇朋。 “想打一架？”朱镇朋立马摆出防御的姿势，“来啊！老子早想揍你一顿了！” 他洪亮的嗓门将已经一条腿踏进更衣室的学生们吸引地转过头来。 宋时看了眼他伸展开的手臂上的淤青，“我帮你疗伤。” 今天一天，她周围也只有朱镇朋受伤了。 她实在想知道自己给别人疗伤后脑子里的字幕会有什么变化，这对她后续猜测剩余字幕的含义非常重要。 朱镇朋先是被她的话震惊到了，进而感受到了侮辱。 自己这一身伤不都是拜她所赐。 充什么好人。 “滚！再不滚小心老子揍你，别以为你跑步跑得快老子就——” 宋时倏然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曲肘顶在他锁骨窝，将他掀翻在地。 朱镇朋抬腿踹去，宋时以膝盖相迎，两人膝盖相撞，清脆的撞击声宛如巨石坠地，巨大的冲击后四分五裂。 这一击，两人的骨头必定裂开。 朱镇朋闷哼一声。 宋时却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狂暴系觉醒者的忍耐非同一般，两人都印证了这句话。 朱镇朋就地翻滚一圈躲避宋时落下的一脚，抬起另一条腿朝宋时横扫而去。 朱镇朋浑身肌肉虬结，单条腿围快比宋时的腰还粗，横扫之势所蕴含的力量可以想象。 宋时原本想躲，脑子里忽然冒出今天裴一程接下朱镇朋一拳的画面。 宋时双脚立马分开扎稳下盘，双臂用力，在那条腿靠近之时抱住，并借着这股力量将其整个身体抬离地面。 借力使力，以自己为圆心，连续转了两圈之后松手，朱镇朋径直飞出去，砸在更衣室门口几米，原本更衣室附近的人立刻向两边散开。 朱镇朋被摔得七荤八素。 宋时走上前，屈膝压在他胸膛上防止他再反抗，右手掐住他脖颈。 毕竟是狂暴系，意志力和生命力都无法让宋时放松警惕。 朱镇朋半睁着眼睛，屈辱的姿势让他脑子燃烧起来，前所未有的愤怒感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失控。 好像有一只野兽要冲破他的躯体，霸占他的灵魂，他的五感全部被剥夺，四肢也不受他所控制，他的全世界只剩下宋时那张垂下来的脸。 要杀了她！杀死她！ 朱镇朋瘫在身侧的拳头逐渐紧握起来。 宋时还没有察觉。 她在回忆书里的内容，怎么样将自己的治愈之力输送到别人体内。 这个知识点在之前的课上已经讲过了，当时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 集中精神力、治愈之力就蕴含在精神力之中、与对方身体接触的地方最好是手掌、容易控制流速…… 朱镇朋忽然暴起，扭住宋时的手腕将其整个人甩飞。 宋时滚落一圈后单膝跪地，仰头看向站起来的朱镇朋，将被扭断的手腕复原。 朱镇朋的双目红血丝遍布，一步步朝她走来，那被磕碎的膝盖竟像是已经完全恢复。 狂化！ 这才是真正的狂化。 不仅是宋时，其他人也都意识到这一点。 刷新了自己认知的同时，他们更认真地观战。 训练场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室内，裴一程立马将这一幕共享给颜乾麟。 (本章完) 第55章 99进度 宋时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很快被征服欲覆盖。 狂化后的狂暴系觉醒者！ 她可以对比出狂暴系狂化前和狂化后的实力差距；可以在对战中积累反虐值进度；可以站在治愈师的角度学习怎样安抚狂化后的狂暴系；还可以学习怎样治愈修复对方的伤口，进一步确定系统光幕的含义！ 简直一举多得。 正好她今天上午一并浏览了治愈系如何安抚狂暴系的情绪。 如果此时有人知道宋时想靠看几遍高中课本就成功施展出“修复之术”以及“安抚之术”，一定会嗤笑她不自量力。 联邦11个基地，所有的高中，教学任务仅仅是学习理论知识，真正的实践是大学期间，不论是哪一种觉醒者，想要真正使用自己的异能，都要等到大学。 哪怕是百无一用的孔雀系，都要上了大学才能实践调整自己的容貌。 治愈系的觉醒期大多都在高中这个阶段，刚觉醒的治愈系学生精神力相对较弱，并不能使用出自己的异能，高中的主要任务就是扩充精神力储备。 这也是为什么治愈系的高中生，不论等级如何，都不会被叫做“治愈师”，他们根本不会修复他人伤口，能做到的仅仅是自愈。 朱镇朋身形暴涨，本就虬结的肌肉像被充了气，他爆吼一声，如一头猛兽，朝宋时扎过来。 宋时调出脑子里的光幕。 【反虐值进度：95%】 今天一定要把进度加满！ 地面随着朱镇朋的靠近震动越来越明显。 宋时站起身，双目紧盯朱镇朋，在他靠近的刹那，从他腋下闪身掠到他后背处，曲肘撞在他腰窝。 朱镇朋腰窝吃痛，踉跄着一高一低往前踱了几步。 【反虐值进度：96%】 宋时助力奔跑，在朱镇朋扭过身的那一刹那，双腿弯曲起跳，蹬在朱镇朋的胸膛上。 【反虐值进度：97%】 宋时收腿就要跳下来，朱镇朋抬臂揽住她的双腿，一只手拽住她的一条腿，原地转了一圈，借势将她甩飞。 “彭！” 宋时砸在训练场单杠上，又从单杠摔在地上。 单杠发出“嗡嗡”的响声。 更衣室门口，看到这一幕的八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摸上自己的腰。 这种强度的冲击，腰绝对会断掉。 更糟糕的是，失去理智的朱镇朋又一次冲过去。 在场的人已经可以预见宋时的下场。 “自不量力。”吕丽留下一句，转身去更衣室。 其余人也没有继续观战的欲望，走了一多半，只剩三个人秉持着继续观察狂化后狂暴系的战斗力的心理，留下来。 这也让他们有机会看到下面这一幕。 仰躺在地上看似已经晕厥的宋时忽然伸出一只手，攀上单杠的侧柱，借力起身。 直到完全站直，她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腰，腰椎发出清脆又响亮地“咯嘣”声。 “什么情况？”围观的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下意识问出声。 他旁边环胸站立的高马尾女生看着宋时的方向，忽然意识到一点，“她是治愈系。” 先前宋时的表现，让他们自动忽略了她觉醒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治愈系。 以为她在这一击之下必定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快的自愈速度？她是什么级别？你们谁打听过？”另一个男生因为太过震惊，一口气问出一串问题。 高马尾女生斜眼扫射过去，毫不客气道：“我们的时间也是时间。” 她话音方落，男生的拳头就挥过去。 “你最近对我怨气很深？” 女生高抬腿将他的拳头扫到一边，“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出拳朝他脸上砸去。 两人扭打起来，剩余的小麦肤色的男生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听到打架的动作后就熟练地往另一边走去，与他们拉开一定距离，继续观看宋时和朱镇朋的打斗。 宋时腰上的伤迅速恢复。 她看着狂奔而来的双目通红的朱镇朋，双手握住单杠，一个飞跃，踹在朱镇朋的胸膛上。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她快速收腿，整个人攀附在单杠顶端。 朱镇朋连连后退稳住身形，本来就怒不可歇，又被宋时踹了一脚，气得鼻腔发出哼哧声，缓缓仰头看着头顶的宋时，他冲上去抱住单杠侧柱，怒吼一声，用蛮力生生拔出来。 监控室内的裴一程看着这一幕，快速低头记录数据。 她很庆幸朱镇朋没有脱训练服。 训练服内都配备有各种感应系统，能将各种数据实时传输回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狂化，数据弥足珍贵，以后能不能有第二次还说不准，能记录下来简直是万幸。 她手腕上的光脑还在闪烁。 “我什么时候过去？” 裴一程记录完毕后，看向闪烁的光脑。 “再等等。”颜乾麟干练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裴一程转而继续观察监控画面。 宋时在单杠倒下之前，跳到朱镇朋头上，对着他的脑袋一阵疯狂输出。 “她像猴子一样灵活。”裴一程评价，身体微微前倾凑近监控，隐约从宋时的动作中看出一些招式，“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式？” 光脑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管制学校。” 裴一程对管制学校了解不多，她只负责训练狂暴系学生，不用像其他老师一样去管制学校轮教。 “管制学校还教武术？” “……不教，她打架学来的别人的招式。” 裴一程一愣，“噗嗤”一声笑了，继而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她的性格简直和狂暴系一模一样，不知道怎么就觉醒了治愈系。” 这个问题无解。 两人又专心观看监控。 朱镇朋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 虽然狂暴系恢复能力也很强，且他又处于狂化状态，恢复力直接翻倍，奈何宋时下手太狠，骑跨在他肩膀上，速度也快到离谱，总能找到间隙砸在他脸上。 狂化后的朱镇朋实力不可小觑，在宋时的连番猛攻下，他的拳头接连不断抡在宋时身上，甚至托着宋时往墙上撞。 宋时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墙壁，奇迹般放下所有反抗的动作。 脑海里是字幕提醒： 【反虐值进度：99%】 不躲了！ “彭！” 宋时整个背部撞在墙面上。 (本章完) 第56章 狂暴系觉醒 【反虐值进度：100%】 ！！！ 【本虐身不虐心系统恭喜你梅开二度！！！】 【成功觉醒狂暴系！！】 【来日光明，本系统持续为你领路】 宋时从墙壁上滑下来，跌坐在地上。 刚才的撞墙的巨大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宛如散架。 所幸疼痛很快被治愈之力覆盖，将她的痛觉神经隔离，痛苦也就变得遥远且模糊不清。 于此相反的，是一股澎湃的力量感从她的四肢百骸升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五感敏锐度直线上升。 朱镇朋挥拳而来的风声吹在她的耳膜，他身上的血腥味混合着汗液的味道闯入她的鼻尖，还有他的动作，如此的迟缓且笨重，像一台老旧生锈的机器。 朱镇朋拳头正对着宋时的脸砸来之际，监控室内的裴一程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观战的小麦色皮肤的男生也捂住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说他不敢看血腥的一幕，而是怕把自己看激动了，控制不住冲上去和处于狂化期的朱镇朋对上。 裴一程跑出来看到训练场上的宋时和朱镇朋的刹那，朱镇朋的拳头已经近到快要触碰到宋时的鼻尖。 反观宋时还双目无神地坐在原地，像是被刚才往墙上撞的那一下砸懵。 裴一程瞳孔骤缩，隔着半个训练场，狂奔过去，并大喊，“住手！” 她试图唤醒朱镇朋。 失去理智的朱镇朋哪里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只想把拳头砸下去，把眼前这张脸砸得稀烂。 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抑制不住的兴奋，裂开的嘴角露出一排牙齿。 拳头带来的劲风吹开宋时额前的刘海，宋时倏然偏头，拳头夹杂着杀机擦着她耳侧耳过，“咚”一下砸中她身后的墙壁。 力道之大，大理石墙壁传来碎裂的声音，细小的石子溅落出来，宋时抬手成爪状抓住对方的胳膊，逆着肘关节翻折过去。 “啊！！”朱镇朋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过去，他抱住这条手臂后退几步。 看见这一幕，裴一程脚下急刹，停了下来，不慌不忙地打开光脑，将摄像头对准宋时和朱镇朋。 “颜主任，她好像变强了。” 视频画面里，宋时的速度比原来提升了近两倍，断了一条手臂的朱镇朋几乎难以捕捉到她的身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并且宋时的力量也有所提升。 先前她双腿同时朝朱镇朋踹去，只能将他踹后几步，但现在，她对准朱镇朋肩膀的一个连环踢，直接将朱镇朋踹出五米开外，并仰面倒在地上。 裴一程端详着宋时的状态，看见她朝朱镇朋异一步步走过去，忍不住道：“颜主任，我觉得我该去阻止她了。” 她感觉宋时的状态不太正常。 训练场内可以打架，但不能下死手。 “你靠近，先看看她要干什么，准备好随时阻止她。”颜乾麟盯着光幕里的宋时。 “好。” 裴一程小心翼翼靠近。 宋时绕到朱镇朋脑袋前，半蹲下来，手覆盖在他的脑袋上。 颜乾麟一眼看出她这个姿势要做什么，连忙出声，“停下，她在修复朱镇朋的伤口。” 裴一程：“？！” 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又给人家修复伤口？ 这……她不理解。 躺在地上的朱镇朋怎么可能情愿让宋时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屈辱，他疯狂挣扎着要起身，头已经抬起十公分，宋时手下猛然用力，像拍皮球一样将他脑袋拍回去。 “安静！” 她在寻找治愈之力的感觉。 朱镇朋的脑袋“彭”一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甚至还反弹了一下，两团眉毛顿时紧紧皱起来，身体都跟着抽搐了两下。 一直蹲在不远处围观的男生倒吸了口凉气。 下一秒，他愣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和朱镇朋相同的位置，他刚才是感同身受了吗？ 他把自己代入朱镇朋了？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同情心，他既陌生又惊讶。 另一边，躺在地上的人终于安分下来，宋时才静下心感受体内那股没有章法到处乱窜的力量。 她得把这股力量传给朱镇朋。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 要引导它们 引导…… 宋时反复尝试，还是没有找到窍门，那股力量始终不听她的指挥。 有没有其他方法能把它们引导到一处？ 宋时恍然想起来，她受伤后，那股力量就会自动覆盖在她的伤处。 宋时抬起右手，她或许可以让自己的手掌受伤。 往周围扫了一眼，宋时没有见到尖锐的物件。 只能这么做了。 宋时挑选了小拇指，掰断。 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宋时面无表情地将手覆盖在朱镇朋的脑袋上。 体内到处游荡的力量果然朝小拇指奔去，宋时立马集中注意力，开始对这股力量进行引导。 成功了！ 宋时感受到治愈之力流经她的小指，朝朱镇朋的脑袋传输过去。 朱镇朋脸上的伤口最先有变化，嘴角和眼窝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冒血的地方也由血小板快速修补结痂，结痂后没几秒，新生细胞长出来，血痂就自动脱落。 脑海里的光幕也发生改变。 【异能名称：治愈系】 【归属：精神类】 【等级：A+（110/200）】 【天赋1：治愈 技能：自愈（A+） 修复（C）】 【精神力：初11/100】 宋时一眼便注意到技能板块增加了“修复”。 修复就是治愈他人。 其他数值……总等级进度增加10，精神力消耗2点数。 精神力消耗2点数应该就是用在了自愈，以及修复朱镇朋脸上的伤。 总等级进度增加10是因为什么？ 战斗过程中她虽然受伤了，但脑海里并没有出现“受虐值”进度提醒。 说明增长的10并非受虐值。 而整个面板唯一多出来的，就是“修复”这个技能上。 难道是多一个技能，总等级增加10点数？ 宋时暂时保留这个猜想。 下一步就是安抚朱镇朋的情绪，让其从狂化中清醒过来。 宋时并没有将朱镇朋身上的伤全部修复好，他还处于狂化状态，修复好后他第一时间就会反抗她，不如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任她宰割。 (本章完) 第57章 挖掘技能 书上记录的“修复”和“安抚”有差别。 “修复”是增加受损位置相邻细胞的分裂速度，替补受损细胞发挥功能，治愈之力要进入到体内才能更好发挥作用。 治愈师进行修复时必须接触患者的身体。 “安抚”则是将治愈师本人的情绪传递给安抚对象。 一般需要治愈师安抚的对象：狂化的狂暴系觉醒者、异化的异化系觉醒者、以及被黑气控制的其他系觉醒者。 这三种人哪一种都不好控制。 除非有级别高于他们，实力强大到直接碾压他们的人存在，才能把他们控制住。 而在前线，每一支小队各成员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大，不存在这样的人。 那么当队伍中出现不受控制的成员，就很考验治愈师的实力。 “安抚”必须能够准确快速的远距离进行。 宋时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悬空在朱镇朋头顶上方20公分处。 游走在她小拇指还没有离开的治愈之力被缓缓导出到体外，她像一名虔诚的信徒，缓慢而又谨慎地拧开治愈力的开关，治愈力先呈涓涓细流，接着喷涌而出，覆盖在朱镇朋整个身体表面。 脑海里的精神力数值一点点往下降。 宋时紧盯着朱镇朋。 他的身体轮廓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宋时不禁想起先前在城保队休息室看到的陈立枢的背影，也出现了一圈淡淡的光芒，不过是紫色的。 当初她以为是眼花后的错觉。 现在在朱镇朋的身体上再度看见这种现象，宋时不禁重视起来。 她继续往外释放治愈力，浅淡的雾白与朱镇朋身体的红光相汇合，竟将其逐渐稀释，红光渐变成淡粉色，很快被彻底稀释成透明。 平躺在地上的朱镇朋也睁开眼睛，狂化时眼中出现的红血丝尽数褪去，眼底恢复清明，他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宋时倒着和他面对面的脸庞。 宋时看见他恢复正常，浅浅地吐出一口浊气，缓慢站起身。 她很累。 精神力点数已经降到4。 原来精神力和她的体力也有联系。 这么多精神力倒也没有白浪费，她搞清楚了总等级升级条件。 她的技能板块多了一个“安抚”。 总等级的数值由110变为120。 之前技能多了一个“修复”，数值由100变为110。 如果是这个规律的话，她每多一个技能，总等级的数值增加10，她就应该有十个技能。 当然，“自愈”不算在其中。 因为在总等级数值是100的时候，“治愈”这项技能就已经出现在面板上。 更像是觉醒治愈系的赠送技能。 治愈属性下方：已经出现了“自愈”、“修复”、“安抚”三项技能。 “自愈”为A+级。 “修复”和“安抚”并列都是C级。 治愈系总等级依旧保持在A+级。 目前她要升为s级，恐怕得找出其他的技能。 宋时后退一步，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现在已经是7:50，她和游猎集团的小队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是9点。 更衣室门口三三两两站着狂暴系觉醒者，他们都已经换下训练服，穿着自己的衣服。 有人头发还没吹干，头顶着块白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也忘了做，一动不动目视她走过来。 先前宋时蹲下来修复朱镇朋伤口的时候，他们就出来了，见证到宋时暴力治愈朱镇朋的全过程。 宋时绕过他们往里走。 一道高挑的身影堵在她面前。 宋时与她平视。 吕丽。 训练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高马尾女生。 因为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干，齐肩膀的长发披散着，有水珠顺着发尖滚落，滴在训练场地板上。 “我们比一场。”她倨傲道。 首先宋时很累。 她待会儿还有场面试，游猎集团的那支小队能不能录用她还说不准，万一有什么测试，她得保存体力。 其次，不喜欢对方的态度。 最后…… “你有什么特别的？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和你比我能学到什么？” 宋时真诚无畏三连问。 和朱镇朋打架，是因为她能从他身上收获很多东西，哪怕最后花费那么多精神力，也值！ “不知好歹！我教你怎么做人！” 吕丽瞬间被激恼，铁青着脸闪身过来，挥拳朝宋时的脸砸来。 太慢了。 宋时眼里，她进攻的动作无比缓慢，像调了0.5倍速。 宋时一连后退数步，轻松躲过她这招。 宋时不想和她纠缠，留给她的时间没多少了，她还得洗澡。 吕丽却还在步步紧逼。 宋时扭头看向训练场中央举着光脑和别人视频的裴一程。 “裴训练员！这里有人挑事！” 抬腿横扫的吕丽：“……” 举着光脑的裴一程：“……” “颜主任，我先把那边情况处理了再和你聊。”裴一程挂掉通讯，朝宋时走来。 吕丽在宋时喊完那一嗓子的时候，长腿已经向宋时的腰际扫来。 宋时一把截住她的腿，灌满力量的腿在宋时手里像是一根小树枝，宋时轻轻往回一推，那腿就弯折出一个扭曲的角度。 吕丽紧急避险，果断收回攻势，才免于整条腿像树枝一样折断。 赶过来的裴一程看到这一幕，暗暗震惊宋时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进步这么大。 她得和颜主任多讨论讨论宋时的情况。 她面上并没有显示出分毫，沉稳中带着浅淡的微笑，是她面对这伙学生一贯的表情。 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她出声：“正式比试的时间是这周五，我会安排你们每一个人和宋时打一场，你们不用这么心急，趁着这几天，多提升自己的实力。” 她这话，将第一天来这里的宋时捧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 对于这伙基因里就有暴力因子的好战分子来说，无异于是引战。 在场或头顶毛巾，或一头湿发的狂暴系觉醒者们皆抬起头来，阴郁的目光射向宋时。 宋时浑不在意地将他们凌迟般的眼神收下。 “好了，解散吧。”裴一程挥了挥手。 宋时冲向更衣室。 原本还想留下宋时问几个问题的裴一程：“……” 算了，今天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时间。 宋时十五分钟快速洗澡换衣服。 出来之后，训练场已经没有觉醒者，维修工在修理被朱镇朋搞坏的单杠。 宋时看了眼时间，8：20。 她朝校外跑去。 他们约定在夜醉酒吧见面。 从学校到夜醉酒吧有十五公里的路程，本来想约一辆出租车的宋时一看到价格，毅然决然朝公交站牌走去。 天色已黑，路上却亮如白昼，两边的商店大多都是24小时营业，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覆盖满整个视野，整座城市比白天还要耀眼炫目。 路过一间便利店，宋时走进去打算买点吃的东西。 精神力消耗到个位数后，她肚子也开始叫嚣起来。 一眼扫过便利店的货架，宋时脑海里闪过颜乾麟发给她的文件，里面罗列了一系列能够提升精神力的食物。 其中就包括唐柚先前装在行李箱内的牛奶品种。 宋时忍痛挑选了几样，收银台付款。 “2600联邦币。” 支付成功的提醒音响起，宋时抱着食物离开。 坐在公交站牌，宋时拆开包装，正式吃她提升精神力的第一餐。 提升精神力当然不能全靠吃，她今晚回去还需要好好研究那份文件。 五分钟后，公交车到站，宋时抱着没吃完的食物上车。 坐在最后一排，宋时咀嚼着食物，调出脑海里的光幕。 【异能名称：狂暴系】 【归属：强化类】 【等级：A+】 【升级进度：3%】 【精神力：初4/100】 A+级，和治愈系等级一样。 升级进度：3%。 比治愈系简洁很多，应该是不需要她自己挖掘各项技能。 从她觉醒到现在，她做了什么，才增加这3%的进度？ 宋时咀嚼的速度不自觉放慢。 她揍了朱镇朋。 莫非这个进度还是和反虐值挂钩？ 如果是的话，不就说明她还是不能随意伤人吗？ 宋时手心里的荧光绿的果子被她捏裂。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限制。 总是让她处于被动的局面。 公交车到达下车点，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 宋时将食物包装袋尽数扔进垃圾桶，朝目的地奔去。 这一餐，她的精神力恢复了两个点。 疲惫感稍微有所缓解。 到达夜醉酒吧门口，宋时停下脚步，被眼前的建筑吸引，仰望夜空下的游猎集团179分公司。 上次站在这里是白天，入眼就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吧，门店装潢花里胡哨却没有格调，上方的高楼又灰扑扑的像许久没有人上去过，宋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而现在，视线从大厦顶端向下滑落，像看见流星坠落的现场，尾迹一闪一跃，整栋大厦在周围一众光彩照人的建筑中脱颖而出，独属于自己的财阀风格。 再看近在咫尺的主色调为红配绿的酒吧门店，竟也透露出几分金钱的味道来。 宋时唾骂自己一句真是穷疯了，快步走入酒吧内。 舞池中央乌泱泱一群人正在热舞，音响播放着最近超火的口水歌。 宋时揉了揉耳朵，觉醒狂暴系后她的听力比以往敏锐了很多，这么吵闹的声音她实在受不了，匆匆绕过他们朝后方走廊走去。 视线无意间瞥到舞池中央热舞的人。 宋时脚步一顿。 她眯了眯眼，那个紫色衬衣扣子全部解开，露着腹肌抓着钢管摇摆的男人……邵海棠？ 邵海棠似乎看到了她，朝她所在方向抛了个飞吻。 引得台下一众人尖叫欢呼。 有男有女。 包括有几个人就在宋时耳边咆哮。 宋时连忙捂住耳朵，快速穿过人潮，逃离现场。 站进电梯里。 宋时才长吁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约定好的见面地点是24-3会议室。 电梯到达24层，电梯门朝两边推开。 (本章完) 第58章 见面 看到眼前的场景，宋时再一次震惊。 这里像一个证券交易市场，大厅里来来往往超多人，快抵得上楼下舞池摩肩擦踵，制造出来的声音也当仁不让，到处都是扯着嗓门说话的大汉，意图压下其他人的声音。 宋时走出电梯，刺鼻的烟草味扑面而来，还有汗液的酸腐味，仿佛置身于热气腾腾的蒸炉。 宋时抬手捂住鼻子，朝四周张望，搜寻3号会议室。 幸好距离电梯口只有十几米远，宋时一把推开门，将背后的气味和声音全部隔绝开。 她踩着点进来。 一抬头，四个人正对着她坐着。 坐姿各异，规规矩矩的、翘着二郎腿的、还有直接把脚搭在会议桌上抖腿的。 宋时询问，“五人小队吗？” 对面四个人，算上她一个人，很明显五个人。 宋时这么问出来，是因为，这支小队名就叫“五人小队”。 别人都叫什么“雄鹰战队”、“猛虎小队”，这只队伍就起了个“五人小队”这么草率的名字。 “对，你没走错，直接叫我代号，小蓝。” 说话的是坐在靠中间位置的年轻女子。 她头发全蓝，扎着丸子头，哪怕是发根处都是蓝色的，从她参差干燥的发质可以看出来，她是真喜欢蓝色。 因为喜欢蓝色，所以叫小蓝…… 宋时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宋时，“学生？” 宋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背带裤配白衬衫，还是唐柚先前借给她的那套。 “……嗯。” 小蓝皱眉，“那你就不能全天随叫随到。” 宋时抬头，“你们的组队要求上没有写随叫随到。” 她选队伍的时候就考虑过自己要上学这个问题。 组队页面上专门有一列写着是否需要随叫随到，所幸五支队伍都没有这个要求。 小蓝幽幽扭头看向旁边戴眼镜的小正太。 “眼镜，你怎么搞的？” 宋时听到这个代号，又是眼前一黑的程度。 代号“眼镜”的白白嫩嫩的小正太老成持重地摇摇头，“和我没关系，我问过老牛了，他说不需要随叫随到。” 老牛…… 宋时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无措地坐在位置上，宋时进门看到的唯一一个规规矩矩坐着的，就是他了。 那个正太坐姿也很规矩，不过他是坐在桌子上。 “我以为不用呢……咱们一个月也抢不到几个任务，要求随叫随到显得咱们很忙似的……”老牛语速缓慢道。 “抢”，宋时捕捉到这个字眼，再结合外边的情况，她顿悟。 任务原来还要靠抢。 坐在最边沿，两条腿搭在桌面上抖动的年轻男人看了宋时一眼，“你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D级任务都得靠抢。”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小蓝，“把她带上吧，反正咱们这情况和老牛说得也差不多，一个月抢不到三个任务，到时候挑她放假时间执行就行了，任务又跑不了。” 小蓝考虑了会儿，最终点头同意，“你也取个代号吧，我们成员之间不互通真名。” 代号？ 宋时想到他们的代号：喜欢蓝色就叫小蓝，戴着个眼镜就叫眼镜，长得像头牛，说话也像牛一样慢吞吞的就叫老牛，另一个…… “我的代号是摇子。”正摇晃着腿的年轻男人出声。 宋时：“……” “叫我学生妹吧。” 毁灭吧这破代号。 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几人互通了联系方式，眼镜手把手传授给宋时抢任务的诀窍，并将以后抢任务的重担分担了一半给宋时，五个人就散场了。 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宋时额头贴在窗户上。 感觉游猎集团这个兼职没她想的那么赚钱。 一个月按三个任务算，一个任务成功后能赚100到1000积分，取中间值500积分，三个任务1500积分。 因为她只担任助手，危险系数低，工资只能得总积分的七分之一。 大约214积分。 一积分能换100联邦币，一个月能赚两万多。 她还不能把所有积分兑换成钱，至少要留一半积累下来等升级。 那么一个月赚一万。 她现在不用交房租。 一万单纯是生活费。 如果是往常，这些钱够她一个月吃喝用度，但是她现如今得把精神力养起来，光今天一个精神力晚餐就2600联邦币。 一万远远不够。 宋时暂时想不出其他办法。 她不仅没钱，还没时间赚钱。 她白天要上课，下午训练到八点，只有半夜和周六日的时间可以借游猎集团的平台挣钱。 她抽不出多余时间再找其他兼职。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能多抢几个任务。 宋时点开光脑面板，又按照眼镜正太教的操作打开D级游猎者论坛，找到右上角的接单按钮，点进去就是不断更新的任务列表。 更新速度极快，整个列表一直在滚动，并且不断变换颜色。 红色的是待接任务，绿色的是已被接下来的任务。 几乎红色一冒头就会变绿。 按照眼镜的原话说：抢不抢得到纯靠手速和运气。 游猎集团论坛安全级别很高，擅长电子设备的眼镜也无法对其使用外挂。 宋时盯着列表最顶端。 如果真的是纯比拼手速的话，她也并非完全抢不到。 她至少反应力比普通人强一点。 一条红色字体冒出来，宋时没顾得上看具体内容，点下去。 【恭喜你接到编号为304470的委托】 绿色弹窗弹出到面板中央。 宋时瞳孔中倒映出绿色光影。 ……这就接到了？ 光脑紧接着震动了多下，宋时退出接单页面，是系统发给她的消息。 详细描述了任务目标，任务地点，时间限制，奖励金额。 宋时将其转发到“五人小队”群里。 【眼镜：我猜的不错，新人抢任务一抢就中。】 【老牛：我加入的时候你也教我抢任务，抢了一次后你再也没用过我，也是这个原因吗？】 【眼镜：不然你以为就你那速度能抢到？这是论坛给的新人福利。】 宋时：……所以不是她手速快。 【小蓝：这次任务简单，时间也宽裕，既然是学生妹抢的，就由学生妹来定具体执行时间。】 (本章完) 第59章 帮唐柚疗伤 宋时将时间定在这周六。 其他人商定好计划会提前告知她。 【井陵站到了】 公交车提示音响起，宋时关闭光脑，站起身走下公交。 唐柚家的旅馆离公交站牌不远，宋时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亮着招牌的店面。 收银台前一脸凶相的大汉看到走进来的是宋时，面色瞬间柔和起来，“训练到这么晚，吃饭了没有？我叫小柚子从厨房把饭端出来。”说着打开光脑准备联系唐柚。 宋时连忙阻止，“吃了，不用麻烦唐柚了。” 汪鼎在面板上寻找唐柚联系方式的手顺势抬起来揉了揉眼睛，“那就好，你以后每天都要训练到这么晚？” “偶尔会，这是给你带的。”宋时从鼓鼓囊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葡萄状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招财猫旁边。 鲜红色，颗颗粒大饱满。 红极果，提升精神力用的，宋时先前逛便利店的时候专门多买了一串，本来打算晚上自己吃，它的另一个功效就是提神醒脑，能让她多研究一会儿颜乾麟发的提升精神力的文件。 但看见坐在收银台前打瞌睡的汪鼎，宋时忍不住掏出来送给他。 两米大汉连忙摆手拒绝，“这东西贵，得用在实处，我就是个普通人，喝点咖啡提提神就行，吃这东西实在是浪费，你留着自己吃。” 宋时又伸手将果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表明自己的态度，在汪鼎再次拒绝之前，离开收银台，快步走上狭窄的楼梯。 汪鼎无奈，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串果子，塞了一颗扔进嘴里。 宋时听到楼下“嘎吱嘎吱”的咬红极果的脆响后，才推开门进入房间。 外边的声音全部被隔绝掉。 宋时快速洗漱完毕后，坐在书桌前打开颜乾麟发的文件。 并从书桌上抽了一本空白笔记本，拔开笔帽打算将重点记录下来。 一，吃能提升精神力的食物。 宋时备注：在生活费富裕的时候能吃就吃。 她继续往下翻文件，笔尖悬停在半空，久久不能下笔。 精神力长效提升营养液：1万/支。 精神力日清装备：100万联邦币。 精神力睡眠机：150万联邦币。 实战模拟器：300万联邦币。 宋时扔下笔。 总结下来两个字：烧钱。 总积蓄不到1万联邦币的宋时沉下心思索，难道颜乾麟之前碰见的精神力数值偏低的学生家里都有矿嘛？ 宋时忍着关掉光脑的冲动，从第一件装备重新看起，右侧方有小字标注着这些装备在提升精神力上起到了什么作用。 长效营养液是浓缩版的提升精神力食物，食物的精华，效果显著，方便吸收，且方便携带。 “精神力日清装备”的作用是让觉醒者的精神力当天消耗完毕。 宋时皱眉，察觉到不对，为什么要消耗完毕？不是应该一直攒起来吗？ 她立马重视起来，退出文件，在网上搜索相关知识。 精神力的提升是一个反复扩充身体对精神力的容纳的过程。 这期间需要不断的释放精神力，每次释放的精神力越多，下一次进入体内的精神力才会突破上一次的极限，进而逐渐提升精神力整体容量。 “实战模拟器”也是这个原理，通过模拟对战让使用者释放精神力，而“精神力睡眠机”则是让使用者在精神力消耗完毕的恢复期间，让更多的精神力进入身体，大幅度提升精神力阈值。 宋时托着下巴盯着这几行字，忍不住出声，“我释放精神力没有借助这些设备……” 只要使用技能不就会消耗精神力么？这些设备看起来有点鸡肋。 颜乾麟好歹是异能分院的主任，不可能给她推荐如此鸡肋的东西。 宋时从网店输入这些设备名称，每一件的销量都很高。 什么情况？ 宋时立即想起同一层楼的唐柚。 她是火系，精神力要求比治愈系还要高，对这方面了解应该比她深。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不知道唐柚睡了没有。 宋时先发了一条消息试探。 唐柚那边简短回复。 “没睡。” 宋时披上椅背上的外套，朝唐柚的房间走去。 轻敲了两下门，一身粉色睡衣的唐柚出现在门后。 “进来吧。”唐柚侧开让出门的位置。 宋时走进去，环顾四周，就像进入童话里公主的卧室，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清香。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宋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温馨的场景。 “你要喝点什么吗？”唐柚打开冰箱，回头问宋时。 宋时正要摇头，视线落在唐柚扶着冰箱门的右手，包着绷带，“你的手怎么了？” 唐柚满不在乎地说起：“今天下午体育课有个木系的同学，忽然召唤出来藤蔓，自己又控制不住，缠到我手上，我把藤蔓点燃了，手就被反噬烧伤了。” 她左手拿了两盒牛奶，要递给宋时一盒。 宋时连忙走过去接上，顺带给她的那盒插上吸管，递回到她左手。 看着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的唐柚，宋时想起管制学校和她视频，她头顶冒烟的场景。 唐柚只是外表看起来情绪稳定没脾气。 内核还是火系正统。 忽然被藤蔓缠住手，情急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火噌一下就冒出来，烫到自己，她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 “我看看你的伤。” 宋时半蹲在她面前。 唐柚坐在沙发喝奶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把扎了绷带的手伸过去。 “校医已经帮忙上了药，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宋时手心轻轻附上去。 她集中注意力，也没有听清唐柚说了什么。 十几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时依旧无法自己将精神力引流过去。 没别的办法了，宋时面无表情掰断已经愈合的小拇指。 唐柚立即想抽回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宋时压住她的手腕。 一股暖意就前仆后继涌入唐柚包扎的右手。 意识到宋时在做什么，唐柚放下手里的牛奶，嗓音轻颤，“你，你学会了治愈系的技能？” 宋时抬眸看她一眼，“这也是我要问你的，为什么释放精神力要用专门的机器，直接施展技能不行吗？” 唐柚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她复杂地看着宋时，艰难开口，“高中期间，学校不教技能，大家都不会释放，所以要用专门的仪器。” 宋时匀速流淌的治愈之力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心一跳，快速续上，索性没什么影响。 “……你会生火，下午体育课那名木系的同学会召唤藤蔓，这些不是技能吗？” “不是，这些是觉醒的本能，”唐柚耐心解释，“异能管理局评估一个觉醒者的等级就是靠本能，像你觉醒了治愈系，本能是自愈，自愈的等级决定了你的等级。” 宋时一瞬间搞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可以停了，我感觉伤已经好了。” 唐柚注意到宋时轻微颤抖的手，坚定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底下抽出来。 宋时恢复到6的精神力已经掉到2。 估计差不多了，宋时也没有强求，起身坐到唐柚对面的沙发。 “火系升级需要很多精神力，你怎么办？” 一百万联邦币，对唐柚的家庭而言也是笔巨款。 “这样。” 唐柚翻转左手，一捧红色烈焰从她掌心冒出。 她手指轻轻抖动，火焰也跟着变大变小，像一只宠物。 “每天放学烧锅炉，整个旅馆的热水都我烧，烧完了，精神力也用一半了。” 宋时：“……” “好办法。”对着唐柚竖起钦佩的大拇指，宋时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宋时设了闹钟，也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早。 宋时换了套便于跑步的运动装，将头发扎成马尾。 出门碰到穿着校服唐柚。 “今天我要跑着去，不和你坐公交了。” 唐柚点点头，宋时快速跑下楼。 旅馆一点都不隔音，宋时和唐柚在楼上说的话，楼下准备早餐的汪鼎听得一清二楚。 等宋时下楼，汪鼎已经站在必经之路上，大块头将整条路堵得满满的，他塞给宋时两颗鸡蛋一盒牛奶，“去学校吃。” 宋时没有拒绝，牛奶当场撕开喝掉，鸡蛋一个兜装了一颗，挥了挥手，“走啦。” 汪鼎目送宋时离开，回头看到正下楼的自家女儿，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右手，“你的伤呢？！” 宋时一路狂奔。 速度堪比公交车。 公交车走走停停，她却不需要，一口气奔到校门口。 已经有学生开始进校门，宋时抬步就要走进去。 “不戴胸卡，把你名字记下来。” “你裙子里怎么套运动裤？扣分扣分。” “不穿校服，把名字记下来。” 宋时准备迈进去的步伐停下来。 校门口站了十几个戴徽章的学生，正拦住没按规定穿校服的人。 其中一个人，戴着黑框眼镜，站在中间指挥的，宋时有些眼熟。 像她没说过话的同桌。 两个斜挎着包勾肩搭背进校门的男生看见学工部查仪容仪表，不约而同扭过头折返到宋时旁边。 两人小声骂街。 “点怎么这么背？今天正好穿了我偶像同款。” 另一个男生拉开书包链，庆幸道：“我带了，我现在换上。” “换个屁，”他掏出来的校服上衣被抢走，“老子没拿，你也别穿，好兄弟共患难，要记分就记，反正期末考试我们也过不了，不差这几分。” 期末考试……这个词宋时很久没有听到了。 扣分居然和考试成绩挂钩。 不过异能班应该不考吧，毕竟考试是为了检验这段时间的学习成功，防止有人偷懒，为上大学做准备。 异能班的学生都已经踏入大学的门槛，考试没啥必要。 “那我们爬墙头吧。我知道个地方，高一的时候爬过。” 两人鬼鬼祟祟离开。 宋时犹豫了一下，跟在他们身后。 不想费时间和学工部那些人解释她为什么不穿校服。 两米高的墙头，两个男生一个人蹲下，另一个踩着他肩膀往上爬。 成功骑跨在墙头的那个男生冲宋时招了招手。 “同学，你要爬吗？我拉你。” 他见宋时没穿校服，以为她也是为了躲避扣分来这边爬墙头的。 出于同学情谊，他很热心的帮助。 宋时摇了摇头，望着眼前两米高的墙面，后退两步助跑后跳起，双手同时扒在墙头上，体态轻盈的站上墙头，又跳下去。 “同学好功夫，要不加个聊天方式？” 宋时拍了拍手上扒完墙的灰，头也不回的走掉。 墙头的男生正黯然伤神，墙外的一条腿被晃动两下，他扭头看着墙根底下的人，“诶你干嘛总是扒拉我。” 墙下的同伴：“……她是宋时。” “……？！” “扑通” 一道人影从墙头坠落。 宋时去训练室洗了澡，换好校服，一只手攥着一颗鸡蛋，朝教室走去。 路上有两个校医抬着担架从她面前经过。 宋时撇了眼担架上的人，好像是刚才爬墙头的男生。 摔了？ 那么矮个墙头都能摔成这样。 宋时咬着鸡蛋，进入教学楼。 坐在位置上，还有五分钟上课。 第一节课就是颜乾麟的。 宋时掏出书来看。 她旁边椅子被挪动，同桌坐下来。 宋时没在意，继续看书。 “你可以让裴老师给你提交一个免穿校服申请。” 旁边传来声音。 宋时翻书的动作一顿，校门口对方看见她了。 这个申请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多谢提醒。” 上课铃响起，颜乾麟踩着铃声进来。 宋时对他的课比较感兴趣，听得认真，直到下课铃响起，颜乾麟收起散在桌面的书，看了眼宋时的方向，“宋时，来我办公室。” 宋时没有意外，昨天裴一程视频对象应该就是颜乾麟。 她昨天的表现……太超常，颜乾麟一定会问清楚。 跟着颜乾麟来到办公室。 颜乾麟让宋时坐在办公桌对面。 宋时坐下，她已经预料到颜乾麟会问她有没有继续狂暴系、昨天那一架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的实力差距为什么会那么大、治愈系的“修复”和“安抚”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精神力那么低还能用出这些技能。 “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会由周檀老师教你治愈系技能。” (本章完) 第60章 军区医院断臂修复 至此，宋时学习生活基本稳定下来。 每天上午异能2班上课，午饭在学校解决，下午两点到四点由周檀传授治愈系技能，四点到七点去训练场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下午两点，其他人都在教室上课，宋时一人前往周檀的办公室。 她只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门就被瞬间从里拉开，周檀焦急的面庞露出来，她急急忙忙拉住宋时的胳膊往外走，“你可终于到了，赶快，我们换个地方学习。” 坐上周檀的私人飞行器副驾驶，宋时脸贴近窗户，俯视下方的学校。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坐飞行器，第一次是城保队的悬浮警车，她被从管制学校带出来时坐过，当初她是等待审判的犯人，坐在中间，周围有警员盯着她，完全看不到外边的场景。 此时在高空中欣赏这座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又是与先前在地面完全不同的观感。 “颜主任最近几年很少拜托别人给学生当私教，”周檀熟练操纵着飞行器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与宋时闲谈，“今天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宋时扭头看向她，“颜老师以前经常这么干吗？” “我来仁西中学教书没几年，这期间他没对哪个学生这么上心过，不过听年纪大一点的同事说，以前颜主任经常挑一些有天赋的学生单独培训，那些老师都说——” 周檀停顿一下，扭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颜乾麟喜欢造神。” 宋时：“……那他以前培养的学生现在都怎么样了？” “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不过，”周檀将手动驾驶调成自动驾驶，“听说颜主任对他们都不太满意。” “为什么？” 周檀调转座椅，与宋时面对面，“除了颜主任自己恐怕没人知道，这几年换了这么多批学生，他都没什么动静，异能分院那些老师还以为他准备要退休了，没想到他现在对你又开始上心了。” 周檀右手托着下巴，打量着宋时，像好朋友之间的闲聊一般，“当年我在仁西中学读书的时候，高一觉醒治愈系，也是A+级，颜主任鸟都不鸟我，现在对你如此上心。” 宋时：……大概因为她是双系？ 颜乾麟眼光独到，看出她有极高的觉醒双系的可能，所以对她多加培养。 但宋时并没有说出去。 她觉醒狂暴系这件事目前连颜乾麟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你之前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身体机能朝着狂暴系发展，比一般的治愈师身体素质强一点。” 周檀很快就想通了，虽然与实际有一点偏差。 毕竟双系在联邦从没有出现过，她也没往这方面想。 “真正上了战场，治愈师的实力关乎着整支队伍的成败，像我这样，”她伸出胳膊握紧拳头，撸起短袖，给宋时展示胳膊上的肌肉，“这是我在健身房锻炼了两年的成果，看不出来吧？” 宋时盯着她那比从没有锻炼过的普通人还羸弱的上臂，默默点了点头。 周檀放下袖子，头歪在座椅上，“上天从来没有偏向人类，给了治愈师净化异兽黑气的能力，却不给他们健壮的体魄，让他们成为战胜异兽必不可少的一环，却又成为整支团队唯一的累赘。” 说着这些话，周檀目光落在眼前眸光明亮精气神十足的女生身上，回忆起管制学校公寓楼躺着的一地尸体，女生一个人提刀站在中间，浑身是血，却身姿挺拔。 她真正理解了颜乾麟为什么看重宋时。 看见周檀眼里的惆怅，宋时转移话题，望着前方，百丈高的城墙虚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我们这是要去哪？” 周檀转正座椅，将自动驾驶调回到手动驾驶，“该降落了，军区医院。” 宋时没料到周檀所谓的换个地方学习，是直接带她来到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大部分都建在城墙附近，而城墙就是环绕整个人类基地的坚固壁垒。 肉眼可见的高耸城墙外二十公里，还有另外一道防线，由军队驻扎，是人类直面异兽的第一道防线。 当异兽潮来袭，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二十公里的距离，是给基地内人类逃亡的缓冲时间。 联邦的军区医院里，接收的都是从前线送回来的受伤的战士。 周檀在这所医院有单独办公室。 她进入办公室内，递给宋时一件白大褂，“换上。” 周檀自己也在外边套了一件白大褂，宋时迅速换好衣服后，注意到周檀胸口上的胸牌，写着：11军区35医院高级治愈师周檀。 “跟着我。” 周檀推开办公室门，宋时跟在她身后，快速朝病房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医务工作者来去匆匆，见到周檀也只是点头微笑算作打招呼，宋时扫过他们的胸牌，绝大多数都是治愈师，中级、低级，高级都有。 护士们推着载满药瓶器械的推车从一个病房窜到另一个病房，时不时有急救担架被穿着作战服的军人们推着从走廊里狂奔而过，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周檀说话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颜主任说你已经自己摸索出‘修复’和‘安抚’。” 宋时点头，“不过我没办法自由控制那股力量。” “待会找个病人，我手把手教你。” 周檀说是手把手教，宋时没想到还真是现实意义上的“手把手”。 很简单粗暴的办法。 周檀握住宋时的手，将自己的力量输入到宋时体内，引导她的治愈之力流向指尖。 “用心感受。”周檀轻声道。 周围是嘈杂的环境，病房内二十几名受伤的战士躺在病床上，哪怕他们铁骨铮铮，但身体的创伤和异兽黑气的折磨让他们忍不住呻吟出声。 病房内还有其他医务人员在治疗病人，那些受到黑气攻击的士兵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在床上疯狂扭动，他们同伴压制着他们双腿双脚，治愈师在一旁使用治愈之力对他们进行安抚。 过程是漫长的，病床“吱呀吱呀”的声音，痛苦嚎叫声混合在病人呻吟声中，溢散的黑气在病房上空环绕，逃避屋顶抽吸机，随机撞入病房内的人体内。 一小股黑气并不会产生明显的影响。 但对于第一次身处于这种场景，且必须要集中注意力静下心控制自己体内力量的宋时来说，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宋时额角缓缓渗出汗来。 但她还是快速捕捉到了那股忽然出现的温暖的感觉。 “好像可以了。”她轻轻出声。 旁边的周檀立刻将自己的力量抽离，任由宋时自己控制治愈之力。 失去周檀的压制，体内的力量乱窜了一下，但很快被宋时更强硬的压制回去，乖乖的排队从宋时的掌心涌出来，灌输进入病床上一条胳膊被异兽啃掉一半的士兵体内。 不过十八九岁的士兵被送来时已经疼得晕厥，晕厥一会儿又自动清醒，在周檀来之前已经被注射了麻药，情绪相对其他病人稳定很多。 周檀询问了他是否愿意让自己的学生为他治疗，并借此机会学习一些技能，小士兵欣然同意，表示自己非常愿意为治愈医学献身。 温暖的治愈之力进入他体内后，他舒服的闭上眼睛。 “接下来你要控制它们进入到病人身体的指定部位，如果随意释放，起到的治疗效果不大，我们精神力有限，每天的伤患这么多，精神力必须要用在刀刃上，降低死亡率和残疾率是我们首要做的。”周檀在一边指导。 “现在专注在他的断臂上，按我说的指引一步步操作。” 宋时分了一点注意力在周檀的话上。 “心脏是切入口，先找到心脏。” 宋时操纵着那股力量到心脏的位置，她握着的虽然是小士兵完好的左手，却能清晰地听到心脏有生命力的跳动，好似她正贴着对方的胸膛。 “断臂再生必须要从供血系统开始，先修复血管，才能提供足够的营养修复骨骼、肌肉，找到左心室，你用1/2的治愈之力注入其中，主动脉会带着你的力量到达他的全身。” 宋时勉强找到周檀要求的位置。 “下一步，找到锁骨下动脉，准备和之前的力量汇合，将剩下1/2的治愈之力注入。” 宋时动作迟疑，她找到了锁骨的位置，但那么多血管，哪个是周檀说的。 “……锁骨下动脉是哪个？”宋时问出声。 周檀忍住亲自上手的冲动，将手背在身后：“……最粗的那根。” 宋时立马照做，输入1/2的治愈之力，成功与先前输入的治愈之力汇合。 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宋时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细胞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尤其是断臂口处，细胞增殖速度成倍增加，断臂处肉眼可见的长出新的肢体。 树枝状的血管，接着是骨骼、筋膜、肌肉，再到最外层的皮。 第一次肉眼直观的看到这种场景，宋时如同在看一部科幻片里死人复活枯骨重铸的场景。 虽然昨天她也用过治愈之力，但都没有这次来的震撼。 而这一切还是由她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来的。 宋时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修复到手腕的位置，周檀喊停，“手部比较精细，我来做，你看着就行。” 宋时收手，将位置让出来，周檀站过去重新握住小士兵的手。 士兵的五根手指快速伸长复原，直至与左手完全没有差别。 小士兵已经在治愈之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恢复如初。 “感觉怎么样？”周檀看向宋时。 宋时再次不舍地看了看小士兵的那只胳膊，被咬断的地方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下方的白净细腻像婴儿一般，上半部分沾着血和泥。 “很神奇。”宋时忍不住道。 周檀笑了笑，“别傻站着了，再找下一个练练手，最好把精神力全部消耗掉。” 周檀提起精神力，宋时才想起去看脑海里剩余精神力点数。 今天早上她的精神力恢复为15点。 刚才修复了一条断臂，精神力才花费了5点。 而昨天她只是将朱镇朋脸上的伤去掉，就用了快10点的精神力值，果然如周檀所说，如果精神力进入伤患体内不加以引导，随意释放，对精神力就是极大的损耗。 走向下一张病床的间隙，周檀抽空道：“等回学校，我给你找本解剖学的医学书看一看，想治愈病患，没点解剖学知识行不通。” 宋时：……上一世逃过学医的命运，结果这一世摊上了。 周檀瞟过宋时的表情，“你上大学也得学，提前看看，上大学轻松一点。” 宋时：“……好。” “这次试试安抚吧。” 周檀挑了一个被异兽黑气入侵体内的伤患。 宋时和周檀站在床头，伤患的两只胳膊两只脚分别被四名士兵压着，嘴巴上绑了特殊材质的布条，连接在墙上突出来的一个挂钩上。 这四名士兵大概是他的战友，一脸担心地看着床上扭曲挣扎的人。 整张床都在剧烈的抖动。 周檀一只手扶着床杆上。 “安抚，就是要用你的情绪去占领他的情绪，只要他的情绪稳定了，黑气自然而然就排出来了。” 周檀指了指头顶，“那些抽吸装置就是吸走黑气用的。” 宋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整个病房的顶部是天花板和抽气的网状装置交替组成的。 她看不到黑气，但能感受到。 一股股邪恶霸道的气息幽灵般环绕着她，碰撞着她，想挤进她的身体内。 她不确定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还是只有治愈师能感受到，亦或是只有她自己。 她看向周檀的侧脸，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银色光芒。 “去感受伤患的情绪。” 宋时排除其他思绪，按照她说的做。 缓缓垂下眸，盯着病床上面色发黑的年轻男人。 感受伤患的情绪…… 静静感受…… 暴躁、愤怒、绝望、痛苦…… 黑色。 他的身体周围有黑色的光溢出。 病房内黑色气体时不时往他身体里钻。 “把你的安抚之力释放出去，去交换他的情绪。”周檀还在指导。 宋时照做，淡淡光芒笼罩在病床上的人。 肉眼可见的周围越来越多的黑气往他身体里挤进去。 病人变得更加的暴躁，压制他四肢的强壮士兵逐渐控制不住。 (本章完) 第61章 失控士兵 周檀面容严肃起来，紧盯着病床上挣扎越来越剧烈的士兵，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 她能感受得出，宋时释放出去的治愈之力并没有什么问题，纯度足够高，扩散度也符合标准，但为什么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平静下来的迹象？ 宋时释放精神力的手微微的颤抖，在她的视野里，无数的黑气争先恐后地往士兵体内挤，好似整个病房内的黑气都聚集在这里。 为什么？！ 宋时逐渐烦躁起来，久久没有出现过的狂暴之气也随着她精神力的消耗而不安分起来，缓慢地爬上她的眼睛。 周檀身为高级治愈师，对情绪的变化最为敏感，宋时周身散发出来的暴躁气息，她瞬间感受出来，侧头看向宋时。 宋时有所察觉，咬紧后槽牙，快速将暴虐之气尽数收拢回去。 周檀疑惑地看着一脸平静自然的宋时，怀疑自己刚才的感受是不是出错了。 “他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按压着伤患右腿的年轻士兵忍不住发问，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在那条乱踹的腿上，因为用力，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虽然周檀还没有找到原因，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淡淡的银光覆盖在病床上的士兵身上，“你收手，我来。” 宋时犹豫地点了下头，她隐约觉得那些进入士兵体内的黑气不是正常现象，可她现在又无法确定。 或许周檀的力量能将其压制住。 将自己的力量尽数抽离，宋时稍微后退半步，将位置让出给周檀。 也就在这一瞬间。 病床上的士兵力气徒然大增，挣脱四人的压制。 墙上负责牵制他脑袋的挂钩被扯掉，伴随着一大块墙皮脱落。 四面负责压制他的士兵也被他猝不及防的掀翻在地，哪怕他们快速爬起来想要制止，却已经晚了。 被黑气完全控制的士兵暴起朝最前方的周檀扑来。 周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仰望着从上方扑下来的身影，瞳孔里张大嘴朝她撕咬而来的身影越来越大。 她心脏骤缩，忘记了反应。 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一条有力的手臂忽然揽上她的腰，将她猛然朝后拉去。 下一秒，从病床上跳下来的失控的士兵落在她原来的位置。 他像野兽一般双手双脚同时着地，没有捕捉到猎物，他抬起头，被黑气污染的双眼看不见眼白，他这次的目标换成将周檀拽开的宋时，朝她扑上去。 宋时将周檀推给其他床位赶过来的士兵手里，自己面对扑过来的失控士兵，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 他重重砸落在地上。 有小股黑气从他身上被摔出去。 宋时余光注意着其他人的神色，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黑气散落的这一幕。 宋时已经确定，这些黑气只有她能看到。 被摔在地上的“人”快速调整姿势，像猎豹一般趴伏在地面，警惕盯着宋时，伺机而动。 宋时与“他”对视，气势张扬，主动出击，一个助跑，朝他脑袋踹去。 感受到威胁，黑气驾驭着士兵紧急起跳。 他原本趴伏狩猎的姿势本身就矮于宋时半分，这一跳刚好落于和宋时平齐的高度，宋时准确无误地掐住他的脖颈，手背轻筋暴起，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手由始至终没有松开他的脖颈。 被黑气控制的士兵仿佛被铁钉死死钉在地上，根本无法挣脱宋时的手 “啊啊啊——”沙哑的叫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宛如野兽的威胁与恐吓。 在士兵失去控制的刹那，病房的报警装置自动响起。 附近的军人士兵只要没有要紧事，全部都赶过来准备控制失控的病患。 他们挤进病房，看到的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生掐着被黑气控制的士兵的脖子，将其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所有人瞠目结舌。 治愈师的“弱”有目共睹。 什么时候战斗力这么强了。 且看她通身肆意张扬的邪气，可没有治愈师半分舒适和气。 这不是狂暴系是什么？ 但他们也没有忘记来的目的，正准备上前帮忙，那女生开口了。 声音清冷，坚定又不容置喙。 “都别过来！” 准备上前的军人停下脚步，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这一幕。 白光从她的掌心飞速扩散，包裹住不断蹬腿挥拳的失控士兵。 竟然真是治愈师！？ “安静！” 女生粗暴拎起手掌心下的一截脖子，将他整个上半身连同脑袋抬起来，又一并砸下去。 声音之大，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但已经没有自己意识的士兵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四肢依旧在扑腾着反抗，并抬起双手朝女生的脖子掐去。 女生烦躁地“啧”了一声，松开对他脖子的钳制。 她身下的士兵得到喘息的机会，立马撑起上半身，张开嘴就要朝女生脖颈撕咬过去。 “小心！” 围观的人提她捏了把汗，赶来的军人们已经顾不上对方先前的警告，朝她扑过去要帮她。 但他们的步伐没走两步，就停下。 因为女生一把抓住失控士兵的手腕，将其塞在他大张的嘴巴里。 接着又扭过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面朝下压在地面上，自己则屈膝顶在他的后背，让他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施展安抚之术，莹润的白光笼罩在她和士兵的身体。 周檀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来。 她和这些普通军人的关注点不一样。 宋时刚才的情绪变化非常明显，那是狂暴系的气息。 与士兵没有发狂前，宋时为他提供安抚之力时，她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所以当时不是她的错觉。 她起初不明白为什么被宋时安抚的士兵情绪会越来越激动，最终竟然直接发狂。 但现在她明白过来。 安抚，就是用治愈师的情绪去替换伤患的情绪。 如果那名治愈师自己的情绪本身就是狂暴的，替换给伤患，结果可想而知。 她之前没考虑过这个方面，是因为所有觉醒了治愈系的觉醒者其中一个特性，就是情绪稳定。 像狂暴系天生暴虐一样。 哪怕是有一部分情绪管理不好的治愈师，他们顶多要花费更多的精神力去安抚一名伤患，总体是有效果的，并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反而让伤患情绪恶化的情况。 如果把宋时当做本身拥有狂暴系特性的人，就说得过去了。 病房中央，紧贴地面的失控士兵的挣扎逐渐变小。 他侧脸贴着地面，嘴巴里还卡着自己一只手，他原本黑漆漆的双眼在宋时不断的安抚之下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眼白若隐若现。 宋时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黑气正不断的从他身体内溢出来，漂浮在四周，眼角余光中，她已经被黑气所包围，看不到病房内的其他人。 那些黑气试图入侵她的身体。 宋时清醒地察觉自己正一点点陷入狂暴之中。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在她身体内四处游走，寻找突破点，想要将她彻底变成和狂化的朱镇朋一样。 但越是如此，宋时的大脑反而越是清醒，小黑屋的钓鱼游戏让她区别于所有的狂暴系觉醒者。 她甚至能了冷静地分析还有多久能将身下的士兵彻底安抚。 所谓的狂化只能给她提供力量。 终于，士兵没有反抗的迹象，几不可查的呻吟声从他嘴里发出，他一点点拔出嘴巴里的手背，牙齿的血印深陷其中，他以贴地的视角茫然地望着四周。 “他清醒了！”有人大喊。 宋时没有轻易松开他，望向站在士兵保护中央的周檀。 周檀走出来，半蹲在地查看士兵的状态，朝宋时点点头，“可以了。” 宋时这才松开反握他胳膊的右手，站起身。 之前被踹开的四名士兵连忙上前将地上的人扶起来，重新将他安置回床上，周檀看了宋时一眼，“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他治伤。” 他身上被宋时搞出来不少伤口。 宋时点点头，离开病房，坐在外边靠着走廊的一排休息椅上。 赶来帮忙的军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宋时靠坐在椅背上，回忆刚才出现在脑海里的字幕。 【解锁天赋2：毁灭】 宋时完整看整个光幕。 天赋2后边出现了一项技能： 【技能：心灵玩弄（B）】 心灵玩弄，从这几个字眼，再联想之前的场景。 宋时没怎么动脑细胞就想到，她最一开始使用安抚之力不仅没把士兵体内的黑气去除掉，反而让其情绪失控，就是因为她无意间发动了“心灵玩弄”这个技能。 后期能够顺利安抚他，是真正的“安抚”技能发挥作用。 “安抚”与“心灵玩弄”之间的界限在哪里？ 宋时暂时没想明白。 新出现的技能只是其一。 其二，她已经确定那些黑气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周檀身为高级治愈师，也没有看到。 至于为什么只有她能看到，宋时想起之前看到的朱镇朋狂化后身上散发出来的红光以及曾经的班主任陈立枢身上散发的紫光。 这些应该都是情绪的外在体现。 她可以从肉眼辨别出一个人的情绪。 这可能是她的另一个技能，也可能是已经出现的“心灵玩弄”的伴随技能。 她更偏向于后者，心灵玩弄是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别人的情绪，而他人情绪的外化能更好的帮助她实现这一技能。 其三，宋时想起她在刚才的安抚过程中后半段的清醒。 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狂化。 这句话在这个世界是一个病句。 狂化是清醒的反义词。 但她就是做到了。 像煤气罐一样容易爆炸的狂暴系觉醒者中，她一定是第一个不论情绪怎么变化，甚至是陷入狂化之中，还可以不失去自己意识。 最后，宋时目光落在虚空中，她的精神力在这场耗神的安抚之战中不仅没有减少，还大幅度提升，现在的精神力点数达到31。 果然实战是实力提升最快的途径。 宋时坐了十几分钟，全部复盘完毕，周檀从病房里走出来。 “先来我办公室，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周檀鲜有的严肃。 周檀专属办公室内。 “先要谢谢你，”周檀给宋时递过去一个纸杯，里边是热水，“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大概要掉一块肉了。” 宋时双手捧着纸杯，热水的气扑在她脸上，湿湿的，“不客气。” “我们步入正题吧。” 周檀盯着宋时，“知道为什么你的安抚一开始没有效果，反而激惹了对方吗？” 因为她用错了。 用的不是“安抚”，而是“心灵玩弄”。 “不知道。”宋时摇头。 “你作为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生活了将近十八年，我之前只想过你的身体机能朝着狂暴系发展，单纯的认为这对于治愈师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今天你的表现，我忽然意识到你的性格、脾气、解决问题的态度都已经不可避免地朝狂暴系发展。” 宋时之前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尊重，让周檀忽视了这一点。 “安抚就是要用我们的情绪去替换失控的人的情绪，你的情绪比对方的情绪都要激昂暴躁，可想而知，安抚的效果是什么。” 宋时认真地点头，她看似是在思考周檀的话，实则在想“安抚”和“心灵玩弄”之间的壁在哪里。 完全相同的操作方式，一个是“治愈”天赋，一个是“毁灭”天赋，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周檀的关注点也在此处。 “你后来又出乎我意料的成功安抚住了那名士兵，说明你后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你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前边失控的点是什么？” 宋时继续摇头。 其实还是因为技能不同的原因。 周檀看着她无辜的样子，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她看了看光脑，“两个小时快到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你不是还得去训练队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宋时放下手中一口没喝的纸杯，站起身。 最终周檀让先前控制失控士兵一条胳膊的另外一名士兵开着飞行器送宋时离开。 (本章完) 第62章 精神病的死亡加速 飞行器缓缓升空。 这所军区医院建立的位置距离城墙不远，宋时侧眸望去，透光玻璃窗，银色金属光泽的墙壁生硬又冰冷。 随着飞行器逐渐升高，宋时的视线越过墙头，一望无际的荒芜平原展现在眼前。 运输车一辆接着一辆往返于城墙下和远方看不见边际的地方，地面被压出深色的车辙印，无规则的散布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 负责送宋时离开的士兵熟练地在操作平台调试着各项数据，他看起来并没有比宋时大几岁，青涩的面庞很是兴奋，讲述着今天宋时带给他们的震惊。 宋时在他停顿换气的时机引开话题，“这里每天都能送进这么多病人吗？” 小士兵眼里的兴奋淡下去，肩膀肉眼可见的垮下来，“这还算少的了，现在是异兽出没的淡季。” “每年的春天，异兽成群结队的迁徙，那个时候，所有的军区医院爆满，像是碰到今天这种失控的士兵，不会浪费治愈师的精神力去救助，会由我们这些同队的人直接将其击毙。” 小士兵说完这些，情绪低落，没有再和宋时闲聊，沉默地驾驶飞行器朝仁西中学飞去。 宋时回忆他刚才说的话，来年春天，那个时候，她应该刚上大学。 15分钟后，飞行器降落在仁西中学的停车坪。 宋时跳下飞行器，回头去关车门。 “你要好好学习啊。”小士兵一只手抓在操纵杆上，目光热切都望着宋时，“对付异兽还得靠你们。” 宋时看着他年轻却又透着沧桑的面庞，“你们……也加油。” 小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点了点头。 宋时赶到训练场，其他人已经到齐，绕着训练场负重跑，她快速换好衣服，从器械室里找到两个沙袋，绑在腿上，加入他们。 10公里负重跑，宋时依旧是第一个跑完全程。 直到最后一个人跑到终点，裴一程关掉计时器，出声赞扬，“不错，今天每一个人都比昨天快。” 10公里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无可避免的充血发红，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但听到自己的进步，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释放出得意自信的光彩。 要论自信，所有觉醒者中非狂暴系莫属。 也因为如此，裴一程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往往能起到打鸡血的作用。 裴一程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踱步到队列末尾的宋时背后，“宋时，出列！” 宋时向前走了一步。 “今天为什么迟到？” “有事耽误了。”宋时道。 “你每天很忙吗？” 宋时想点头，忍住了。 “看在我昨天忘记和你说明训练课纪律的份上，你今天迟到的惩罚就免了，以后不要再迟到。” 宋时想到今天在军区医院的这种情况，以后可能还会发生，而且她能不能按时按点回来，要看周檀的安排，她得搭乘她的飞行器。 “我做不到。”宋时直言，她也没有逃避问题，“只要我迟到，我会接受惩罚。” 裴一程：“那你每次迟到，就和我来一场擂台赛。” 裴一程补充，“我不会让着你。” 宋时：“……”原来迟到是这种惩罚。 整个训练场里，她最想对战的就是裴一程。 “好了，开始我们今天的训练。”裴一程走回到中心位置。 今天裴一程教的是实战招式。 这也是宋时最想学的一部分。 裴一程示范过后，让每个人按照她的示范做一遍，她再一一指导，之后就是自由练习的时间。 宋时认真练习，挥汗如雨。 一下午的时间快速度过，坐在回乘的公交车上，宋时疲倦地闭上眼睛，脑袋后仰靠在椅背上。 第二日，宋时依旧靠两条腿学校跑去，期间一再提速，反超五辆公交车。 今天学校门口没有检查仪容仪表的人，宋时光明正大走进去，到训练室洗了澡换好校服后，清清爽爽往教室走去。 今天临出发前汪鼎给她塞了两颗鸡蛋，宋时熟练地在路上剥开鸡蛋壳，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一口一口咬着吃。 光脑响了一声，宋时垂眸看去，是周檀让她到办公室去取人体解剖学书。 宋时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后就要上课，周檀的办公室还在另一栋楼，在对话框打字“下课去取”，发送过去。 周檀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宋时关闭光脑，抬起头，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魏煜宇，以及他身后一群浩浩荡荡的小跟班。 那些小跟班里头大多数都是她的熟人，多多少少都和她打过架。 宋时三两口将剩下的鸡蛋塞进嘴里，无视他们，朝教学楼入口走去。 金先辉奔跑过来张开双臂拦下她。 宋时皱眉。 金先辉下意识将脖子上的大金链条抓住，塞进校服里。 宋时当初在公交车上抓着他项链勒他脖子的痛苦好似昨天才发生，他对宋时的恐惧还没有消散。 要不是魏煜宇在后面盯着，他哪敢拦宋时。 “老……老大叫你。”他哆哆嗦嗦，两边都得罪不起。 宋时不耐烦，将他推到一边，“滚开。”她要回去上课，第一节课是颜乾麟的。 “宋时！” 宋时刚往前迈了一步，背后响起魏煜宇阴沉的声音。 在宋时的印象里，魏煜宇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力亲为”的喊她名字。 以他城保队副队儿子的身份，他指哪儿，就有小弟帮他打哪儿。 如此失态，可不多见。 但那又如何。 宋时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走上教学楼前的台阶。 “上！” 一道莫名其妙的劲风突然从后背刮来。 平地起风，宋时几乎一瞬间就联想到觉醒者。 她侧身闪去，拉过一旁的金先辉挡在身前。 “啊啊啊！” 金先辉痛苦嚎叫，捂住自己的脸，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胸脯的校服被割成两半，血迅速流淌，甚至滴在地上。 那风竟如利刃一般从他的右眼角划到左腹部。 宋时扔下金先辉，抬眸看去。 魏煜宇身侧，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挥动左臂，无色无声的风刃再一次朝她袭来。 宋时敏锐察觉到空气的波动，将风刃的位置捕捉到，脚步再次移动，侧身避开风刃的同时，提步朝魏煜宇冲去。 他旁边的男子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魏煜宇身前，将魏煜宇完完全全遮挡住。 他不是仁西中学的学生。 仁西中学不会教学生使用技能，而他能利用风作为武器，是魏煜宇另外雇的人。 宋时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风系觉醒者的特性。 性格方面没有明显改变，异能方面，速度快，能瞬移，速度快仅仅是体现在跑步方面，反应速度等都没有明显变化。 所以C级、D级的风系觉醒者在战场上的主要作用就是送信。 风系觉醒者也可以将风汇聚为能量，作为攻击的武器，但据《分化指南》记载，风系只有A级以上等级的觉醒者汇聚的风刃能给异兽造成伤害，其他等级的攻击力并不强。 从金先辉受伤的程度来看，对方等级不算高，C级或B级。 宋时脑子里这些信息只是一闪而过，再面对这名风系觉醒者，宋时只剩下兴奋：快速解决他。 在颜乾麟等异能分院的老师赶来之前。 碰到一名觉醒者不容易。 宋时果断冲上去与他交手，十几招下来，宋时只有一个感受，弱，太弱了。 风刃只有远距离才能发挥出效果，近身对战他的手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宋时强硬压回去。 而他瞬移速度再快，他身后站了个魏煜宇，他不能把魏煜宇单独留在宋时面前，这就导致瞬移也不能用。 他的两项技能都发挥不出来，再面对宋时这个狂暴系觉醒者，完全被压着打。 又是十招之后，宋时一脚踹在他膝弯，轻轻松松将他踹跪在地上。 魏煜宇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他没有料到只是短短半个月没见到宋时，她就强到如此地步。 C级的风系觉醒者竟然也奈何不了她。 可她不是觉醒了治愈系吗？治愈系那些人的体质不是很弱吗？ 宋时看向面前失神落魄的魏煜宇，“魏煜宇，这里是学校。” 杀她好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校内这么多人，还是在教学楼门口，深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事已至此，魏煜宇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杀掉你！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魏煜宇的后果！” 宋时皱眉，略一猜想，就明白魏煜宇为什么这样，“你爸是不落马了？” 刘水霖的超脑系父亲答应她不会让汪丹妤好过，以他的权势想必能搞出点大动静，结合魏煜宇现在这种疯疯癫癫完全不计较杀了她会有什么后果的样子，她的猜想很可能是正确的。 她这句话扎扎实实踩在魏煜宇的痛脚上，家里失势对于从小仗着权势为非作歹的魏煜宇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上！都给我上！杀死她！杀了她！”魏煜宇声嘶力竭地喊。 可惜先前还跟在他后边气势汹汹的跟班们这时候都偃旗息鼓，互相对视。 魏煜宇的父亲落马了？！ 真的假的？为什么魏煜宇不反驳？ 如果是真的，他们还跟着魏煜宇，不是自己断送前程吗？ 哪怕是他曾经最忠实的小跟班，宋时用椅子将魏煜宇砸晕，亲自背着魏煜宇去医务室的男生，此时也低垂着头装作没听见。 “别逼他们了，你都不是大少爷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宋时在一边说风凉话，继续刺激着他。 魏煜宇双眼通红，盯着宋时，快速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朝她送过去。 “你真的疯了。”宋时冷漠地看着他，轻松捉住他握着匕首的手腕，将匕首反方向送回到他的腹部，“你猜我现在杀了你，我会不会受到惩罚？” 刀身没入魏煜宇的腹部，宋时又往里送了几分，魏煜宇身体抽搐，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紧咬牙关。 “偷袭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偷袭的了我吗？” “当时，我就该，砸死你。”魏煜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血顺着他唇角流下来。 宋时轻笑一声，“后悔没用，据说你已经成年了，没觉醒的可能，一个无法觉醒的人，带校外人闯入学校伤害已经觉醒的高中生，下辈子，你在监狱里后悔去吧。” 魏煜宇的视野逐渐模糊，他意识存在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宋时一步步后退，有很多人从她身后涌出来，将她保护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宋时明明是卑贱的与垃圾桶为伍的人，为什么这些人要保护她？ 上课铃响起的五分钟。 学校安保处的人赶到，将魏煜宇以及他带来的外校觉醒者和一众小弟控制起来，最终由校领导和城保队一同商讨他们的惩罚。 城保队介入的原因是这些人的目标是一名觉醒者。 治愈系A+级的觉醒者，颜乾麟班里的学生。 伤害觉醒者，已经触犯了联邦的法律，不能由学校内部解决，颜乾麟也强烈要求城保队介入严惩。 据调查，参与进来的那名风系觉醒者，是城保队前任副队长家养保镖。 审判在魏煜宇小弟的指证下，结果毫无疑问。 C级风系觉醒者成为内城研究员极其受欢迎的觉醒者实验体。 而魏煜宇，执行死刑。 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宋时站在台阶上，目送安保处的人将魏煜宇等人押送走。 她能猜到魏煜宇的结局，一个失势、全家得罪过许多人、犯了大错的精神病，要不死刑，要不送实验室。 她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有些不放心。 低头从光脑搜索：精神病能否逃避死刑。 搜索结果显示：联邦法律会帮助精神病早日解脱痛苦，进入天国。 宋时安心了。 她转身上楼。 此时已经上课十分钟，站在教室门口，透过教室门的小块玻璃窗，颜乾麟在讲台上讲课。 宋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校服上溅了不少魏煜宇和金先辉的血。 她用手指擦了擦，血已经干涸。 没办法，宋时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颜乾麟在黑板写字的动作不停。 宋时推门进去，颜乾麟也没有看她，宋时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本章完) 第63章 区别对待 异能（2）班的位置在五楼，窗户隔音都做了加强，楼下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多么惊天动地，声音一点都没有传上来，再加上这节课是颜乾麟的，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在黑板上。 生怕哪个知识点没有跟上，被颜乾麟提问回答不上来挨骂。 哪怕是坐在窗边的杨锦桢，也挺直腰背，坐得规规矩矩，目光直视讲台，丝毫不敢走神。 上课十分钟，颜乾麟正讲到关键时刻，敲门声传来。 整个教室的人不约而同朝前门中央的玻璃窗看去。 就看到宋时站在门外。 杨锦桢曲起胳膊肘顶了顶唐柚，示意她看过去。 唐柚抬头淡淡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做笔记。 坐在唐柚前边的刘水霖可算是激动坏了，他看了一眼光脑，上半身后仰靠在唐柚的桌子上，侧过头和杨锦桢道：“我昨天下午迟到三分钟，颜乾麟罚我打扫男厕所一个星期，今天宋时可迟到了十多分钟，吼吼吼，她肯定得打扫一个月的女厕所。” 刘水霖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太洪亮的声音，又想到自己的手刚打扫完厕所，连忙放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的在腿上擦了擦。 但他看热闹的姿态一点都没有收敛，右臂手肘反搭在唐柚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宋时被罚。 “嘶！” 他忽然猛得倒吸一口凉气，将胳膊肘抽回来，压抑着声音痛呼，“好烫好烫……” 他低下头去看校服衣袖的位置，有一个焦黑的洞，幸好他躲的及时，胳膊没有被烫伤。 而罪魁祸首正将指尖的一小簇火焰熄灭。 刘水霖咬牙切齿盯着唐柚，对方却完全没把他当回事，拿起桌上的笔继续做笔记。 刘水霖：“……！”真是太生气！不就是把胳膊放在她桌子上了嘛，居然用火烧他。 火系的火又和普通火不一样，普通火借助一般的灭火手段可以灭掉，火系觉醒者搞出来的火只能火系自己灭，或者与之相克的其他异能系。 而且一个不小心，小小的火苗就能窜出十几米的高度。 万一唐柚没控制住，他不就被火化了嘛。 他真的万分后悔，精挑细选了个女孩子多的位置，结果个个都不把他当回事，一点都不温柔，还有那个碎嘴子杨锦桢—— “别挡我视线！” 杨锦桢着急看热闹，刘水霖的脑袋又挡住了她的一部分视线，一把将刘水霖的脑袋挥开。 刘水霖：“……” 杨锦桢脖子伸的老长，看着前门。 “为什么我要坐在角落，距离这么远我都看不清了……她身上那是血吗？” 被扒拉开的刘水霖正准备生气，听到她的话，立刻扭回头去。 那不是血还是什么。 作为整个班级里唯一被宋时揍过的人，刘水霖的敏锐度比别人强上很多，对宋时潜意识里的害怕程度也比别人强。 宋时肯定又和人干仗了！ 她身上那么多血，被揍的人绝对很惨。 血在她校服上，据他观察，宋时每天早上要先跑去训练场换校服，才来教室，说明这场仗是在学校干的，还是从训练场到教室这段距离。 这段距离人流量巨大，尤其是快上课的时间，除了异能（2）班，其他班都踩着点来，谁敢在这个时候动宋时这个被颜乾麟看重的恐怖治愈系觉醒者？ 刘水霖翘着的二郎腿垂下，摸了摸下巴，呃……他今天早上无意间听到他爸说，城保队副队长被免职了。 难道是魏煜宇那家伙？ 刘水霖莫名想笑，他紧咬住下嘴唇，忍下了，肩膀却在隐隐发抖。 虽然他非常的讨厌宋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一直都是自己招惹的宋时，不论是她揍他那一拳，还是把他踹进女厕所洗手池下头，或者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踹进教室，都是他自讨苦吃。 但是。 他没有得罪过魏煜宇，魏煜宇和他母亲汪丹妤却仗着他傻，把他拖下水，害他被他爸狂揍好几顿。 挨揍事小，但因为这件事，他爸的队长特助的职位差点不保，还到处找人给他擦屁股，才把他干干净净的摘出来。 如果和宋时打架的人真的是魏煜宇……那憋笑真的很难。 不过他的笑很快僵在脸上。 宋时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为什么颜乾麟还能如此冷静又严肃的讲课？为什么他对于宋时的迟到没有任何的表示？！ 让她扫厕所一个月的惩罚呢？哪怕没有一个月，和他一样，一个星期呢？ 刘水霖双手握拳捶在桌面，表示自己的强烈不满。 然后他就看到，宋时扭过头。 刘水霖：“……哈喽。”他挤出一个微笑，用口型很是友好地说。 宋时皱眉，她和唐柚报个平安，刘水霖凑什么热闹，她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宋时又扭回头来，从书桌里抽出课本，将刘水霖丢在脑后，听颜乾麟讲课。 下课铃声响起。 宋时准备去周檀办公室取书。 颜乾麟站在讲台边缘，叫住她，“宋时，来一趟我办公室。”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班里的同学目视宋时被颜乾麟叫走，有一个人主动探出脑袋确定他们走的距离足够远后，发送信号，“走了走了！” 原本安静的班内在一瞬间哄闹起来，甚至盖过还没有响完的下课铃声。 杨锦桢一脚踩在椅子上，举起手里的光脑，大喊一声，“独家消息！要不要听？” 她周围一窝蜂围上一群人。 唐柚无奈望了她一眼，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也让给赶来听八卦的人，走上讲台去擦颜乾麟留下的黑板。 所有老师中，只有颜乾麟还喜欢这种粉笔书写的讲课方式，甚至学校专门为他搞了块黑板。 杨锦桢已经在后方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楼下发生了什么，都是她在颜乾麟课上偷偷摸摸跟学校论坛搞到的消息。 另一边，来到颜乾麟的办公室，颜乾麟将桌上厚厚的一本书推给宋时。 “这是周老师放我办公室，让我拿给你的，她医院有急事。” 宋时回忆起昨天军区医院忙碌的场景，周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来学校上课，甚至去管制学校轮教，已经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了。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宋时上前将桌面的书抱起，询问颜乾麟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返回教室。 (本章完) 第64章 掌握技能 宋时抱着书返回教室，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在唐柚的位置激烈讨论的场景。 宋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一下课，唐柚那边就会围上一圈人，讨论全学校的八卦。 哪怕她只来了两天，也能看出唐柚身边坐着的女生是整个班级的八卦中心。 只是不知道今天又在讨论谁。 宋时拉开椅子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讨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最后落针可闻，整个教室只剩下宋时的翻书声。 