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陷入修罗场后师尊急了》
1. 第 1 章
修真界第一人——望清剑尊的洞府内,没有人人以为的那些奇珍异宝,入目可见的,只有厚厚的冰层。
此时他盘腿在中央打坐,周身正被这些冰层所包裹,过于精致的眉眼,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座被心灵手巧的工匠细心刻画的真正的冰雕。
不过他的眉间还有一道深深的褶皱,破坏了他身上原本似人非人的距离感,似乎他本人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某种煎熬。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他对你好,那都是为了刻意接近你,好让你最后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手里。”
“否则他怎么会走得那样干脆?”
“这不是正好说明,他对你一点留恋和不舍都没有,难道你还没有看清这一切吗?”
一个恼人的声音一直在望清的耳边回响,他睁开双眼,露出赤红的瞳孔,不似人人仰望的仙界剑尊,反而更像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界邪祟。
“聒噪!”
他运转全身的灵力,给自己的身上又施加了一层压制的禁锢咒术。
“啊——!”
“望清!如今你我绑定在一起,你镇压我,就等于在镇压你自己,你不一样也要承受这蚀骨之痛吗?”
望清原本嫣红的唇瓣失去血色,从唇角溢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他答应了我,百年之后会回来的,我不会受你的蛊惑,你死心吧。”
他将自己困在这苦寒的方寸之地,忍受了整整百年的孤寂,可他要等的那个人,却根本没有出现。
那道声音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
“怎么样?我都说了,他不会再回来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不如松开你我身上的禁制,我可以带你去其他的世界,帮你把他找回来,如何?”
一百年过去了,岁月变迁,那道蛊惑望清的声音,也有了长进,改变了原本的策略,开始用上了怀柔手段。
“他会回来的,也许他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这时候的望清虽然失落,但语气依旧坚定。
又一个百年,过去了。
迟迟等不到那个身影的望清,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真的还会再回来吗?”
“他当然不会回来了,他的亲人、朋友,他在意的所有一切都不在这里。望清,放我出来吧,我们一起去他的世界找到他,你可以继续跟他在一起,这难道不好吗?”
就在那道邪念的引诱与期待下,望清面无表情地又给他自己加了一道咒术。
鲜血再次溢出唇角,他的皮肤白到已经有些透明,看起来不像是仙人,更像是一个披着精致人形画皮的艳鬼。
“望清!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没有尽早听我的话!”
那道声音愈发凄厉,又逐渐微弱,直到消失不见。
五百年后。
望清的意识有些恍惚了,他的灵魂像是被分开成了两半,一半依旧怀着期待,等着爱人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另一半却变得绝望激进,他开始恨那个抛弃了自己,独自离去的爱人。
“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望清,我没有必要骗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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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对他死心吧,啊——”
一重又一重的咒术施加,望清终于恢复了大半清醒,只是变得更加虚弱,他即将陷入沉睡。
“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不生气,依然像从前那样爱你,你快回来……好不好?”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他伸手去触碰,用尽全力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落下,那双发红的眼睛带着深深的眷恋,不甘地缓缓合上。
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
再度醒来的望清披散着一头完全变白了的头发,缓缓抬眸,露出红到有些发黑的眼睛,邪气四溢。
就连那道蛊惑他的声音这次都不敢再随意吭声。
却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地打听:“如果他现在回来了,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你会怎么对他?”
他倏地勾唇一笑,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你不是一开始选中了他做你的宿主吗?我会放你回到他的身体里,然后,再把他囚禁起来,让他也尝一尝我这些年受过的痛苦,你觉得怎么样?呵呵——”
它虽然没有实体,但还是被吓得心肝一颤,一想到还要再陪着那位重来一遍,还不如干脆灭了它得了。
看着现在这个局面,它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在离开那位之前,还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一出画面误导他。
它原本是想挑拨两个人的关系,这要是那位真的回来了,却因为脑子里的画面,躲着眼前这位,不知道这位又要怎么发疯。
回头它还得陪着一块儿承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2. 第 2 章
水镜中映出一道绰约身影,随着来人靠近,由模糊渐渐清晰,大红色的喜服衬得此人肌肤尤为白净。
镜中人正低着头,为自己整理腰带,原本被宽大的衣摆所遮掩的身段,随着腰带的束紧而显现,细窄程度大约成年男子两只手掌恰可握住。
那人缓缓抬起头,兰渊隔着镜子对他对视,顿时心中一惊。
这、这人竟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只是那头及腰的长发,与他本人的相去甚远,兰渊还从眼前这无比熟悉的眼角眉梢中,看出了对方的几分期待和欢喜。
铮!