书是旧的，上边还有周檀做过的标记。 “周老师借给你的？” 身旁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是她还没有说超过五句话的同桌。 宋时点一下头，她没有露出首页的名字，对方却知道是周檀。 “我去她的办公室见过。” “你是治愈系？”宋时抬头。 “嗯，S级。” 宋时想起昨天晚上陈立枢发给她的异能分院现阶段各等级觉醒者的情况。 治愈系只有一名上S级的学生，高一觉醒A级，经过两年多的培养，在高三上学期成功升为S级。 原来那个人是她的同桌。 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同桌后，上课铃响了，宋时翻出下节课的书。 下午宋时按照周檀的指示等在停车坪，昨天送她回学校的年轻士兵驾驶着周檀的飞行器来接她。 宋时一上飞机，士兵就兴奋地和她分享今天上午他被调到周檀身边做安保。 负责保护一名高级治愈师，远比上前线危险性小，小士兵脸上的快乐难以抑制，一路上都在哼歌。 到达医院，宋时去周檀的私人办公室换上衣服，在小士兵的带领下找到还在病房里的周檀。 周檀看样子消耗了不少精神力，脸色苍白如纸，正扶着床杆调整。 “你来了，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宋时看去，是两名外伤人员，三名失控人员。 宋时先走到腹部被开膛的伤者病床前，以较昨天更加熟练的手法将修复之力传输入他体内。 今天中午她趁着午休时间看了一部分解剖书中内容，巧的是正好看到了腹部解剖这部分的内容，此时记忆犹新，也没需要周檀的指点。 宋时的力量进入他的体内巡视了一圈，内脏并没有破损，腹腔壁的修复工作很快速的进行。 “不错。”周檀检查了一遍她修复后的成果，忍不住赞赏。 宋时走向下一张病床，病床上的士兵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从外部来看并没有什么致昏迷的伤口，昏迷的原因只能是脑子了。 宋时今天中午没有看到这一部分内容，在周檀的指导下缓慢却稳当的将对方的脑子出血处修复好，并将淤积的血液分解后重新引入他的脑血管。 一切进行顺利，士兵缓缓睁开眼睛，被等候在旁的护士推着床铺转入普通病房。 宋时走向下一张床的间隙查看脑海里的精神力数值。 降了五个点数。 在被四个人压制的士兵床前站定，宋时进行第三次安抚。 脑海里闪现出上次安抚的场景，经过昨天晚上睡前的思考，宋时认为“安抚”和“心灵玩弄”使用方法差不多，都是用自己的情绪去替换对方的情绪，效果的差异在于对“情绪颜色”的控制。 “安抚”只是“心灵玩弄”众多效果中的一种。 在她眼前，无数黑气争先恐后的往士兵的身体内挤，拖着漆黑的尾迹，从他身体内穿过。 她看不清士兵周围散发出的情绪颜色，但从昨天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黑色。 黑色。 宋时将手指悬空到他的床尾，点点银光倾泻而下，所有被这银色所触及到的黑气纷纷四散奔逃。 银色光芒笼罩在失控的士兵身上。 要让他平静下来，要把他的情绪颜色变成透明。 宋时稳定下心神，与他情绪交换。 五分钟后，士兵的挣扎弱了下去，被黑气占据的瞳恢复清明。 “成功了！” 见证过昨天那一幕的周檀贴身安保拍掌，真心为宋时感到高兴。 宋时敛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指甲陷入掌心，才将那股替换过来的烦躁深深的压制下去。 她与纯正的治愈系觉醒者有所不同，他们天生情绪稳定，替换而来的烦躁情绪进入他们的体内，就像一块石子扔进万顷湖泊，只泛起一点点的涟漪，就迅速沉入湖底。 她不一样。 相比于治愈系，她更像狂暴系，她仅仅是拥有了治愈系的能力。 第一次尝试成功。 宋时走向下一张床位，开始实验。 控制他，让他愤怒。 宋时盯着床上的士兵，在周围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中，她悄无声息的将狂暴系的日常暴躁情绪输送入他的体内。 “啊——”被黑气支配的士兵身体力量骤然暴涨，他仰头嘶鸣，脖颈上数条青筋凸起，连接他的嘴巴和墙上挂钩的特殊材质绑带霎时断裂。 四名士兵无法控制住他，一一被他挣脱开，摔在地面，他们又连忙爬起来，朝站在床上的失控士兵抓去。 把宋时从学校带来的小士兵立马护住周檀后退。 病房内警铃响起。 其他病房内的守卫军冲进来。 奇迹般的，没有一个人上来将宋时带走。 宋时昨天的表现历历在目，这个时候，宋时比他们安全。 宋时后退半步，微微仰头看着床上站姿扭曲的男人。 精神力还在持续不断的从她手下涌出来。 激怒成功。 该把他安抚住了。 宋时流畅转变自己的情绪。 站在床上的士兵也受到她情绪转变的影响，他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想挣脱宋时的控制，抱住自己的脑袋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墙面后身体不稳跪倒在床上。 黑气快速从他身体内散开。 五分钟后，他恢复意识。 再一次成功，宋时已经掌握“心灵玩弄”，心情难免轻松起来。 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断开和士兵的联系，这就导致士兵坐在床上莫名龇牙咧嘴乐了起来。 “他……疯了？”有人小心翼翼出声。 这句话提醒到了宋时，她连忙将释放精神力的手握成拳，不动声色地切断他们之间的连接。 警报解除，这名失控士兵的录像和昨天相同情况的录像一同上传到内城的研究院。 (本章完) 第65章 技能升级 宋时缓缓走到第三名失控士兵的床前。 前两名已经成功试验了情绪的安抚和激怒，她这次选择介于两者之间的表现不明显的情绪：伤心。 如果这次也成功，她可以着手于下一项技能的挖掘了。 宋时用精神力将自己和失控士兵联系起来，脑海里回忆伤心的滋味。 然后宋时就悲惨的发现，伤心这种情绪，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在她这具身体上出现过。 被揍得最惨、昏迷后从冰凉的地板醒来的时刻，她的情绪只有暴躁和必会报仇的决心。 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无处可去的时候，她只有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以及愤怒他们对自己的歧视。 愤怒是狂暴系觉醒者最常见的情绪色，而伤心……宋时尝试回忆上一世的各种伤心事，什么考试失利、上岸失败、职场失意她都想了一遍，当时让她痛哭三天三夜的伤心事，在这具身体上，竟一点也感同身受不了。 伤心这种情绪，永远不会出现在狂暴系觉醒者的情绪列表里。 但要真正意义上的掌握“心灵玩弄”，她必须要将每个情绪都把控到位。 如果因为自己感受不到这种情绪而放弃这个选择，那她身为狂暴系觉醒者，能做到的“心灵玩弄”只剩下安抚和激怒了。 只能靠演了，谁能说虚情假意的伤心就不是伤心了呢？ 她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的妹妹就属于会演的类型，她应该也不差。 宋时盯着躺在床上的士兵，她眼窝发紫，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布满红血丝，头发在挣扎中凌乱不堪地铺在枕头上，混着战场的淤泥与血液，脸庞被随意擦了几下，勉强算干净，此时也因为痛苦扭曲如厉鬼。 她用尽全力的挣扎，像被架在火上烤的猎物。 她很痛苦。 她急需要有人帮她将体内的黑气去除掉。 她成为这副模样是为了联邦，为了城墙内的居民。 身为被保护的一份子，宋时自我催眠应该要为她如今的惨状而感到伤心。 “伤心、流泪、忏悔……”宋时在心底里反复默念这几个字。 可宋时的内心始终毫无波动，但病床上的士兵出现了不同，她似乎是恢复了一点神智，眨着空洞的黑漆眼睛，望着宋时。 就在宋时以为空念口号就能产生效果的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了床边压制失控士兵右腿的一名虎背熊腰大汉正在抹眼泪。 而他的身体轮廓正亮起一道淡紫色的光。 原来她可以做中间枢纽！ 也在此刻，宋时脑海里出现升级提醒： 【恭喜技能“心灵玩弄”升级！】 【现等级：A级】 昨天刚解锁“心灵玩弄”，今天就升级。 宋时手底下释放精神力的动力更足了。 不到三分钟，床上的士兵恢复理智，虚脱一般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流出两行泪水来。 控制着她四肢的人纷纷松手。 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将她环抱起来，擦拭着她的眼泪，并反复对宋时表示感谢。 宋时轻轻点了点头，接受他的谢意，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周檀，在周檀的眼神示意之下，离开病房。 周檀将自己的工作交接完毕后，也走出病房来和宋时汇合。 “你的进步比我想象中要快，”周檀和宋时并排走在一起，周檀复盘刚才的情况，“首先你得快速把我借你的书过一遍，人体各大系统、器官、组织的位置全部都记住。” 宋时想起那本只有她三根手指头宽的书，有些头疼。 “我昨天晚上和颜主任讨论了你的情况，颜主任的意思是不用要求你刻意压制狂暴系的本能，安抚之力所要求的稳定情绪，你如果实在学不成就跳过这一部分。” 宋时垂眸，军区医院银灰色的地面模模糊糊倒映出她的身影。 颜乾麟这么说，是不想让她为了练习治愈系的技能而放弃觉醒狂暴系。 现在周檀或许也知道她有觉醒双系的概率。 周檀赞赏地望了宋时一眼：“没想到今天三名士兵，你能顺利控制住两名，另一名虽然中途过程坎坷，但你能及时安抚住他，也算是完成出色。” 两人走到电梯口，周檀按下上楼按键。 “大学期间，治愈系必修一门叫‘情绪管理’的课程，到时候会有老师专门教，现阶段我们就学治愈系下一个技能。” 电梯门打开，周檀走入其中，用光脑刷了权限之后，电梯直上17楼。 电梯门朝两边打开，巨大的透明玻璃墙展现在眼前。 周檀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率先走出去，走到玻璃墙前站定，宋时跟在她身后站在玻璃墙体前。 巨大的空间展现在宋时眼前，17楼整层都被玻璃墙环绕住，仰头看去，玻璃墙体不断向上蔓延，足有三层楼十几米的高度。 这个视角，让宋时联想起刺激实验基地的玻璃罩。 “还记得病房房顶的抽吸机吗？”周檀忽然问。 “记得。” “整座军区医院，所有抽吸机的终点都在这里，里面看似空荡荡，却聚集着异兽罪恶毒的诅咒。” 宋时抬起手指碰了碰玻璃罩，在玻璃罩的内部，一团黑色的雾气正隔着一层玻璃与她的指尖相撞。 里面并非空荡荡，她能够看到。 密集的黑气像墨一般，整个玻璃罩都被泼成黑色。 “它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宋时问出声。 据她了解，黑气并不会受困于物理手段，普通玻璃墙如何能够拘束住它们。 周檀抬起手指，指向玻璃墙四五米高的位置。 整个四方玻璃墙都是透明色，唯有周檀所指的位置，有一圈黑色不透光的东西环绕住，仿佛在玻璃墙上缠了一条黑色胶带。 如果不是周檀特意指出来，因为那些黑气的遮挡，宋时都不会发现。 “每一座军区医院建立的时候，都会留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再请精神系觉醒者为空间施加精神烙印，那些黑色的东西就是，精神烙印能够吸引黑气，还能困住黑气。”周檀给宋时解释。 (本章完) 第66章 净化 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宋时仰头仔细观察那些烙印，才发现那圈黑条并非简单的黑色涂层，上边若隐若现地刻着繁复花纹，每当有一团黑气撞上，那花纹就会有一瞬间的亮起，但很快消逝。 “跟我来。”周檀转身。 宋时跟上周檀，两人从玻璃墙和普通墙壁间两米宽的通道绕到对面。 一扇金属质的门出现在眼前。 周檀抬起光脑刷了权限之后，门自动打开。 走进门内，入眼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透明小隔间。 隔间的玻璃上覆盖了一层花纹，每扇隔间的花纹各不相同，颜色不一样，亮度也有所差别。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复杂的花纹几乎占据了整个隔间。 甚至包裹住站在隔间中央的人。 宋时一眼扫过去，那些人大部分穿着医生制服，少数是军人制服以及一些普通人的穿着。 他们闭着眼睛，双手自然下垂，精神力的光芒倾泻而下。 宋时这段时间对治愈系相关知识的恶补，认出这些发光的花纹是治愈师在进行净化时精神力的具体化形，被叫做净化盘。 不同的治愈师因为体质的不同、精神力纯度、强度等的不同，产生的净化盘也不同。 在实际对战中，净化盘的花纹是隐匿起来看不见的。 像是之前对战地狼兽的邬止鹿，她单膝跪地就是在将净化盘扩散出去，但凡净化盘所在的位置，异兽黑气都会被净化掉，陆邢便可以在这个范围内肆无忌惮地击杀地狼兽。 当时她并没有看到净化盘内的花纹，只能看到邬止鹿身上散发出去的淡淡光芒，以及从她手掌下扩散出去的数十米白光。 净化盘只有在狭小的地方才会出现。 因为治愈师无法像实战一样将净化盘推到广阔的地方，净化盘内的花纹不断累积重叠，就出现眼前这种场景。 另外当治愈师评级的时候，会要求治愈师展现出净化盘，拍照录入档案，这个时候治愈师也会刻意将花纹展现出来。 刚觉醒治愈师除外。 他们还不会净化。 宋时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目光放在透明玻璃罩的八个角。 那里汽车尾气般不断喷射出黑雾。 黑雾与治愈师们的精神力交织，快速被净化，变透明。 治愈师的净化之力与黑雾喷射出来的速度达到平衡。 周檀带着宋时进入一个没人的隔间。 “这里是军区医院黑气净化集中点。” 周檀站在操作台一个10X10CM的屏幕前刷脸。 【认证成功，S级治愈师，周檀】 【总净化量，100立方，剩余净化量39立方】 【请立即开启净化】 周檀扭头看向宋时，“每一名治愈师每年都会有必须完成的净化量。”她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还有39立方。” 宋时第一次庆幸自己还不是治愈师。 “今天我就教你怎么净化，你学会后，我给你申请治愈师称号。”周檀抬头。 宋时：“……我谢谢你。” 周檀憋住笑，扭头握住操作台唯一的一根操作杆，给宋时介绍：“这个上边有标记，可以控制黑气喷出的速度，我给你上一档，你先把精神力释放出来，能扩散多远就扩散多远。” 宋时按照她说的做。 周檀将操作杆拉下。 宋时视线瞬间被黑气占领，几乎看不到距离她只有两米的周檀的身影。 幸亏周檀的声音还能传进来。 “用精神力把你自己包裹起来，再把整个玻璃罩包裹起来，将黑气夹在两层精神力中间，记住，别把出气口堵上了。” 宋时一一照做，很快眼前的黑气就被隔开，她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我要上二挡了！”周檀站在操作台前，身上笼罩着一层用来保护自己的精神力光膜。 宋时还在吃力的清除一档速度释放的黑气，周檀已经开始二挡，黑气释放明显加快，原本头顶关闭的两个出气口，此时也全部通气。 宋时不禁将精神力更释放出了一些。 脑海里的精神力点数以五分钟一个的降。 “三档！” “轰”一声，宋时感觉自己钻进汽车排气口。 那些尾气还是有意识的，不停往她身上挤，要将她挤到爆炸。 宋时再一次加速精神力的释方，微微张开的手指不停颤抖，额角青筋不断跳动。 她勉强能保持净化平衡。 周檀惊艳赞许的声音突破沉甸甸的黑气传进来，“第一次练习净化就能上三挡，你在异能管理局检测出来的精神力值看来真有问题，怎么可能是低呢。” 宋时：……她的精神力值真不高，现在只剩下7个点数。 因为宋时需要专注于净化黑气，周檀没希望她能回答。 自己接着道：“再坚持三分钟，今天的课程结束。” 宋时咬牙让精神力释放保持匀速。 终于，在她精神力降到3个点数的时候，三分钟到了。 周檀拉起操作杆，八个角的黑雾停止喷射。 机械女音响起：【今日净化：1.3立方】 折腾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精神力，才1.3立方？ 宋时靠在隔间门上想吐血。 周檀很高兴，低头在光脑上操作了几下，将光脑贴在屏幕上，，“过几天我就去给你申请成为治愈师，有我的推荐，还有今天的视频证明，你肯定能选上。” 这个方式能消耗她多余的精神力，对她这具身体的精神力容量提升有帮助，宋时也没有拒绝，只是问，“只有军区医院能净化黑气吗？” 她距离军区医院毕竟很远，且军区医院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周檀从光脑中抬起头来，“外城只有军区医院，内城的话，有专门净化黑气的场所，不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净化黑气，而是用专门的仪器收集你释放的精神力，按相应的比例计算这些精神力能净化多少立方的黑气，最后加在你这一年的黑气净化立方里。” 宋时懂了。 在联邦，精神力禁止买卖，但可以义务捐献。 类似于上一世献血。 其他人可以自愿选择献或不献。 而治愈师，联邦强制要求必须献，并规定好好每年献多少单位。 (本章完) 第67章 治愈系的例外 黑气净化是众筹的精神力的其中一个使用途径。 另外一个途径宋时之前在网上了解过。 供给机辅系的觉醒者用。 机辅系分为机辅制造系和机辅战斗系。 其中机辅制造系觉醒者一项能力就是将精神力输送入各种热武器中，并锁在其中不泄漏。 面对异兽，一发普通的子弹射在它们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皮外伤都造成不了。 而被机械制造系输送进精神力的子弹，能够钻入异兽体内，精神力在异兽体内炸开，造成实打实的伤害。 这些武器对于异能者来说不算什么，大部分异能者的能力都比这强。 但是在前线，普通士兵的数量远比异能者多，他们对这种武器的需求量庞大。 而机辅制造系觉醒者有制造这种武器的能力，却天生的都是些精神力薄弱者。 他们身上那点精神力只能用来给武器上锁，灌输进武器中的精神力，还得靠其他觉醒者众筹。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治愈系。 因为治愈系本身就属于精神类分化方向。 同为精神类分化方向的另外两个系：精神系和飞行系。 精神系实在稀有，他们的异能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飞行系虽然不算稀有，但他们的精神力仅仅可以维持自身悬空飞行，几乎没有多余的精神力供给机辅制造系用。 “你上大学前这段时间，应该会一直来我这里学习，这期间我会给你留半个小时净化时间，不必担心一年内达不了标。”周檀很贴心的为宋时考虑。 两人相继离开小隔间，朝电梯口走去。 宋时望着右侧的玻璃墙，墙内的黑气追随着她不断撞击玻璃，她不动声色地释放精神力感应它们，精神力在接触到玻璃墙的刹那，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反弹回去。 “不达标会有什么影响？”宋时一心两用。 她落后于周檀半步。 周檀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咱们治愈师在联邦的福利不少，内城购房补贴、营养液每月免费供应、精神力食物内部折扣、甚至超50岁以后还有治愈师专属补贴，足够安安稳稳过个晚年。” 晚年？ 据宋时了解，治愈师的平均寿命只有45岁。 前线死亡率最高的异能者，就是没有自保之力的治愈师。 那些不上前线的C级D级治愈师，因为长年累月的精神力消耗，身体也是差到不能再差。 能有晚年生活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周檀在电梯门前站定，按下下楼按钮，“连续三年不达标，这些福利就都会取消，并且内城会永久拒绝其进入，一辈子只能待在外城。” 宋时没有进入过内城，但在网上见到过很多内城的影像资料。 那里是联邦精英和富人的聚集地。 集政治、科技和经济为一体。 最重要的是，安全级别高。 联邦律法规定，当一个基地遭遇到毁灭性打击时，内城公民享有优先撤离权。 在当今异兽出现频繁的世道，住在外城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 但是内城只接收觉醒者。 “一辈子只能待在外城”这项惩罚，对于前途光明的治愈师来说，足够有警告作用。 “那就麻烦老师了。”宋时道。 她明年春天读了大学以后还是会申请成为治愈师，不如现在申请，能提前得到“营养液免费供应”这项福利，还能通过“净化”提升精神力容量。 周檀点头，“那办理好后，我发消息给你。” 两人乘坐电梯下楼后，周檀直接赶往病房，宋时则坐飞行器返回学校。 今天下午的训练依旧是体能训练加招式学习。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 周五，是裴一程定好的可以实战对练的一天。 一个星期只有这一次，除宋时以外的八名狂暴系觉醒者早早赶到训练场，换上训练服，开始热身运动。 他们的目标不约而同都是还没有到场的宋时。 尤其是吕丽，继上次被宋时蔑视三连问后，她这几天训练格外投入。 “晚上7点训练结束，咱们都走了，她还留在训练场，也不知道训练到几点。” 曾全程观战过宋时和狂化后的朱镇朋打过一架的男生甩着胳膊活动肩膀，和他旁边的短发女生闲聊。 “她最是记仇，宋时上次彻底得罪了她，她今天肯定不会放过宋时。”女生正在压腿，随口搭话。 “你说她们两个人谁厉害？”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停止热身，撑着下巴站在女生旁边，面对远处的吕丽。 “吕丽是咱们这几个人中最可能先突破B级晋升为A级的，宋时的话，虽然是治愈系，但她能把狂化中的朱镇朋打败，实力也不容小觑。” 女生轻“哼”一声，表情不屑道：“治愈系就是治愈系，他们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生弱鸡。” “但我感觉宋时是治愈系的例外，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些分院高层送来和我们一起训练。”男生道。 女生漫不经心站起身，哪怕她在和男生闲聊，也没有落下热身动作，扭动着脚踝。 “我在论坛上问过了，治愈系刚觉醒的时候，身体素质和没觉醒之前一样，还不会出现退化现象。宋时之前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身体素质偏向于我们，所以才能打败狂化后的朱镇朋，过了这么多天，她战斗力只会退，不会进。” 男生听了她的解释，不知道有没有被说服，关注点偏到了一边。 笑嘻嘻问，“你还特意去查过？你这么关注她，是不是也担心被她打败？” 女生停下热身的动作，眯眼望着他。 男生状似没有察觉，语重心长，“确实，身为狂暴系觉醒者，被治愈系打败，传出去也抬不起头来。最近几天，朱镇朋都夹着尾巴走路，哪还有以前那么嚣张。” 女生舌头顶在后槽牙上。 “待会儿我们擂台上见，我也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夹着尾巴走路。” 说罢，扭过头背对着男生继续训练。 男生无趣地摇了摇头，朝更衣室所在方向看去，顿时眼睛一亮。 宋时来了！ (本章完) 第68章 宋时换了训练服出来，见到其他人都在热身，她并没有加入其中，走到训练场中央的擂台，撑手一跳，坐在擂台边缘，低头查看光脑的信息。 游猎集团小队已经将任务具体执行方案发给了她。 现在还有一个环节没有敲定，那就是谁当诱饵。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名长期盘踞在403路公交猥亵未成年的45岁无业游民鲍波。 他曾因此被送入监狱，关了三个月，再出来时依旧屡教不改。 受害人的家属们也不寄希望于城保队能够解决，因为上次把他送入监狱就是家属们联合起来当场抓住他，在证据确凿、媒体播报的情况下，城保队只判了他三个月。 这次受害者家属们选择在游猎集团发布任务，要求将鲍波阉割，还要录下视频上传到网上。 游猎集团所接任务实际上并不符合联邦律法，不过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城保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交车上揍他一顿太显眼。 所以小蓝计划派一个人，将鲍波从公交车引下到一个指定地点。 【老牛：学生妹做诱饵有些危险吧……】 【眼镜：@老牛所以我就不危险了吗？我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喂！】 现在的诱饵人选是宋时和戴眼镜的小正太。 【摇子：鲍波男女通吃，要不你们俩都坐车上，看谁被鲍波看上。】 【小蓝：可以。】 【眼镜：这个公平，我同意！】 宋时回复了个“好”，返回到和周檀的聊天页面。 【治愈师称号已经申请下来，你登录异能管理局官网看看你的头像有没有变化。】 宋时又从网页搜索异能管理局的官网，人脸识别后出现她的信息列表，在她的个人头像右下角出现了绿色的“Z”标。 这就是治愈师的标志。 宋时打字回复周檀：【变了。】 周檀那边没有回复，宋时扫了眼时间。 16：28 这个点正是周檀最忙的时候。 宋时退出聊天框。 裴一程一身紧身教练服，从教练室走出来。 她拍了两下掌，散布在训练场各个位置的队员快速集结，站成一排。 “今天大家都到得挺早。”裴一程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眼前的一排成员，“看来都挺期待今天的实战对练。” 对于憋了近一个星期没有打架的狂暴系觉醒者们，今天确实是他们期待已久的，这么多天对彼此积攒的怨恨，都将在今天全部发泄出来。 “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吧。” 裴一程用光脑操控训练场顶端的投影仪，一个蓝色虚拟屏幕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上边是对战名单。 九个人，36场，每两个人都能轮到一次对决，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 “第一组，吕丽和宋时。” 一开头就是王炸。 很难不怀疑是裴一程的特意安排。 所以人的目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聚焦在宋时身上，另一部分看向吕丽。 宋时表情很平静，从台阶走上擂台。 吕丽则直接单手撑住擂台边缘，跳上擂台，飘逸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扫在她紧绷的脸上。 两人中间隔了五米左右，面对面站定。 没有放狠话环节，眼神交锋的刹那，两人高挑的身形同时动了。 如同两颗高速坠落的流星相撞。 吕丽出招速度奇快，寻找的进攻角度刁钻，每一击都是将宋时往死里逼。 身为在宋时来之前最受裴一程重视的成员，实力之强，整个训练队都有目共睹。 裴一程曾经专门统计过训练队八名成员的对战胜率，吕丽排名第一，高达89%。 而面对吕丽的疯狂进攻，宋时的表现更让人瞠目结舌。 她游刃有余地将吕丽的每一招都接下来。 仿佛吕丽的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眼花了吗？”先前讨论谁输谁赢的男生将自己的眼尾挑起，盯着擂台，身体朝旁边的短发女生微微倾斜，“你看清了吗？宋时居然能和吕丽打个平手。” 短发女生何尝听不出这是对方嘲讽她眼光差，磨牙，“下一组就是你和吕丽，她实力如何，你可以亲自试试。” 男生面色一僵，看向悬在半空的光幕。 好家伙，下一组真是他和吕丽对战！ 他只顾着看宋时和吕丽的热闹，忘了自己。 如果吕丽输给了宋时，下一组他再输给吕丽，不就显得他是个连输两人的弱鸡吗？！ 而且第一局就对上吕丽，对体力也是个考验。 吕丽最喜欢搞消耗战。 他体力消耗太大，接下来还怎么和其他人打。 他顿时希望吕丽赢了，这样他哪怕输给吕丽也不算太难看。 或者宋时惨赢半分，将吕丽的体力消耗掉。 站在擂台对面的朱镇朋也紧盯着擂台上对战的两人，故作轻松的丁字步站姿，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手心里全是汗。 他是全场最希望宋时能赢的人。 之前他狂化后还被宋时打败，让他在整个学校抬不起头来。 如果有其他狂暴系觉醒者也输给宋时这个治愈系，那就说明宋时是个妖孽，而不是他太弱，他也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走在学校。 擂台上的宋时也没有让他失望。 吕丽的消耗战对宋时完全起不到作用，宋时的体力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吕丽也在暗暗心惊，她和下边观战的人不同，她能感受到自己高强度出招没有消耗到宋时的根本，反而将自己的体力用了不少。 她的动作有减慢的趋势，且这种趋势是她无法控制的。 她额角渗出汗来，将一缕碎发粘在皮肤上。 “该我了。” 自上擂台就只防守不进攻的宋时忽然出声。 话音方落，她身形一晃，出现在吕丽近前，一拳挥来，朝吕丽的脸颊挥去。 宋时采用的是裴一程这几天教的近身搏斗招式。 这套招式是宋时接受到的第一个正统搏斗技能。 她比较珍惜，这几日每天都会反复练习，晚上回到旅馆无事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练。 她还在其中加了一些当初在管制学校和杨渺学到的实战技巧。 让整套招式更加精妙，也更加贴和她自己的身法。 吕丽在宋时的全面进攻下节节后退。 最终被宋时一脚踹飞到擂台边缘的围绳上。 又快速被弹回到擂台。 (本章完) 第69章 擂台赛 她落地后就立即调整姿势，单膝跪地，右手撑在地面，左手捂住胸口，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 裴一程宣布结果，“宋时胜1局！” 朱镇朋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默默将手心里的汗擦在裤子上。 太好了，训练队里最强的吕丽都被宋一名治愈师打败了，他输了也不算什么。 宋时淡淡看了眼因为体力消耗半跪在地上喘气的吕丽，走下台。 一名男生擦着她的肩膀快速走上擂台。 擂台很快就开始第二轮的对战。 宋时没什么观战的欲望，与这些狂暴系觉醒者一同训练了一段时间，她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在哪个层面。 没有去过管制学校的她对上这些人可能落个输的结果，但在管制学校实战了那么多次，每次的惨烈程度都要比眼前的擂台赛强很多倍，她不会输。 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真正想对战的，是裴一程。 宋时落在年轻的训导员认真观战，时不时低头做记录的背影上。 她一直不清楚裴一程到底是不是觉醒者。 实力深浅，她也看不出来。 今天一定要找机会和她打一场。宋时暗暗想。 擂台上，吕丽将刚上台的男生抡在地上，拳头不断砸在对方的脸上，发泄着在宋时身上积攒的怒气。 “吕丽胜1局！” “下一组！” 鼻青脸肿的男生趔趄着走下擂台，打算找个角落坐下休息。 短发女生专门施施然走过去，冷冷嘲讽，“她们实力如何，轮不到你这个菜鸡指手画脚。” 男生摸了下嘴角，指尖沾上血迹，“吕丽疯了，今天和她对上的人都要完蛋，你好自为之。” 女生头也不回离开。 之后的对战，吕丽又连着将四个人揍的鼻青脸肿后，才被第一次上场的短发女生打败。 有短发女生的实力强的原因，更多的是吕丽多次对战的体力消耗。 裴一程设立36场擂台赛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如此。 三个小时，每个人要打八场，休息时间几乎没有。 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耐力和爆发力。 到最后几场，所有人都是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的上场。 对战的精彩度几乎没有，系统学习过的招式也不存在，近身肉搏，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拳，血肉模糊，动作缓慢且惨烈。 纯粹成了看谁的忍痛能力弱。 当然，除了宋时。 八场对战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她依旧健步如飞，身形敏捷。 从外观也看不见任何伤口。 被宋时脸朝下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生爆了句粗口，“艹，老子也想当治愈系觉醒者！” 不会感觉到累。 受的伤还能快速恢复！ 永远都是满血状态！ 这让他们这群号称忍耐力一绝的狂暴系情何以堪。 裴一程适时走近，给他兜头泼了盆冷水，“你觉醒了治愈系，大概也只有被揍的份。” 脸贴在地上几乎被压得变形的男生：“裴一程！你——快宣布结果啊！” 他胳膊快要被扭断了。 “宋时胜8局！” 整场比赛下来，只有宋时有100%的胜率，其次是吕丽，75%的胜率。 裴一程表情相当的愁闷。 整七点训练结束时间，一向准时的裴一程占据了几分钟下课时间。 “你们中一多半人，我从高一就开始训练，训练了两年多，剩下从高二开始训练的，也有一年多了，结果呢，你们居然被刚来训练一个星期的治愈系觉醒者打成这样！” 裴一程生出一种自己几年的辛苦白费了无力感。 虽然她从这几天宋时的日常表现中预料到自己这伙学生会输，但她没想到会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是从颜乾麟口中得知宋时的战斗经验是从管制学校打架积累来的。 “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增加训练量！” 无需裴一程刻意说出来，除宋时以外的队员已经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计划好怎么追赶宋时。 裴一程视线从那一张张不堪入目的脸上划过，甩了甩手，没眼看，“你们自己去医务室吧，有治愈师等着。” 人群散开。 宋时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事？” 宋时直白道：“我想和你打一架。” 裴一程有些意外，又觉得这话从宋时嘴里说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上擂台。” 裴一程一个轻盈的跳跃，稳稳当当落到擂台中央。 宋时看在眼里。 她这个跳跃的高度，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宋时伸手拽住擂台围绳，借力弹上擂台。 宋时落地的刹那，裴一程没给她准备时间就如一道风冲过来。 宋时连忙抬手格挡应对。 两人绕着擂台你来我往。 宋时暗暗心惊，裴一程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她们看似你来我往是平手，但她能感受的出裴一程收着力道，有让她将实力全部发挥出来的意思。 “不用照顾我！”宋时提高音量喊。 “好。”裴一程声音平淡。 下一秒。 一秒内连出三招，上路出拳，中路出肘，下路出腿。 将宋时的路全部被堵死。 速度实在是快，宋时刚勉强挡下这三招，又来了全新的三招。 宋时捉襟见肘，露出破绽，裴一程一个过肩摔将她抡在地上。 整个擂台都在颤动。 宋时趴下地上，被摔得脑袋发懵，一时之间没站起来。 裴一程半蹲在她面前，“感觉怎么样？” 宋时意识还有点不清，大拇指却顽强地送出去。 你厉害。 裴一程：“……我是问你伤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 宋时翻过身，面朝上躺在擂台上，“马上就好。” 三分钟后，宋时容光焕发地爬起来。 裴一程站在一旁也有些羡慕，这恢复能力，哪个人不想要。 “今天训练到此为止，回家去吧。” 宋时摸了摸被裴一程捏过到现在还没自愈的手腕，“我下星期可以每天和你对练吗？” “原则上不可以。” 这么多学生，她不能只单练宋时，要练就得一起练。 每个人都由她亲自指导的话，一天三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根本不够完成其他项目。 宋时点点头，原则上不可以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以后每天迟到就可以和你对练了。” 裴一程没有正面回应，转身走下擂台，声音留在后方：“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本章完) 第70章 旅馆闹事 20：30，公交车停在井陵站。 因为宋时每天都要训练到很晚，前几天和汪鼎说过不用给她准备晚饭。 这几日宋时一直在便利店解决晚饭问题。 今天下了公交，宋时依旧朝便利店走去，买了些简单的速食，回到旅店，跟坐在收银台后的汪鼎打过招呼后，拎着袋子准备上楼。 汪鼎忽然喊住她，“小时！” 宋时回头看去。 汪鼎正弯下腰，从收银台底下搬出一个大箱子，“忘了告诉你了，今天下午快递员往我这里送了一箱东西，签收人写着你的名字，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宋时疑惑上前，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网购过任何东西。 纸箱上方的快递单上除了她的姓名以外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右下角的一个绿色的“Z”标引起了她的注意，宋时顿时明白这个快递来自何处。 “是我的，我搬上楼了。”宋时抱起纸箱上楼。 刷卡进入自己的房间，宋时反脚把门合上，将纸箱轻轻放在桌子上。 宋时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一并放在桌面上。 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沿着纸箱封口处剪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最上边覆盖了一层白色薄膜，上方压着一个纯白的信封，火漆处是一个绿色“Z”形小标志。 这箱东西是她注册成为治愈师的每月福利。 宋时没急着看薄膜下面有什么，而是不紧不慢拆开信封。 【恭喜宋时女士成为联邦第41176名注册治愈师，治愈师等级为：a级，年净化量标准：75立方】 下面附带了一小段话。 【在人类独自前行的漫漫长夜里，你的存在，为暗无天日的前路点亮了一盏灯。】 【致你、致我、致所有的治愈系觉醒者。 ——艾里维拉】 艾里维拉这个名字，宋时在很多地方见过。 《人类分化指南》里治愈系篇结尾举的第一个例子就是关于他的。 他是联邦有准确的等级评估机制后，测出来的第一个SSS级治愈系觉醒者。 在当时那个异兽横行的时代，分化值检测技术尚没有出现。 没人知道自己将来能否觉醒，又会觉醒什么。 人类在异兽的包围下节节败退，费尽资源建造的基地一座又一座被踏平，普通人四处奔逃。 治愈系天生体质就弱，又没有觉醒征兆，得不到保护，成为逃难中最大规模死亡的分化类型。 没有可再生力量，逐渐的，治愈师成为当时最稀缺的资源，平均20名觉醒者中才会有1名治愈师，人类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 艾里维拉意识到这一点，放弃前线任务，辗转各个基地挖掘有治愈系天赋的人，将他们集中送往基地中央，由联邦派士兵重点保护。 他慧眼识珠，所选中的人有80%的几率能觉醒治愈系。 据不完全统计，当初被他挖掘出的治愈系觉醒者高达1000名，大大缓解了当时治愈师缺乏的状况，这些人后来也都成为对抗异兽建立人类基地的中坚力量。 艾里维拉去世后，被推崇为治愈系的奠基者，他的净化盘是绿色的，所以代表治愈师的“Z”标也使用了绿色。 【致你，致我，致所有的治愈系觉醒者。——艾里维拉】 宋时又看了一遍这句话，将信纸整整齐齐叠好塞回到信封，放在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才掀开箱子最上层的薄纸，不出所料，下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营养液。 全部都是长效提升营养液。 一万一支的营养液，这一箱子里足有100支。 且这仅仅是一个月的量。 她要是一个月拿出这里边的一半出去买，也能得50万。 不过她现在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等她实在缺钱了再说。 宋时抽出一支举到和眼睛平齐的位置，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粉色液体呈胶质状态。 宋时拧开瓶盖喝了一支，嗯……没什么味道。 将剩余的营养液搬到桌子侧边，宋时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后重新坐在书桌前，一边吃晚饭，一边翻看那本厚厚的解剖书。 一直学到凌晨12:30。 宋时从书中抬起头来。 哪怕她保持这么一个姿势一直不动，因为治愈系的自愈能力，她也一点没有感受到脖子酸痛。 宋时还是习惯性地扭动了两下脖子舒展筋脉，合上解剖书，关掉台灯，站起身走到床边准备上床睡觉。 一阵突然而至的吵闹声从楼下传上来。 自从她觉醒了狂暴系，原本在她眼里非常隔音的房间，也变得和普通房子的隔音效果差不多了。 宋时一动不动地竖起耳朵，就听到打砸椅子的声音，还有类似喝醉酒的人发酒疯的找茬声。 这家旅馆开在了人流量极大的十字街道口，地理位置优越，这也导致哪怕内部装潢并不精美，大部分时间都是爆满状态。 人流量多了就会出现闹事的。 尤其是在晚上，城保队集体隐身，外城的治安差到离谱，到处都是小混混。 为了减少有人闹事的情况，每天晚上守在收银台前的都是膀大腰圆的汪鼎。 为了保险起见，汪鼎甚至还准备了一把手枪备用。 没想到就算如此，还会有人闹上门来。 楼下的打闹声没有要停的意思，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宋时披了件外套，推开门走出去。 “你拿把没子弹的破枪装什么！” “让你女儿出来给老子看看怎么了？” “再指老子！老子把你手指头剁了！” 吵闹声没有了门的遮挡，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宋时抬头，看到了一身睡衣在楼道奔跑的唐柚，她面容焦急，扶着栏杆准备下楼。 宋时看了眼她那一身粉嫩嫩的睡裙，以及戴在头上的毛绒发箍，皱起眉头，快速上前几步拽住她的胳膊。 “你别下去。” 从对话中判断，楼下闹事的人是奔着唐柚来的。 “没事，”唐柚将宋时的手推开，快速跑下楼，声音落在身后，“我家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只要让他们看到我能使用异能，他们就会离开。” 觉醒者在联邦的地位无与伦比，一般人确实不会找觉醒者的麻烦。 但宋时还是不放心，跟在唐柚身后下了楼。 (本章完) 第71章 不老实的三个人 两人走在最后一段楼梯。 “噼啪！”玻璃砸在地面四分五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唐柚心有所感，蓦得加快速度，一步连跨两节台阶，快走到楼梯脚下，映入眼帘的一幕，她身形一颤，大喊一声：“放开我爸！” 宋时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视线压低穿过大厅房梁的遮挡，看到了收银台前的场景。 两名和汪鼎差不多体型的大汉反绞着汪鼎的胳膊，汪鼎脑袋无力耷拉下去。 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额头肿了很大一个包。 粘稠的血从他的头发里流出来，淌在脸上，又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与地板上的一摊透明液体混在一起。 一个瘦高如猴的男人站在汪鼎面前，手里还攥着一个砸过人的酒瓶。 酒瓶只剩下他手攥住的一小截，不规则的碎玻璃尖端指着汪鼎，那意思竟像是想将剩下的玻璃瓶捅入汪鼎的脑袋里。 唐柚大喊了一声，那人应该是喝了酒，神经麻痹反射有点慢，迟钝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捅下去的动作有所停顿。 唐柚趁此时机扑上去一把将他推开，又折返回去解救满脸是血的汪鼎。 宋时也走下楼梯，浓重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她抬起手指摸了摸鼻子，蹙眉望着旅馆内的三个外来人。 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体格壮硕，块头和汪鼎差不多，统一的背心皮裤穿搭下，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结，爬满了纹身。 在控制着汪鼎的两个大块头的对比下，站在中间长相尖嘴猴腮的男人显得干瘦一点，却远比站在他面前的唐柚高许多。 这几个人，怎么看都是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的。 这种人最不懂权衡利弊，野兽的原始欲望上来了，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唐柚的觉醒者身份真的能将他们吓退么？ 宋时持怀疑态度。 她往一边挪了挪，站在不太显眼的位置上。 如果能由唐柚文明解决，不影响店里做生意，皆大欢喜。 如果这些人不识相，她也能及时出手。 唐柚整只手被火焰笼罩，脸颊被火光照映得通红，她盯着束缚住汪鼎胳膊不松开的两名大汉，“我是火系觉醒者，这里是我家，他是我父亲，你们还不快松开他，否则明天城保队来了，你们全部会进监狱。” 她的愤怒并没有被放在眼里。 她这一身粉嫩穿着太没有威胁力了，哪怕她手里捧着觉醒者才有的火焰，在这群喝醉了酒就肆无忌惮的人眼里，像是一个举着打火机说“不走开就烧你头发”的小孩子。 她头上的蝴蝶结毛绒发箍被一只指甲里布满泥沟的手摸了一把。 唐柚身体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回头，将手里的火焰对准背后的瘦干男人，将他逼退一步。 她再一次提高音量强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厌恶和恶心，脆生生道：“我是觉醒者！你们快滚！” 对方却没有害怕的意思，扔下手里剩下的酒瓶，搓了搓手，一脸猥琐笑，“觉醒者又如何，只要不弄死，城保队能奈我何？！” 唐柚不可思议后退一步，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 但她冷静下来的速度比宋时想象中快。 她将火焰点燃到更旺，热气充斥在整个空间内，“觉醒者杀人也不会受到城保队的惩罚！你敢上来，我就烧死你！” 瘦高男人终于有了几分忌惮。 但他望着眼前的女生，舔了舔唇，脑子转得快了一些，“这里可是你们家旅馆，你敢点着我们，这个旅馆也是个完蛋！你别忘了上边还住着不少人呢？到时候你和你爸怎么赔得起！” 遇到如此无赖，唐柚整条胳膊气得直发抖。 看见唐柚无计可施，瘦高男人“嘿嘿嘿”笑了起来，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朝后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汪鼎被扔在地上。 他也清醒了几分，看见眼前女儿被围住的场景，心在滴血。 “小柚子……别管……我，快离开。”他断断续续说出这一句话来。 唐柚心疼地回头看他，那只干瘦肮脏的手瞅准她回头的机会，朝她身上袭来，还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得意笑声。 仰躺在地上的汪鼎目眦欲裂，用尽最后的力气就要往起爬。 那抓向唐柚的双手忽的被拦截下来。 宋时见这三个人不老实，脚尖一勾，从滚落一地的酒瓶子里随意选了一个，抛在半空，她伸手抓住瓶口，朝瘦高男人伸向唐柚的双手敲去。 厚实的酒瓶与手腕骨头相撞的脆响，在宋时听来格外的动人。 “啊！！” 瘦高男人惨叫，忙将双手缩回去，拼命揉搓着。 酒醒了一半。 他看向来人，见到是和唐柚同龄的女生，一时激动，疼痛都有所免疫。 他下意识将宋时归为毫无反抗之力的柔弱女生。 忘记了刚才是谁砸的他。 只觉得今天赚了。 “抢一个，还送一个，咱们兄弟三个今天能玩——” “砰！” 他的话宋时甚至没耐心听完，酒瓶径直敲在他脑壳上，直接碎开，玻璃碴四处飞溅。 “玩？玩什么？玩你吗？”宋时随手扔下手里只剩瓶口的玻璃瓶。 男人捂着脑袋，身体痉挛，弓下腰，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闭嘴！楼上还有人在睡觉。” 宋时屈膝上踢，膝盖顶在他垂下来的脑袋上。 男人痛呼一声，脑袋上扬，脖颈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顺着嘴巴流淌下来的大片鲜血破坏了画面美感，几颗碎裂的牙齿混着血吐在地上。 他终于叫不出来了。 宋时还不算完，扭身从唐柚头上取下那只毛绒发箍，轻轻掰断，露出内部锋利的塑料断口。 她拿着断裂的发箍在指尖盘旋，垂眸盯着已经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管不住自己的手？” 男人看见宋时的动作，拼命摇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朝前踢，身体往后挪。 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地面拖出一行水迹。 先前他倒在地上的酒水，此时沾湿他自己的衣服，深入骨髓的凉。 宋时望着他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膝盖上。 男人无法再次后退，一脸惊恐表情，仰望宋时，双手紧贴摆出求饶的姿势。 宋时毫不留情，发箍的断口同时插入他的左右锁骨窝。 接二连三的剧烈疼痛，男人的身体根本忍受不住，双眼一翻，登时疼晕了过去。 唐柚背对着宋时，将火焰一分为二，拦下了另外两人的靠近。 炽热的火焰灼烧到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他跳脚后退，胳膊上的纹身都被烧得卷曲起来，他想摸又不敢摸。 另一个人躲避开唐柚左手，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 宋时处理完瘦高男，扭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朝宋时抓过来的男人瞬间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他还没明白这股感觉来自于哪里。 一只手忽然冒出来，将到手的唐柚拉开。 (本章完) 第72章 她来处理 接着，他瞳孔倒映出逐渐放大的拳头。 “彭！” 两米壮汉身体呈一条笔直的线，直挺挺朝后倒去。 他距离收银台不远，后脑勺磕在收银台边缘，发出一声巨响。 他的身体这才弯曲下去，靠着收银台无力地滑跌下来。 一拳打晕一名壮汉，宋时揉了揉拳头。 一行血迹从男人后脑勺磕碰过的地方蔓延下来。 画面有些瘆人。 宋时下意识看向唐柚。 唐柚披散着齐肩的长发，在刚才的打斗中有些凌乱。 眼眸半脸，长长的睫毛将她的情绪掩盖住，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解决。 宋时余光瞥到那人正悄咪咪地往楼上走。 现在收银台这边的出口已经被她和唐柚堵死。 他只能从楼上逃生，跳窗或者是叫醒几个人。 宋时怎么可能会放任他惊动其他人。 抬步正要去追上他，一个红色的酒瓶从宋时耳边飞射而出，带起一股气流，精准砸在了男人的后脑勺。 男人背影一僵，接着身体后仰，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楼梯狭窄，他壮硕的身躯卡在上面，姿势扭曲。 宋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唐柚正收回投掷的动作。 宋时沉默了一下，出声，“这三个人要怎么处理？” 他们只是晕过去，还没有死。 如果明天交给城保队处理的话，对她们两人也没什么影响。 她们是觉醒者。 而这三个人半夜闯入别人家施行暴行。 她们是正当防卫。 联邦没有防卫过度的说法。 尤其是在外城，城保队每天要断案上万的情况下，更不会纠结到底是不是正当防卫。 只要抓住谁先动的手、谁的身份更贵这两点，轻轻松松结案。 唐柚跨过眼前横躺的躯体，弯腰从角落捡起汪鼎最爱的招财猫以及被折成两半的手枪。 招财猫的胳膊断了一半，她小心拼凑起来，摆放在收银台面，手枪则放在收银台后的抽屉里。 她又半蹲下，用衣袖擦了擦仰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汪鼎的脸颊，“这些人我来处理，麻烦你帮我爸爸疗伤。” 宋时望着唐柚的背影，微微蹙起眉头，她身体轮廓散发着红色的光。 说明她的情绪在强烈波动。 同时，周围体感温度正逐渐上升。 所有的热源都来自于唐柚。 这也是火系发怒的一个标志。 “好。”宋时口头答应。 指尖轻轻一挑，一个“安抚”悄无声息地抛过去，融入唐柚的身体。 自从安抚升为A级以后，施展技能的颜色就消失了。 唐柚这个熊熊燃烧的火炉瞬间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周围温度骤降。 宋时没有进行彻底的安抚，她只要确定唐柚的理智还在、能够冷静的做出决策就行。 唐柚并没有察觉，起身让开汪鼎的位置。 宋时接替了她的位置半蹲下，握住汪鼎的手，治愈之力熟练地渡进他的身体内。 唐柚扭头看向倒地的瘦干男人，朝他走去，抓住他的右胳膊，一步一步将他拖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两分钟后，唐柚折返回来，相同的方式，将靠在收银台前昏迷的男人拖走。 大部分觉醒者的身体素质都会不同程度的提升，唐柚身为火系，属于身体素质提升较为明显的一类。 她连续拖走三个二三百斤的壮汉，气息平稳。 拖走卡在楼梯上的最后一名壮汉后，唐柚就再也没有返回。 宋时将汪鼎身上较为严重的伤口全部修复，考虑到明天还要和城保队的警员对峙，她留下一部分不轻不重的皮外伤。 大多都聚集在脸上，显得很是惨不忍睹。 做完这一切。 宋时抬眸，目光精准锁定在楼梯下的一个狭窄储物间的门后。 那里藏了一个人，从她下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出来。”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露出来，里面的人有些犹豫，想出来，又不太敢。 宋时将汪鼎架到肩膀上，又看向门后，“给我带路，汪叔的房间在哪里？”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才颤颤巍巍从门后走出来。 他是汪鼎招进来轮班的店员，汪鼎晚上守店，他白天守店。 一般她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能看到他在收银台前吃饭。 老人拄着拐杖，双眼含着泪花，看着宋时的目光既有感激又有畏惧。 “我是来给小汪送夜宵的，他们三个人突然闯进来，小汪见形势不对让我先躲进储物间，没想到、没想到这些人欺人太甚！幸好……幸好有你在。” 宋时耐着性子听着老人啰嗦一路，扛着汪鼎一口气上了二楼，将他送入房间。 “小柚子去哪里了？”老人关心询问。 “我去找她，您先看着店。” “好。”老人点点头，望着宋时下楼梯的身影叹了口气。 原本他一直不赞同汪鼎将房子低价租给这个女生，尤其还是一个惹了一屁股麻烦的女生。 她得罪的可是城保队副队长，以对方的实力，想把汪鼎的这家小旅馆搞垮就是分分钟的事。 他知道汪鼎人善，看见一个小姑娘无处可去，会联想到自己的女儿，动恻隐之心收留下。 但是如今这世道， 管好自己的怜悯之心才是安安稳稳活下去的王道。 可汪鼎不听他的，他那个女儿也是个犟种，父女两个人就像中了邪一般，执意要把房子低价租给她。 所幸这女孩儿运气不错，城保队那个副队长率先倒台，没有给旅馆带来什么麻烦。 这女孩儿还觉醒了治愈系，听说在学校也很受那个什么主任的重视，被重点培养。 不可否认汪鼎眼光不错，但不代表他的善意能得到女孩的报答，毕竟白眼狼不在于能力高低。 他喜欢将人往最坏处想。 他始终认为一个人生前十七年遭受到社会极端不公平待遇的人，性格早就扭曲阴暗。 但在今天，这女孩主动出手相救，替父女二人解了围。 解决的手段……呃……粗暴却有效。 老人敲着拐杖缓步朝楼下走去，暗叹汪鼎的善心也算是没有白浪费。 宋时站在旅馆门口。 周围并没有唐柚的身影。 (本章完) 第73章 烧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宋时鼻尖动了动，顺着味道浓郁的旅馆东侧走去。 地上还有好几道拖行的痕迹。 一直蔓延到旅馆东侧的一个深度只有四五米的小巷子。 宋时记得那条小巷子连接的是另一家旅馆的后门。 成日里都堆积着两家的垃圾。 宋时走了十几米，小巷子近在眼前，刺鼻的味道加重，隐隐的火光在地面投射出一道倾斜跳动的影子。 宋时看了眼周围，深夜1点，街上还有未归家的行人游荡。 不过暂时没有人靠近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宋时闪身进去，扑面而来的火光灼热得烫脸，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脸。 “你来了？” 唐柚的声音从火光中传来。 宋时眯起眼睛看去。 唐柚背对着她站在一堆不知名的燃烧物前，跳动的火焰带着她的背影晃动。 她扭过头来，略带婴儿肥的面庞被火光照成朝霞的颜色。 “我把他们烧了。”她轻声道。 宋时心尖一颤，朝那堆可燃物中看去，一些类似于人类肢体形状的焦黑物体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系的温度极高，那些黑色物体由外向内被烧成粉末，体积在一点点变小。 唐柚的心理素质让宋时刮目相看。 但现在她最担心的一点是，“监控怎么办？” 旅馆收银台上方有一个监控，她走过来的巷子拐角处有两个监控。 收银台的监控好说，是自己的，可以清除记录，但另外两个监控…… “那两个监控去年就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唐柚道。 宋时松了口气。 在她们对话的十几秒时间内，火焰将剩下的骸骨燃烧干净。 唐柚有意识地控制，火焰没有向周围扩散，渐渐熄灭。 地面出现一片燃烧过的焦黑，中间躺着一层灰状物质。 两边的墙面也被熏成黑色。 “明天城保队的警员那边就交给我，你什么也不知道，一整晚都在睡觉，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唐柚安排好接下来的事。 她要独自面对。 宋时知道唐柚心思缜密，在如今这种几乎毁尸灭迹的情况下，她说什么，真相就是什么。 点了点头，宋时视线无意间落在唐柚的手上。 她紧紧攥着睡裤，很明显的抖动。 眼睁睁看着三个人被火烧死。 火还是自己亲自点的。 绝大多数人的心理防线都承受不了这么冲击性的画面。 但唐柚还能头脑清晰地安排接下来怎么洗脱嫌疑。 “他们不死就是你死，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你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今天这种情况，如果她不在场，只留唐柚和汪鼎两人，最后的结果只会是鱼死网破。 那三个人不会放过唐柚，唐柚也不会任人宰割。 她被逼入绝境，一定会在旅馆里点燃那三个人，破旧的旅馆到处都是可燃物，火势必会难以控制，最后整个旅馆都得付之一炬。 这件事换成发生在宋时身上，她会和唐柚做出一样的选择。 赶尽杀绝才能安枕无忧。 魏煜宇没有在她还是个普通人之前弄死她，结果呢，被她送监狱执行死刑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悟出来的道理。 唐柚的接受能力比宋时想的好太多，她的安慰是唐柚早就想明白的道理。 唐柚绕过那一堆骨灰，看了看转角正对她们的摄像头，和宋时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痕迹我来清理就可以了。” 宋时看了一眼光脑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1:30。 他们五人小队约定明天8点集合。 宋时最终还是选择和唐柚将所有可能暴露的痕迹打扫干净，然后嘱咐唯一活下来的目击证人——老头。 他的证词和宋时的一样。 都是在睡觉，什么也没有听到。 做完这一切，宋时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唐柚则进入到汪鼎的房间查看他的情况。 宋时再次洗了一个澡，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全部洗干净，躺在床上已经是三点。 宋时头一沾枕头，快速入眠。 清晨6点，楼道来往密集的脚步声，以及“啪啪”敲门声打断了宋时的睡眠。 “开门！城保队例行公务，请配合。” 宋时烦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下床开门。 “干嘛？”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员。 “昨天晚上1点左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宋时倚在门上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没有，那会儿我已经睡下了。” “你确定吗？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有录音，如果你有撒谎、隐瞒等行为，事后我们会追究你的责任。”站的位置比较靠前的警员严肃道。 他的同伴正托着光脑的摄像头，对准宋时，进行全程录像。 宋时半点不慌，“我确定。不过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涉及到受害人隐私，我们不会透露给你。”警员冷漠无情的关闭光脑，“如果你回想起什么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宋时轻“嗯”了声，关上房门。 对面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传来。 虽然仅仅睡了三个小时，被这么一折腾，宋时也没了睡意。 洗漱完换好衣服，宋时从箱子里抽了一支营养液，拧开盖子推开房门，一边小口小口抿着，一边朝楼下走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收银台面上，主基调为红色的小招财猫孤零零立在那里。 没见唐柚和汪鼎的影子，应该是被带回了城保队审问。 整个酒馆都被警戒线围上。 酒馆在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忽然出现一条警戒线，上班经过这里的人都注意到了。 不过这种场景在联邦外城并不稀有，谁家附近没有个命案现场、枪击械斗，大家见怪不怪，只淡淡看了一眼就匆匆赶路。 警戒线外圈还站了三五名交谈着的警员。 宋时稍微走近，那几名警员交谈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她听得很清晰。 “审讯那边没什么问题，最多围两个小时就能撤了。” “真是人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居然有人敢觊觎觉醒者，还是火系，他们要是目标换成那个治愈系的，说不准还能成。” (本章完) 第74章 任务汇合 宋时：“……” 那个治愈系的……是在说她？ 早晨六点敲她门的两名警员将光脑摄像头对准了她，原来不止是留存记录，里面还附带人脸识别效果。 “不论选了哪个他们都得死，只是事前事后早死晚死的区别，不把觉醒者当回事，还是因为咱们11区安逸日子过太久了。” 唯一一个把制服帽子整整齐齐戴好的警员不屑道：“等异兽群真正的踏入人类基地，哪还有我们普通人对觉醒者评头论足的份。” 宋时听在耳朵里，这名警员倒是对觉醒者敬畏十足。 这也是这个世界对觉醒者的常态，像昨天喝醉酒的那三个人，反而稀有。 宋时弯腰准备从警戒线钻出去。 那戴帽子的警员瞥到了她，立马走过来阻止，“诶诶，那个女生，不许钻，现在是警戒期间，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钻了一半的宋时，“……” 众目睽睽之下，那警员声音洪亮，路来路过那么多人都看过来，宋时弯着腰，差一点就将叼在嘴边的营养液瓶子咬碎。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有急事。”宋时最终还是选择进一步，站在警戒线外。 警员指了指宋时背后，“你后边儿那些人都有急事，但还是要遵守规定。” 宋时回头一看，整个旅馆的二三楼玻璃上扒满了人头，全都是昨晚住店的人，今天被一并封锁了。 警员趁着宋时回头，拎起警戒线，重新将宋时归入警戒线内。 现在已经是7点。 8点就要集合。 宋时想到这名警员对觉醒者的态度。 当即编了一个理由，“我要去训练。” 帽子警员沉眸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训练什么？” “我就是你们聊的治愈系觉醒者，我要去学校训练，马上就要迟到了，希望你可以让我过去。” 当宋时说起自己是治愈系觉醒者时，先前聊到她的那名警员面色瞬间僵硬且尴尬起来。 他们刚才聊的内容可不算友好。 还被本人听到…… “路哥，我觉得可以放她离开，”那警员着急组织语言补救，“这位女士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反正我们马上也要解除警戒线了，一个小时而已，别耽误了人家训练。” 被叫做路哥的戴帽子警员犹豫了会儿，最终亲手将警戒线提起来。 “你走吧，好好训练。” 对方最后的“好好训练”四个字让宋时生出一分羞耻心，但转念一想，完成游猎集团的任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自己的训练。 宋时当即毫无负担，头也不回的离开。 赶到集结地点新南站，小蓝和老牛已经到了。 两人穿着都是当下比较流行的皮衣皮裤风，街上十个人有七八个人这样穿，非常适合融入人群。 小蓝站在公交站牌下，丁字步站姿，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宋时。 衬衫配短裙。 是她在计划书里特意标明的服饰，完美契合目标人物鲍波的喜好。 宋时全部照做，小蓝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计划书认真看了。”她夸赞道。 何止是认真，宋时不仅将自己的看了好几遍，其他人的也都记在脑子里。 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宋时还是想完美完成。 老牛担心宋时第一次执行任务会紧张，缓解她的压力，“别的不重要，记住在北海站将人引下来就行。” 小蓝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们三个人都在车上陪你们，你们能忍就忍，不能忍就给我们个指示，我们敲晕他，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城保队就不会插手。” 现在的社会，已经到了在公交车上随便敲晕一个人绑走都不会惊动城保队的地步。 “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灵活一点。”老牛慢吞吞却非常坚定地说。 他们的好意宋时心领了。 “你们没拿武器吗？”宋时看着小蓝和老牛空荡荡的双手。 小蓝鲜红的唇向上一扬，有些自豪，“我们这个团队虽然人少，但分工明确，摇子负责武器这块，咱们任务的武器都是他准备。” 说的有道理。 宋时没再过问。 时间接近七点五十分。 摇子和正太相继赶来。 “呐，武器。” 摇子三根手指头分别吊了一个塑料袋，总共三个颜色各异的塑料袋。 看到那三个红的、绿的、蓝的塑料袋的刹那，宋时脸上的表情差点崩掉：“……” 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接头不太一样。 就这么随意？ 摇子自己留了一个，小蓝和老牛分别取下来一个袋子。 宋时离老牛最近，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袋子里的东西。 一把匕首，柄部还有斑驳锈迹。 ？ 不是枪？ 不是枪就算了，为什么匕首还能那么破？ “你咋越来越抠了？”老牛率先提出质疑，合上塑料袋，“我家没有把刀，用你给我？” “这次任务用这东西足矣，”摇子满不在乎，“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色鬼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队长你说对吧？” 被cue到的队长气得脑袋上蓝色丸子都在颤抖，她深吸一口气：“下次，我会把任务具体要使用的武器也列出来，你按照我的列表准备。” 摇子撇撇嘴，不说话了。 五人队伍短暂地沉默下来。 一直没存在感的眼镜正太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 “八点了，准备好，403已经到下一站了。” 小蓝拍了拍老牛的肩膀，最后一次安排，“学生妹交给你，眼镜我负责，摇子你负责上车看有没有目标人物。” 鲍波出狱以后就搬家了，没人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根据委托人提供的信息，他总出没在403路公交车上。 403路公交车有五辆，前后时间间隔十分钟。 无法确定鲍波在哪一辆，或者说都不在。 今天首发403路到达新南站，摇子双手插兜走上去。 他站在公交车第一个台阶，视线快速扫向车内所有人。 司机按喇叭狂催促，“你上不上啊？” 乘客也面露不满。 没有目标人物，摇子退后一步下了公交，“忽然想到我还有事，先不坐了。” 司机骂骂咧咧，“本来大早上上班就烦，还碰到个SB。” (本章完) 第75章 意外 公交车门啪一声关闭，述说着司机的愤怒。 摇子扭过头，摊了摊手，随意道：“等下一辆吧。” 站牌没多久就站满了人，五人分散开挤在人群里，装作互不相识。 又连着来了三辆403路公交车，摇子依次上去看了，都没有目标人物鲍波的身影。 公交站牌没聚集几个人了。 宋时低头看了眼时间，9点01分。 她慢悠悠晃到眼镜正太面前。 眼镜正太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站牌下的休息椅子上，手腕光脑投影出蓝色光幕，他认真端详着光幕。 隐私原因，宋时看不到光幕的内容。 压了压裙摆，宋时在小正太身旁坐下，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你不是精通各种黑客技术么，不能直接识别鲍波的脸定位到他的位置？” 小正太怪异地抬眼，“黑进联邦安全系统是会留下痕迹的，那些超脑系安全人一抓一个准，我难道还要因为抓一个败类而蹲监狱吗？” 宋时：“……”这话也有道理，但是听着有点怪。 “第五辆403路还有三站就到了。” 小正太看了眼光脑。 宋时这才意识到他光脑里是一张公交行驶站点实时图。 宋时揉了揉额角，她检讨自己一定是科幻电影看多了，分不清电影和现实，才让自己对这次行动的期望值升那么高。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上一世好。 她先入为主的以为能看到各种高科技技术的集合，没成想…… “准备好，到了。” 身边传来小正太的声音，宋时提起点精神来，将这套装扮的一环——耳机塞到耳朵里，朝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看去。 正中央写着“403”的蓝色公交车打着双闪慢慢停靠。 宋时和小正太相继站起身，做出准备上车的样子。 身形削瘦的摇子已经登上车。 他在车厢内打量了一圈，没有像之前的四次那样找理由退下来，还是刷脸支付后，走向公交车末端。 目标人物在这趟车内！ 宋时跟在老牛后边，登上了公交车。 宋时并没有急着寻找目标人物的位置，而是看着两侧座位，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她的位置要跟着老牛坐。 老牛负责她的安全，不能隔太远。 老牛坐在了倒数第二排左侧。 宋时坐在他前一排，靠窗，右边的位置空着。 将旁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缝，宋时吹着风，听着歌。 小蓝和眼镜也依次上车。 眼镜坐在公交车中间的位置，摇子在他后方第二排。 而他们两个人中间夹着一个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后脖颈有三颗痣，符合目标人物鲍波的外貌特征。 小蓝在和目标人物隔着一条过道的地方拉住手环，低头玩着光脑，一副网瘾少女的样子。 公交车缓缓启动，朝下一站行驶。 宋时在公交车的摇晃中困意袭来，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缓缓闭上眼睛。 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困也是正常的。 宋时没有强忍着睁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闭上眼睛更能给目标人物创造作案机会。 但她警惕心依旧。 她敏锐察觉到有一道不加掩饰的目光朝她这边看来。 那道目光颇具凝视意味，从上自下，宋时颇为不舒服，忍耐着没有睁眼。 还不到北海站。 忍着。 或许是真的困了。 宋时意识快速往下沉。 空气中都是阳光的味道。 她整个人仿佛陷入梦乡，莫名其妙的舒服，从心灵到身体。 宋时意识到不对劲，她想挣脱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发现自己手脚都无法控制。 她被困在了这具躯壳里。 宋时焦急起来，她清楚感受到公交车走走停停，听到刷脸成功的机械女声，以及有人路过她身边产生的气流涌动的触感。 她甚至听到了“北海站到了”的报幕声。 北海站，是他们的任务目的地。 他们就要在这个站点把目标人物鲍波绑下去。 为什么她动不了？！ 其他人呢？ 如果其他人还清醒的话，不至于到现在也不叫醒她。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什么手段，能让他们五个同时出现这种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 宋时几乎一瞬间想到了异能。 能够催眠的异能，精神系、A级以上超脑系。 这辆公交车上有异能者。 是鲍波，还是其他人？ 如果是鲍波。 他一定是有目的的进行催眠。 他要猥亵的目标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甚至不能说话，不就方便了他的行动。 但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鲍波不在她这里…… 小正太！ 宋时不由开始调动全身的精神力。 她需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催眠术本质上还是精神的控制，她自己本身就是治愈师，精神类觉醒者，精神力一定可以将对方的控制排斥出去。 宋时不断地控制体内的精神力冲击大脑。 快点醒过来！ 醒！ 宋时首先察觉到自己可以皱眉。 但眼睛还是睁不开。 嘴巴也可以动了，宋时立即咬住自己的舌尖。 血腥味从口腔溢散出来，尖锐的痛觉缓慢的传递到大脑。 宋时瞬间睁开眼睛。 身体控制权被夺回，宋时朝失去意识前鲍波坐的位置看去。 换了个卷发大妈。 小正太旁边坐着的，是鲍波！ 小正太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相互依偎。 宋时站起身快步朝靠近，一把抓住鲍波的肩膀。 鲍波被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一跳，身体剧烈一抖，放在小正太腿上的手快速收回，回头朝宋时看去。 “把他们都弄醒！” 整个车厢后半部分，所有人都在歪着脑袋睡觉，原本拉着吊环站在旁边的小蓝，也不知什么时候靠到座椅上呼呼大睡。 “你怎么知道？”鲍波在看到宋时面容的那一刻，惊恐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醒？！” 他特意关照过宋时，他确定宋时是被他完全催眠了的。 为什么她这么快就醒来了？！ 还知道……知道是他把车厢后的人催眠的？！ “快把他们都恢复！”宋时提高音量。 她推了小正太的脑袋几下，他脑袋直接撞到另一边的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声，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本章完) 第76章 抓到了 车厢前方没有受到影响的人看向宋时，露出怪异的表情。 平白无故大吵大闹，还把别人脑袋推窗户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鲍波远离宋时站起身，特意说给车厢前那些人，“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宋时咬牙。 考虑要不要现在把他敲晕。 【西郊站到了】 公交车前的广播在这个时间响起。 公交车后门自动打开，鲍波一看有机会逃脱，连忙往后门走。 他走了，催眠应该很快就能解除。 宋时从光脑发了条消息给五人小队群： 【我在西郊站追着鲍波下车了，你们醒来速来。】 跳下车，鲍波拔腿就跑。 宋时立即追去。 她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等到了人少的巷子里，她才提速一脚踹在鲍波的后背。 鲍波直接脸朝下摔在地上。 宋时上前将他的两只胳膊反扭在背后，抽出领带把他的两只手紧紧捆绑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的？你捆我要干什么？” 宋时一只手就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现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人路过，他们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驻足。 一个穿着衬衣短裙的女生反绑着一个西装革履却满脸都是土的中年男人，画面实在诡异。 宋时观察了眼周围情况，推着鲍波就要朝右侧拐去。 鲍波两条腿死死钉在地上，“你要带我去哪？你要杀了我吗？我什么也没做，你抓错人了！” 宋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闭嘴，小心我当着这么多人面动手！” 按照雇主的要求，这个人是要揍一顿并把那个地方割掉的，计划书里最后这个步骤当然不是她干。 但现在老牛不在，她也不介意替老牛代劳。 鲍波慌了，他尝试了好几下都挣脱不了宋时的束缚，他快速看向旁边寻找人影，“救——” “命”字还没说出，宋时掰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他的下巴直接脱臼。 鲍波张着嘴，“啊啊啊”的叫唤，可惜音调不高，没有人朝他看过来。 宋时连拖带拽地将他带到一个废弃大门前。 期间宋时莫名其妙感觉到眼皮有些沉。 一巴掌甩在鲍波的后脑勺，“少刷花招，你再敢搞这些阴的，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说完这句话，她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鲍波看到周围荒芜的景象，心态彻底崩了，他能屈能伸，直接对着宋时下跪。 嘴里还在“啊啊啊”，口水流了一下巴。 宋时对着他拍了个照，连同现在的定位一同发到群里。 很快得到回复。 【小蓝：你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就到！】 【老牛：我们怎么会睡着？】 【摇子：我们已经打了个飞的，十分钟就到。】 【眼镜：草！为什么我裤子湿了！学生妹你有没有见到鲍波坐我旁边？】 宋时看着最后一句话，想起清醒过来看到的他们两人头对头的场景。 她心头一阵恶寒，鸡婆疙瘩都起来了。 她没有回复，放下光脑，准备将鲍波脱臼的下巴复原。 看到的就是满下巴口水混合着之前摔在地上摩擦出来的血，以及泥土。 ……有些恶心。 但她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得赶在其他人来之前。 宋时忍着恶心，将鲍波的西装外套拎起来，垫在手里，把他的下巴掰回去。 “我错了！我错了！”鲍波疯狂磕头，泪流满面，梳的整齐的背头尽数散开，“我就是为了追求刺激，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是觉醒者？” 宋时一问，鲍波好像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是是，我是治愈师，你看在我是觉醒者的份上，饶了我吧。” 雇主给的信息里并没有说鲍波是觉醒者，小蓝制定计划前也特意查过鲍波，包括其是否为觉醒者，答案为否。 资料上他不是觉醒者。 但他会催眠是实实在在的。 除非他觉醒没有去异能管理局登记。 这种情况在联邦很少发生，毕竟觉醒者的社会待遇和普通人天差地别。 但也不代表没有。 现如今这些不是宋时重点关注的。 “治愈师？治愈师怎么会催眠，这不是精神系的异能吗？”宋时揉了揉拳头，“你敢骗我？” 感受过宋时手掌力量的鲍波看见她的动作，后脑勺刚被宋时打过的地方凉嗖嗖的，他吞了口唾沫，脸白如纸，“我没骗你！” “即便是治愈师，也没有催眠这个能力！” 除了在使用“修复之力”的时候，修复之力会让病人的伤口快速恢复，细胞增长过速，体能消耗大，慢慢的就会陷入睡眠中。 但今天在公交他们并没有受伤，也不是进入睡眠，而是一种被控制禁锢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的催眠，就是忽然，忽然有一天，我那个，想在车上找点刺激时候，我希望对方发现不了我，最好是能睡着，我就这样想着想着，结果对方真睡过去了。”鲍波结结巴巴。 宋时怀疑，“就这样？” 鲍波慌乱点头，“就这样，慢慢的我就发现我有这个能力，最开始我只能让一两个人昏迷，后来能让一车人除了司机以外都昏迷，但让一车人昏迷会消耗太多精神力，我自己也会睡着。” 宋时思考着他发现这项能力的过程。 她这么关注他催眠是怎么使用出来的，是因为她脑海里的异能面板上还缺六个技能。 鲍波给了她启发。 “你为什么不去异能管理局登记？” “因为，因为，”鲍波小心翼翼看了宋时一眼，“因为我只会催眠这一项技能。” 宋时皱眉。 鲍波连忙解释，“我是治愈系高概率分化者，但我一直没有觉醒，后来我发现我能催眠的时候，我去异能管理局登记，他们割我的手腕，我没有自愈能力，精神力也低。” 鲍波苦涩地道：“他们说我根本不是治愈系觉醒者。” 宋时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治愈系不会自愈。 不对，他既然不会自愈，可能就不是治愈师。 只不过因为他是治愈系高概率分化者，所以才会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觉醒的是治愈系。 (本章完) 第77章 论功行赏 “没有给你重新安排基因序列检测？” 一般遇到有争议的情况，基因序列检测能将一个人的分化方向百分百确定。 据宋时所知的有狂暴系的坏种基因、治愈系的H号基因、战士系的Le基因团…… 觉醒后这些基因都会处于高表达状态。 “没有。” 鲍波耷拉着脑袋，悲从中来。 “我都40了，18岁就已经是最后的觉醒期限，管理局那些人都以为我是在闹事。” 异能管理局里登记觉醒的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只有他，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混在一群小孩子里，格格不入。 “我说我会催眠，他们让我当众施展，可我、可我看见他们那几张老脸，一点欲望都没有，催眠根本施展不出来。” “然后他们就以我占用公共资源为由，把我抓进监狱关了七天。” 宋时盯着跪坐在地上不断倒苦水的鲍波。 如果对方是精神系觉醒者，会催眠术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如果他真是治愈系…… 宋时不想放过这个可能。 她伸手从鲍波头上拔了根头发。 “你、你干嘛？” 鲍波惊恐看着宋时将他的头发用纸巾包起来然后收进随身背的包里。 宋时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 她听到了快速朝这边靠来的脚步声。 宋时后退一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话音刚落，小蓝如一道风奔跑过来。 在鲍波面前刹住脚，抬脚将他踹飞。 “你没事吧？” 她看都没看倒地的鲍波一眼，回头拉住宋时的胳膊，声音微喘。 宋时摇了摇头。 被踹飞在地的鲍波：“……”？有事的是他好吗！ 他刚挣扎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缓解刚才那一下产生的头晕目眩，梅开二度，又是充满怒气的一脚踹在他胸膛上。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小正太奔溃大喊，扯住鲍波的衣领。 一路上他越跑越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睡过去呢。 他越想越绝望。 鲍波狡辩，“我什么也没做，真的，我真的只是见你旁边有空位，才坐过去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证实了小正太所有的猜想。 “刀呢？刀呢？摇子把刀给我！”小正太将他扔回到地上，从摇子的口袋里掏刀。 摇子也没阻拦。 小蓝则将宋时拉到一边，背对着他们。 “啊啊啊！” 后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小蓝转移宋时的注意，“你会武？” “会一点。” 游猎集团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职面试这一关就筛选掉一部分不合格的人。 宋时能进来，说明她本身实力就不俗。 所以当初进入五人小队的面试，小蓝也没有多问。 反正他们这支队伍足够摆烂，缺的只是个没技术含量的职位，什么人都能做。 “我们在车上平白无故睡着，像是觉醒者的手笔，鲍波可能有帮手，你醒来后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小蓝问。 宋时没打算将鲍波可能是觉醒者的事说出来。 伤害觉醒者的罪名太大。 只要她不说，鲍波又没地方去检测，他就永远不是觉醒者。 “没有，我醒来以后他正坐在眼镜旁边，又坐过站了，我追着他来到这里，这中间没有其他人参与。” 小蓝稍微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不过我们忽然睡着太可疑，执行任务期间遇到和觉醒者有关的情况，都得上报。回去得写报告书。” 宋时还记得自己被招进来就是为了干杂活的。 “我写吧。” “以前这项工作是眼镜负责的，”小蓝扭头看了眼后方，摇了摇头，“今天的事对他打击有点大，暂时可能缓不过来，你写吧，我给你发几个模板，不确定的地方问我。” 宋时点了点头。 “这次你的临场发挥能力不错，”小蓝露出赞赏的表情，“没有你我们恐怕就要任务失败了。我们小队一向论功行赏，这次的积分你占大头。” 自从注册治愈师送来一整箱营养液后，宋时也不像以前那样缺钱花了。 “给眼镜吧，他这次牺牲最大。” 小蓝：“……好。” 今天临时有事，紧赶慢赶最后只写了这些，实在抱歉，明天一定会补上。 (本章完) 第78章 熏晕 两人聊了大概十多分钟，身后的动静才小起来。 血腥味也随之扩散出来。 宋时几不可查蹙了蹙眉，她莫名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感觉自己遗漏了点什么。 “视频拍好了？” 小蓝已经转过身询问负责拍视频的那几个人。 “拍好了。”老牛慢悠悠道，“我发给你了。” 小蓝的光脑响了一声，她低头确定视频是否符合雇主要求。 画面内容血腥，她全程皱着眉头拉进度条。 宋时看了眼平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鲍波，他关键部位盖了块遮羞布，血腥味就是从那里扩散出来的。 不太对劲。 宋时心脏跳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血腥味里隐藏着什么。 宋时鼻尖耸动。 同时警惕看向四周。 他们身处在一处爬满爬山虎的破旧铁门外。 两扇铁门用锁链缠绕着，挂着一只人头大的银色方形锁。 门内是人高的杂草，高大的乔木盘踞在内，隐约可见一栋别墅的顶部。 一股腥臭的味道从里边扩散出去。 那股味道混杂在鲍波流出来的新鲜血腥味中，比之腥臭十几倍。 宋时盯着栅栏内层层叠叠的草丛，眯了眯眼。 黑色的气体…… ！！ 宋时脸色煞白，大喊一声：“快跑！” 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她已经一把拽住还在低头查看视频的小蓝的胳膊，拉着她朝来时的路飞掠而出。 小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任由宋时拖着走。 剩下的三人更是不明所以。 互相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宋时为什么要这样，但身为队友，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她说的做。 五人两前三后朝来时的路狂奔。 很快，从后方弥散而来的恶臭另外四人全都闻到。 “谁死了好几年的尸体藏在这里？！”摇子捂着鼻子狂奔，咒骂出声。 眼镜干脆捂着鼻子干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味道不太对劲，”老牛跑得很快，紧跟在宋时后边，“像是一个叫什么犬的异兽的味道。” 他一着急，想不起来什么名字。 “四瞳臭犬。”宋时紧绷着脸出声。 她之前恶补异兽大全这本书时见到过。 异兽特性如其名，四只眼睛，味道奇臭，喜热，栖息地一般在赤道附近，所以常出现在第一区和第九区。 11区怎么会出现这种异兽？！ “人类基地怎么可能有异兽？它们怎么进来的？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被城保队发现？内城那群鸽子呢？！” 鸽子，指的是内城的飞行系觉醒者。 各个基地都有这么一批鸽子，他们负责侦查基地内情况。 因为他们属于精神类觉醒者，能够识别出异兽的黑气。 他们的日常任务就是绕着基地飞行，观测是否有异兽悄悄潜入进来。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和超脑系觉醒者配合。 超脑系觉醒者又被称为安全人，负责基地内的各处监控。 察觉到异常生物会立刻上报，内城就会派出觉醒者小队进行清理。 摇子一连甩出一连串问题，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得了他。 大家都还沉浸在任务完成的喜悦中，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可能是异兽的东西打了个猝不及防。 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身后传出鲍波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要知道鲍波先前就已经疼晕过去了。 此时他再度惨叫，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被异兽撕碎的场景，异兽大啖人类肉体的咀嚼声仿佛也近在耳畔。 所有人都手脚冰凉，恐惧得不敢回头看。 小蓝已经不需要宋时拖着跑，她松开宋时的胳膊，语音操控光脑将情况上报。 五人的速度一提再提。 但还是晚了。 地面震动感越来越强烈。 腥臭的味道也比先前浓郁百倍。 嗅觉比其他人灵敏的宋时被熏得脸色煞白。 “别担心！”小蓝察觉到宋时的脸色不对，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跑，“我已经把消息上报了，集团会派觉醒者来救我们的。” 宋时唾液快速分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仿佛置身于发酵了的尸体地窖里，人类尸体散发出来的特别瘴气冲击着她的大脑。 “呕！” 最先呕吐出来的是落在后方的眼镜正太。 他本来体力就不如其他人，这么一呕吐，更直接落后了别人十几米。 “吼！” 异兽吼叫声刹那出现，滚烫的气息吹拂在眼镜的背上，他背上的寒毛一根根倒竖。 “救我！” 他向前方的几道背影伸出手臂，绝望大喊。 小蓝紧急脚刹，地面划下一道一米长的痕迹。 她毫不犹豫拔出匕首，朝眼镜身后的四眼臭犬冲去。 摇子和老牛也紧跟着停下脚步，抽出武器，准备迎战。 宋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脚步不停，闪身到几十米远的墙根，弯下腰捂着嘴巴连连呕吐。 太臭了。 书中说四眼臭犬的体味是它们的攻击手段之一。 它们本身战斗力并不强，靠着这股臭味在弱肉强食的异兽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 它们甚至能将自己的天敌熏死。 根据第9区的研究，这股臭味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力攻击。 和异兽散发出来的黑气类似，同属于精神力攻击。 但黑气对于人类无色无味。 这股臭气的精神力攻击却不如黑气强，只会造成眩晕呕吐等效果，附加熏晕。 第九基地公布出来的研究成果里，似乎只有让四眼臭犬陷入昏迷或死亡才能把这股恶臭味驱除掉。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闻到恶臭味，可能就是因为四眼臭犬在睡觉。 鲍波的血腥味把它唤醒。 宋时回头望着和小蓝三人缠斗起来的四眼臭犬。 万幸只有一头。 书中说四眼臭犬是群居异兽。 两米高，四米长，从体型判断还没成年。 宋时不记得成年的四眼臭犬的体型。 但她知道成年异兽没有一种是这么小的。 和普通狗外型差别不大的头颅上整整齐齐环绕着四只眼睛，几乎能360度无死角看到周围。 恶臭味是从它的四条爪子缝隙里散发出来的。 宋时调整呼吸，尽量让呼吸浅一点慢一点，想吐的欲望有所减轻。 她得赶紧想到办法。 (本章完) 第79章 对战 小蓝几个人根本不是四眼臭犬的对手。 他们将眼镜从四眼臭犬的爪子下救出来后，一直在找机会逃脱，可四眼臭犬像看出他们不会抛下队友一般，每次都会将目标放在能力最弱的眼镜身上，拖住其他人的脚步。 臭气既然也属于精神力攻击，她身为治愈师，应当能像净化黑气一般，将其净化掉。 宋时释放出精神力，将自己周围笼罩。 弥散在她周围的黑气被去除掉了，但臭气没有，恶臭味依旧一股接着一股往鼻子里钻。 净化技能不管用。 宋时没有将“净化”收回去。 毕竟异兽的黑气对觉醒者的精神力也有极大的攻击力，她得保护好自己。 “心灵玩弄！” 宋时使用下一个技能，远距离将自己和四眼臭犬连接。 她不知道管不管用，她第一次将这个技能施展到除人类以外的生物上。 四眼臭犬正处于领地被闯入的愤怒状态，整个躯体周围除了不断散发的黑气以外，还有红色火光。 宋时一个“冷静”扔过去，四眼臭犬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 管用！宋时内心一喜。 “害怕！” 宋时将眼镜正太的恐惧情绪打包起来，朝四眼臭犬砸去。 “嗷呜！” 四眼臭犬原本朝老牛挥去的前爪忽然抱住脑袋，整颗狗头贴在地上，两只爪子放在头顶，呈抱头求饶的姿态。 和四眼臭犬交战的四人僵硬看着眼前这一幕。 “愣着干什么！快跑！”小蓝最先反应过来。 老牛立即上前将眼镜正太从地上搀扶起来，虽然他说话速度慢，但真在战场上，速度丝毫不含糊。 四人朝宋时的方向飞掠而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趴在地上的四眼臭犬直起前肢，它四只眼睛同时朝四周射着精光。 没有天敌。 它还害怕什么。 立马朝逃跑的食物追去。 它前肢弯曲成一个弧度，后爪蹬地，肥大的身躯轻盈弹跳而起，将近四米的高度，它再一落地，就拦在了四人的前路上。 小蓝立刻拦住后边还往前冲的三人，举起匕首，戒备地快速后退。 宋时站在四眼臭犬后方，紧紧捂着鼻子，虽然这样无济于事。 她又连续抛了三个“恐惧”，不知道是“心灵玩弄”每种情绪只能用一次，还是说这只四眼臭犬已经有了防备，这几次的“恐惧”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困倦”。 但在场除了“愤怒”、“冷静”和“害怕”，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支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小蓝四个人已经在四眼臭犬的攻击下身上都带了伤。 尤其是眼镜正太，战斗力最弱，一直被像一块肥肉般盯着，时不时被撕咬一口，是其中伤得最重的人。 再等下去，他就真成一块肥肉了。 宋时提步朝四眼臭犬奔去。 行动之前，她看了眼脑海里的狂暴系板块升级进度：19% 四眼臭犬正张开满嘴獠牙，朝坐在地上的眼镜正太的脑袋咬去。 眼镜正太腿被咬过一口，完全站不起来，坐在地上，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四眼臭犬，他惊恐到极致，选择闭上眼睛。 其他三人都已经被四眼臭犬甩开，或砸在地上，或扔在树杈上，没有一个能来得及赶来。 “眼镜！” 摇子从茂密的灌木丛里探出脑袋，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瞳孔骤缩。 “咔嚓！” 四眼臭犬上下獠牙如铡刀般上下合拢。 却咬了个寂寞。 宋时突然现身，揪住眼镜正太的后领，将他拖到后方。 屁股摩擦地面火辣辣的疼，但正太也顾不上了，只热泪盈眶地仰望着宋时。 这一刻，宋时的身躯在他眼里无比的伟岸。 宋时正被熏得眼角流泪，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呕！” 泪眼婆娑的正太：“……” 四眼臭犬无法容忍到嘴的食物就这么被抢走，愤怒的刨了两下地面，喉咙里发出声响，朝宋时咬来。 宋时擦了把嘴角，快速瞥了眼右侧地面。 小蓝被甩在树杈上之前，刀扔在地上。 宋时立马跑过去抓起地上的刀，就地一滚，躲过四眼臭犬的迎面一咬。 快速从地上爬起，对准四眼臭犬的背部扎去。 “嗷呜！” 四眼臭犬身形痉挛，仰头痛呼。 宋时不可思议望着深深扎入四眼臭犬皮肉里的刀。 狂暴系这么强？ 之前小蓝不是没有用刀砍过四眼臭犬，但几乎没有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异兽的皮厚程度宋时先前就有所领会。 但此刻，她居然轻轻松松将刀插进去了。 灌木丛里的摇子看到这一幕也是瞠目结舌。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又看了看宋时手上的。 他十联邦币买的地摊匕首什么时候这么锋利了？！ 宋时没有震惊太久，四眼臭犬在痛苦刺激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恶臭味是之前的两倍。 她一边干呕，一边双手握刀，从四眼臭犬的背部靠下的位置一直往尾巴划。 刀的品质并不好，这个过程非常艰难，宋时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双手上，才勉强划了二十厘米。 “嗷呜！嗷！” 四眼臭犬剧痛，晃动着手臂粗的尾巴抽打在宋时身上，将宋时直接掀翻。 它摆脱掉宋时，立马来了个蝎子摆尾，面对躺在地上的宋时，前爪露出锋利的指甲，朝宋时的腹部拍去。 这一爪打中，必定开膛破肚。 宋时在地上一连翻滚十几圈，躲来这一爪，被拍中的地面土壤翻飞，灰尘弥散在半空。 宋时从地上单膝爬起来，仰头看向被灰尘挡住视线的四眼臭犬，反手持刀，身形一闪就到了它的面前，屈膝弹跳而起。 精准捕捉到它的眼睛的位置，匕首尖部对准它的一只眼睛，扎了进去。 【升级进度：+2%】 宋时落地。 “嗷！吼！” 四眼臭犬疼的直跳脚，两条前肢胡乱在半空挥舞。 待尘雾散尽。 四眼臭犬一只眼睛鲜血淋漓，剩余的三只眼睛立即进入戒备状态，搜寻宋时的身影。 没有！ 都没有！ 视野范围内，那个可恶的人类消失的无影无踪。 树叉上的小蓝看着宋时躲藏的地方，替她捏了把汗。 补的两章可能要凌晨发，大家明天看 (本章完) 第81章 抢任务 宋时走过去，唐柚让开门的位置。 离旅馆越近，空气中漂浮着炒菜的香气越浓郁。 宋时掀开门帘进去，入眼就是唐柚系着宽大的围裙，袖子撸起的样子。 “你在做饭？” 以往都是汪鼎在厨房忙活。 唐柚从收银台前拿起一颗西红柿，“我爸在楼上休息，今天我做饭。” 她说着朝厨房走去。 厨房就在收银台旁边，不大，勉强够四个人吃饭。 “汪叔身体没恢复好吗？我去看看。”宋时说着就要上楼，打算洗完澡后去重新给他修复。 “不用了。”唐柚从厨房门后探出颗脑袋，轻声叫住她，“他就是没睡好困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他。” 宋时：“好吧，那我待会儿下来帮你。” 十分钟后，宋时一身清爽进入厨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站在唐柚侧后方。 唐柚正在炒西红柿鸡蛋，翻炒的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色香味俱全的出锅了。 她用保温罩将菜罩上，“我还要煲个汤，你再炒一道你拿手的菜就行了。食材都在冰箱里。” 唐柚让开位置，去准备煲汤的食材。 宋时站着没动。 她望着透明保温罩里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回想上一世自己的做菜经历，好像，“……我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 唐柚：“……” 最终，宋时站在收银台前，负责给入住旅客登记。 值白班的老人因为昨天半夜熬了一宿，今天上午又被叫去城保队问话，身体遭受不住，病倒了，被女儿接回家养病去了。 宋时坐在汪鼎先前坐的位置上，撑着下巴望着门外的人来人往，思索着该怎么把鲍波的头发拿去基因分析。 她上网搜索了一下。 异能管理局进行一次基因序列分析要十万联邦币。 普通医院倒也有基因分析这项业务，价格也就几千，但不被允许分析异能基因。 她这次任务刚得了二百积分，换成钱也有两万。 但经过这次任务，她还是决定把所有的积分用来升级。 她现在是D级游猎者，组队只能找D级，接任务也只能是D级。 D级任务对她来说没什么挑战性。 想到任务，宋时顺手就点入游猎集团官网的领任务页面。 红色的任务列表不断刷新。 但几乎一出现就会变成绿色。 宋时想起之前眼镜正太在群里说的，新用户第一个任务比较容易抢到，算是集团给的新手福利。 反正老牛是从来没有抢到过第二个，身为队长的小蓝曾抢过三个，摇子抢过四个，眼镜抢过最多，十六个。 这还是两年的成果。 平均一个月抢不到一个。 这还是他们一有时间就守在任务页面的成果。 任务真这么难抢？ 宋时盯着不断变化的列表最顶端，抿紧了唇瓣，手指贴近，做好准备。 在下一条任务出现的刹那，她点下去。 【接任务： 刺杀西郊光会组织头目方黎明 任务积分：1000 个人任务奖励：治愈系技能提醒一条 任务消耗：精神力容量10 是否同意】 宋时盯着眼前这几行字。 这些字不是显示在光脑虚拟屏幕上的，而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是系统的提醒。 系统忽然参与进来是宋时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她上次接任务，系统也没出现。 【是否同意？】 系统再次提醒，绿色字幕出现在她眼前。 宋时看向任务消耗那一行。 接这个任务，要消耗她10个精神力容量。 精神力容量和精神力点数不同。 精神力点数她每天都会主动消耗，消耗完了睡一觉，喝一剂补充剂，第二天会完全恢复，并且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1-5点不等。 具体增加数额和她前一天的消耗方式挂钩。 惊险的实战往往会增加较多的经验值，使用治愈系修复、安抚、等技能其次，单纯释放精神力不做任何用处是最低的，有时候甚至不会增长点数。 精神力容量则是精神力点数不断提升的最终成果。 比如她如今的精神力点数是5。 但实际上她的精神力容量是36。 今天休息好了，明天、或是今天晚上，她就能够恢复到36点数。 接下这个任务扣除她10个精神力容量。 她就只能恢复到26点数。 而且精神力点数越到后面，一个精神力所蕴含的能量越大，也越难攒。 十个点数的差距，用净化来比喻，她要少净化3.6个立方的黑气。 但任务奖励实在是吸引人。 治愈系技能提醒，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同意。”宋时道。 眼前的光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脑的虚拟屏幕投影。 【恭喜你接到编号为304963的委托】 【任务目标：刺杀西郊光会组织头目方黎明 任务积分：1000】 【具体任务详情，请注意查收】 宋时将截图发到五人小组的群里。 哦对了，现在的五人小组换了组名，改名叫“抱大腿”。 宋时发过去几秒，光脑就“嗡嗡”震动个不停。 【眼镜：这不科学，1000积分的任务是大热门，居然能轮到我们抢上。】 【老牛：小宋真牛！】 送他们进医院要身份登记，宋时的名字那个时候曝光了。 另外四个人为了公平，主动将名字告诉了宋时。 五个人算是互相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字。 但其他几个人还是互叫代号，毕竟习惯了两年一时改不过来。 宋时则直接叫真名。 老牛和眼镜的关注点都不在任务本身，和他们相比，摇子和小蓝考虑的就多了。 【摇子：光会组织虽然规模进不了西郊前三，但也有几百人，实力不弱，凭我们几个人刺杀他们头目，有难度。】 【小蓝：这次任务有时间限制，下星期五之前，小宋你可以协调时间吗？】 【宋时：可以。】 她到时候可以请假。 【小蓝：我会制定好详细的计划，今晚之前发出来，咱们再细商。】 【宋时：好。】 她退出聊天页面。 这次任务和第一个任务不是一个档次的，她得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鲍波的催眠技能到底属不属于治愈系，她必须得搞清楚。 宋时点入一个在这个世界比较流行的二手交易平台。 (本章完) 第82章 出售 【出长效营养液，15支十万联邦币，零点之前自取。】 地址宋时写在距离旅馆不远的一个公共健身房。 做完这一切，唐柚的饭也做好了，正在摆桌子。 宋时帮忙上楼叫汪鼎。 听说这顿饭是唐柚做的，汪鼎肉眼可见的恐慌起来，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从房间的冰箱里拿出一桶近1升装的牛奶。 “走吧，我们下楼。” 汪鼎绕过宋时，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宋时不明所以，跟着他下楼。 餐桌上，吃下第一口菜的宋时懂了。 辣！ 辣的要死！ 汤还有些烫，她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打算压一压辣味。 但是——西红柿炒鸡蛋怎么也是辣口的？ 明明颜色看起来那么正常…… 宋时额头冒热气，感觉喉咙都能喷火了。 汪鼎颇为同情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牛奶推给她。 宋时连忙端起凑在嘴边，还没有喝到，辣觉一瞬间消失了。 宋时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明白过来，她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喝了几口牛奶，放下杯子。 唐柚是个很敏锐的人，父亲和朋友照顾她的情绪，表现出来的辣意尽管非常的不明显，她还是察觉到了。 “很辣吗？我控制着放辣椒液了。” 她夹了一块鸡蛋尝了尝，没尝出来什么味道。 “没有很辣。”汪鼎不想打击女儿做饭的激情，自告奋勇夹了满满一嘴的菜塞进嘴里，含糊道，“比上次好多了，就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辣度。” 如果忽略掉他快变成红脸关公的那张脸的话，他的解释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汪鼎原本想忍着不喝水，一张脸由红转黑，最终唐柚都看不下眼了，放下筷子将牛奶递到他面前。 汪鼎终究是没有抵御住牛奶的诱惑，一口灌完一整杯牛奶。 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他替女儿找借口，“咱们旅馆太潮湿，就得吃点辣的才能逼出身体里的湿气。” 宋时则趁着他嘴硬的功夫，在网上搜索了“火系的味觉系统和普通人的差别”。 第一行字就显示：火系对辣觉的敏锐度是普通人的十分之一，耐辣程度是其觉醒天赋之一。 宋时：……果然如此。 “要不我再做一份不放辣椒的菜？”唐柚撑着桌子站起身。 “不用！” “不用！” 宋时和汪鼎异口同声，然后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能浪费小柚子心血的坚定。 “那好吧。”唐柚坐回去。 宋时和汪鼎低下头，夹菜，喂进嘴里，忍着不做出痛苦面具。 宋时还好一点，她有自愈能力，只辣一阵就会恢复。 汪鼎只能自己坚持着。 十五分钟后，汪鼎将宋时和唐柚打发回去休息，自己凑在水龙头狂喝凉水。 …… 一顿饭的时间，二手平台来找宋时买营养液的人就有五个。 毕竟能省五万联邦币，谁也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 宋时按时间顺序翻到第一个问她的人，点进聊天。 【要求亲自验货，真货现场付钱。】 宋时回复可以。 又约定时间。 正好对方家就在这个附近，随时都可以来取货。 宋时去那个健身房也用不了十分钟，但考虑到可能暴露自己的住所，约定一个小时后见面。 宋时找了个购物袋，抽了十五根营养液放进去。 距离见面还有近一个小时，宋时调了一个闹钟，在书桌前坐下，接着上次的页数继续翻看解剖书。 铃声响起，宋时披上卫衣外套，提着购物袋离开。 汪鼎在楼下面试短期员工，宋时简单打了个招呼，挤开拥挤的人群离开店铺。 她戴上卫衣帽子和口罩，朝健身房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联系买方。 抵达健身房门口，宋时一眼就注意到旁边窗户前站着一名女生，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不停看光脑，像是在等人。 宋时直奔她而去。 “是‘美少女超有钱’吗？” 女生一惊，连忙做出“嘘”的手势，又看向周围，没有其他人，才认领这个有些羞耻的网名，“我看看营养液。” 宋时将袋子打开，取出一支，“联邦给治愈师的特供营养液，上边还有防伪标，你可以验证。” 女生举起光脑扫了码，看着扫出来的光幕内容，“真是治愈师的专属营养液，你们现在连这也能搞到了？” 她把宋时归为倒卖联邦营养液的营养液贩子中的一员。 如今在联邦，营养液贩子是个新兴职业。 因为营养液太贵，这个职业就出现了，专门倒卖一些营养品质不符合规定标准、必须进行销毁、但实际上其中含有的效果依旧能让觉醒者提升一定的精神力的营养液。 宋时也没有解释，直接举起光脑，“扫码。” 女生痛快将十万联邦币转过宋时，嘱托，“以后你有这种营养液一定要再联系我，我一定还买。” 宋时点了点头，确定钱已经到账，将袋子交到她手上，转身离开。 望着宋时大步离开的背影，女生擦了把口水，“现在的营养液贩子也这么帅了……” 她久久站在那里不愿离开，直到看不到宋时的身影，她才清醒过来，重重拍了下自己脑门，“忘记加联系方式了！” …… 宋时拿上钱直接去了异能管理局。 将头发交给里面的人，付了款，宋时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待。 分析结果两个小时就能出来。 周围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测觉醒等级。 进入检测房间前每一张脸都是笑着的，满怀期待的看着孩子走进房间。 而当孩子从房间里出来，告诉他们觉醒等级，家长们脸上的表情就五花八门起来。 失望、不可置信、惊喜、忧愁…… 宋时联想到自己没见过面的父亲。 她没觉醒前的狂暴系分化值近50%，这个概率，完全可以说明她的父母有一方是狂暴系。 赵婧是治愈系，就只能是她爹是狂暴系了。 她爹现在在哪里呢？怎么一直没有出现？柳迟迟当初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宋时任由思绪乱飘。 只睡三个小时的困倦袭来，她的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模糊。 直到两个小时到，广播通知她去取检测结果。 (本章完) 第83章 任务计划 “治愈系。D级。” 宋时接过纸质版检测报告，右下角的检测结果中，“治愈系”三个字清晰明了。 所以催眠确实是治愈系技能之一。 这项技能被一个没被联邦承认的治愈系觉醒者所发现。 “这位先生现在在哪里？”给宋时递检验报告的工作人盯着宋时，他们的职责，必须知道每一名觉醒者的去向，确定其安全。 “他死了。” “什么？”工作人员表情震惊，旋即后退一步远离宋时，冲耳麦呼唤安保员过来。 附近的安保员迅速围过来，将他护在身后，持枪戒备地指着宋时。 工作人员才安心，冷静和宋时交流。 “怎么死的？” 宋时将检验报告收到包里，“今天上午西郊站公交站牌往东四公里处出现了一只异兽，他死在了异兽口里。” 工作人员不相信，表情严肃，“基地怎么会出现异兽？” 宋时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城保队的人，事故现场是他们来收拾的，调查也归他们管。” 游猎集团的觉醒者将四眼臭犬的尸体带走后报了警，现场确实是城保队整理的。 工作人员盯着宋时看了一阵，她的坦坦荡荡让工作人员疑虑渐消。 “你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向城保队验证。死者名字叫什么？” “鲍波。” 宋时坐在椅子上等了十多分钟，工作人员才从工作室出来，通知她可以离开了。 宋时起身离开。 乘坐公交回到旅馆，宋时直接将自己扔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她调出脑海里的光幕。 【异能名称：治愈系】 【归属：精神类】 【等级：A+（140/200）】 【天赋1：治愈 技能：自愈（A+）修复（C）安抚（C）净化（C） 天赋2：毁灭 技能：心灵玩弄（A）】 【异能名称：狂暴系】 【归属：强化类】 【等级：A+】 【升级进度：31%】 【精神力：初16/100】 还是太弱。 治愈系和狂暴系都是A+，升级进度都只走到了1/3左右。 精神力容量到现在还只是初级。 狂暴系升级宋时不担心，简单粗暴的找人干架就可以。 治愈系要自行挖掘技能这一点就让宋时头疼不行。 哪怕她知道了技能的名字，还要自己琢磨怎么施展出来。 像现在的催眠技能。 鲍波当时解释了一大堆，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现在又没有催眠的实验对象，宋时决定明天上了公交车再想办法。 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直到光脑连续震动。 宋时才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 “抱大腿”群里二十几条未读消息。 宋时点进去，小蓝已经将制定的计划发出来。 其他人正在就计划讨论。 计划有两个，简单来说： 计划A，智取。 乔装打扮进入光会组织的老巢，接近方黎明，找机会下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撤离。 计划B：强攻。 联合一直和光会组织不对付的其他组织，直接强攻进去。 【小蓝：西郊的各大帮派之间一直处于不和谐状态，经常为了争夺地盘发生火拼。】 【小蓝：方黎明所在光会组织得罪过不少其他帮派，前不久还发生过一场规模很大的火拼，最终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得好处。】 【小蓝：这段时间光会组织元气还没有恢复，一定有很多帮派对他们虎视眈眈，我们只要联合其中一支，借助他们的力量强攻入光会组织，接近方黎明，任务就算完成一半。】 【老牛：我们这么弱，哪个组织愿意和我们联手？】 【眼镜：我赞同，我们只是D级小队，如果是A级B级，人家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小蓝@了眼镜一下。 【这就要靠你了，打听好西郊具体有哪些组织和光会不对付，还有他们各自实力如何，首领的性格等等，越具体越好，明天中午12点之前发给我。】 【眼镜：我拒绝，那可是西郊，他们用的都是自己建的网，我破解不了。】 摇子揭穿他。 【我看见你今天中午侵入了联邦的公交监控系统，你要是早这么做，我用得着一辆辆公交车找鲍波？老子尴尬死了！】 【眼镜：你从哪里看到的？我光脑明明有隐私！】 【摇子：从你瞳孔反射的光看到的。】 【眼镜：肖渡！你好过分！】 【摇子：（略略略.jpg）谁让你总是藏着掖着，害我们整支小队的实力这么拉。】 【眼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都好不到哪里去，四个人连我这个辅助都保护不了！！】 小蓝及时终止两人战火四起的对话。 【@眼镜，这件事就由你负责了。顺带把光会组织的内部构造图也找出来。】 【小蓝：另外，咱们要做两手准备，计划A也要一并实施，我暂定乔装打扮进入刺杀方黎明的人选是宋时，摇子和我配合她，老牛负责接应，@摇子，明天把你的装备库打开，我们要挑选武器。】 【摇子：我替你们准备吧，你们不用专门跑一趟了。】 眼镜正太终于等到到报仇的机会。 【队长！别听他的！他那么抠，肯定不给你们拿什么好武器，你们都亲自去，挑最好的拿，让他也放放血。】 【摇子：……】 【小蓝：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点，夜醉酒吧集合。@宋时，我们小队的专属工作室在25楼06号房。】 宋时回复了个收到，放下光脑。 喝了两支营养液作为饭餐，她进浴室洗了澡，拉开写字桌前的椅子坐进去。 她先从网上搜索起了精神系觉醒者怎么使用催眠。 精神系和治愈系分化方向同属于精神类，催眠技能应该有想通之处。 看着搜索出来的结果，宋时惊奇的发现，催眠是对大脑功能进行抑制，而之前她在军区医院治疗的那名脑部出现问题导致昏迷的病人，修复要点是对大脑功能进行激活。 催眠是修复的反作用。 之前挖掘出来的“心灵玩弄”是“安抚”的反作用。 她的第二个觉醒天赋“毁灭”也是第一个天赋“治愈”的反义词。 难道……她的“毁灭”天赋下的五个技能，是和“治愈”天赋下的五个技能相关的？ 牙疼的要死，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勉勉强强写了一章，还欠两章，看我明天的情况，明天不行后天也会补的。 (本章完) 第84章 教她用枪 第二天，宋时前往指定地点：夜醉酒吧25楼06号房。 是一间小型办公室，中间区域被一张会议桌占据，周围分开摆着五把椅子。 会议桌尾部有一扇黑色金属们，门正中央挂着“武器库”金属字牌。 小蓝已经到场，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指在光脑虚拟屏幕上一挥，“这是我暂定的我们需要的武器列表，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增添的。” 宋时低头点开光脑收到的信息。 入目是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表格，仔细看去，前缀很长的各型号枪支、叫法各不相同的弹药、不同款式和用处的管制刀具、层出不穷的辅助设备、以及她根本不认识的字母缩写。 宋时难以置信，“这些都是我们这次任务要用到的？” 她还记得上次任务摇子拎的是三只塑料袋，里面是生锈的匕首。 小蓝歪头锤着脖颈，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完全没有察觉出宋时的惊诧，“对啊，我整理了一晚上的，累的要死。你有要补充的吗？” 宋时又看了眼表格，她对这些完全不懂。 她就是为了学到这些东西才来这支团队的。 小蓝好像潜意识里认为她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 “我不会用枪。”宋时直坦道。 锤脖子的小蓝手臂一僵，缓缓抬眸看向宋时，这次换她震惊，“？你……” “我只摸过一次枪。”还是当初在实验基地枪到的守卫的枪，用来吓唬那个粉头发的秦以的手下。 “持枪证也没有？”小蓝正色起来，“十四岁以后大家不是都会考这个东西吗？”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说持枪证的宋时：“……好像没有。” 她不确定原身有没有，什么网站可以查记录，她需要查一查。 小蓝沉默了。 办公室门再次推开，其他三个人结伴进来。 小蓝猛得双手拍在桌子上，“唰”一下站起来，座椅被推后，撞在后方墙上。 走进门的三人纷纷被动静吓在原地，不明所以看着她。 “摇子！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今天大出血的摇子本来就心情郁结，听到自己还有任务，愁眉苦脸拉开椅子坐下，“什么任务？” “正式行动前教会宋时怎么用枪，手枪就行。” 摇子一下子沉默了，和小蓝的反应如出一辙。 “小宋，你不会用枪？”老牛满脸震惊，率先发问，嗓音浑厚，回荡在整个会议室。 眼镜正太补刀，“我都会用。” 宋时：“……”所以持枪证在这个世界就相当于上一世的普通话证那么普遍且没有技术含量的吗？ 小蓝屈指敲了敲桌子，“都别说了，摇子，你的枪法是我们里边最好的，这个任务交给你，执行任务那天我要看到她会用手枪，准头一定要高。” 摇子虽然表情极其不情愿，但是面对小蓝不容置喙的双眼，被迫点头，“是。” 宋时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只队伍看着像散装，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私心，无组织无纪律，但是面对小蓝的安排，每个人心里哪怕很不情愿，也得按照她的安排做。 在某种程度，小蓝很有御下手腕，小事不计较，大事必须按她的方向走。 “宋时。”小蓝叫她的名字。 宋时回神看向她。 “你虽然是按照后勤的标准招来打杂的，但你的实力在上次的任务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认可，”小蓝认真道，“你不应该局限于后勤。” “摇子的枪法在之前游猎集团组织的游猎人射击比赛里拿过第三，”小蓝特意强调，“所有等级游猎人都参加的比赛。” 宋时看向双手环胸靠在椅子，脑袋仰呈现120度角的摇子。 她倒是没想到这么抠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老牛在摇子旁边坐下，抬手架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羡慕，“外边请他上一节私教课得一万联邦币，你能免费上他的课，可得珍惜。” 宋时：“！！”一万！一支营养液的价格！ “对，”眼镜正太靠坐在会议桌上，冷面补充，“这是你为数不多能占他便宜的机会。” 摇子原本昂扬的脑袋放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他亏了！ 小蓝及时插话，引开摇子的注意力，“把武器库打开，先按照我发的表清点一遍武器，每个人拿上自己的装备，提前练一练。我们这么久没真刀真枪的抢到个任务，大家肯定手都生疏了。” 摇子站起身走到武器库跟前，进行虹膜验证。 老牛在后边扭动胳膊，“确实，我记得，咱们好像坐了有八九个月了吧，一直没接到这么好的任务。” 会议桌最后方的正太直起身，抬了抬眼镜，“准确来说，是十个月零十二天，上次是刺杀内城那名富豪，摇子拿着那次抢的钱买了不少好装备。” 【识别成功】 金属门发出一声脆响，缓慢地朝外打开。 宋时朝门内看去，眼睛不自觉放大，脚直接钉在地上，忘记给后边的老牛让路。 和会议室差不多大的空间内，放满各种武器装备，墙上黑压压覆盖了一层不同样式的枪，一排接着一排的置物架上也摆得满满当当，正中心的位置上有一套完整的机械盔甲，用玻璃罩套着，和她在网上看到的只有内城士兵才能配备的款式差不多。 摇子扭头恶狠狠争辩一句，“我拿钱买的装备不都是给你们用？你们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镜冷笑一声：“给我们用？你怕是忘记了，上次任务你只准备了三把破匕首，上上次给队长拿的枪，不是走火就是哑火，还有上上上次……” 正太掰着指头不断盘点过往，摇子不想听，走进武器库，照着小蓝给的列表清点起来。 十分钟后，他清点完毕，关闭列表，照着记忆将需要的武器从一堆装备中精准挑出来。 没一会儿就挂满一整条胳膊，他回头看向宋时，“帮我拿出去。” 宋时立马上前接过来，将武器抱出去，一一摆在会议桌上。 “还有这个。” 宋时刚摆好，摇子就叫她再进去。 她看向摇子指着的地方，是一架组装好的一米多长的大狙。 (本章完) 第85章 原身的惊喜 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玩意，宋时还是有些震撼的。 但是来的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已经见识了太多刷新她认知的事物，一把大狙而已，倒也很快调节过来。 她走进去，淡淡的机油味萦绕在鼻尖，她双手将大狙抱起，独属于机械的冷酷感和令人踏实的重量感，让她不舍得放下去。 扒在门框的老牛伸长脖子，惊讶望着宋时轻轻松松把大狙抱起来，“小宋，你力气这么大！？这枪我抱着都费劲。” “废话，她都能把你架起来送医院。”正太日常补刀。 宋时将枪放在会议桌上，但笑不语。 正太主动凑近，坐在大狙旁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听说你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宋时有些意外，按理说现在去异能管理局查，只能查出她是治愈师。 正太没问她是不是治愈师，反而问她“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说明他没有去异能管理局官网查。 只去找认识她的人打听了。 这个认识她的人还和她不熟，都不知道她已经觉醒了治愈系。 谁呢？ 宋时这样想着，嘴上说，“是。” 其他人宛如发现新大陆，尤其以老牛最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四十七岁大汉大喊，“妈妈，我见到活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了！还和我说过话，我要告诉我妈！” 他扭头发光脑去了。 从武器库找设备的摇子听到这话，直接三五步跨出来，忙不迭握住宋时的双手，“你既然拜我为师，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以后不管什么武器，你想玩就玩！这大狙算个屁！” 宋时：“？” 她什么时候拜师了？ 不是就学个怎么用手枪？ 而且，为什么这支小队的人听到她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不害怕？还这么激动？ 一直站在旁边看几人嬉闹的小蓝抬步走过来，推开摇子肩膀，望着宋时，“他就是想找个狂暴系学生给自己长脸，你不必理会他。” “对，有了你这个学生，他以后就可以宣传自己教过狂暴系。” 正太对自己这名队友简直了如指掌。 “虽然现在的社会不欢迎狂暴系，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狂暴系的实力，教过狂暴系这句话说出去，以后找他来上课的人得翻十几倍，他趁机还能涨价，稳赚不赔。” 正太一会功夫就将摇子的想法盘算清。 摇子也没有因此生气，毕竟是两全其美的，“你愿意吗，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赚钱……呸！教你！” 得知真相的宋时：……她心动了。 但她现在的官方档案还是治愈系，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我还没有觉醒狂暴系。” 摇子笑容不变，“你不是还未成年吗？你的分化值多少来着？” “49。” 摇子倒吸一口凉气，“49！这么高！”他拍了拍宋时的肩膀，宽慰，“肯定会觉醒的啦！” 他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小蓝没有。 据她所知，狂暴系的觉醒往往发生在早期，越往后，觉醒概率越低。 宋时离成年只剩下两个月了…… “我已经觉醒了治愈系。” 摇子小心翼翼：“你……开玩笑？” 宋时低头找到异能管理局官网，输入自己的名字，出现了她的觉醒结果。 【宋时，女，治愈系，觉醒时间，异变231年7月25日】 摇子天塌了。 他后退几步，不可置信，九千万，没有了。 九千万是他得知宋时是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的刹那算出来的以后可盈利。 小蓝则立即开始考虑是否还要将任务重点放在宋时身上，毕竟治愈系的身体素质变化太快。 正太不相信，自己亲自搜索，看到弹出来的结果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怎么忘记去异能管理局查了呢？好吧，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没认为一名觉醒者会加入他的小队。 “妈妈！我的团队里有一名治愈师！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受伤啦！” 宋时：“……” 小蓝终于出声稳住局面，“眼镜，你和宋时一起下训练场练枪去，摇子，你教他们两个。老牛，该干正事了，别打通讯了，带上武器，我们两也去训练室活动活动。” 她不太把希望放在宋时身上了。 摇子怔怔没反应。 眼镜正太举手，“我还得搜集资料，中午十二点前你不是就要看？训练再说。” 小蓝点头同意。 最终眼镜正太回家，剩下的人拿着装备去训练室。 电梯下行过程中，宋时看着耷拉着肩膀的摇子，“你为什么不宣传你教过一名治愈师呢？你能把一名治愈师教成神枪手，宣传效果不是更好吗？” 摇子脑袋歪在电梯壁上，有气无力，“治愈师？连枪都抓不稳，我怕砸我招牌。” “那你看我昨天的表现，像拿不稳枪吗？” 摇子：“那可能是你刚觉醒，过几天你的体力会越来越弱。” “我觉醒了一个星期。” 宋时专门查过，觉醒治愈系后体力呈指数型下降，最开始几天降低最快，之后渐渐趋于平缓。 摇子有一点被说服，上网去查。 查到了和宋时一样的结果。 他嗅到了九千万的味道，立马站直身体。 “先教你用手枪，这次任务完了，我看你的情况，如果和现在一样，我接着教你其他的。” 宋时点头。 她本身就是双系，治愈系的体能差距已经由狂暴系弥补。 不论间隔多久，她的体能只会增不会降。 训练室在酒吧的负一层。 一整层全部都是训练的地方，又被铁丝网分割成大小不一样的区域。 四个人分成两波，摇子带着宋时去了打枪室。 期间宋时在网上找到了持枪证颁发官网，输入自己的名字，她并没有考过这个证。 宋时本来也没报希望，垂下手腕跟着摇子进入打枪室隔壁，戴好护目镜和耳塞，进入场地内。 摇子从最基本的方法讲起，不愧是一节课要一万联邦币的人，他讲课的过程中完全看不到财迷本性，认真严肃，细节技巧都切入要点，没有一句废话。 宋时按照他说的尝试射击，第一梭弹夹十发子弹，全部正中红心。 宋时手臂还在被开枪的后坐力震得轻微颤抖，她的护目镜上显示出了她的靶子画面和计算分值，十发子弹只留下一个弹孔，满分。 摇子在一旁吞了下口水。 “你以前真的……没用过枪？” 宋时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她刚才听摇子讲课，所有的知识都是陌生又新鲜的。 但当她握住枪柄瞄准靶标，她莫名奇妙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是这具身体每一丝肌肉线条的熟悉，好像曾经的她练习过无数遍，已经形成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 原身确实没有持枪证。 不代表她没有练过枪。 赵婧肯定不会教原身练枪。 赵婧目前的丈夫是个孔雀系，更不可能教原身。 只能是原身的那个不知名父亲。 这是原身这具躯体第一次给宋时惊喜。 并非带给她便利的惊喜。 而是她知道了原身并不是一直懦弱。 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曾经也闪耀过，哪怕她后期再怎么灰暗，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始终与有荣焉。 摇子默默将镜片上的画面截图。 他要留着以后做宣传海报。 虽然有肌肉记忆，但宋时还是想让自己这具来自陌生世界的灵魂配得上原身曾经的刻苦努力，一直练到下午六点。 摇子教会了她需要注意的点后就离开了。 (本章完) 第86章 “制造病患” 回程的公交车上，宋时坐在最后排，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长时间的专注对精神力消耗巨大。 她双手撑住前边椅子的靠背，头搭在手背上，缓和了一会儿后，才直起身。 她还没忘记今天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 解锁催眠技能。 宋时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公交车内。 晚上七点左右，车上人很多，座位几乎坐满。 秉持着就近原则，宋时视线聚焦在前排的秃头男人身上。 男人六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耳朵里塞着耳机，貌似在听歌，因为他的脑袋正在有节奏的摇晃。 公交车外街道上霓虹灯牌映照下，他的头颅也反射成各种颜色。 宋时回想昨天网上搜索到的精神系催眠技能使用步骤。 首先集中精神力。 其次，主观意愿是希望目标人物陷入沉睡。 最后，用精神力攻击目标人物的睡眠中枢。 宋时昨天恶补了这一部分的解剖学内容。 此刻正式实施。 宋时紧盯着眼前男人的脑袋。 集中精神力，她很容易的做到，毕竟这是治愈系技能的通用步骤。 第二步，主观意愿希望目标人物陷入沉睡…… 宋时这么想着。 目标人物的脑袋朝左侧耷拉下去，抵在玻璃窗上。 宋时：“？”她步骤还没走完，就成功了？ 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公交车厢颠簸，男人的脑袋在窗户上磕碰了一下，他醒过来，坐直身体，揉了揉脑袋，继续听歌。 宋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真正的催眠没有这么容易清醒。 像是她上次在公交车上中招，意识清醒了，身体却始终动弹不得。 催眠的前两个步骤和心灵玩弄差不多。 刚才她无意中把自己压抑着的“困倦”抛了出去。 对方只是暂时的睡着了。 宋时重新开始尝试，在第二步的时候谨慎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免于让对方和她“感同身受”。 第二步完成，宋时捏了把汗，不敢有所放松，开始进行第三步。 精神力缓缓流淌入他的大脑，她似乎亲眼看到了他的大脑内部结构，血管、神经、膜状物…… 有根血管的血管壁比正常血管薄，而那个部位又是血流冲击比较强烈的地方。 可能引起脑出血…… 宋时脑子里快速闪过这几个知识点，又全部擦除干净，不让其打扰到自己的注意力。 她现在不是在给病人治病。 她是为了研究催眠技能。 宋时开始对他的睡眠中枢进行全覆盖压制。 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实感。 虚无缥缈的精神力直接穿过他的大脑组织，无法拨弄他的大脑神经，属于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脑细胞。 达不到一点压制的效果。 宋时归因于没有实体接触。 虽然催眠不需要实体接触，但她第一次实操，接触或许更容易上手，也更容易学会。 宋时打定主意。 她也不能直接对着眼前这颗摇晃的光头上下其手，只能先将其弄睡着了。 宋时视线扫过公交车上其他人，其中不乏有些倒头睡觉的人，她将他们的“困倦”扔在光头身上。 三秒过后，光头后仰倒在椅背上。 这个姿势正中宋时的心意。 像是摆在餐桌上的一颗卤蛋，等待她动刀动叉。 宋时两根手指贴在他的脑袋上，按照催眠三个步骤依次实施。 然后…… 然后…… 她又搞错了。 她阴差阳错又施展出了“修复”技能。 把对方脑袋里的那根薄壁血管修复，但因为她的经验不足，操作不够稳当，时间把控不到位，细胞增值过快，那条血管和它旁边的一条血管发生了粘连。 一系列严重后果在宋时脑海里闪过。 她垂在膝盖上的右手下意识比成一把剪刀状，想把中间的粘连部分剪断。 但她也只是想想，治愈系还没有神到这种地步。 宋时深吸一口气，表示情况还没有到了太糟的地步，只是轻微粘连，只要她补救及时，不会有其他影响。 治愈系修复受伤病人免不了有血肉粘连的情况，这个时候只要修复伤口旁边的细胞即可，宋时在周檀的指导下做过类似的“修复”。 她连忙将手指放在对方的脑袋上，将修复之力释放出去。 然后…… 然后…… 粘连更加严重，两根血管几乎摞在一起。 眼前的身躯抽搐了一下。 【恭喜你，阴差阳错之下解锁“制造病患”技能】 宋时：“？！” 弄巧成拙已经让她难以接受，系统的阴阳怪气更是让她心寒。 但现在的宋时没有时间和系统计较，她已经“看到”眼前这颗脑袋里的两根粘连血管在血液快速的冲撞下抖动。 只要血管壁坚持不住，很容易出现破裂，进而造成脑出血。 虽然对他置之不理，也没有人能怀疑到她头上。 但是！系统认定的“伤害无辜”这四个字眼像一把剑一样高悬在她的头上。 最近没什么人惹她，她的狂暴系升级进度增长实在缓慢，她不舍得再被扣掉。 宋时立即点开光脑找到周檀的聊天页面，询问她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万幸周檀在线。 她也知道如今情况紧急，没有多问宋时其他问题。 【一是将精神力覆盖在血管上，实体化精神力，牵引血管解开。】 【难度比较高，首先你没有实体化精神力的能力，其次风险大，操作不当会直接将两根血管崩断。】 【二是在面对赘生物的时候，治愈师要学会毁灭，就是将细胞杀死，这一点要求比较高，你要做的是剪辑目标细胞的基因顺序，加速其凋亡。】 周檀紧接着甩出十几张很详细的基因剪辑图。 宋时找到自己目前所在的血管适配图片，点开，照着里边标注的内容做。 十五分钟后，宋时长吁一口气。 总算是成功了。 她垂下一直按在前排脑袋上的手指，活动了几下手腕，才去回复周檀。 【分开了，不过还是有破裂的迹象。】 【就近送去医院，让医生按常规手段进行治疗。】 脑出血在这个世界问题不大。 只剩下2个精神力点数的宋时拨通救护电话，并用自己光脑贴近对方光脑，扫了一万联邦币。 (本章完) 第87章 龙山会 【修复技能升级】 【升级后等级：C级】 回到房间，宋时重新上网搜了“催眠”技能的学习办法，和她昨天看到的教程大差不差，都没什么用，宋时“啪”一下关闭光脑。 双手交叠放在脑袋后边，背靠椅子，宋时望着天花板。 周檀今天发给她的修复方法里提到了一个词——“毁灭”。 她说治愈师也要学会毁灭。 这两个字正好和她脑海里的治愈系第2个天赋对上。 治愈系两个天赋，治愈，毁灭。 之下又有十个技能。 今天之前，她以为“修复”技能对应的是“催眠”。 但今天阴差阳错挖掘出了“制造病患”，“修复”对应的肯定是“制造病患”。 两者使用方法也相似，都必须物理接触目标。 先前的“安抚”对应“心灵玩弄”，则是隔空操作。 那“催眠”对应的是哪个呢？她好像还没有挖掘出相类似的技能。 想不明白，宋时暂时先搁置在一边。 她又没钱了。 宋时朝那箱营养液走去。 弯腰抽了一支拔开盖喝掉，又从之前的二手平台上发布出售信息。 经过上一次定价15支10万联邦币，一个小时以后就有六个人联系她，宋时这次上调价格，15支12万联邦币，其他要求不变。 恰巧她点完发布，“抱大腿”群里，眼镜发了一个文档。 自从知道这些人都各有所藏之后，宋时再面对这三个字的群名，只剩下羞耻。 【眼镜：西郊所有可合作的帮派都在其中，都是和光会组织有仇的，你们谁有认识的，去联络。】 【摇子：我有一个学生的哥哥是夜庸会会长一把手，我去问问他。】 【小蓝：我只认识几个小跟班，在帮派里都说不上话，我去联系试一试。】 【老牛：我哪个都不认识。】 【眼镜：@老牛，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老牛：嘿嘿嘿.jpg】 【眼镜：@宋时，你呢？】 宋时看着那张名单，结尾一行的“龙山会”三个字，有些眼熟。 好像……是杨渺的那个帮派。 杨渺就是因为帮派缺钱，选择执行汪丹妤的任务：揍她，赚钱。 从管制学校出来以后，宋时打听过对方小跟班的下落。 因为那小跟班是被她绑来要挟杨渺的，本身什么都不知情，属于受害人一列，没判什么罪，直接释放。 【老牛：小宋这个年纪肯定还在学校念书，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帮派？】 【宋时：我试试联系龙山会】 倒不是宋时认为对方念旧情。 她们分开的场景实在是算不上和谐。 杨渺和一伙人来要她命，她绑了杨渺的小跟班要挟她，最后杨渺跳楼逃生，那么高的楼层，摔死的风险不低。 实在没什么旧情可念。 她只是认为杨渺会从利益方面考虑这场合作的可行性。 杨渺所在龙山会和光会组织有仇，且龙山会处于资金运转不过来的状态。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光会组织老大方黎明。 如果方黎明死了，他手下群龙无首，是被吞并的好时机。 哪怕吞并不了，杨渺从对方身上吸点血，搜刮点钱财，自身生存也能保住。 【眼镜：龙山会综合实力是我所罗列的所有帮派最弱的，也是和方黎明仇恨最深的，曾经的龙山会老会长活着的时候，龙山会雄霸西郊东部区域，后来老会长死了，被以光会组织为首的几大帮派瓜分了一大半家产，只剩下如今几乎要运转不过来的空壳。】 眼睛快速将提前查到的资料发送过来。 【宋时：你再把具体资料发给我，我了解清楚才好谈合作。】 以宋时仅仅一个星期对杨渺的了解。 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从她参与汪丹妤的围剿行动就可以看出。 明明看起来百分之百会成功的行动，她却做了两手准备，没有告知自己那小跟班，事后她小跟班也因为不知情被摘出来。 要和杨渺合作，自身的价值非常重要，行动的风险也很重要。 她需要知道杨渺缺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眼镜：OK，两个小时后，记得查收。】 现在已经是九点，宋时准备关掉光脑洗漱，其他人又发来消息。 【老牛：小宋，你真认识？这种谈合作最好还是和等级比较高的帮会成员谈。】 杨渺的等级…… 【宋时：@眼镜，龙山会现任会长叫什么？】 15秒后。 【眼镜：姓杨名渺，女，20岁。】 【宋时：放心吧，我认识的人等级还算高，只要我们真的能带给对方好处，对方会同意的。】 【小蓝：没什么可以激励你的，只能告诉你，我们团队的任务积分按功劳分配，能者多得，加油。】 上次任务宋时能领两百积分，就是因为她贡献大，小蓝把她本来只能得1/7，上调到1/5。 补刀正太上线。 【眼睛：@老牛@摇子，队长在点你们，听出来没有？】 …… …… 宋时关掉光脑，洗漱后躺在床上，从六条求购营养液的信息中，看到了熟悉的网名——“美少女超有钱” 上次交易还算痛快，宋时又选择了她。 交易时间定在明天晚上。 明天还要上课，今天又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宋时没有专门等眼镜正太给她发龙山会的资料，沉沉睡去。 …… 早上七点。 宋时换上运动服，跑去学校。 和上星期差不多，课程安排满满当当，脑子时时刻刻都在超负荷运转，各种知识往里塞。 不同的是，宋时故意在狂暴系课上迟到，以获得和裴一程对战的机会。 虽然会被打得鼻血横流，但看着脑海里狂暴系升级进度一点点上涨，宋时仰面躺在擂台，放声大笑。 这成了她疏解压力的方式之一。 “变态”这个词渐渐从狂暴系训练室内流传出去。 一个治愈系学生，和一堆狂暴系天天在一起训练，没传出哭鼻子的消息，反而变态的性格火到学校论坛。 借用论坛点赞量比较高的一个评论： “比狂暴系的变态还要变态的人是谁？宋时。” 每天在训练室训练完，宋时还要坐公交去夜醉酒吧负一楼和摇子学习射击技术。 几乎每晚都要十点才能回到旅馆。 (本章完) 第88章 久违的比试 回到旅馆后也不能立即休息，抽时间看书，以及，为了这次的任务与杨渺交涉。 宋时按照眼镜找到的号码联系了杨渺，杨渺没有说是否同意，只要求见一面。 且是要宋时一个人去。 见面地址和时间都发给了宋时。 对于杨渺这个行为，小队其他成员是高兴的。 对方愿意见面，说明有合作的意向。 他们不知道宋时和杨渺的过节，只以为这是一场必须把握住的机会，一定要借着这次见面说服杨渺所在龙山会和他们合作。 为此，眼镜和小蓝制定了详尽的计划方案。 并多次叮嘱宋时。 【眼镜：@宋时，这是我和队长肝了两天制定出来，你明天去了可要好好说明，尤其是胜负五五开这一点，任何行动都有风险，尤其是决定龙山会生死存亡的关键一仗，有50%的胜率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两天内，小蓝和眼镜正太对比了光会组织和龙山会的实力差距、“抱大腿”小队和龙山会的利益得失，制定的方案里详细列举了21点龙山会不得不和他们合作的理由，以及11点不和他们合作导致错失良机的坏处。 句句都在点子上。 宋时原本犹豫要不要冒着风险去见杨渺。 毕竟见面地点在西郊，杨渺的地盘。 她不确定杨渺是否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如果对方邀她见面只是为了寻仇，这次的见面她怕是羊入虎口。 但是看到计划书的那一刻，她觉得有赌一把的必要。 太有说服力了。 如果她是杨渺，她一定会答应。 在收到了宋时对计划书的肯定后。 眼镜在群里夸耀。 【队长大学读的是谈判专业，以毕业时全系第一的成绩入职内城守备军中的高级谈判师，就没有她说服不了的对手！】 …… 见面时间定在星期三晚上。 宋时训练结束后乘坐公交车直达西郊，下了公交站牌，就有杨渺派来的人接她。 坐上他们的黑色飞行器，直接停在目的地的楼顶。 见面地点是个类似会所的地方。 宋时走进去，昏暗的灯光下，许久不见的杨渺一头亮眼的红发，嘴边叼着一根烟，背对着她坐在高脚椅上。 “你还真敢来。”杨渺旋转高脚椅，面向宋时吐出一口烟来。 在她身后，十几名黑色西装保镖分列两侧，虎视眈眈望着宋时。 宋时从背包里取出提前打印好的纸质版方案书，“我已经亲自来了，这是方案，你看吧。” 杨渺使了个眼色，她身后的一名保镖走出来，从宋时手里接过方案书，双手恭敬地呈递给杨渺。 杨渺随意地翻看着，隔空瞅了宋时一眼，像上时间没见面的好友般闲聊：“你一个治愈系，怎么想起当游猎人了？” “缺钱。” “呵。”杨渺轻笑一声，翻了一页，“你们那个主任那么宝贝你，也不资助你一点生活费？” “他不知道我的情况。” 杨渺再一次冷笑，“颜乾麟连我的背景都费尽心思打探过，能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 这些宋时就不清楚了。 颜乾麟从来只会安排她要学什么，不给任何解释，宋时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好了，毕竟他的一切安排都很和宋时的心意。 像极了一名沉默寡言又尽心尽力的父亲。 不过就算颜乾麟知道她穷得到处卖营养液，也没有必须资助她的义务，又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让她自生自灭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锻炼她的能力。 现在也不是讨论颜乾麟对她有多好的场合。 “方案你也看了，你有补充意见吗？”宋时将话题拉回来。 杨渺将最后一页合上，扔给手下，“你背后的小队挺有实力，方案写得不错。” 她一眼看出这方案不是宋时写的。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一眼排除的宋时……难道她不像是有这方面能力的人吗？ “你们场景推演做的确实不错，但有一点你们没打听清楚。” “什么？” 杨渺将烟头掐灭，“方黎明身边的那名叫熊世忠的保镖，是一名战士系觉醒者。” 战士系觉醒者，分化方向为强化类，战斗力最接近狂暴系的存在。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实力强悍、性格忠诚，被他们认定的使命，不论前路有多少困难险阻，他们都会勇往直前，直到自己的生命耗尽。 战士系也是如今联邦前线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个系的觉醒者并不稀有。 因为他们忠诚、一心只为联邦的性格，在联邦很受追捧，与臭名昭著的狂暴系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黎明一个外城的普通人，能得到一名战士系觉醒者的守护，实属意料之外。 “解决不了熊世忠，想杀方黎明，天方夜谭。” 宋时沉默下来，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先前眼镜做的调查，并没有查到方黎明身边还跟着个战士系觉醒者。 对方必定在一直隐藏。 但事已至此，明天就是交付任务的最后期限，合作一定要谈成，她的10精神力点数不能白浪费。 “我来对付熊世忠。” 宋时并非完全靠一腔热血，而是在心里比较了双方实力后做出的决定。 她是狂暴系A+级，对上战士系的熊世忠不一定会输。 “你？”杨渺从椅子上跳下来，一名治愈师声称自己要对付一名战士系觉醒者，还要将其打败，怎么听都有些搞笑。 她身后的保镖们按捺不住笑出声。 杨渺倒是没笑，她对宋时有些了解，狂是狂了点，不过不打没把握的仗。 “我们久违的比一场吧，如果你能打过我，我就相信你有杀死熊世忠的实力，我自会按照你们的方案做。” 宋时点了点头，这也是证明她实力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场地快速被清理出来，中间留下一块十几平米的空地带。 杨渺和宋时相对而站。 上一次两人这样的站位，还是在管制学校。 宋时被打得满地是血。 杨渺率先出手，依旧快如闪电，与在管制学校相比，进步极大。 但与觉醒了狂暴系又经过多日训练的宋时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本章完) 第89章 拍卖会 一招擒拿，宋时轻轻松松捉住她袭来的胳膊。 杨渺意外了一瞬，飞速补了一脚。 她的动作在宋时眼里就是0.5倍速的慢动作，宋时抬脚将其袭来的腿往下压，膝盖紧接着上顶，朝她的下巴撞去。 杨渺脑袋当即后仰，火红的头发落于后方，在宋时抬膝的破空声中四散开来。 这次宋时欺身而上，多日里来和裴一程那里学到的招式在这一瞬得到实践，杨渺被打得节节后退。 “这半个月，你学了不少。” 杨渺能看得出宋时的招式里已经有正规军的影子。 “那是当然。”宋时已经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训练室里的那些同队的狂暴系觉醒者，实力不行，她和他们对打几乎用不了几招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面对裴一程，她又属于被几招之内打趴下的那一方。 唯有杨渺，她们可以你来我往。 不得不说，杨渺是目前为止最合她心意的练武搭子。 “颜乾麟真是用心培养你了。”杨渺躲过宋时的长腿横扫之势，直起身借机说。 “你打听了挺多我的事啊。” 两人一边打，一边聊起来。 “毕竟你曾经摆了我一道，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宋时挤出一个笑来，“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不必偷偷摸摸打听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宋时不遗余力的一脚悬停在杨渺的右耳一公分处。 而杨渺还没反应过来，没做任何格挡的姿势。 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斗中，宋时这一脚必定会落在她的脑袋上，以宋时的力道，杨渺不会再有反抗之力。 “你赢了。”杨渺道。 她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从之前在管制学校她教宋时，宋时每天的进步都是前一天翻一番，她就意识到宋时对这方面的天赋异禀。 只不过她没有想过宋时觉醒了治愈系后身体素质还这么强。 “难怪颜乾麟重视你。”杨渺坐回到沙发上，稍偏了偏头，示意旁边的保镖，“倒酒。” 那保镖还沉浸在他家老大被一名治愈系觉醒者打败的对战结果中，冰冷的脸庞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女生真是治愈系吗？ 治愈系不是天生柔弱吗？眼前这个人是他所以为的那个治愈系吗？ 难道说他长时间不关注异能者，治愈系觉醒者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宋时看了他一眼，淡淡垂下眸去。 杨渺无语地扭头看向自己这个没眼力见的手下，大声咳了两声，才把他的注意力唤回来。 “会长，什么吩咐？” “倒酒！”杨渺提高几分音调，有些不悦。 “好，是，马上。” 那保镖也有些慌，硬着头皮在杨渺的注视下往桌上的紫色玻璃杯里倒满酒水。 杨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望向站在原地整理衣服的宋时，“你未成年，忍着回去喝水去吧。” 宋时：“……”你还挺有原则。 一切都谈妥，杨渺派人将宋时送回到唐柚家旅馆。 宋时路上就将杨渺的要求发在小队群里，小蓝很是担心宋时能不能搞定那名战士系觉醒者。 【小蓝：那天我和你一起行动】 【老牛：我也和你们一起对付他，我是练过的，军队里的摔跤比赛还拿过第一。肌肉.jpg】 这两天一直在教宋时练枪的摇子已经亲眼见识过宋时非人类的学习速度，一点都不担心宋时。 【摇子：我们别给她添乱就行了。】 这支小队的分工非常明确，其他人在原定计划里也各有各的任务，多出一个人帮她，计划就要重新打乱，时间所剩无几，宋时拒绝了小蓝和老牛的提议。 【宋时：我自己可以，杨渺也会帮我。】 虽然杨渺没有明说会帮她。 但是这次杨渺算是押上了整个龙山会的未来，如果失败了，必将遭到光会组织的反噬。 可以说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杨渺绝对不会只在一旁看着，她会竭尽全力的帮她。 【小蓝：OK。】 回到房间，宋时看了眼自己的精神力点数，就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宋时依旧正常上学，下午请了假。 颜乾麟没问什么，爽快的同意了。 14：00，宋时站在夜醉酒吧的小组专属办公室。 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办公桌前的虚拟投影里是杨渺心腹的身影。 虽然看不到杨渺，但宋时猜测她一定在旁边坐着。 几人详细过了一遍流程，重新模拟一遍所有的可能，补上了几套应急对策，对关键点进行反复推敲，以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但几乎只有杨渺心腹和小蓝讨论的声音，眼镜正太时不时补上数据支撑。 其他人都沉默寡言。 对宋时来说，排兵布阵这些东西她不大懂，她只记住自己要做什么，不掉链子就行。 多余的时间，她把其他人的任务也都顺便记了。 两个小时后，会议商讨完成。 虚拟屏幕熄灭，摇子给每个人装备上武器。 老牛负责待带领一支小队吸引开光会组织一部分增援力量，配置的都是猛火武器。 小蓝和摇子则要对付除熊世忠以外的其他守卫，给宋时一个安心对战熊世忠的场地，配备的也是配套的枪械和一些会用到的炸弹。 宋时只拿了把制式手枪，虽然她已经学会用冲锋枪，但是她要近身对战熊世忠，冲锋枪背在身上只是累赘，到时候完全可以抢其他人的用。 眼镜不用上场，时刻监控各方情况，统筹各方布局即可。 在所有人的任务安排中，都会有龙山会的成员参与，并且实际上，龙山会的成员才是主力。 杨渺真正需要的，也只有宋时一人而已。 17：00 五人抵达光会组织名下的一个拍卖场。 方黎明是今天的拍卖会主办人，也负责主持这场拍卖会。 据眼镜打探来的消息，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品是人。 满足一些富人奇葩心理的活生生的人。 以20万联邦币发布这项任务的雇主将任务时间限制在周四，可能就是不让方黎明顺利完成这场拍卖。 宋时在装扮成服务员的小蓝和潜入宴会监控的眼镜的掩护下，成功混入拍卖品存放室。 (本章完) 第90章 约束她 拍卖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拍卖物件所在的金属质笼子覆盖着不同花纹的华丽锦布，被一件又一件推出去。 宋时放轻脚步左躲右闪，以巨型笼子为遮掩，躲过几名白衬衫打领结的侍者视线。 侧身靠在一只披着大红色绣金线花纹的笼子侧边，宋时掀开一角，探头看去。 按照铁笼上贴的编号，下一次出场的就是这只了。 宋时掀开帘子一角，没有急着探头进去看。 她先感受了一下里面人的情绪，平静、舒缓，是在睡觉。 确保里面的人不会突然出声，宋时才伸进脸去看。 昏暗的光线下，团团棉花和羽毛装饰的包裹下，一道纤瘦的人影环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中央，靠在笼子边缘。 像一只无助的金丝雀。 看着眼前的人影，宋时手指摸上腰间的炸弹。 摇子塞给她的。 如果她能成功混进候场室，就将这枚精确计算时间的炸弹扔进笼子里。 等到笼子被推入到拍卖台，炸弹爆炸。 身为拍卖会主持人的方黎明站的位置就在拍卖台中央。 一定会被波及到。 不死也伤。 那名战士系觉醒者哪怕反应再快，也无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最多给方黎明当个人肉盾牌。 两人即便侥幸活下去，宋时上去补两枪，也必死无疑。 但是！ 在看到眼前笼子里活生生的人的刹那，宋时有些下不去手。 更重要的是，系统还在她的身体里随时都会审判她。 “伤害无辜”这几个字是咒语一般的存在。 约束着她放手大干。 将她从狂暴系觉醒者血腥暴虐的前路拉回。 她不能放炸弹进去。 但如果她能将里面的人拖出来。 宋时摸了把铁笼的粗细，她或许可以掰开。 但是，待会来推铁笼的侍者可能会检查里边的人还在不在了，即便不掀开帘子检查，推起来的重量也不一样。 此方案实施不通。 只能用替补方案。 皮鞋摩擦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时后退一步，隐入另外一只铁笼的后方。 “36号。” “就这个。” “检查仔细一点。” “拍卖品在、没有异常信号波动、没有可疑危险物体、前后对照相同，安全。” 检查这么仔细，躲在金属笼后方的宋时庆幸自己没把人偷出来。 “确认安全，是否推出？” 【是。】 对讲机传出一道沙哑男声。 铁笼底下的滑轮在地面滚动，发出浅淡的“隆隆”声。 宋时立即将自己建立为中枢，把铁笼内的“金丝雀”的困倦情绪转移出来，抛在推铁笼的两个人身上。 没有颜色没有触觉的“心灵玩弄”降落在两人身上，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却只觉得自己莫名很困倦，眼皮也有些抬不起来，连连打着哈切。 在他们打哈欠的间隙，宋时悄无声息掀开红色丝绸帘子，身形轻盈地闪了进去。 铁笼整体放置在一台仅离地十公分高的小推车上。 推车的扶手在铁笼后方，两名侍者拖拽的位置就是那里。 而覆盖在铁笼上的绸布开口处在铁笼前方。 这样的设计很方便待会上去拍卖台，从后方一扯，金属笼的拍卖物就以最美好的姿态呈现出来。 但现在，这样的设计方便了宋时。 她钻进去，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 宋时左手抓住扶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掉下去，右手则向后摸去，抽出别在腰后的一把十一发子弹的手枪。 铁笼缓缓推出，拍卖台上的灯光全部集中在铁笼上。 随着铁笼缓缓前进。 刺眼的光线透过红绸布，惊醒了抱膝团坐在羽毛装饰里的男生。 他肩膀轻微的晃动，有抬头的迹象。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宋时承认自己慌了。 在这个关头，如果对方看到趴在笼子上的她，受惊之下突然大叫出来，外边的熊世忠提前有了戒备，她就失去了先机。 催眠、催眠…… 这个时候有催眠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她不会。 宋时只能小心又迅速的将精神力扩散出去，探寻那两名侍者身上的“困倦”。 没有。 在闪光灯的照耀下，那两人此刻无比的清醒。 宋时快速收回精神力，她不敢再扩大，万一被那名战士系觉醒者捕捉到，就得不偿失了。 宋时紧盯着铁笼内正在苏醒的人，寄希望于“安抚”能让对方不尖叫出来。 外边拍卖台上的方黎明还没有察觉到她，正充满激情又趣味性地介绍。 “这件拍卖品虽然不是压轴出场，却是今天的所有拍卖品中最稀有的一个。” “他的价值在哪里呢？” 方黎明故意卖了个关子。 “内城最近丢了几个公子小姐，天都要被掀翻了，不会是被你搞这里了吧？” “听说第八基地出现了一种长相和人极为相似的异兽，你这么快就弄来了？” “稀有？人兽杂交出来的杂种？” “……” 外边传来各种猜测的声音，如果仔细听，就能辨别的出这些声音像极了从听筒传出来的，貌似说出这些话的人并不是在现场。 事实也是如此。 方黎明采用的是虚拟与现实结合的拍卖形式。 大部分人并没有到场，他们的投影被安排在座位上，观看这场拍卖，而真人还坐在家中。 只有少部分人到场，也都不是本人，而是派来的手下。 因为这种非法拍卖风险实在太高，城保队虽说一般不会贸然干涉西郊这群帮派之间的活动，但人口贩卖是联邦明令禁止且严查的，这次的拍卖活动又这么大，城保队难保不会来个突袭。 且西郊这个地方，治安实在算不上好，有钱人没必要冒这个险。 在执行任务之前，拍卖会现场图被眼镜偷了出来。 宋时一直记着。 方黎明在拍卖台上，他正对着的，是一片虚拟人物和真实人物混在一起的座位。 而在方黎明和一排排座位之间，还隔着一块巨型防弹玻璃。 方黎明担心拍卖会上有人朝他动手，哪怕进场之前每个人搜身，也无法保证所有危险武器都被搜刮走。 毕竟联邦的各类武器层出不穷，总会有遗漏。 (本章完) 第91章 熟人 不搞这层玻璃，方黎明站在上面就是个活靶子。 至于他为什么非得将自己摆在这么万众瞩目的位置，杨渺对帮派之间的关系了解较深，她认为方黎明是借着这个机会搭上几条大船。 具体哪几条，杨渺也不清楚。 方黎明终于开口解释。 “诸位提到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皆非眼下。” 意思不就是那些人提到的后边可能会出场，只不过现在这个不是。 方黎明的势力比宋时想象中庞大。 宋时脸颊贴在铁笼上，冰冷的触觉让她稍微安心一点。 她的脸上使用了如今最先进的易容技术，包括她的瞳孔都有所改变，没人能查到她的来源。 视线落回笼内，宋时轻轻将安抚之力输送入笼内的身影。 那人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肩膀一直在颤抖，还没有抬起头。 随着宋时安抚之力的输入，他似乎冷静了下来，抖动幅度减少，缓缓抬起头。 与此同时，外边的方黎明终于揭秘。 “这位拍卖品，是一名觉醒者！” “S级！孔雀系！” 宋时的眼睛和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对上。 陈苏勤！ 陈苏勤的瞳孔在看到扒在铁笼上的人影的那一刹那微微一缩，嘴巴不自觉张开，声音就要冲出嗓子，待看到指着自己的枪口，卡住咽下去。 宋时瞪着双目一副威胁的姿态，举着枪对准陈苏勤的脑袋。 无声的在诉说：你敢叫我就毙了你！ 陈苏勤又看了宋时一眼，默默将脑袋垂在双膝之上，继续抱成一团。 还是枪的效果好，宋时稍微松了口气。 外边方黎明还在介绍这件拍卖物的品相多么的好，以及拍卖下来会得到哪些好处。 不堪入耳，残忍到宋时想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但她腾不出手。 宋时如此，蜷缩在铁笼内的陈苏勤听着外边对自己宛如物件一般的安排，悲伤恐惧的情绪悄无声息的弥漫，整个铁笼都被紫色光芒照亮。 当然这是宋时的视角。 回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管制学校她被城保队的总队长和颜乾麟接走去审问的路上。 他站在围观人群中，目送她离开。 当初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才半个多月，两人就见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那么，让我们一起揭开最后的面纱，亲眼见证这名S级孔雀系觉醒者的容颜！” 红绸抖动，宋时顾不上陈苏勤，身体扭转到面对方黎明声音的方位。 红色绸布掀开，宋时整个人暴露出来的刹那。 她抬起手臂，枪口瞄准这几天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中年男人的脸。 “砰！砰砰！” 宋时连开三枪，全部都是瞄准方黎明的脑袋。 这几天的练习，宋时已经能做到50米内百发百中的地步。 子弹脱膛而出，在打入方黎明眉心的刹那，一条手臂凭空出现，挡下了三发子弹。 三枚子弹尽数冲入手臂之中，“噗噗噗”声中，血液迅速蔓延在黑色袖子里。 徒手接子弹？！ 战士系觉醒者这么猛？ 这是宋时没有料到的结果，她立即调整枪口角度，对准赶来救援方黎明的虎背熊腰的男人。 高速旋转的子弹射向熊世忠的脑门。 他朝宋时扑过来的身形一闪，竟躲了过去。 蕴含着暴怒力量的一拳砸向宋时。 宋时松开抓着铁笼的手，身形向侧方一扭，这一拳砸了个空，插入金属笼的两根竖棍之间。 宋时再次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两名侍从没来得及跑掉，纷纷被宋时一击毙命。 开枪前宋时还有些担心系统判定她滥杀无辜，但直到两个人脑浆飞溅，系统也没有现身提醒，宋时专心对付剩余的两个人。 整个拍卖台上只剩下熊世忠和方黎明。 台下的活人已经四散逃跑。 虚拟人物的投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被眼镜掐灭。 方黎明的援兵也会被其他人拖住。 而方黎明本人，已经躲在拍卖台主持人的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宋时朝他飞掠而去。 熊世忠大喝一声，从金属笼里拔出手臂，朝宋时的背影攻来。 他虽然身形如山，但速度尤其的快。 刷新了宋时对这个体型的认知。 眼瞅着就要接近方黎明，但熊世忠追的紧，宋时只能舍弃到手的胜利，先躲后边的攻击。 她仿佛背后开了雷达。 哪怕没有看到熊世忠的攻击位置，凭借多日来的战斗经验、对空气波动的把控，以S线朝右边闪去，精准躲过熊世忠的拳头。 并且在拳头擦着她肩膀而过的刹那，一把抱住那手臂。 熊世忠惊觉不妙，立即去甩宋时，并用中弹的右手砸向宋时的脑袋。 破风声在脑后“呼呼”作响。 一名战士系觉醒者的拳头的威力有多大，宋时没有领教过。 但是从熊世忠背后那只挨过他一拳的铁笼扭曲的形态来判断，这拳头砸在脑袋上必定能要她半条命。 全身力气加诸在双手之上，宋时手背青筋凸起，咬紧牙关。 在熊世忠右拳落下的刹那，她脚尖点地，身形一跃而起，如山林间抓着藤蔓肆意荡漾的猴子，从熊世忠的正前方翻到与他肩膀并列的左侧。 骨头错位声在他极度扭曲的胳膊里响起。 宋时落地后掏出手枪，瞄准弓着身准备借机溜走的方黎明。 扳机扣下的刹那，两条胳膊一条中弹一条骨折的熊世忠竟扭过头来，以肘部击落宋时的手枪。 手枪落地，宋时来不及捡。 方黎明双手抱着脑袋弓着身体正要跨过地上那两具侍从的尸体。 眼看他就要逃跑的后方。 宋时袖口悄无声息落下一把匕首，抓在手里，飞掷出去。 “啊！！” 方黎明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大腿被刀刃捅了个对穿，他抱着大腿惨叫，“要死了！要死了！熊世忠！” 熊世忠还在这里和宋时纠缠。 不愧是能和狂暴系媲美的战士系，其身体素质非常了得。 被宋时扭断的左臂被他三两下接了回去，又和没事人一般。 如果不是先前的那三发子弹藏在他的右臂没办法当场掏出来，他的右臂出招速度多少受到点影响，宋时要一个人对付他还有点悬。 (本章完) 第92章 搞定 他现如今行动明显受限，宋时抓紧时间，疯狂出招。 她也有躲避不及时受伤的情况，但疼痛只会持续几秒就被治愈，反而那转瞬即逝的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出招速度和力度直接翻倍。 熊世忠颓势渐显，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 速度敏捷的惊人。 体型差距近乎是二倍，身体内蕴含的力量和他比起来却不逞多让。 还有就是惊人的疼痛忍受力。 他都已经一脚把她踹到金属笼上，金属笼塌陷了一多半，一根金属棍子甚至穿过她的右腰部，她还能站起来面无表情把金属棍拔出来。 后续动作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他再一次被宋时踹翻在地上，他看到了宋时隐藏在眼底下的赤红暴虐气息之后，才猛然惊醒，“狂暴系？！” 宋时恶劣一笑，“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一拳砸下去。 熊世忠的脸被砸偏，头有点晕。 战士系的皮糙肉厚程度宋时已经有所领教。 敢用身体挡子弹。 赤手空拳再怎么打他都死不了。 只能换一个思路。 宋时左手撑在他心脏的位置。 精神力从掌心缓缓流淌进去，隔着一层肋骨，精准找到那颗有力跳动的鲜活心脏。 精神力全数覆盖上去。 “制造病患！” 心脏瓣膜细胞以突破基因千百倍的速度分裂增殖，不一会儿就堵塞了整个泵血瓣膜口。 熊世忠在心脏莫名温热起来的那一刹那就察觉到不妙，从未有过的死亡气息萦绕在心头，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快逃离！ 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当即挣扎起来。 宋时施展“制造病患”技能并不能一蹴而就，它所需要的时间甚至比“修复”还要长。 “修复”是将细胞增殖到可以弥补受损细胞的数量即可，“制造病患”则要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增殖，直到影响到目标人物的正常生命状态。 就差一点！ 不能让他离开！ 这是宋时唯一的念头。 熊世忠朝她挥来的胳膊被她用左臂肘部击开。 两人的肘部相撞，相对来说受过很多次伤胳膊脆皮一点的熊世忠落於下风，胳膊咔嚓一声又被折断，反方向无力耷拉着。 这么一撞宋时也不好受。 额角青筋跳动了一下，她忍住一声不吭，并且“噗噗”在熊世忠的脸上补两拳。 “老实一点！” 熊世忠备受屈辱。 他自从觉醒以来，只有自己打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压着打他的情况。 他没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当即鲤鱼打挺想要翻身坐起来。 心脏却猛得一阵抽搐剧痛。 他忽然喘不上气来。 脸上血色快速消退，嘴唇的颜色也逐渐由红变为黑紫。 宋时看着这一幕，内心一喜，成功了！ 从外部杀不死他，就从内部瓦解！ 熊世忠捂住心脏的位置，大口大口喘气。 他已经顾不得反抗宋时，突发的心脏病让他惊恐极了。 身体无法正常供血导致他的恢复能力也在快速降低。 怎么会这样？！他绝望地想。 宋时从他身上站起来，俯视着垂死的野狗般在地面上翻滚的熊世忠。 他活不了多久。 宋时从地上捡起之前被熊世忠打掉的手枪，朝他脑袋补了一枪。 缓慢爬行的方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得浑身哆嗦，他僵硬地朝后看过来，黑黢黢的枪口瞄准了他。 “饶——” “命”字还没说完，宋时果断扣下扳机。 她才不要听什么临终遗言，多让方黎明活一秒，就多一秒变数。 方黎明眉心正中央留下一个弹孔，侧躺在地上，粘稠的血液缓缓从他脑后流淌出来，铺满拍卖台。 此地不宜久留。 宋时看了眼拍卖台下，座位上没什么人，但靠近出口的位置挤满了人。 每个人都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惊恐又戒备地望着她。 出口的门在她开始行动的那一刹那就被杨渺从外边反锁。 为的是保护这些人。 毕竟这群人里不知道有哪方大佬的手下，放他们出去到处乱跑，容易被外边的火拼误伤到。 杨渺和方黎明的地盘之争是私底下的事，不能牵扯太多方势力。 不然就算杨渺最后赢了，得罪了一些隐藏大佬，她不好收场。 现场安静的可怕。 但宋时明白，这只是因为这个拍卖场的隔音效果好。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刻整栋大楼都在发生火拼。 方黎明的手下一定在拼了命往里冲，要保护他们的老大。 而一直混在侍者队伍里的杨渺和小蓝在她上场之后，就开始悄无声息的解决后台其余侍者，然后带着人堵在进入拍卖台的唯一通道。 给她争取对付方黎明和熊世忠的时间。 原本按照计划，杨渺有很大概率能腾出手，上前台来帮她杀方黎明的。 但现在杨渺迟迟不出现，说明她们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宋时对着侧躺在地上的方黎明拍了张照片，发送到为了这次任务临时建立起来的群里。 里边有杨渺。 宋时配了文字：方黎明和熊世忠已死。 眼镜最快回复。 【眼镜：我看到了，我已经把他们两人的照片转到给光会组织每一个人的光脑里。】 这招的目的是诛心，摧毁方黎明手下的心理防线。 老大都死了，他们有什么继续挣扎的必要。 【眼睛：你先离开，我顶不住了，一直有人攻击这里的监控，我马上就要放开权限了。】 身为杀掉光会组织老大的人，宋时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记恨，她最好还是谨慎一点不暴露自己的身形为妙。 宋时拔出插在方黎明腿上的匕首，塞回袖口，看了眼坐在已经被砸死破烂不堪的金属笼里的陈苏勤。 她上前一步。 陈苏勤立即害怕的往后缩了一下。 宋时默不作声将金属笼掰出一个可以容许一人钻出来的洞。 “想活就跟上我。” 她留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陈苏勤几乎没有犹豫，从洞里钻出来，紧跟在她身后。 他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眼前这个人又带给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他又生出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宋时带着他快速进入后台。 两人走出拍卖台的监控视野之后，眼镜放任其他人闯进监控。 获得监控权限的一大批人，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凉了的熊世忠和方黎明。 补一章～ (本章完) 第93章 杨渺寻仇？ 这些宋时都不关心。 按照方案，她的部分已经圆满完成。 接下来她只需要协助其他人顺利撤离这里即可。 后方还在激烈交战，方黎明的手下前仆后继地往里涌，他们或许还以为自己的老大活着，或许是已经知道他死了，在为他复仇。 杨渺和小蓝带着龙山会的成员死死拦着。 不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进来。 她们是宋时最坚强的后盾。 杨渺换弹匣的间隙朝后方看了一眼，就看到宋时正领着一个人靠近。 那人的容貌太亮眼，过目不忘的那种，以至于她一眼就认出来，是管制学校的一个孔雀系觉醒者。 “方黎明死了？”杨渺不关心什么觉醒者，她只想知道方黎明的结果。 虽然已经从对讲机里收到眼镜送来的消息，但她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向宋时确认。 声音混在枪林弹雨之中，几乎被掩盖，十几米远的宋时抬头看过来，“死了！” 杨渺目光闪烁，喃喃，“哈，小苑，他真的死了。” “方黎明已死！所有人！跟我杀出去！以后光会的地盘全都是我们的！” 她倏得站起身，扛起冲锋枪，气势骤涨，冲锋枪口火花喷射，她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栽倒在地。 龙山会成员在她的激励下士气高涨，高喊着朝前冲去。 “你待在这里。” 宋时将陈苏勤安置在一处安全的掩体后，探出头小心地从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手里拽出一把冲锋枪。 枪身上还沾着尸体的血，宋时不在意地握在手心里，左右打量这杆枪。 她还没有跟摇子学过冲锋枪的用法，但枪械使用方法大差不差，看过别人用，自己一上手自然而然就知道每根手指头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发射子弹不成问题。 准头另说。 宋时对准地面射了几枪，试验自己的准头。 她尽力瞄准，实际位置与目标位置稍微有偏差，问题不大。 她从掩体后探出眼睛朝前方看去。 方黎明原本安排在拍卖场周围的手下已经被解决了一多半。 只剩下一小半还在负伤苦苦挣扎，咬牙坚持着等待后方支援。 他们注定等不到支援。 摇子和老牛负责的就是堵住所有赶来的支援。 光靠摇子和老牛也做不到，还有龙山会的成员，以及杨渺临时联络的其他帮会。 “你们会场里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外边这群孙子被打得屁滚尿流！” 老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他语气能听得出的兴奋，嗓门嘹亮。 “他们已经得到方黎明死亡的消息了，一个个脸上比死了妈还难看，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就会投降！” 小蓝抽空叮嘱，伴随着“砰砰砰”子弹出膛声，“你别大意！摇子！盯紧他点！” “知道了！”摇子呼吸声很重，杂音很多，他似乎正在和人打架，忘记关麦，“偷袭老子！让你看看一名神枪手的武力值……阿打！” 宋时从掩体后弓着腰跑出去，托起枪瞄准前方的敌人。 “砰！砰砰！”