是金属振击所发出的声响。
只见一柄飞剑凌空闪现,恰好停在镜中人的身旁,白光一闪,此时可看见那剑身上还有两个字:沉霜。
那飞剑似有意识一般,还轻轻地碰了碰镜中人的肩膀,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那人笑着扭头看了那飞剑一眼,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出去。”
说罢最后看了一眼水镜,侧身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
结果兰渊却惊讶地发现,他的颈后遍布暧昧的红色瘀痕,一看便是被人从背后狠狠吮吸后,才会留下这样深的烙印,而且隐约可见,痕迹还是成片的。
也就是说,被藏在衣衫底下的部分,应该还有更多。
兰渊下意识想: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才会被人留下这样深的吻痕?
再者,制造这些痕迹的人,特意把痕迹留在此人看不见,而其他人却能轻易瞧见的地方,控制欲和占有欲可见一斑。
似乎是镜中人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堪,第一时间挪开视线,轻咬着下唇,给自己掐了个诀,那些暧昧不堪的痕迹顿时被隐匿。
随后他便迈着略带几分急促的步伐走出门外。
房门一开,立着另一道着红衣喜服的挺拔身形,一见到他,男子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情,犹如初春雪化,还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男子主动伸手牵着自己的伴侣,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他纤细的腰身。
不用多说,便知二人关系匪浅。
兰渊看见与他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那人,摸着自己的后颈,似在抱怨什么。
另一冷峻的男子竟好脾气地哄他,最后还低头在他唇上落下安抚的一吻。
紧接着兰渊还亲眼看见,他主动启唇,去勾缠那冷峻男子,那男子也无比自然地回应。
唇齿交缠响起的啧啧水声,似乎就在兰渊的耳边,原本温馨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黏腻。
不知为何,兰渊的心跳跟着加速,身体也莫名燥热,就好像亲吻那男子的,是他自己本人一样。
谁知就在二人才分开的下一瞬,方才还与那人极好的那柄叫沉霜的飞剑,竟然洞穿了那个与兰渊一模一样的青年。
顿时兰渊似乎感同身受一般,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胸口,刺骨般的寒意浸透了他的身体。
与之相反的另一边,那冷峻男子转过身,天空骤然落下一道霞光。
兰渊似乎听见有人在欢呼:“快看呐!有人证道飞升了!”
“唔……”
捂着昏胀的额头,兰渊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努力地回忆方才的梦境,但画面就像是掌心的流沙,逐渐离他而去,不过片刻而已,就只剩下十分模糊的印象。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明明醒的时候还记得的。”
“都怪那个资源贩子,我要的考研资料,给我发什么小簧文,害得我现在穿到这本该死的修仙文里。”
原文虽然通篇口口,但兰渊偏偏就喜欢在里边寻找稀碎的剧情,找着找着,不幸因熬夜而猝死。
当然,兰渊穿来之后,经常做一个梦,梦里的情形,极有可能就是他本人原本的结局。
“那个杀我的渣男到底是谁?”
“最好别让我想起来你长什么样!”
他气得不行,握拳砸向床板泄愤。
下一秒,吃痛惊呼:“嘶!疼!”
“这又是在做什么?手疼?”