她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枪法准得离谱。 和刚才测试时的准头天差地别。 测试的时候是她的实力，真正朝移动的敌人开枪，是这具身体的实力。 后方忽然冒出一小股支援力量，小蓝这边的压力骤然缓解，她连忙借此机会缩回身体，靠在掩体后迅速换枪，动作快到有残影。 但余光触及到后方支援的力量后，她近乎破声，“宋时？！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她连忙伸手抓住宋时的裤腿，用力一扯，将站得老高的宋时拖拽下来。 宋时被拖下来前扣下扳机将最后一发子弹射出，一名沿着墙根悄咪咪靠近杨渺的男人被一枪爆头。 宋时滚落在小蓝身上，朝旁边挪了挪，和她并肩靠在狭窄的掩体后。 “你是想当活靶子吗？！”在枪弹爆炸声中，小蓝面色不好的呵斥，并惩罚性曲肘撞了她一下，“站那么高，但凡有个枪口瞄准你，只要对方枪法不算差，你都得完蛋！” 宋时看了眼自己刚才的位置，确实显眼。 但是她有“心灵玩弄”的附加技能——感受他人的情绪变化。 在这种焦灼的战斗环境中，对方节节败退，压力非常大，导致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清一色散发着压抑、恐惧的颜色。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她这个显眼的敌对目标，一时间难免激动，整个人就会迸发出绚烂的光。 就像黑夜里突然有人开了手电筒。 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活生生的发光靶子，哪怕是藏在掩体后她都能看见散发出来的余光，一打一个准。 小蓝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能力，站在小蓝的角度她这样做确实危险，宋时没有过多解释。 小蓝从装备包里掏出两盒弹匣，扔到宋时怀里，嘱托，“你就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去帮杨渺。” 她已经看出来宋时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危急，她们能应付得了，不需要宋时冒险。 安排好宋时，小蓝弯着腰离开掩体，身姿灵敏且熟练的左躲右闪，朝前方推进。 被安排在战壕里的宋时看着手里两梭子弹……怎么换弹匣？ 她很快摸索着找到一个凸起，按下去，空了的弹匣掉在她腿上，她换上新弹匣，立刻扭头将枪架在掩体上，朝靠近的目标射去。 【狂暴系升级进度：+1%】 【狂暴系升级进度：+1%】 …… 【今日狂暴系升级进度达当日上限】 自从觉醒了狂暴系还没有达到过单日上限的宋时立马调出脑海里的光幕。 她清楚记得今天行动前的狂暴系升级进度是45%。 现在一看，已经是75%。 上限由原来的20%，增加到30%。 她高中期间升级到S级不是梦！ 火拼又持续了近20分钟。 20分钟后，大规模的开枪射击没有了，只有零星补枪的声音。 空气中弥散着火药和血腥的味道，宋时从掩体后走出来。 小蓝和眼镜并肩走在前边，摇子和老牛跟在他们两人后方警惕地望着周围。 “西郊的势力错综复杂，龙山会不见得能把整个光会组织全部吞下。”小蓝停下脚步，弯腰从死尸的装备包里掏出几个新弹匣。 她自己替换了一个，又将剩下的装在袋子里，“剩下的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龙山会会长也肯定不希望我们掺和，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得趁着其他帮派赶来之前离开。” “杨渺给我们安排了离开的飞行器，就在楼顶，”眼镜抬头问，“我们现在上去？” 杨渺看了宋时一眼，“嗯，现在上去。” “等一下。”宋时忽然出声。 四人不明所以看向她。 宋时则扭头看向从楼下走上来的杨渺。 她胳膊受了伤，简单粗暴的包扎了几圈，血从洁白的纱布中间洇出。 右手还拎着一把冲锋枪，随意地垂在腿侧，一节一节走上阶梯。 她后边，一伙龙山会的下属成员手持枪械，虎视眈眈。 小蓝几人立刻握紧手里的武器，戒备盯着杨渺。 方黎明死之前，他们是利益一致的合作关系，利益捆绑，谁也不会背叛谁。 但现在方黎明死了，共同利益没有了，如果对方想把他们五个人献祭出去，用来平息西郊这场乱斗，对于龙山会后续的名声有莫大的益处。 何况他们还处于对方的地盘，实力差距悬殊。 小蓝想过这一点，所以要催着赶紧离开，尽量不要和杨渺碰面。 但还是晚了。 宋时望着缓缓走到她眼前的杨渺，又看了一眼她身后。 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一直被她遗漏的事。 “你的那个小跟班呢？” 她们俩人不是一直以姐妹相称，形影不离吗？ 难道…… 宋时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今天是周四，那个小跟班可能还在管制学校上课。 “死了。”杨渺嘴唇一张一合，冰冷冷的说出这两个字，印证了宋时最开始的猜想。 虽然不是她杀的，但就冲杨渺这个神色，宋时悄悄摸上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你离开管制学校的那天，城保队审讯完后放她回家，她着急寻我，往西郊赶，她蠢得什么人的车都敢上，被方黎明的属下弄死了。”杨渺面无表情地讲述，好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的命运。 宋时也没有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任何情绪的颜色。 这代表着对方很冷静，没有生气。 但也不排除对方是一个能够毫无情绪波动的思考着杀人分尸的狠人。 宋时危机感加深，因为她深知那小跟班和杨渺间的情感之厚。 方黎明杀那小跟班是冲着杨渺去的。 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偏偏这个死亡时间，是那小跟班刚从审讯室出来。 小跟班进审讯室是被她牵扯进去的。 如果杨渺要追究到这个地步的话…… 她今天大概是不能好好的走出这栋大楼了。 小蓝几人听着杨渺的话，隐约意识到宋时和杨渺的关系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和谐。 宋时在管制学校读书？ 管制学校不是全封闭式的吗？ 他们从来不去主动打探小队成员的隐私。 这是游猎集团所有游猎人的默契。 从杨渺的话来判断，她跟班的死和宋时没什么关系，但是从她带着一伙人把他们包围的阵仗来看，又像是向宋时寻仇。 (本章完) 第94章 精神系烙印 几人围成一圈，后背相抵，抓紧手里的武器，警惕盯着包围住他们的龙山会成员。 剑拔弩张的环境下，杨渺啪嗒一声扣下火机，点燃一支烟。 她左臂受伤，勉强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冤有头债有主，害死小苑的是方黎明，和你没什么关系，”杨渺吞吐出一口烟雾来，“我本没打算去找你。” “可你亲自送上门来。”杨渺轻笑一声，却冷得让在场所有人心惊，“半个月没见，实力进步如此之大，一名战士系觉醒者你都可以轻轻松松斩杀。” 实际上过程并不轻松，宋时盯着杨渺，杨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所以你想做什么？” 从杨渺话里的意思来看，她肯定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这也是她的失策，没有想过杨渺会撕毁合约临时变卦不放他们离开。她对杨渺的性格认知从头至尾都是错的，也是，一个星期怎么可能将一个人看透。 此刻她不仅难以保全，小蓝几个人也要被她牵扯进来。 如果没有她这一层关系的话，她认为杨渺还会按照合约送他们离开的。 “你放心，我依然会履行合约，送他们离开，只不过你要留下来。”杨渺说。 这一点倒是出乎宋时意外。 “你们，把他们带去楼上的停机坪。”杨渺点了一波手下，他们朝小蓝几个人靠近。 小蓝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抬了抬枪口，将围过来的几人呵退，扭头看着杨渺，“我们是一支小队的，要走一起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都会尽力完成。” 在这个时间点，小蓝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宋时有些意外，毕竟她才加入这支团队没几天。 但现在不是搞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的羁绊的时候，在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小蓝他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多死几个人罢了。 “你们先——” 宋时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山会的成员们动了。 他们抬起枪，瞄准了小蓝几人。 “小心！”宋时大喊，已经晚了。 对方的动作太快，小蓝正扭头和杨渺谈判，其他人又反应速度慢，四个人全部中枪。 但幸好，只是麻醉枪，不是子弹。 几乎是麻醉剂射入体内的刹那，小蓝几人就纷纷无力躺倒在地上。 “把他们带走。”杨渺发话，“还有他。”她又指着先前宋时藏陈苏勤的掩体后。 陈苏勤一路走来，满眼担忧地望着宋时。 宋时脑子里正快速思考杨渺的目的、自己的处境、怎么应对……没功夫注意他。 五个人被送走后，宋时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是楼上。 “你是送他们离开西郊，还是把他们关在其他地方？” “当然是前者，我不认为他们能作为威胁你的筹码。”杨渺把剩了多半一截的烟扔下，抬脚轻轻碾灭，她了解宋时，“能威胁到你的，只有你自己的性命。” 宋时眼皮一跳。 强烈的危险第六感席卷而来，她先前所有的考量在这一刻都不在乎了，先制服了杨渺再说。 她朝杨渺扑去的那一刹那，得到杨渺指令的属下统一朝宋时的背影发射麻醉枪。 宋时攥着匕首朝杨渺捅去的动作一僵。 一发麻醉枪射在她的肩膀，里面的强效催眠液体一瞬间注入她的身体之中。 困倦从头到脚席卷而来，眼皮重逾千斤。 宋时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跪下来，她紧咬住脸颊内侧的嫩肉，让自己又往前迈了沉重的一步。 坚持住！ 她有自愈能力，可能只需要几秒钟，她身体就能将这些催眠药剂代谢掉。 杨渺让手下用催眠枪，等的就是宋时行动缓慢的这几秒。 实力全盛时期的宋时，可太难抓了。 又怎么会等她清醒过来再行动呢？ 见到宋时神情恍惚那一刹那，杨渺立即往前跨了一步，挥开眼前的匕首，抬脚踹在宋时的腿弯。 宋时踉跄倒地，双手撑住地面。 催眠药效果正快速消退。 她余光瞥到被杨渺拍掉的匕首，伸手就要去抓，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从后方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咔哒！” 扣上去的那一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就自动调整到贴合她脖子的尺寸。 一股电流从脖颈处快速蔓延到宋时四肢百骸。 她身体在剧痛之下痉挛，伸出去的胳膊缩回来，紧紧抓着脖颈上一指宽的金属环。 这手环产生的电流并不是简单的物理伤害。 电流制造出来的疼痛极其霸道，她本身的A+级自愈之力甚至无法缓解。 那电流在她身体内乱蹿，一路火花带闪电，好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劈成焦炭。 俯视着蜷缩在地面的宋时，杨渺把玩着指尖的一个简易按钮装置。 “精神力觉醒者的烙印，S级，你的治愈系异能对它起不到作用。” 宋时想爆粗口，但凌迟般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拳拳捶着地面。 “我爸死之前把这个东西交到我手上，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使用对象，那些人太弱了，不需要劳它大驾光临。” 杨渺回忆往昔的平静口吻，“你那天找过来，和我谈合作，尤其是你打赢我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你带着它的样子……果然很适合你呢。” 宋时意识已经有些癫狂，在极端的痛苦之下，她身为狂暴系毁灭一切的欲望有些压制不住了。 杨渺的话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并不是要杀你，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办，如果直接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只能以这种方式了。” “你已经帮我杀了方黎明，好人做到底，就再帮我杀个人吧。” “你现在疼的应该听不清我说什么吧。” “没关系，等你意识清醒、身体恢复后，把你见到的所有人都杀了就OK。” “那些人都该死……” “把他们都杀了，你就来找我，我给你把锁解开，如果你能活着回来的话……” “……” 宋时双耳一阵尖锐刺痛的鸣叫，她捂住耳朵，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 (本章完) 第95章 精神力攻击 宋时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串白色小灯泡，周围装饰着宝石、羽毛、彩带，像一个精致的礼盒。 身下也很软，像躺在云朵上……宋时脑子不清醒地想。 昏迷前撕心裂肺的痛觉已经消失不见，杨渺的声音在她耳边重放。 “再帮我杀个人吧……” “等你回来，我给你解锁……” “全都杀了……” 宋时：“？！” 她直起身，意识猛然清醒，打量周围。 她身处在一个狭窄的“棺材”形状的盒子里，平躺下长度贴合她的身高，坐起来头顶几乎贴着盒顶。 她身下的地方铺满羽毛和棉花。 身上套着一件与装饰物色系相配的白色纱裙。 整个内部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礼盒，而她，是那件礼物。 杨渺把她打包成一件礼物送给了别人，而那个人是杨渺想杀掉的人。 宋时摸上自己的脖颈，摸到了一个金属环，以及一串项链。 项链应该是为了掩饰金属环的存在。 这个金属环里有精神系觉醒者布下的精神烙印，控制开关在杨渺手里。 杨渺以此来要挟她，今天只是第一次，只要控制开关在杨渺手里一天、金属环套在她脖子上一天，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要么把金属环毁掉，要么把杨渺杀掉。 宋时尝试用蛮力去拉扯金属环。 觉醒狂暴系之后，她的力量足够把和她手腕差不多粗细的铁笼掰弯。 宋时扣得指腹泛白，金属环纹丝不动。 脖颈在拉扯的过程中受到摩擦有轻微刺痛，自愈之力流淌，泛红的脖颈恢复如初。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好消息。 精神烙印过了时限，她的治愈之力又恢复了。 宋时观察盒子四角，杨渺把她打包送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杀死收礼人，应该会给她准备武器。 宋时最终在自己后脑勺垫着的位置下挖到了一把小巧的弹簧伸缩刀。 “……她在示弱……成不了大事……不必担心……”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有人走过来了。 宋时立马将匕首攥在手心里，重新躺回到原来的位置，并将羽毛、棉花等垫料都扒拉回原来的样子。 闭上眼睛，传进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都是方黎明收集来的稀有货，想赚一笔大的，被宰了，这些东西都落入杨渺的口袋里了。” “她倒是挺有眼力见，西郊排得上名的帮派她都送了一个，拉拢人心这一套比她爹强。” 进来的人不止一个。 光说话的声音就是两种声线。 “她以为送点东西就能自己一个人把方黎明的光会地盘全部吞并？想得美。” “还是太年轻。” “贪心不足蛇吞象，她龙山会留上五分之一，把剩下的拱手让出来还差不多。” 五句话，五种声线。 进来的人只多不少。 杨渺在她昏迷前说的话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把你见到的所有人都杀了就ok了。” 所有进来的人都要杀掉。 这些人武力值怎么样？有没有觉醒者？杀掉以后呢？她怎么逃出去？她现在的位置在哪里？接应的人呢？ 这些杨渺都没有和她说。 或许根本没有给她安排后路。 “杨渺给我的江宏会送来的是一只贾梦猴兽和人类少女的杂交体，改天你们可以到我那儿去见识见识。” “你那玩意稀有，我收到的就是一对儿孪生子，模样倒是罕见，但哪有你那杂交体好玩，等我有空一定过去瞅瞅。” “这次方黎明搞来的货确实不错，可惜了……” “乐爷，她给你送来的是什么？” “不知道。” 这道声音来源听起来比其他人年轻一些，从其他人对他恭敬奉承的态度来看，在西郊地位不低，应该是她如今所在位置的帮派的首领，也是杨渺定点投放的目标人物。 礼盒盖颤动了一下，有摩擦的声音，有人在推。 一丝自然光线从外边漏进来，正好照在宋时一只眼睛上。 宋时一动不动，宛如还陷在昏迷之中，等候目标人物靠近。 “等等，”年轻的声音忽然响起，“辰，精神力探测一下。” “是。”回复的声音低沉又年轻。 躺在礼盒里的宋时：“？！” 精神力探测？！ 这不是精神系的技能吗？ 这地方有个精神系觉醒者？！ ！那她还隐藏个屁！ 精神力一探测，就宛如机场的X光安检机加金属探测器再加毫米波人体成像、精神力探测器等设备照了个遍，从内脏细胞到虚拟的精神力都能一眼看出来。 甚至有些精神力探测还能辨别说谎。 对方这么一探测，她的精神力值最先暴露她不是普通人。 觉醒者的精神力值比普通人高很多。 还有她手里的刀、脖子上的精神系烙印。 都无处遁形。 杨渺把她送进来之前都没有搞清对面还有个精神系觉醒者吗？ 还是说，她认为自己在精神系觉醒者的手底下还能肆无忌惮的杀人！ 情况比之前还要危急。 现在装作刚醒把礼盒盖推开或许能让那名觉醒者暂停精神力探测。 宋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到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她将弹簧刀扔掉，双手去推礼盒盖。 “呦，动了，看来麻药过了，自己醒了。”有人说。 “哎呦，乐爷，都扫描过了，没危险品，不需要这么谨慎，而且都是用纸盒子送过来了，里面那东西肯定没什么破坏力，别让辰浪费精神力再扫一次了。” 宋时推开礼盒盖，怯生生露出一双眼睛，就看到近半圈人呈弧形围在礼盒前的人。 最中间的男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梳着一丝不苟大背头，目光是上位者的凌厉。 宋时更关注的是他侧后方站着的男子，半垂着脸，看不清外貌，年龄不大，是这群人里唯二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精神系觉醒者。 他施展精神力探测已经被她打断。 先得把他杀掉。 “诶？怎么就是个普通人？”地中海肥胖男人不由上前，绕着宋时看。 “不应该，送给乐总的不该是更稀有的吗？”卷发中年男指挥宋时，“你站起来点，我看看有翅膀没有？听说有种精灵兽长得极其像人。” 让她站起来。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她正愁怎么出去呢。 宋时将盒盖完全推开，站起身抬腿跨出来。 她所在礼盒在桌面上，她出来后就也站在了桌子上，比其他人高上不少，能够将周围场景尽收眼底。 他们在一间办公室的会客区。 目之所及只有眼前这十几个人。 很好，保镖没有跟进来。 “没翅膀。”卷发中年男仰头望着宋时，有些失望，视线滑过那条长腿后立马有些心猿意马。 “这人……乐总打算怎么处理？”他舔了舔下唇。 宋时和其他人一样，视线落在站在所有人中心的年轻男人身上。 对方凌厉的眉眼扫向她，冷漠开口，“杀了，尸体送回给杨渺。” “啊？”问出这个问题的卷发男不明白，更多的是不舍得。 被叫做乐爷的人没有理这声疑问，右手背到身后，去抽枪。 拉开保险、上膛、瞄准两米开外桌子上的宋时—— 视野内，宋时的身影忽然消失。 男人持枪手臂一抖，顿感不妙，下一秒，宋时从天而降，握住他的手，以不容反抗的力道用力一扭，借着他的手指朝侧后方的精神力觉醒者开枪。 事发突然，没有人预料到眼前这个被当做礼物送来的柔弱女生速度能这么快，都没有反应过来。 精神系觉醒者也是如此。 精神系只是精神力强大而已，论起身体素质，和治愈系难兄难弟。 子弹破空而出，却在即将射入他的眉心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前进不了分毫。 整颗子弹在距离他眉心十公分处颤抖。 宋时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所谓的精神力实体化？！ 这不是S级以上精神系觉醒者才能会的吗？ 对方是S级？！ 宋时脑子里快速闪过S级精神系觉醒者会的技能。 催眠、控制、探测、攻击、实体化…… 中间还有一些，她记不清，但她知道精神系的技能是层层递进的，学会一个才会下一个。 对方会精神力实体化，那精神力攻击也不在话下。 悬浮的子弹坠落的刹那，宋时脑壳一痛，像一只铁斧锤在了她脑袋上，一只手紧跟着伸进去搅动她的脑浆。 宋时想抱头在地上打滚。 现在的境况，她只要一躺，必死无疑。 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找杨渺算账。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 宋时硬生生抗下，硬着头皮瞄准后退的精神力觉醒者再度扳下扳机。 男子深色的瞳孔地震，脸上沉寂的表情破裂。 居然有人可以在他的精神力攻击下面不改色！？ 对方的等级比他高！ 在他震惊的空挡，子弹已经飞射出去，他紧急撤掉精神力攻击，转而对付眼前的子弹。 子弹再次悬停在半空。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来。 一个人的精神力有限，在同一时间，技能只能用一个。 他的精神力实体化阻挡子弹，精神力攻击就失效了。 宋时稍缓了口气，忍着头疼和胃里翻江倒海的后遗症，一把将枪从姓乐的人手里卸下，钳制住他脖颈，枪口抵住他太阳穴。 “所有人不许动！！”宋时大喊。 昨天少一千字，今天补上 (本章完) 第96章 【恭喜你】 【此次任务圆满完成，任务奖励已到账】 【现在是否查收“治愈系技能提示”】 现在正处于空气都不流通的双方对峙状态。 那枚射向精神系觉醒者的子弹还悬浮在半空，尾部颤鸣。 时间仿佛静止。 宋时捏着汗，内心默念，“查收。” 【治愈系技能提示：】 【物极，必反】 “就这四个字？”宋时耐着心问。 【简短的词语内蕴含着深层的奥秘】 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对于这个待在她身体内这么久的系统，宋时再也维持不住和气的面孔和恭敬的态度。 “第1天赋和第2天赋呈递进关系，相同的使用方法，不同的精神力释放程度，会产生完全相反的两个作用，像修复和制造病患，安抚和心灵玩弄。” 【恭喜你，猜对了！】 “恭喜你X！这个关系我早就理清了，不用你专门作为奖励，你最好给我换一个提示，或者直接告诉我剩下的技能都是什么，整天让我猜，你不嫌麻烦！我都烦得要死！” 【……】 “说话！”宋时暴躁地想。 【你过河拆桥！】 “你爱怎么说，反正奖励你要给我换一个，换一个具体点的任务提示，或者直接把还没挖掘出来的技能告诉我，二选一，你选吧。” “另外速度快一点，现在这个情况，我说不准下一秒就挂了，到时候你还得找新的宿主，重新培养，一个双系的觉醒者培养起来不容易。” 系统沉默，好似不存在了一般。 “我知道你能听见，不要装死。” 【净化——精神力攻击】 一行绿色字体显示在宋时脑海里。 内容简单明了，“净化”对应的毁灭天赋中的“精神力攻击”。 说明这两个技能的使用方法相同。 宋时回忆净化黑气时的操作要点：用治愈系自身的精神力覆盖住黑气，把黑气吞噬掉。 那么精神力攻击也是如此。 对象变为目标人物的大脑。 宋时立即实施，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如触角般张牙舞爪，包裹住那名精神系觉醒者的脑袋。 悬浮半空的子弹坠落。 “啪嗒”一声，滚落在宋时脚边。 精神系觉醒者半跪到地上，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崇拜又痴迷地仰望着面容冷俏的宋时。 精神力强者！ 年纪轻轻，就非他可匹敌。 这得是什么等级！ 宋时表情平静，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实际上，她看着自己只剩下9个的精神力点数，心在吐血。 使用一次精神力攻击，居然会消耗二十多个点数。 她剩下的根本不够再使用一次。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看出来。 “谁都不许动。”宋时枪口下压，狠厉道。 胳膊肘下的男人太阳穴被枪口顶得凹陷进去，加上宋时勒得紧，他整张脸呈紫红色，依旧冷若寒霜。 精神系觉醒者已经在宋时刚才那一击下彻底折服。 对方随随便便的一次精神力攻击，他就吐了血，如果得罪了对方，再来一次比这次强度大的，他可能会被她搞成弱智。 身为一名稀有的S级精神系觉醒者，他的未来非常光明，没必要为了一次帮派之争让自己的天赋受损。 “杨渺给了你什么？我可以给你双倍。”臂弯下的男人艰难出声，与宋时谈判。 他看得出来，宋时是一名不畏惧S级别的精神力攻击、甚至可以反攻回去、身手矫健、速度得到强化的六边形觉醒者。 这样的人不会存在于外城，也不会无缘无故要杀他，一定是杨渺花重金雇来的，借着送礼物的名义来杀他。 他派人查了整件礼物内是否有定时炸弹、毒气、枪械等各种致命的东西，甚至查了这件礼物的来源，一切都是安全可靠的，威胁不到他半点生命。 他没想到杨渺能找来一名实力如此强大的觉醒者，这名觉醒者还能毫无违和感的伪装成一件礼物——外貌无害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这些人貌似对她都有些忌惮了，宋时冷峻扫了周围一圈，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今天开学，事情巨多，实在是写不完了……明天尽力补，或者后天，保证不会缺斤少两 (本章完) 第97章 复仇准备（二合一） 以自己受杨渺胁迫而由，宋时要求这伙人配合她演一出戏。 假死。 她把杨渺骗出到指定定点，其他人潜伏在周围，只等她的精神力烙印被取掉，所有人群起将杨渺合而围之，杀掉她。 “精神系烙印？只要你的等级能够压制住给金属环布置烙印的觉醒者所在等级，你完全可以自己将枷锁破坏掉。” 叫做连辰的精神系觉醒者在得知杨渺要挟宋时的方式是给她套上精神力烙印，主动给宋时出谋划策。 这同样也是对宋时等级的一个小小的打探。 宋时没办法拒绝回答，这样会显得她心虚。 她也不能随意回答，必须让自己编造出来的等级比颈环的等级低，不能自主破坏掉颈环，又要比连辰等级高，这样才能威慑住他。 宋时曾经专门在全联邦上百种觉醒方向上千种技能里重点研究过精神力相关的技能，知道精神力等级压制这回事。 天赋高一级压死人。 之前她仅仅是怀疑杨渺知道这地方有一名觉醒系觉醒者。 从她看见连辰的等级足够使用精神力攻击，她就不怀疑了，她确信杨渺知道。 原因就是杨渺威胁她的是一个有精神系烙印的金属环，这种烙印必须得要高一级的精神系觉醒者才能够压制住进而毁灭。 而简单的炸弹，只要是一个会精神力攻击的人，就能在不触发爆炸的前提下把铁环弄下来。 杨渺不能允许控制她的筹码被破坏掉。 进而说明连辰无法破坏烙印。 他的精神系等级必定在烙印之下。 宋时便将烙印等级往最高了报，“3S级。” 连辰顿时不质疑宋时为什么不自己把烙印除掉了，“3S级？那就无解了。” 目前联邦没发现比3S还高的等级。 只能靠杨渺手里的控制开关。 宋时扫了一圈会议室内这群人的表情，还算统一，都在低垂着头思索假死这场戏的可行性，身上冒着橘色光。 唯有一人，宋时垂头，她胳膊肘控制下的男人。 他在质疑，混有杀意和愤怒，乌黑的情绪中闪烁着赤红。 情绪颜色暴露了他真实想法。 他身为一个帮派首领，在西郊地位显著，有这么多的附庸，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乐衍词怀疑宋时，完全不赞成宋时的假死策略，不想被她提着鼻子走，甚至忍耐不住想杀死这个把他威严踩在脚底下的女人。 他保持沉默，是因为宋时的胳膊还夹在他的脖颈另他呼吸不畅，黑黢黢冰冷的枪口紧紧抵在他的太阳穴。 并且她会施展精神力攻击。 他的性命完全捏在对方手里。 真是糟糕，他一招不慎居然落入杨渺的陷阱。 更糟糕的是，他那群愚蠢的附属和同伴已经相信了对方，近乎要举双手双脚来赞同对方的提议。 他只能用沉默来拖延时间，脑子里高速运转，怎么样能将计就计，将宋时和杨渺一起杀死。 紧贴着他脖颈的那条胳膊又勒紧了几分，他都快要踹不上气了。 他正要出声准备说点什么提醒手底下这群蠢货的时候。 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这个女人居然对他动手了！ 意识消失最后一刻，他不甘又担忧地陷入昏迷。 宋时将身体完全瘫软下来的乐衍词轻轻放倒在地上。 虽然她没有读心术，但对方的情绪颜色暴露太多，她既然说服不了这种精明人，那就暂时让他闭上嘴巴，免得把其他人点醒。 “你把乐哥怎么了？”连辰看见倒地的乐衍词，连忙上前跪地抱住他的肩膀，输入精神力查看他的情况。 没有任何异常，他松了口气。 宋时对准连辰抱着乐衍词的画面拍了照片，“我们要骗杨渺，就得真实一点，他肯定拉不下脸来拍这样的照片，我把他敲晕，让他睡一觉，好配合我拍照。” 实际上并非简单睡一觉，宋时在接触他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在他的心脏动了点小手脚。 连辰不是医生，他精神力内视也检查不出来。 宋时把照片放大给会议室内其他人看了一眼，又当着他们的面发送给杨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们难道不想一举把龙山会完全吞并了吗？” 宋时声音蛊惑，循循善诱。 “龙山会刚把光会组织吃了，肥肉体量之大，够半个西郊了吧，你们这才九个人，盘算盘算一个人能分到多少。” “你们难道情愿一直做一个依附于他人的小帮派吗？” “今天跟着我干！你们一定能把帮派发扬光大，成为曾经的龙山会！呼风唤雨！想干什么干什么！” 九个人里除了昏迷的乐衍词，没几个聪明货色，都是急功近利没有远见容易忽悠的。 宋时声音激昂，像高三的誓词，“勇敢一把，从今天以后，你们都是雄霸西郊的首领，无数的金钱、美人都朝你们涌来，城保队都要看你们眼色行事。” “最主要的是，你们不用承担任何的风险，地址也可以你们定，陷阱由你们挖，只要骗过杨渺，我会亲自将她杀掉，你们只管跟在我后边捡地盘就行。” 有人禁不住诱惑了，主动帮宋时说服其他人。 “兄弟们，咱们干了这票大的，等乐爷醒来，给他个惊喜，省的他老是说咱们蠢，咱们这次让他刮目相看。”之前那个看宋时有没有翅膀的卷头发中年男人说。 宋时赞许地看他一眼，真是蠢得清新脱俗，还能从她没有思考到的角度来说服自己的兄弟。 无疑这个人此刻的情绪最贴合她的目的。 宋时毫不客气的将他的情绪打包起来扔给其他人。 避开了连辰，对方是精神系觉醒者，宋时不敢对他动手脚。 原本犹豫不决的七个人最后的防线被情绪包炸溃，就会议桌围了起来，火热的开始探讨陷阱设在哪个地方合适，如何排兵布阵。 宋时静静等候的间隙，手指抚摸上脖颈上的烙印，心情沉重下来，得在围剿杨渺任务之前把它摧毁。 她不信杨渺会按照约定解除烙印。 但她仅剩下的九个点数精神力，能将其摧毁吗？ 宋时不敢冒然尝试，她如今虎狼环伺，精神力再减少为零，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先趁着他们讨论的机会缓和一些精神力。 宋时走到被连辰放置在椅子上的乐衍词旁边，抽了把椅子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落座。 这是为了警惕他忽然醒来。 不然她就前功尽弃了。 一个小时后，这伙人讨论完毕，开始用光脑联系自己的手下安排一众事宜。 乐衍词的活交给了连辰干。 连辰是乐衍词的父亲收养的孩子，与乐衍词同吃同住，在帮会里和乐衍词的地位差不多，乐衍词能号令的人，连辰也可以。 宋时精神力恢复三点数，她联系了杨渺，说了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并附上具体见面地点。 杨渺那边显示已读，但二十分钟后，才有两个字的回复。 【可以】 宋时盯着屏幕，透过屏幕，她看到了杨渺四处求证确定敌方大本营乱成一团正搜寻凶手时的兴奋，兴奋后她又会冷静下来，疑神疑鬼。 杨渺是个谨慎的人，这一点她从来没有看错。 不过她再谨慎，外界已经传出八名帮派首领集体被杀的死讯，除了人没死聚在这里讨论怎么瓜分杨渺的龙山会以外，其他都是真的。 可以说毫无漏洞。 杨渺挑不出可疑的点来。 期间那卷发中年男人为了和宋时攀关系，叫手下送来了一盘营养液。 “您喝，高纯度的营养液，市面上都不流通，我专门从内城那群当官的手里搜集到的，您多喝点，把精神力提升到鼎盛期，待会儿行动我们还得依仗您。” 一旁照顾乐衍词的连辰看过来，盯着托盘上的五支营养液。 这种纯度的营养液，以往这些人是拿来孝敬他的，还都是一支一支的送，有时候半年才能得到这么一支。 现在居然一口气送给别人五支！ 他眼红了。 宋时绷着脸掩盖下内心的喜悦情绪。 她正愁精神力点数恢复的少呢。 当仁不让拿起五支营养液，全部倒进嘴里。 递营养液的卷发男看着宋时的举动欲言又止。 他忘说了，这种营养液一天最多只能喝一支，不然身体承受不住营养成分的补充。 但转念一想，拦着对方喝，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不舍得。 况且对方等级比连辰还高，肯定喝过不少这样的营养液，人家敢一连喝五支，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体极限在哪里，用不着他操心。 这么一想，他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又和宋时攀谈了会儿，细致贴心的询问了宋时要不要换衣服、有没有趁受的武器需要他来准备等等。 宋时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她莫名觉得有些燥热，手贴上去冰冰凉凉很舒服。 “戏要做全套，衣服换了杨渺会起疑。武器也不用，杨渺为人警惕，一定会搜查我全身。”宋时说。 “还是您想得周到。”卷发中年男恭维，眼角挤出好几条眼尾纹。 宋时没说话，保持冷酷神秘感。 实际上，她身体燥热、心脏狂跳，整个人要爆炸一般。 内视虚拟面板，她的精神力数值正在飞速上涨。 9、13、19、28、41…… “呀，您怎么流鼻血了？” 宋时鼻底一痒，听到耳边的提醒，抬手去擦，指头上全都是血。 血还在不停的流，整个下巴都是温热的。 卷发中年男慌忙叫手下递上纸来。 宋时摆手拒绝，任由鼻血往下流淌，将雪白的裙子领口染成深红色，并快速向下蔓延。 干干净净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是干过架的，多搞点血，显得真实。 另外，她能感受到体内血管正在膨胀，像要爆炸一般。 她的自愈之力也在快速将变薄的血管壁覆盖上新的细胞，修修补补，勉强维持血管不会破裂。 她庆幸自愈是身体自行完成的，不需要她一处处盯着运用各种解剖学知识来修补，不然身体这么多条血管，粗的、细的、头发丝细的，她顾都顾不过来。 中年卷发男看着宋时鼻血喷射却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佩服。 暗道不愧是比连辰还强的觉醒者，五支高纯度营养液进肚也只是流流鼻血。 虽然已经不算流，算喷，但还能这么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果然是大佬！ 宋时其实身体煎熬的要死，舌头都要咬断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只不过这么多人盯着，她要摆出大佬的姿态来。 她的每一寸血管都在断裂的边缘又重塑，营养液的力量和治愈之力不断较量，你来我往，把她的身体当做战场。 宋时担心自己七窍流血爆体而亡，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宋时心里极其不甘。 顽强的忍耐着。 十几分钟后，跳跃攀升的精神力点数停下来。 【精神力点数：中（232/1000）】 宋时抹了把已经不往下流淌的鼻血，看着这几个数字，长吁了一口气。 没白痛苦，值了。 精神力提升到中级，宋时第一件事就是把脖颈上的金属圈摧毁。 有系统的一个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一般觉醒者想摧毁这种精神力烙印必须等级比其高，系统则直接将其所需要的精神力进行量化。 121个精神力点数断崖式下跌，脖颈上的烙印很明显的失去了活力，从一件活物，变成了死物。 …… 网已经安排好。 宋时和八名帮派掌权人一同赶赴现场。 本来他们八个人不打算去，都想坐镇后方毫无风险的坐收渔翁之利。 宋时另有打算，一通洗脑，把他们说服。 见面地点经过几人商酌，定在一处老旧小酒馆，往来都是些黑户或者是逃犯，进行的也都是见不得光的交易，符合宋时逃亡状态下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周围拥挤着很多旧楼，密集开着些商铺，卖着些违禁品，不远处还有赌场、地下拳击场等等，人流密集，随便往这附近安插人，都不会引起杨渺怀疑。 杨渺已经抵达，询问宋时什么时候到。 宋时正走在前往酒馆的路上，回复“三分钟”，将聊天界面截图，发到临时组建的名叫“捉鳖”群里。 【朱总：我们再有十分钟到，期待见到杨渺被你斩杀在地的画面。】 【青龙帮之皇：我们去了给你收尾！你别担心杨渺的手下。】 【皇中王：狙击手已经全部到位，杨渺的手下无处遁形。】 …… 群里几人信心满满。 此刻本该进入酒馆和杨渺会面的宋时，正一脚踹在楼上狙击手的脑袋，将其踹晕后夺过他的狙击枪，又取下他的对讲机，趴在地上，手持狙击枪瞄准酒馆。 她透过瞄准镜快速扫过酒馆的一排窗户，寻找杨渺的身影。 没找到。 这个酒馆能成为交易中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密封性太强，窗户都在高处，小小的几扇，对准的还是空地。 (本章完) 第98章 【青龙帮之皇：进去没有？我安插在里边的人还没看到你。】 宋时淡淡瞥了眼光脑的消息，又淡淡移开目光，面无表情调试狙击枪的各项数据。 想屁吃。 我的目标是把你们都干死！ 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青龙帮之皇：？你为什么已读不回？】 【青龙帮之皇：你在忙什么？】 【青龙帮之皇：你有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消息狂轰滥炸，宋时不耐烦，余光扫了几眼。 【严大王：您那边是不出了什么意外？】 【严大王：我们已经看到酒馆了，前边要是出事了，我们先撤退？】 “可真是够谨慎的，呵。” 宋时冷笑一声，放弃处于室内的杨渺，瞄准镜对准街道，视野透过瞄准镜搜寻群里那八道身影。 “那我就先解决你们……” “找到了，来得可真快！” 半自动狙击枪的视野里，出现了帽檐压低，鬼鬼祟祟朝前张望的短毛卷发中年男。 “谢谢你的营养液。”宋时毫无感情地低喃。 接着放空思维，放松身体，遵循肌肉记忆。 食指扣下扳机。 消音后子弹出膛。 跨越五层楼的距离。 从右侧太阳穴射穿整颗头颅。 巨大的冲击力下，礼帽射飞而出，滚落在地。 紧接着，卷发中年男肥胖的身躯侧着倒下去。 有人中弹！ 他周围顿时一阵惊慌，所有人张皇失措地朝四周看，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推挤着人流往两侧躲。 保护卷发男的两名下属则立刻掏枪警惕朝宋时所在位置指过来。 宋时不慌不忙在镜片上哈了口气，“下辈子，眼睛别乱看。” 她习惯性去擦拭镜片，仿佛这个动作重复了几千次。 宋时排除杂念，再一次瞄准距离卷发男十几米远的另外一个男人，他在群里的名字就叫做“青龙帮之皇”。 “该你了！” 宋时照例将身体交给肌肉记忆。 成功射杀。 她不耽搁，立即在慌乱奔跑的人流中寻找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躲得有点慢哦。” 一连两发，有两个人在人流中倒地不起。 一个位置能连杀四个人，宋时很满意。 待在同一个位置射击容易被安插在附近的狙击手瞄准，虽然这个位置隐蔽性不错。 但她反侦查能力几乎为零，被瞄准了也不知道。 该舍弃就舍弃。 她抱起枪果断站起身朝下一个狙击位点走去。 好地方已经被其他狙击手占据了，宋时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索性按照记忆找其他狙击手的位点。 在一个非常隐蔽的正对面窗户破了一个角的楼道口，宋时看到了趴在地上正处于聚精会神瞄准阶段的狙击手。 反手掏出从上一名狙击手身上扒下来的手枪，对准还不知情的后脑勺来了一枪。 后脑勺脆声倒地。 宋时拖住他的双臂，将尸体扔到靠墙的位置，用鞋底蹭了几下他留在地上的血迹，原地趴下，架起狙击枪，继续朝外搜寻。 附近掩体不少，该躲的人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躲得差不多了。 宋时的目标换成杨渺。 杨渺还待在酒馆里没有出来，五分钟前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你怎么还没到？】 【外边的枪声是你搞的鬼？】 宋时倒打一耙： 【我还准备问你，你派人暗杀我？】 【杨渺：我手里捏着你的命！有必要再派狙击手？！】 宋时无赖，将一切都推在她身上： 【那就是你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了。要么你来得路上太招摇，被那些人追杀我的人察觉到了！你怎么不小心一点，你是想让我死吗？你不信守承诺！】 【杨渺：…】 看不到杨渺的表情，但这三个点足以说明她的无语。 【杨渺：你被害妄想症。】 这样的谈话点到为止，稍微引导杨渺不把疑心放在她身上就可，多了反而是消耗杨渺的耐心。 宋时打字，提出要求： 【你让你手下把他们解决了，我再去找你。我出去就暴露，今天的面也别想见成了。】 【杨渺：你现在在哪里？】 宋时看了眼楼下，杨渺所在酒馆在左前。 【宋时：你所在酒馆西南方向二十几米远的一家叫“赢”的赌场。】 【宋时：你要来找我？】 杨渺那边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宋时又切回“捉鳖”群里。 复刻先前和杨渺的对话。 【你们的狙击手怎么搞的？我都快进酒馆了，朝我射了一枪，幸好我会精神力实体化，不然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宋时胡乱的编。 【朱总：你刚才为什么不联系我们？我们问你话你也不回！】 【先锋：拜托，我刚刚在躲暗处的狙击手！对方瞄了我三次，枪筒上安了消音器，你们一声都没有听见，我一藏好这不就给你们发消息了！】 宋时的昵称被设为“先锋”。 【连辰：我们这里在刚才死了四个人，有狙击手专门瞄准了我们射击！对方肯定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我们要来！我们中间有叛徒！】 【朱总：会不会是杨渺提前派人来这里布置？！】 连辰还算清醒，在这几个人中间算是智商排得上第一的。 【不可能，我们只提前二十分钟通知她见面地点和见面时间，她二十分钟内怎么可能布置好狙击手。何况，外界已经传闻我们都死了，杨渺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她更没有必要专门布置狙击手了！】 【宋时：那个……狙击手可能是布置来防我逃脱的。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的话，@皇中王，你不是说这片区域掺杂着杨渺的地盘？】 【连辰：他已经牺牲了。】 宋时当然知道，她装模作样震惊了一下。 【先锋：这么突然！他还给了我营养液。】 【连辰：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我们得处理掉杨渺安排在外边的狙击手，不然我们谁也逃不掉！】 【先锋：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们，我有精神力实体化！能保护你们！】 剩余四个人完全对宋时不设防，纷纷将自己的位置报了出来。 (本章完) 第99章 全灭 【宋时：你们彼此的位置距离不远，可以先自己聚集起来，我没有分身，保护不了四个人，聚集在一起我直接去一个地方，更容易一些。】 宋时像是大灰狼，趴在门外对家里的小猪循循善诱，让他们打开家门，将他们全部吃入腹中。 只要他们敢在街上露面，不论周围有多少人保护，她保证能百米开外直取他们的脑袋。 【连辰：我们不需要！这里都是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我不信还杀不死个杨渺！】 宋时盯着屏幕差点笑出声。 连辰真是带着一伙人跳出虎窝，又进狼窝。 典型的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朱总：这样做杨渺不就知道我们在对她下套吗？她肯定不会给先锋解除精神系烙印了。】 难为这人这个时候还能替她着想，宋时面无表情打下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话：“不用担心我，我的事不能成为阻拦你们前进的绊脚石。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能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宋时的话说在点子上了。 这个时候，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还管什么烙印不烙印的，反正最开始答应和宋时合作的目的也是把杨渺骗出来包围住杀掉她。 现在杨渺已经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就差最后一步，有没有宋时都没有影响。 几个小时的相处，这群人怎么可能真和宋时处出感情。 不过是对她能力的依赖罢了。 宋时的话点醒了几人，一时之间群内再没有人出声。 宋时看着一直没有新消息的聊天界面，确信剩下的四个人建了小群。 现在应该在商量怎么把已经落入网中的杨渺包抄。 在他们看来，只要对杨渺发动攻击，她必死无疑。 所以就把她排除在外了。 宋时退出了聊天界面。 看着仅仅有两个聊天框的主界面。 光脑是连辰临时找给她的，注册的虚拟账号，里面只有杨渺和“捉鳖”两个聊天对象。 现在双方都不搭理她。 宋时无聊地食指轻轻敲狙击枪的扳机，瞄准镜一遍又一遍地扫视街道，寻找熟悉的人脸。 杨渺正在想办法进入她射程内的那家赌场。 连辰那四个没脑子的人也凑在一起计划怎么对杨渺发起围剿。 双方肯定会相遇。 有好戏看了！ 宋时没等多久。 三分钟后，街道上，正午灼热的阳光照射之下，隐藏在各处的帮派成员们集体朝酒馆包围而去。 场景像蚂蚁大军包围一粒掉在地上的面包屑。 很快，从酒馆内传出不绝于耳的射击声。 宋时侧耳倾听，这声音甚是美妙。 如此密如潮水的进攻，杨渺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 不过，杨渺可能已经觉醒异能。 当初她从那么高的楼层下跳下去，也只瘸了条腿，实在不像正常人。 不能掉以轻心，适当保持一点警惕。 宋时收敛了脸上的笑，集中注意力，架起枪，对准酒馆的前门。 三分钟后，杨渺在连辰脖颈上架着刀的身影出现在前门。 穿着各种各样服饰的帮派成员们投鼠忌器，在杨渺的威胁下纷纷后退让路，与杨渺隔开一部分距离，不敢开枪，举着枪盯着杨渺。 宋时皱眉，瞄准镜里是连辰的面庞，他深深眉心紧蹙，一副屈辱又痛苦的样子。 连辰会精神力攻击，为什么还会被杨渺胁迫住。 不能对她施展精神力攻击吗？ 还是说，对杨渺使用精神力攻击无效？ 怎么可能！ 宋时潜意识里不太相信，她立即估算了自己和杨渺的距离，她在五楼，杨渺在街道中央，直线距离三十米左右。 不知道三十米内能不能使用精神力攻击。 宋时尝试着对杨渺发动精神力攻击。 精神力触角跨越三十米的直线距离，成功触碰到杨渺的大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杨渺的脑袋外边竟像是罩了一层保护罩。 宋时视线下移，在杨渺整体呈淡红色的情绪颜色之下，她接近胸口的位置散发着白光。 宋时记忆起在管制学校，杨渺好像戴着一条银色吊坠项链。 是那项链的功效？！ 她从没有听说过有类似作用的存在，毕竟如果外戴一件东西就能抵御精神力攻击，那上前线的团队就不需要治愈师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够深入，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不管如何，试一试就知道了。 宋时瞄准杨渺的胸口。 扣下扳机。 子弹出膛，无声无息又高速旋转，冲进杨渺的胸膛。 与此同时，宋时施展精神力攻击，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如八爪鱼的触手一般朝她的脑袋袭去。 杨渺刚吐出一口血来，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忽然，又双手抱住脑袋，痛苦跪倒在地，脑袋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那条项链真能预防精神力攻击。 宋时新奇的同时，望着已经躺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杨渺。 可惜了，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她痛苦求饶的声音。 “当初你教了我不少东西，后来我凭借着你教给我的东西杀出管制学校，可惜，你偏要把我当做你的敌人。” 宋时闭上左眼，右眼凑近狙击枪，瞄准杨渺倒在地上的脑袋，眼睛不眨一下地扣动扳机。 …… 杨渺死了。 还剩四个人呢。 子弹没有了，宋时朝旁边已经死透的尸体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盒子弹，全部装填进去。 因为杨渺和她带来的人全部伏诛，一直隐藏在暗处装缩头乌龟的三人也陆陆续续走出来，看着杨渺的尸体评头论足，哪怕听不见对话，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也能看到其兴奋。 “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呢。” 宋时眯起眼睛。 “蠢得要死。还是把地盘让给有脑子有实力的人吧。” 宋时一连发射出四发子弹。 一人准备了一颗，不多不少。 三个人毫无意外地倒地，连辰临时建立起精神力屏障，阻隔掉射向他的子弹。 周围的帮派成员们当即朝宋时所在位置涌来。 再不跑她就要成那只鳖了。 宋时朝连辰补空狙击枪内剩下的子弹，爬起来又从死尸身上搜刮了些其他型号的枪和子弹，快速朝楼梯口跑下。 至于他的精神力屏障能不能阻拦下这么多发子弹，看他自己实力吧。 (本章完) 第100章 你这个学生…… 宋时身处五层，单手撑住楼梯护栏一个飞跃，跳到下一层 在三楼的位置抱枪左拐，穿过连接两栋楼的连廊，奔跑到隔壁大厦。 找到这栋大厦的楼梯间，宋时翻身而下跳到二楼，第二次穿过连廊，跑到更远的一栋大厦。 估摸着足够与原来的位置拉开一段距离，宋时才在一楼落地。 西郊的建筑都有一个特点，楼层大部分相连，每栋建筑的门可以共用，且每一栋建筑的前门、后门、侧门、东西南北门一个不少，像一个漏风的筛子。 这就给宋时逃跑增添了几分便利。 出了大厦门，是一条宽有五米的后街，和发生枪战的前街隔着鳞次栉比的大厦。 来的时候这里人潮拥挤，还有各种包着脸蹲在墙角卖货的商贩，现在都连人带货一扫而空。 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质在这一刻显现出来，热闹也只有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时候才有看头。 宋时随意扫了街对面几眼，看准了一家房檐低矮的赌场。 她又戒备地扭头朝两边看，那群帮派成员有几个跑得快的，正提着枪进入她先前进行狙击的大楼。 大部队还没有追来，宋时身形一闪横穿马路，撞进赌博场。 场内不只有赌徒，还有不少躲避外边帮派枪战挤进来的路人。 宋时满身是血提枪闯进来，最前面看到她的人警惕后退。 “挤什么挤！没看到老子要起牌了吗？！”后方的赌徒咬牙切齿喊叫宣泄不满。 宋时视线在赌场转了一圈，沉默拨开人群挤进后方，绕开纸牌翻飞的赌桌，举起地上的板凳破开一扇三公分厚的玻璃窗，从窗内跳出去。 至此，她再次甩开后方追捕一条街。 那群帮派成员这个时候还在她狙击的大楼以及左右相邻的两栋大楼下等着拦截她。 他们不会想到她的速度有这么快，短短三十秒，能下了五楼，还能一连跨越两栋大厦，挤进隔一条街的赌场，影子都没让他们瞥到。 他们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长什么样。 宋时走后留下的破开的窗户非常有吸引力，窗户外边就是另外一条街，安全的、没有帮派火拼的街道，赌场内避难的路人不禁心动。 早一点离开是非之地，早一点安全。 宋时身影消失在窗后，他们就一窝蜂朝玻璃窗挤，争先恐后往出跨。 反应最快，距离宋时最近、第一个挤出来的男人下意识寻找宋时的身影，决定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逃。 然后。 他就看到了空荡荡的被太阳火辣辣炙烤的街道，比他早一秒跳出来的宋时不见踪影。 “见鬼了……”他左边右边都看了看，甚至仰头，怀疑宋时爬山虎一般爬到了楼上。 可视野内完全没有那道身影。 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了！ “让一让那个人！堵在那里做什么！” 后边传出催促声，男人这才回神自己选中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而此时的宋时已经撒丫子又跑出了两条街。 她的速度在没觉醒狂暴系之前，就是地狼兽都一时半会儿追赶不上，现在觉醒了，更是风一般，岂是普通人想跟就能跟上的。 离开危险区，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那群帮派成员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真凶已经逃出这么远，暂时不会追过来，宋时已经算是安全了，只需要顺利走到公交站牌，乘车回家就行。 临时光脑被她用子弹射爆，她现在没有光脑，所幸公交车用的是人脸识别，她的ID号里的钱摆在那里，不愁坐不上公交。 此时还身处于西郊，不知道还会从哪里冒出些牛鬼蛇神，看她一个人孤身走在街上对她打些主意，宋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她的衣服在街上一众深色调穿搭的行人中有些显眼，必须换掉。 宋时搜寻目标人物，快速选定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瘦干男人，状似无意地跟在他身后，对他巧妙施展了一个“困倦”。 男人身体晃了几下，以为是阳光照射太暖犯困，揉着眼睛朝阴凉处走去，宋时寸步不离地跟着，直到他走到阴凉无人处，抬起手准备将他敲晕，把他衣服扒下来。 后方响起一道声音。 有人叫她名字。 “宋时！” 宋时头皮一炸！ 谁！谁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后边，她居然没发现！ 对方还认识她！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宋时在那声音响起来的刹那就架起狙击步枪，扭身弓步瞄准声音来源。 然后，她就看到颜乾麟快速挥手建立起一张金色光芒的屏障。 竖在他和二十天前才见过的城保队总队长，以及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的身前。 宋时神情一滞，睁开为了瞄准闭上的右眼，看着颜乾麟，尴尬的将枪垂下去，藏在裙子后边，思索接下来措辞要怎么说。 “颜老师，王队长……好巧啊。” 王松江穿着城保队作战服配黑色战术靴，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腰上还挂着手枪炸弹什么的，不穿正装的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也年轻了几岁。 他扯了扯唇角，扭头冲旁边的颜乾麟戏谑道：“你这个学生……能耐不小。” 颜乾麟惯常严肃冰冷不近人情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自然来，盯着宋时，沉下声，“不请假就不去上学，回去以后和刘水霖一起扫厕所去！” 宋时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干涸血迹的衣服，有些恍惚。 ……现在的问题是不请假吗？ 不应该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郊，为什么满身都是血，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干，会不会给学校带来麻烦，决定要不要开除她……毕竟她目前的身份是一名仁西中学的学生。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颜乾麟出声。 宋时扔掉枪，朝颜乾麟走去。 颜乾麟这才看向一直站在他左手边的穿着黑色大衣的面容冷酷年轻男人，语气缓和了不少，“劳烦你再用一次空间转移。” “谈不上劳烦。” 年轻男人等宋时走过来，双手在空中划动，像在施法结印，三秒钟后，一个蓝色的光圈从他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围成的菱形中显现，并快速扩大成能够容许两个人通过的拱门。 (本章完) 第101章 空间系 宋时看着眼前这一幕，疲倦的双眼随着蓝色拱门的出现而瞪大。 空间转移！ 空间系异能！ 稀有程度堪称濒危级异能。 对应的空间系异能者，整个11区内城加外城，不超过十根手指头。 高等级空间系异能者可以在三秒内将一支军团转移到百公里以外，此外，空间系异能还会空间撕裂等战斗系技能，异兽遇到此类异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是超大规模屠杀性异能。 空间系异能者不论等级如何，都是联邦手心里的宝贝，轻易不会动用他们，他们每次使用异能都会消耗巨大的精神力，有超长时间的待机期，只有在大规模异兽入侵人类基地的情况下，才会出动用来杀灭异兽，或者转移人类。 不知道这个人是空间系异能者的时候，宋时以为这三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知道后，宋时只想说，她不配。 对方来西郊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接她只是顺路。 颜乾麟抬步跨进拱门内，身形消失不见，撑开空间位移的年轻男人看向宋时，宋时向前迈了一步，同样踏入蓝色光膜中。 宋时没舍得眨眼睛，空间位移这种技能实在罕见，今天体验一把，下一次还不知道在猴年马月。 内心预想非常奇妙的体验，真走进去，只剩一个念头：原来就这。 转场比PPT翻页还要快，前一秒她在西郊，后一秒眼前就是一辆停在草坪的黑色私人飞行器。 再看周围，占地上百顷的停车坪上除了眼前这架飞行器外，空无一车。 向远处瞭望，一栋银色大楼前，挂着“城保队”的牌子。 空间位移的出口是城保队的总部。 黑色飞行器检测到有人出现在附近，自动扫描确定对方身份后打开车门。 颜乾麟坐上去，又手动为宋时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宋时绕到对面坐下，“王队长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颜乾麟有些枯瘦的手操纵方向杆，飞行器一点点升空，“西郊是11区的毒瘤，他借着你这次搞出来的动静，准备将这颗毒瘤切除。” 原来如此，宋时垂眸透过玻璃窗看向五六米下的草坪，怪不得这么大的草坪一辆警车都没停，原来是进军西郊了。 那名空间系觉醒者想必是王松江请来协助他处理西郊事务的。 “那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立功了。”宋时说。 专心致志开车的颜乾麟：“……前不久管制学校那一出，王松江揪出了城保队内一众和西郊暗中联系的官员，这次你在西郊大杀特杀，王松江又借势清理西郊。你确实是功臣。” 他的话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明明口吻也和他正常语气没什么差别。 这让宋时联想到高中班主任。 灵魂深处的压迫感。 她抿紧唇，双手交握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不敢吭声。 “与西郊一众帮派头目勾结，在城保队总队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聚众火拼闹事扰乱正常秩序……” 宋时连忙道：“功过相抵吧。老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生硬转移话题。 她去西郊执行任务连唐柚也不知情。 颜乾麟最早也只能是今天早上发现她没有按时到校，现在也不过是下午两点半，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准确找到她的位置的。 颜乾麟简短说：“城保队帮忙。” 城保队查监控也难以这么快找到她，中途她还换过脸，被杨渺当作礼物送走的时候更是装在礼盒里，行踪也太难查了。 不过宋时没有多问。 与此同时，仁西中学异能（2）班的教室里。 刘水霖整个人面朝唐柚坐着，手肘撑在桌面，手掌托着脸，一双眼睛下全是眼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宋时了！我爸熬了一整夜找她，他不睡觉，还偏要拉上我，让我给他打下手。” 很难说他不是在炫耀。 反正同为超脑系的杨锦桢认定了他就在炫耀。 “哼，可能没有你，你爸用一晚上就找到了，正因为带上你，才找到现在。” 接近半个月的时间，两个本班唯二的超脑系顺利成为了相看两相厌的冤家。 刘水霖不屑嘁了一声，“你懂什么，一个D级垃圾，懂怎么光眼大数据分析吗？知道怎么数据流筛选吗？了解从全联邦光眼短期追踪到一个人有多难吗？理解什么叫——” 一本冰冷的“异兽与异兽”书本甩在他脸上。 “装毛线啊你，我D级垃圾，你不也D级，你垃圾中的战斗机！我懂一些拳脚，你要来试试吗？”杨锦桢双手叉腰。 “试试就试试！老子打不过宋时，还打不过个你？！” 处于两人中间的唐柚习以为常地分开书页盖在脑袋上，趴在桌面闭上眼睛无视两人。 之前拦过几次，这次她不打算拦了。 打就打吧。 …… 颜乾麟带着宋时补办了光脑，把她送回旅馆。 本来要走，被热情的汪鼎招待进去坐了会儿，进行了颜乾麟教育史上的第一次“家访”。 汪鼎把唐柚和宋时的情况都问了个遍，认真的将颜乾麟说的话全部记在本子上。 原本打算说几句就走的颜乾麟看见汪鼎对两个孩子都这么上心，也就多说了些。 “觉醒者未成年期的营养补充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以后能升多高，吃饭上不能吝啬，每天最好有营养液补充……” 汪鼎边记边问：“您有没有推荐的牌子？现在世面上的营养液种类太多了，我对这方面不太懂，网上那群推销的人又各有各的说法。” 颜乾麟本来想说买功能最全的，但话到嘴边，看着狭窄的旅馆大厅，再看汪鼎两米大汉蜷缩在小小的收银台后，身上的黑色短袖洗到松垮变形发灰，他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从资料里看见“丧母”“只够维持温饱”这几个字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这样的居住环境又是一回事。 “营养液学校之后会派发，你不用操这方面的心，作为孩子们的家长，只要保证日常营养均衡就行。” 汪鼎拍了拍胸脯，自豪感油然而生，“颜老师放心，就看我这体格，吃食上保证有营养。” 颜乾麟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些其他的，才离开。 (本章完) 第102章 S级 宋时收拾干净后，换上校服，朝公交站牌出发，乘坐901路公交车，前往学校。 托杨渺的福，她昨晚在礼盒里睡够了八个小时，此外她还喝了五支功效显著的营养液，现在不过四点，一点困意也没有，索性就去学校转一圈。 宋时没有进教室，直达训练场，现在正是训练时间。 今天周五，被允许擂台对搏。 依旧是所有人轮流上擂台，36场，9个人会打遍所有人，一周的怨气也都在今天了结。 精神力等级提升后，宋时的身体素质也在A+级的基础上有了全面的提升，并且，她貌似有升级的趋势。 回看她的精神力升级进度值：95%。 今天对战结束，她肯定能升级。 这也是宋时选择今天下午来的又一个原因。 第十三场，宋时对战吕丽。 一个星期的高强度训练，和前两场对其他人碾压式的攻击，吕丽对自己信心满满。 她在宋时面前站定，弹跳几下活动肢体，紧身训练服勾勒出四肢结实的肌肉，她扎紧马尾，做好全套准备，双手握拳，一前一后置于胸前，是进攻的姿势。 一套流程下来，显得纹丝不动站在那里的宋时很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注定成不了任何事。” 仅仅昨天下午请假没来、附加前几天每天迟到十分钟的宋时：“……”帽子扣得真大。 “你天赋好又怎样，不一般又怎样，老师们重视你又怎样，你仗着这些就飘飘然，把训练当做儿戏，我今天就告诉你，能觉醒狂暴系进入这里训练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你当做儿戏的东西，有人认真对待，等那些人认真对待的时候，你也就只有输的份！” 她这话说到了台下人的心坎里，明明他们才是狂暴系，主任却对宋时明显上心，心理多少会有些不平衡。 尤其是宋时上个星期五夺得第一后，这一个星期的表现，不是请假就是迟到，明显不把老师当回事，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宋时看透一切的平静。 不过是为了上次的失败找借口而已，把失败归因于没有认真对待。 “可以开始了吗？”宋时开口催促。 她迫不及待想升级了，这群人爱咋想咋想，她才没工夫解释。 被宋时无形中无视的吕丽更是怒火交加，不再多说，挥拳朝宋时而来。 一个星期以来，她进步确实很大，角度更刁钻了，力量感也更强烈了。 携带的劲风剐蹭宋时的脸颊。 宋时双脚甚至没有移动位置，身体右倾，动作幅度也不大，轻巧躲过。 台下一直观察擂台的裴一程惊讶看着这一幕，一天不见，宋时的实力进步属实有些快。 实战是积累经验的最快途径。 当枪口指着你脑袋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极限都会开发出来。 昨天下午连带着今天上午经历了说不尽的挑战与机遇，宋时在每一个挑战中寻求出路，在机遇中提升自己，根本不是他们安安稳稳待在训练场练一天可以比拟的。 该我了！ 宋时主动出击，膝盖点在吕丽的腰窝。 吕丽一痛，身体反射性后缩，宋时抱住她的脑袋，顺势向下一按，同时右膝向上一顶。 清脆的嘎嘣声，吕丽鼻梁断裂，脑袋后仰，生理的泪花溢出来，朝后退去。 宋时再踢出一脚，踹在她的胸脯。 吕丽倒飞出去。 【恭喜！！！】 【狂暴系升级！！】 【升级后等级为：S级】 宋时后退一步，俯视躺在地上的吕丽。 擂台下的或站或坐或蹲的人已经全部呆住。 三招制敌？ 有没有搞错？ 花的时间还没有放狠话用的时间多呢。 吕丽什么时候这么菜了？为什么在宋时手底下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难道故意放水？ 不应该啊，开头都放狠话了，故意放水的话何必还要放狠话。 那为什么她在宋时手底下显得这么弱呢。 他们脑子里胡思乱想，就是有意识的避开“宋时实力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上”这个正确答案。 他们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比治愈系的弱。 十几秒吕丽都没有站起来，裴一程宣布这局宋时胜，叫人上来将吕丽背去医务室。 去除掉吕丽和背她去医务室的男生，擂台下还剩六个人。 “你们六个一起上。” 省的她一个一个打浪费时间，还没有什么挑战性。 宋时的嚣张发言引得台下人怒目而视。 本身就是狂暴系，遇到比狂暴系还嚣张的，实在罕见。 蹲在地上的一个脾气比较爆的男生嗖一下跳上擂台，“我和你打！用不着他们。” 这个人，就是上次除了宋时以外，唯二战胜吕丽的人。 宋时也没强求非得跟六个人一起打。 大不了多花几秒，差距不会太大。 “我今天就教你重新做人！” 男生说完，身形暴起，身体凌空，朝宋时砸过来一颗拳头，却在距离宋时三公分处，化拳为腿，横扫而来，攻击范围直接变为原来的三倍。 对方有战术。 这一招其实并不符合狂暴系直来直往的性格。 开篇拳头的出招让对方放松警惕，正常人会用手去接，或者小范围躲避，这时他忽然变成腿攻，对手很可能会躲闪不足而被踹倒或者依旧用手去接导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手腕骨折。 这种战术在这个训练场上出现还算新奇。 换做以前宋时可能要费点脑筋。 但此刻，宋时望着眼前逐渐放大的长腿，想说一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战术都得偃旗息鼓。 太慢了，升级为S级后，对方的动作更是慢到离谱。 宋时完全可以躲避，让对方的盘算落个空。 她偏不。 抬手去抓那条腿。 男生眼睛一亮，暗骂不自量力，正要准备迎接踹飞宋时后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他的腿动弹不得了。 嗯？ 他朝小腿看去，一只细长的手捏住他的腿腹，阻拦下全部的攻势。 他骇然。 他熟知自己的腿部力量，他每天都会在仪器上测量，自己刚才那一踹，能够将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腰直接折断。 为什么宋时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地抓住他的腿？！ 她的身形甚至没有摇晃一下。 他正不明所以。 宋时动了，手臂举过头顶，手掌呈刀状，朝他的膝盖直直劈下来。 ！！！ “啊啊啊啊——” 补 (本章完) 第103章 平局 惨叫声响彻训练场。 男生大汗淋漓抱住瘸了的右腿，侧躺在擂台，身体疼到痉挛。 腿几乎断成两截，皮肉相连。 宋时下手的狠辣程度，让台下观战的人心惊胆战。 觉醒狂暴系后，每个人的体质都得到了强化，骨头堪比钛合金，平时的对战中，骨折等情况鲜少发生，即便发生了，手动可以轻松复位，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宋时轻飘飘的一掌，直接将一条腿从中间劈开，力道可想而知。 “仅仅是一个星期……”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瘫坐在地上。 狂暴系经年积累下的自信在这一刻被宋时砸了个稀烂。 这一个星期内，他们努力刻苦，在训练场挥洒汗水，训练时间比原本增加了两小时，他们以为自己进步很大。 裴一程对他们的每周训练总结里也这样评价。 他们摩拳擦掌，上周每个人都输给了宋时，他们势必要在今天一雪前耻。 可此时此刻，他们所谓的进步有些可笑。 一个星期前，他们同宋时交手还能你来我往。 她出色，却是他们可以触及到的。 一个星期后的今天，宋时身体各项机能没有因为觉醒治愈系而退化，反而在短短的七天内到达了他们无法比拟甚至无法触及到的境界。 三招之内的压倒性力量，以往只有裴一程带给过他们这样的体验。 宋时的对手已经不是他们，而是裴一程。 最无法接受的是，这是对方一个星期的成绩。 一个星期后、一个月后、一年后呢？ 他们和宋时的差距会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 信心溃败，接下来的对决，宋时轻轻松松秒杀掉他们。 宋时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她对自己的实力了如指掌，今天真正想对决的只有裴一程。 裴一程爽快答应，放下手里记录数据的平板，从擂台边缘翻身跳上去。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宋时的实力进步到哪种程度。 “裴教练，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裴一程挑眉，对此很感兴趣，“什么问题？” “您是觉醒者吗？”宋时问。 裴一程单手叉腰，抿唇一笑，“当然，不然我怎么能教你们这群狂暴系的学生，普通人再厉害，也招架不住你们天天这么霍霍。” 宋时又问：“是哪个系？” 裴一程露出苦恼的表情，“看来我身为全校唯一的战士系老师名气还不够高，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还得亲自来问我。” 或许原身知道，她没有继承到原身的记忆。 战士系。 战斗力可与狂暴系一较高下，忠诚有信仰，尽数被联邦政府吸纳，成为永不背叛的战争机器。 在外城遇到成年的战士系觉醒者的概率很低。 她却遇到了两个，西郊的熊世忠是战士系觉醒者，被她释放的“制造病患”技能杀掉了。 熊世忠的等级不会太高，宋时怀疑是C级或D级。 不知道裴一程是哪个等级了。 宋时想问，但一般等级这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隐私。 就像问学生成绩，问成年人工资。 成绩好工资高的不用问也会说。 “A级，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瞧，等级高的裴一程不用问自己也会说。 宋时身体顿时化为一道残影，朝裴一程袭去。 宋时使用的是裴一程之前教过的那套连招。 前手横扫、后手下砸、挥拳侧攻其脖、闪身反砸其腰窝、高位勾踢…… 几天的练习与实践，宋时已经将这套招式彻底内化，并结合自身的长处与短板将其调整到更合适自己的版本，还在其中加了出其不意的杀招。 裴一程接连不断闪避格挡，速度也是快到惊人，和宋时不逞多让。 即便如此，她也有几次差点被宋时击中要害，还是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察觉到不妙，堪堪躲过去。 “够阴险。”裴一程评价，不带任何贬义。 宋时在她先前教的招式中间掺杂了自己的杀招，当她以为对宋时接下来的动作了如指掌准备格挡的时候，杀招出现，打她个措手不及。 可以说，宋时将这套拳腿的攻击力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谢谢夸奖。”宋时的声源极速移动，四个字的功夫，从裴一程身前移到身后。 裴一程头皮紧跟着一麻。 太快了！ 和前天比简直不在一个量级上。 她身体本能屈肘反刺，将宋时的拳头撞歪，躲过被掏肋骨的命运。 两个人再度交锋起来。 身影快到擂台下的人不敢眨眼，深怕错过什么，即便如此，有时候他们也会看不清，一瞬间过十几招不是夸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胜负依旧未分出，裴一程越来越心惊。 她如今竟然只能和宋时打个平手。 不正常，这不是正常人类的进步速度，宋时前天和今天相比，像是……狂暴系升级前后。 想到这种可能，裴一程心下一惊，匆忙结束了比试。 平局。 宋时站在擂台上平静气息，有些惋惜。 她S级，比不过A级的裴一程，一方面是她学过的招式不多，另一方面是她的战斗经验不足。 如果遇到与自己平级的狂暴系或战士系，她只有被碾压的份。 还是得加强，宋时捏紧拳头，顺着台阶走下擂台。 擂台下观战的七人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和裴一程打平手？！ “我在这里练了三年了！TM的还是被裴一程按着脑袋打！”一个肌肉男将手上的哑铃扔在地上，不解气，还上去踹了一脚。 其他人在这一刻都产生了感同身受这种罕见的情绪。 因为他们都一样。 来这里训练是以年为单位。 一名毛刺头男生眯着眼目送宋时的背影朝器材室走去，“她前天还被裴一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两天而已，实力变化这么大，她昨天请假是不是上谁的私教课了？” 他打定主意，一会儿宋时出来一定要问清楚。 …… 裴一程停下比赛后就立即翻跃出擂台，拿起临时放在器材桌上的平板。 训练服会记录身体各项数据，便于分析，过往的数据也会储存起来。 她将宋时这段时间的身体各项数据全部导入到图表里。 再补一章，求个月票(з) (本章完) 第104章 先行者 速度、柔韧度、防御力、灵敏躲闪度、肌肉拉伸度、攻击强度等等数据汇聚在一张表里。 前几天的数据呈现多条斜向上的直线，以大概三十度的角度平稳上升，今天，各项数据突飞猛进，近乎九十度飞跃升起。 裴一程带了八届狂暴系觉醒者，有不少在她训练期间升级。 这样的数据图每一次出现，她都会细心的把图片截取保存下来。 她时常翻出来研究，也总是期待下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因为每出现一张这样的截图，就代表她当月的工资会翻倍。 今天再次看到这样的情况，裴一程的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动！心跳疯狂加速！ 宋时觉醒了！ 双系！ 整个联邦第一个双系！ 狂暴系和治愈系的结合体！ 她一把手训练出来的！ 她在训练场快速寻找宋时的身影，没有找到。 算了，先把这个消息告诉颜乾麟。 她抱着平板急冲冲朝教学楼走去。 颜乾麟重点培养宋时，把她朝双系的方向培养，当初知道颜乾麟把宋时送到这里训练的意图时，她心里没报什么期待，她潜意识里不认为人类的躯体能容纳两种异能的强大能量。 但是，宋时真的觉醒了，还只是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以内！ “裴一程要去哪里？我们还有几组没打完呢？”肌肉男望着裴一程离去的方向，一脸迷惑。 一名靠在擂台边缘的短发女生看了看手上的光脑，同样不解，“还有二十分钟才到训练结束的时间，她也没通知我们提早结束。” 下一组对决的两个人已经走上了擂台，站得高看得远，毛刺头男生推测，“裴一程拿着的是训练服数据观测平板，应该是在看刚才对战过程宋时的身体机能，话说有什么问题吗？她看起来很激动。” “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脚后跟都快不着地了，”擂台上另一个人摸着下巴，望着裴一程消失的背影，“宋时的数据难道有什么特别的？” 毛刺头男：“能和裴一程打成平手不够特别？” “你说话真欠。” 毛刺头男摸了把头发，表情浮夸地讽刺，“您可真敏感。” “我想揍你一顿。” “来啊，反正今天有治愈师……” …… 宋时从器械室拿着沙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擂台上扭打起来的两人，裴一程不知去向。 她没在意，弯腰将沙包绑在腿上，开始绕着训练场跑圈。 体内训练不能落下，尤其是升级后，日常训练得加倍。 …… 裴一程快步跑去了颜乾麟的办公室。 “双系，宋时觉醒了狂暴系，真的是双系太才！颜主任你眼光也太好了，联邦第一个双系天才，人类觉醒史上又一个奇迹！”裴一程站在办公桌前，激动之下，一掌拍在桌面。 战士系，A级，力量可想而知。 颜乾麟普通的木质办公桌从她手掌下快速蔓延出几根蛛网般的纹路来，哄然从中间塌陷下去。 颜乾麟紧急之下抱起眼前的书，又施展金系异能将桌上的金属物件全部悬浮半空。 非金属物件无法幸免于难，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裴一程保持拍桌的动作不动，眼睛向下瞄，看见满地狼藉，她顿时冷静清醒下来。 “不好意思啊，颜主任，实在是这件事太惊天动地了，我一时没控制住，”她收回胳膊，站直身体，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解释，“您知道的，我平时很稳重的。” 颜乾麟只说了一句话：“当年我带过你。” 裴一程：“……”多年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 颜乾麟操控半空的金属物品依次落在靠窗的一张矮桌上，默不作声走过去把书也放上去。 “到这边细说。” 两人转到接待区的沙发坐下。 “这是近半个月宋时身体数据曲线。”裴一程将平板推到颜乾麟面前。 “上次她和朱镇朋打那一架不是出现了个小高峰嘛，上升不明显，没达到最低标准，您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今天她和我打，平手，我去看她身体数据，直接爬了一座山，远超正常人觉醒值。” 颜乾麟仔细观察平板上的数据。 “所以我推测她觉醒了，而且这个数值，以我经验来说，等级不低于B级，我们什么时候带她去异能管理局确认一下？”裴一程有些迫不及待。 “不去异能管理局。”颜乾麟目光依旧停留在平板上，握着平板边缘的手指轻搓，沉思着什么。 “啊？”裴一程受宠若惊，以为颜乾麟这么信任她，“虽然我以我的经验判断宋时肯定是觉醒双系了，但还是去异能管理局检测一下保险，这样也更有说服力，联邦也更认准异能管理局权威性的检测结果。” 颜乾麟摇了摇头，放下平板，“这件事暂时不对外宣布。” 裴一程脸上的笑意收拢：“为什么？她双系的身份公布出去，能给联邦的研究员提供很多研究思路，只要研究出结果，未来会有更多的人觉醒双系，人类生存几率大大增加。” 颜乾麟固执摇头，“不行。她背后无权无势，保护不了自己，公布出去，只会让她成为那群研究员的试验品。” 颜乾麟抬眸，岁月沉淀的双瞳威压十足，“你想让她一辈子都被关在实验室？” 裴一程迟疑了一瞬，基因里的忠诚让她为素未谋面的研究员们辩解。 “不会的，最多只采集几片组织样本，做一些测试，不可能一直把她关在实验室，她是狂暴系和治愈系混合体，多么适合上前线，她……”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感性上她认为应该公布出去为人类开辟一条新道路，理性上她又认为颜乾麟说得对。 双系，联邦从异变第一年以来仅此一个的样本，只要公布出去，宋时的去处就不是她自己所能决定的了。 联邦的草包研究员们，三年做不出一个成果来，关在实验室一辈子，还真有可能。 “那一直隐藏着？只作为一名治愈师活着？”裴一程光想想就有些替宋时憋屈。 “不用，她的进步之快你也看到了，半年后一定会有一种觉醒方向升级到S以上，不管是治愈系还是狂暴系。” 颜乾麟很相信宋时，或者说，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最近第一区提出‘先行者’计划案，计划内容是在11个基地的异能者大学挑选S级及以上的觉醒者，选拔后组建16支先行者小队，区别于普通觉醒者小队，用于执行潜入异兽老巢的任务。” 裴一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方案，惊道：“联邦要改变对战异兽的策略了？” 以往只是在人类基地外三十公里内防御，只有在异兽潮出现的时候才会深入后方，引导兽潮避开人类基地，本质上还是防御。 颜乾麟点头，沉重叹了口气：“再不寻求转变，人类就要将自己困死了。” 裴一程心情也跟着压抑下来。 “六个月后，宋时上了大学，这项计划也正式推行下来，她其中一项升为S级，就能顺利入选第一轮，到时候她就是‘先行者’预备人选，还是双系，全联邦这么多公民盯着，政府的研究员不敢打她的主意。” 一上了大学，我们宋时就要起飞啦！！ 附：马上就要上大学咯～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章 积分 跑了二十圈，宋时解下腿上沙袋，送回器械室架子上，更衣室冲了澡后，走出训练室。 其他人还在训练。 见宋时走了，他们训练热情更加高涨。 公交车最后排的座椅，宋时低着头点开光脑，她已经登录原来的光脑ID号，原来光脑的所有信息都导入进新光脑里来。 她三点的时候和五人小队报了平安，后来一直在训练，没时间看光脑。 此时“抱大腿”群里的消息顶了五十多条未读。 宋时点进去往上翻。 他们先以各种语气词表达了对她大难不死的震惊和庆幸，之后就开始讨论杨渺把她留下来做什么，她是怎么跑出来的，以及今天中午在西郊发生的事。 【眼镜：我们今天去西郊龙山会附近找你好久，直到中午，天上来了一大批城保队的警车，黑压压的看起来像是要把西郊攻下来，我们就赶紧跑回来了，你有看到那些警车吗？】 18：11。 【眼镜：我们刚又打听到，西郊东边乐衍词的地盘被城保队给攻下了，还有他那几个小弟的地盘，都被拿下了，杨渺的龙山会和光会组织好像也都投降了！】 【眼镜：没打听到杨渺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去向，龙山会玩儿完了，想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人不能干坏事，报应真快。】 眼镜和小蓝几人应该在一起，一直是眼镜在说话。 【眼镜：你猜这次带队的是谁？城保队总队长！他把外城各个地方的警员都召集过来，还带了一名空间系觉醒者！直接扫平了西郊！】 【眼镜：那群帮派首领们排队进监狱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那个画面。】 【眼镜：我敢肯定，咱们11区的关押所都放不下这群人。】 18：21。 【眼镜：城保队官方声明出来了，我发咱们群里了，上边说乐衍词居然在押送过程中心脏病发作，死掉了……真可惜，但凡城保队这次行动带上一名治愈师，他也能活下去接受审讯。】 【眼镜：@宋时，你怎么报个平安以后就不回复我们了？在忙吗？】 【小蓝：你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凑钱雇名治愈师去看你。】 宋时一直没有回话，小蓝那边等了三分钟。 【小蓝：我们等你到晚上八点，你要是还没回消息，我就让眼镜查你的住址，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我们担心你，你为这次行动付出了太多，我们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小蓝：你护着的那名孔雀系觉醒者，他现在和我们待在一起，他也想见你一面。】 宋时看了眼现在时间，七点五十。 她当即敲下一行字： 【我很好，不用来找我。】 【老牛：唉！】 宋时盯着“唉”这个字，一时没猜到老牛的意思。 【老牛：我都买好去看望你的水果了，你怎么就回复了。】 【宋时：……】 【宋时：我不介意，你依然可以送给我。】 老牛故意不看第二行：【唉！我就只能自己吃了。】 【宋时：=_=】 小蓝也冒了头： 【你没事就好。那名孔雀系觉醒者你打算怎么处理？】 【摇子：他身上没光脑，没去处，还不说和你是什么关系，长得也不安全，我暂时把他带回我家了。】 陈苏勤不说和她的关系，是不确定她和这群人的交情深浅，怕说多了暴露她的身份。 【宋时：让他在你家住一晚吧，我明天去找他。】 今天太累了，她想睡觉。 【摇子：OK。】 【小蓝：既然人都齐了，复盘一下我们这次任务每个人的贡献。】 这是小蓝每次任务后必做流程，用来根据贡献值分配每个人的任务积分。 【小蓝：贡献最大者是宋时，行动开始联络了杨渺，行动过程杀死目标人物方黎明、帮助我击杀数十名光会成员，缓解我的压力，行动结束后被杨渺扣留，独自面对危险，此次任务40%的积分归宋时。】 【小蓝：对此大家有无异议？】 【老牛：没有。】 【眼镜：如果不是我亲眼从监控看见金属笼的棍子插在你腹部，@宋时，你一声不吭地拔出来，我一定会有异议！】 【摇子：我也没有。@宋时，任务结束你也别忘了学枪啊。】 【宋时：求之不得。】 一直依仗原身的肌肉记忆总有些不踏实，还是自己有点真才实学靠谱。 【小蓝：剩余的60%，我们四个人平分。】 【老牛：一个人15%，这次任务1000积分，我能得150，知足啦。】 【小蓝：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任务我们顺带完成了两个其他小队的任务：杀死熊世忠和毁灭龙山会残存力量。】 【小蓝：这两个任务是我们接下任务的第三天，发布到C级游猎人板块的任务，接到这两个任务的小队正在筹划，还没有实施，被我们顺手完成，他们的积分也算给了我们小组。】 【小蓝：杀死熊世忠的任务积分是5000，毁灭龙山会残存力量的任务积分是10000。】 宋时看着这几个数字，一拍大腿，亏了！ 她狙杀了八名帮派老大，说不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隐藏任务。 只不过没人知道是她杀的，所以任务积分没有记在他们小队头上。 这么一想，她损失了直接晋升为C级游猎人的机会！ 小队其他成员并没有意识到。 【眼镜：那加起来，我们这次任务一共16000积分，除了宋时可以得到6400，剩下的每个人都有2400！】 【眼镜：我去！队长，我记得你原来就有8000左右的积分，你能直接升为C级游猎人了！】 D级升为C级，需要10000积分。 【小蓝：确实，我这边已经接到官方的通知了。】 【宋时：恭喜。】 【小蓝：因为你的加入，我才能升这么快。】 D级任务上限也只是1000积分，十个任务里也只会出现一个两个，一般人又抢不到。 宋时打字：【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她并不是在谦虚，这次任务少了其他人，任她能力再强，也办不成，打探消息这第个一环节就够她喝一壶了。 【眼镜：对，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本章完) 第106 【摇子：恭喜啊队长，不知道我们以后组队还能不能碰到你这么不多事的队长了。】 【小蓝：我等你们，你们也都快升级了，我们一起组队，成为C级游猎队。】 【老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老牛再有两个任务也差不多了。】 之后又聊了会儿，群里安静下来，宋时关掉光脑。 她的积分也即将到达7000，升C级指日可待。 【井陵站到了】 机械声响起，宋时站起身，走下公交车。 照例去便利店买了晚饭，宋时拎着袋子走回旅馆。 汪鼎坐在收银台前，唐柚站在他旁边，两人盯着面前的一张虚拟屏幕。 “这个小数点你搞错了，难怪对不上账。”唐柚指着屏幕左下角，“你以后别手动输入了，太容易出错了，我上个月教给你的办法，直接光脑记录，然后导入，你又忘记了？” 汪鼎被训得垂着脑袋像犯错的孩子。 “我习惯手记了，你张叔老花眼，也用不惯……小宋！你回来了？！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去！” 汪鼎趁机抛下唐柚就要进厨房，被唐柚一把拉住胳膊，按回座位。 “宋时有饭，不需要你做，你先把这些账算好。” 汪鼎捂住脑袋，他脑仁疼，要爆炸。 躲又躲不过，算又不想算。 要不问问小宋还有什么需要的，他嘴唇一动，刚要张嘴—— “汪叔慢慢算，我没什么需要的，先上楼了。” 汪鼎：“……” 她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目送宋时轻快上楼，直到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落在身旁女儿半垂着脸认真算账的侧脸。 这两孩子的磁场真是越来越相似。 也不见她们两个怎么说话。 …… 宋时上楼吃过饭，平躺在床上。 明明只过了一天半，却如此的漫长。 她调出脑海光幕。 平日里只要没事，她都会调出光幕看一看。 经历了一天半的起起伏伏、险象环生，“心灵玩弄”升级为S级、“制造病患”升为B级，新挖掘出来的技能“精神力攻击”则是B级。 治愈系进度已经是60%，还差四个技能，就能升级为S级。 只要知道其中两个，另外两个就好推测了。 治愈系没什么可看的了，宋时视线下移，脑海里的字幕往上飘。 狂暴系板块依旧简单明了深得她心。 【异能名称：狂暴系】 【归属：强化类】 【等级：S】 【升级进度：3%】 S级，她的第一个S级，意义重大。 网上都说，一名觉醒者能不能升为S级，纯靠天赋。 A级和S级之间的壁，比任何相邻两个级别的差距都要大。 她顺顺利利地跨过了这个壁，以后成为SS级、SSS级，都不是问题。 她有系统，有天赋。 【精神力：中169/1000】 她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她没有睡觉，只训练了一下午。 貌似成为中级的精神力数值恢复速度也比初级快了不少。 全部看完，宋时满意地闭上眼睛。 星期六日，宋时罕见的轻松自在睡到自然醒。 生物钟的原因，她哪怕是睡到自然醒，也仅仅是早上七点半。 吃早餐、锻炼身体、去采购生活用品和衣服…… 衣服对宋时来说是极大的消耗品。 沾过别人血的衣服，哪怕洗得再干净，她都没有穿的欲望。 看见那件衣服，她就能回忆起血溅上去的场景，死者最后的眼神。 她尝试克服这个障碍，强迫自己穿上那件衣服，但浑身都不舒服，又痒又痛。 只能扔掉，即便一件舒服的衣服在联邦要花不少钱。 宋时兑换了一百积分，用于消费。 两天休闲时间，宋时依旧在思索催眠术。 她找遍各大论坛，寻找催眠技能使用办法，甚至花了一千联邦币咨询一个号称“资深精神系研究员”的博主。 得到的都是大同小异的方式。 这种方式她先前在公交车上还尝试过，最终弄巧成拙。 或许她该换一个思路。 鲍波对其他人的催眠并不是精神系的那种催眠技能，而是另一种属于治愈系的技能的附加形式。 就像她的“心灵玩弄”附加技能是能看到别人的情绪颜色。 她先入为主的认为鲍波把人的意识控制住是使用了催眠技能。 她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打字询问“资深精神系研究员G天才”：“哪些技能能够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G天才：“不知不觉的话，有精神系的催眠技能、木系的迷惑技能、光系的幻境技能，如果你所指代的敌人是异兽的话，御兽系和契约系也可以做到。” 御兽系和契约系首先排除。 木系的迷惑技能宋时之前听说过，也专门了解过，她没有将其考虑在内是因为这项迷惑技能施展成功的前提是能控制一类散发致幻效果的植物，在这类植物的效果加成下才能控制对手不知不觉昏迷。 显而易见，鲍波不可能召唤出植物。 光系的幻境技能…… 宋时印象里这项技能只是制造出光怪陆离的幻觉，还能控制敌人失去意识？ “幻境技能怎么控制敌人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G天才那边秒回： “附加技能。” 看见这四个字，宋时心一跳，强烈预感接下来的话就是她第七个技能的施展方式。 G天才：“幻境技能根据目的的不同，施展出来的效果也不同，如果想让对方露怯退缩，就复原对方的内心阴影打败对方的心理防线，如果想让对方愤怒，就构建出打他耳光还反抗不了的场景。” “每一个场景都要力求真实，真实是这项技能的基础，但我们每个人的大脑都有保护机制，不会任由光系觉醒者入侵，那么第一步就是打破对方的大脑保护机制，让其自我意识丢失。第二步才是构建幻境。” 宋时回忆当时在公交车的场景，她意识恢复后，却被困在躯壳里动弹不得。 她将情况描述给论坛对面的人。 G天才：“正常，相当于你的脑子遭受了一场蹂躏后有气无力。” 宋时：“……” 虽然描述很粗暴，但讲明白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新技能咨询 “具体怎么实施？”宋时快速打字询问。 没有等到新出现的对话框。 对方的网名却变了。 原本的“资深精神系研究员G”，在她眼皮子底下变成了“资深光系研究员G”。 接着页面弹出一个待支付对话框。 “支付1000联邦币，继续为您解答。” 宋时：“……” 她面无表情点下付款按钮。 “谢谢老板赏饭吃！” “幻境技能施展要素1：光系觉醒者；” “施展要素2：B级以上；” “施展要素3：精神力值达到中级标准。” 宋时跳过前两个要素，直接盯着第三个看，她的精神力等级刚好到中级标准。 但鲍波的精神力等级总不能也到了中级？ 如果精神力也达到了中级，他不至于一点自愈能力也没有，被异能管理局赶出来。 资深光系研究员G细心给予她解答，“据数据统计，第二个和第三个条件不满足的话，25%的几率只能施展出催眠效果，75%的几率什么都施展不出来。” 原来如此。 鲍波就是那25%了。 “接下来是重点，对面的小朋友认真记，毕竟一千联邦币，别的地方可没我讲得这么详细。” 宋时瞥了眼自己的网名，系统随机生成的一串代码，后缀有一个小红标，上边画着个简笔小孩脑袋。 这个标志代表论坛对面的人未成年。 联邦只要是合法上架的软件，都会给未成年账号特别标注。 软件一部分内容不会对未成年开放。 在联邦乌烟瘴气的网络世界，这种做法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未成年的权益。 “如果具备了三要素，那么就可以下一步了。” “将精神力外放。外放精神力听起来简单，但对于很大一部分觉醒者来说这其实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坎，除分化方向为强化类，其他类觉醒者不同程度上都有这方面的困扰。” 宋时回忆自己第一次实施精神力外放，是治愈朱镇朋的时候。 当初确实费了些脑筋，最后还是靠把自己手指掰断才顺利把精神力释放出去导入朱镇朋身体内。 “如果能做到释放精神力，那么恭喜，幻境技能成功一半。” “接下来就是入侵目标人物的大脑，搜刮对方的记忆红点。” “所谓记忆红点，就是对方过往情绪最激荡的时刻，比如最恐惧的时刻、最生气的时刻、最悲伤的时刻……这些是为了下一步构建幻象做铺垫。” “在这里我要引申一下，你觉不觉得到目前为止，搜刮记忆红点有一个非常棒的用处？” 宋时：“读取记忆。” “Very good，”光脑对面的人像在哄小孩子，“果然是新脑子，转得够快！” 宋时：“……谢谢，很明显好吗。” 资深光系研究员G：“说明我讲得详细，你才会觉得明显，这一千是不是花得很值，要不要考虑在我这里办个会员？” 宋时：“暂时不用，谢谢，你还没说完呢。” “好吧，我接着讲，光系的……哦对了，现在办会员有优惠，9.9折，看在你咨询过我两个问题的份上，我给你打友情价9.8折！” 宋时很想伸手进光脑把对面那人的脑袋拽出来锤两拳！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忍住…… “你再不说正事，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投诉你。” 资深光系研究员G：“光系的记忆读取和S级以上的精神系记忆读取有一定的差别。” “光系只能读到记忆红点附近的一小截画面，而S级精神系觉醒者可以读到完整的任何时间段的画面，甚至可以读取到被目标人物遗忘的画面。” “就读取方式来说，光系远距离、非接触读取更方便实施，精神系需要与目标人物贴身接触，遇到不配合的，难度较大。” 宋时仔细浏览每个对话框的内容。 大部分网上都查不到。 不得不说对方讲得确实精细，她有了充会员的冲动。 对方还在继续。 “读取对方记忆红点这一步会触发目标人物大脑的防御机制，遭到强烈抵触，不过没关系，只要精神力足够浑厚，完全可以把目标人物的反抗遏制在摇篮里，在对方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读取记忆、构建幻境，达到最终目的。” 幻境技能只是辅助类技能。 真正上了战场，用幻境吓唬异兽把它们吓退也不现实，尤其用一次幻境技能还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 所以幻境技能的最终目的是给人类下套。 城保队刑侦部就很欢迎光系觉醒者。 普通光系觉醒者还有一个就业方向，研究院。 去研究院，他们主要职能是完善异兽之间关系网，也就是食物链。 世界上这么多种类的异兽，它们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 合作关系、竞争关系、捕食关系等等。 利用异兽对抗异兽，是如今的一项大热研究课题。 光系异能者能从异兽的记忆里读取到它们产生或恐惧、或愤怒的情绪时所面对的异兽，进而对他们食物链上一级或下一级有所推测。 对面勤勤恳恳给宋时普及光系的相关知识。 研究院什么的对宋时还太遥远，她听了一耳，关注点还在技能本身，“精神力不足会停在哪一步？” “那要看有多不足了。” “如果精神力等级是中级，只不过中级刚冒出头，用planB依然可以顺利完成。” plan B？ 宋时结合对方之前所说：“使目标人物陷入昏迷？” “YES，人一但昏迷，大脑防御机制就相对弱一点，好入侵。” “至于精神力等级连中级都没到，那撑死只能让对方意识不清，大脑防御线依旧坚挺，读取记忆红点天方夜谭。” 鲍波想必就卡在了这一关，仅仅让公交车上一半人陷入昏迷。 缠绕在宋时心头一个星期的谜团终于解开，宋时开始在“资深光系研究员G”的指导下练习幻境技能。 她盘腿坐在床中央，释放出精神力，精神力无视物理阻隔，穿透墙壁和地板，于整个旅馆内寻找活物。 今天旅馆里的人有点少…… 找了许久，找到了！ (本章完) 第108章 狗子 宋时感应到了一个充满生机的大脑。 她立即按照学到的步骤，精神力在她的熟练操作下汇聚并侵入那个大脑。 她精神力足够充足，不需要让对方昏迷。 直接输出大量精神力攻破碾压对方的大脑防线，读取到记忆红点。 几个零碎片段涌入她的脑海。 第一幅： “她”被一群七八岁的小屁孩围着，他们拿着书本、木尺、树枝、水杯……往她身上砸。 “她”愤怒却反抗不过，无助到极点。 第二幅： “她”看见欺负过“她”的一个女孩子独自坐在喷泉池边喂鱼，“她”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女孩子推进池子里，把她的头按压在水下，不让她起来，直到老师制服的人赶过来。 “她”激动地要跳起来。 第三幅： 一只粗糙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顺着胳膊往上看，大手的主人是……汪鼎。 此时的汪鼎很年轻，没蓄胡子。 汪鼎拉着“她”来到了一个玻璃柜前，玻璃柜里摆满了照片和菊花。 汪鼎把“她”抱了起来，指着柜子第三层最中央的一张照片声音温柔： “园长说她就是你的妈妈。你最后再看她一眼，我带你离开第1基地。” “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她”悲伤想哭。 第四幅： “她”觉醒了，手指蹿出小小的火苗，却把汪鼎的大胡子烧掉，汪鼎哈哈大笑。 “她”也很开心。 第五幅： “她”看到了一个齐刘海长头发的女生在卫生间被一群人按在水池子里灌水。 “她”把女生从水池里拽出来，扯到自己背后。 “她”愤怒质问那群人为什么要欺负人。 第六幅： “她”路过操场，看见那女生唯唯诺诺跪在地上给欺负她的人擦鞋。 “她”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嫌恶一个人如此懦弱。 第七幅…… 宋时熟悉的画面。 公交车上，第一天读书的她碰上金先辉找茬，拽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差点把他勒死。 唐柚看着这一幕，情绪很是激动。 宋时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人实验技能，居然挑中了和她隔了五间房的唐柚。 每一幅画面里，她都是以唐柚的视角看世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这些事件能成为记忆红点，说明当时的情绪刻骨铭心永不会忘。 宋时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三幅画面和她相关，而前不久唐柚火烧三人竟然没在她大脑留下一点印记。 宋时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她没有忘记这项技能还有最后一步，构建幻境。 一般构建负面情绪的幻境最容易操作，其中尤以恐惧为最。 纵观唐柚所有情绪中，没找到恐惧。 只有无助、愤怒、嫌恶…… 要放大她过往的这些负面情绪吗？ 或许，她应该大胆一点。 她的每一个技能都有正反两面。 幻境技能无疑归属于“毁灭”天赋。 “治愈”天赋里一定有一项与此相似但能产生积极效果的技能。 幻境技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放大内心的负面情绪，对一个人的心理造成伤害。 那么产生积极效果的“治愈”属性技能是什么，就张口即来了： 心理治愈。 宋时认为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在不告知唐柚的情况下在她身上下手……宋时咬了咬牙，还是做不到。 即便是负面情绪，她也没有资格不打招呼就替对方消除。 何况她冒然入侵唐柚的大脑，读取她的记忆，已经是不礼貌。 宋时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收回来，换上衣服下了楼，乘坐公交车前往附近的宠物市场。 找只小白鼠。 联邦近些年才开始兴起养宠物之风。 近十几年，联邦11个人类基地都很安稳，很少有成群结队的异兽潮出没。 联邦政府甚至开始考虑建造第12座人类基地，缓解人口压力，方案在去年提出并通告联邦全体公民，今年或许已经开始实施。 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人类就会追求点别的东西。 先前几乎灭绝的人类宠物，又被繁殖起来。 宋时走进宠物市场，昏暗的灯光下，狭窄的铁笼里关押着猫啊狗啊，拥挤地堆在一起。 不经常清理和通风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宠物大多是猫、小鸟、乌龟之类小体型，资源消耗小的。 狗类只有十几个铁笼，也都是小型犬。 味道太冲，宋时朝里走了几步就捂着鼻子退出来。 她在市场门口五米远处站定，呼吸新鲜空气缓过来后，决定就在这里操作。 释放精神力，铺天盖地的生机涌入她的“视线”里。 密集的、全部都是新鲜的可供她操作的大脑，每一个都闪烁着红光，向她标明所在位置。 宋时躲清净，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一只落单的小白狗。 小白狗代表的红光闪烁很慢。 宋时感受到它的位置方向，不在市场内，她朝着感应到的方向走去。 垃圾桶旁边，一只小白狗脏兮兮躺在一堆垃圾山上，出气多进气少。 看起来是得了病快死掉被扔这里了。 宋时将它从垃圾山上抱下来，握住它的前爪，将治愈之力输入进去。 白狗舒服地“哼哼”两下，身上的伤口修复好，它安然睡着。 宋时半蹲着看着熟睡的白狗，“要打搅你的美梦了，不要怪我。” 她站起身，右手下垂，指尖释放出一缕精神力包裹住小白狗。 宋时施展幻境技能。 在它不大的脑容量里看到了些惨无人道的经历，宋时模拟、构建、再现、夸张这些经历。 小白狗害怕的“呜咽”，四条腿蹬踩地面，想要逃跑。 【恭喜】 【成功挖掘出“幻象绝境”技能】 【技能等级：B级】 收到提醒的刹那，宋时立即将所有幻象扑灭。 小狗做了一场噩梦，从梦中惊醒，抬头去看眼前的人类，吓得不敢动。 精神力没有撤回来，宋时按照相同的方式，尝试驱逐狗子脑仁里的恐怖经历。 【恭喜你！】 【成功挖掘出“阴影清除”技能】 【技能等级：B级】 宋时惊喜非常，一次两技能，她离升级又进了一步！ 【伤害无辜，狂暴系升级进度：-3%】 宋时：“……” 扬起的唇僵在脸上，宋时低头，被她消除掉脑海里所有关于人类阴影的狗子正欢快摇着尾巴蹭她裤脚。 “我治愈了它，我还把它不好的记忆都消除干净，让它重获新生，为什么还要扣我的升级值？！”宋时无声质问系统。 她知道系统能听到。 可系统不鸟她。 宋时烦躁抓了把头发。 如果她有罪，请让雷劈她，而不是把她和一个只会冷暴力的系统捆绑在一起！ 只有她脚踝高的小不点狗子还在讨好地蹭她腿。 宋时对这种毛绒动物没有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今天本来就是为了用它做试验，试验完了，作为报酬也把它的病恢复了。 它何去何从，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本章完) 第109章 美色误人 宋时跨过它，朝公交站牌走去。 宠物市场离井井陵站不远，只有三站。 宋时没有选择乘坐公交，走路回去，思索剩下的两项技能怎么摸清楚。 宋时没什么头绪，想到那个还算靠谱的论坛解疑区博主，又点开光脑给他发去消息。 “治愈系的技能只有自愈、修复、净化、安抚这四个吗？” 没回复她的问题，网名倒是先改成了：资深治愈系研究员G “支付1000联邦币，继续为您解答。” 宋时估计自己以后还会有关于异能方面的问题，每次都交1000联邦币有点贵，充会员不失为一个选择。 “会员年费多少？” 对面秒回。 “99999联邦币，随问随答，不限次数，准确无误，包含官方答案、个人解读、小道消息、各地奇谈，多种答案供你选择。未成年用户九九折，老用户九八折。” 宋时咬牙兑换了一千积分，付了钱。 “目前官方挂出来的治愈系技能只有你说的这四个，不过，我跟别的地方打听到一条小道消息。” “第一基地邬家，治愈系大家族，凡他们家出来的治愈师，治疗其他人的时候，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强化被治愈对象的身体素质，如果被治愈对象是觉醒者，还能提升其精神力。” “这就导致很多上前线的觉醒者小队争着抢着要邬家的治愈师，邬家在联邦的地位越来越高。” “到目前为止，邬家没有明确澄清过这件事。” “接下来是我个人观点，仅代表我自己。” “八九不离十！他们邬家绝对是发现了治愈系的第五个技能！还是增强之类的效果，他们捂着掖着当自家密宝，还不告诉平民出身的治愈师，就是怕别的治愈师分摊他们的利益！” “这些大家族都这个德性，哥给你句告诫，你以后出身社会，千万不要对大家族的人抱有什么美好期待，别以为大家族里都是些品行高尚为联邦为公民的好东西！实际上他们拿着我们交的税胡吃海喝，还搞技术垄断！呸！” 宋时：“……”情绪怎么忽然这么激动……看样子像是在邬家吃过亏的样子。 “多谢提醒。” 已经看到旅馆闪光的门面，宋时关掉光脑，朝收银台前坐着看书的唐柚打招呼。 “汪叔在做饭？” “还没，去买菜了，”唐柚停顿一下，望着她身后，“你买了只宠物狗？” 宋时疑惑：“没……” “旺旺！” 宋时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震惊扭头去看，一只拳头大的小不点屁颠屁颠爬过来，继续蹭她的裤脚。 宋时：“！！” 它为什么会跟过来？！ 它这么一点点，腿没她鞋底高，她明明走这么快…… “不是我买的……”宋时正要解释。 “哎呦！小狗儿！” 身后传来一道洪亮如钟的惊喜声，是买菜回来的汪鼎。 他扔下手里的菜，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狗，两米大汉小心翼翼端详着掌心的小狗，露出心都要萌化的表情来。 “小宋，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过生日，小柚子告诉你的吧，还给我送了只狗，你不用对汪叔这么客气，不过你咋知道我喜欢狗，我这爱好小柚子都不知道……” 宋时看了唐柚一眼，唐柚耸了耸肩表示你自己看着办。 宋时：……现在这只狗是不是她买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流畅改口，“汪叔喜欢就好，有了它，您以后值夜班就不用那么无聊了。”说着捡起被汪鼎扔在地上的蔬菜。 “哈哈哈，还是小宋想得周到。”汪鼎笑成一朵花，抱着狗子进店。 饭最终是唐柚做的，汪鼎对新宠爱不释手，没空忙别的，宋时给唐柚打下手，洗个菜端个盘子什么的。 下午。 宋时去和陈苏勤见了一面。 约在摇子小区附近的小公园。 实在是附近咖啡馆太贵，宋时去不起。 “这次谢谢你。” 陈苏勤换了套休闲服，与宋时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 宋时不客气地领了他的谢意，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松垮的小刀，递给陈苏勤。 “我只是顺手，这个还给你。” 当初管制学校汪丹妤下死亡通牒，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对方送给了她这个武器。 刀下有两条人命。 陈苏勤伸手接过去，指甲抠着刀身。 面也见了，刀也送完了，宋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站起身，准备离开。 陈苏勤叫住她，“你觉醒了治愈系？” 宋时脚步一停，扭头皱眉看他，不知道他干嘛多问一嘴。 西郊她和熊世忠打架受那么重的伤，几秒过后就一点事也没有，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觉醒了治愈系。 没得到宋时的回应，陈苏勤也没有在意，继续问，“你明年会去明日大学吗？” 11区就这么一处异能者大学，她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 “对。”宋时点头。 “哦。” 宋时：……就个“哦”？！把她叫住就问个这？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宋时留下一句话，快步离开。 她还得给富贵买狗粮。 汪鼎见她出门，拜托她顺路买一点，他走不开。 人来人往的公园，陈苏勤一个人坐在长椅许久后离开。 宋时在宠物店收到了“摇子”的消息。 【陈苏勤走了？】 彼时宋时正在货架精挑细选，随便回复，“不知道，我没问。” 【摇子：你这都不问？！你都不关心他的去向？】 宋时皱眉打字： 【我自己都快要顾不过来了，还关心别人。】 【摇子：……那你还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宋时盯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 这群人是不误会她了。 为了自己的形象，她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们不是已经听说我去过管制学校了嘛，他是我在管制学校遇到的同学，帮过我忙，顺带救他一下。】 【摇子：好吧。他爸又是那个德行，家也不能回，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宋时付了款，拎着袋子走去公交站牌，等车间隙，“为什么不能回家？他爸怎么了？” 【摇子：你不知道？就是他爸以一百万联邦币把他卖给光会组织的。】 一个孔雀系觉醒者，家里穷也就算了，还遭了这样一个爹，在联邦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确实可怜。 【摇子：他光脑也联系不通。】 宋时敏锐发现了摇子与往日的不同。 【你给他买光脑了？】 你这么抠。 后边这句话宋时没发。 对面罕见没有秒回。 宋时知道自己猜对了，幽幽打字：【美色误人。】 消息发出去，她就关掉光脑，叮叮叮的消息响个不停，摇子大概正在疯狂组织语言解释。 她没兴趣看。 (本章完) 第110章 加速过渡章 周一。 又是新的忙碌的一周。 还是打扫厕所的一周。 颜乾麟在第一堂课发布了两个通知。 一个月后期末考。 班级前十名且家庭经济状况不佳者，可在毕业前享受每天一支的营养液供应。 第二个通知激起了以往完全不重视期末考的异能班学生们的学习斗志，平日里一下课就叽叽歪歪四处八卦的课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互相请教学习。 宋时则依旧是每天到处跑，从教室到训练场，再到军区医院，晚上还要去夜醉酒吧学射击，经常是是十二点才回去，回去还要看解剖书。 哪怕她有“自愈”能力，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疲劳，精神上的疲劳却消除不了，她每天都顶着一张别人欠她八百万的脸，怨气十足，真正做到了没人敢靠近。 甚至汪鼎养得小白狗看见她都不主动凑上来蹭她了，而是躲得远远的装作看不见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 狗越长越大。 期间颜乾麟看不下眼，给宋时找了个心理医生。 精神系的心理医生。 外边咨询精神系心理医生，每十分钟就要十万联邦币，颜乾麟直接给宋时约了两个小时。 心理医生一番春风化雨般的询问过后……宋时睡着了，睡了两个小时。 睡得很香。 心理医生把咨询结果反馈给颜乾麟。 就两个字。 太累。 平均每天睡四个小时，治愈系觉醒者也吃不消。 颜乾麟特例允许宋时上午第一节课第二节课不用来。 羡煞班里每天熬通宵学习的其他人。 期末考很快来临，宋时象征性考了两门，日常训练照旧。 期末考完第二天，老师们就高效率批完卷子，期末成绩发到每个人的光脑上。 为了仪式感，班级后黑板还贴了一张纸质成绩单。 一群人围着纸质成绩单热闹讨论。 其中当属刘水霖的声音大。 “哈哈，虽然我是倒二，但宋时倒一！我果然压她一头！” 最前排的杨锦桢撇嘴，双手环胸幽幽讽刺：“人家只考了两门，你考了七门，人家是治愈系，你是超脑系，哪个班的超脑系考倒二，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刘水霖恼羞，但没怒。 和气人的杨锦桢相处了一个多月，他的忍耐力大大提升。 倒也不是他主动提升，主要是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不忍着还能咋办。 颜乾麟在讲台上宣布正式放假，从七月十号到八月二十号，四十天。 现场欢呼声一片。 颜乾麟让此次考试班级前十名领取假期营养液，四十支。 没领到的眼馋不行。 四十支，还都是长效营养液，相当于直接发四十万。 唐柚以第一名的成绩搬了一箱回旅馆。 假期四十天。 对于普通高三学生来说是弯道超车的机会，对于异能班的学生来说，则是最后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玩的假期。 宋时与两者都不同。 她和上课期间的日程安排没什么区别，训练照旧，甚至时间加长。 一整个上午都和周檀一起在军区医院救治病患，像机器人一般不断释放精神力修复各种各样的伤口，安抚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黑气污染的军人，还得抽时间跑去十七层净化黑气。 周檀的同事几乎都认识了宋时这个实习生，羡慕周檀能挖到这样一个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宋时的精神力值也在每天的精神力不断耗尽又恢复的过程中节节攀升。 【精神力：中（561/1000）】 下午则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每天对打的对手成了裴一程。 从最开始的平手，到现在裴一程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一百招就被制服。 和她一起训练的狂暴系觉醒者们已经麻木了。 对她生不出一点的较劲心理来。 当一个人和你能力差不多的时候，你会想和他竞争，想比他优秀，把他踩在脚下，当你们的差距大到不论你怎么努力都望尘莫及的时候，你就一点比较的欲望都没有了。 吕丽等八个人就是如此，每天安安分分训练自己的，到周五的时候有和宋时对练的机会，毫无悬念的被她三招之内制服，然后再训练，再等周五…… 一对上宋时，他们自动摆烂。 宋时假期日程表是颜乾麟亲力亲为安排的，周日他贴心地给宋时放假一天。 但这一天被宋时用来执行游猎集团的任务。 她有系统的帮助，任务一接一个准，甚至还能自己挑任务。 比如，她在D级任务页面随手一点，抢到一个积分少、风险大的任务，系统会问她：“是否愿意消耗积分容量来接这个任务”，这个时候，她会果断拒绝。 有时候挑十次，都挑不到喜欢的。 系统也会无语，还会讽刺她： 【贪心不足蛇吞象】 “扣的精神力容量是我辛辛苦苦攒得，我当然得慎重一点，挑个性价比高的。” 其实我就是想看你嫌我烦，不想和我说话又被逼无奈不得不出声的样子。 【我听得见。】 听见就听见，就是说给你听的，谁让你总是装死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 宋时最后两个技能还是没有学会。 问了系统百八十遍，不理她。 像之前那次她做任务，换取系统的一个任务提示的情况，再没有出现。 宋时也不急了，顺其自然。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积分积攒到10000，顺利升为C级，和等候她多日的小蓝几人再次组队，队伍名：“进击B级” 摇子拿着她的射击成绩开始了招生，宣传内容是治愈系也能实现百步穿杨，没有教不会的学员，只有水平不行的教练。 因为涉及到宋时是治愈系觉醒者这部分的隐私，招生得来的学费，摇子分给了宋时10%。 宋时总算是摆脱了贫穷，开学前夕，给汪鼎转了二十万的住宿费加伙食费。 高三下学期，对于外城所有学校的所有异能班来说，只有三个月多几天。 三个月后，也就是十二月，所有异能班学生要进入内城的明日大学进行入校前培训。 而高三下学期的课堂内容也和上学期有所差别，和普通班级重叠的几门自然科学课程全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队伍协同作战基本策略、组队技巧、异兽进化新形势等实用性课程。 (本章完) 第111章 火犀洞鼠 这些课程内容宋时也需要学习，就不能再略过第一堂课和第二堂课每天十点到校了。 所幸她不需要每晚去夜醉酒吧和摇子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方式了。 她几乎把有代表性、使用范围广、世面主流的枪械炮弹学了一个遍，精准度直逼摇子，教课多年的摇子连连惊叹，他头一次遇到四个月就能把各种武器从陌生练到精通程度的学员。 简直是他以后每次招生都能拿出来大吹特吹的光荣教学事例。 小队其他人也表示了惊奇和佩服。 只有宋时知道，她能学这么快，离不开原身的肌肉记忆。 宋时练枪的时间变为一周一次，以防手生。 每晚回房间的时间直接提早了四个小时。 这三个月，她的主要任务是将精神力等级提升到高级水平。 还要适当进行一些实战，锻炼身手。 裴一程几乎无法给予她指导，能教给她的都教了，她每天在训练场的任务是反复不断的练习裴一程教给她的对战招式，然后，和沙包对战，训练力量。 裴一程几乎不和她对战了。 打不过，还容易受伤。 没什么指导意义。 宋时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至少比当下她的实力要强大一点的对手，她已经很久没有大展身手过了。 11月24日。 迎来进入内城上明日大学的最后一个星期。 宋时如常靠坐在床头，在游猎集团论坛里的任务接单列表里挑挑拣拣。 寻找合适的任务。 【接任务： 寻找逃匿于第11基地的异兽——火犀洞鼠。 任务积分：10000 个人任务奖励：治愈系技能提醒一条 任务消耗：精神力容量100 是否同意】 看到“个人任务奖励”这六个字，宋时坐直身体。 终于……等到了。 “任务消耗精神力容量……100？” 100？！ 她没日没夜攒了近五个月，精神力点数到988，再有12个精神力点数就能升级，接这个任务就要扣100？ 她之前所接任务也会扣，但都是20、30，最多一次才50，那次任务奖励积分是50000，算是C级任务天花板。 贵在个人任务奖励。 宋时知道，咬咬牙，同意接下这项任务。 光脑绿色虚拟屏幕弹出： 【恭喜你接到编号为309870的委托】 宋时截图发到五人群里。 【老牛：又接到了，看着还不错，只需要寻找，没让咱们抓，积分也高。小宋，你手气真好，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抢任务？我才抢到过一个，是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就是系统。 就是牺牲她的精神力容量。 宋时违心地打出四个字： 【纯手气好。】 老牛信了，不再问。 其他人一直没有回复。 经过十几次的任务磨合，执行任务流程所有人已经了熟于心。 每次宋时抢到任务后，眼镜会在第一时间将与任务有关的所有消息搜罗整合后，发到群里。 小蓝则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出作战计划。 摇子则根据作战计划准备装备。 老牛……他和宋时差不多，听从安排即可。 他还需要随叫随到。 本来招宋时进入团队是为了打杂，现在老牛成了打杂的人。 宋时只需要抢任务，以及按照讨论下来的最优方案担任主力就行。 这也是宋时为什么不脱离这支团队单干的原因。 单干她可以独享任务完成的积分。 与此对应的，她一个人要做五个人的事，除了抢任务和杀人以外，其他的她都不擅长。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 把截图发出去后，宋时就去忙自己的事。 论坛研究员G半个月前给她发来6个G的资料包，内容包括各分化方向、各觉醒系、各技能的介绍，以及直到目前为止人类所了解到的异兽的特征、杀伤力、弱点等等，旁边还贴心标注了他的一些非官方的补充注解。 这份资料可能是对方吃论坛解答这碗饭的金碗。 因为她每天要问对方二十几个问题，每个还都是刨根问底，他才把这个独家资料包发给她，免得她总是一天24小时打扰他。 宋时这几天便抽空看这些内容。 半个小时后，光脑叮叮当当响起来。 宋时知道是眼镜正太找全了资料。 她退出资料包，进入五人群里。 【眼镜：11月22日清晨6点，基地西北面太峰山下19公里处的泽安区郊区发现了五个不明洞穴，洞穴宽2米，长2.5米，类似火犀洞鼠留下的洞穴，城保队刑侦部采集了洞穴周围遗留的毛发，经过检验后确定为成年的火犀洞鼠。】 【眼镜：发现洞穴的位置周围监控在半个月前损毁未修，未拍到火犀洞鼠数量，但根据遗留毛发检验为来自五只不同的火犀洞鼠。】 【眼镜：11月22日下午3时15分，一只火犀洞鼠出现在泽安区的一家地下商场内，七人被其吞食，四人躲闪不及被它身上的火点燃，灭火过程中点燃商场货物，引发商场火灾，十五人窒息而亡，同时商场内人流逃跑过程中，五人踩踏中死亡，十九人受伤。】 【眼镜：11月22日晚上10时20分，与泽安区直线距离相隔百公里的捷阳区出现两只火犀洞鼠，体型一大一小，结伴同行，体型小者判定为大只火犀洞鼠的幼崽。两只火犀洞鼠袭击了捷阳区的贫民窟，造成31人死亡，其中包括9名不到十二岁的幼儿。】 【眼镜：11月23日，也就是昨天，一直未现身的两只火犀洞鼠分别出现在新和区和普安区，造成14人和9人死亡。】 摇子冒头： 【新和区，不就在咱们隔壁吗？】 当时宋时去的管制学校就位于新和区，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小蓝：两天了，这五只火犀洞鼠有被抓到的吗？】 【眼镜：抓到了一只，在捷阳区，被正巧来咱们11区交流学习的陆邢和邬止鹿抓到的。】 宋时盯着眼镜两分钟前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陆邢和邬止鹿？上次的地狼兽也是被他们两抓到的。 这两人的实力确实强。 她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在各个地方看见过这两人的名字。 《人类分化指南》里，他们以典型代表者被编入到人物栏里。 (本章完) 第112章 再出发 一个在狂暴系那一栏里，一个在治愈系那一栏里。 网上时不时地会出现他们的行程，去各个区交流学习、指导相关觉醒系的学生如何进步、奔赴前线投身军队、杀了多少异兽、救助了多少受伤士兵等等。 霸占各大新闻头条也是时常发生的事。 有时候宋时通宵学习，不断将各种知识往脑子里塞，面如枯槁，生无可恋之时，光脑就会突然弹出来一条这两人又去哪里的新闻。 往往还是用这样的标题： 【！！陆邢邬止鹿再访11区！！】 【！！惊！陆邬双骄竟然杀死了ta！】 【！！陆邢邬止鹿双双现身！这次他们会去哪里？！】 恨不得用尽感叹号。 排面比联邦总统出席活动还要大。 只是些简单的行程，那些媒体恨不得发八百十条新闻报道。 想屏蔽都屏蔽不掉。 她屏蔽了这个网站的新闻，又会有另一个网站弹出来，她只能苦逼地一边看书，一边被动成为两人的日常vlog的观看者之一。 【眼镜：今天清晨，明日大学将大二年级所有的觉醒者小队派出外城，借着抓火犀洞鼠的机会，磨炼他们的团队协调性。】 众所周知，联邦所有的大学都只有三年。 第一年各个系各学各的技能，互不相干。 第二年就会进行组队，按照每个人的异能属性组成一支四到六人的小队。 大二磨炼一年，大三就要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实习。 大三一毕业，正式进入军队。 【老牛：内城没派专业的觉醒者小队来处理？】 【眼镜：没有。】 老牛怒了： 【他们太不把外城普通人的命当回事了！火犀洞鼠的杀伤力这么大，已经死了快百号人了，他们却让一群没战斗经验的大二学生跑来处理！？】 【老牛：火犀洞鼠贪吃无比，食量惊人，怎么吃都吃不饱，晚处理一分钟，就会不断有人死在它们嘴里！这个时候了，不该赶紧派专业的人来把它们处理掉吗？真想让那批学生磨炼队伍配合度，去前线，前线多的是异兽！】 【摇子：你别激动，内城的人素来这个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他们抱有希望，还不如想想我们怎么找到火犀洞鼠呢。】 【眼镜：我黑进了11区监控系统，定位到其中一只火犀洞鼠最后出没的地方，隔壁新和区的一家废弃工厂，出没时间是三分钟前，我们现在赶过去或许能找到点踪迹。】 【老牛：那还愣着干啥，我们赶紧过去？摇子，你快去准备武器！】 摇子不紧不慢： 【武器我随时可以准备，但我听从队长的安排，你说了不算，@小蓝，真的要现在就出发？】 【小蓝：嗯，出发吧，火犀洞鼠神出鬼没，智商也不低，懂得避开监控，我们待在监控前追踪太慢了，明日大学大二批次少说也近千支觉醒者小队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火犀洞鼠，才算完成任务。】 【摇子：OK，我这就去准备，我们在哪里汇合？】 【小蓝：酒吧楼下，半个小时尽量都到，我开车接你们。】 【老牛：我十分钟就到。】 宋时关掉光脑，套了件外套，从角落的纸箱抽了支营养液，边下楼，两三口灌进嘴里。 唐柚在收银台前看书。 富贵套着汪鼎手工编织的狗绳，拴在收银台边，趴在地上睡觉。 唐柚看见她叼着营养液匆匆下楼的身影，顿了一下，说了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宋时答应，随手将营养液扔进垃圾桶，朝公交站牌奔去。 她远远就看见403路公交车驶来，立即提速，如一道风，在公交车关门的刹那挤进去。 半个小时后，宋时准点到达夜醉酒吧门口。 小蓝的车已经停在外边，是当下比较流行的跑车款式，宋时两个月前在中央大街一幢大厦外边的大屏看到过这款车的广告，当时的最新款，价值八位数。 宋时就知道，这个小队里只有她最穷。 摇子光暑假招收的第一批学枪的学员们加起来的学费的十分之一，就足够她阔绰的交给汪鼎二十万住宿费，还剩下不少，可想而知他开班七八年赚了多少。 眼镜更别说。 从第一次见他就不像个穷人。 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高科技设备她见都没见过，每次眼镜随身携带的还都是不一样的款式。 像是体验生活的有钱人家少爷。 老牛是前线退伍军人，因为前线普通士兵死亡率高，联邦给出的退伍费高到离谱。 他不想整日在家待着，才来游猎集团当个游猎人打发时间。 只有她是穷到吃土的人。 宋时深受打击。 小蓝靠在蓝色车门上，朝她招了招手，“快上来，小时。” 其他人已经到齐，挤在后排，给宋时留下副驾驶的位置。 “出发！” 小蓝操纵驾驶杆，跑车型飞行器升空，一溜烟飞出二里地，推背感让宋时捏紧安全带。 后排的摇子拍了拍宋时的背。 宋时回头看去，一把近一米长的刀递到她眼前。 刀身大概成年人手背宽，收在一个漆黑的刀鞘里。 拿在手里很有重量。 “以防万一，如果咱们真遇上了火犀洞鼠，你用刀还能反抗一下。” 老牛也配了刀，腿上还放着一把狙击步枪，摇子则单拿着一把狙击步枪。 “希望不要遇到。”眼镜正太十指快速敲击一个虚拟键盘，追踪火犀洞鼠最新的位置，眼睛没离开光幕，“遇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子弹打不穿火犀洞鼠的皮毛，没有觉醒者，他们就是送上嘴的午餐。 他提议，“我们还是就在空中观察吧，不要下去了，太危险了。” 小蓝：“视情况而定。” …… 飞行器抵达火犀洞鼠最后一次现身的废弃工厂，没有降落，沿着工厂周围环绕。 飞行器车底有扫描装置，将地面的情况清晰传回来。 眼镜说：“没有火犀洞鼠的踪影，只有一个洞穴，是火犀洞鼠出现的时候留下的，在监控范围之内，这段时间的监控里没有它从这个洞穴遁走的画面。” 小蓝分析：“它没有离开，或者是我们没有搜寻到它离开的洞穴，再扩大范围搜寻一圈，还没有的话，我们就降落找线索。” 宋时扒在窗户上，眺望远方，“有人来了。” (本章完) 第113章 明日大学小队 两架机体光滑的飞行器从天际迅速接近，由两个小黑点，逐渐放大到可以看清飞行器底盘安装的发射筒。 眼镜正太朝飞行器驶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嘟囔，“明日大学的专用飞行器，他们比我预料的速度还要快。” 随着两架飞行器绕着工厂建筑盘旋，侧方喷涂的银色漆字露出在宋时视野里：明日。 明日大学，11区内城唯一的一所异能者大学。 不出意外，一个星期以后，她就能入学其中，成为预备生。 “我们降落寻找。”小蓝往外扩大一圈搜寻范围，还没有找到可疑洞穴，决定降落到工厂建筑内找，“做好准备。” 宋时将宽刃刀鞘的背带从头套在肩上，跨在背后。 飞行器平稳降落，她推开车门，跳下去。 冷风吹拂在脸上，如今已是初冬。 11号基地的四季并不分明，冬天平均温度也在10度以上。 中午更是能上25度。 宋时外套里面搭着件薄卫衣，有些热，她将外套脱下从窗口扔回到飞行器座椅上，被冷风一吹，才感觉状态回来，脑子清醒了些。 她仰望前方的巨型荒凉又萧条的废弃工厂，忽然有些头疼。 这么大的面积，要搜到什么时候。 其他人也纷纷下车，拿着各自的装备。 “这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的？”摇子一只手挡住正午刺眼的太阳，同样被工厂的恢宏庞大所震慑住。 正太查过工厂的资料，扶了扶眼镜，正要开口回答。 “我知道！” 老牛举手抢答，挤在所有人面前，面朝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 “围着咱们11区的城墙你们都见过吧？建造城墙用到的防御石就是从这种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像咱们面前这种都是建基地的最老的那批工厂，整个11区总共二十几个，日产出非常大。当初建11基地外城防御城墙的时候，这二十几个工厂只用了两年就把所有城墙材料生产好，十几年前才被淘汰掉，换成现在的小型城墙维修厂。” 摇子了悟，“难怪这么大，还这么有历史感，这都是古董了吧……多少年前来着？”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丢人的事实，他从出生到现在都生活在11基地，却不记得11基地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他扭头询问其他人，“嘶……我记得咱们基地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吧，比第10基地晚十几年好像。” “从提案建造第11基地开始算是第83年，从城墙全面建成那年算今年是第79年。”宋时双手插兜，嘴巴的肌肉记忆让她不动脑子在三秒之内说出来。 摇子朝宋时竖起大拇指，“牛，这都记得。” 宋时：……天知道她为了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啃了多久的历史书，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事件以及对应的时间她都倒背如流。 后来她才意思到自己多此一举了，看，这个世界的土著有很多都不会记得自己基地的建造时间。 “只有你不记得而已。”眼镜头都没抬，日常给摇子泼冷水。 “好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小蓝打断这个话题，托着枪警惕盯着眼前这座被时光遗弃的荒芜废墟，绕过大门，从大门侧边几乎完全倒塌的墙体上跨过去，“跟着我，我们进去瞧瞧。” 宋时抬步跟在她身后，同时精神力悄无声息释放出去，感受方圆百米的活物。 “那两架飞行器降落了。” 老牛听到后方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小跑着和小蓝并排，憨厚地提意见： “队长，我们要不和他们一起，反正他们也是找火犀洞鼠，各找各的不知道得猴年马月，我们合作，分开搜寻，负责不同的区域，也快一点。” “他们不会和我们合作，”小蓝一只眼睛戴着热成像仪，搜寻周围的可疑物，非常断定，“退回去，保持队形，别瞎蹿。” 老牛不理解，但他素来听从命令，乖乖站回到队列末尾，警惕后方。 摇子放慢步伐和老牛肩并肩，以肩膀撞了撞他，“那伙人都是觉醒者，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群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合作，他们只会担心咱们拖后腿。” “而且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火犀洞鼠的位置上报即可，如果在这工厂里看见火犀洞鼠，我们拍了照溜之大吉，任务就算完成了。” “和他们合作呢，到时候遇到火犀洞鼠，你好意思丢下合作伙伴跑？” 老牛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我咋没想到，你们真会盘算，你们脑子咋都这么好用。” 摇子语气幽幽：“你如果脑子好一点，也不会这么大本事到退休还只是个小兵……” 老牛：“……” 摇子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 五人顺利走入工厂内部，沉重的大门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几人纷纷凝住呼吸，宋时扇了扇鼻尖，视线扫视周围。 摇子和老牛将手上抱着的无人机平放在地面，眼镜则一人操纵四架无人机升空，搭载的摄像机将拍摄到的画面传回到来，光幕投影到半空，谁都可以看见。 “有脚印。” 眼镜眼尖的从传输回来的画面里发现一处可疑地，快速将脚印画面放大供其他人看，继续操纵无人机跟踪脚印。 宋时的精神力也朝着发现脚印的方位铺展。 直到精神力感应范围上限，她也没有感应到活物的存在。 明日大学飞行器内下来的学生们已经跟在他们后边走进工厂。 “你们是谁？”一道沉稳男声从背后传来。 老牛正要回答，小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的位置，两人互换位置，队形依旧是四人围着眼镜。 小蓝直面踏入工厂内的两支队伍。 左侧的是一支五人小队，站在最前边的是一个身形偏瘦的男生，最开始问出声的也是他。 右侧的是一支四人小队。 九个人都穿着明日大学的统一制服。 “游猎集团，来查火犀洞鼠的位置，各查各的，互不干扰。”小蓝开口。 “游猎集团？是什么？没听说过。”队伍里一个女生小声问同伴。 工厂太安静，哪怕她声音故意压低，所有人都听到了。 (本章完) 第114 被害妄想症 女生僵硬了一下，尴尬地看了对面五人一眼。 她的同伴，一个胖胖白白的男生捂着嘴巴，用更低的声音凑到她耳边，“咱们学校旁边的健身房背面的那栋大楼，就是游猎集团的。一个花钱就能雇佣他们干任何事的公司。” “感觉不像是正规的公司……” 小蓝几人没听到后边的对话，但对于觉醒者，这悄悄话就一点也不“悄悄”了。 宋时就听得很清楚。 对面说话这俩人大概认为他们五个人都是普通人，聊得内容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公司？干嘛不找个正当的职业？” 同伴：“赚的比较多。” “能赚多少？” 同伴：“月入十几万吧大概。” “这么少？能干什么？都不够我一支营养液的价钱。” 同伴：“他们生活在外城，和我们比不了，普通人也不需要营养液。” “哦……那他们是不是手上都沾着人命？” 同伴：“很可能。” “能把他们赶出去吗？我害怕，万一他们要绑架我怎么办？你们都去对付火犀洞鼠了，我一个治愈师又没什么反抗之力，要是被他们得逞了……” 同伴：“你要不问问队长。” 宋时还在源源不断释放精神力寻找火犀洞鼠，她并没有转身，背对着这些号称明日大学的学生。 只分出一丝精神力听他们的对话。 那被害妄想症姐已经去和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交谈起来了。 “队长，让他们离开吧，我们对付火犀洞鼠的动作太大，他们都是普通人，万一误伤他们怎么办？” 她这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在场所以人都听到了。 小蓝是宋时的嘴替，语气冰冷地说：“火犀洞鼠在不在这里还说不准，不需要你们替我们考虑，真发现了火犀洞鼠，我们会立刻撤离。” 女生完全无视小蓝，小蓝的话她也权当没听到，依旧在她队长耳边吹风，“让他们离开吧队长，我怕到时候你们和火犀洞鼠打起来，我一边要净化黑气，还要一边防着他们趁乱打我的主意。” 小蓝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 打她主意？ ？ 谈判专家高智商的脑子在这一刻怎么都转不过来。 摇子托着枪的手也是一抖，差一点把枪扔地上。 他把希望寄托在素来毒舌的眼镜身上。 希望眼镜说几句回怼过去。 偏这个时候眼镜专注力都在无人机上，根本没空听她说了什么鸟语。 老牛是个憨厚实诚的：“小姑娘你放心，我们只打火犀洞鼠的主意，不打你的主意，我们的任务目标不是你。” 女生依旧装没听到，无视老牛的解释。 “队长，我才刚升到A级，还做不到一心二用的程度，万一被他们一打岔，受到惊吓，净化的过程打断，你们没有了我的庇护，受到火犀洞鼠的黑气伤害怎么办？” “还有旁边那组，让他们钻了空子先我们一步把火犀洞鼠杀死了怎么办？我们会和行动奖品失之交臂的。” 他们队的队长终于是被她说动了。 和小蓝交涉。 “我们这次行动是得到了11基地内城政府部门的批准，希望你们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赶紧撤离此处。” 他或许意识到不应该得罪眼前这伙游猎人，又找补几句，“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火犀洞鼠不是你们可以靠近的，为了钱丢了命不值得。” 小蓝：“……看见火犀洞鼠之前，我们不会离开，我们的安全问题也不需要你们操心，至于你队友担心我们对她图谋不轨，我想说，你们不是觉醒者吗？还要担心我们普通人对你们造成威胁吗？” “你！你们！你们外城的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女生声音尖锐。 宋时低垂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她感应到了一股黑气！ “往这边飞去看看！”宋时凑近眼镜，指着虚拟屏幕上的一处位置。 眼镜按照她的指示操纵无人机飞去，一处垂下来的废弃机械臂挡住无人机去路，无人机在原地悬停两秒后倏然降落，穿过障碍物后继续前往深处。 “喂？你们知不知道尊重人？我们好声好气的和你们说话，你们就这样的态度吗？” “闭嘴！” 虚拟屏幕里好没有找到火犀洞鼠的身影，宋时本就心烦，偏对方还一直大呼小叫，“你声音再大一点，火犀洞鼠都要被你吓跑了。” 女生一噎，又被宋时充满杀意的双眸吓得不寒而栗，张着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刚才真的在宋时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她向胖胖的同伴求证自己是否看错，同伴低着头，完全不敢说话。 “你们找到火犀洞鼠的踪迹了？”另一支四人队伍里，一名半扎发的女生盯着宋时询问。 宋时瞥了眼无人机传送回来的画面，眼镜正在艰难操纵无人机从各种各样堆积如山的机械臂废弃物里穿梭寻找火犀洞鼠的身影。 “没有，”宋时伸手指了下三点钟方向，“那个方向，报废的机械臂后，有火犀洞鼠的脚印，你们可以去看看。” 听到宋时的话，眼镜控制操纵杆的手指一抖，他快速掀起眼皮看了宋时一眼，又连忙垂下眸去。 机械臂后边他的无人机还没有进去过，宋时怎么会知道里边有脚印。 她给这群人一个错误的信息，把他们当枪使。 如果火犀洞鼠真在后边留下脚印还好，如果没留下……眼镜不敢想这伙人扑了空，得多记恨宋时。 宋时内心很平静。 她确信刚才捕捉到的黑气不假，火犀洞鼠去过那里，自然会留下脚印。 她把消息告诉这些人，是因为无人机不太好进去，希望这伙人进去探探路，如果火犀洞鼠真的在里边，最好能引出来。 她一说完，两支队伍争先恐后朝她所指的方向掠去。 原本还纠结赶走他们的女生此时也全身心投入到抓捕火犀洞鼠这件事上。 宋时望着他们的背影，悠哉道：“让无人机出来吧。” 眼镜点头，操控无人机折返回来，悬停在宽敞一点的高空。 (本章完) 第115章 诱敌深入 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里，九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女已经到达积满灰尘的机械臂流水线前。 五人小队内一名其貌不扬的男生站出来，走到昏暗地入口处，闭上双眼，似在感受着什么。 其他人专注地盯着他，不出声打扰。 “他在做什么？”老牛凑近屏幕，疑惑不解。 “他是精神系觉醒者，在感应里边有没有火犀洞鼠的气息。”小蓝同样盯着画面。 老牛挠了挠头，“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感应，离那么近，精神系觉醒者，脆皮一个，万一火犀洞鼠突然出现，他躲都躲不及。” “因为他的等级不够强，从我们所在位置感应到机械臂内部，距离太远，至少得是A级以上才能感应出来。”小蓝耐心解释，有些忧虑地盯着光幕。 如果这名精神系觉醒者没有探测到异兽黑气，他们会多出些麻烦…… 光幕里，精神系觉醒者缓缓睁开眼睛，双目疲惫，布满血丝，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像是熬了一整个通宵。 小蓝的心也随着他眼睛睁开而悬起来。 “感应到了黑气，就在里面。” 小蓝松了口气的同时，看了宋时一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问宋时是如何知道火犀洞鼠在机械臂后出没过。 无人机下，九名大二学生确定火犀洞鼠在里边后，快速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两支队伍都不愿意先进去，毕竟这个通道最多只能两人并排前行，里面没什么光，像极了火犀洞鼠布置的巢穴，先进去的那一队容易遭到火犀洞鼠的疯狂攻击。 后边那一组就可以捡漏成功了。 有人提议两支队伍所有成员交替进入，被双方队长否决，九个人都进去太拥挤，容易被团灭。 三分钟激烈的争吵后，他们终于商量出双方都愿意的结果来，每支队伍派两个人进去，把火犀洞鼠引出来，其他人守在外边等候捕猎。 这个办法相对公平，他们立马实施。 小蓝看着传回来的画面里四个人已经摸索着进入，她朝其他人说，“我们撤离，无人机留下。” “是。”摇子早就想走了。 这群大二生的实力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待会儿大概会和火犀洞鼠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他们留在这里实在危险。 不如回飞行器里，再把飞行器升空，火犀洞鼠再厉害，又不会飞。 等无人机拍到它的画面，立刻上传回任务中心，他们拍拍屁股走人，这群人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一行五人相继调转方向，朝倒塌的墙体走去。 宋时断后。 她朝后方看去，火犀洞鼠第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留下了一个两米多宽、近三米长的椭圆形洞穴。 洞穴通往地底深处，此时安安静静，风一吹，发出沉闷空洞的回响。 火犀洞鼠的生活习性里有一条：他们会为自己的巢穴安排至少五个出口，当其遇到威胁或惊吓时，会从其他出口遁逃。 火犀洞鼠只是低阶异兽，放在基地外，一抓一大把的异兽群中，火犀洞鼠属于食物链最底层。 以它们为食的天敌一堆，火犀洞鼠靠着打洞能力、比一般异兽高一点的智商、厚防御力、超高繁殖能力才存活到现在。 这是颜乾麟课上的内容。 好像有一点，课上没讲。 宋时努力回忆半个月前她在资料包里记忆过的火犀洞鼠所在模块内容。 她记忆中在一堆官方介绍旁边，有一个空白位置，研究员G字迹潦草地写了句话： 奸滑，捕猎食物的方式是诱敌深入，再带到安全的地方食用。 ！ 把最关键的忘记了！ 宋时大跨步走到眼镜旁边，盯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进去的四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进去之前他们队伍之间约定好三分钟往回传一次消息，”眼镜面色沉重，“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消息一次都没有传出来。” 画面里，守在外边的五人也不安地频频朝里张望，甚至有两个人商量着进去看看情况。 “无人机的通话权限打开。”宋时突然道。 眼镜思维没跟上宋时的脑回路，动作上却不含糊，抬起手腕，从自己脸上扫描一下，光脑又对准宋时，“从这里说就行。” 光脑闪烁，宋时对准话筒，“不要进去，去找火犀洞鼠的其他洞穴，他们——” 宋时忽的太阳穴一跳，未说出口的话凝固，倏然回头看去，瞳孔一缩。 “快跑！” 一只体型肥硕的火犀洞鼠从洞穴爬出来，尖嘴喙下是一名披头散发四肢无力耷拉下来的大二生。 火犀洞鼠钻出洞穴看到他们五个人的刹那，愤怒“吱”了一声，领地被侵犯，它摇头甩开喙下的食物，朝五人撞过来。 宋时一把扯过距离她最近、战斗力最弱的眼镜正太。 眼镜还没反应过来，宋时已经半拖半扛带着他闪离。 眼镜只觉得耳边都是风，眼前场景不断变换，等他身体稳定下来，已经坐在工厂仓库门的倒三角屋檐顶。 恐高症犯了。 他连忙紧紧抠住身下的铁片，面含担忧地朝他们五人队伍原来的位置看去。 其他人在宋时预警的刹那，没看清后边有什么，也四散逃离。 这是六个月以来几人执行任务的默契，宋时总是最警惕的，她发出的预警让几人多次从生死线逃离。 没有看到队友被火犀洞鼠扑倒，眼镜松了口气，扶正眼镜。 摇子和老牛已经朝火犀洞鼠开枪。 火犀洞鼠身为异兽，子弹根本射不穿它的身体。 且火犀洞鼠速度极快，摇子和老牛多次都是堪堪躲过火犀洞鼠的撞击。 他得做点什么。 眼镜不是痴傻之人，他立即光脑刷脸解锁，朝话筒大喊，“火犀洞鼠跑到工厂大门这里了！你们失踪的队友也在这里，快出来！” 机械臂洞口守着的五人在听到枪响的刹那就察觉不妙，留了两个人守在那里，剩下的三人朝外狂奔。 现在听到无人机的声响内容后，留下来的两个人也果断往外冲。 宋时没有和火犀洞鼠正面对上。 第116章 出手（二合一） 火犀洞鼠，低阶异兽。 “鼠”：鼠型，体型相对较小，目前已知最大体型的火犀洞鼠体长4米。奔跑速度快、会挖洞、狡猾奸诈，据研究，成年火犀洞鼠的智商相当于人类的十二岁。 “犀”：头部有一根类似犀牛角的白灰色直径十五厘米的角，有一定的杀伤力。 “火”：身体表面覆盖一层火焰，在愤怒、战斗、奔跑过程中，火焰愈烈，常会点燃周围一切易燃物，战场上遇到火犀洞鼠，普通人类根本无法靠近，哪怕身穿最先进的装备，依旧抵御不了烈焰的灼烧。 只有火系、水系觉醒者可以无损靠近他们。 其他系别，想要击杀火犀洞鼠，且保证自己不受伤，必须要有远程攻击技能。 分化方向为自然系的全部觉醒者到达一定等级，都能学会这样的技能。 契约系和御兽系也可以非接触控制火犀洞鼠，但不能杀死它们。 机辅战斗系也能做到远距离击杀。 所以能无损杀死火犀洞鼠的系别多的是，不包括狂暴系。 狂暴系是近身战士，和高等级的法师比不了。 如果不是这群法师普遍等级不会太高，凡人之躯无法容纳太庞大的精神之力，战场上就没有狂暴系和战士系这群强化类的觉醒者什么事了。 宋时耗着火犀洞鼠，只有在它快追上摇子、老牛、小蓝的时候，才会突然出现一下，挑衅它，吸引走它的注意力，帮助其他人脱困。 她并没有主动攻击，处于观望状态。 她好奇那群大二生的实力如何。 她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过觉醒者和异兽对战。 陆邢那次除外，一剑解决，血腥暴力，没什么看头。 网上倒是不少，酷炫的、惨烈的、轻松的…… 但都是某一觉醒系的大神，所用技能气势磅礴，与异兽实力不对等，颇有种炫技的意味。 不过也说得过去，能流传出来的视频都是联邦政府筛查过的，重在激励觉醒者们好好训练，类似于觉醒者宣传片。 没什么参考意义。 她想要了解的是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新手小白们的实战水平。 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 房檐上，眼镜将火犀洞鼠出现的画面拍下，附带定位发回到任务中心。 只需等候游猎集团专门的觉醒者小队赶来救他们。 五名大二学生从工厂内跑出来。 看到火犀洞鼠的那一刹那，两支队伍剩下的唯一一名治愈师铺展开精神力。 这治愈师正是先前意图让宋时五人离开工厂的人。 她先朝宋时几人发出驱逐警告，“你们能走多远走多远！” 说完，她再不看几人，靠近火犀洞鼠，单膝跪地，银色净化盘从她手掌下蔓延开来，半径二十米，光圈将火犀洞鼠圈入其中。 她专心致志的进行黑气净化。 火犀洞鼠的黑气对普通人无效。 普通人没有精神力。 除非普通人受伤，黑气才会从破裂的血肉中钻进去，对普通人薄弱的大脑防御造成伤害，进而失控。 对于依靠精神力施展技能的觉醒者来说，黑气会干扰到精神力的释放，降低异能的威力，甚至阻碍异能成功释放，重则会使强行使用异能的觉醒者脑部不可逆性损伤。 所以必须要由治愈师来净化。 剩余四人将女生包围。 虽说不是一支队伍，甚至之前还是竞争关系，但此刻，所有人第一反应还是保护住治愈师。 异兽是能感觉出自己的黑气被净化掉的，这个时候聪明的异兽会选择跳出净化范围，或者攻击制造出净化盘的治愈师。 火犀洞鼠不例外，朝净化盘的边缘奔去。 那体型偏胖的男生盯着异兽奔跑的前肢，双手结印，一道半米高的土墙从它脚下升起。 火犀洞鼠前肢猝不及防被绊，栽倒在地，头顶的角刨进地里，犁了两米长的地才停下。 “胖子，做得不错！” 胖子所在队伍的那瘦高队长夸赞他一句，拔出随身携带的剑，朝倒地的火犀洞鼠气势汹汹冲去。 站在工厂内废弃起重机下的宋时双手环胸，望着他们。 外号胖子的男生是土系。 能控制地面移动，至少是B级。 他那队长选择近战，分化方向可以确定为强化类。 狂暴系、战士系、还是骨甲系？ 他持长剑朝火犀洞鼠劈下去，剑光流转，胜利在望。 火犀洞鼠像泥鳅，滑溜扭头，灰白色的角迎上他的宽剑，两者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弧度的长角完好无损，男生的剑被甩了出去，掉在两米外的地上。 男生捂住被震得发麻的肩膀，整条右臂抬都抬不起来。 他仰望着火犀洞鼠一脸不可思议。 宋时摇了摇头。 这人不论是强化类的哪一种系，等级一定不高。 他那剑和火犀洞鼠的角撞在一起还完好无损，可见剑的质量不错。 剑被撞飞，是他自己的能力不够强，不匹配那把剑。 他现在不快去捡剑，傻站在那里，等着被火犀洞鼠顶，说明实战经验也不行，只是第一轮的失败，就能让他心灰意冷，无心再战。 小蓝和摇子并排站在大门后，看见这一幕，摇子毫不客气的批判，“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队长？” “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刚组队的学生，这恐怕是他们第一次对战异兽。”小蓝倒不觉得有什么，她一直没对这群人抱有希望。 “宋时第一次面对异兽也不见像他这样。”摇子嫌弃地撇撇嘴，“还是实力不行，内城这些人都是花拳绣腿。” 小蓝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还是在气先前这群学生看不起他，无奈摇了摇头，没说话。 净化盘内，火犀洞鼠越靠越近，男生视网膜里倒映出它两颗门齿，腥臭的味道直扑面颊，他吞了口唾沫，后退一步后扭身就跑。 火犀洞鼠低头，像犀牛遇到敌人般，头顶的尖角对准他的后背，朝他追去。 场面像斗牛。 男生实力还不算太差，知道S弯跑，跑起来速度也不慢，与火犀洞鼠的距离逐渐拉大。 “土盾！” 胖子故技重施。 不曾想火犀洞鼠竟有了经验，在土盾升起的刹那，它步伐一慢，头颅一矮，以角将升起来的土墙破开。 灰尘与黄色的土块四溅。 这么一打岔，瘦高队长和火犀洞鼠的距离彻底拉开，他方向一转，朝掉落在地的武器跑去。 他弯腰去捡剑。 “小心地底！” 胖子大喊一声。 地面四裂，一根灰白尖锐的角破土而出，将他没拿到手的剑顶飞到净化盘范围外。 紧接着火犀洞鼠整个身躯从地底钻出来。 男生连忙后退，一步两步三步，还是没有来得及退到安全范围，倒飞出去，碎石土壤砸了一身。 火犀洞鼠跳起来，肥硕的躯体对准他从天而降，要来个泰山压顶。 这只火犀洞鼠的体重至少有一吨，砸在身上，不管他是狂暴系战士系还是骨甲系，不管他生命力有多顽强，必死无疑。 “队长！” 治愈师红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能撤掉净化盘，不然队伍里的其他觉醒者都会一瞬间失去战斗力。 “石阵！” 胖子大喊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地面上的碎石在他的控制下纷纷升空，倏然间加快速度，朝火犀洞鼠砸去。 并没有什么用。 火犀洞鼠的皮厚，蕴含着他精神力的石头比子弹威力强一些，但也没强到能把火犀洞鼠打偏或者射穿。 他等级不够，S级以上或许能做到这一点，土系本来就偏防御性多一点，攻击性技能都很弱。 石子射在火犀洞鼠身上，又被原路反弹回去。 死亡似乎无可避免。 一道疾速飞行的身影从火犀洞鼠身下穿过，顺手扯住埋在灰尘底下的男生的肩膀，带着他飞入半空。 火犀洞鼠砸了个空，男生捡回一条命来。 “飞行系。” 蹲在墙角的老牛仰头望着天上悬浮飞行的女生。 她双手费劲拽着灰头土脸的男生，飞得很艰难，时上时下，仿佛下一瞬两个人就要一同摔下来一般。 没眼看，老牛遮住眼睛，叹了口气，“没见过哪家传信的鸽子跑战场上救人的。” 他驻守前线那几年见过不少觉醒者，其中不乏会飞的。 一般这种会飞的分两种类型，有翅膀的、没有翅膀光不溜秋飞的。 没翅膀的是飞行系，和治愈系、精神系同属一脉，靠得是精神力在飞，防御力低、战斗力低、血量低。 就胜在飞行速度快，好像牛逼一点的还能穿梭空间，送信再合适不过。 借助翅膀飞的，那可就多了去了，骨甲系的觉醒者们肆意改变身体骨骼结构，长翅膀分分钟的事。 火系也能飞，火系的翅膀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 御兽系和契约系借助飞行类异兽的翅膀飞。 异化系直接抢异兽的翅膀飞。 后边这群有翅膀的觉醒系，都比单纯飞行系的战斗力强。 偏偏对方是个战五渣的飞行系。 他也不知道这两支队伍是怎么组建的，也太不合理了。 “九个人，有两个是治愈系，一个飞行系，一个精神系。” 摇子也在分析。 “其中飞行系和精神系归属于同一支队伍，也就是说，只有四个人的那支队伍里有三个都是精神类的非战斗型觉醒者。” 摇子被无语到笑出声。 “这不是派他们来送死吗？” 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的飞行系女生不出所料支撑不住，双双往下坠落。 而此刻，火犀洞鼠的目标也换成了净化盘中央半跪在地上的治愈师。 “感觉他们要被团灭了，咱们要不帮他们一把，拖延会儿时间，一会儿大部队就能赶来，”摇子问小蓝，“都是觉醒者，弱是弱了点，也很没有礼貌，但都这么年轻，以后肯定会升级。” “只有我们拖延不了几分钟，”小蓝很冷静，朝宋时所在方向望去，“得小宋愿意帮忙。” 宋时感应到一道目光，转头看去，与小蓝视线相交。 救不救？小蓝无声询问。 宋时顿了下，颔首。 小蓝紧蹙的眉一松。 摇子顺着小蓝的目光看去，已经没有宋时的身影，吃惊，“诶？宋时呢？” 宋时身形如闪电，朝火犀洞鼠掠去。 火犀洞鼠与半蹲在地的女生只剩两米的距离，红彤彤的拳头大双眼里全部都是食物的诱惑，门齿微张，就要啃食女生的头颅。 胖子吓得瑟瑟发抖，双手不听使唤，根本召唤不出土系技能，汗流浃背。 精神系觉醒者早在搜查火犀洞鼠的下落的时候就已经将精神力用光，此时除了哆嗦闭上眼睛不敢看，什么也做不到。 他们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恐惧和煎熬在这一刻无比的漫长。 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如他们所料般出现。 宋时狂奔而来。 她反手抽出背上的宽刀，双手紧握，狂暴系的力量从双手汇入刀锋之上，与武器融为一体，赋予普通武器最强大的生命力。 她目光锐利，一跃而起，挥动宽刃，携带淡蓝色精神力余威的刃弧撕裂空气，从火犀洞鼠的脖颈上斩下。 “锵！” 火犀洞鼠头颅被巨大的冲击力压下，前肢弯曲，灰白的角插进地里，掀翻一小块地皮。 治愈系女生被地皮迎面砸到，额头渗出血来，她咬着牙一动不动。 净化盘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扩大了一点。 火犀洞鼠的脖颈上留下一条极浅的痕迹。 “皮可真厚！” 宋时在它将角从土里拔出来前，再度抬刀、蓄力、斩下！ “锵！锵锵！锵！” 宋时动作快到离谱。 像钉钉子一般。 火犀洞鼠好不容易将角拔出来一点，就又被宋时钉下去。 火花直冒。 宋时像打铁匠。 如此往复，火犀洞鼠的后脖才只留下一条划痕，还没有见血。 宋时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火犀洞鼠的防御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 刀身上虽然有宋时的精神力加持，有保护作用和加强击打效果的作用，也经不住这样造。 再加上火犀洞鼠身体上的高温，普通材料制造而成的刀刃终究是支撑不住，在宋时第二十六次砸下去的刹那—— “铛！” 断开。 准备刨坑往地底钻的火犀洞鼠当即就支棱起来。 扭过身体，用之前对付那瘦高男队长的那一招，铆足了劲去顶宋时。 宋时顺势抓住它的角，双脚离地，冲撞的攻势随之化解。 火犀洞鼠红瞳一闪，带着宋时悬空的身体朝还未倒塌的围墙撞去。 “小心！” “快跳下来！” “快拦住它！” “超出净化盘了！” “救她！” “开枪！” 不同音色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都是对宋时的担忧。 宋时看着眼前火犀洞鼠的一只眼睛，咧唇一笑，“忘记我还有一只手了。” 断刀捅入火犀洞鼠的右眼。 “噗哧！” 宋时握着刀柄在里面旋转搅合了一圈。 第117章 任务完成 “吱——” 火犀洞鼠仰头惨叫一声，疯狂甩动头颅，眼珠爆炸喷射出来的血随着它的动作四处飞溅。 像血色烟花。 宋时一击即中，不做停留，撒手落地，朝旁侧翻滚几圈，躲开火犀洞鼠发疯。 依旧沾上了不少血。 宋时抬指擦了把下巴，庆幸火犀洞鼠的血液没有腐蚀性。 火犀洞鼠智商不低，感受到这个人类对它的威胁后没有选择硬碰硬。 在宋时跳离的刹那，它顾不得眼球的疼痛，前肢交替疯狂朝下挖洞，身体如光滑的泥鳅，一大半瞬间钻进去。 “它要逃！” 小胖子惊呼一声，双手结印，阻止火犀洞鼠离开。 火犀洞鼠前方的地面向下凹陷。 地底下，火犀洞鼠刚挖好的通道前忽然出现一堵厚重的土墙，挡住它前进。 它头颅压低，后肢蹬地，头上的角对准土墙，猛冲而去。 “轰隆隆！” 土墙四分五裂。 火犀洞鼠顺利冲了过去。 地表塌陷下一个大洞，胖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洞的边缘，手呈扇状把扑面而来的灰尘扇开，伸长脖子朝洞底去看。 三米深、口小底大呈缸形的洞穴下，哪还有火犀洞鼠的身影。 只有一堆土块。 他跺了跺脚。 还是让它跑了！ 他又看了眼站在洞口边一动不动的宋时，绕开她，朝从天上摔下来躺在地上昏迷的队长走去。 一道身影嗖一下从他身边擦过去。 带起一阵风。 谁？ 他使劲瞪大眼睛。 看到原本像木头一般定在原地的女生此时闪现到他队长旁边，捡起了队长丢在地上的剑。 “那剑是我们——” 女生掀起眼皮，清凌凌的眸冷冷注视着他。 胖子魂魄像被人提溜起来吊在悬崖边缘。 后背的寒毛唰一下直立起来，他紧紧咬住两片嘴唇，低垂下脑袋，不敢再吭声，像犯错的小学生，缩小存在感，往旁边挪了挪。 阴暗湿冷的地下。 失去一只眼睛的火犀洞鼠无法保持平衡，跌跌撞撞向前奔跑，皮毛与隧道壁摩擦，尘土飞扬，火花四溅。 二十几秒后，它汇入一条更宽的地道。 它停下来，抬起头颅，鼻尖耸动，嗅到标记的尿液的味道，这条地道是它上午挖出来的逃生通道之一。 它这才稍微安心，辨别好方向，确定某个出口，四肢同步狂奔而去。 忽的，它紧急刹车，惊恐看着面前黑暗无光的隧道。 只有黑白的世界里，那个给它带来危机感的人类左右手里各抓着一把白到发光的断刀，站在它的必经之路上，咧开嘴冲它笑。 “吱！” 火犀洞鼠受到惊吓，炸了毛，警惕朝后退，同时朝对方发出恐吓声。 那人类完全没把它放在眼里，挥舞着断刀，朝它靠近，阴恻恻的断口对准它完好的那只眼睛！ “吱吱吱！” 火犀洞鼠吓出几粒屎来。 慌乱在狭窄的地道掉头，屁滚尿流朝原路返回。 出口的光亮就在眼前。 它加快速度，心脏砰砰砰地胡乱跳动。 它以为见到了生机。 头颅露出洞穴的那一刹那—— 那个人类！ 好端端站在洞口外。 又在冲它笑！！ 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把看起来比断刀更加锋利更加冷酷充满杀意的利器。 “原来你对我的恐惧这么深。” 用幻象绝境随手捏了个她自己，就把它逼出来了。 “吱——” 这是这只火犀洞鼠遗留在世界的最后一道声音。 宋时双手握剑柄，淡蓝色的精神力包裹在完整无缺的剑体之上，在火犀洞鼠冒头的刹那，铆足劲，斜劈而下。 剑刃割破火犀洞鼠的皮肉比宋时预想中轻松。 斩断筋骨，鼠类的头颅滚落在地。 它的四肢还呈奔跑的姿势朝前跑了两步，才后知后觉脑袋已经被切割下来，不甘地倒地。 宋时意外地看向手中的剑。 机辅制造系制造出来的武器的威力这么大吗。 火犀洞鼠的防御力比当初的四眼臭犬强大得多，她用刀连砍二十几下都砍不断，改用这柄剑，像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的切开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 火犀洞鼠猝不及防去而复返，反应最快的摇子立即大喊宋时赶快离开，自己则举枪瞄准它，正要扣动扳机，他的瞄准镜里，火犀洞鼠的脑袋不见了。 他彻底傻眼，保持着闭着左眼射击的动作僵在原地。 什么情况？ 那是火犀洞鼠！火犀洞鼠！ 不是四眼臭犬！ 皮堪比城墙，浑身是火，一般觉醒者肉体凡胎不能靠近，是专给法师类觉醒者准备的异兽，弹指间轻轻松松从内部杀死它们。 现在就这么被宋时用近战的方式切下脑袋来了？！ 小蓝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魂般放下狙击步枪，“就冲这力道，说她是狂暴系，也有人信。” 小蓝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腥臭的血呈喷泉状从断裂的脖颈往外喷射。 宋时持剑站在火犀洞鼠的尸体后方，干干净净没有被溅到。 而正搀扶着他们队长离开的小胖子和那名飞行系女生，正巧走在火犀洞鼠断头十几米远的位置。 先是一个巨大无比又奇丑无比的鼠头滚落在他们脚下。 胖子吓得撒开队长的一只胳膊，瘫坐在地上。 接着又是从侧方喷射而来的滚烫血水。 “呕！” 浑身被浇透的胖子趴地上干呕。 飞行系女生则在刹那间当机立断，松开在道义上帮助的别队队长，飞上天去，躲过了这一劫。 那昏迷的队长被浇醒。 抹了把脸上黏腻的液体，撑着地面爬起来。 他茫然望着眼前的惨状，遍地的鲜血、切口整齐的鼠头，以及那手持长剑站在火犀洞鼠尸体后的长发女生。 发生了什么？ 他意识消失的前一刻，是从十几米的高空坠落。 当时火犀洞鼠还完好无损。 谁把火犀洞鼠斩杀了？ 他的队友们？ 他朝四周看去，他的土系队友正狼狈趴在地上呕吐，治愈系队友虚脱，满脸苍白的坐在地上大喘气。 与他们相伴而来的另一只队伍里，救过他一命又把他从高空扔下去的飞行系觉醒者还悬浮在半空，精神系觉醒者则躲在最角落，一脸震惊。 好像都不是。 那就只能是…… 他神情恍惚地看向火犀洞鼠尸体后的女生，视线缓缓下移，她手上的剑好像是他的，学校为他量身打造的。 被她攥在手里，暗红的血顺着剑身蜿蜒滑落，一滴滴，砸在她的鞋旁。 那柄剑，在她手里，好像变得更有气势了…… 宋时也这么觉得。 她很喜欢这柄剑。 这才是她该配置的武器。 而不是钝到连砍二十几刀只能砍破异兽一层皮、最后还断成两截的普通武器。 虽然那种普通武器对付防御力正常点的异兽也绰绰有余，但太费力了。 能一招制敌，谁不想要。 她不舍得还给对方。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抢了人家的武器也不太合适。 另外据她的了解，这种为觉醒者特殊配置的武器，在联邦都是登记造册的，觉醒者意外死亡，武器也会回收。 普通人拿了觉醒者的武器，就像是偷拿了国库的金条，不仅要面临联邦政府的追杀，还不能拿到明面上使用。 她会有的。 等去了明日大学。 明日大学会为每一名学生量身定制武器，所选材料是上等，生产过程也是由机辅制造系负责。 每一步骤都有精神力的注入与压缩，一把好的武器是机辅制造系无数天的心血，其杀伤力非市面上普通工艺制造出来的武器可以比拟。 这也是为什么觉醒者死亡后，其武器要回收。 宋时将剑还给了那浑身是血看不出人形的倒霉队长。 转身准备离开，被叫住。 “你是觉醒者？狂暴系还是战士系？” 宋时脚步一顿，扭头，“治愈系。” 倒霉队长严肃认真，“我并不是和你开玩笑，如果你还在因为我们先前的摩擦而不愉快，我在这里代表我的队伍向你和你朋友道歉。” “爱信不信。” 宋时留下一句话，双手插兜朝停靠在工厂外的飞行器走去。 小蓝几人已经在那边汇合。 眼镜被老牛从屋檐顶弄下来，此时还腿软的不行，扶着飞行器的引擎盖装作淡定。 “哦对了，”宋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着浑身是血的男生，提醒，“你们那四名队友还在地底下的某处，你们最好找人帮忙，赶紧找到他们。” “地底下的隧道可是互通的，这只火犀洞鼠死了，还有其他的火犀洞鼠，如果顺着血腥味跑来……” 宋时没说下去，男生也懂了。 顾不上纠结她到底是什么系，从光脑上搬救兵去了。 宋时走近小蓝的飞行器，将背上的刀鞘解下来扔给后排的摇子，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任务完成，回去领积分！” …… 此次任务，不仅圆满完成，还又附加完成了一项A级任务：杀死火犀洞鼠。 眼镜虽然腿软哆嗦，不妨碍他将宋时斩杀火犀洞鼠的画面拍下来。 A级任务外加C级任务，21万积分。 宋时依旧分得大头。 C级游猎人升B级需要10万积分。 宋时直接一跃为B级游猎人。 多余的积分兑换为联邦币，存入个人账户中。 她就要进入内城了，需要做些准备。 钱多一点，没有坏处。 第118章 用心良苦 11月30日。 11号人类基地外城所有异能班统一放假一天。 这一天是留给学生和家长做准备的。 外城人获得内城入住权有三种方式。 第一，觉醒者本身。 第二，觉醒者的监护人。 一名觉醒者最多可以选择两名监护人，赠送他们内城入住权。 第三，为响应联邦各项政策捐款金额总数达到一百亿。 以上都是获得内城永久入住权的途径。 没达到以上要求的人也可以进入内城，但有时间管控，每年最长停留时间为30天。 拥有内城入住权后，其血脉流淌下的第一代不论是否为觉醒者，都可以在内城居住，第二代则要求必须为觉醒者才能留在内城，非觉醒者在成年后强制搬离内城。 原身的母亲是治愈师，她的丈夫是孔雀系觉醒者，两人按理说都拥有内城入住权，他们的第一代不需要觉醒就可以进入内城。 但他们两个人偏要等到柳迟迟觉醒后，才一家三口搬入内城。 宋时先前对内城入住权的分配机制不太了解，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宋时详细看了联邦公布的官方文档后，才后知后觉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如果赵婧，和她的丈夫，以自身为觉醒者的身份获得内城入住权，即第一种方式，那么他们的法律意义上的子女：原身、和柳迟迟，也会获得内城入住权。 意思就是，不仅柳迟迟可以进入内城，原身也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他们进去。 那一家三口摆脱掉原身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得想办法把原身留在外城。 那就只能等柳迟迟觉醒了。 觉醒者可以带两名监护人进入内城。 柳迟迟觉醒治愈系后，选中他们两人作为监护人进入内城。 内城入住权就不会落在原身这个没有觉醒的人身上。 这么一套算计下来，可谓是用心良苦。 宋时很是好奇原身的父亲和赵婧有什么仇什么怨，对自己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么算计。 等去了内城，有机会见到赵婧，她一定要问一问。 宋时平躺在床上，静静听着楼道外边，汪鼎给唐柚张罗各种行李。 汪鼎作为唐柚唯一的监护人，有进入内城居住的权利，但他没打算进内城住。 内城物价、房价都贵，适合普通人的工作又难找。 他还是想待在外城。 他熟悉这个城市，治安是差了点，但他能生活，能赚钱。 明日大学不收学费，且提供免费的住宿，但对于一名觉醒者来说，除了这些基础花销以外还需要很多东西。 光每日一支的营养液就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的了的，唐柚是火系，对这方面的需求更大。 汪鼎只能待在外城。 第二天。 第一次送唐柚出远门的汪鼎差一点哭出来。 “小柚子，我会经常去你们学校看你的。” “你不用太想我，你是个大人了。”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该花钱的地方就花，别不舍得，老爸这几年有不少积蓄。” …… 唐柚一一答应，学校派来的车发车在即，汪鼎看向拉着行李箱站在旁边的宋时。 “小宋啊，你也要好好的，有时间和小柚子回来看看我。” “好。” “你们俩也要彼此照顾奥。” 宋时与唐柚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 第119章 大一新生 仁西中学为保障六个异能班的学生安全顺利的进入内城，花钱包了一架大型飞行器。 像宋时、唐柚这种独自去内城、家长不能跟随的学生，可以免费搭乘，直接送到明日大学新生演习场。 每年都是如此，深受家长信赖。 异能班大部分学生的家庭情况和唐柚差不多。 借着这个机会举家搬迁内城的少之又少。 宋时和唐柚将行李箱寄存后，登上飞行器客舱。 杨锦桢起身欢快地冲她们招手示意。 “小柚子，宋时，这边。” 她旁边占了两个位置，分别放了一袋零食和一个小包包。 宋时和唐柚走过去，她将东西拿走放桌板上。 唐柚坐在中间的位置。 “我是第一次去内城！”杨锦桢激动到跺脚，完全没有第一次离家的沮丧悲伤，和唐柚分享喜悦。 “听说内城治安很好，咱们可以晚上出去玩，我还没有去过酒吧，以后我妈管不到我，我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对了，你们去过内城吗？”杨锦桢一边说，一边将零食分给唐柚和宋时。 “没有。”唐柚道。 宋时也摇了摇头。 “那咱们可以结伴出去玩，我要把内城逛个底朝天，把美食吃个遍！”杨锦桢立志。 “我已经整理出明日大学周围有哪些好吃好玩的，发给你们，还有明日大学校内地图，也发给你们。” 宋时光脑响了两声。 她点开扫了两眼，没什么兴趣。 正准备关闭，颜主任名字后边出现一个小红点。 颜乾麟给她发消息了。 【在内城做一名守法公民。】 这句话看起来有点突兀奇怪，但结合前几天的聊天记录，就……很合理。 宋时手指往上翻。 11月28号： 【颜乾麟：适当的实战可以积累战斗经验，但要选择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战斗，不要以小博大，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要珍惜自己的天赋。】 【颜乾麟：明日大学也有不少实战的机会，有老师监督，更具保障性。】 【图片】x6 颜乾麟发了六张不同老师的名片。 宋时知道颜乾麟的意思，他是在侧面提醒她不要继续做游猎人，别去执行游猎集团那些高风险的任务。 明日大学课业繁重，理论和实践同时进行，不缺和同龄人实战对决的机会，一个人精力有限，与其在游猎集团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不如安安心心在明日大学学习，效果差不了多少。 其次，内城和外城不一样。 内城法律更严苛，她杀了人不会像外城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颜乾麟是综合考虑过后，给她这个建议。 可惜宋时有自己的无奈。 留在游猎集团，是秦以当初救下她的条件。 她可以决定任务接多接少，没办法彻底不接。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隐晦的、无法和外人述说、甚至难以被自己承认的理由： 她沉迷上了手起刀落的感觉。 她不确定是狂暴系基因里的嗜血因子影响到了她，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无数次血腥杀戮让她的心理变得扭曲。 她控制不住这种感觉，只能尽力让刀尖不对准人类。 留在游猎集团，她才能接触到该死的人、该死的异兽。 一种发泄的方式。 她回复了颜乾麟：【我尽量。】 颜乾麟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却并没有翻篇。 11月29号，凌晨5点。 颜乾麟发消息说可以资助她读大学。 七点起床的宋时翻看到这句话，心情有些复杂。 颜乾麟以为她执行游猎集团的任务是为了赚钱。 她不是。 颜乾麟真心对她好，为她的未来考虑。 宋时礼貌回复： 【谢谢老师，我有分寸，会注意安全。】 这件事才终于翻篇。 11月30日，也就是昨天。 颜乾麟告知了她第一基地的“先行者”计划。 并提醒她在进入第一轮选拔之前藏拙，万万不能将双系的事暴露出来。 而进入第一轮选拔的要求是：达到S级。 她狂暴系符合要求。 治愈系却依旧是A+级。 上次执行完寻找火犀洞鼠的任务，系统并没有给她明确的任务提示，而是说了句：“送你一个契机。” 契机。 什么契机？ 治愈系升级的契机？ 系统故作玄虚，她一再追问，系统又装死。 宋时无奈，她又没办法把系统从脑子里抽离，只能等待所谓的契机的降临。 飞行器已经起飞，沿着大型飞行器的固定航道朝内城高高的城墙飞去。 杨锦桢依旧和唐柚说得火热，大部分时间都是杨锦桢在说，唐柚附和。 宋时靠在座椅上，认真回复颜乾麟： 【您放心，我会在内城做一名守法公民的。】 杀人就带去外城。 颜乾麟回复很快： 【好，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与游猎集团……尽量保持距离，不要陷入太深。我给你的那几张名片你保存好，他们都是我当年带过的学生，有急事找他们，他们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你。】 颜乾麟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么话痨。 