兰渊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见来人一双狐狸眼尤为醒目,他眼中带着调笑,缓步走近。
“陵游,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陵游是清川剑宗第四峰峰主弋阳真人的道侣,出自药仙谷,是他在三个月前,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据陵游说,他当时昏迷着出现在第九峰下的清溪中,就剩下一口气了,幸亏第四峰与第九峰毗邻,陵游当时在溪边的药圃里采摘自己种的仙草,偶然发现了他,这才救了他一命。
“以为我是剑尊?”陵游来到他床前,十分自然地给他把了把脉。
“怎么会……”都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了,那人至今都未曾露面,兰渊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猜是他。
一股暖流缓缓地在兰渊周身运转了一遍,这是陵游在用自己的灵力探测他的伤情。
直到陵游把手收了回去,兰渊才接着开口。
“多谢你了。”
见陵游给他把脉的时候,露出的手腕内侧留有明显的指印,还以为他和弋阳两个还在闹矛盾了。
“弋阳真人他莫不是还在生你的气?”兰渊有些尴尬地询问。
陵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痕迹,轻挑了一下眉。
当时他抱着昏迷的兰渊回到第四峰,弋阳误以为兰渊是他从外头勾搭来的小情儿,一句解释也不听,当即就放下话,要与他一刀两断。
他当时忙着救人,没顾得上解释,结果那呆子愣是真的与他冷战了快三个月之久,这痕迹么,还是前两日,他先服软的时候,双手被他牢牢禁锢在头顶才弄上去的。
“已经哄好了,这个么,算是付出的一点小代价。”
兰渊自然是知道自己穿的这本书是什么性质的,当即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去深想,到底陵游是如何哄好他的那位道侣的。
“对了,我正好也有疑惑,你身上竟然带着第九峰峰主令,你与剑尊到底是何关系?不如你先替我解解惑。”
虽然宗内都认为,兰渊应该是望清剑尊秘密收下的弟子。不过三个月前,陵游在兰渊的颈后,发现了一些暧昧的痕迹,说不好他们之间是其他的关系。
但其他人说的也有道理,望清剑尊素来一副冷情冷性的样子,只醉心于修行一道上,他身边连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实在不像是会耽于情爱的。
当然,真相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所以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陵游,直接当面问了出来。
“我——”兰渊看了一眼被他随意放在枕边的青玉令牌,那令牌正面刻着一个九字,背面是一株书画中最常见的兰草。
他哪里知道,自己跟那位仙界第一的剑尊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嘶!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去想以前的事,就头疼得厉害。”兰渊捂着额头,半真半假地糊弄。
“是我的错,你快别想了,你身受重创,想不起来也正常,我这就再为你通一通经脉,以表我的歉意。”
说罢,他就要调动灵力,兰渊赶紧伸手握着他的胳膊制止。
“不必了陵游,这三个月,你已经为我耗费了不少灵力,况且只要我不去执着于回想以前的事,其实也并无大碍。”
“你确定自己真的无事?”陵游犹豫着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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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真的,这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兰渊顺势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看最近宗内好像还挺热闹的。”
陵游想着,兰渊他一个人待着,确实是闷得很,所以每次过来的时候,总会挑拣些宗内的趣事说与他听,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正要替弋阳转告你呢,三个月后,各峰新弟子要举行一次比试,挑选出一批剑术优异的弟子,到时候让他们与其他各宗弟子一起去山下历练。”
兰渊定定地看着他,迟疑着问道:“所以呢?”
“所以弋阳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掌门的意思是,峰主令现在在你手上,也就是说你是剑尊承认的亲传弟子,是现任的第九峰峰主,往年也就罢了,今年你最好是想办法,至少派一个人参加。”
“什么?”兰渊差点跳了起来,这清川剑宗的掌门,行事未免也太随便了。
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掌门不但直接承认了他是第九峰的新任峰主,还就这么水灵灵地通过其他人给他下新任务了,都不用亲自过来见个面,问一问,审一审,考察考察的吗?
他一时激动,没忍住,就把心里话都说问了出来。
“剑尊时常闭关,宗内事务他一概不参与,偏偏他的辈分又高,连掌门都得叫他一声师叔祖,根本奈何他不得。掌门早就巴不得换一个人来做第九峰的峰主,好多一个人替他分担宗内事务,如今你出现了,他自然乐见其成。所以啊,你就认了吧。”陵游眯着那双狡猾的狐狸眼,语气促狭。
“可我现在去哪儿给他找个人出来?”兰渊一脸挫败地叹气。
随后他又想到一种可能:“你该不会是想说,第九峰由我来出战吧?”
陵游轻笑道:“你想什么呢,就算你想参加,宗内也不可能同意,你已是金丹期,这次的比试仅限筑基及以下弟子参与。”
听见他说不用自己亲自上,兰渊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金丹期?他明明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否则也不会困在这里寸步不得离,整整三个月之久。
要是他可以运转灵力,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还不知道那被数不清多少人盯上,还惨被强制这样那样的主角受,现在有没有入清川剑宗。
反正剧情开始以后,就意味着仙界即将大乱,他必须要在此之前,抓紧时间逃离纷争的漩涡,苟住小命。
看他的表情,陵游多少能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周身灵力混乱,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你放心,你的修为并没有受影响。”
兰渊生得清隽温润,十分无害,本就叫人见了便觉得亲近。再加上如今他重伤未愈,面容苍白,又眉头轻蹙,露出淡淡忧愁,自然格外惹人同情怜惜。
陵游见状,便凑到他的耳边,主动给他出了个主意。
“不如、我带你去外门,咱们提前瞧瞧那些还未拜师的新弟子?”
本来新弟子要过些时日,再统一拜见九峰峰主,选择一位拜师,像他们这样提前去跟新弟子沟通的,算是剑走偏锋。
“这能行吗?我现在灵力运转受阻,一点实力都施展不出,未必有人肯拜我为师。”
“你只管随我去,试试总没有坏处,万一成了呢。”
“那好吧,这次若真的成了,定要好好谢你。”兰渊朝他感激一笑。
陵游一时看得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当即瞥开目光不再看他。
心里却念叨着:难怪那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望清剑尊,会把峰主令给他,兰渊笑起来的时候,是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对他好的魔力。
3. 第 3 章
晚上,兰渊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倒是比以前的梦感觉要真实许多。
烈日高悬在天空,酷热着实难耐,即便是修真者,也有些受不住,更别提他如今堪堪炼气期,不过是刚刚跨进修真的大门。
只想赶紧寻个清凉躲躲懒,他来到宗内后山,顺着水声找到了一条清溪。
溪水触手清凉,他顺势洗了把脸,见四下无人,便打算顺便再洗个澡,但此地开阔,到底不便。
于是略往上头再走了几步,溪流分支,他顺着另一支的流向,发现了杂丛遮掩着一汪小潭,正好适合沐浴。
潭水算不得多深,只到他的肩部,他是水木双灵根,天然亲水,感受着凉爽,心神一动,便扎了个猛子,潜到水下去,
而且许是修行的缘故,他发现自己在水下憋气轻而易举,便好奇想测测自己到底能憋多长时间。
不知不觉,竟有所感悟,索性在水下盘腿,闭目细细感受。
等他浮出水面之际,天色已晚,偏偏那日阴天,乌云遮蔽住了月亮,四周到处黑漆漆的,他方才有些知道害怕。
迅速穿好衣衫,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抹黑快步离去。
谁知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一处洞府,里头还亮着烛火,他实在又累又怕,便大着胆子朝里头看了一眼。
“有人在吗?”
里面无人应答,他便自行走了进去,谁知竟然在洞府深处的一面石壁前,发现了一个背对他跪着的少年。
这是在面壁思过呢?
“这位师兄,我不小心在后山迷路了,请问我可以在此借住一宿吗?”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觉得奇怪,便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打算拍一下。
谁知那少年竟然直直倒地,看样子是跪晕过去了,吓得他赶紧伸手去接人。
那少年面露痛苦,即便昏倒,也在抗拒他的接触,兰渊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上,竟然还有鞭伤。
“也不知他是哪位真人座下的弟子,摊上这么个严苛变态的师尊,被这么惨无人道地虐待,也太可怜了。”
不知为何,兰渊心中生起一股不忿,同时又格外心疼那少年。
“醒醒。”两道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紧接着兰渊睁开双眼,他醒了,原来方才又是在做梦。
“……陵游,是你啊。”兰渊发现是他叫醒了自己。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陪你去收几个弟子,所以我一早就过来了,你方才是又做噩梦了?”
这三个月来,兰渊时常梦魇,这一点陵游是知道的。
“倒也不算是噩梦。”毕竟遭罪的,是那个梦里的少年,他倒是泡个了舒舒服服的澡,还挺惬意的。
一边乘坐法器,一边听陵游传授该如何成功收下弟子的秘诀。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腾空飞行,兰渊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脑中还冒出一个想法,还是御剑飞行更爽,也更快些,而且身后有人揽着他,也不用担心安全。
方才脑子里想的是谁揽着他来着?