想到什么就叮嘱她什么。 这三天的聊天频率比高三最后的六个月还要多。 【颜乾麟：最后，希望你能明白我培养你的原因。】 宋时盯着聊天框最后一句话。 直到胳膊被唐柚杵了杵，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唐柚望了眼她目光所在的方向，虚拟屏幕隐私限制，唐柚只能看到一面蓝屏，内容完全模糊，“是有谁还没来得及道别吗？我们放假还可以回来。” 杨锦桢也从唐柚肩膀后探出脑袋来，“就是就是，我们只要有钱，每天都可以往返，就像刘水霖那货一样，你别伤心。” 宋时关掉光脑，摸了摸眼角脸颊，她刚才表现的很伤心吗，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啦，我加一下你联系方式吧，”杨锦桢蹭过来，举着光脑要扫宋时，“以后我们都在内城，人生地不熟，我们三个就互帮互助吧，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只管找我打听。” 宋时伸出光脑让她扫。 杨锦桢创建了个三人群，把唐柚也拉了进来。 半个小时后。 飞行器平稳降落。 学生们陆续站起身，取上行李后，走下飞行器四处张望。 内城对于他们是新奇的。 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内城治安好、环境好、有钱人遍地、联邦精英们的聚集地。 如今真正踏入内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不真实感。 【所有大一新生，请排队办理入学卡。】 【所有大一新生，请排队办理入学卡。】 …… 宽广的停车坪此时遍布大型飞行器，11区所有高中的异能班学生都在今天前来报道。 绿色丝绒般的草地延绵的尽头是一个发表演讲是高台，此时高台上只有一个广播器，不断重复着上边的话语。 下了飞行器拖着行李箱四处张望的学生们自觉排队，通过闸机，领取入学卡。 “姓名？” “宋时。” “毕业于哪所高中？” “仁西中学。” “觉醒方向？” “治愈系。” “等级？” “A+” “这是入学卡，朝绿旗子那边走。”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忙碌地朝后边的学生登记。 宋时拖着行李箱走到绿旗子下，一名穿着绿色志愿者服装的学长刷了她的入学卡。 盯着光脑屏幕，“治愈系23届，03班，学妹等级不错啊，”他抬起来来，被太阳照得黢黑的脸，露出一排亮眼的牙，“你加上我的联系方式，我邀你加入你们班的班群。” 宋时扫码加了他。 “我叫吕咸钦，火系，学妹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联系我。” 宋时回头看了眼绿旗子隔壁的红旗子，今年火系人不少，唐柚在后边排队。 “我宿舍在哪里？”宋时扭回头。 吕咸钦没料到宋时一开口就问宿舍，没有想和他多聊几句的意思，有些失望，“你用光脑读取这张卡，就能看到宿舍号。”他将卡还给宋时。 宋时按照他的指示操作。 就看到弹出来的页面里，不仅有她的宿舍号，还有班级号、班级群、辅导员联系方式等等。 宋时抬眸朝吕咸钦看去。 吕咸钦做志愿者也就是为了加漂亮学妹的联系方式，以往他也是按照今天的方式，仗着新生对规则上的不了解，借口邀请她们进班级群加她们的联系方式，百试百中。 事后被发现也没关系，他只要稍作解释，新生们，尤其是治愈系的新生们丝毫不会计较。 她们软弱、单纯、脾气好、耳根子软。 治愈系迎新志愿者素来是最难抢到的。 但今天，面对宋时抬起来的双眸，他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手指下意识揪住裤子，好似被高中班主任抓住上课玩手机，不敢动也不敢争辩。 双方僵持。 一道声音打破氛围。 “宿舍房卡是从这里领吗？” “是、是这里。”吕咸钦获救般逃离宋时眼前，从桌上的抽屉里取出一摞卡来，“你叫什么名字？” “于霭辰。” 宋时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回头看去，她那S级治愈系同桌。 冲锋衣，斜挎包，拖着个黑色行李箱。 坐了几个月的同桌，没说过几句话，她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听说他在最后一星期升级为双S了。 于霭辰看了她一眼，和吕咸钦说，“帮我把她的宿舍房卡也找出来吧。” 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还有一大更，会很晚，早点睡，明天起来看。 第120章 副业 吕咸钦记得宋时的名字，连忙从一堆卡里找到宋时对应的卡，递给于霭辰。 纠结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声，“学弟，你们认识啊？” 于霭辰接过卡，对了下上边的名字，确定是宋时，抬头，“我认识她，她不一定认识我。” 听到他回答的宋时：“……” 好吧，他没说错，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也算不上认识。 但这不怪她。 差不多半年的同桌生涯里，只有高三上半学期他们见过面。 高三下学期，于霭辰也被颜乾麟特殊训练。 她下午不去教室，于霭辰上午不去教室。 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哦哦。”吕咸钦放下心来。 幸好他不是翘别人墙角。 “给你。” 于霭辰走到宋时跟前，将卡递给她。 宋时接过，按照记忆里杨锦桢发的布局图，朝所在宿舍楼走，路上她在想，这人是怎么升到双S的。 “你哪个班？”于霭辰和她顺路，闲聊起来。 这是两人同桌多月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闲聊。 像刚认识的两个人。 “3班。你呢？” “1班。” “看样子是按照异能等级分的班。”宋时说。 于霭辰点了点头，“应该是，你是A+，在3班，说明这届上S级的就只有两个班。” 宋时几不可查皱了下眉。 她太劳累睡不好觉导致神经太敏感了？对方说出“A+”这个字母的语气让她莫名不舒服。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他用的是很正常的语调。 宋时甩了甩头，归咎于自己昨晚熬夜看书。 两人又聊了些不重要的事，就走到了宋时宿舍楼下。 “告辞。” 宋时提着行李箱，快步进入宿舍楼，摆脱于霭辰的视线。 宿舍号：912—2 在九楼。 今天报道的治愈系新生不少，这栋宿舍楼整栋都是安排给治愈系大一新生住的。 四个电梯口都挤满了排队的人。 宋时看了眼冷清的楼梯口，扛着行李箱往九楼爬。 毫不喘息的站在宿舍门前，宋时刷卡，“叮”一声，门自动打开。 两室一厅，两个人共用客厅、厨房、卫生间。 室友是个看起来就香香软软的女生，正坐在地毯上握着剪刀修剪一捧玫瑰，修剪到合适的长度后插进瓷白色的花瓶里。 听到推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来，看到宋时后，从容放下指尖的玫瑰花枝，站起身，将鬓间的碎发撩在耳后，柔声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邬婉蕴，很荣幸成为你的室友，希望以后的三年，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邬婉蕴，姓邬，还是治愈系觉醒者，和第一基地的邬姓大族有什么关系？ 第一基地邬家的治愈师应该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明日大学读书。 姓邬可能只是碰巧。 不是全天下所有姓邬的治愈系觉醒者都归属一家。 宋时听到她名字的刹那，立刻展开联想。 等对方介绍完自己，她已经收拢思绪，很有礼貌的回应对方：“我叫宋时，以后多多关照。你的花很漂亮。” 邬婉蕴脸颊一红，垂眸看向玫瑰花枝，“谢谢，朋友送的。” 这里的朋友当然不是普通朋友。 玫瑰花的花语在两个世界差不多。 联邦能看到活着的新鲜的花也不容易，这种只有观赏价值、没什么实用价值的东西在联邦鲜少生产。 至少在外城她是没见过真花。 “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 宋时说完，提着行李箱进自己的房间。 宿舍的环境比她以往住的房子都要好，足够宽敞，照明充足，床也很大很软。 宋时收拾了行李后，就躺在床上给唐柚发消息，问她安排的怎么样了。 唐柚暂时没回，宋时索性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三十分钟后，光脑响了，唐柚说她刚收拾完，杨锦桢已经在群里叫嚷着一起去食堂吃饭。 也差不多午饭时间了。 宋时冲了澡换了衣服，推门出去，客厅里没有邬婉蕴的身影。 三人齐聚第四食堂。 这所食堂在治愈系、火系、超脑系三栋新生宿舍楼的中央，所以杨锦桢选择午餐在这里吃。 “我打听到了，我们下午就要开始训！这学校，真是一点也不给咱们休息的时间！” “要训练整整一个月的体能，这简直就是要我命。” “我专门找了这一个月训练的总教官的通训方式，问他怎么才能避免体能训练，你们猜他怎么说？” 杨锦桢只是象征性问一下宋时和唐柚，答案她迫不及待就自己说出来了。 “他让我退学！他居然让我退学！他说退学了就不用体能训练了！我X！” 杨锦桢气得差点跳桌子上，幸好被唐柚及时按住肩膀，把她压下去。 “体能训练，他应该会针对不同的系有不同的强度，对超脑系的强度要求肯定是普适于大部分超脑系觉醒者的，你也别担心。”宋时安慰。 “我好羡慕你啊，小时。” 杨锦桢很自来熟，早上才加了宋时光脑说上话，现在就敢叫宋时小名了。 她托着腮帮子，望着宋时，语气酸酸的，“你体能那么好，治愈系的训练强度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吧。” 宋时愁的是她这一个月怎么保持过去的高强度训练。 她是治愈师，如杨锦桢所言，标准和其他系无法比，她在演习场、训练室等等人多眼杂的地方都不能表现出超出治愈师的实力。 宿舍里又没有配置训练装备。 难办。 唐柚停下吃饭，“这附近有健身房，健身房里应该有个人健身室。” 杨锦桢望向唐柚鼓着腮帮子说话的样子，没忍住，上手掐了把她的脸颊，“你咋忽然说这个，你看我像是个去健身房健身的人吗。” 唐柚把她的手拍掉，面容严肃，“不许再掐我脸了。” 但她长得太无害太小白兔了，声音也是嫩嫩的，板着脸的样子毫无威慑力，像团生气的包子。 杨锦桢笑嘻嘻，举起三根指头作发誓状，“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再捏你脸，我变成包子。” 唐柚也知道对方没当回事，不重不轻哼了一声，继续吃饭。 宋时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想起读取过的唐柚的记忆红点。 她无比庆幸唐柚被汪鼎收养了。 汪鼎把她养的很好。 一名火系觉醒者，能自主压抑自己的情绪，甚至比普通人的情绪还要稳定，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把狂暴系觉醒者的养成治愈师的性格。 三个人说说笑笑，都没意识到，今天午饭这样的轻松场景，在接下来一个月再也不会发生。 …… 13：30。 所有大一新生按系在演习场集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体能训练。 不论你是什么系别，体能训练的口号都是“打破你的身体极限”。 口号是这么喊的，还真做到了。 狂暴系有狂暴系的训练法，治愈系有治愈系的训练法，每个系的训练强度都不相同。 狂暴系、火系每天负重一百斤跑二十公里是开胃菜，高强度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第二天早上五点接着训。 这种训练方式让所有觉醒系中最能干架的两个系在一个月内几乎没爆发什么大的争吵。 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和时间吵架，有那会儿功夫不如睡一觉。 治愈系、精神系零负重每天十公里折磨着每一个当事人，却成为其他觉醒系最羡慕的对象。 地上放不下这么多人。 天上，飞行系的学生每天飞来飞去，飞不够时间不让落地，谁落地，第二天加时。 反正就是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管你是什么系，都别想轻轻松松活完一天。 要说六千名觉醒者里，最轻松的，大概就只有宋时了。 狂暴系的身体素质，治愈系的训练指标。 每天力气无处发泄，大半夜在房间里狂练三百俯卧撑，举着书桌练举重。 治愈系楼下每晚都要比别的楼热闹一些，各种风貌的年轻男女等候在下边，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找治愈系蹭点治愈之力。 虽然大家都是新生，但新生水平参差不一，有些人除了自愈什么技能都不会，有些人已经开始接治愈他人的单子赚钱了。 宋时就是接单赚钱的其中一个。 她反正每天的精神力也没处释放，屯在身体内又不利于第二天的精神力扩容，就和杨锦桢要了这个学校的内部论坛，按照以往治愈师施展一次修复的价格，定了888这个吉利的数字。 和大二大三年级一次大几千，以及外边医院按小时算的修复比，她的要价算是非常的划算。 当然，888只是用来修复身体的疲劳，有伤口另算钱。 宋时注册的网名依旧是“六六大宋”，别的不说，吉利。 发了帖子的第一天，有二十个人联系她，在得知她只是大一新生的时候，只剩下三个人。 三个人半信半疑的走到宋时楼下，通知宋时下楼用了一分钟。 宋时修复他们肌肉的酸痛用了三十秒。 “六六大宋”的能力当下就被他们宣传出去，每天找宋时来修复肌肉酸痛的人数成倍增加。 虽然一次赚的少，但宋时一晚上至少修复300个人，300个888联邦币，每天收入相当的可观。 第121章 邬家的治愈师得罪不起（二合一） 每晚宋时都会看一遍账户余额，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加上念大学之前在游猎集团用积分兑换的钱，她的账户余额已经高达八位数，马上就要奔九位数。 回想刚来这个世界，账户里只有赵婧给她的三万联邦币，紧巴巴的连个房子都租不下，还在公交车上被劫匪抢走了。 宋时感叹苦日子终于过去了。 十二月十四号。 宋时像往常一样楼下摆摊，一把椅子一个立牌，立牌是从纸箱上撕下来的，上边用记号笔潦草写着： 满血复活 888联邦币/次。 宋时坐在椅子上，肩膀上是光脑投影出来的收款码。 摊位前早早排起长队，宋时平均十五秒一个人，固定接单300个。 全部干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宋时收摊，抗着椅子爬上九楼，回到房间里不停歇，继续负重俯卧撑，背上放着她前天网购回来的一箱书。 长宽高都近乎一米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满了书，重量超出一百斤。 “45、46、47……” 宋时缓慢却稳当，额头、鼻尖渗出汗珠。 “砰砰。” 她的房门被敲响。 邬婉蕴第一次敲她的门。 宋时做完第50个，反手托住背上的纸箱，直起身，轻轻将纸箱放在地上，又抱到不起眼的墙角。 她抽了条毛巾擦汗，拉开门。 邬婉蕴一头温柔波浪卷长发用发带固定在脑后，敷着面膜。 “外边有人找你。”邬婉蕴指了指关着的客厅门，脸上有面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宋时第一反应是唐柚，或者杨锦桢。 她自从来到这个学校没和其他人有过交流。 向邬婉蕴道了谢，宋时朝客厅门走去，拉开门，外边站着的是三个她没见过的女生。 哦，不对，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有些眼熟，仔细回忆，是昨天找她修复的300个人中的一个。 “有事？”宋时率先问出声。 “我们想和你谈谈你每天888联邦币在楼下摆摊接单的事。”黑框眼镜女生旁边穿着棕色毛呢大衣画着浓妆的女生上下打量着宋时，出声。 宋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谈的，她摆摊接单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事。 “谈什么？”宋时耐着性子问，她今天的锻炼指标还没有达成呢。 毛呢大衣女生直奔主题，“你扰乱了我们整个治愈系的副业市场，往年我们的定价都是3000联邦币一个人，你现在搞了个888的定价，已经没有人去找我们修复了。” 宋时当初定价888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很夸张吗，我每天只接单300个人，学校新生6000多，留给你们的人多的是，说我扰乱市场，那你们这个市场也太脆弱了。” “有也没以前多了！他们还嚷嚷着我们的要价高，要求我们降价！”黑框眼镜的女生说话声音很冲，“我们已经有一部分同伴因为你而降价了，本来大家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偏因为你的恶意低价，现在谁都不好过。” 宋时气笑了，如果她一天把全校所有需要修复的人的单都接了，那她确实是恶意低价，抢占了别人的赚钱途径。 可她每天只接300个人的单，整个大一新生还有上千人需要治愈师。 她提前做过背调，学校论坛里接单搞副业的治愈师大多数是大二生。 大三生基本忙着小队磨合以及外出实践，留在学校的时间不多。 大一新生里会修复技能的寥寥无几。 大二生里的治愈师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单，大部分还是以学业为重，课业繁重，天天训练，根本没有多余的精神力来接单。 少部分生活拮据的，每天接一两个单也就顶天了。 需求远远大于供应。 即便现在有治愈师要价5000，依旧会有比较富裕的觉醒者抢着付款。 说她扰乱市场？可笑。 因为她的低价导致她们不好趁着新生开学需求量大坐地起价才是真相。 宋时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微笑，“你们既然觉得我恶意低价，好办，我以后定价3000，和你们一样，可以吧？” 黑框眼镜的女生一噎，没想到宋时这么容易松口，快速看了眼站在中间的毛呢大衣女生，得到眼神指示后，她再度扬了扬下巴，语气傲慢，“可以，但你每天接单量只能控制在50以内。” 宋时“呵呵”两声，“50个人？我每天接300个人的单，还有很多人轮不上，接50个，剩下的人呢？你们几个能把他们全部修复了？” 不是宋时看不起人，普通治愈师一天接30个单撑死了，这还是建立在本身等级高的基础上。 像B级、C级、D级，一天最多10个。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我们好心好意提醒你，你按照我们说的做就行了，你只是一个大一新生，不要逞能，也不要太贪心。” 宋时烦躁，这三个人的说话语气让她回想到了汪丹妤。 当初在陈立枢办公室签下去管制学校的同意书时，汪丹妤就是用这个语气冷嘲热讽。 宋时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们的心思，“你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坐地起价吧？涨到多少？一万？还是两万？我可能猜得还是保守了，按你们的实力，一天应该接不了几个单，想要赚得和我这几天一样多，你们得涨到十万吧。” 宋时扎心的嘲讽让三个人面色不约而同阴沉了起来。 “你叫宋时吧？”中间的毛呢女生明显是三个人中起决策作用的人，盯着宋时的气势也比其他人强一些。 “对。”宋时双手环胸，“所以呢？想雇人杀了我吗？” 毛呢女生明显愣了一下。 么？杀人？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脑回路能想到的被威胁的方式吗？ 一般人最先想到的不应该是挨一顿揍或者背后搞小动作吗？ 毛呢女生怪异望着宋时，“你……在外城是干什么的？” 她只打听到宋时是外城仁西中学的学生，父母都是内城普通搬砖人，没什么背景权势。 宋时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有些离谱，补救一句，“守法公民，普通学生。” 毛呢老大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继续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反正你按照我们说的办，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赚各的，如果你一意孤行，摊子被砸了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了，我们背后的，可是邬家的治愈师。” 她旁边的黑框眼镜女生很以此为荣，“邬家，第一基地的邬家，你可得罪不起！” 宋时：“……邬家的治愈师还要搜刮同学口袋里的这点钱？” 黑框眼镜女生：“……嗯……这个……” 她求助似的看向旁边。 毛呢大衣女生无语斜了她一眼，“这不需要你管，你只要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行。” 宋时沉思了一下。 按她们的要求，修复一个人3000联邦币，一天最多接单50，一天能赚15万。 赚的差不多是以前的一半。 她如今倒也不差这点钱。 但是！ 这三个人让她联想到了当初的汪丹妤，说话语气也让她很不爽。 所以…… “看我明天的论坛通知。” “什么？”黑框眼镜女生不明所以问，有什么话是不能现在说的，非得等到明天。 回复她的是“啪”一下甩上的房门。 “……” 宋时关上门，无视沙发上担忧朝她看过来的邬婉蕴，回到自己的房间。 反锁了门，她继续做没有完成的训练。 第二天。 早训结束，七点吃早饭时间。 一条帖子在一众吃饭都不误水论坛的学生们之间流传。 【满血复活：修复肌肉酸痛、缓解一身疲劳、神清气爽开启新的一天。】 【今日特价：666，预约人数上限666】 【预约入口请点击这里】 【提前预约，先到先得。】 …… 四食堂。 “小时，你是想把自己榨干啊？” 杨锦桢是冲浪高手，在宋时发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刷到了这个帖子。 喝粥的唐柚不明所以，放下勺子，凑过去看，杨锦桢将光脑隐私解除，两人一起看。 “我觉得我还有多余的精力，多接几个单。”宋时并没有将真实情况说出去，一来没必要，二来，说出去她们可能会担心。 杨锦桢真情实感的佩服，“你牛，每天训练完还有精神力干这些，整个大一你绝对是独一份。我每天累到沾枕头就睡。” 她这几天黑眼圈也重了不少，回寝室后都没有上网冲浪的欲望，洗洗就睡。 “你也可以预约。”唐柚已经看到了帖子的内容，“666联邦币，很便宜。” 杨锦桢往下翻，露出了帖子下方的已预约人数，给唐柚和宋时看。 “满了，才三分钟，太疯狂了，这些人都蹲点守在那里吗。” 宋时也有些意外，打开自己的页面看，果然如此。 帖子下边的评论区也很热闹。 【1L：第一次看到治愈师施展一次修复的价格是以6开头的三位数，扶贫都不敢这么扶。】 【2L：感谢我在大一魔鬼训练期间能碰到这么牛逼又有爱心的治愈师！双手合十.jpg】 【3L：一天接600多个修复的单，这数字也太夸张了吧。】 【4L回复3L：不仅夸张，还很陌生，这个楼主什么等级，你们有谁知道？】 【7L：同为治愈系（3）班，我们这个班只有A+级和少量A级，知道她的名字（这里就不说名字了，尊重隐私），刚去异能管理局官网查了一下，A+】 【8L：A+这水平？难道是我太长时间没有关注治愈系？治愈系水平现在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11L回复8L：同，我也记得治愈系A+没这么有能耐，我高中同学，治愈系S级，他都不敢每天这么挥霍。】 【15L：因为她不是正常人。】 【16L：楼上怎么好端端骂人呢。】 【21L回复16L：你们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27L：你认识楼主啊？】 【44L回复27L：岂止是认识，我们还很熟，熟得不能再熟了。】 【51L：快！展开说说！为什么楼主不是正常人？】 【73L回复44L：希望你不是造谣，六六大宋楼主是个很礼貌很有爱心的女生，我找她修复过两次，第二次的时候，她看见我脸上三角区有个痘破了，还贴心的顺手给我修复了，还没跟我多要钱。】 【82L：我有病啊我骗你们，她就是不是正常人，你们早晚有一天会看到她的真面目。】 【83L：感觉楼上怨气不小，是被楼主伤害过感情吗？】 【93L：呵呵，肉体感情双重伤害。】 【101L：脑补出一场感情大戏。】 宋时隐约猜到说她不是正常人的是谁，因为对方的网名是： 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 这么爱和已经死掉的魏煜宇比较的人，就只有刘水霖了。 她点进对方的头像，本来想私信他注意言辞，结果就看到了他的简介里的文案： 不要偷窥哥，有事直接找哥，哥比魏煜宇那个鳖孙靠谱。 宋时：……好吧。 她稍微往下一翻，看到了刘水霖的定位，第四食堂。 放下筷子，她站起身，视线朝第四食堂扫了一圈，筛选坐在桌前吃饭的和来来往往打饭的人流，精准快速的定位到刘水霖，他正用叉子叉着一颗鸡蛋，一边啃，一边在光脑上打字，一脸的愤世嫉俗。 “我可以免费帮你修复，你晚上来找我就行。”宋时端起只剩下鸡蛋皮的餐盘，和唐柚、杨锦桢说了声，“我有点事，先走了。” 望着宋时离开的背影，杨锦桢受宠若惊，看了看唐柚，激动，“这就是和大佬做朋友的感觉吗？我都不需要和别人抢预约位，啊哈哈，我杨锦桢有朝一日也能享受到特权。” 唐柚沉默地翻看着学校论坛，直到看见论坛里的一条评论： 【453L：感觉她要得罪人了】 …… 宋时将餐盘放回到推车后，悄无声息坐到了刘水霖对面。 刘水霖还只顾着打字，根本没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直到他的同伴看见宋时一直盯着刘水霖，才用手肘撞了撞刘水霖，提醒他。 “干嘛？”刘水霖不满地看他。 同伴指了指他对面。 刘水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宋时的刹那，手里的叉子掉下来，摔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宋宋、宋时？你怎么找到我的？” 晚了一点，不好意思，没赶出来 第122章 警告 网名“六六大宋”的治愈师发的预约声明贴下方的评论区已经盖到了1000多层。 前200层大多数还是对价格的哗然和对楼主的感谢，中间插着些楼主私生活，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到了200层往后，对楼主私生活的探讨的评论越来越多了，几乎成了主流。 【676L：我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677L：前边盖了六百多层的楼，讨论的热热闹闹，其实能用一句话概括，楼主六六大宋是仁西中学异能班的一名治愈系A+级学生，透露出的她的信息只有这么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678L：接上楼，他们班里除了那个叫“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冒头说了点和楼主相关的内容，还都是模糊的概括，没有准确的事实依据，楼主所在班级里的其他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冒泡的。】 【679L：确实有点不正常，本人大二，只是来凑热闹，往届咱们学校每年新生一到校，就有很多无聊的学长学姐在论坛里扒那些发帖人的身份，下边总会有路过的发帖人高中同班的同学出来揭老底。】 【680L：不要觉得我们无聊，这也能玩得起来，等你体验过，就知道过程的有趣，好比你知道地下埋了个时光胶囊，就会忍不住想知道胶囊里有什么，路过的人一人铲一锹土，深埋土下的胶囊被一点点挖出来，重见天日，这个时候里面有什么东西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挖宝的过程。】 【712L：上边那姐妹，看问题不能太表面，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挖的过程，每年大一的竞赛不少，先不说排名前几的奖金和奖品吧，就说每轮比赛得到的积分，就和大二年级的选择小队成员优先权挂钩。】 【713L：接上楼，所以说每年来和你挖胶囊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和胶囊的主人有竞争关系的同届同系，为的就是打探发帖人的实力如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后碰面打比赛，胜算也大。】 【714L：靠！我咋没想到这一茬？！我居然每天跟着别人傻乐！】 【715L：姐妹，还是你目光长远，我就单纯为了好玩，我真服了，我大一错失了这么多积分！！难怪我现在的小队成员都这么拉，感情我们五个都是傻的。】 【716L：盲猜楼上是战士系】 【719L：神了，兄弟，你咋知道我是战士系的？】 【720L：我不仅知道你是战士系，还知道你的属性是战士系中的Golden。】 【721L：兄弟快告诉我，你咋知道的？】 【722L：你现在在疯狂的摇尾巴吗？】 【723L：什么意思？我没有尾巴。】 【724L：哈哈哈哈哈722L的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729L回复723L：众所周知，不同分化方向内有不同的觉醒系，每个觉醒系内又分为不同的属性，其中当属战士系的属性分得最清晰、最典型、最具代表性。】 【730L：战士系觉醒者的人格主基调是忠诚、勇猛，但每个人又有些小差别，七年前研究院将战士系细化为四种属性：Golden憨批属性、Collie聪明属性、Husky神经质属性、Mastiff凶残属性。命名方式参照异变前的几种犬类品种，覆盖了你们战士系大部分觉醒者的性格特征。】 【731L：楼上的大兄弟，我把你放心上，你骂我是憨批。】 【732L：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每天训练很辛苦，但水论坛的我很快乐。】 【749L：你们怎么跑题了，忘了我们是要挖楼主的时光胶囊的了吗！@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兄弟，你还知道点什么，快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780L：越藏着掖着，我越好奇。】 【801L：就是，兄弟姐妹们，抓紧时间快挖，还剩十分钟就要开始训练了，训练了就不能水论坛了，我要是听不到结果，我今天一上午都要揪心，专注不了训练。】 【802L：楼上哪个系的，专注力不太行啊。】 【803L：战士系】 【804L：今天捅了战士系的窝了，你们这届战士系的学生都挺活泼啊，以前战士系死气沉沉的，好像都不玩论坛，反正我是没在论坛见过号称战士系的人。】 【805L回复804L：他们都是装的。】 【806L：好奇你是战士系哪个属性？】 【回复：神经质属性。】 【808L：难怪……】 【900L：看过来看过来所有人，我有新发现！】 【901L：接上楼，刚才极限三分钟翻了仁西中学官网里公开出来的异能班毕业照，找到了楼主对应的班级，发现他们的班主任是颜乾麟！颜乾麟！】 【902L：6，忘记这一茬了。】 【903L：哪一茬，快说快说，颜乾麟是谁？他怎么了？我怎么没用说过这个人？他很牛逼吗？】 【910L：一看你就是内城本地的，你要是在外城读书，肯定听过他的名号，管理学生特别严格，还喜欢因材施教，在高中时期就对不同的学生有特别训练。】 【911L：他带出来的学生每年嘴都是最严的，别指望从他们嘴里套出同班同学的消息来。】 【912L：原来如此……】 【913L：那楼上那位叫“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的仁兄怎么回事？他不也是颜乾麟班级里的学生？咋还把别人消息透露出来？】 【950L：谁能知道呢，不过看他网名不太聪明的亚子。】 刘水霖：“……” “还记得毕业前最后一节课，颜主任课上叮嘱我们的话吗？” 宋时翘着二郎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盯着面前的刘水霖，幽幽出声。 刘水霖像个鹌鹑似的缩着，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颜乾麟原话： “我希望你们上了明日大学后，不要将我们班级里的任何一名同学的信息传递出去，尤其是第一年。” “首先，每个人的隐私都值得尊重，没得到本人的同意就将对方的信息透露给别人，很不礼貌，我不希望我教出来的学生是这样的品行。” “第二，你不保护别人的隐私，同理其他人也不会保护你的隐私，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被摆在明面上，被一群陌生人津津乐道，所以为了自己，管好自己的嘴。 “最后，明日大学第一学年有不少竞赛，按系进行，奖金、奖品、积分，应有尽有，第一学年积分越高，第二学年你可以优先选择水平高的队友。” “我们联邦对抗异兽是团队作战，队友的等级决定了你的等级，也决定了未来你能发展到哪一步，能不能调到第一基地等等，所以大一学年的比赛至关重要。” “你的竞争对手会根据关于你的那些风言风语评估出你的实力，可能本来是实力差不多的对手，因为对方对你的了解更甚，会导致你比赛的失利，进而对你的未来产生一系列的不利影响。” “孰轻孰重，你们自行衡量。”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了。” 宋时将论坛里刘水霖发过的楼层翻出来，放在刘水霖面前，死亡凝视，“这是你发的吧？” 刘水霖下意识想要否认，但一看那网名：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 否认有点困难。 硬着头皮补救：“我现在就和他们说我其实都是瞎编的，我根本不认识你。” 说着，他忙不迭举起光脑打字，深怕晚一步就被宋时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拿餐盘扇他。 他看过宋时在管制学校食堂拿餐盘1vN的视频，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1vN尚且被宋时压着打，他和宋时1v1，他得被宋时打出屎来。 【比魏煜宇帅还比魏煜宇聪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瞎编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信了，哈哈哈。】 【1012L：兄弟我已经挖到你的照片了，毕业照上你就在六六大宋楼主斜后方站着，你肯定知道很多，你是不是被威胁了，被威胁了就发三个哈，我根据你的定位去解救你。】 刘水霖小心翼翼瞥了眼宋时，见宋时也在垂着眸看光脑，顿觉压力倍增： 【真没，我就是博取眼球刷存在感，你不要来找我，我很好，真的。】 【1034L：本人大二超脑系，从上层反复强调自己很好的语气来判断，他现在肯定不好。】 刘水霖刷一下瞪大眼睛，打字的动作里带着质问和愤怒： 【老子也是超脑系，老子怎么不知道超脑系还能从字面里判断出当事人的语气，你故意搞我？！】 【1052L：我前边确实是猜测，但就冲你刚才这句话你的语气，我猜对了！】 刘水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讨厌超脑系。 【1080L：！！根据你们挖出来的毕业照里，我刚刚拍到了两个当事人，他们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图片.jpg）】 【1081L：楼上，你是不是都没有仔细的看那张照片？】 【1082L：没有啊，光脑自动人脸识别拍摄的，咋了？】 【1083L：她看到你了。。】 照片是明显经过放大再放大拍摄的，画质有些糊，中央是一张餐桌，四号餐厅的银色餐桌。 女生坐在餐桌左侧第一张椅子，居于画面左下角，手腕上的光脑亮着，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下头，就精准捕捉到面对她的镜头，唇畔勾着点笑，眼底却不见笑意。 静止的画面却能看到她对偷拍的不满。 【1100L：我艹！我可是隔着大半个四号餐厅拍的，有点瘆人，我先溜了。】 刘水霖也看到了图片，弱弱询问对面的宋时，“我现在还用在上边澄清吗？” 好像没啥澄清的必要了。 宋时站起身，“以后管住你自己的嘴，不要有下次。” 刘水霖目送宋时离开，直到宋时拐下楼梯，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敢朝那个方向气汹汹比个中指。 时间已经不早了，餐厅的人走了大部分。 迟到了要加训。 刘水霖来不及坐下来细嚼慢咽，起身朝归放餐盘的餐车走，路上低头将餐盘里的饭一扫而尽，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颜乾麟还专门为了你警告我一次，哼，我爸也不给我撑腰，你们都是混蛋，欺负人，早晚有一天，你的真面目要装不下去！” 他将餐盘扔进餐车里，擦了把嘴，“害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 一天的高强度训练终于结束。 演习场上各个系的学生们就地解散，拖着疲倦的身体，行尸走肉般朝宿舍楼挪去。 和早上哀声怨道的场景不同，晚上回寝室的路上，说话声稀稀拉拉。 人累到极点，就没有想说话的欲望。 治愈系训练结束时间比其他系早二十分钟，宋时已经回寝室拖了把椅子摆在楼下空旷处，倚在上边刷光脑，等今天早上预约的人过来。 夜晚有风，吹过来有些凉，宋时将卫衣帽子扣脑袋上，拉紧两边抽绳。 唐柚的生日快到了。 她得给唐柚挑选一件礼物。 宋时逛着购物软件。 一圈下来，她还是觉得“实战模拟器”这个东西实用。 唐柚是火系，比较依赖精神力，战斗是提升精神力最快速的办法。 当初异能管理局检测出她精神力微弱的时候，颜乾麟给她推荐过实战模拟器。 那时候她穷得揭不开锅，一万一支的营养液都买不起，何况三百万一台的实战模拟器，想都不敢想。 现在她有钱了。 “基础款300万，升级款500万，送货上门，免费安装。” 宋时没有犹豫，下单升级款，定下送货上门的日期。 消费完，预约修复的学生陆续到达，很有秩序地排起了长队。 今天有666个单子，宋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个一个的进行，而是让四个人前两个后两个排成正方形，她施展治愈之力，一次性同时修复四个人的肌肉疲劳。 修复速度大幅度提升，666个人全部修复完花费的时间甚至比昨天还要短。 最后两个人在宋时的治愈之力流淌下，肌肉内乳酸快速代谢，神清气爽，恢复最饱满的状态，微笑感谢了宋时，精神抖擞的离开。 十一点，宋时准时收摊。 今天修复了666个人，对她的精神力储备是极大的考验。 幸好经过这段时间不断重复使用精神力施展治愈之力，耗尽、再恢复，再耗尽，她的精神力等级已经提升到高级。 如今系统内记录的精神力等级为高级。 【精神力：高，02/10000】 修复这666个人之前，她的精神力点数是79。 毫无疑问，高等级的精神力点数更耐用了。 有朝一日她将高等级的精神力积累到满格，她的活动就再也不会受到精神力不足的限制，就像亿万富豪不会受到金钱的限制。 可惜了，如果她有一个觉醒方向是自然系，金木水火土不论哪一个，她强大的精神力储备都足够她弹指间灭掉一群异兽，比拿着刀打打杀杀的狂暴系有逼格多了。 宋时漫无目的地想着，扛着椅子朝宿舍楼走去。 二合一 第123章 契机 为了不打扰回寝室休息的其他治愈系学生，宋时挑选的地方是寝室楼往南的一个小广场。 广场面积不大，明日大学几乎每三栋寝室楼间就有这样一个小广场，供学生们休闲活动。 从小广场回寝室楼，需要经过一片小树林。 十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累得回寝休息了，小树林里空荡荡。 宋时漫步在石砖铺成的蜿蜒小路上，欣赏沿路的绿植。 这地方简直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没有外城建筑的紧凑拥挤感，空气清新到不像是存在于环境严重污染的联邦世界。 对嗅觉敏锐的宋时来说，这里简直是仙境。 让她有一种回到原来的世界的错觉。 可惜，只是错觉。 宋时脚步停下，盯着树林深处的某个位置，眯起眼睛。 “出来。” 树冠交错重叠的阴影下，八九个人相继走出来。 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咔嚓脆响。 宋时目光从每一张脸上扫过，有三张是熟悉的面孔，昨天找上楼要求她每天只能接50个单的三人。 今天早上定价666的时候，宋时就预料到这三个人背后的所谓姓邬的治愈师会坐不住，会在今天找她。 没想到对方还挺沉得住气，忍到她把666个人的钱赚够了，才出场。 宋时放下肩上的椅子，手肘撑在靠背的右角上。 九个人呈半包围的队形排开。 宋时抬起头来，望着最中心的白毛男生，“姓邬？” “邬纪萃。”男生礼貌介绍自己。 “想怎么解决？”宋时直截了当问，环顾四周，“这地方挺隐蔽，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邬纪萃眉心微蹙，一副对她的话很费解的神色。 “我就说了，她脑回路有点不像咱们治愈师。”昨天的毛呢大衣女生今天换了身灰色运动装，手指在太阳穴上画了几圈，眼神向邬纪萃示意宋时脑子不正常。 清楚听到他们对话的宋时：“……” 有什么不正常？ 大半夜，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们一大群人把她围住，总不能是和她友好交流的吧？ 邬纪萃语气里嫌弃中带着规劝，“你怎么整天喊打喊杀的，我们身为一名治愈师，要友善文明、关心同学、爱好和平、不争不抢——” “打住！”宋时抬起手制止他往下说。 邬纪萃停下，脸上有些不高兴，“你可真不礼貌，待人礼貌真诚也是我们治愈师的必修美德之一。” 宋时掏了掏耳朵，很烦，真的很烦，不如直接打一架。 可惜她不能主动出手。 “所以你带着一伙人围堵我的目的是什么？” 邬纪萃很真诚：“我是想劝诫你不要太逞强。” 宋时皱眉。 “今天修复六百多人，很累吧？”邬纪萃语重心长，“为了一时和我们赌气消耗那么多的精神力，太不值当了。” 宋时：“……？” 赌气？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宋时毫不客气。 邬纪萃无视她的话，“加入我们吧，明日大学的治愈系联盟，”他张开双臂，“我们互帮互助，缓解彼此的压力。” “我不愿意。”宋时并不想和这群人扯上关系，“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前路被两个人堵住。 邬纪萃微笑，笑容很乖，“我已经打听到你父母工作的地方，还有你妹妹，明年也要来明日大学了，你多为他们考虑考虑。” 宋时“噗嗤”一声笑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他们三个威胁我？” 邬纪萃怪异看着她。 用亲人威胁，有什么问题吗？ 宋时平复了下心情，“你应该多打听一些东西，比如为什么他们一家三口半年前就搬到内城，而我，前几天才从外城进入内城。” 邬纪萃确实没让人打探这么细。 他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打听到更隐私的东西，只知道宋时家庭的基本情况。 现在听宋时这么一说，好像她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和谐。 父母威胁不到她。 还有办法。 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 “你既然冥顽不灵，我们九人也略懂一些拳脚。” 随着他话落，他两侧男男女女摩拳擦掌。 宋时沉默下来。 望向眼前这九个人，身体各个瘦得像竹竿，风一吹好似就能随风起舞。 她一拳能抡死俩。 偏这群人还意识不到。 每一张脸都写着“赶快答应，不然我们群殴你”。 宋时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提个醒。 手指捏住椅子靠背，稍微提起，离地十公分后，使劲往下一按。 “哗啦！” 椅子散架。 椅腿靠背的零件堆在地上，只留下宋时手里握着的一根棍子。 宋时掂了掂分量，适合当武器。 她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视线随意落在对面九人的脸上。 像是在说：该选谁当第一个幸运儿呢？ 围着她的九人身形不约而同一震。 治愈师什么时候能随随便便拍碎一把椅子了？ 这么大的力气，拍碎他们的脑壳应当也不在话下。 九人顿时如乌龟般脑袋缩回龟壳。 天真蓝、草真绿、树真直…… 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和宋时对视。 怕自己成为那名幸运儿。 “我也懂一些拳脚，你们谁要来和我比试比试？”宋时面带微笑。 众治愈师：不敢不敢。 昨天对宋时大呼小叫的黑框眼镜女生也脑袋近乎垂到胸口。 没人敢吭声。 邬纪萃意识到宋时是个硬茬。 他立马变脸，笑吟吟找补：“其实我们治愈师还是要文明一点的，喊打喊杀有违我们治愈师的天性。” 宋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邬纪萃以为对方被他的话语感化了，心下一喜，准备趁热打铁再多说几句。 宋时突然抬起眸来，直勾勾盯着他看，“你是第一基地邬家的治愈师？” “是，怎么了？”邬纪萃不明白宋时问这个做什么。 宋时：“听说你们邬家有祖传技能，治愈之力附带增强效果？” 她刚才灵机一动，想起了那名论坛答疑区博主的话。 他提起过邬家治愈师和普通治愈师的不同。 他们的治愈之力有增强效果。 普通治愈师的治愈之力只能修复肉体上的伤害，对于恢复精神力没什么卵用。 而邬家的治愈师不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强化被治愈对象的身体素质，恢复体能，如果被治愈对象是觉醒者，还能提升其精神力。 相当于在战场上可以源源不断给队友输血。 她最后两个技能没有解锁，增强效果未必不是其中之一。 系统说要给她个契机。 契机可能就是送上门来的邬纪萃。 邬纪萃听到宋时问他关于邬家祖传技能，顿时警惕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比较好奇，想见识见识，如果你可以给我演示一遍，我就考虑加入你说的那个联盟。” 邬纪萃态度坚决，想也没想就说：“道听途说，都是修复技能，哪有什么增强不增强的。” 否认速度太快，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呵，防备心还挺重，宋时心底冷笑。 也更坚定了她的想法：“增强”技能确实存在，且邬纪萃本身就会这项技能。 宋时把玩着手里成年人手腕粗的棍子，声音危险，“既然都一样，我想看看你的修复技能。” 邬纪萃：“不——” “咔噌！” 邬纪萃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宋时手里的棍子段成两截。 威胁意味十足。 邬纪萃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疼，连忙圆回去：“不……是不可以，想看我现在就能给你演示，其实就是个修复可技能而已，大家都一样……” “别废话。”宋时打断他。 邬纪萃麻着一张脸，抬起右手，于胸口齐平，手心朝上，光点在掌心越滚越大，呈一个人类脑袋大小的圆球。 他朝宋时走去，将圆球扣在宋时脑袋上。 宋时下意识想躲闪。 她的治愈系技能里有不少是害人的。 以至于她现在对于其他治愈师施展技能也很警惕，怕有人和她一样。 “你别动，你不是要看修复技能吗？”邬纪萃没什么好态度，抓着宋时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道。 今天他带着一堆人来这里是为了威胁宋时，没想到反过来被宋时威胁了。 搁谁也没好态度。 宋时没计较这些细节，停下躲闪的脚步。 光球触碰到她的脑袋后炸开，像储满水的气球爆开，流淌的白光包裹住她全身。 治愈师施展“修复”技能的方式各不相同，前戏再精彩养眼，也离不开肢体接触。 邬纪萃的修复之力从他手掌握住宋时肩膀的位置，缓缓流向体内脉络。 自从觉醒了治愈系后，宋时再没有让其他治愈师动过自己的身体。 印象里修复之力进入体内是温暖舒适的。 此时被邬纪萃的修复之力从头到脚浇下，宋时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 精神力的排斥反应。 治愈师互相施展治愈之力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等级越相近，排斥反应越强烈。 邬纪萃最多是个A级。 宋时摸了摸上臂，尽量忽视身体上的不舒服。 脑海里，面板上的精神力从02升到05。 升了3个点数。 虽然少，但确实升了，普通治愈师的修复之力做不到提升精神力。 “增强”技能是真的存在！ 且是和修复技能相伴随，不能单独实施。 因为邬纪萃不想让她知道“增强”技能的存在，肯定在施展技能过程中竭力遏制增强的效果，但还是让她的精神力提升三个点数。 邬纪萃也在赌，赌她感受不到三个点数的精神力变化。 一般人确实感受不到。 但邬纪萃没有预料到宋时不是普通人，她有系统，系统面板上能够直观的看到精神力点数的提升。 这3个精神力点数的上涨，被宋时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如果邬纪萃知道这一切的话，一定肠子也悔青了。 “没什么区别吧？”邬纪萃垂下手，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一双眼睛都快贴在宋时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确实没有。”宋时“惋惜”地垂下眸子。 邬纪萃几不可查松了口气，拍掌，“好啦，今天的闹剧就此结束，你会信守诺言加入我们的对吧？” “我不会加入你们。” 邬纪萃脸上的笑僵住：“身为一名治愈师，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质问：“这和狂暴系那群无耻恶徒有什么区别！” 宋·无耻恶徒·时：“……” “我还没有说完，我不加入你们，我会按照你们之前的要求，每天最多接50个修复的单。” 算是……助她升为S级的报酬。 “价格也要升到3000。”邬纪萃抓住机会谈条件。 宋时点头，“可以。” “那还差不多。”邬纪萃满意。 宋时的心已经飞到唐柚的寝室，她迫不及待想尝试“增强”技能。 留下一句“再会”，快步朝火系的寝室楼奔去。 邬纪萃的目的也已经达成，明天他就可以涨价，赚个盆满钵满。 他心情不错，瞥到地上散架的一堆椅子，亲自躬下身抱起几根支架，“剩下的你们都捡起来，随地乱扔垃圾太没素质，都别向宋时学。” …… 此时，宋时已经站在了唐柚的寝室内。 书桌前的唐柚扭头，不明所以望着忽然闯进来后，就背靠在寝室门、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宋时。 宋时顾不上解释，她担心说太多，身体里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流失。 她在酝酿。 定在原地三分钟。 唐柚放下手里的笔，放轻脚步朝宋时走过来，绕着宋时正面打量一圈，摸了摸耳垂，眼睛里透着捉摸不定。 她没有出声打扰宋时。 虽然宋时行为称得上怪异。 她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原因。 又过了三分钟。 唐柚咬了咬下唇，决定还是问一问，朝宋时探出手去。 手腕被宋时准确无误截住。 此时宋时还闭着眼睛。 灼热的气息从手腕接触处升起，顺着唐柚的筋脉流淌入全身各个角落，最终在胸腔汇聚。 算不上舒服，像是被强行打气撑到极点的气球，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 唐柚忍耐不住，正要出声提醒宋时，忽得，气球泄气，细胞复原，那些不舒服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翻腾滚动的力量感。 一整天训练的腰酸背痛一瞬间消失殆尽，像是早晨刚醒，还喝了一支高浓度的长效营养液，精神百倍。 【恭喜！！】 【新技能解锁成功！】 【技能“增强”：B级】 二合一 第124章 涅槃 宋时睁开眼睛，眸里的喜悦不加掩饰。 “增强”技能归属于“治愈”天赋，与之相对应的“毁灭”天赋下，还剩最后一个技能没有解锁。 根据经验，有相关性的两个技能使用方式相同、程度不同。 有了“增强”，不愁最后一个技能解锁不了。 “感觉怎么样？”宋时端详唐柚。 除了脑袋上有几根头发在精神力快速恢复的情况下烧焦了之外，没别的情况。 唐柚还有些懵，任她再精明，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宋时握住她的手腕十几秒，她的精神力就恢复了？ 治愈师可以修复肉体伤害，什么时候还能提升消耗过的精神力？ 她惊诧望着宋时，第一次表现出和年龄相仿的少女式震惊。 宋时忍不住上手捏了把她的脸颊，顿时爱不释手起来，怪不得杨锦桢宁愿挨骂也要对她的脸蛋摸个不停，太软嫩了，像豆腐。 “我的新技能，增强效果，对精神力也管用，和邬家的治愈师偷学的。”宋时放下手，对唐柚没有隐瞒的打算，很坦然地说起自己是偷学的。 唐柚情绪稍微缓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被蹂躏过，关注点都在宋时的新技能上： “锦桢之前提过一嘴，说邬姓治愈师的修复附带增强效果，原来是真的。” 宋时点头，语气不屑，“传家宝似的东西，用来稳固家族在联邦的地位，即便明知有更多的治愈师学到这项技能，战场上的胜算会增大，他们照样只给自家人用。” 唐柚听着宋时的语气，敏锐察觉到宋时的言外之意。 “你要将这项技能的使用方法公布出去？” 宋时又瞟了眼她头顶。 忍无可忍，伸手掐下她头顶那几根烧焦弯曲的发尾。 顺眼多了。 “看我心情，短时间内没这个打算。” 首先她自己还没有彻底掌握“增强”技能的使用方法。 其次，“增强”技能是邬家的宝贝。 她把这个宝贝公之于众，是砸了邬家的饭碗。 必定会遭到邬家的报复。 听说邬家是第一基地的世家。 家中多人在联邦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十一个人类基地驻守前线里的军队里也有不少邬家的人。 邬家可以说是联邦权势滔天的庞然大族，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如今的她得罪不起。 最后，这个世界的土著都不担心他们自身的存亡，她一个外来客，凭什么要为他们尽心竭力。 唐柚不知道宋时心中所想。 她只是确定宋时现在脑子是清醒状态，没有逞一时之气不顾后计后果做一些疯狂的事，她就安心了。 与宋时相比，唐柚出生在联邦、生活在联邦，十八年，她看尽了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对一些并非表面呈现的那么美好的社会现象接受度比宋时高很多。 她从来没对这个世界报有什么期待。 异兽爆发引起的人类灭亡危机也从来没有让所有人类都团结一致。 眼前的利益更容易打动人心。 邬家为了家族利益的自私行径，在上层阶级里不会是特例。 唐柚从冰箱里取出一支营养液，递给宋时，“你脸色不好，先喝了它。你之前说，你的舍友就姓邬，这项技能是从她身上学到的？” “不是，另一个姓邬的，”宋时咬着营养液仰头喝完，“邬纪萃，今晚找到我，要我加入治愈系联盟。” 宋时精准将空了的营养液瓶子投掷进三米远的垃圾桶，翘着二郎腿将今天的详细情况和唐柚复述了一遍。 听完全过程的唐柚呆呆望着宋时，头顶几根断掉的头发像是呆毛。 宋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学习技能的速度……真快。”唐柚缓和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邬纪萃仅仅是示范了一下，还是遮遮掩掩的示范，宋时就一下子搞明白了，甚至还短时间内成功复制出来。 技能并不是这么好学的。 不论是哪一个系别，除了本能是随着觉醒自然而然就会运用以外，其他的技能都要经过千锤百炼，还要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才能学会。 以火系为例，火系的本能是“涅槃”。 置身火海而不死，肉体凡胎，却能在火中悠然自得。 听说刺激分化实验里刺激火系觉醒使用的办法就是将人置身于火海中。 “涅槃”不需要学习，这项技能随着觉醒而激活。 火系的下一阶段的技能：火树银花。 自由控火，以火为防御、以火为攻击。 官方公布的“火树银花”学习周期是六个月。 她学习能力强，花费的时间比一般人短，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并没有让她彻底掌握“火树银花”，她时不时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失去对火焰的管理，为此毁坏不少东西。 十分钟学会一个技能，她从来没有从宋时以外的其他人身上听说过。 可以算是非人类的学习速度。 被研究院那群人知道，是要抓走搞研究的。 此刻，宋时内心平静。 自学了太多技能，对这方面有经验了。 系统也占一部分原因，精神力的量化让她省了不少事。 系统的存在，还是不要告诉唐柚为好。 宋时起身，“今天杨锦桢来找我修复，她说你们系从明天开始要提早半个小时训练。” 唐柚想起明天的超负荷训练，头疼了起来，“说是训练期最后一天会举行个运动会，我们教官怕我们输给了狂暴系和战士系，增加每天的训练强度。” 宋时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坚持住，只剩下15天了。” …… 12月16日。 演习场。 治愈系训练区域。 宋时站在整齐排列的方队中央，魁梧挺拔的教官站在方队最前方。 他双手背在身后，紧身黑色教练服凸显出他肩膀上的大块肌肉。 他面朝方队，此时正厉声训斥着。 “今天的长跑任务，又有两百人不达标！” “你们已经是所有系中训练量垫底的了，你们现在这个表现，让我怎么和你们学校的领导们交代？！” 这名教官据他开学介绍，归属于第九军区流动部队。 联邦十一个基地，有十一个军区。 每一个军区除了要负责本基地的前线安全，还要排出军区总人数的二分之一，去其他基地执行驻扎任务。 被派往其他军区的部队统一叫做流动部队。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让士兵们见多识广，积累战斗经验。 因为每一个基地的地理位置不同，面对的异兽种类也不尽相同。 二来为了防止某一基地长期被一个军区占据，容易发生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的情况。 这名教官姓马，少校级别，今年是他来第11基驻扎第一年，被请来当新生的教官。 还有五名协助他的副教官，和他同属于一个部队。 他训话，五名副教官分列两旁。 身经百战，他们身上是被血洗礼过的坚毅与铁血，视线如虎狼般巡视，紧盯方队内八百名学生。 被他们目光注视下的未来的治愈师们倍感压力山大。 “你们不把体能当回事，以后上了战场，只能给队友拖后腿！” 马教官顿了一下，忽得冷笑，“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 他捏着嗓子，以治愈师的语调阴阳怪气，嘲讽意味拉满： “我是治愈师，一支队伍的核心成员，我的队友只要有一个还活着，就必须得保护我，面对危险，我站着不动，他们也得挡我面前给我扛伤害。” “是不是啊？”他恢复正常语调，嗓音粗粝。 没人说话，但他这话毫无疑问说在了大部分人心坎上。 事实上保护治愈师已经成为了联邦每一支小队的团魂。 “你们的想法糟糕透顶！” “小队分工各不相同，每一名觉醒者都有自己的任务，保护你们，还不是因为你们弱！” 还不是因为你们弱！ 因为你们弱！ 你们弱！ 最后一句话仿佛有回音一般，在每个人耳边重复了好几遍。 扎了很多人的心。 “你们的自愈体质，在耐力方面有相当大的优势。” “我这几天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训练方案是否有问题，为什么从你们的训练结果上来看一直没有进步。” “现在我想明白了，是我先入为主的把你们当做体弱的治愈师，忘记了你们正值青年，是人类各项机能最优的年龄段。” “你们和其他系比起来确实弱了些，但是和没有觉醒的普通人比，你们的体质并不差，甚至还要好上一点。” “所以，我不会再同情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量调整为我手下士兵的两倍。” 他话落，方队内瞬间哀嚎一片。 马教官刚毅的脸颊丝毫没有展露出心疼。 语气依旧冷硬，“通知一件事，一个月训练期满的最后一天，全部系要进行一场联谊比赛。” 方队安静下来。 “不比异能，只比体能。” 马教练面无表情：“大部分项目你们都会垫底，但十公里长跑，我要你们给我拿个前三的奖。” 治愈系自带自愈能力，在耐力方面优势很大，十公里长跑是治愈系唯一能和其他系一较高下的项目。 三千字，还有一章，会很晚，早点睡，明天看。 第125章 察觉 联谊比赛是明日大学三年唯一一次以系别为单位进行的比赛。 每个系要派出指定数额的学生参加每一个项目。 像跑步这一类耐力类比赛项目，对治愈系来说比较友好，报这个项目的人不少。 但像举重、各种球类、摔跤、铅球、拳击、格斗…… 嗯…… 听起来就很针对治愈系。 哦不对，是针对除体能强化类的狂暴系、战士系以外的所有的系。 每年治愈系都会有人因为分到和狂暴系一个队打篮球而被撞飞，分不清打得是篮球，还是治愈系的倒霉蛋。 像拳击、格斗这些，治愈系一上台普遍直接认输。 “真不知道设立这种联谊赛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看我们治愈系学生被其他系五花八门的虐吗？” 中午吃饭期间，宋时听到前边打饭的女生抱怨。 “联谊联谊，还能为了什么，想让你找个看对眼的呗。” 女生的同伴懂的很多。 “趁着大一课业轻松定下来，不然大二大三你每天面对的就是自己队里的几个歪瓜裂枣，哪还有谈恋爱的欲望。” “大二大三再谈不上，上了战场，脑袋天天别裤腰带，说不准哪天就进异兽的胃里了。” “十几年前研究院不是出结果了吗，觉醒者和觉醒者基因配对，出生的孩子觉醒概率比一般人大，以后的等级上限也高。” “这么好的觉醒者资源，联邦可不想浪费。” “所以说，你完全可以把这次的联谊看做联邦组织的大型相亲现场，不止咱们11基地有，其他基地也有。” 女生语调嫌弃，“这馊主意哪个脑残出的？” “比赛比赛，双方就是不相容的对手，出这主意的人难道指望我喜欢上竞争对手？” “尤其是击败我的对手，我会诅咒他一辈子。” “哈哈哈，我可能也会，反正我是不敢想象我如果抽中拳击，被对面的人砸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我会有多气愤……” 两人打上饭后，越走越远。 宋时将餐盘放到打饭窗口，回想她们最后一句话里的一个词——“抽中”。 因为没人愿意报拳击、摔跤和格斗，教官采取抽签的方式，随机挑选幸运儿。 据说中午公布结果。 宋时端着饭找到已经开动的杨锦桢。 唐柚还在训练，午饭她和杨锦桢一起吃。 杨锦桢餐盘里堆了一座山，和宋时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顾不得说话，继续埋头大吃特吃。 宋时点开光脑，找到新生治愈系大群，已经有上百条消息，看来幸运儿已经挑选出来。 宋时翻到最顶端，打开名单浏览。 拳击、摔跤和格斗每个项目都要出三十个人，总共三张名单，非常的幸运，三张名单里都有她的名字。 她甚至没有专门找，因为三张名单的第一排就是她的名字。 名单并不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序，也不是按笔画排序，下边的29个其他人的名字全都是乱排。 且三个名单里九十个人，除她以外没有重复。 她的存在，让看似随机的名单刻意起来。 【问从八百个人中随机抽三十个人，抽三次，抽中同一个人的概率是多少？】 【@宋时，赶快去买彩票！中了奖别忘了分我。】 群里对她的名字出现三次展开讨论。 “你们系这次联谊比赛有哪几个项目没人报？”宋时问眼前大口吞咽的杨锦桢。 超脑系虽归属于强化类，强化的只有脑袋，其他方面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体能和治愈系大差不差。 没有报名的也就是那几个项目。 “你们也是抽签决定？” 杨锦桢吃的太快有些噎，顺着胸脯，点头，“我是拳击，不过我决定一上去就认输。” “当然如果对面的是你们治愈系或者是精神系的人，我就挣扎一下，赢的几率很大。” 宋时将三张表格展开在杨锦桢面前。 “这像不像人为操控？” 杨锦桢凑近盯着图片，“百分百是，你被内定了，谁干的？这么恶毒？！” “明明只有一个人被你揍进行够，现在要有三个人被你揍了。” 正沉思马教官出于什么理由将她安排进三场不适合治愈系的项目中的宋时听到杨锦桢的话： “……” 很无语。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杨锦桢已经摸清楚了宋时的性格。 情绪非常稳定，脾气比治愈系觉醒者还好，开得起玩笑。 反正她是没有见过宋时生气的样子。 和高中传闻中的完全是两个人。 “可能是你们教官听说了你每晚训练回去还能修复那么多人，觉得你比其他治愈系的体能强，所以才派你去。” 光盘行动的杨锦桢摸着鼓鼓的肚子，靠在座椅靠背徐徐分析。 宋时没说信或不信，拾起筷子吃饭。 …… 下午的训练，宋时有了答案。 十五公里越野跑，马教官骑着摩托车，寸步不离跟在她旁边。 她周围是学校依照自然环境模拟建设出来的树丛山野，地上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她保持在队伍中间，前后看不到其他人。 “再快点！”马教官举着个喇叭，一边“轰轰”骑摩托，一边对着她后背大喊。 对方说第七次“再快点”的时候，宋时忍不住了，一个拐弯并急刹，停下来，瞪着紧急捏刹车的马教官。 这半个月的训练，她刻意放慢速度，保持治愈系觉醒者中等水平，不突出，也不落后。 刚才她已经提速，达到了治愈系的高端水平。 他如果只是凑巧觉得她跑得慢，就该满意离开了。 但从对方紧追她不放的架势，明显是确认她的水平不止局限于此。 她想不到这教官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端倪。 要知道治愈系这次大一新生有八百人。 或者说…… 谁举报了她！ “你一直跟着我，对其他同学不太公平。” 马教官单腿撑地，“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听不懂你说什么。” “谁教你要隐藏实力？”军人的表情非常严肃，逼视宋时。 宋时毫不畏惧直视他，“谁告诉你我隐藏实力的？” 不分胜负。 看出从宋时嘴里敲不出什么，“接着跑，你比他们加十公里！” 说完，骑着摩托消失在模拟树林中。 宋时不急不忙起步。 多跑十公里而已，她保持前几天的速度，维持人设。 十公里跑完，其他人已经全部归队，在马教官的带领下进行下一步体能训练。 宋时喊了报告。 马教官看了她一眼，“归队，没练的都补上！” 其他人同情地望向宋时，不知道她怎么就得罪了教官。 126 挚友（二合一） 一天的训练在宋时不慌不忙的补完最后一套组合拳结束。 除她以外的治愈系学生做完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回到寝室。 空空荡荡的室内训练场，只有宋时，以及站在她旁边，双手背在身后，紧盯着宋时的马教官。 宋时摘下拳击手套，无视脸黑成鞋底的马教官，手套随手一扔，悠哉悠哉离开训练室。 教官的脸更阴沉。 之后的几天。 宋时的训练量依旧比别人多。 其他人越野十公里，她就得加练到十五公里，其他人已经开始室内训练，她才从室外回来，再不紧不慢跟他们的进度。 以此往后推，她每天的结束时间要比别人晚一个小时。 每天都是偌大的演习场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宋时稳如泰山。 沉默接受所有的“针对”。 在其他人眼里，宋时就是被针对。 论坛上为她打抱不平的人出现，指责有些教官不把学生当人看。 第23天。 始终抓不到宋时隐藏实力的把柄，还在学校论坛里被顶上热搜的马教官，放弃了。 荒郊野岭的十公里越野跑，他的摩托车从宋时背后轰鸣而来，经过宋时身侧时没有停留，向前飞驰而去。 留下一团尾气。 宋时用手扇了扇，望着他的背影，笑了。 就这？ 还以为能咬着她不放，直到一个月的训练期结束呢。 宋时久违的按时按点吃了顿中午饭。 餐桌上。 唐柚依旧没出现，只有她和杨锦桢。 杨锦桢一顿饭第六次叹气。 宋时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放下筷子，纸巾擦着嘴巴，“有事？” 杨锦桢托着下巴扒拉饭的动作立刻停下，坐直身体，盯着宋时，语气坚定，“这既然是你问的，就不怪我了。” 宋时：“……”明明是你一顿饭连连叹气故意引起我的关注。 宋时：“说吧，什么事？” 杨锦桢一股脑将最近发生的事倒出来： “是小柚子，她这几天不来吃饭不是因为火系训练时间延迟。” “战士系有个男生，整天对小柚子纠缠不休，到处堵她，小柚子明确拒绝了，他还这样，吃饭的时候还非得和小柚子挨在一起。” “小柚子实在讨厌他，那人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小柚子就在自己寝室里吃饭。” 杨锦桢越说越生气，气到拍桌子，碗里的汤被震得荡漾，差点撒出去。 “那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小柚子家庭条件不好，说什么小柚子和他在一起，天天给小柚子买营养液。” “我听了都要吐了。”杨锦桢捂着胸口做出相应呕吐的姿势。 宋时皱眉听完。 这种人确实难缠，揍又不能邹…… 正好这个时候，她的光脑传来一声提醒。 宋时点开去看。 她网上订的实战模拟器到了，快递员给她发消息，让她下去8带路。 “今天是小柚的生日。”宋时端起餐盘，“我去看看她。” “我和你一起去。”杨锦桢站起身，跟上宋时的脚步。 …… 杨锦桢看到三位快递员装扮的人推着一辆平车，车上放着一个透明保护罩，罩内是最新款的实战模拟器的时候嘴巴都合不拢。 “小时？这你买的？” 杨锦桢脸几乎贴在玻璃罩上，端详着里边的粉色机器。 宋时点头，走在快递员前面，带路朝火系新生楼下走去。 杨锦桢让开位置，跟在宋时身旁。 “这个是最新款的吧？我在广告里见过，好像要……” 要多少来着？ 杨锦桢太震撼脑子一片空白。 “500万。”宋时提醒她。 “对，500万，小时，你一个人居然能攒这么多钱！” 杨锦桢朝宋时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 仁西中学谁不知道，宋时的母亲抛弃了宋时，将她送去管制学校，自己则和另一个女儿搬到了内城住。 宋时身无分文，一直住在唐柚家里的小旅馆。 这才不到一年，宋时居然一个人奋斗出一台价值五百万的实战模拟器！五百万！ “我妈想象中的女儿就是你这个样子的，靠谱、有能耐、会赚钱、不需要家里人操心。” 杨锦桢挫败抓了把头发，“人和人的差距咋能这么大呢。” “你在按照正常路线长大，不需要和别人比。” 你身上有你母亲的期望，就已经是原身无法得到的。 后边这句话，宋时没有说出去。 “你有安慰到我。” 杨锦桢抹了把脸，恢复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现在是C级，等我毕业了，肯定能达到B级，进政府单位稳了，到时候我就让我妈拿着我的工作证到处和那群亲戚炫耀，哈哈哈哈……” 光是想一想，杨锦桢就痴笑个不停。 笑声大的离谱，毫不在意形象。 宋时余光瞥了她一眼，与她拉开一定距离。 前边就是唐柚所在的寝室楼了。 现在是饭点，回宿舍的人不少。 看见推车上的东西，忍不住侧目。 500万，对联邦大部分普通公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花五百万全款买一台实战模拟器，只有家庭条件富有的觉醒者才消费的起。 大部分人只能去学校附近的模拟馆办卡租用几天，每天还有时间限制。 “就是这栋楼。”宋时指了指楼上，“403，有电梯，麻烦你们搬上去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购买我们公司商品赠送的服务，送货到家是我们的宗旨。” 绿色工作服的快递员笑的合不拢嘴，这一单的运费，够他一家子生活两个月了。 宋时准备跟着他们往上走，胳膊忽然被杨锦桢揪住。 “怎么了？”宋时问。 杨锦桢手指悄咪咪指着一个方向，“就他，纠缠小柚子的那个男生，他今天居然又来了！” 宋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高两米、头发微卷一看就是专门做过造型的男生抱着一捧花，四处张望。 他看了过来。 “卧槽卧槽！他认出我来了，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我们快走！”杨锦桢抓住宋时手腕就要往楼里拽。 没拽动。 宋时定在原地，杨锦桢反弹回来。 “为什么要跑？” 杨锦桢张嘴想解释，但瞥到那男生已经走过来，“你和他聊两句你就知道了，祝福你，我楼上等你。” 快速说完，掰开缓慢合上只剩一条缝的电梯里，钻进去。 宋时站在台阶上，扭头朝已经走到她跟前的男生看去。 “你就是小柚子的好朋友吧，我开学就关注到你了，叫宋时，我姓肖，肖高才。”男生一只胳膊夹着花，朝宋时伸出手来要握手。 “小柚子？”宋时危险眯眼，双手环胸，“你和她很熟？” 肖高才自信满满摸了把喷过发胶的头发。 “是的，我已经打听过她的家庭状况，知道她是单亲家庭，父亲开旅馆的，学习很好——” 宋时不耐烦打断他，“你和谁打听的？” 肖高才顿了下，没理她。 “16岁觉醒，B级，天赋高，以后至少S级，性格也比普通的火系温柔。非常配我。” 宋时拳头硬了。 “配你？” 肖高才没听出宋时声线里的忍耐，“对的，很配我，我现在是战士系C级，以后估计能上个S级。” “不过小柚子的家庭条件差了一点，我父母都是联邦政府的在职记录员，收入稳定，以后她只要——” “彭！” 一只拳头落在肖高才的脸颊。 【伤害无辜！！】 【狂暴系升级进度：-5％】 肖高才整个人歪了出去，差一点摔倒。 他狼狈直起身，精心打造的发型散乱，他捂着脸颊，冲宋时吼，“你怎么打人呢？！” 宋时跳下台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脑袋拉下来。 “管你是谁，你父母又是谁，唐柚是唐柚，她不是你能拿你恶心的价值观来评价的。” “我是实事求是！”肖高才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我都没有计较她家穷——” “彭！” 【狂暴系升级进度：-5％】 肖高才懵逼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他……又挨了一拳？！ 宋时弯腰将他怀里的花束抽走，垂眸看着花里包裹的营养液。 暴躁地抽出来一支，送到肖高才眼前，“就这种品质，还好意思说一天一支给唐柚提供？” “她升了A级以后需要的营养成份，这种营养液一天喝一百支也不够！” “啊？”肖高才懵了，“火系需要这么多？” 如果每天消耗这么多，一个月就得消耗……他快速计算，天呐，快赶得上他父母三个月的工资了！ 宋时从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提供不起。 冷笑着把花扔回给他，“抱着你的花滚，以后别出现在唐柚面前。” 肖高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宋时转身离开，肖高才却快步跑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去路上，双手将营养液花举起来。 意图非常明显。 宋时眉心紧皱，她终于知道杨锦桢为什么要躲了。 “你真油盐不进。” 她的话再次被过滤掉了 “小时，我也打听过你，你是治愈系对吧，A+，等级非常配我，虽然你暴躁了点，但是不碍事，刚才那个实战模拟器是你买的吧，你家庭条件挺好，很配——” “砰！” 肖高才双眼上翻，失去声音，身体软软朝侧边倒去。 宋时捏着拳头的手一松。 ？ 她还没上手呢？ 肖高才两米高的身体倒在地上后，他后边的人露出脸来。 唐柚。 头发烧着，头顶冒烟，右手握着卷起来的书的唐柚。 “着了着了，啊呼！啊呼！呼呼！” 杨锦桢在旁边忙着鼓起腮帮子灭烟，手忙脚乱地拍打唐柚的头发。 幸亏动作及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你差一点就成了地中海。” 杨锦桢捂住额头，刚才吹得太起劲，现在感觉缺氧头晕的不行。 “你动作很快。”宋时称赞一句。 杨锦桢不好意思起来，“主要是做了三年同桌，救火次数多了，就有经验了。” 这不就侧面说明唐柚经常生气嘛。 唐柚幽怨看了杨锦桢一眼。 宋时眼底含笑。 “这个人怎么办？”杨锦桢缓和过来，踢了踢躺倒在地的男生。 宋时正要说让他在这里睡个午觉，杨锦桢出声，“小时你把他弄醒吧，躺在这里一中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们会被学校的纪律部抓走挨训的。” 宋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蹲下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输送治愈之力。 杨锦桢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男生，摇了摇头感叹，“运气也是没谁了，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火系和狂暴系。” 宋时和唐柚同时扭头，盯着她。 杨锦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惊失色，匆忙捂住嘴巴，小声解释，“我有天晚上打扫完卫生，路过颜主任办公室，无意间听到那个叫裴一程的老师说你是双系……” 宋时沉下眸，怀疑是她和裴一程打擂台，裴一程突然提前离开那天。 “你和其他人说过吗？”唐柚面色也有些不好，这件事关乎太大。 “没有！我发誓！这个消息太炸裂！我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倒地的肖高才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宋时站起身。 “继续保密。”宋时道。 杨锦桢郑重点头，给了宋时一个坚定的眼神，并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三人结伴上楼去研究实战模拟器的用处。 肖高才醒来后懵逼地坐在台阶上，无视路过人怪异的目光，沉思自己为什么被接二连三的拒绝。 他明明是战士系…… …… 一个月的集训快速到达尾声。 最后一天，一年一次的联谊比赛正式开始。 一天内要将这么多项目比完，必须得同时开展。 于是，偌大的演习场到处都在比赛。 哨声不断。 广播里也时时刻刻都在响起哪场比赛谁获得了前三，哪场比赛要开始了，参赛者做好准备。 每一个场地的观众并不多，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比赛上以及自己的朋友的比赛上。 宋时待在双人竞赛区，她要参加的三个项目都在这个区域举办。 唐柚报名了拳击，已经上了擂台，对手是精神系的一名男生。 男生在哨声吹响的刹那，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出擂台。 离开规定区域就算自动认输。 哨声吹响，全程不到五秒。 两个人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 这就是联邦举办联谊比赛最真实的反馈。 这种直接认输还算和谐，有些实力差不多的打起来，比赛完直接成仇人。 真能通过这场联谊比赛看对眼的几乎为零。 【格斗赛第九场正式开始，请第十组参赛成员做好准备】 广播响起，第十组的宋时站起身，将外套脱下，交给唐柚，走到候赛区。 第九场依旧十秒钟结束。 上台的是战士系和治愈系。 治愈系女生提前准备了个小白旗，哨声一响，她就掏出小白旗举起来挥了两下，表名自己的态度。 战士系的对手放下进攻的姿势，等女生跳下擂台，哨声响起，也快步走下去。 【格斗赛第十场正式开始，请第十一组参赛成员做好准备】 总广播响起后，每个项目位置还会有一个主持人进行参赛选手介绍。 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时间虽然紧迫，流程却一个不省。 “我们双人竞赛区的观众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今天的比赛在设计上处处都体现了这场联谊的宗旨。” 往届学生担任的主持人语调幽默轻快。 “比如说，我们每一组参赛人员都是男女配对。” “这么做，是希望参赛人员能在竞争中碰撞出爱情的火花，贴合比赛宗旨。” “那么，有请下一组参赛人员！” “来自狂暴系的B级觉醒者钟磊，和来自治愈系的A级觉醒者宋时，不知道他们在比赛过程中会有怎样有趣的事发生呢？” “还能发生什么，第五秒认输，第十秒跳出擂台，第十五秒吹响哨声。”擂台下有接下来的参赛人员和其朋友讨论。 宋时在主持人的介绍中走上擂台。 盯着对面非常眼熟的男生。 钟磊。 仁西中学狂暴系训练队里的成员。 他们还交过不少次手。 算是熟人了。 只不过从来没说过话。 钟磊在一众狂暴系里属于沉默那一挂的。 每次注意到他，他都是在挥汗如雨的训练。 但这一次，宋时望着对面男生散发出来的情绪颜色，直觉事情不太妙。 红到发黑。 代表极端情绪。 极端的爱、极端的恨、极端的愤怒…… “宋时，我们终于又站在用一个擂台上了！”钟磊笑着，笑容有些疯狂扭曲。 准备直接认输的宋时：…… 晚了，不好意思(／_＼) 127 暴露（二合一） 比赛的哨声吹响。 宋时胳膊举过头顶，淡定从容，“我认输！” 摆出进攻姿势的钟磊兴奋的表情裂开，化为凶狠，恶声质问，“宋时！你现在连和我打一场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有你妹。 宋时用口型无声地说出这三个字，无视钟磊黑下来的脸，翻身下擂台。 钟磊怒发冲天，“你知道我为了让你上这个擂台做了多少努力吗？” 本来打算翻身下擂台的宋时顿住，右脚收回来，扭过头，盯着钟磊，声音沉下去，“是你干的？” “对！是我！” 看到宋时又转过身来面对他，钟磊激动起来，“是我举报的你！” 他挑衅地对撞了两下拳头，“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参加这种比赛，我只能这么做。你现在生气吗？生气的话我们就打一架吧，我知道你容忍不了别人捉弄你！” 宋时寒着脸，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当初训练场里存在感极低的男生。 他是哪个班来着？ 反正不是颜乾麟的异能（2）班。 颜乾麟的告诫对其他班无效，所以这个不知死活的人舞到了她面前。 宋时手指关节嘎嘣响。 钟磊视线落在宋时垂在腿侧的手上，眼前一亮，表情很夸张，“你生气了！哈哈哈你每次生气的时候就会活动右手指关节，他们都没注意到，就我发现了哈哈哈！” 宋时咬紧后槽牙。 “看起来这两位参赛人员聊得很开心呢。” 主持人坐在比擂台高出一截的滑行座椅上，既负责主持，也负责赛程解说。 现在擂台上处于双方问好环节，没有可解说的精彩片段。 擂台下又有分隔带，非参赛人员不得靠近，观众们听不到擂台上的对话，主持人只能拼命找点话题活跃气氛。 “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这位叫钟磊的参赛人员笑容满面，是久别重逢？还是一见如故？之后的比赛，狂暴系的钟磊会不会对治愈系的宋时稍微手下留情呢？” “我们拭目以待！” 擂台下的唐柚原本是盘腿坐在草坪上，抱着宋时的外套，现在已经站起身。 她敏锐察觉到擂台上的微妙气氛。 宋时对面的男生…… 她并不认识。 她立即朝隔壁拳击赛的擂台张望。 杨锦桢抽签抽中了拳击赛。 拳击手套也没戴，上去直接举双手认输。 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她已经从擂台走下来，脚步轻快地往这边过来。 “诶？那不是咱们学校异能6班的狂暴系吗？小时抽中了熟人，他们应该一起训练了多半年了吧。” 杨锦桢走过来的路上随便扫了眼宋时对面的男生，就和记忆里存储的无数张人脸对上，一语道出对方的身份。 唐柚垂下眼眸思索。 一起训练，说明他了解宋时的真实实力。 又是狂暴系，本性阴暗，一切随心，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前段时间有人将宋时隐藏实力的真实情况提供给了治愈系的教官。 那个人……是他！ “小时怎么还不认输？”杨锦桢疑惑地打量擂台上的两人，“他们在聊什么？那男的咋看起来这么激动？” 唐柚将怀里的衣服塞在她手里，“你在这里待着。” 快步朝擂台后方绕去。 “你要去哪里？”杨锦桢喊了一嗓子，没有得到唐柚的回应，只能乖乖抱着衣服，等她回来。 擂台上，钟磊还在疯狂作死。 “你现在忍的很辛苦吧？” 他拳头一前一后分开，置于胸前，跃跃欲试进攻的姿态，说话的语气很是怜爱，但灰绿色的瞳里，野心与挑衅不加掩饰。 “我已经升为B级，我想我们可以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你只要能像以前一样，十招之内制服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不然的话，我下次就要将你和颜乾麟隐藏的秘密公布到学校论坛了！” “我可是有你打拳的视频！治愈系的弱鸡可做不了把沙袋打漏！” 宋时压制下剧烈起伏的胸腔，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动了手就不好收场了。 钟磊可以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收拾。 处理他的时机绝对不是现在！ “我认输！” 宋时在钟磊希冀地目光下，再次说出这三个字。 坚定转身走下擂台。 “看来我们的宋时选手要主动认输了呢。” 主持人时刻关注着擂台上的情形，看见宋时扭头离开，凑近话筒说。 之前赌宋时5秒认输的蘑菇头是下一组要上场的选手，语气不耐烦道：“认个输也磨磨唧唧的，果然是治愈系那伙矫情的家伙。” 他说完，蓦然感觉周围温度上升。 太阳出来了？ 他仰头看了看天。 联邦污染这么严重，哪来的太阳。 可能是马上就要上台了，有些紧张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主持人还在贴心地给宋时找台阶下。 他会给每一位主动认输的选手找大差不差的话术安慰。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相信宋时选手能在自己的领域会发光发——快躲开——滋滋——” 话筒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叫。 主持人身体前倾揪住话筒，因为太急切而唾沫横飞，“钟磊选手！你不能袭击已经认输的对手！！！滋——滋——” 尖叫声混合麦克风的啸叫几乎盖过整个演习场。 不少人紧急捂住耳朵，拯救自己的耳膜，同时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发生什么意外了？ 宋时最后一只脚踩在地面上。 只要离开擂台就自动判输。 裁判将口哨放在唇边，正要吹响口哨。 一道黑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全程哈欠不断的裁判眨了下眼，定睛去看，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困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名狂暴系选手气势汹汹从擂台上跳下来！ 手捏成拳，竟是要对治愈系的选手搞偷袭！ 裁判的瞳孔里倒映出蕴含着狂暴力量的拳头砸向脆弱的后脑的画面。 这一拳下去，不死也残！ 他知道他需要去阻止，但他的大脑信号还没有传输到四肢，四肢根本来不及得到支配，那拳头就已经到达治愈系女生的后颈。 裁判下意识闭上眼睛。 “彭！”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一股灼热的气浪翻腾而来，掀起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像直面火山爆发，他站在火山口边沿。 “小柚子！！” 慌乱的叫喊声、嘈杂的人声，和刺耳的麦克风声中，他睁开眼睛。 看到的就是抱着胳膊坐在地上的面容痛苦的一名女生，和跪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查看她伤口的马尾女生。 嗯？ 不对啊。 这两个人都不是刚才台上的叫宋时的治愈系女生。 那个女生人呢？！ 被揍飞了？ 他抬头去看天。 “彭！” 又是一声令人牙痒的拳头到肉声。 他心脏一颤。 看向擂台中央。 原本空无一人的擂台，此时，一道壮硕的身影被像扔沙包一般，从擂台的死角扔上来。 沙包落地刹那自行弹跳而起。 正是那名搞偷袭的狂暴系选手！ 钟磊的衣服从肩膀下就消失不见，右臂被烈火灼烧，血肉模糊。 他好似感受不到疼一般，亢奋盯着擂台的一角——他被扔上来的方向，舔了舔唇角。 两米高的擂台，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伸上来，一把抓住黑色粗壮围绳，一道身影借力弹跳而起，轻盈落于擂台中央。 宋时落地的刹那，不做停留，奔跑的姿势朝中央的钟磊冲去。 “不是想和我打吗？满足你！” 到达他附近，宋时双腿一蹬，弹跳而起，双脚踹向钟磊的胸口。 钟磊条件反射性想要躲闪。 但被他生生克制住。 大脑强迫两条腿站在原地，哪里都不许去。 他已经是B级！ 他的力量大幅度提升！ 以前的他在宋时的攻击下只有躲避的份，但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区区两脚，他能挡下来！ 他要让宋时见识B级的强悍实力！ 双臂交叉，他自信满满挡在胸口。 他盯着宋时，眼里挑衅，嘴角上扬，笑容狂妄。 真是蠢货。 宋时冷哼一声，双脚极速坠落。 触碰到钟磊双臂的刹那，一股可怖的无法撼动甚至无法估量的力量冲击着钟磊的胸腔内部。 心肺颤动。 钟磊面色一变，所有的抵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倒飞出去。 此刻，他先前所有的想法都显得无比的可笑。 他依旧是宋时三招之内就能制服的对手。 他的身体撞在围绳上，反弹回来，狼狈地趴在地上。 钟磊手握成拳，不甘地捶在地面。 他已经是B级！ 为什么还会输？！ 气火攻心，他咳出一摊血来，里面混合着内脏残渣。 一只鞋出现在他视野里。 宋时来了！ 他目光阴寒，眼睛通红，腮帮紧绷。 他不信！ 刚才只是防御，这次他要进攻！ 他不信打不赢宋时。 他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 嘴里还在不断低吼，“我要赢！我要赢——” “砰！” 一只拳头砸在他脸颊上。 钟磊闭上嘴巴，脑袋无力地朝冲击方向歪去。 宋时：“聒噪。” “宋时！我要你死！！” “砰！” 他的右脸顿时也乌青一片。 “啊啊啊！宋时！宋时！”钟磊彻底疯癫，胡乱朝宋时挥舞着拳头。 宋时准确无误又轻松无比地抓住他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腕，反手用力一扭。 “咯嘣”脆。 “啊啊啊——”钟磊的哀嚎响遍擂台。 “咕嘟” 麦克风里传出很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主持人欲盖弥彰地将麦捂住。 他的动作显得多此一举，此时也没有人关注他。 偌大的演习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角落里的擂台上。 原本此起彼伏的哨声在此刻都消失了，整个演习场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 钟磊鼻青眼肿，难以说出话来，宋时最后一脚踹在他腿弯，迫使他单膝跪在擂台上。 “嗯额嗯嗯……” 他还在咒骂着什么，宋时已经听不清了。 半蹲在他面前，宋时声音冷到极点，“你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我之前的努力，因为你，全都白费了！” “咳咳咳……” 他在笑。 宋时目光一凛，站起身，俯视着已经成了一团血人的钟磊，内心有一股很强烈的欲望，“真希望可以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宋时！” 谁叫她？宋时抬头。 “宋时！” 好像是唐柚。 …… 宋时被带去了学校的异能等级检测室。 钟磊则神志不清地被抬去了治疗室。 检测室内，宋时坐在凳子上，衣袖被撸起平放在桌上。 一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手术刀在她的大臂上割了五刀，取出一小片人体组织，放入无菌组织皿中。 接着又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消毒碘伏，用棉棒沾上碘伏，准备给宋时的手臂消毒。 他看见宋时伤口的时候，动作一顿。 宋时手臂上长宽各一公分的伤口处，鲜嫩的肉芽在蠕动，皮肉快速覆盖包裹，整条手臂在十五秒内恢复完好无损的状态。 医生象征性用碘伏在伤口处擦了两下，把粘在皮肤上的血迹擦干净。 “你们可以带她检查其他项目了。”医生说。 宋时起身，她身后，寸步不离跟着两个人。 有一名据说是她这个系的辅导员，因为还没正式上课，她之前没见过。 另一个就是她的教官了。 接下来要测量她的一系列身体指标，包括肌肉力量、速度、反应力等。 前往测量室的路上，宋时停下脚步，和旁边的辅导员说，“我要去趟卫生间。” 辅导员是个温柔的女人，“可以，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宋时点点头，朝有卫生间路标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内，宋时锁住隔间门，快速点开光脑，找到眼镜正太的聊天框。 【帮我个忙】 眼镜秒回：【说。】 【宋时：明日大学异能等级检测室的系统，你有办法侵入进来吗？】 【眼镜：除了联邦政府内部政务使用系统，其他都没问题。】 宋时稍微安下心来。 【帮我改个数据。】 交代完眼镜怎么做，宋时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水龙头下洗干净手，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去的血迹冲刷干净，走出去。 宝子们，我大概可能以后也就这个点更新了，大家就早上起来看吧，不要熬夜等更新了。 128 他必须死 糊弄接下来的体能测试，花费了四个小时。 期间，紧盯着宋时的马教官被一个紧急通讯叫走了，临走前警告了宋时一句“不要耍花样，我会盯着你。” 盯着我？人都走了拿什么盯我？ 宋时腹诽，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辅导员正和测试员交流宋时刚才的数据，没有听到这句警告。 等她回过头来，宋时依旧是乖巧沉默的模样。 下午三点，所有体能测试结束，宋时被辅导员亲自送回到寝室。 辅导员名叫蒋季红，治愈系觉醒者，四十多岁的样子，超短发，罕见的干练外形，看起来是很有威严的那种老师，学生路上见了都要绕道走。 但她一开口，就暴露了她治愈系的本性，声音温温柔柔，对学生的情感把控非常到位。 她看着情绪低落的宋时，轻柔地将宋时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在肩膀后边，露出宋时的全脸来，她拍了拍宋时的肩膀，很耐心的安慰： “没关系，不要紧张，只是重新评估一下你的觉醒方向，不论你是治愈系，还是狂暴系，你都是明日大学的学生。”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结果出来了我通知你。” 宋时真正关心的其实是钟磊。 她可没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垂着眸，宋时扣着指甲，一副惶恐不安的可怜模样，沙哑着嗓子，“钟磊呢，他会不会来找我？” 她现在的角色是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狂化的治愈系柔弱小女生。 她担心记仇凶残的狂暴系觉醒者报复她，是最正常不过的心理。 换做其他人，第一想法也是这样。 蒋季红疼爱地望着宋时，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丝毫不设防，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宋时。 “他现在还在医院，身边有学校的老师看顾，不会来找你的，你放心。” “他违背比赛规则在先，学校已经给他记了大过。火系那名叫唐柚的同学见义勇为，咱们系1班的辅导员亲自给她修复伤口，学校打算等明天的开学典礼上，给她颁个奖。” 在医院，有人看守…… 那暂时不能动他。 宋时点了点头，语气真诚，“我知道了，多谢老师告诉我，我先进去休息了，老师慢走。” “嗯，做个好梦，明天见。”蒋季红微笑，转身离开。 宋时关上房间的门。 她坐到书桌前，掀起抽屉里的一摞书，抽出藏在下边的一把通体全黑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摇子祝贺她学成枪械的礼物。 他大放血，拿出的是压箱底的宝物。 品质非常不错，通体漆黑，握在手里冰凉入骨，分量很足，柄部的弧度贴合手掌，仿佛为她量身定做。 握住刀柄，拔出一截寒光熠熠的匕刃，光滑的刀身上倒映出她冷漠的右眼。 钟磊，必须死。 …… 晚上，宋时去见了唐柚。 如蒋季红所说，唐柚完全恢复。 当时钟磊从擂台上冲下来的那刻，一直疑心钟磊保持警惕的唐柚跳入隔离带冲了来，拳头和钟磊的偷袭的拳头撞在一起。 唐柚在那一刻爆发了“火之焰”，火系的攻击类技能之一。 钟磊的手臂就是被唐柚灼伤。 但是B级的狂暴系一拳的实力非比寻常，地面都能砸出一个坑来。 唐柚即便拳头上有火焰的保护，也被撞飞出去，摔在地上，右臂直接骨折。 宋时又握着唐柚的手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才松懈下来。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B级的狂暴系，还是处于狂化状态中，实力比平时提升至少两个等级，他们的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时知道唐柚是担心她才一时冲动，但还是忍不住碎碎念。 “就是就是。”杨锦桢反向跨坐在椅子上，手扶着椅子靠背，下巴垫在手背上，“今天吓死我了要。” 第一次亲眼目睹宋时揍人全过程，杨锦桢到现在也不敢直视宋时，说话的时候视线都定格在唐柚身上。 唐柚盯着自己的右拳，虚握了几下，认真说，“我需要实战。” 她和钟磊同为B级，实力差距却这么大。 宋时大概知道唐柚是今天受到打击了。 唐柚一直是个努力上进的人。 家庭条件不富裕，汪鼎没法给她买精神力日清装置，她就每天晚上都去负一楼烧水。 整个旅馆一晚上的热水，她用精神力召唤出来的火苗不停歇的烧。 经常半夜十二点，才能听到她拖着脚步疲倦走回房间的动静。 唐柚一直在力所能及的努力，她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她的精神力储备是颜乾麟都认可的浑厚。 颜乾麟曾说过，唐柚是仁西中学全校火系里最有可能第一个达到S级的人。 今天的情况，对唐柚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实战对火系用处不大啊！ 花十万联邦币买过资料的宋时对火系研究了不少。 “你失去战斗力，钟磊只烫伤了胳膊，这个差距不是你和钟磊实力的差距，而是火系和狂暴系的差距。” “火系是法师，是要使用出绚烂却杀伤力大的火系技能，远程防御异兽，杀死异兽，是可以长出火之翼，翱翔天际，征服飞行类异兽的领空。” “狂暴系是近战的战士，狂暴系的肌肉力量堪比异兽，狂暴系是要和异兽拳拳到肉、杀个你死我活的。” “所以你和钟磊虽然同为B级，根本没有可比性，你是火系，你首要的还是积累精神力，快速冲破B级，打破A级桎梏，朝S级发展。” 宋时对唐柚未来路线规划很清晰。 “对对对。”杨锦桢附和。 她也不赞成唐柚冒着生命危险去实战，今天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她无比庆幸自己觉醒的是超能系，以后是后方技术人员，远离危险。 简直太幸运了。 “不是有小时送给你的实战模拟器嘛，用那个和真实实战也差不多的，还没有危险，多好，小柚子你可别想不开。” 唐柚看了眼窗户边的那台粉色实战模拟器，浅浅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咕噜噜” 129 激进派 宋时肚子叫了一声。 “你没吃饭？”唐柚问。 宋时摇了摇头，手扶上腹部。 治愈系什么病症都可以自身治愈，疲倦也可以，唯独饥饿，稍微吃得少一点，就会肚子叫个不停。 何况她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 “现在全学校都在讨论你，去食堂确实不方便，我这里有面包，你先垫几口，我给你订外卖。” 唐柚站起身，从客厅的冰箱里取出一个面包和两支营养液递给宋时。 从打开光脑找合适的商家。 宋时拔开营养液的盖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没什么味道。 精神力等级升到高级以后，这种普通的营养液对她精神力的补充就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她怀念西郊那个光头首领为了讨好她送来的五支营养液。 效果实在惊人，直接促使她升级。 后来她从其他地方搜寻这种效果显著的营养液，一直没有找到。 可见当初那老头说得不假，那五支营养液确实罕见。 宋时在喝营养液，唐柚又在点外卖，杨锦桢无聊翻看起了学校论坛。 感慨，“小时，你现在真的是火了。” 宋时回来还没有看论坛，不过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大致是什么内容。 “治愈系众目睽睽之下暴打狂暴系，视频如下，是治愈系出了轨？还是狂暴系劈了腿？”杨锦桢读出这行标题。 揪着面包吃的宋时：“……” 她还是低估了论坛上那伙人的创造力。 “这人是个天才，把系别拟人化，哈哈哈，形容的非常贴切。”杨锦桢伸手点了个赞。 杨锦桢一浏览开论坛，就忘记边边还坐了个宋时，毫无顾忌讲论坛的搞笑内容，看到好笑的还会没有形象的大嗓门狂笑。 “你看你看，这个人。”杨锦桢将光脑隐私解除，凑到宋时面前。 “他说他也是治愈系，今天看了你的视频后深受激励，去养殖场里抓鸡练手，结果他被鸡追得天上地下乱窜，差点学会飞行系的飞行技能。” “哈哈哈哈……治愈系变成飞行系……”杨锦桢拍着大腿，差点笑背气过去。 坐在她旁边的宋时近距离感受声波攻击，克制不住想把面包塞进杨锦桢嘴巴里，让她住嘴。 幸亏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控制住了做出这种事的冲动。 所幸杨锦桢很快停下，给被鸡追的论坛点了个赞后，继续刷下一条。 宋时没什么事干，索性跟着她一起浏览。 论坛内大部分帖子都是治愈系和狂暴系发出来的。 治愈系冷静派： 【宋时替我们治愈系争光了。】 【我们治愈系上论坛热搜终于不是因为被哪个系的人揍了、和谁起冲突却被要求道歉、吃饭被坑却不敢质问店家的窝囊事件了。】 【感动.jpg】 治愈系激进派： 【其他系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以后谁再敢说我们治愈系菜，就点开我发的链接多看几遍，我们治愈系只是仁慈，不是好欺负！】 【狂暴系不是很牛吗？就这实力？听说还是个B级，啧啧啧，实力和传闻中的相距甚远，这搞偷袭的卑鄙龌龊手段倒是和传闻一模一样。】 【都说狂暴系批量生产阴b，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以后你们别叫狂暴系了，就叫卑鄙系吧。】 杨锦桢被治愈系骂人不带重样的词汇量惊到了，疯狂学习，一个不漏记在脑子里。 以后有人敢骂她，她就这样回怼，保证对方哑口无言。 就是没想到，治愈系那群学生表面和善又有礼貌，私底下原来这么野。 狂暴系也分为两个派别。 冷静派： 【对面那个叫宋时的治愈师确实强，我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治愈系，她的身体素质看起来至少是A级的狂暴系。】 【能够轻轻松松碾压B级狂暴系，我估计得上S，就是不知道她一开始为什么要隐藏实力，被逼了一把，才出手。】 【治愈系那伙人素来低调，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可能宋时也属于那一挂的，藏技于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展。】 激进派： 【钟磊就是个蠢货，丢老子的脸，宋时在哪里，让老子上，老子不把她揍得跪在地上求饶，老子不姓杨！】 看到这里的杨锦桢脸严肃下来，皱眉打字回复上边楼主： 【不姓就不姓吧，我也不是很想和你一个姓。】 【你谁啊你？】 【找死啊你？】 杨锦桢无视回复，淡定浏览下边的帖子。 冷暴力，不回复他，比和他对骂要有效果多。 对方现在绝对气到炸。 杨锦桢想想就爽。 狂暴系激进派不少，一致认为如果自己上能把宋时打趴下。 既然是狂暴系了，就少不了阴暗一派。 【投票：宋时是狂暴系or治愈系】 杨锦桢点进去看，狂暴系得票数竟然反超治愈系票数700多。 “全校的狂暴系人数就比治愈系少很多，总不会真有人以为你是狂暴系的吧？” 杨锦桢疑惑问完，视线一顿，凑近狂暴系的票数，“这怎么还有小数点？” 【治愈系人数为狂暴系的7.6倍，所以投狂暴系1票会自动乘7.6，算作7.6票】 杨锦桢：“……那些本身不是狂暴系但是投你是狂暴系的人的票数怎么算，这人明显是耍赖！” “他们耍赖，你很震惊？” 宋时望向杨锦桢，这不是狂暴系基操嘛？ 她这个外来人都适应了。 杨锦桢：“呃……好像也是，不过……” 她瞟了宋时一眼，纠结开口，“你确定要这么说你自己嘛？” 这次轮到宋时无语了。 唐柚定好了外卖，朝他们走过来，“接下来怎么办？” 杨锦桢知道不是问她的，窝在椅子上继续水论坛。 宋时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吞咽干净，“我依旧是治愈系，只不过基因发生了点变异，比一般的治愈系觉醒者身体机能强大一点。” 她让眼镜改数据，只改掉狂暴系基因里最典型的暴力因子和坏种基因。 这两项基因是确定是否为狂暴系的关键。 她的基因组里没有找到这两项基因，就无法定义她为狂暴系。 她就只是一个体力比较出众的治愈系而已。 也有研究价值，但远远没有双系那么有吸引力。 130 迁移计划 唐柚一瞬间明白宋时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宋时是怎么做到的，但也没多嘴问出来。 她相信宋时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才会安心和她们坐在一起闲聊。 确实，如果不是眼镜太有实力，宋时认为自己已经在流浪天涯的路上了。 风卷残云般的吃干净了唐柚点的双人份餐食，宋时返回治愈系的寝室楼。 推门进入卧室，宋时反锁上门，点开光脑，眼镜十分钟前简短给她发来一句话： 【数据修改已搞定，另有要事，需通讯联系】 宋时拉上窗帘，坐到椅子上，给眼镜打去通讯。 “嘟嘟”两声，那边立马接通。 眼镜坐在类似电竞椅上，脖子上挂着耳机。 他的后背是一层接着一层的虚拟绿色屏幕，边边角角覆盖在一起，如果不是上边动态滚动变化的数字，宋时会以为那是一张充满高科技感的壁纸。 “什么事？”宋时问。 眼镜沉着眉，表情严肃认真。 罕见不是拽拽的。 宋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坐直身体。 “我入侵你们大学的等级检测系统的过程中无意闯进了后勤系统，看到了一个加密的计划书。” 眼镜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语速很快。 “我想着后勤那地方能有什么计划还得加密，好奇心驱使之下就顺手黑了进去，看到了一个计划书，计划书名为迁移计划。我这边发给你了。” 迁移计划？ 迁移什么？迁到哪里？ 宋时脑海里下意识疑问。 光脑震动两下，聊天界面出现五张照片，全都是用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图片。 宋时点进第一张图片。 黑色的【迁移】四个大字居于中央。 宋时快速往下浏览。 眼镜沉重的声音也在不断从话筒里传出来： “在三天内，将明日大学所有学生档案、珍贵实验器材、图书文献、异兽样本等重要资料和设备装箱，运送到东校区的地下停车场。” 眼镜简略概括了文件的内容。 宋时接连翻看第二页、第三页，直到最后一页，几乎都是在罗列要将哪些东西装箱，哪些东西留下。 迁移计划，迁移的就是这些东西。 要迁移到哪里？计划书没说。 为什么要迁移？计划书里也没有。 这仅仅是后勤部责任范围内的一份计划书，是整个迁移计划的一部分。 但宋时清楚，眼镜也清楚，这些要被装箱打包的东西是一所异能大学最重要、最根本的东西，每一样都不能丢失。 学校在，这些东西就应该在。 现在，这些资料和设备被打包起来，即将被送走。 “我去查了东校区的地下停车场监控，从计划书正式实施的时间，也就是昨天，到现在为止，地下停车场已经停了一多半的巨型大容量战备卡车，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进开。” “周围有军人持枪驻扎，从那些军人的军装上来判断，是11区的中央军。” 宋时和眼镜隔着屏幕对视。 两人在此刻都想到了一点。 迁移计划， 迁走的是整所明日大学！ 明日大学是11基地唯一的一所异能大学，里面的每一位学生都是联邦军队预备役，是人类的再生力量。 明日大学是等同于11区联邦政府的存在。 重要性甚至超过联邦政府。 没有一个地区的政权中心会突然决定搬到另一个地区。 除非原本的地区即将遭到灭顶之灾。 明日大学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说明要准备撤离11基地。 11基地即将发生灾难，这个灾难还是毁灭性的，是人类无法阻止的。 自然灾害人类无法预测，不至于提前这么多天做准备。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异兽潮！” “异兽潮！” 宋时和眼镜同时开口。 异兽潮，由多种类异兽种群汇聚起来，统一朝人类基地发起全方面进攻。 人类面对少股异兽尚有与之一战之力，但面对如潮水般倾巢而出无穷无尽的异兽群时，毫无胜算，只能保存力量暂时退避。 异变以来，联邦历史上有四次大规模的影响人类命运存亡且造成极大财产损失的异兽潮。 第一次出现在异变零年。 人类稳定的社会秩序顷刻崩塌。 全球人口数拦腰斩断，多个处于异兽潮爆发口的国家彻底消失在地球，人类生存空间大幅度缩减。 剩余的人类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联邦政府在异变一年建立，第一个大型人类基地在十年后修建成功，全球的幸存人类奔赴基地，寻求军队庇护。 此后的二十年安稳度过，基地内人口数量有暂时上升的趋势。 人类开始寻求扩大生存空间，向外探索，寻求第二个适合建造人类基地的位置。 异变31年。 第二次异兽潮全面爆发。 一号人类基地被吞没。 那是当时的人类建造出来的唯一一个避难基地，承载着人类生存繁衍绵延万代的希望。 异兽潮离去，地上、地下所有避难点无一例外，全部被冲跨。 整个基地内几乎无人类存活，瞬间成为空城。 只剩下没有进入基地的三百万人类继续结伴前行，踏入未知领域，艰难寻找安身之所，寻找人类最终的归处。 饱经风霜的第三年，终于，人类有了好消息。 上天开始眷顾人类。 一少部分人类进化出异能。 异变121年。 第三次异兽潮爆发。 此时的人类已经建造成功六个人类基地。 异能者队伍初具规模。 人类集中全部力量坚守处于异兽潮边缘的第一基地。 这是人类第一次正面与异兽潮抗衡。 最终以异能者队伍损失80%，第一基地城墙损毁66%，惨烈撑到异兽潮消退。 第一基地人口得以保存。 其余五座基地全部损毁，居住其中的人类和觉醒者未有生还。 人类人口数量再次跌破千万，100年间的蓬勃发展毁于一夕之间。 人类没有放弃，顽强地再次启程。 但异兽潮的出现，每一次都无法预料。 异变126年。 第四次异兽潮爆发。 与第三次仅仅相隔5年。 人类刚把在战争中损毁过半的第一基地修补完成，来不及向外扩张领地。 全人类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在第一基地。 131 已经来临 异兽潮突然而至。 异能者们在第三次异兽潮中死伤惨重，五年间新觉醒的异能者数量少之又少。 人类无法再造五年前的奇迹。 脆弱的第一基地抵御不了这次规模更加庞大的异兽潮。 人类唯一的一座基地，经过无数人的誓死守护，结局并没有被改写。 幸存人口数在整整三天的异兽屠戮中，回到一百年前的五百万人。 生命永远是生生不息的。 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人类却从来没有哪一次丧失生存的希望。 从126年，到现在，232年，历经一百多年。 人类再度繁衍、发展、建设、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大规模异兽潮时有发生，爆发中心却都不曾落在人类基地。 只有十几次小规模的异兽潮出现在人类基地周围，但都被已经壮大起来形成规模的异能小队解决。 逐渐的，人类为异兽潮分级。 九个等级。 一级异兽潮的定义为：汇合最多10支异兽种族、最少6支异兽种族，爆发口距离人类基地在30公里内。 以此类推，第九级异兽潮为：汇合已知异兽种族至少三分之二，爆发口距离人类基地280公里以内。 每一座人类基地建立成功后都会评估其城墙能抵抗的异兽潮等级，并按照等级配置异能小队。 比如一座基地的城墙能抵御5级异兽潮，就会派2000支异能者小队驻扎。 后来出现了空间系觉醒者，异能小队就不需要长年固定驻扎在某一个基地。 只需留一部分人，剩下的人日常待在中央，听候其他任务调遣。 当出现异兽潮的时候，空间系觉醒者可以开空间之门，直接将需要的战力传输入战场。 第11基地建造历史80年，是人类为了缓解人口压力建造的最新一座人类基地。 建造提案里，联邦政府对总工程师的要求是11基地至少抵御6级的异兽潮。 建成后，11基地经过几次6级以下的异兽潮光临，全部都幸运地挺了下来，没有大的财产损失。 但这次，面对还没有到来的异兽潮，第11基地选择逃离。 眼镜跳下椅子，焦躁狂抓头发，环绕椅子转圈。 “才80多年，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不是预测异兽潮百年内不光顾11基地么，那伙预测专家都是一伙饭桶！” 眼镜一脚揣在旋转椅上。 椅子疯狂转圈，转出白色残影。 宋时出声，“不管是不是饭桶，那些人现在都死光了，骂什么也没用。”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 眼镜控制不住脾气，“哗”一下拉开椅子，气冲冲坐了回去。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宋时默道。 她还是可以理解眼镜现在的心态的，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世界马上就要毁灭掉，自己的安危也成问题，任谁也不能平心静气。 “游猎集团内部有转移的消息吗？”宋时问。 “联邦政府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集团。”眼镜重新将手搭在键盘上，“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小蓝他们。” 宋时并没有阻止他。 而是想到游猎集团的那位董事长：秦以。 第一次和她见面的场所在刺激实验基地内，对方能在联邦政府把控的实验基地里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还能一句话救下她，可见和联邦政府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真有异兽潮即将到达，她不可能不知道。 眼镜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所在集团的董事长权利之大。 “这次异兽潮，我猜测在7级以上，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放弃。” 眼镜稍微冷静下来，快速分析： “目前只通知了你们学校，让你们学校做好准备，却对普通公民隐瞒，不符合联邦的‘关于异兽潮的紧急撤离条例’。“ 关于异兽潮的紧急撤离条例，大致内容宋时了解过。 就是确定异兽潮出现且无抵御能力的时候，要及早、及时的通知基地全体公民，让公民提前准备，再安排各种途径，尽可能的组织公民撤离基地，去往安全的基地避难。 各种途径包括：军队陆地护送、军队空中大型飞行器护送、基地间地下逃生隧道、空间之门传送、以及自行驾驶飞行器离开。 最后一项是最危险的，自行驾驶飞行器，飞离基地附近被军队肃清的安全范围后，就相当于进了异兽的地盘，没有异能者、没有军队，完全是羊入虎口。 前三项是人群转移的主流方式。 但这三项建立在异兽潮还没有包围人类基地，人类还有喘息之机的时候。 当异兽潮已经抵达，地下隧道会被破坏掉，军队都难以离开基地，更别说是转移人群了。 空间之门传送是五个途径中最安全的，点对点传输，不论异兽到没到，都能转移，缺点也明显，传输人数有限制。 空间之门的维持需要大量的精神力。 一座人类基地至少千万人口。 联邦的空间系觉醒者又非常稀有。 按照条例，在某一基地生死存亡的时刻，全联邦的空间系觉醒者都有责任参与到人员转移过程中。 平日里养精蓄锐，就是为了他们在重要时刻可以发挥更大的用处。 但精神力有限，往往施展一段时间，就是缓和更长的时间。 全联邦的空间系觉醒者全部安排上来，也只能转移1/10的人口。 每个方法都有益有弊，有所限制，所以撤离条例规定要一发现就通知公民，让公民自行抉择选择哪一条路。 “只有一个原因，之所以要隐瞒，是异兽潮已经来临，整个11基地已经被包围，前三条路被堵死。” 眼镜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打字搜索最近11基地前线的情况，得到的是一个由向日葵组成的背景页面，上边写着： 非常好，和往常无异，不必担心，请您安心学习、工作。 他“啪”一下将键盘推开，埋头在手掌里。 如果联邦刻意隐瞒，他查不到的。 他侵入不了联邦政府内部政务系统，那里边有无数个超脑系的觉醒者时时刻刻监视着。 宋时看着沮丧奔溃的眼镜，低头给周檀发去一条信息。 很轻松的语调： 【周老师，我明天没什么事，去军区医院帮你。】 132 二十天 她在试探周檀。 几乎发过去的一瞬间，就弹出了五条回复。 【不用】 【不要来】 【留在学校】 【明天不要离开学校】 【医院里最近很清闲，没多少伤患，我一个人忙得来。】 周檀在军区医院工作，本身又是S级治愈师，前线发生了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周檀不让她明天离开学校，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知道了，周老师。】 宋时打字过去，周檀没有再回复。 她应该很忙，脚不沾地，联邦政府将异兽潮的事隐瞒下来时间越长，前线伤残的士兵就会越多。 宋时垂下手腕，虚拟屏幕依旧稳定悬浮在她面前。 “你要怎么办？”她出声，望着屏幕对面的眼镜。 眼镜从掌心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坚定。 “空间之门有人数限制，今天和昨天空间之门用来转移内城的政府官员和他们的家眷还有些富人。” “提前通知明日大学让整理好要迁移的资料和设备，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恐怕就会有空间之门开在你们学校，让所有异能者撤离。” “明日大学的学生转移完之后，会是内城、外城的所有高概率分化者，然后是学生……” 保留下人类的火种。 “其他人，全部会被遗弃，自生自灭。” “之后在危机史书中，变成一串冰冷的死亡数字，用来形容这次异兽潮对人类社会造成的损失。” 这是最坏的结果。 或许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宋时头脑清晰。 “前线守军能抵御异兽潮这么长时间，没有走漏一点风声，丝毫没有被城内的普通人察觉，说明异兽潮还没有到流量最大的紧要关头。” “很可能这次异兽潮的爆发中心不在11区，只是预测到接下来会朝这边迁移。” 一般基地在异兽潮爆发中心的危害程度最大。 随着异兽的不断迁移，异兽潮内的一部分种群会逐渐掉队，然后散开，回到自己的栖息地。 “现在经过11基地的仅仅是此次异兽潮的初期，军队才能够抵御这么长时间，用来转移城镇内部人口。” 宋时不疾不徐的叙述，眼镜跟随着她的思路走。 “只要异兽潮中心来得再晚一些，前线抵御的时间再长一些，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联邦政府就有能力将所有人转移。” 在联邦世界，人类是最稀缺的资源。 经历过多次差点绝种的毁灭性打击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拍着胸脯保证人类已经将磨难全部经历完毕，未来会顺风顺水，一片坦途。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往的灾难就会重演。 每一条生命都需要珍惜。 “联邦如今有多少空间系觉醒者来着……”宋时垂下眸思索。 记得之前联邦最大的新闻媒体平台上发表了一篇逃生指南。 里面预测每一座人类基地发生大规模灾难，人口必须转移时，以联邦的手段，几天之内能够将所有人撤离？ 宋时一提空间系觉醒者，眼镜秒懂她的意思，同样想到有一篇报告，他立即坐起身上网搜索。 报告一查就知，两年前的报告。 眼镜快速下滑到11基地的数据。 他盯着数据读了出来，“使用已知所有撤离手段，可以在72小时之内将基地内所有人口就近撤离到第九基地。” “仅仅使用空间之门，需要……半个月。” 眼镜盯着“半个月”三个字，忽的嗤笑一声。 “这些新闻报告上的数据素来追求美观，上写半个月，那实际上至少得二十天。”眼镜很清醒。 二十天……比宋时预想的要久。 “我要把这件事公布出去。”眼镜突然道。 宋时：“！？” 眼镜望着宋时，“虽然我有办法顺利撤离，但外城那么多普通公民没有。”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悲伤，头转向旁侧，看的应该是窗户的位置。 他的侧脸忧郁。 “他们有权利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死亡，在最后关头，他们需要的不是被蒙在鼓里，而是真相，趁现在，他们应该和家人团聚。” 联邦是多元文化的集合，但每一种文化里，在生命结束的最后时刻能见到家人都是无可置疑的话题。 但宋时还是制止了他。 “联邦政府到现在不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就是怕引起普通公民的恐慌。” 宋时能够将自己置之度外，所以她比眼镜冷静的多。 “疏散人群需要的速度，现在能否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关键点也在于速度。”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将消息公布出去，只会造成不属于前排撤退名单里的人群的恐慌。” 宋时无比坚信，“他们会抗议，甚至会组织暴乱。” 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去指责，谁都想第一个走进空间之门，谁都不想被留在最后面对凶残的异兽。 她站在被保护的一方、最先撤退的一批，更没有资格指责。 但就论最终存活人口数量。 “你将这件事公布出去的举动，会让更多的人留下来。” 眼镜沉默下来，敛着眸，脸上投出大片睫毛的阴影，“所以呢，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不。 “把异兽潮来临的消息透露给明日大学的学生。” 明日大学的学生都是觉醒者。 透露给他们，让他们自行抉择是去是留。 宋时相信这其中不乏一腔热血愿意投身前线，为民众拖延时间的学生。 能多拖延一段时间，能够撤离的人就越多。 …… 明日大学每年一个月的新生集训完成后的第二天，都会举办开学典礼，庆祝大一新生成为明日大学的一员。 典礼每次举办的规模都很大，足以说明对新生的重视。 同时，开学典礼算是明日大学每一位学生大学三年期间，唯一一次能够放肆嗨的日子。 今年的典礼不知为何，更是异常盛大，压箱底的酒水一件件往上搬，铺着红绸布的长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堆积如山。 彩带飘飞，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在天上炸开，从始至终“咻咻”声就没有停止过。 大二、大三憋在教室或者训练场，无法参加这场大典的学生在论坛闹翻了。 【学校是打算举办完这一次典礼以后就再也不举办了吗？】 133 公布 【今天居然有酒！酒诶！感觉都是校长的私藏，咱们往届哪有这种待遇！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不应该晚上喝才有感觉吗，学校的做法有点奇怪。】 【溜出去看了一圈，都给我整出恍惚感了，感觉就像是明天要世界末日，今天把家里所有的家产拿出来肆意挥霍。】 【形容的很贴切，我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我还在这儿练个屁呀，翘课出去嗨。】 【兄弟冷静，上边只是开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不知道，但你翘课被抓，死定了是绝对的，你的队友们还要被你拖累。】 【楼上说的有道理，为了你的队友忍一忍，我现在就在为了不让我队友被我拖累而忍着。】 【哈，那你们多虑了，我的五个队友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们决定一起翘课。】 【你们小队的磨合度真高，佩服！】 【这我没话说，我真五体投地，我那几个队友……】 …… 典礼在下午三点结束。 2：55 明日大学的校长走上正中的观礼台，手拿话筒。 他轻拍两下试音后： “孩子们，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开心！” “非常开心！” 台下尖叫声不断。 整个宴会城气氛极高。 “开心就好。”校长是个长相慈祥的小老头，笑起来很有慈悲象，宠溺地望着台下欢呼的学生们。 “为了庆祝今年咱们学校招到的S级以上的学生比往年多了50位，晚上8点，依旧在这个位置，我们还有一场宴会。” “晚上的宴会更盛大，我们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也会来参加，咱们全校师生一起庆祝你们的到来。” 底下顿时骚动，一阵惊呼。 “噢耶！” “校长最棒！” “校长最豪！” “校长我爱你！” 声音比之前更洪亮，响彻天际。 如果问此时他们最崇拜的对象是谁，一定是讲台上的校长。 校长笑眯眯抬起手压了压。 大家叫喊声瞬间配合的停下，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孩子们，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晚上8点，我们相约在这里集合。” “好的！” 所有人异口同声。 观礼台后面是一块超大的电子屏幕。 像声控开关一般，当所有人的呼喊声分贝达到最高点，屏幕霎的亮起来。 画面里是一张远程拍摄的基地城墙画面。 银灰色的城墙上红光间或亮起。 众所周知，这是城墙警报状态。 画面下半幅配着一行红色文字，与灰色的背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字体并不大。 但这块屏幕采用的是视网膜直接成像技术，哪怕站得最远，屏幕的内容也依然清晰无比。 “异兽潮已来，你们要弃下11基地所有公民逃跑吗？” 安静。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校长背后的屏幕，那突然闪出来的画面，还有那一行血淋淋的字。 异兽潮……来了？ 弃下11基地……逃跑？ 这些字拆开都认识，为什么组合起来，他们一时之间看不懂了。 有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画面出现了五秒，就被切断了，屏幕恢复一片漆黑，接着变为最开始的隐身状态。 校长沉稳中带着点点打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扩散到宴会场每一个角落： “系统被入侵了，我们11基地的黑客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的幽默并没有逗得台下的学生们开怀大笑。 异兽潮。 光这三个字出现在眼前，就足够大家从眼前的欢愉剥离出来。 这三个字太沉重了。 承载了人类血肉模糊的过往和无法看清的前路。 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校长没办法忽视，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异兽潮已经过去，人类正在变强，我们有和异兽一较高下的能力，同学们，我们应该向前看。” 没人回话。 众人虽然喝了酒，但六千多人，几百箱酒，一个人最多分到了一杯，仅仅是图一乐。 此时所有人都清醒着。 画面上的图片每一双眼睛都看到了，下边的字真真切切。 向前看？ 前路是不定时降临的灾难，是悬在每个人头顶上的剑，是随时会把人类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向前看。 校长还在保持脸上的微笑努力挽救。 如果有站在前排的人细心的话，一定能看到他紧握话筒隐隐颤抖的手、发白的指尖…… “同学们，我们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我们11基地的选址是九十年前的前辈们精挑细选出来的。” “背靠太锋山天险，远离异兽经常出没地带，周围又遍布毒草瘴气。” “就这几个条件，已经是十一个人类基地里遇到异兽潮概率最低的基地。” “此外，我们的城墙建造使用的是最先进的材料，最——” “看论坛！” 角落里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 瞬间台下所有人都抬起手腕，点开光脑，一窝蜂挤进学校论坛。 观礼台上，校长望着学生们出奇一致的动作，神色愕然。 怔愣片刻后，露出痛心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坚定，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在宴会厅的屏幕上突然出现城墙照片的同时，学校论坛的首页也弹出好几条不同发帖人发出来的同样的照片。 几乎霸占了论坛整个首页。 今天开学大典的场面太过宏大，大二大三生很多人都没学习的欲望，在论坛里发癫述说不公。 帖子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了。 即便后来学校紧急启动管理员删除，也于事无补，不断的有新帖子冒出，里面还掺杂着学校学生们的发言。 【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这个主贴下边快速盖楼，一步步猜测出学校隐瞒的真相。 【今天举办的开学典礼这么壕无人性，原来是我们要撤离了，不挥霍完就只能留给异兽！】 【我靠，明天真是世界末日，我下午居然怂得不敢出去和学妹们一起嗨。】 【所以通知我们大二大三生今天晚上八点一起参加学弟学妹的开学典礼，名义上是庆祝，实际上是为了把我们集中起来，好撤离吧？】 134 动员 【撤离就撤离，为什么要隐瞒我们，还以开学典礼为借口？】 【十有八九是秘密撤离，城墙那边的守卫军到现在为止没有传出任何异兽潮出现的消息，外头也没有什么风声，这次撤离大概我们最先走。】 【联邦未来二十年内对抗异兽的中坚力量就是我们这批人，如果是秘密撤离，先保证我们的安全也说得过去。】 【你们最近有注意到东校区经常出现大型运输车吗？】 【我！我昨天晚上路过东校区，就看到了三辆，朝地下停车场行驶过去了，我当时还好奇咱们学校又买了什么设备，现在看来，那些东西可能是要和我们一起搬走吧。】 【那其他人怎么办？我们每个人的家人都在外边，我们撤退了，他们怎么办，等死吗？】 他表情沉重，双目无光，哪怕尽力扯了扯唇角，想露出点振奋人心的笑来，也是苦涩无比。 “但对全人类而言，很幸运，异兽潮的行动轨迹仅仅与11基地重叠，另外十个基地可以安然无恙，我们人类不需要再从头开始。” “孩子们，联邦政府的初衷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保留再生力量，但是，我们身为一名觉醒者，要勇于担负起肩膀上的责任。” …… “有些同学可能会觉得，我们还没有上前线的能力，上去也是拖后腿。” 【请明日大学所有同学到东广场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都开去了地下停车场？不会是用空间之门撤退吧？】 校长面露沉痛，“已经牺牲了很多人，为我们争取到现在。” 校长的话像是在审判，审判他们身为一名觉醒者的无能。 “可是，同学们，11基地剩下的人，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异能，只能绝望的面对异兽潮，毫无还手之力，像二百年前人类初次看见异兽时一样的无助。” “确实，我们在场这么多人，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上前线。” “前线的战士和各基地派来支援的觉醒者小队已经撑了三天，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能。】 “这意味着，我们11基地要经历八级的异兽潮持续244个小时的攻击。” 广场上，很多人都情不自禁低下头。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d零 校长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有点讥讽和无奈。 “有些系别可以前往前线打下手，有些可以留在后方做后勤，还有的，可以协助城保队撤离普通民众。” 黑压压的人头紧挨着，面朝的方向统一是广场中央的高台。 “8级的异兽潮，在人类危机史上，每一次出现都对人类造成致命又惨烈的打击。” “现如今只是异兽潮的前锋，只有50种异兽群体，明天、后天，这个数字会翻倍增加，等到了84个小时后，异兽潮中心来临，这个数字会增涨到800。” 之前被人忽视的鬓角白发此时清晰起来。 十五分钟后，东广场偌大的绿草地上站满了人。 “其他基地对于我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并为我们尽可能多的提供援助。” 台下此起彼伏倒吸气的声音。 “这次异兽潮规格被判定为8级，前后距离线长达780公里，前锋在监测到的第6个小时已经到达，尾锋预计250个小时后抵达。” “现在只剩下84个小时。” “同学们，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 论坛关于异兽潮的讨论度一直在攀升。 【并且按照现在这种悄咪咪撤退方案，说明异兽潮已经包上来，只剩下空间之门这一个撤退途径。】 校长低头看了眼光脑。 同样的衣着打扮，二十分钟前，他是与学生同乐一直笑眯眯的亲切校长。 【对。】 继续遮掩没有任何意义。 校长的本意却并非如此，他只是想将遮挡既得利益者眼睛的布条扯开。 他微微驼着的背、紧绷的肩、握着话筒的干枯的手—— 校长停顿下来，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高台上，年老的校长站在最中央。 风吹动他的西装裤管，他举着话筒，声音从广场两边的扩音器里传出来。 正在上课的、训练的、宿舍躺平的全部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东广场聚集。 “人类百年来对异能者鼎力相助，竭尽所有资源培养的异能者，却在人类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先溜一步。” 忽的，所有人的光脑里弹出一个对话框。 【我们用空间之门撤退，外边的普通公民怎么办？空间之门能把我们11基地的人都送走吗？】 “我们可以安全的离开，可以比11基地内城、外城绝大多数人先一步到达第九基地，享受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大床，不会受到异兽潮来临的威胁。” “今天晚上八点，在这个地方，会有第一基地派来的空间系觉醒者来接我们，我们全校师生会在一个小时内撤离。” “是真的。”他如释重负地说。 明日大学全部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在这里集合。 校长点了点头。 “我们明日大学是第二批撤离者，第九基地已经为我们准备好安置点。” “时隔一百年，8级异兽潮再次出现在我们周围，作为唯一遭受此次灾难的基地，很不幸。” 以及隐匿在风中近乎停滞的心跳。 “三天前凌晨5点，我们11个基地同时监测到异兽潮中心出现在太锋山东南390公里处，行进方向正对11基地，移动速度为90公里每天，预测120个小时后到达11基地。” 全部都述说着前线不容乐观的形势。 现在，他是一个几乎被忧虑压垮的老人。 会场安静的只剩下呜咽的风声。 “我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当异兽潮来临，城墙被破，我们再撤退的时候，才能说一句：我尽力了，我对得起觉醒者这个头衔，对得起那些被留下来的公民。” 这是一场动员会，高台上的校长沉痛却铿锵有力的声音，激荡着每一名觉醒者的灵魂。 “话就说这么多了，留下，或离开，你们自愿选择，我理解，并尊重你们的任何选择。” 135 前往 全校每个人的光脑上都发来一个选择页面。 页面里有两个按钮。 红色的留下，蓝色的离开。 三分钟选择时间。 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 全校97%的人选择了留下。 校长在讲台上声音激昂地公布结果，双目里满含泪水。 “孩子们，作为你们的校长，我很骄傲，也很荣幸。” “你们每一个做出选择的人，都是英雄，当下的、后世的。危机史书不会磨灭你们的存在，你们是青年浩气长存的代表，是觉醒者奋不顾身的代表。” 97%的人选择留下，这个数据还是比较让宋时意外的。 她昨天和眼镜预估，最好的结果是五五开。 因为专门记忆过联邦人类危机史，她深知人类对异兽潮的恐惧。 那是世世代代从基因延续下来灭种的恐惧。 现在的结果远超过她的预料。 她似乎，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人类…… 选择已经做好，校长让所有人先回寝室休息，他要去请示联邦政府，重新制定撤离计划。 宋时没有回自己寝室，跟着唐柚来到了她的寝室。 唐柚进门后立即给汪鼎打去通讯。 昨天宋时已经将异兽潮来袭的消息告诉了唐柚，唐柚打了通讯让汪鼎赶紧来内城。 不论顺序怎么排，内城的撤离一定在外城之前。 汪鼎连夜赶到内城，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旅馆住下。 唐柚还在事无巨细地交代汪鼎要注意的，狗叫声就从汪鼎那边传出来。 唐柚声调小下去，接着停止，盯着对面的父亲，“爸，你把狗也带上了？” 唐柚提前交代了汪鼎尽量少拿东西，进空间之门一定会限制携带物品的质量。 汪鼎尴尬地将地上的小不点抱起来，“好歹是条命对吧，养了这么久，你不在的时候，就只有它陪我聊天，已经有感情了。” 唐柚侧过头，看向宋时，两人无奈对视一眼。 光脑对面，汪鼎已经和狗玩了起来，指着屏幕说，“富贵，看对面是谁？认不认识她们两个？” “旺旺！” “我们富贵果然是最聪明的狗！” 唐柚和宋时：“……” …… 申请结果很快出来，联邦政府同意了明日大学的学生留下来帮助抵御异兽。 也有要求，当城墙损毁度达到20%的时候，不论普通公民有没有撤离完，所有学生必须立即抽身离开。 城墙的损毁度关联着基地内防御系统，其他基地的相关部门也可以随时查看。 高于20%属于中度损毁，异兽潮会在2到3个小时内冲入基地，普通人最后的撤离时间。 高于30%属于高度损毁，御兽潮会在一个小时内冲进基地，当这个警报响起来的时候，人类已经没有抵御的必要了，前线的战士们就该准备撤离了。 联邦政府在最大可能的保护明日大学的学生。 三个小时后，校长将通知发下来。 于此同时，还有一份详细的任务分配计划。 每个系，具体要做什么，全部罗列出来。 宋时靠在桌子边缘翻看。 杨锦桢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评价，“这计划书，五十几页的内容，三个小时内根本商讨不出来。” 身为超脑系觉醒者，在这方面杨锦桢还是很聪明的。 “校长早就做好准备将真相公布出来，只不过被别人抢先一步，校长顺水推舟，还能免除自作主张的责任。” 她思索，“真好奇黑进咱们学校系统的那个人是谁？有这本事，不在联邦安全局上班也太可惜了。” 眼镜的能力确实强，可能比低级的超脑系还要强上一些。 宋时没有回杨锦桢，继续往下看计划安排书。 大三所有小队全部被安排上前线，他们有一定的团队作战经验，这次实践的机会对他们也很难得。 不过考虑到他们还是大三上，刚从大二升上来，能力有限，只负责跟在正规队伍后边捡漏就行。 面对的危险小一点。 大二的小队则被拆分开，他们刚组队，小队间磨合时长不到一个月，上前线就是送死。 拆分开还能各自发挥作用。 每支小队的治愈系觉醒者被安排到军区医院，救助伤员。 大一的治愈系只选了本身会修复能力的学生去军区医院，名单只列了半页纸。 大一刚开学就会修复技能的不多。 宋时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她之前一天修复800人的张扬举动显然被校方注意到了。 其余的大二大一的系别里，像战士系、骨甲系这种身体本身身体素质得到强化的，被安排去前线搬伤员。 剩下的精神系、飞行系、自然系之类的，则被安排去协助城保队撤离群众。 这里为什么没有狂暴系呢。 【靠！歧视狂暴系！】 论坛里有狂暴系觉醒者大骂。 【什么意思？】 不是狂暴系的觉醒者对狂暴系没有过多关注。 【大一大二的狂暴系都要求今天晚上撤离！选择留下来的狂暴系也被强制要求撤离！】 【？为什么？有人懂吗？】 【傻缺，这还用问，他们留下来除了帮倒忙，还能做什么？】 【狂暴系的脾气臭名昭著，情绪控制差到离谱，让他们上前线？前线黑气浓度那么密集，没治愈师在旁边，他们分分钟给你黑化，拔刀向自己用类。】 【前线确实不适合我们，协助撤离普通公民难道我们还做不到吗？就是歧视！真没想到，我们在大学还能受到歧视！什么人人平等，狗屁！】 【你们狂暴系对自己真没点逼数，让你们协助撤离，我都害怕有个人插队，你们直接上去把人砍了。】 【插队不应该被砍吗？】 【呵呵，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先送走了吗？】 【那为什么火系会被留下来？他们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看见插队的人，不得踹死】 【因为火系没你们那么变态，他们留下来正好可以威慑一部分不听话的人。】 【火系飘过……火系单纯的贱而已，论人性，还是比你们狂暴系好一点的。】 【……】 …… 论坛里只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 学校留给学生们准备日用品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后半个小时论坛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忙着收拾东西，尤其是即将前往前线的人。 宋时回到寝室，将抽屉下的刀抽出来，别在腰后边。 送治愈师前往军区医院的直升机连夜赶来，四十多架直升机，坐满了治愈系的学生，朝各大爆满的军区医院飞去。 其他系也陆续出发。 【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平安归来】 论坛里飘出一堆祈愿贴。 白天卡文卡到死，一到晚上就灵感爆棚 无奈(_|||) 136 军区医院 宋时和39名治愈系学生分成两排，面对面坐在直升机内。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体积不大的包，装着临时收拾出来的生活必需品。 第一批二十架直升机依次在半空中调整方向，飞出校园，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宋时所乘坐的这架直升机的行驶目的地是第35军区医院。 很凑巧，随机抽签，正抽中了周檀所在的军区医院。 原本被血色场景吓到的学生们稍稍放松了些。 “前线紧挨异兽，时不时会有异兽闯进去，虽然有士兵和觉醒者守护在周围，但危险程度远远高于军区医院。” 周檀又看向于霭辰，微笑，“霭辰，你也来了。” 她斜对面，于霭辰也侧头朝窗外看去，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看到眼前场景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往前走的动作都僵住了，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所谓的军区医院。 降落了。 一个多月不见，她的精神是肉眼可见的差。 机器人刚走没多久，就有路过担架上新鲜流淌出来的血覆盖在上面。 “前线才是你们支援的重点。” 她远远从军区医院主楼里走出来，宋时就注意到了她。 躺在温暖的被窝，坐在干净的教室，每天担忧的仅仅是期末考试不要挂科。 惺忪的一双双眸子纷纷看向舷窗外。 “军区医院距离前线有十公里，受到致命伤的士兵来不及从前线送过来就牺牲了。” 天已全黑。 宋时收回目光，抱紧双膝上的背包。 不过宋时和于霭辰一个班的，两个人在直升机上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直升机缓慢的降落。 病房内的床位不够用，大院里就摆放了一排又一排的帐篷。 周檀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扯了袖口擦了擦，无奈笑了笑，“联邦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不让把异兽潮的事告诉你们。” 有人惊呼起来，叫喊声惊醒了其余的人。 明亮的探照灯下，所有的污秽都无处遁形。 清洁机器人来回移动，却只能清除掉最表面的一层。 飞机上的治愈系觉学生们彼此的脑袋靠在一起，陷入梦乡。 哦，老师啊。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惨烈场景的治愈系学生们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干净，抱紧了怀里的书包，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出发前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你说你这几天很清闲。”宋时望着她胸口上沾了血的身份牌。 永远也清洁不干净。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六d五 与眼前的生死相比，曾经所认为的天塌下来的大事算得了什么。 于霭辰点了下头，尊敬说了声，“老师好。” 宋时的鼻尖好似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由衷的笑了，分别拍了拍宋时和于霭辰的肩膀，“你们两个好样的啊，不愧是我教的。” 原本还在好奇宋时和眼前的这名高级治愈师有什么关系的其他人，听到于霭辰的称呼，瞬间明白过来。 周檀接着快速安排任务。 或许是不安的氛围太过强烈、死亡的气息太过厚重，直升飞机还没有降落完成，熟睡的治愈系学生们不安地睁开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每一名学生都满脸凝重，快速调整自己，解开安全带，互相搀扶着跳下直升机。 以往哪怕工作再繁忙也保持精致的她，今天居然连口红都没有涂，唇色苍白。 那是火系觉醒者和光系觉醒者在战斗。 “不多说了，正事要紧。” 周檀竖起大拇指，她是爽朗的性格，笑容很有感染力。 城墙之内，灯火连成大片。 于霭辰快速看了宋时一眼。 正在解安全带的每一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味道熏得皱起眉头，下意识捂住鼻子。 “我们在前线设立了一批救援点，负责修复受伤严重撑不到送来军区医院的士兵，以及受轻微伤，稍作修复后可以重回战场的士兵。” 五个小时后。 与其他人相比，宋时冷静很多。 断胳膊断腿的士兵们被从前线撤下来，痛苦地躺在担架上，叫喊声充斥着绝望。 半夜11点。 直升机剧烈震动了一下，机舱内肩挨着肩的人跟着晃动了一下。 离开这里。 “到了！42军区医院到了！” 这味道太强烈了，可想而知战场有多么的惨烈。 城墙之外，是无尽的黑暗，时不时的，会爆发出一大团火焰，以及有一大束光芒直通云霄。 “你们四十个人不需要全部待在这里，军区医院只留十个人，缓解医生短缺的压力。” 周檀后退一步，望着这四十名学生。 为他们这批来支援的治愈系学生进行任务交代工作的正是周檀。 周檀在一众学生中找到了宋时的身影，声音疲惫，“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想逃跑。 飞行器已经到达终点上空。 宋时正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日大学已经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们有离开的选项，却选择留下来，你们能站在我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好样的，没有给我们治愈系丢脸！” 于霭辰收回目光。 “你们愿意去的，上后边那两辆车。” 先前跟着周檀在这里工作，治愈过不少被异兽啃得惨不忍睹的士兵，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在一次次的治愈中强大起来。 杀戮与血腥也清晰起来。 水泥地面上，铺洒满血迹，新鲜的叠加在已经干涸暗沉的血迹上方，一层又一层。 周檀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生命，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宋时不再说话。 帐篷里不断有军人抬着担架进进出出，以及白大褂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医生护士们端着药品疲倦的在各个帐篷里穿梭。 宋时抱着自己的包，丝毫没有睡意，微微侧头，视线透过舷窗，看向外边。 治愈系觉醒者们天生对血腥味敏感。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城墙之外满天飞散的流弹、木系燃烧的植物根须、治愈系一个挨着一个环环相扣的净化盘…… 机门自动弹开，血腥的风瞬间灌起来。 周檀指了指后方两辆运送伤员的越野车，还没有开走，驾驶员等着顺路把这些学生捎过去。 宋时扭头看了眼，回过头和周檀说了声“再见”，便转身朝越野车走去，勾住侧方围栏直接跳上去。 上一章结尾出行方式调整了一下下，不影响剧情 137 城墙 宋时走后，于霭辰也和周檀道了别，朝宋时所在的那辆越野车走去。 原本还在犹豫的其他人见到周檀的两名学生都毫不犹豫的决定去前线，也不甘示弱，接二连三朝越野车走去。 一名泡面头男生拽着书包带，掌心湿润，心里建设了好多次。 来都来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能退缩！ 终于，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朝越野车迈出第一步。 一股强硬的力量抓住他的书包，将他往后拖了一步。 男生愕然扭头，就看到了周檀。 “同学，三十个人已经够了，你得留在这里。” 男生一时之间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惋惜，总之心情很复杂的和其他九个人一同跟在周檀背后，朝军区医院大楼内部走去。 越野车飞速前进。 中途不断和装载着伤患的车擦肩而过。 宋时半蹲在最前排的左边角，手扶着围栏，望着对面不断闪过的荒芜景色，头发被风吹得肆意翻飞。 正对面的于霭辰被宋时这么盯着有点不自在。 虽然他知道宋时真正看的不是他。 他找话题，从包里翻出一根皮筋，递给宋时。 “我妹的。” 宋时淡淡瞥了一眼，从包的侧夹层拿出一捆，面无表情，“多谢，不需要。” 说着抽了一根把头发加固。 于霭辰没说什么，重新将手里的皮筋放进包里。 宋时的视线不再落在他那边，而是翻看起光脑。 【宋同学，听说你去支援前线了，我为我的集团能有你这样大义的员工而感到高兴，我相信你可以平安回来。】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级到B级，我很吃惊。第九人类基地里依旧有游猎集团的分公司存在。等你回到第九基地，我们可以见一面。】 发信人：秦以。 想起这个人，就忘不了她的那名粉头发手下。 当初是奔着要她命去的，那一脚落下去，她必得上西天。 宋时用嘴型骂了一句，关掉光脑。 并下定决心，第九基地见面，她会将上次的仇一起报了。 杀不死，也得揍个半死才解气。 对面的于霭辰注意到宋时刚才的口型。 非常明显的脏话！ 这一刻，宋时的冰山形象在他眼里坍塌。 在宋时看过来的刹那，他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 …… 车厢后边安置的不是伤患，全都是十八九岁身体健康的年轻人，驾驶员撒开了加速。 十公里的路程，有伤患得十五分钟，现在只有了六分钟。 越野车在城墙脚下刹车。 车厢上的学生急忙捂着嘴跳下来，蹲在树丛里撕心裂肺的呕吐。 年轻的驾驶员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皙的牙齿，笑嘻嘻地望着这群学生。 他没有放松太久，紧跟着就恢复了严肃，调转越野车，加速朝东边开去。 他还有很多伤患要运输。 留下原地三十个人，不知道何去何从。 不过很快就有医生注意到他们，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新搭建起来的帐篷里。 帐篷内没有床，全都是地铺，每个人的空间很小。 三分之一的地方挂了条遮挡的帘子，帐篷两端开口，能够简单区分男女。 “先把你们东西放下，每个人的床铺上都有白大褂，抓紧时间换上，我带你们去熟悉环境。” 十分钟后，一行崭新洁白的白大褂出现在城墙角下。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城墙不超过一百米。 宋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基地城墙这座人类建筑，远比在天上看到的更令人震撼。 她抬头仰望，银灰色的巍峨墙面近乎看不到顶端，线条笔直坚硬，中间没有材料堆砌的纹路，像一面巨大的磨砂镜子。 夜色中，整个墙面微微发出荧光。 城墙隔绝了外边的战火纷飞，只留下里边的呻吟与哀嚎。 “全部人分为六组，五人为一组，每一组负责一顶帐篷。”医生指着两边的帐篷，点了六个挨在一起的。 每一顶帐篷都和他们三十个人的住所差不多大，有一顶甚至是超大号，像三顶帐篷合起来一样大，在一众帐篷里格外突出。 医生走入最大的那顶帐篷，三十个尾巴紧跟着他。 宋时踏入帐篷的刹那，皱起眉头。 现在天黑，她在外边还看不到什么黑气，一进入帐篷，顶端一排灯光照射下，黑气成群结队，如乌云般密布整个帐篷顶部，还有不少环绕在病床周围，折磨着病人。 医生在第一张床位站定，抽空握住躺在上边昏迷不醒的军人的手，修复之力缓缓注入过去。 “你们老师说你们来的这些人已经会基础的修复和安抚，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们只需要注意修复过程中防备士兵失控。” “虽然送进这六顶帐篷里的士兵都是没有被黑气控制的，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宋时听到他的话，默默抬眸瞥了眼屋顶。 没有被黑气控制的士兵？那上边那么多黑气哪来的？ 病床上昏迷的士兵有转醒的迹象，医生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指了指帐篷另一端。 一名士兵托着枪，面容坚毅目光锐利地守在那里。 “发现异常及时告诉他，他负责清除被黑气污染的伤患。” 有一名扎着蝴蝶结的女生弱弱举手，“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失控呢？他一个人来得及保护我们吗？我不是说他实力不行，我只是担心……” “我明白，”医生并没有责怪她，语气沉重地回答她的问题，“来得及，失控士兵会被直接击毙，只要你出声，下一秒子弹就射进他体内了。” 女生倒吸一口凉气，愕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士兵，又看了看守在另一端的持枪士兵。 残忍的处理办法，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因为她知道，被黑气控制的士兵是可以安抚下来，只要肯花时间和精力。 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时间和精力是最宝贵的。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终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 环境熟悉完，医生就急匆匆的走了。 三十个人聚在一起，分成六支队伍。 六顶帐篷里有一顶特大的，安排了十个人，剩下的二十人分为五组，四个人负责一顶小帐篷。 宋时被排到了大帐篷里。 她没有异议。 商议完后，人群散开，三十人踏上自己的岗位。 138 八小时 宋时返回大帐篷，穿过过道，从最里边的一号床伤患开始修复。 150张床位，一个人需要负责15张。 其他九个人数出自己要负责的区域，依次和上一个人隔开15张，上手今天的工作。 整个帐篷内只有伤患痛苦的忍耐声，他们尽力不让自己的声响发出的太大。 他们今天下午听说了，明日大学要调来一批支援的学生。 眼前这批年轻的治愈师全都是明日大学的大一大二生，没有多少实践的经验。 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距离前线这么近。 如果不是情况太危急，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与异兽只有一墙之隔，在环境如此简陋的情况下工作。 所以他们默契的都咬紧牙关忍住痛苦嚎叫，以免吓到这些治愈系学生，让他们更加专注一些。 十名治愈系学生彼此间几乎无交流，全部注意力都在伤患身上的受伤部位。 他们在修复的同时，心里难免心疼。 这些士兵们，大部分都是和他们一样大的年纪，二十岁左右，却要在战场上直面异兽，以平凡之躯守护整个十一基地。 他们身上的伤这么重，却一声不吭。 他们不禁加快修复之力输出的速度，就为了让士兵们少受一些痛苦。 治愈师的修复速度毋庸置疑。 前脚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伤患，后脚就可以坐起身来，恢复生机。 十名治愈师齐上阵，病床源源不断的空出来。 每一位士兵被修复好后，都会握着为自己救治的学生的手感激道谢，然后不多耽误时间，马不停蹄地再度奔赴战场。 床头上装有感应装置，监测到床位空了，就会向外传递出信息，不一会儿就会有新的伤患被抬进来。 如此循环往复，帐篷内的伤患换了一波又一波。 直到凌晨两点半，十个人里有九个人累瘫。 顾不上地面的污脏，席地而坐，头晕眼花地靠在床边闭着眼睛休息。 长时间的精神力损耗，一时半会儿根本缓和不过来。 但帐篷内的一百五十张病床还是爆满状态。 躺在上边的士兵们需要及时的救治。 学生们有些绝望。 一面是自己已经消耗殆尽的精神力，一面是病床上一条条垂危的生命。 这一切折磨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只恨自己上学的时候没有再努力一点，多积累一些精神力，现在只能煎熬地等待精神力恢复。 与他们相比，宋时的精神力像一个无底洞。 持续稳定输出，一张床上的病患治愈好了，就立刻移步到下一张。 在其他人都累瘫下的时候，她还在忙碌着。 “学妹，休息一下吧。” 头戴蝴蝶结的女生给宋时递上了五支营养液。 她的蝴蝶结已经歪歪扭扭，面颊上不知道从哪里蹭上了灰，整个人完全没有开始时的精致样子，灰头土脸的，但双眼却是亮晶晶的。 像是发现了人生理想前进信念似的。 “这是学校和联邦申请的为所有治愈系学生提供的营养液，每人每餐五支。” 第189人…… 宋时将手从第189位士兵的肩膀上移开，细心地把他新长出来的胳膊塞回到被子里，伸手按响了床头的绿色呼叫按钮。 受伤严重的伤患受到修复后会昏睡过去，这个时候就需要让人将他们转移到休息间自行清醒就行。 空下来的床位要留给其他伤患。 按下呼叫按钮后，宋时才转身从蝴蝶结女生手里接过那五支营养液，随手拔开一支，仰头灌进嘴里。 这期间，帐篷外边进来两名抬着担架的士兵，慢跑到宋时这边，将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士兵抱起来放在担架上抬走。 宋时精神力稍微缓和了些。 先前在学校虽说一口气修复了666人，那些人的病症统一都是肌肉酸痛，修复一个人消耗的精神力微不足道。 今天面对的都是受伤严重甚至危及生命的士兵，治愈每一个人都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 宋时连着修复189个人，体内的精神力点数已经降到了101。 宋时决定收手。 剩下的精神力倒是还能多修复些伤患，但宋时没有忘记现在身处前线，与异兽一墙之隔。 基地城墙说塌就塌，异兽潮说攻进来就攻进来。 她不能让自己真正变成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治愈师。 剩下的精神力，是她用来自保的手段。 “其他人呢？”宋时喝完五支营养液，视线扫过帐篷，算上她现在只剩下七个人。 女生开口解释，“大家一直在这里熬着身体也撑不住，精神力也需要时间补充。我们九个人商量了一下，八小时轮一次班，这样大家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女生见宋时蹙着眉头，以为宋时不同意，连忙道：“当时你在忙，我们就没有去打扰你，然后我们九个人都同意了，就暂时先这么决定了……” “八小时休息的时长你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可以重新商量，再加一点。”女生询问地望着宋时。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宋时的工作量远远大于他们，消耗的精神力肯定也很多，八个小时他们能休息够，不代表宋时可以。 他们很尊重宋时这个大一学妹的想法。 “不需要再加，我可以。”宋时舒展了眉头，面无表情说。 她刚才皱眉只是因为这些黑气太烦人了，见她精神力薄弱了一些，就争先恐后的往她身上撞。 “那就好。”女生松了口气。 “对了，我叫陈月卿，大二的，这几天我们互相照顾着。”她友好伸手和宋时握手。 “宋时。”宋时简单介绍。 其实她的名字不用介绍，来的这批治愈师早在学校就听过她的名号。 一天修复666个人，这精神力储备足够羡慕死所有的在校治愈师。 更何况联谊运动会上宋时大杀四方的表现，把治愈系多年来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陈月卿是个善良又细心的女生，她注意到了宋时眉间的疲惫，虽然现在很想和这位传说中的学妹多聊两句，还是咬牙忍住了。 “学妹，你快回去休息吧，八个小时后再来就行，我们六个人先顶着。” 139 开枪 宋时没有客气，点了点头，朝休息帐篷走去。 帐篷里，女生这边的隔间已经睡下了五个人，可见负责其他帐篷的学生也采取了轮流休息的方法。 宋时轻手轻脚走进去，将脏兮兮白大褂脱下来叠在一边，躺进被窝。 她习惯性睡前看一看光脑。 眼镜给她发来消息： 【集团内部送所有C级以上游猎人到第九基地，我们已安全，你去了前线哪个军区，我帮你查一查那地方现在的战况，趁现在乱，我能查到。】 宋时回复了自己所在军区号后，切换到下一个聊天框。 是唐柚。 她申请了去前线扛伤员。 在第19军区。 昨天晚上九点直升机出发，凌晨12点抵达。 两点的时候和她分享： 【我看到了异兽，活着的异兽，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它们。】 【我一直不太理解人类为什么会被它们折磨两百多年，人类有强大的热武器、有强悍的觉醒者、有最先进技术建造的牢固城墙，却还是被它们逼到如今的境地。】 【今天亲眼见到异兽，见到人类的觉醒者小队和它们对战的惨烈场景，我忽然理解了。】 【它们太庞大了，数量太密集了，每当异能者小队费尽辛苦杀死一只，才会发现，这一只在异兽潮里多么的微不足道，还有无数只更强大更庞大的异兽排在后边】 【我第一次质疑基地高耸入云的城墙是否能抵御住它们的撞击】 【小时，我们真的能撑到所有人都撤离吗？】 唐柚第一次用这样迷茫的语气问她。 可见前线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撑到所有人都撤离？ 能吗？ 宋时无声摇了摇头。 觉醒者还是太少了。 真正能够上战场，独当一面的觉醒者更是少之又少。 唐柚也知道这个答案，她只是不愿意相信。 【终有一天，人类能从容不迫地面对异兽潮。】 宋时打字安慰唐柚。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她有预感，人类不会永远都颓败下去，至少她的存在，会改变些什么。 唐柚那边并没有回复，她在前线扛伤员的工作一点也不比修复伤员轻松，宋时没有执着于等唐柚的回复。 还有消息没看呢。 宋时返回列表，她的辅导员蒋季红名字后边有两个小红点。 【小宋，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依旧是治愈系，狂暴系相关基因几乎为0。】 【不过你的身体各项体能数值不正常，等你从前线撤回到第九基地，第九基地那边会重新给你进行更精细的检测，在前线注意安全。】 宋时面色平静地回复“好的”，切走。 去第九基地检查？她一点都不担心。 数据能改第一次，就能改第二次。 反正在她没有确定自身安全能够保障之前，谁也休想查出她是双系。 处理完所有信息，宋时调了七个小时后的闹钟，闭上眼睛睡去。 …… 六个小时后。 也就是上午九点。 宋时自然睁开眼睛。 第一反应是先进脑海里看系统面板。 【精神力：高2560/10000】 今天凌晨的三个小时，一共增加了520个点数。 简直神速。 宋时瞬间升起了多修复几个伤患的斗志。 坐起身，宋时叠好被子，凌晨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五名女生现在还在睡，宋时没有打扰她们，放轻步伐走出去。 上午九点的阳光照射在城墙上，尽数被吸收走，城墙依旧冰冷。 可视范围增加了，宋时看到了环绕在城墙上方的黑气，像是十几个污染量大的工厂同时将排烟口安置在了城墙外，导致浓烟蔓延，越过城墙，有下压的趋势。 可惜这幅画面只有她自己能够看到。 宋时收回目光。 她朝发放餐食的地方走去。 白色保温箱的前边贴着“治愈师特供”，没有人看管，所有人自取。 宋时掀开盖子取了盒饭，又从另一个写着“营养液特供：一餐五支”里抓了五支营养液。 盒饭营养搭配均衡，考虑到治愈师精神力消耗太多需要摄入更多的食物，份量全都做了加倍。 宋时快速吃完，喝下一支营养液，咬着一支营养液朝大帐篷走去，剩下的三支全部揣兜里，等累了再喝。 路过一顶小帐篷，宋时从窗户朝里随意瞥了一眼。 脚步停下。 黑气近乎浸满整个帐篷，连里面的病床的看不到了。 浓度太高，不正常。 宋时快步走上去，掀开帘子。 一大股黑气迎面扑来。 透过重重黑气，地面扭打起来的两个人身影若隐若现。 有士兵失控！ 失控的士兵朝浑身散发着害怕情绪颜色的人的侧颈咬了过去。 宋时弯腰捡起受伤倒在门边的守卫扔在地上的枪，对准那失控士兵，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精准射中了失控士兵的肩膀。 同时，宋时脚下的净化盘缓缓开启，简约花纹的净化盘快速扩大，像是拥有吸力一般，帐篷内的黑气接二连三被吸进去，消失不见。 帐篷内的空气可见度明显增高。 宋时认出了和失控士兵扭打在一起的人，是于霭辰。 挨了一枪，失控士兵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嚎叫，是类似于兽类的嚎叫。 他叫完，侧过头去舔子弹留下来的焦黑伤口。 于霭辰还没有从枪声中反应过来，满身满脸都是血，怔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宋时。 宋时脚下还踩着净化盘，一步步跟随着她来到了失控士兵身后。 失控士兵有所感应。 净化盘同样在净化他身体内的黑气，只不过效果没有“安抚”明显。 士兵倏然扭过头，戒备盯着宋时，张开嘴巴，往宋时伸过来的手狠狠咬下。 “小心！” 一旁的于霭辰大喊。 宋时却丝毫没有避让，在尖牙利齿咬下的刹那，修长的手指一把掐住他的脸颊。 任失控士兵再怎么咬，偏咬不住宋时，气得发出兽类的呜咽声。 他把全部身体都转过来，去抓挠宋时。 “安抚。” 安抚之力早已从宋时手指间输入他的体内。 士兵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少，乖顺地接受宋时的安抚。 看着这一幕，于霭辰人麻了。 先前他不是没有借着双方接触施展安抚，根本不管用，对方还越来越暴躁。 为什么在宋时手底下，他就这么听话？！ 等士兵的眼睛恢复清明，宋时才松手，脚底的净化盘也随之隐身。 140 阴影 清醒过来的士兵瘫坐在地上。 他失魂落魄地摸了摸衣服上的湿冷血液，又抬起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脸颊，指腹触摸到了一片粘稠液体，低头看向指尖，鲜红的血液刺目。 嘴巴里也全都是腥臭的味道，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视线从宋时身侧穿过，望向帐篷门帘的位置。 看到了什么，他瞳孔骤缩，使劲掐着喉咙呕吐起来。 一摊红粉相间的碎块状呕吐物喷溅在地上。 宋时垂眸看着，那是人类的组织。 她扭头，朝帐篷门口看去。 那里躺着一名守卫，是负责帐篷内治愈师安全的士兵，每一顶帐篷里都安排了一位。 当有士兵失控，他们会开枪将失控士兵枪毙。 之前黑气密布，她隐隐约约看到对方躺在地上，枪扔在一边。 此时黑气消散，士兵的模样清晰起来。 他的脖颈缺了一截，像被野兽撕咬了一口，脑袋以非常扭曲的角度倚靠在帐篷门框上，双眼瞪大，瞳孔扩散。 黑气藏匿于他的身体，没有被净化盘净化走，此时在他的躯体来回穿梭，像是蠕动的巨型蠕虫。 宋时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皮肤冰冷，没有脉搏跳动。 宋时尝试着输入修复之力，笼罩在他断裂的脖颈处。 失去活力的细胞没有应答，不进行复制。 修复之力也没有用处。 宋时站起身。 “他……还有救吗？” 是先前那名失控的士兵。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来，充满希冀地盯着宋时。 他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宋时身上。 宋时摇了摇头。 士兵脸色霎时变得透白，他没了任何动作，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更无法容忍是自己将同伴杀死。 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宋时绕开他，就近走向一张病床。 病床上的士兵闭着双眼，眼皮不安地跳动，似乎是陷入梦魇的状况。 宋时又接连看了其他几张病床，躺在上边的士兵们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状况。 这一帐篷的人都被黑气感染了。 “快上报。”宋时道。 这种事情算是突发性事件，不是她和于霭辰两名学生能自行去解决的。 必须要上报。 “已经报了。”于霭辰面色发白。 不一会儿，三名军区医院医生带着十几名士兵赶来。 他们将先前失控的士兵控制住，又将宋时和于霭辰请出去后，开始对一屋子被黑气轻度感染的伤患们进行深入的安抚。 宋时和于霭辰站在帐篷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宋时问，拧开一支营养液喝。 这顶帐篷有二十个床位，分配了四名治愈系学生。 “他熬不动，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于霭辰颓然摸了把脸，疲倦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两个人一起，至少能有一个人来得及出去叫救援。” 如果不是宋时敏锐，他今天会和那守卫一个下场。 想到那名守卫死亡的样子，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本饥饿的肚子，此时有些许反胃。 他瞥了眼身边的女生。 女生正津津有味地品尝营养液，完全没有被刚才的血腥画面影响到。 宋时察觉到他在看她，犹豫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支递给他，“你想喝？” 于霭辰视线下移。 营养液是红色的。 他联想到了那根断裂的血肉模糊的脖子。 “呕！” 他捂住嘴蹲在树丛干呕。 宋时：“……” 不喝就不喝，还吐，影响别人食欲。 把营养液重新放回衣兜里。 …… 宋时被喊去做笔录了。 毕竟惨死了一名士兵，还是要调查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非常时候，笔录也就花了十五分钟。 整个帐篷里唯二清醒的只有宋时和于霭辰。 两人复述了当时的具体情况，没什么漏洞就让他们两个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至于宋时为什么能够制服一名失控后的伤患，负责盘问的军人中有一名曾经在军区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 她见证过宋时抓着失控士兵的脑袋往死里砸的场景，对于宋时此次的表现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小宋，我争取将你这次的事迹报上去，等一切都结束了，给你请个功。” 不苟言笑的女军人拍着宋时的肩膀，非常认真地提议。 她认为宋时这次的功劳足够申领一个表彰： 救下一名S级治愈师以及病房内的十九名伤患。 “多谢。”宋时没有拒绝。 “嗯，好好干，我们会胜利的。” 宋时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宋时提议定期给每一顶帐篷净化。 “每一位伤患携带进帐篷里的黑气虽然少，但积攒到一定浓度后，也会影响其他伤患的精神。” “被送进这里的人本来就生命垂危，太容易被黑气入侵了。” 医院里尚且会安装抽吸装置，这些帐篷里却什么都么有。 “以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定期净化很有必要。”宋时道。 “我尽快上报上去，看上级的安排。” 现在人手不足，安排定期的净化代表着有一部分治愈师的精神力无法用在伤患身上，需要谨慎考虑，能不能实施说不准。 “好。”宋时看了看光脑时间，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到她该上岗位的时候了。 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宋时朝自己负责的帐篷走去。 见到宋时来了，陈月卿顶着熊猫眼和她打了招呼，拖着沉重的脚步朝休息帐篷走去。 宋时利落地开始今天上午的工作量。 一整个上午，宋时都没有歇脚。 前线依旧在不断地撤回伤患，有时候还会出现觉醒者。 送回来的觉醒者大部分是明日大学的大二大一生，在前线送物资以及搬运伤患，还有一小部分是其它基地的大学生，也来到11基地支援。 “～” 一道不怎么标准的口哨声从隔壁床位传过来。 宋时正抬手按响所在床位的床头上的绿色按钮。 床上刚刚修复好的伤患已经沉沉睡去，需要被抬走。 听到口哨声，宋时抬头看去。 “你好，你是哪个基地的？” 是一个头发被炮轰过的男生。 宋时视线下移，他的半边身体的衣服都烧焦了，堪堪挂在身上，露出的皮肤焦黑发硬，像火炉上被反复煎炸的肉。 141 一支兽群逃脱防线 宋时沉默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修复之力快速注入，男生身上的伤疤快速脱落，新鲜的肉芽在伤口处蠕动，很快长出新的皮肉。 宋时用二十秒的时间治愈了他，面无表情留下一句“你可以走了。”转移到下一张病床。 男生闻言，“嗖”一下坐起身，扭身去看自己的右侧身体，恢复如初的白花花的皮肉。 他朝宋时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不过还是没有邬止鹿修复的快。” 听说邬止鹿是3S级，宋时不觉得她们之间有可比性。 “伤好了就感觉离开，不要占着床位。”宋时握住下一张床上伤患的手。 男生果然站起身，拍了拍床铺，铺整齐后，却没有离开。 穿着那几乎下一秒就会掉落的衣服跟在宋时屁股后边。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是第九基地明日大学的木系学生，我真的被邬止鹿修复过，就在昨天的战场上，我没有骗人。” 这人单纯就是想找个人炫耀。 对于联邦的大学生来说，邬止鹿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被邬止鹿救治过确实是一件可以炫耀一辈子的事。 但宋时不想听。 她很忙。 “你如果精力旺盛的话，继续去前线搬运物资。” “我今天的工作量已经达标了，现在是我的个人休息时间。”男生一本正经。 真听不懂人话，宋时腹诽。 “真的，邬止鹿和陆邢就在35军区负责的这片区域，昨天他们来的，今天还在，我刚刚还远远的看到他们俩了。” 宋时输送修复之力的速度放缓。 邬止鹿和陆邢出现在11基地的前线不算稀罕，毕竟那一对都是走在战争的最前沿。 但是，连续两天待在同一个军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以他们强悍的实力，应该是哪里薄弱哪里有被突破的风险就去支援哪里。 说明35军区前线的情况不容乐观。 “昨天我扛着两名伤患撤离的时候被一只从地里冒出来的异兽撞上天了，我以为我要死掉的时候，邬止鹿带着陆邢出现了。” “她救了我。” 男生所思所想还是被邬止鹿救下。 他越说越激动，双眼放光，双手抱在胸口，是一名被邬止鹿迷晕的小迷弟形象。 宋时有些不耐烦。 她朝下一张床位走去，意图远离这个喋喋不休的人。 却又被追了上来。 “她的修复之力好温柔，比你的温柔多了……” 宋时甩下病床上病患的手，撸起袖子，盯着眼前的男生，“你再不滚，我把你打到再见一次邬止鹿！” “啊？真的吗？” 男生把脸凑过去，指着自己的面颊，“那你快一点打，打完我就把我赶快送到邬止鹿那边去，你要说到做到。” 宋时：“……”这人存心恶心她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环绕着她。 “我还想再见她一面，你快一点。”男生扭捏。 宋时近乎是从牙齿间挤出这几个字来：“给我……滚！” “砰！砰砰砰！” 帐篷外突然出现的枪声将男生吓了一哆嗦。 宋时快步朝帐篷出口走去。 帐篷内的其他治愈系学生以及还没有昏睡过去的伤患们纷纷朝紧紧闭合来的门帘看过去。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枪声？！ 并且这枪声还愈演愈烈，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快跑！快发信号弹！遇袭！遇袭！让前线的回来，这里需要支援！” “所有治愈系觉醒者！朝这边来！快撤退！” 外边传来大声喊叫的声音以及杂乱的跑步声。 治愈系觉醒者要撤退？ 帐篷内的治愈系学生们聚在一起，不安地握着彼此的手，结伴小心翼翼朝帐篷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宋时站在门帘后，并没有冒然出去，侧身靠在门框上，掀开一条缝往外瞅。 看到眼前的画面，宋时脑海里冒出一句话： 城墙破了？！ 十几只同种类体型不同的异兽扎进营地里。 横冲直撞，撞翻帐篷，掠食人类。 留守在这里的士兵们不断朝它们开枪，但都不管用。 有两支觉醒者小队已经分开行动，捕杀异兽，但远远不够。 恐怕没有人料到会有一整支兽群冲破前线防御，进入全都是伤患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治愈师的营地。 联邦政府没有提前让他们撤离，说明城墙破坏程度还没有达到20%。 “怎么会溜进来这么多？它们怎么进来的？” 那木系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宋时的身后，从掀开的门帘里往外瞅。 “前线不会被破了吧？我就这么会儿时间不在，就被破了？” “闭嘴。”宋时反肘一顶。 男生连忙抱着鼻子倒吸气，疼得蹲在地上。 呀，流鼻血了！ 这人的手劲怎么这么重？！ 一点也没有治愈系的温柔！！ 宋时专注于外边，右手伸入白大褂内，握住别在腰后的匕首。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契机。 她以后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一只体型在这支异兽家族里排第一，整体呈深灰色的异兽从宋时眼前奔跑过去，一头扎进斜对面帐篷里。 斜对面那帐篷是他们负责的六顶帐篷之一！ 宋时掀开帘子，迈步出去。 “你要干什么？” 腿却被一把扯住。 宋时低头看去，是那木系男生。 蹲在地上抱着她的腿，紧张兮兮朝两边张望，压低声音，“你别瞎跑，一会儿就会有觉醒者赶到，放心吧，这里有我，你们不会有危险的。” “你保护好他们就行了。” 宋时踹开他，朝灰色异兽的屁股飞奔而去。 “诶？诶诶！” 见宋时就这么朝异兽跑过去，男生捂住眼睛不敢看。 “疯了，一定是这几天被逼疯了，治愈师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唉，可惜了。” 宋时奔跑几步后，距离异兽的臀部只剩下两米距离，双腿弯曲，双脚蹬地，弹射而起。 跳起到一定高度，她双手握住刀柄，将精神力包裹在刀刃上，刀刃流淌着异样的光华，径直插入异兽臀部偏上一点的位置。 “吼！！！” 异兽疼得登时头颅上仰，以双后肢站立起来，它的脑袋将整顶帐篷掀飞。 帐篷内的病床露出来。 那些昏睡的伤患们安静地躺在床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任人宰割。 异兽的齿间叼着人类的半个身体，随着它张嘴嚎叫，那半具身体从近五米的高空坠落在病床上，血肉飞溅。 姗姗来迟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准备扣下扳机的动作停顿下来。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挂在异兽屁股上，异兽又拼命甩动屁股，冒然开枪容易误伤。 “快下来！快离开那里！危险！” 有士兵朝宋时喊。 宋时仿若没有听见。 那士兵上前一步还要喊，被同伴一把拉住。 “别喊，那女生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刚才她的武器上，有精神力包裹！她不是治愈师！” 可我昨天还见到她修复伤患了…… “吼！！”异兽扭动头颅，去找伤害它臀部的元凶。 宋时松开匕首柄，跳到地上。 匕首还插在它臀部的位置。 异兽见到那人类主动跳下去，当即四肢着地，迫不及待地转身朝宋时横咬而来。 却在它前肢落地的刹那，宋时快速后退几步，接着再度跳起来，一脚踩在臀部只冒出一个头的匕手柄部，借力二次跳跃，直接落在它身上。 异兽扭头，不见了宋时的踪影。 “吼！吼！” 团暴兽。 本事不行，脾气最大。 防御力攻击力在一众异兽里都不突出，但也不是最弱，普通水平，最大的优势是它们是群居异兽，成群结队出没，且同类之间会互帮互助。 所以宋时必须最快的速度解决它，不然它的同伴听到它的惨叫反应过来就会很棘手。 宋时骑跨在它身上，探手拔出它屁股后边的匕首，往前快速挪动近两米，将匕首捅入它的颈椎。 刀刃卡在骨头缝里，并没有如愿截断它的颈椎。 但这一招仅仅是宋时的障眼法。 她没指望一把普通的匕首能够砍断一只防御力不算差的异兽的骨头。 异兽的骨头是仅次于牙齿的坚固存在。 这匕首在她精神力的覆盖下可以刺入它的皮肉里，已算完美完成任务。 接下来，就交给她的治愈系技能： 制造病患！ 宋时的身体和异兽接触的部分，都在源源不断地将精神力输入异兽身体内。 宋时的目标很明确，它的心脏。 团暴兽有两颗心脏！ 这是她去年日夜苦读积累到的经验。 宋时将精神力兵分两路。 同时攻击它的两颗心脏。 所有围观的守卫只能看到宋时不断地将匕首拔出，再插入，异兽整个后脖颈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宋时的衣服和脸也被血浇了一个遍。 以及异兽的反应，它在宋时的手底下越挣扎越弱，吼叫声也低了下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异兽的心脏细胞快速增殖，整颗心脏已经增生为原来的两倍之大，至关重要的输血瓣膜越来越狭窄，到最后直接被堵住。 失去血液供应，异兽挣扎的力气当然会越来越弱。 直到最后，在宋时全力一捅下，异兽四肢抽搐倒在地上，嘴巴大张，鼻翼扇动，呈艰难呼吸的姿态。 可惜没有人会为它尸检，不然一定能够发现它死亡的真正原因。 142 邬止鹿陆邢 宋时拔出匕首，一行血线随着匕首离开冲天而起。 宋时避开，从已经没了气息的躯体上稳当当站起来，将匕首随意的在白大褂上抹了两下。 血被囫囵擦干净。 团暴兽哪怕是侧躺着，高度也将近3米。 宋时持刀立在上面，环顾四周，能够将周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它的同类已经感应到同伴的死亡，调转方向，朝这边奔跑而来。 留守在营地的两支觉醒者小队也紧随而来。 地面在轻微的抖动。 目测跑过来的这八只团暴兽的体型都没有脚底下的这只大，很可能脚下的是这十几个成员组成的团暴兽族群的领头兽。 那两支觉醒者小队能够暂时拦住两只，留给她六只……竭尽全力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希望……宋时攥紧匕首，等着它们围靠而来。 “团暴兽的同伴来了，你们不要在这里围着了，快散开！” 躲在帐篷里的男生把门帘掀开一条缝，脑袋探出去，对围在宋时旁边还不知威胁已经降临的士兵们大喊。 他急的直跺脚，他好歹也是一名觉醒者，虽然会的技能不多，但对异兽的黑气很敏感，数道异兽的气息闯入自己精神力范围之内。 团暴兽要为它们的同伴报仇。 黑气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对他的精神力造成影响，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看向了站在团暴兽尸体上的女生。 她到底是什么觉醒系？ 她明明亲手为他修复伤口，除了治愈系，也没有别的系能做到治愈。 而且她不畏惧黑气，行动不受黑气的影响，不是治愈系又能是什么？ 但是！ 他又目睹了她轻轻松松杀死一只团暴兽！ 她手起刀落的匕首上，能量波动明显，治愈系可没办法将精神力附在武器上，加强武器的杀伤力。 他上一次见有人这么做，还是昨天的战场上，邬止鹿和陆邢出现救下他，陆邢斩杀那只从土里钻出来的异兽，一剑毙命。 陆邢的剑身周围就有如出一辙的能量波动。 她究竟是什么系？！ 难不成联邦又有新的觉醒系出现？ 如果真有一种系既对异兽的黑气免疫，本身还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强大的攻击力，那狂暴系都得靠边站。 人类也就有希望了。 那他算不算第一个见证新系诞生的人？ 未来的危机史书上会不会顺带提一下他的名字？ 男生傻笑着浮想联翩的时候，士兵们经过他的提醒，已经四散开来。 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寻找掩体准备对包围过来的团暴兽射击，驱散它们。 有一名年轻的士兵不放心宋时。 她一个人，如何能对付得了一群团暴兽，站那么高就是一个活靶子，一边跑一边向宋时招手，“快下来！团暴兽的同伴来了！” 他话音方落，七八只团暴兽的庞大身形就出现在了二十米开外。 而被他担忧的女生，仿佛早已期待许久，闪电般的速度，仅仅用了一秒钟，就出现在了团暴兽群里最右边缘的一只异兽的头颅上。 这只团暴兽的体型不大，她没做多余的动作就轻松跳了上去，骑跨在团暴兽的头颅上，背对着他们坐着。 看不见她的动作，但从异兽的反应，就能猜到她做了什么。 “嗷！吼！！” 团暴兽凄厉的惨叫声不断。 它已经掉了队，疯狂甩动头颅。 稀稀拉拉的口水在它高速甩动头颅的过程中，从吃四方的大嘴里边飞溅出来，粘稠拉丝。 哪怕它这么竭尽全力，女生如同长在了他头颅上，连为一体，半分要被甩下来的松动迹象都没有。 “噗嗤！” “噗嗤！” 宋时像之前一样，一刀刀刺入它的颈椎，貌似是挑断了它的头颅和身体的连接，实际上还是靠着“制造病患”技能把它的两颗心脏堵塞住。 还需要15秒，宋时预估着时间。 团暴兽拼命的挣扎，它的同伴折返回来，两只团暴兽撞击在一起，采用最笨拙的方式想要把宋时这个人类撞成肉饼。 宋时在它们相撞的刹那跳起来，“制造病患”被迫断开。 不过没关系，还能续上去。 她重新落在团暴兽的臀部位置，半蹲下去，整个掌心贴在它的臀部，精神力接着之前继续输入进去。 还需要10秒。 第三只团暴兽也撞了过来。 宋时当机立断换位置，这次她的手没有离开异兽的躯体，从它的皮肉滑过，在它头颅的位置停下。 团暴兽的皮肤在一众异兽群体中算是比较光滑的一种。 远远看去白白嫩嫩，但近距离接触，如同干旱多年皲裂的土地，手指疾速划过去，留下三条细长的血痕。 还需要3秒。 治愈之力自动包裹住手指，两秒过后手指恢复如初。 1秒。 下一只异兽撞过来的刹那，宋时拔出遗留在头颅内的匕首，双腿一蹬，握着匕首跳离必死无疑的二号异兽，转而朝今天的第三只幸运儿的身上跳过去。 在她跳离的刹那，二号异兽轰然倒地，死状与一号异兽相似，嘴巴一圈都是青紫色。 三号幸运儿的体型很小，差不多只是一号的1/3，二号的一半。 从体型判断明显是未成年。 宋时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刺入它的颈后血肉，直接挑断它的颈椎，断了它的生机。 第三只团暴兽仅仅在十秒之内，就被宋时速战速决，四肢瘫软倒地不起。 和二号异兽并排躺在一起。 宋时在战斗中也没有停止释放精神力，分出一小部分的注意力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她一连杀死三只异兽之后，营地里出现了一批觉醒者的气息。 援兵到了。 一道温柔的、令人舒适的净化盘从远处铺展过来。 那净化盘整体呈白色，若隐若现的花纹精美异常，纹路上不断流淌过光芒，闪烁一下熄灭，整张净化盘的视觉体验拉满。 净化盘铺展的速度非常的快，看起来却诡异的柔和。 像是向四周扩散的泉水。 所过之处，银白色的点点光芒缓缓的从地面悬浮而起，将处于其中的团暴兽的黑气净化掉。 原本朝宋时扑过来的剩下的三只异兽感受到了强大的生命威胁，放弃了宋时，扭身逃跑。 “唰！” 长剑出鞘声，充满杀意。 宋时起身，回头看去。 陆邢。 还有…… 宋时快速扫向陆邢身后，果然找到了那道半跪在地面施展精神力的熟悉身影—— 邬止鹿。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的侧脸白皙温润，撑着地面施展净化盘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色的宝石串，她从头到脚精致，和她的净化盘一样。 随着邬止鹿和陆邢而来的还有三支觉醒者小队。 他们应该是刚从前线跑回来，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 这群赶回来的觉醒者小队都是临时收到紧急命令，有一支异兽群从损毁的基地城墙偷溜进来，跑进了伤兵营地。 异兽群、伤兵营地。 他们不敢想象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伤兵营地里全都是各个基地过来的治愈系觉醒者！ 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不敢往下想，收到消息的那一刹那，他们就立刻放下手头的任务，紧赶慢赶往回跑。 结果，看见的就是团暴兽大部分被解决，只剩下三只小的。 再看伤兵营地，被掀翻的帐篷仅仅一顶，其他完好无损，伤亡应该不是很惨重。 “幸亏是虚惊一场。”一爆炸头卷发的女生径直抱着自己的剑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还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热情邀请，“你们也休息会儿，那三只小不点陆邢三秒就能解决。” 她的队友并没有理她，保持治愈师在中间的队形，站得笔挺。 女生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靠在剑上，视线却穿过战场，朝站在三只死亡的团暴兽尸体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女生看去，面含探究。 三秒，不多不少。 最后一只团暴兽死于陆邢的剑下。 脑袋分家。 咕噜噜的滚到宋时脚边。 宋时垂眸看了眼那脑袋，蹙起眉。 地方这么宽阔，脑袋偏偏往她这边滚。 说是无意的，宋时都不信。 她抬眸，陆邢的玄色长剑垂在身侧，他握着剑柄，手腕缓缓转动，双眼锁定着她，蓄势待发的样子。 陆邢是3S。 据说，一名觉醒者等级越高，越接近于所在觉醒系的典型形象。 科学来说是因为基因型的纯度和天赋呈正比例关系，而基因型本身就是不同的性格特征而命名，所以才有了上边那么一说。 陆邢是如今联邦已知的狂暴系中等级最高的。 他的性格就是最典型的狂暴系。 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用拳头。 不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用刀。 异兽已经杀尽。 陆邢现在的表情，是要冲她而来。 她今天的表现太异常了。 陆邢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验证她的异常。 果不其然，宋时脑海里这些想法一闪而过，陆邢已经提剑而来。 “靠！陆邢搞什么？！”那爆炸头女生从地上弹起来，“他又发疯了？！” 她朝陆邢后边的邬止鹿喊，“邬止鹿！快给他镇定！快！别让他伤人！那女生是个……” 是个…… 她挠了挠头发，不太好下结论。 她肩膀上落下一只大手，有安抚之力输入她的体内。 “你也冷静。”伴随着一道平和的男声。 冷静不下来啊，爆炸头女生抓了抓头发。 “那女生有点邪乎。” 和他们并排的另一支觉醒者队伍里，站在最前方作战服装扮的男生身姿高挑，双手环胸，盯着宋时的方向，面露沉思。 他沉吟片刻，“能杀死团暴兽，又不畏惧团暴兽的黑气，双系吗？” …… 143 对战 宋时沉心将耳边的吵闹声全都过滤掉，目光锁定迅速靠近的陆邢，在那玄色长剑斜劈而来的刹那，抬起匕首格挡。 匕刃上注入了她的精神力，蓝色透明薄膜涌动，在与陆邢的利剑相撞的刹那—— “咔——” 刺耳又让人牙酸的声音以宋时和陆邢为中心，汹涌澎湃的无形能量波动席卷整个营地。 “嘶——” 在场的所有觉醒者都痛苦地捂住耳朵。 但并没有什么用。 这道声音并非单纯的金属碰撞产生的物理声波。 而是由两股骇人的精神力撞击后扩散，宛如灵魂的吟啸，攻击着所有觉醒者的脑域。 那是与黑气相比过犹不及的精神力搅动。 和觉醒者不一样，普通的士兵只感觉这声音有点难听，可以忍受。 身处于精神力爆发中心的宋时和陆邢遭遇的攻击更加强烈，犹如百万根针同时扎向脑壳。 衣角摆动，头发飞舞。 两人面不改色，以坚定的意志忍耐下来。 宋时被强横的攻击荡飞出去，接连后退四五步，才稳定住身形。 握着匕首的手腕隐隐抖动，整条胳膊都发麻发酸。 这就是3S级狂暴系的实力么……宋时心中一凛。 她垂下的右手指骨微张，任由“自愈”技能舒缓手臂的不适感，稍作放松后，一点点攥紧匕首。 陆邢的视线聚焦在她垂下来的匕刃上。 一道手指粗的豁口出现在上面。 更多的人看到了这一点。 “我没看错的话……那匕首破了个口？所以那只是把普通的匕首？！”一支觉醒者小队里的男生紧盯着宋时举在胸前的武器，难以置信。 所有人看见宋时敢拿匕首直接和陆邢杠上，以为那匕首至少也是机辅制造系出厂，没想到就是件什么保障都没有的民间匕首。 “也就是说，匕首没断，完全是靠那女生的精神力撑着？我的天，她精神力储备得有多少？”男生的同伴瞠目结舌。 他们的队长是先前说话的高瘦男生，他望了眼宋时，推测道：“她能接下陆邢的一招……如果是狂暴系的话，至少是2S，如果是战士系，一定是3S。” “骨甲系呢？”爆炸头女生被他吸引，仰头看着他。 他摇头否定，“不可能是骨甲系，除了狂暴系和战士系，所有的近身战斗系里没有其他系能做到接下陆邢这一招。” 爆炸头女生觉得有道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如果她真像你说的，是双系，陆邢已经验证出了她其中的一个系别，那么接下来就是……治愈系了。” 众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向战场中央。 玄色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对面的女生劈下。 女生侧身移步，剑刃贴着她的面颊惊险过去。 剑刃扫过带起的劲风，将她的脸颊刺的通红一片。 陆邢剑刃上同样包裹着精神力，剑气也有强大的杀伤力。 宋时面部组织不可避免的被伤到。 灼热与刺痛交错产生。 宋时不吭一声的忍耐下去，治愈之力缓缓运作，脸颊快速自愈，红色褪去。 陆邢盯着她的脸，再度提速。 陆邢的速度比宋时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快。 3S，和S，差距很大。 不论是在速度上、力量上、还是反应力上。 宋时唯一可以和陆邢不相上下，甚至还比他强一点的，就是精神力储备。 但此刻，系统提示的精神力数值也在快速的下降。 宋时清楚陆邢想干什么。 把她打伤，再看她的恢复能力。 她现在可以直接承认自己是双系，免于和陆邢交手，也免于之后败下阵来，被一群人围观。 但是，血液沸腾滋生出来的嗜血快感，让宋时久违的想要大干一场，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此刻，这两名狂暴系觉醒者都遵循基因最原始的欲望进行较量。 虽不致命，但暴力十足。 “我倒要看看，所谓的联邦狂暴系最强，到底有多强！”宋时嚣张十足。 之后还会有两章，还没写，晚一点发，明天早上一起看吧 144 虚拟武器 漫天的剑芒携带恐怖之势，将宋时困于其中。 这是陆邢的回复。 宋时吃力的躲闪，全身每一处关节的灵敏度都开发到最大化，速度也提升到最快，闪电般敏捷的穿梭在剑光密布的包围圈中。 险之又险的躲过每一次攻击。 围观的觉醒者们越来越心惊，关注点逐渐偏离。 “她哪个学校的？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她？” 能在陆邢手底下过这么多招的学生，不论在哪个学校，都会被重点培养，名气都不会小，不至于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更重要的不应该是她为什么要留在后方吗？她就该上前线去。” “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上什么前线？” “哪个学校这么瞎眼啊，浪费人才。” …… 宋时像条泥鳅，不论陆邢怎么出招，都碰不到她。 陆邢逐渐不耐烦起来。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宋时这样的对手。 异兽蠢笨，他只要出手，就能一招致命，从不会失手。 以往比赛的竞争对手，比异兽强一点，却也没优秀多少，对上他，他们的心理防线溃败，行动也会受到影响，几招之内就能拿下。 但是面对宋时，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难缠。 明明上一次见到她，她还在地狼兽的追逐下狼狈逃窜。 半年而已，她的实力增长如此之大，成长的未免太快。 陆邢的招式中带出几分暴躁和杀意。 趋于狂化。 狂化后的狂暴系战斗力会直线飙升。 宋时矮身躲开他斜刺而来的利剑后，瞬移到他背后，甩出一个“安抚”。 她得阻止他狂化。 人要有自知之明，没狂化的陆邢她都不能正面对战，狂化后？她会死的很快。 情绪忽然稳定下来的陆邢…… 刚才那是……治愈系的“安抚”技能！ 暴躁气息翻倍上涨。 她在戏耍他。 激怒了他，却又“安抚”他！ 宋时眼皮一跳，对面的陆邢周围的情绪颜色成了愤怒的赤红。 一道更加温和的安抚之力进入陆邢的体内。 熟悉的感觉，陆邢没有排斥，情绪稍微安定下来，却也没有停止接下来要做的。 他握剑反刺。 他背后的宋时有所防备，当即以匕首相抵，借力往外一推。 剑尖刺向的方向偏离几分，擦着宋时的腰际过去。 剑身摩擦匕刃，匕首上又多了几道裂口。 岌岌可危。 差一点就被捅了腰子的宋时后退几步，和陆邢拉开距离，没想明白，咋还更生气了呢？ 最终归咎于3S的气性比较大。 “你过分嚣张！”陆邢扭过身，盯着宋时，咬牙切齿。 同时，一道凌空剑气朝宋时的脖颈扫来。 宋时举刀格挡。 “咔嚓！” 匕首终于坚持不住，断作两截，坠落地面。 宋时注入在上边的精神力却没有随之消散。 手里有很明显的精神力实感。 什么情况？！ 宋时诧异。 【恭喜！！】 【解锁新技能：虚拟武器】 【恭喜！！】 【治愈系升级】 【升级后等级：S级】 脑海里接二连三浮现出几行字幕。 虚拟……武器？ 宋时注意力被转移的一瞬，没来得及躲避剑势带来的劲风，充满狂暴系气息的劲风汇聚成锋利的刀片状，划过宋时的脸颊。 一行八公分的血痕出现在宋时右脸，并快速流淌出血来。 所以人的目光同一时间都聚集在宋时的脸颊上。 现在是见证猜想的时刻！ 躲在搭帐篷内的木系男生紧张到吞口水。 虽说他早就知道了结果，但他一个人知道，和被包括陆邢邬止鹿在内的一群第一基地少年天才们知道，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替宋时紧张。 八公分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不过眨眼之间，那血痕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脸颊上还在往下淌的血。 双系！！ 爆炸头女生直接从地上弹跳起来。 隔壁的队长喃喃，“真是双系……” “我靠！” “治愈系和狂暴系？还是治愈系和战士系？” “是哪一种重要吗？双系！双系！联邦历史上第一个双系！我要发个朋友圈！” “……” 先前宋时对陆邢抛“安抚”的时候，陆邢就已经确定了宋时是双系。 他并没有因为宋时伤口痊愈而收手，他今天，势必要将宋时打趴下，以解先前被玩弄之仇。 宋时之前还抱着和他打个酣畅淋漓的想法，现在全然没有了兴趣。 治愈系升为S级，她冷静了不少。 其次，她新解锁的技能：虚拟武器，光听名字就让她心动。 虚拟武器，以精神力汇聚而成的武器。 她迫不及待想要尝试凝聚这样一个武器，试试其威力。 她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尝试。 她现在已经暴露了双系，足够引起轰动，研究院会开展一系列的调查研究。 她如果再暴露其他的联邦世界还不存在的技能，恐怕真走不出实验室了。 宋时看向陆邢身后的邬止鹿。 刚才陆邢身上的狂暴气息就是邬止鹿安抚下来的。 邬止鹿是陆邢的守护人。 邬止鹿接收到她的信号，无奈地走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要去握陆邢执剑的手。 被陆邢避开。 “这里危险，你走开。” 邬止鹿站着没动，安抚之力远程传输入他的身体里，并轻唤：“陆邢，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十分钟了，该回前线了。” 陆邢没有侧眼看她，依旧盯着宋时，凸起的腮帮暴露了他的恼怒。 生气宋时把邬止鹿牵扯进来。 宋时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假惺惺的劝诫，“快回去前线吧，不要为了私欲耽误了正事，前线的士兵们还等着你呢。” 陆邢：“……” 愤怒！ 越来越愤怒！ 可是邬止鹿握住了他的手，温柔纯洁的精神力涌入他的身体里。 “我们走吧。”她道。 陆邢泄气：“……好。” 最后恶狠狠地瞪了宋时一眼，两人离开。 宋时吃瓜状看着两人牵着手离开的背影，“啧，软肋……” 陆邢都离开了，剩下的三支觉醒者小队也不能再继续停留。 走之前，爆炸头女生颠颠跑过来，用肩膀自来熟地撞了撞宋时，眨了下眼，“下次个陆邢打架，找我借武器。” 145 接走 “诺，这个，”她举起自己的宽剑在宋时面前晃动两下，“你随便用，只要能把陆邢打趴下。” 宋时瞥了一眼：“什么仇什么怨……” “嘿嘿嘿，我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宋时：“……” “哦对了，一直站我旁边的那个男的，外号大喇叭，已经将你的情况上报回第一基地了，所以你准备准备吧，待会第一基地有人会用空间之门来接你。” 终于要面对了。宋时深吸一口气。 “我先走啦，以后见。” 女生朝宋时摆了摆手，扛着剑去追自己的小队，跑了七八步，又想到什么，扭过头来，笑眯眯望着宋时，“以后见面手下留情嗷。” …… 觉醒者小队全部离开，营地七零八落躺着一地异兽尸体，交由专门的部门来处理。 被掀翻的帐篷重新扣回来，死亡的士兵被拉走。 宋时趁着第一基地的人还没来，蹲在角落里，给眼镜发消息交代接下来怎么做。 去了第一基地的实验室不知道还能不能往外发消息，提前做好准备没差。 旁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么快就来了？！ 宋时抬头看去，是于霭辰。 还有时间。 宋时埋头继续给眼镜那边发消息。 于霭辰走了过来，在宋时面前站定，“你一直以来都是双系吗？” “嗯。”宋时随意的回复。 于霭辰沉默了会儿，“颜主任早就知道了对吗？所以才那么看重你，让你去和狂暴系一起训练。” “差不多吧。” 宋时也没有时间多去想他为什么这么问。 问了便答了，反正这些事以后也会公之于众。 于霭辰盯着低头疯狂打字的宋时，许久之后，苦笑一声，“我一直把你当做竞争对手呢，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可笑。” 他拿什么和一个双系的人比。 宋时打字动作一顿。 开学那天的感觉没有错，于霭辰就是怪！ 抬头，宋时表情真诚，“我很拉胯？所以把我当竞争对手这件事很可笑？” 于霭辰摇头，“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很拉胯，不配当我的竞争对手？” 于霭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很坦然点头。 “那你就太狭隘了。”宋时站起身。 空间之门已经浮现在不远处，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朝她走过来。 被接走之前，宋时拍了拍于霭辰的肩膀，用长辈般的语气开导，“就目前而言，整个联邦只有我一个双系，你和陆邢对我来说是一样拉胯。” 于霭辰：“……” “像陆邢还号称联邦狂暴系第一呢，所以别灰心，你争取以后被称为全联邦治愈系第一。” 于霭辰：“……同桌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安慰人的方式这么特别。” 宋时轻轻一笑，“对了，把我去第一基地的事告诉颜主任吧。” “好。”于霭辰答应。 “宋时？” 那两个从空间之门走出来的人站在宋时两米开外，将宋时和光脑上的图片对照，确认无疑后关闭光脑。 “我们是第一基地第一军区驻研究院守军，奉命来接你去第一基地，请跟我们走。” …… 一章半。。。 146 血缘关系的父亲 “我拒绝。” “拒绝无效，这道命令是由第一基地联邦政府下达，身为联邦公民，享受人类基地的庇佑，必须服从联邦政府的统一调令。” “你如果执意决绝，驱逐出人类基地，永远不得返回。” 宋时：……果然如此。 “我……同意。” …… 空间之门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座巨大的实验室，有十几名研究员在其中忙碌着。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座玻璃牢笼，内外三层玻璃罩层层保护。 看见这座玻璃牢笼，宋时瞬间联想到刚来联邦世界的第一天，刺激实验基地的山顶，分散排列的七座透明玻璃罩。 关押在其中的异兽都冲不出去。 当时的玻璃罩只有一层，眼前的玻璃牢笼，肉眼可见足足有三层。 防御程度不言而喻。 实验室的负责人是一名头发黑白混杂的中年男人，右耳耳廓缺了一大半，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下去的，边缘参差不齐。 按理说，随便一个治愈师都能够将他的耳朵复原。 他身为这么大一座实验室的负责人，总不至于请不起治愈师。 负责人注意到了宋时的目光停留，如视珍宝般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带回忆的微笑： “五年前，我做了异兽种族内自我残杀的研究课题，中途异兽失控，给我耳朵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后期实验成功，我的研究结果广泛应用于前线，这道伤疤也就成为了我的荣誉。” “我把它留存至今，每当实验进城停滞不前，或者丧失实验继续下去的信心时，我就会摸一摸它，然后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励志的故事。 宋时没有赞扬的欲望。 因为她即将成为他的研究对象。 “欢迎你的到来，宋时。”他朝宋时伸出手来，笑眯眯道，“我叫洪固智，你可以叫我洪博士。” 宋时短暂的和他交握了一瞬，快速收手。 “我们先到这边做几项基础的身体检查。” 宋时接连被抽血、采集组织样本，测量基础身体指标：体重、身高、体脂等等。 做完这些，她被安排在一张座椅上，对面是一张虚拟电脑屏幕。 “你的名字叫宋时，异变213年出生于11基地外城。” 洪固智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另一侧，滑动屏幕，读出上面刚从异能管理局调过来的关于宋时的资料。 “你的父亲名叫宋也，狂暴系A级，隶属于第一军区异能部队，异变211年，调任流动部队，次年，驻11基地第35军区。” 这是宋时第一次听到关于这具身体血缘关系的父亲的信息。 “在驻35军区期间，多次和其队友违反军规，擅自离开防线，结伴到11基地外城胡作非为。” “据城保队档案记载，宋也在驻守35军区的三年内，19次聚众斗殴，伤害14条普通公民性命，5次袭警，还犯下过强暴、抢劫、持枪杀人等罪，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于异变213年被遣送回第一基地，之后因为参与第一军区内斗，气急之下狂化杀死多名上校军官，被逮捕后送往实验室的路程中，袭警逃跑，后追踪到其孤身一人逃离人类基地。” 147 双S “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洪固智一口气读完这些资料，长换一口气，透过虚拟屏幕看向垂着眸的宋时，“你的父亲是典型的狂暴系反社会人格。” 宋时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的父亲这么垃圾。 “他这么危险的狂暴系觉醒者，居然没有给他安排一名守护者？”洪固智有些惊讶，在资料里寻找。 宋时淡淡道：“可能是他实力不够吧。” 只有实力足够强、足够有价值的狂暴系，联邦才会为其配置一名守护者。 “可能是吧，呃……”洪固智盯着资料，一时语塞，“他曾强迫过35军区医院的一名C级治愈师成为他的守护人。” C级治愈师？ 宋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你的母亲，赵婧。” 宋时：“！” 她一瞬间明白了赵婧对她的恨从何而来。 她的出生如果真的是被强迫后的结果，赵婧能把她尽职尽责的养到快成年，而没有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她，已经是一名治愈师的仁善了。 洪固智古怪地望着宋时的表情，“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吃惊？” 宋时平复了略微起伏的心境，“他的垃圾行径，我每一次听到都会难以置信。” “确实。”洪固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狂暴系都是如此，狂暴系的风评差到如今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步不含一点冤枉的成分，基因内的暴力因子决定了他们遇事第一反应就是靠拳头解决。” “你在第11基地外城，不也杀了很多人吗？我以为你会很理解你的父亲。”洪固智仿佛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冒犯，求知欲旺盛地看着宋时。 宋时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冲着洪固智咧嘴一笑，“如果我理解他，在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脑袋拧下来了。” 洪固智脸上的表情凝固，许久后才缓和过来，连忙去看面前的虚拟屏幕，“我们继续、继续。” “你的母亲赵婧，C级治愈系觉醒者，曾任11基地35军区初级治愈师，异变212年——” 宋时打断他，“不是来研究我为什么是双系的吗？在这些地方浪费时间干什么？” “基因的作用不能忽视，调查你的父母是必要的。” 洪固智指了指虚拟屏幕，“这个过程我们属于是在探讨，如果你在中间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会很欢迎，这很有利于我们后续的研究。” 刚知道自己这具躯体的父亲叫什么名字的宋时：“……” 之后单方面都是洪固智在输出，宋时一句话都插不上去，但宋时终于完完全全的了解了原身的身世。 爹是垃圾，母亲是受害人，自己的出生是个意外。 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联邦的未成年保护法和治愈师基因里的仁善。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 “好，”洪固智从虚拟屏幕桌前站起来，“那么我们在基因检测的结果下来之前，粗略测一测你的治愈系和狂暴系的等级。” 测试方法很简单也很直观。 在宋时胳膊上划了一刀，看恢复时长和恢复效果。 “治愈系S级，比你在异能管理局的档案里高一级，你升级了？” 洪固智立马拿出数据平板，“什么时候的事，我得记录下来。” 宋时用酒精湿巾将胳膊上的血擦干净，随意道：“一个小时前。下一个项目。” 洪固智把平板塞给助手，带着宋时去狂暴系检测机前。 进行了一系列的体能测试，与官方的狂暴系等级表作数据对照后，得出结论： “S级？你狂暴系也是S级？” 不仅是双系，还是双S！ 万幸，万幸，这个试验品他没让给别人。 宋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还有什么要测的？” “别急，刚才这些只是开胃小菜。”洪固智打了个响指。 一颗圆球状金属飞行器从天而降，下放垂挂着一个卡牌。 洪固智伸手摘下卡牌，亲自朝宋时脖颈套去。 宋时后退一步躲开，戒备看着他，从他手里扯过那张卡牌。 上边写着： “双系”研究项目：试验品1号。 宋时皱眉，把卡牌扔还给洪固智，“我不戴，我只是配合你们实验，不是你们的试验品。” “我尊重你的决定”洪固智将卡牌重新挂回到悬浮球身上，挥了挥手。 悬浮球升回空中。 洪固智上下看了眼宋时的衣着，“我们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实验，你先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次宋时没有拒绝，这衣服上边沾了不少异兽的血，还有黏腻的汗液，极不舒服。 洪固智招来女助手，“带宋时去洗个澡，换上实验服，再去吃个饭。” 交代完女助手，洪固智就朝着一扇闭合的金属门走去。 宋时目光紧随着他，他在旁边人脸识别后，金属门自动敞开一条缝，有粉色的东西从门缝里露出来，还不待宋时看清，洪固智就从缝里挤进去，里面的场景彻底隔绝。 “这边请。”女助手朝宋时比了个请的手势。 宋时抬步跟着她去了换衣间。 换衣间是实验室另外辟出来的一个面积不大的空间，里面有淋浴间。 换衣间旁边就是一个小型餐厅。 整座实验室内基础设施完善。 宋时穿着宽松实验服，走出餐厅。 女助手带着她朝洪固智先前离开的金属门旁边一扇走去。 近在咫尺的金属门呈银灰色，女助手凑近旁边的人脸识别系统，金属门缓缓打开。 宋时抬步就要进去，旁边的金属门被从内推开，洪固智从里面冲出来，“啪”一声把宋时面前已经打开一条两公分缝隙的金属门合上。 洪固智背靠着金属门，低声呵斥，“安助，你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还糊涂！” 姓安的女助手面容无措。 洪固智瞪了她一眼，看向宋时，解释，“之后的实验涉及到联邦机密部分，希望你可以把光脑摘掉，我们会替你保管。” 如果没了光脑，她和外界就彻底断了联系，宋时摸上光脑，摇了摇头，“我会保证不把任何信息传出去。” 148 牢笼 洪固智面带微笑，语气却毋庸置疑，“光脑在这里没什么用，我们有专门的屏蔽系统对光脑信号进行屏幕，我们这座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用光脑和外界进行交流。” 宋时低头看去，果然，洪固智和他的助手手腕上都没有配置光脑。 所以说，她即便把光脑留下来，也和外界不能进行交流。 “那你们还收我光脑干什么？反正我也传不出消息。” 洪固智：“……” 身为联邦第一个双系，不仅得不到该有的荣誉与未来，自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洪固智被宋时的气势震慑住，猛然想起对方还是狂暴系。 那很可能这个实验基地里不止有她一个研究对象。 宋时抬步朝玻璃牢笼开口处走去。 “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宋时望向洪固智身后的金属门。 宋时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 洪固智自闭了，他第一次碰上宋时这样难搞的试验品。 他的态度软和了一些，“光脑的事我已经主动让步，这件事你让步一下，对我们谁都好。” “我能站在这里，已经在尽我可能的配合你了。”宋时甩开他的手，压抑着心底升腾起来的怒气。 “洪博士。” 毫无隐私。 洪固智连忙追上来，扯住她的衣袖，极为阴沉道：“宋时！把你送进来研究是联邦政府的命令，希望你配合我们！” 宋时微微仰头，望着这三米高的罐子。 入目大概只有二十平方的空间里，顶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非常明亮。 见宋时完全没有要摘光脑的意思，洪固智朝助手使了一个眼色后，走到金属门旁边进行人脸扫描。 房间最中央放置着一个整体呈圆柱、高三米，里面装满淡粉色液体的玻璃缸。 精心调配比例的营养维持罐被比喻成棺材，洪固智的心脏一阵抽搐。 如果双系出现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身上呢？ 结果只会大相径庭，媒体们会争相报道，把那双系之人夸作联邦的未来、人类的希望，不会有人敢命令他们进实验室、剖开了研究。 安助手适当出声提醒，洪固智疯狂预想未来的姿态才有所收敛。 “呵，”宋时冷笑一声，“我又没说我不进去。” 宋时：“为研究献身，我以为你们这些研究员会以此为荣。” “被装进那棺材似的罐子里，没有任何可能，我不会配合。” 洪固智指向研究室中央的三层玻璃牢笼。 “待在里面，你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实验进程对你而言不再煎熬。” 宋时：“……我又不会跑，不能给我安排个正常点的地方吗？” “你是狂暴系，后续如果你有失控情况发生，对我们这些研究员的生命就是极大的威胁，所以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你还是到里面住。” 设想她躺进去。 宋时蹙眉，现在的洪固智表现得有点疯狂。 并且还是粉色的，她合理怀疑之前洪固智进入隔壁的房间，她瞥到的粉色东西也是这样的罐子。 眼前的玻璃缸太像是科幻片段里维持人类生机的营养罐。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六零 宋时态度坚决，他只能退步，“好，让你保持清醒，那么，去那里吧。” 她是双系！ 洪固智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就对了，你安心在里面待着，剩下的事交给我，人类的未来走向，就靠我和你了。” 玻璃缸上还漂浮着类似于脑接口的装置以及四五根不同颜色的管子。 “我的让步，就是所有实验必须在我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继续争辩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自我意识丧失，这群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她已经提前安排好，将来会有一个离开的机会，她只需要清醒地等待那次机会的出现，并抓住。 这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从外边看去，像是有一只八爪鱼在里面张牙舞爪，等待猎物主动上钩。 他们如果能研究出个结果来，可能会大发慈悲三五年后放她出来，如果研究不出来呢，她一辈子躺在里面？ 任人宰割。 洪固智走近玻璃缸，一张脸被缸内的粉色液体照得通红。 宋时进入玻璃牢笼后，横跨三层玻璃罩的厚重金属门重重在她后背合上。 宋时拒绝，“我不会在我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研究，你们重新修改方案吧。” 说完，她推开门离开这狭窄的房间。 “什么东西？”宋时嫌恶问出声。 “双系，是联邦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存在，如果能研究出双系出现的原理或规律，人类危机史将直接翻到下一个篇章。” 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 命运要攥在她自己手里。 正中央摆着一张床。 金属门再次打开，里面的场景暴露在宋时眼前。 “你的身体各项数据会实时传递出来，并且传递过程非常精准无误差，我们的后续药物注入等也会在这里进行，效果极佳，对你，对我们都很方便。” 面对宋时的讽刺，洪固智嘴角抽搐两下。 他攥拳挡住嘴咳了两嗓子，指着眼前的溶液，对宋时说，“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 他回头，望着宋时，张开双臂，“宋时，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成为人类历史上名留青史的研究员。” “在研究出成果前，我会珍惜我的生命，如果你依旧不配合，我会把你的情况上报给联邦政府，他们会对你采取强制手段。” 他耐心安抚，“你放心，绝对不会的，我们每一个步骤都反复敲定，副作用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意外发生的概率也压到最低。” 洪固智露出陶醉的表情，仿佛他已经待在了液体里。 见好就收。 对光脑造成损害，那人体呢？ “我拒绝进行任何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的实验。”宋时提前声明。 洪固智侧眸问助手，“屏蔽开启了吗？” “听您的指示，早就开启了，她的光脑已经失灵。” 洪固智点了点头，望着玻璃牢笼内的宋时，眼底的兴奋溢出来。 149 加浓度 夜里。 刺眼的光芒照射下，宋时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抬起右手手腕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 凌晨2：39 又抬起左手手腕，一根绿色的圆环紧贴在她的皮肤。 这是一个精神力波动读取器。 为研究需要佩戴在她身上，时刻监测在不同情况下，她的精神力波动状况。 可以随时摘除。 宋时垂下手腕，坐起身看向玻璃牢笼周围。 还剩下四名研究员在仪器前忙碌着，时不时互相交流一番。 在三层玻璃罩的隔绝下，宋时哪怕听力再灵敏，也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洪固智一个小时前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时视线从剩下的这四名研究员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的外貌记在心里，重新侧躺回去，枕着手，闭上眼睛。 灯光太刺眼，她难以入眠。 干脆用意识进入到系统里，目光放在治愈系面板上，新获得的技能在最后一排： 【虚拟武器：D级】 “虚拟武器”系统提示这行字出现的刹那，她手上的匕首断掉，精神力包裹的实感还在。 不难想到，“虚拟武器”就是用精神力构建出的武器。 以强大的精神力为基础。 宋时脑海里快速闪过联邦不同异能者的上千种千奇百怪的技能。 没有一种是和虚拟武器作用一样的。 如果说功能最相近的，精神系的精神力实体化还说得过去。 精神力实体化能够用精神力阻隔物理攻击。 当初在西郊，乐衍词的手下叫作“辰”的那名精神系觉醒者，使用精神力实体化挡下了她的子弹。 虚拟武器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将精神力实体化，只不过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也不全是如此！ 宋时忽然意识到自己思维有些局限了。 “虚拟武器”不一定只能虚拟刀枪剑戟，精神系的“精神力实体化”，效果类似盾，未尝不涵盖在内。 宋时精神为之一振。 只要有强大的精神力，她可以虚拟出任何想要的武器！ ……热武器除外。 宋时现在迫切的想要尝试一番。 可惜…… 她再度睁开眼睛，周围那么多研究员来来往往，还有数不清的高清摄像头时刻注视着她。 找不到尝试的机会啊……宋时烦躁。 她不知道得在这里关多久，希望外头的进展快一点。 “您是否需要一副眼罩？” 外界忽然传来一道机械声音。 宋时循着声源看去。 地面伸出一条银白色机械臂，手指上挂着一副眼罩。 当然需要。 她需要睡觉，需要恢复精神力。 宋时伸出手，那机械臂贴心的向下压了一压，距离控制到宋时正好可以够到。 宋时摘下眼罩，遮挡在眼睛上。 眼罩后边的眼睛却睁着，耳朵竖起，聆听机械臂什么时候离开。 机械内部部件间摩擦的几不可查的动静传出来，越来越远，直到地面的地板传出轻微的“咔哒”声。 宋时稍微放下心来。 她可以听到这些机械装置的声音，不必担心在自己毫无察觉的状况下遭到它们突袭。 戴上眼罩后，世界漆黑一片，宋时很快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时不安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 此时的整个玻璃罩内，弥漫着紫色的气体。 气体从玻璃牢笼的十五个换气装置里排出来。 宋时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入了很多。 玻璃牢笼外，早已不知去向的洪固智此时正站在主操控室，盯着玻璃牢笼里躺在床上的宋时。 他面前的仪器上，一条红线一绿线正在不停波动，时而交叉，时而重合。 “再加量。” 看见宋时半天没有苏醒的迹象，洪固智下命令。 他的助手立即修改排气装置的输出率。 透明玻璃牢笼内，排气装置排出的紫色气体肉眼可见地变成深紫色，排出速度也在加快。 玻璃罩内充斥着的紫色也越来越浓重。 “试验品一号的狂化进程远比普通狂暴系的慢，这其中治愈系的作用不可低估。”助手盯着洪固智面前的曲线说。 洪固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狂暴系和治愈系的结合体，简直是为了战场量身定做，上帝终于偏向于我们人类一次。” 助手有些担忧，“她怎么还没有苏醒？这个浓度已经是以往试验品的上限了。” 过往的普通狂暴系只要碰到这个浓度的气体，会直接狂化，进程快到几乎观察不到。 “那就再加，”洪固智淡定道，“双系嘛，某些方面必然比普通的狂暴系强。” 助手一边按照他的要求操作，一边低声自言自语：“破纪录了，真不会出什么事么……” 玻璃牢笼内。 躺在床上的宋时鼻尖耸动，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洪固智面前的仪器屏幕里，红色的线条飙升。 “激化成功了！”洪固智不禁提高音量，抬起头，紧盯着玻璃牢笼内的宋时，“摄像机架好，这种珍贵的画面我要私藏。” 他的声音好似穿过了三层玻璃罩一般，玻璃牢笼内，宋时倏然坐起身，面对他的方向，摘下眼罩。 紫色的气体充斥在眼前，看到这一幕，宋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洪固智的离开只是短暂地让她放松戒备，然后趁她睡着，释放这些没有味道的气体。 这些气体是用来刺激她，让她狂化的吗？宋时内心烦躁。 她敏锐感受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 但可以控制。 她在小黑屋尝试过比这更猛烈的狂化暴躁情绪，她都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 随着宋时清醒过来，代表狂化情绪的红色线条不仅没有继续攀升，反而快速降了下来，有逐渐平缓下来的趋势。 “这是什么情况？”小助理盯着曲线，周围的研究员们都一起围了过来，“气体出错了？” “再加浓度。” 助手前侧方的洪固智再度发出指令。 助手犹豫着伸手操控输出装置，还是忍不住提醒洪固智，“洪博士，气体里面含有θ素浓度超过安全限值，是有毒的，治愈系也难以完全解毒。” “加！”洪固智态度坚定。 实验要想有进展，风险必不可少。 毒而已，宋时本身就是治愈系，对浓度的承受能力已经比普通的狂暴系强。 151 威胁 一块地板朝旁边移开，一只机械手臂僵硬又迟钝地冒出来，伸展手臂到宋时面前，手指之间夹着一个小型传音器。 宋时伸手，抓起传音器，扭头盯着操作台前的洪固智。 “你想让我失控？” 机械臂会从地底钻出来将传音器递给宋时，就是受到洪固智的指示，洪固智手里拿着同样的装置。 听到宋时的问话，洪固智悻悻然解释，哪还有之前的疯狂和嚣张： “这是实验要求，我们需要你狂化后的各项数据，才能——” 宋时冷声打断他，“我说过，不要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做实验。” 狂化就是不清醒。 虽然她自我意识没有在狂化中丧失，但是被情绪驱动做出的一些行径让她有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宋时抬指划过眼前的守军，最终定格在洪固智脸上，“我会在他们来之前，把你解决掉。” 洪固智瞟了眼只剩下一层的玻璃罩。 说实在的，他从狂热中清醒下来后，还有些后怕。 宋时的实力不能用人类来定义。 人类的牢笼禁锢不住她。 如果一场人体试验，连试验品都控制不住，那接下来的进程就有难度了。 他面色沉重起来。 “……好。” 洪固智最终点了点头。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宋时这个全联邦独一无二的实验品是他费尽心思搞来的，想研究双系的研究团队已经从第一基地排到第十一基地了，每个基地都有研究团队盯着他。 杀是绝对不能杀的。 他死了，宋时都不能死。 不然他没法和联邦其他研究团队交代，这么好的双系试验品，死在他手里…… 也没办法和自己交代，人死了，研究也就废了。 …… 一支十人的守军被派进玻璃罩牢笼，清理两层玻璃罩碎掉后的残渣，并重新给宋时换了床铺。 玻璃罩内的烟雾也由最后一层的排气装置全部抽走，空气恢复透彻。 时间才到了5：01 宋时有些疲倦地躺在床上。 “虚拟武器”消耗的精神力巨大，她两个小睡睡眠恢复的精神力又全部用出去。 她不禁为以后考虑。 “虚拟武器”的精神力点数消耗如果是和武器体型有关，日后她面对异兽，像今天的指缝尖刺就太小了，不适合杀异兽。 她势必要虚拟出体型更大的武器，消耗的精神力也就更多。 她如今的精神力点数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和武器体型无关，而是和具体造成的杀伤力有关。 比如今天砸碎两块玻璃罩的杀伤力换成异兽的话，足够死十几只中型异兽。 那她精神力就不必太担心。 可惜现在身处位置受限，她没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想。 不过不论和什么有关，她积攒精神力点数迫在眉睫。 最近一段时间待在这里也没办法学其他的，索性就专注提升精神力。 想好这一切，宋时才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 宋时先进入系统查看了精神力点数。 【精神力：高3549/10000】 退出后，宋时坐起身。 外边的研究员忙碌了一整晚，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因为只剩下一层玻璃罩的原由，他们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可以传进来。 不过听不清说了什么。 “您要吃早餐吗？” 机械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那条机械臂里传出来。 宋时从床上探出头去看，那机械臂只从地板冒出一小截。 宋时竟然从一条连人样都没有的机械臂的工作中看出了胆怯。 她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别想太多。 “吃。” “收到。” 机械臂缩回地板下。 三分钟后，早饭被从地板下端出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张桌子顺便被摆上来，摆在宋时不远处，她坐在床边，正好可以够到桌子。 食物很简单，三明治、鸡蛋，还有牛奶。 宋时快速解决完。 她不怕对方给她的食物里掺杂致昏迷的药，趁着机会把她塞营养缸什么的。 她治愈系升为S级后，可以说是百毒不侵，致昏迷的药进入体内不出十秒就能全部代谢掉。 至于十秒钟代谢不掉的药，也就只剩下猛烈的毒药了。 毒死她对洪固智没好处，洪固智不会给她下。 宋时吃得很安心。 吃完饭擦了擦嘴，宋时望向那条机械臂，“我要去卫生间。” “这边请。” 两块地板打开，一个可容一人走下去的阶梯呈现在眼前。 走下去就是一个小型卫生间，一应用品俱全。 甚至还有一套浴袍，真是贴心呐…… 洗漱过后，换下破了一个洞的实验服，让机械臂给她新找来一套衣服，宋时穿在身上，走上台阶。 “今天10点和16点分别需要抽三管血，以及吃下这颗药，并将这个感应器贴在你的耳后。”机械臂介绍今天的实验任务。 宋时在巨大的空间里随便找了个空地做拉伸运动，并问，“药是什么功效？” “让你情绪暂时变敏感一些，不过你放心，不会造成失控和意识丧失。” 机械臂的声音毫无起伏，按既定程序复速洪固智让它说的内容。 “这颗药是今天早上3：45的试验的延续，采用的是更温和的方式。” 宋时接过药，扔进嘴里，没有理机械臂递上来的水，直接吞掉。 “血由谁来采集？也是你代劳吗？” 机械臂：“虽然我体内有采血程序，但今天并不是由我为你采血。” 宋时坐回到床边，故意问，“难不成洪博士亲自来？” 机械臂卡壳。 宋时冷笑出声。 洪固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今天早上刚得罪了她，现在就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给她采血。 几秒之后，机械臂才得到背后的人的指令，说：“不是，是我们实验室的实习生。” 机械臂才说完，玻璃罩的一扇小门从外打开。 三名持枪守卫率先走进来。 接着是一名穿着研究服的年轻女生，端着银色钢盘，钢盘里整齐摆放着一系列采血工具。 她后边还跟着进来两名守卫，保护她的安全。 五名守卫进来之后就虎视眈眈地盯着宋时。 仿佛只要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立即开枪。 152 故技重施 “采吧。”宋时撸起袖子，靠在床头。 微微扭头，看向在玻璃牢笼外边装模作样地晃悠、实际上却偷偷往里瞅的洪固智。 洪固智派这么一个无辜的小实习生来，是在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动杀心，以及后续是否会配合实验。 狂暴系觉醒者记仇。 一仇不报憋在心里整日难受，过几天憋不住了还会大开杀戒。 洪固智怕她一直记恨用激光射穿她肩膀的仇，所以搞这么一出。 宋时收回目光。 她当然也记仇了。 只不过系统的规矩，不能伤害无辜。 要找就找洪固智的麻烦。 实习生采完血，肌肉记忆给宋时递过去一根棉签，按压住针孔的位置。 宋时瞥了眼她因为过度害怕而颤抖的左手，没有出声提醒她自己不需要棉棒。 她怕她忽然说一句话，对方吓个半死。 到时候系统一定会按她伤害无辜挨罚。 做完自己的任务，实习生急匆匆地头也不回地逃离。 五名守卫也陆续撤退，重重关上玻璃牢笼的门。 宋时把传感器贴在指定位置后，盘腿坐在床上。 听说冥想是提升精神力的一种办法，暂时试一试。 这一试就到了下午4点，第二次抽血的时间。 机械的声音在耳畔提醒她实习生就要进来了，宋时才醒过来，擦了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冥想对提升精神力有没有用不知道，对睡眠很有帮助。 还是上午那名实习生，抽完血快速离开。 睡了一整天，宋时精神力非常的旺盛。 和洪固智提出要求，她需要一台跑步机。 机械臂很快送上来一台跑步机。 宋时正式开始今天的训练。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度过。 洪固智在得到她的警告之后就变得很安分。 每次的试验都和她商量着来。 其中两次和异兽对战测量身体实战数据，宋时也都同意了。 能有实战的机会，宋时求之不得。 实战在玻璃罩内进行，一只地狼兽，一只水芝龙。 洪固智第一次给她扔进来一把机辅制造系出厂的剑，用那把剑对付地狼兽，地狼兽在三秒之内被她解决掉。 时间太短，数据几乎还没开始记录，地狼兽就死了。 洪固智只能想办法搞到第二只异兽。 第二次，对战水芝龙。 洪固智为了防止她再一击毙命，给她扔进来一柄普通的刀。 这次比上次的意义大。 宋时把战斗拖长到十五分钟，给了洪固智充足的实验数据。 只有这两次机会，宋时可以大展手脚的活动全身。 其余时间，都憋在玻璃牢笼内。 在这期间，宋时唯一能够消耗精神力的办法，就是每天盯着外边路过的研究员，练习“心灵玩弄”。 把他们的情绪不断调换。 …… “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大了，我有时候想笑，有时候想哭，有时候又想死，等忙完这个项目，我得好好休半个月的假，不然我都怕我自己疯掉。” “我最近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想把洪博士揍一顿，看见他烦得很。” 这是午休时间茶水间的一段对话。 全都是拜宋时所赐。 S级“心灵玩弄”根本消耗不了多少精神力，每天的精神力增长很缓慢。 但也只能这样“积少成多”了。 有消耗精神力比较大的异能，但对普通人会造成伤害，宋时又不能随随便便地施展。 …… 一个月后。 洪固智的研究还没出什么有用的结果，一切的指向都是：宋时本身天赋异禀。 她是上天选中的宠儿。 她的双系天赋其他人无法复刻，哪怕是没觉醒前同样是双系高概率分化者，也没有觉醒的办法。 项目没有进展，洪固智逐渐烦躁起来，最近几天对手下的研究员发了好几次火。 宋时抱着书安静坐在床上，视线却透过书的上端，望向玻璃牢笼外。 洪固智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操作台前。 面部表情自信又充满激情，仿佛下一秒就会给自己打气说出“加油，洪固智！”这样的话。 这个表情只在前半个月出现过，最近几乎看不见。 他的情绪颜色也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前段时间他身上是紫黑色的，心境郁闷烦躁。 最近三天，他的心境呈逐步飞扬的趋势，透出窃喜的粉红色。 如果有什么实验进展的话，洪固智一般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这几天却什么都没有和她分享。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洪固智又对她打什么坏主意了，并且这个坏主意已经成型，最近就会施展。 宋时心中警铃大作，对洪固智提高警惕。 洪固智还不知道自己的情绪颜色已经将他暴露了个彻底。 夜晚。 宋时像往常一样在22点戴着眼罩躺到床上睡觉。 1：20 宋时眼罩下的眼睛警惕地睁开。 她依旧保持睡眠姿势不动。 鼻尖耸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 又是气体！ 不知道这次的气体是什么功效。 让她狂躁？上次的实验已经证明了她和普通狂暴系的不同，洪固智不会蠢到不信邪又故技重施。 除了让她狂暴以外，其他的药对她都没有什么效果，她的自愈能力能让她快速的将各种对身体有害的药物代谢掉。 味道依旧，身体却没什么反应。 宋时掀开眼罩，坐起身。 眼前一片漆黑。 洪固智将实验室的灯关掉了。 不过他们每个人的情绪颜色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站在最前面的，周身发红的明显是洪固智。 洪固智抬起手，挥了一下，像是下达什么命令。 接着，空气中的味道变了。 宋时的四肢忽然乏力起来，眼前也有些眩晕，洪固智等研究员的身形轮廓出现重影。 宋时心下一沉，屏住呼吸。 玻璃牢笼外边，洪固智阴险低沉地笑，“我新研究出来的抑制治愈系代谢能力的药剂成功了！呵呵呵呵，宋时，不要怪我，是你不配合我，我只能这么做！” 助理心惊胆战地站在他旁边，不敢附和。 他觉得博士的行为不太道德。 答应好的事，怎么能变卦呢。 变卦的对象还是狂暴系。 他瞥向玻璃牢笼内的宋时。 她从床上跳下来，缓步朝玻璃罩边缘走来。 夜视眼镜下，宋时的眼睛发着白光。 “啊啊啊！” 忽的，身旁的洪博士抱住脑袋痛呼起来。 153 右耳 精神力攻击！ 宋时双目泛红，紧盯着洪固智。 她已经走到玻璃罩边缘，手握成拳，精神力汇聚在拳头上，她猛得向下砸去。 “啪！” 用尽全力的一拳，玻璃罩出现裂纹，裂纹快速朝周围扩散，眨眼之间就覆盖在整个玻璃罩上。 第三层玻璃罩岌岌可危。 【警报！警报！实验笼遭到攻击！】 【请所有研究人员快速撤离！】 机械声音快速响起，实验室内红光闪烁。 在一片漆黑中，这红光像催命的恶魔，每个人的心跳都鼓动如雷。 玻璃罩“咔嚓”分裂的声音就是恶魔的低语。 洪固智抱着脑袋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瞥到玻璃罩再度破裂的一幕，瞳孔地震，本就痛的发白的脸庞直接失去血色。 他慌乱地站起身，忍着脑袋的剧痛，朝后退去。 “跑！快跑！” 所有的研究员们推搡着往外挤。 “砰！” 又是一拳落下，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噼里啪啦的玻璃碎片如暴雨般砸落。 洪固智听到这声音，腿直接是一软。 他不禁回忆起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宋时给他的警告。 她会在守卫军赶到之前把他杀掉。 最后的一层玻璃罩已经碎裂，她现在肯定已经出来了，她现在追到哪里了呢，是不是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洪固智越想越害怕。 直到听到后背传来一声幽幽的“我来找你兑现诺言了”，他心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你不能杀我，我是联邦高级研究员，我为联邦做了很多贡献，你杀了我，你后半辈子就在实验室里蹲着吧！” 洪固智望着眼前的黑影，语气强硬，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的夜视眼镜在慌乱奔跑的过程中不知道掉到哪里，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轮廓。 轮廓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上走，似乎是被他说动了。 洪固智看到了一线生机，当即继续道： “正好很多研究组都想把你一直留在实验室，迫于没有正当的理由，外边你们11基地的民众又叫嚣的厉害，现在你杀了我，理由就有了！” “那么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为科学献身。”洪固智疯魔起来自己的命也不在意。 为科学献身，是他至高无上的追求。 宋时的手指悬停在他面前，沉吟片刻，“你说得有道理。” 洪固智眼底闪过劫后余生的喜悦。 果然是年轻人，真是太好哄了。 他长吁一口气，松懈下来，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 右耳倏然一凉。 接着就是剧痛，仿佛整个耳朵都被割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汩汩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研究服里。 洪固智颤抖着手指，不可置信地抬起去摸右耳的位置。 摸到了一个空。 他原本残缺一半的右耳此时完全不在了。 “在找这个吗？”宋时道，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个什么东西，递到洪固智眼前。 洪固智隐约看到那东西白白的。 他伸出右手去接，接到了还带着自己身体温度的耳朵。 “啊啊啊啊——” 他将那耳朵一把甩开，疼地倒在地上嚎叫起来，“治愈师！治愈师！快给我找治愈师！” 宋时半蹲在他面前，沉思状，“这不应该成为你的荣誉吗？为什么要叫治愈师？” 躺在地上翻滚的洪固智叫声忽然止住。 竟像是赞同宋时的想法似的。 疯子！ 宋时心里暗骂一句，伸手到他的肩膀上。 洪固智肩膀颤抖一下，接着整个身体僵硬无比。 “你你……你要干什么？” “帮你治愈啊。”宋时冷道，“我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实验室里。” 修复之力缓缓流淌入洪固智的身体里，从肩膀处弥散开来。 舒服又纯粹的力量，耳朵上的剧痛被隔绝掉，洪固智的内心却没来由地越来越慌。 修复之力分成两股，一股进入洪固智的耳朵附近，快速将他的耳朵复原，另一股，则直奔洪固智的大脑。 割掉他的耳朵，只能让他承受一时之痛。 宋时不甘心这么简单放过他。 她还有“制造病患”技能，她能够让洪固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且牵扯不到她身上。 将他的大脑组织进行修改，耳朵也痊愈的差不多了。 是一只完整的耳朵。 宋时收手，站起身。 也就在这刹那，实验室的灯光骤然亮起，驻守在实验室外的守军冲了进来。 助手跟在守军后边，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洪博士，暗暗心惊。 宋时真的说到做到。 她之前说过能在守军赶到之前处理掉洪博士，今天真的做到了。 虽然洪博士没有死，但这纯粹是宋时没有要他命的打算。 他跑上前，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洪博士搀扶起来。 “博士，你怎么样？” 洪固智缓慢僵硬地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要抓捕她吗？” 守军中的长官已经命令手下将宋时团团围住，询问洪固智。 洪固智抬手摸了摸自己复原的右耳，非常陌生的手感，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完整的右耳了。 他还活着，完好无损地活着，没有理由逮捕宋时。 他摇了摇头。 经历了刚才那么一出，他有些精疲力尽，望着已经全数毁坏的玻璃牢笼，他语气沧桑：“把她暂时关到隔壁实验室。” 助手不禁看向眼前的实验室。 整座实验室已经没有原来的样子。 曾经博士引以为傲的玻璃牢笼，号称能对任何大型异兽进行试验不怕被撞破的玻璃牢笼，此时变成一片废墟。 守卫军的长官出声，“隔壁的实验室住着的都是还未觉醒的多系高概率分化者，实验室的安全性不高，如果宋时要逃跑……” 他说着，瞥了中间的宋时一眼。 “她不会逃跑的。”洪固智声音平静地像是叙述一件事实。 宋时刚才没有杀他，足够说明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逃跑容易，但逃跑之后呢，联邦不会有她的去处。 只要被抓到，她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实验品。 所以他肯定，宋时不会逃跑。 她在等正式离开实验室的机会。 这个机会…… 洪固智想起最近外边的动静，心情沉重起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154 外界消息 宋时被带到了隔壁的实验室。 隔壁的这所实验室也是为了研究双系而存在。 和宋时所在实验室配合使用。 实验室里，全部都是洪固智从联邦十一个基地里搜罗来的还没有觉醒的多系高概率分化者。 每当在宋时身上发现了可能的觉醒原因，就会在他们身上实验一次。 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实验成功。 两个实验室是只隔了一堵墙的关系。 宋时所在实验室发生的动静实在太大，这边实验室里听得很清楚。 宋时被守卫军押送进来的时候，本该沉睡的高概率分化者们全部站起来，伸长脖子朝外望。 透过透明玻璃罩，他们看到了这次实验的关键人物、联邦史无前例的双系觉醒者——宋时。 正是她的存在，让他们这些以往被忽视的双系、三系、甚至是多系，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并被聚集在这里，进行全方位的关照。 曾经的他们以为自己只能选择众多天赋中的其中之一，成为一名等级不高的觉醒者。 如今却有了走天才的路、并成为天才的可能。 这一切都和眼前穿着实验服的女生脱不了关系。 “隔壁的实验室安全等级为S级，一般只有做大型异兽实验才会用到，听刚才的动静，像是被她毁掉了，双系的实力果然强大。” 这座实验室关试验品的方式也是用玻璃牢笼。 玻璃牢笼比宋时先前住的要小一点，并且只是单层。 总共有五个玻璃牢笼，每一个里都住着七八个人，按系别分开。 此时他们正小声讨论着。 “我以后觉醒了双系，也能有她这么大的实力吗？”一白白瘦瘦男生望着宋时，面露渴望。 “真不是我打击你，你一个治愈系一个精神系，你觉醒了只会变成双倍弱鸡。” 另一个玻璃罩内。 “我三系，以后岂不是比宋时还要牛掰？！” “那也要看等级，宋时每一个觉醒系都是S级，以你的分化值，可能最后觉醒的都是D级C级，照样是菜鸡。” …… 宋时被推进单独的一间玻璃牢笼。 守卫军们商量好后，决定轮流守在她周围，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透明玻璃罩内生活的一个月，宋时完全适应了这种没有隐私的生活。 悠然自得的走到床边，躺上去，随手打开光脑。 之前的实验室开启了信号屏蔽，她的光脑只能用来看时间。 这个实验室就不同了，信号屏蔽装置还没有来得及开启。 宋时成功连上网络。 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不同的人给她发了消息，宋时都没有理会，直接翻到“眼镜”的名字，点进去。 【按照你说得做了，坐等效果呈现。】 【你还不知道11基地的撤离结果吧？你走了的第七天，异兽潮攻了进来，以35军区为突破口，11基地的防线就像那多米诺骨牌似的，在一天之内溃散，所有觉醒者和军队在最后时间撤退。】 【这次的撤离只留下1/9的普通公民没来得及走，大概是270万人。】 【异兽潮还没有完全离开第11基地，所以现在还没办法统计死亡人数。】 【不过情况不容乐观，这次的异兽潮规模是8级，地都能被翻出十几米深，人类建筑几乎全部都会被毁掉，变成一片废墟。】 【普通人能在这种规模的异兽潮里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过270万这个数值已经比预想中好了很多，多亏了我和你做的决定。】 宋时继续往下翻。 两天后，眼镜才重新给她发来最新消息。 【11区公民的抗议已经初具规模。】 【他们正处于家园丧失，亲人离散，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很容易被煽动起来。】 【他们都在抗议联邦政府不把第11基地放在心上，凭什么你是第11基地的人，要被送到第1基地关起来研究，他们希望联邦能尽快将你放出来。】 【其实他们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留在第11基地生死不明的亲人们讨说法。】 【联邦政府第一批撤离的是政府官员和内城富人们，让他们很不满，尤其知道最开始联邦政府还在隐瞒他们。他们是借着抗议来宣泄愤怒。】 又过了两天。 【异兽潮已经离开11基地，没有朝其他基地进攻的趋势，人类暂时安全。】 【联邦政府已经派觉醒者小队去搜寻幸存者，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安抚抗议的11基地公民。】 【不过大家并不买他们的账，现在11基地的所有公民都被发动起来，阵仗很大，第九基地每天都有游行的队伍。】 【拍了照片，给你看。】 【jpg】 宋时点进去，照片里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挤着很多人，他们手里举着红色的横幅。 宋时放大看横幅上的字： 重建11基地，还我们双系天才！ 宋时有些羞耻地退出去，继续看眼镜下边的聊天框。 【最近联邦正在安排第九基地的难民往其他基地转移，缓解第九基地的人口压力。】 【这段时间第九基地承担了两个基地的人口，以及前线资源供应，资源消耗巨大，很多人吃饭都成问题。】 【联邦政府这个决定对你很有益，那些分出去的11基地公民就可以在其他基地抗议，抗议范围会越来越大。】 【我最新得到的消息，11区军区和你们明日大学的校长都在请求释放你。】 【军区出动，第一基地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了，你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宋时看了一眼这条消息的发出日期，就在昨天。 军区竟然也出动了，这是宋时始料未及的。 每个基地都有属于自己的军区，宋时以为11基地被异兽潮踏平以后，11军区也会就地解散编到其他的基地里，没想到并不是如此。 【11基地的军区希望联邦政府能够尽快重建11基地，他们宣称11基地的公民不应该流离在其他基地。】 【联邦政府还没有回应，不拒绝，就说明有可能，最近他们可能还在僵持中。】 155 邀请 眼镜今天中午又发过来两条消息： 【你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回来，小蓝他们都在第九基地内城。等你回来，我们还能一起执行任务。】 【老牛最近一直在念叨你，他说没有你，我们连个像样的任务都抢不上。】 眼镜抱怨了一句，没有再说其他的。 宋时关掉光脑，枕着胳膊仰面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思绪飘远。 11基地军区希望联邦上层同意重建第11基地。 重建一个基地，要消耗足够多的物力、财力、人力。 如果联邦剩下的十个基地能够缓解11基地逃出来的人口压力，那就没有必要再花费大量的资源去重新修建第11基地。 联邦政府到现在都不同意的原因就在于此。 联邦政府内部各个基地的官员都有，为了公平起见，甚至会专门设立一些职位保证各个基地的入职官员数量差不多。 职位数量确实是做到了公平公正，但职位有高有低，有关键位置，就有边缘毫无发言权的职位。 其中，第一基地，第二基地和第三基地处于决策地位的官员最多。 联邦如今的首领就出自第一基地。 第11人类基地因为是最新修筑的基地，存在历史不超过百年，在联邦政府内自己人大多数都在边缘打酱油的位置，根本说不上话。 联邦政府可以轻而易举的否决重建第11基地的提案。 但他们必须想办法安抚第11基地军区和普通公民的情绪，尤其是这些普通公民如今已经被分散到各个基地。 这件事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会成为联邦政府和民众心里的一根刺。 怎么解决？ 重建第11基地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用另一件事来转移民众的注意。 正好现在和重建第十一基地呼声差不多的，是把11基地的双系觉醒者放回去。 在利益得失的比较下，联邦政府退而求其次，选择后者， 放她离开。 暂时平息如今愈演愈烈的抗议，重建第11基地的事会放在之后从长计议。 至于明日大学的老校长亲自请求第一基地放她离开。 除了她本身是明日大学的学生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据她所知，明日大学能够建立起来，并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在第九基地和第六基地开设了分校，靠的就是第11军区的支持。 明日大学的每一届的毕业生，大部分也都去了第11军区。 明日大学的老校长自然站在第11军区这边。 想通了这些理由，宋时重新点开光脑，查看其他人发的消息。 她挑重点去看。 唐柚在关心她的情况，几乎是每两日一问，还把最近外界的最新消息都发了过来，内容大致和眼镜的描述差不多。 宋时简单的报了个平安，又去看其他人的消息。 当点到备注名为“游猎集团董事长秦以”的聊天框，宋时停下划动的手指。 【有兴趣加入游猎集团的实验室吗？我手下的研究员真材实料，且绝对比联邦政府的研究员更有人性。】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只需要定期来实验室走一趟即可。】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做慈善。你想要多少积分我们好商量，如果你想成为S级游猎人，我可以直接让你晋升。】 S级游猎人？ 有什么好处？ 宋时发消息给眼镜。 眼镜很快回复。 【你居然可以用光脑联系了，你是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 【我怎么没得到你被放出来的消息？不应该啊，第一基地放你出来怎么也得大张旗鼓让11基地所有人都看到。】 他只问了这么两句，紧跟着就开始回复她之前的问题。 【S级，是游猎集团最顶级的游猎人，再往上就是游猎集团的高层人员。】 【S级执行任务所得到的积分不需要再留下来用作升级，而是可以直接以1：100的汇率兑换成联邦币。】 【S级的任务又是以百万积分开头，一次任务能赚多少钱自不必说。】 【除此以外，S级的游猎人还会受雇于联邦政府，成为官方级别的游猎人。】 【如果表现良好的话，还会成为连接联邦政府和游猎集团的枢纽。】 【既是游猎人，又在联邦政府外勤处任职，双重身份都被承认，代表着有双重福利。】 【相当于捞上了联邦政府的铁饭碗，还能拿游猎集团的高工资。】 【这也就是为什么游猎集团这么多游猎人要争着执行任务攒积分，捞联邦政府的饭碗才是他们的主要动机。】 看到眼镜发的内容，宋时虽说有些心动，但也没直接就冲动地答应下来。 升为S级，以她的实力，不需要秦以的破格提拔，她也能在三年之内升上去。 没有回复秦以，宋时返回去看其他的未读消息。 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宋时又搜索了“抗议”二字，弹出来的都是发生在各个基地的抗议新闻，其中尤其以第九基地最多，霸占了好几个热搜。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能把这场抗议行动推动到如此地步，宋时不得不佩服眼镜的实力。 宋时浏览了几篇新闻，将事态进展掌握，关掉光脑，闭上眼睛睡去。 …… 第二日。 宋时一睁开眼睛，就是机械臂的贴心早餐服务。 她坐起身，看了圈周围，其他玻璃罩内的高概率分化者们已经统一排成一队，离开玻璃罩撸起袖子准备抽血。 她今天起得……宋时低头看了眼光脑时间……晚了三十分钟。 今天没有人来叫醒她。 在隔壁的那间玻璃牢笼，每天到点都会有研究员叫醒她，严格执行实验进程，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宋时在外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洪固智的身影。 她按捺下心底的疑惑，面色无常地吃过早饭。 研究员亲自进来，为她抽了两管血。 “洪博士呢？”宋时垂眸，看着眼前正在换管子的研究员。 “11基地的研究员来了，洪博士正在给他们介绍研究进程。” 这么快就来了？！ 这个速度出乎宋时的意料。 研究员采完血退出去没有十分钟，洪固智领着一队穿实验服的男男女女走进来。 156 释放 洪固智面色很不好，一眼望去整个身躯轮廓都在发黑。 他们在玻璃牢笼面前站定。 队伍里站在最前端的低马尾佩戴黑框眼镜学术气息浓重的女人朝玻璃牢笼内看去。 她仔仔细细将宋时打量了一个遍。 确定宋时完好无损后，她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点。 当她扭回头看向洪固智的时候，脸上的轻松褪得一干二净，严肃地仿佛要用眼神杀死洪固智。 她曲起手指敲了敲左臂夹着的文件，语气激昂地说了一大段话。 这个实验室的玻璃牢笼隔音效果不好，她的音量也高，宋时很容易听到了内容。 “你怎么能把宋时放在这种毫无隐私的实验室里？” 声音里饱含指责。 “你当初提交给联邦政府的申请文件里，可明确写了宋时只是双系实验的合作对象！” “不是试验品！你看看你这里的环境，像是对待合作对象的待遇吗？！” 洪固智深知这伙人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他的实验结果要和这群人共享，他所有的实验步骤都会被监视，被指指点点。 他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加上昨天那么一遭，他完全维持不了表面上的和谐，唾沫横飞。 “你们懂什么？宋时的破坏力，不把她关到这里来，还能关哪里？” “隔壁的实验室，我用了十五年的实验室！就在昨天晚上，让她全部给我毁掉了！”说起这个洪固智就心痛。 “你们关注点居然在没有隐私上？！” “你们11基地这伙人就是目光短浅！以你们的能力，十年也研究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11基地的研究员战力丝毫不输于他。 “洪博士这么厉害，请问这一个月有什么有价值的成果吗？” “你递交上去的报告一基地政府都给我们看了，二十页的报告纸上写满了同一个词：失败！” “你骗一骗联邦上层那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就算了，同为研究员，你那些满纸废话我们还看不明白吗？” 字字诛心，洪固智气得七窍生烟。 “我失败？接下来我们一起研究，我看看你们能不能研究出有价值的东西。” 戴眼镜的女研究员抿唇一笑，“我们坚持的观念就是宋时本身天赋异禀，她是全联邦的特例，没有规律可言，任何相关的研究都不会出成果。′” “所以，我们没有打算研究，11基地派我们来，是为了监督你的行为。” 女研究员直接说明来意，将手上的资料扔回给洪固智。 洪固智手忙脚乱接住。 “按照你报告的日期，一个月后，我们会带走宋时。” 洪固智：“？”他上边的日期是为了快速获得审批随意编的。 只要把宋时搞进来，什么时候放她离开，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已经按照这种方法抢到了不少珍稀试验品，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他要被催着按报告的时间归还试验品。 还剩一个月，怎么可能研究出成果。 何况，从今天开始，有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他什么都不能干。 想到这里，他瞬间头疼起来，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 洪固智用拳头捶了捶脑袋，让自己提起点精神来。 “你们随意。” 冷淡地留下一句话，洪固智将当初临时写的报告随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就要离开。 又被11基地的女研究员拦下。 “你还有什么要求？”洪固智眉头紧锁。 “换实验室，这里太没有隐私了。” …… 宋时被安排进了只在门上有一扇小玻璃的实验室里。 每天的流程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每一道流程旁边都多加了位11基地的研究员盯着。 洪固智但凡做了不符合文件的行为，都会被指出来，然后禁止他继续这么做。 比如最基础的抽血，由每天合起来8管，降低为4管。 洪固智快要被折磨疯了。 “抽个血而已，你们怎么也这么大惊小怪？！” 他指着面前阻拦自己的研究员，破口大骂。 “她是治愈系！治愈系！你们知不知道治愈系是什么意思？我把她手腕割开抽一天的血，她都死不了！” …… 一个月后。 洪固智的苦难生活终于迎来了结束。 他没日没夜地研究，终于—— 实验失败了。 没有得出任何的有价值的结果。 宋时觉醒双系只是例外。 任何人都无法复制她的成功。 洪固智想拯救全人类的梦想泡汤了。 在接到联邦政府下达的放宋时离开实验室的命令后，他直接栽倒在地。 …… 老校长亲自来实验室接宋时回第九基地。 “外边有不少记者，把这个戴上吧。”老校长递给宋时一副墨镜和口罩。 “你的名字已经暴露了，不过为了你以后的生活，你的照片我们都压下来了，外界不知道你的样子。” 宋时适当表现出感激。 她之前也嘱咐过眼镜相同的事。 接过墨镜和口罩，宋时佩戴好，将自己的脸大部分遮挡住。 “空间之门就在实验所外边，我们在记者面前露个脸就走，不用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老校长叮嘱。 这么做是为了告诉抗议的公民，宋时已经被放出来了。 虽然宋时的面貌被遮挡住了，但明日大学的校长身份摆在哪里，上网一查就能查到。 他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给宋时做身份验证。 踏出实验室，穿过第一基地最大的研究所的走廊，宋时久违地感受到了自由。 她在这里耗了整整两个月，不过没白耗，以后她再也不用对自己的能力遮遮掩掩。 脚步不免轻快起来。 研究所大楼的大门红外线感应到有人靠近，朝两边缓缓移动。 媒体的闪光灯紧随而来，见到明日大学的校长以及他后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当即牟足了劲往里挤。 但都被老校长带来的保镖们拦在一定的距离外。 他们的话筒从缝隙里伸进来。 “研究成果出来了吗？多系觉醒真的能成为人类觉醒者的未来趋势吗？” “11基地的公民都在担忧你遭遇惨无人道的实验，可以说说你在实验室的经历吗？” “你之后会一直待在第九基地吗？一个月后你会去参加第一基地的先行者选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