不等他细想下去,思路就被身旁的人给打断了。
见他一直神游九天,陵游无奈喊了一声:“兰渊!”
“嗯?”兰渊下意识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听着呢,你方才说,一开始要展现足够的实力和底蕴,弟子才会敬服,以后也要做一个慈祥温和的师长,这样弟子才会爱戴。”
“没错。”
“可我现在一丝灵力都调动不了,身上除了一个峰主令,什么都没有,要如何展示实力和底蕴?难不成全凭我一张嘴?没人会相信吧。”兰渊一摊手,觉得希望渺茫,还不如多看看风景,权当出门踏青。
他此刻如此丧气,是因为方才已经去过外门,那些暂时没有拜师的新弟子,本来听见管事介绍完陵游,还挺热情地凑上来。
结果一听说,陵游是陪着他,要帮第九峰来收新弟子的,顿时一个个都找借口打起了退堂鼓。
“第九峰?咱们剑宗还有个第九峰呢?入宗门的时候,怎么没听接引的师兄师姐们提起过,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有个第九峰,在第四峰后头,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后山,偏僻得很,那地方常年笼罩着雾,一进去就会晕,邪门得很,长老还警告过,叫咱们这些修为低微的弟子不要靠近。”
“而且这个第九峰的峰主,看着和其他峰主完全没法儿比,灵力波动微弱,说明修为一般,他自己都这样,能教好弟子?”
“而且我仔细瞧过了,他周身还一件法器都没有,大约也没什么家底,虽说咱们剑修的花销是比别的修士少,但也是要花灵石的,真要是成了第九峰的弟子,岂不是要跟着一块儿过苦日子?”
“虽然宗门给咱们每个弟子月月都会分一笔灵石,但也只是勉强够用,剑修除了自己要消耗灵石修行,还要找炼器师买剑以及日常保养剑的一些东西,这些都贵得很,待在外门,好歹还方便接一些任务补贴。”
兰渊虽然灵力受阻,但境界还在,他们偷偷说的那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况且人家说得也在理,既然他们都不愿,他干脆就拉着陵游离开了。
陵游见他一脸失落,便出言安慰。
“我看那些弟子的资质就一般,咱们不稀罕,我就不信真的找不到一个愿意拜你为师的,咱们现在去宗门口瞧瞧。”
“可是你不是说过,新弟子都是由宗内外门长老去凡间亲自测试灵根,经过挑选之后,一起接来的吗?难道还会有人自己跑过来拜师?”
清川剑宗立于群山深处,没有人引导,并不容易找到。
“当然有了,一些散修,还有灵根没那么好但资质不错的人,他们都会过来碰碰运气。咱们到了!”
话音刚落,陵游便收了法器,二人双脚踩在实地上。
只见清川剑宗的大门口,排着长长的两列队伍,正分别挨个测试灵根和练剑资质。
围观了多日,果然都是些并不符合的。
而且今天已经是宗门招收新弟子的最后一日,明日起,宗门便会关闭大门,直至三年后,才会开启下一轮的新弟子招收。
队伍渐渐散去,负责测试的弟子和管事也开始收拾东西起身。
“等等!我是来测试的!”
“走开走开,小叫花子,今年的测试已经结束了,三年后早点再来。”
来宗门口给人测试是一项很烦琐劳累,又没多少灵石拿的任务,往往都是最不受待见的,因为就算有油水,也都进了管事的腰包。
本来负责测试的外门弟子对此就心有怨念,如今更是不耐烦。
“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走过来的,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顺着争执的声音,兰渊扭头,注意到一个跪着的单薄身影,他衣衫破烂,脚上只穿着一双磨损严重的草鞋,但背脊却挺得很直,透着股子倔强,让他突然想起了梦里的少年。
最后兰渊请了陵游出面,让管事给那男孩儿做了测试,好在人家自己也争气,还真的通过了。
三日后,新弟子们被统一安排拜见九位峰主,兰渊虽然与其他峰主聚在一起,却并无一人与他攀谈,大家看着都很冷淡,只有第四峰的弋阳,在最后朝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出他所料,果然也没有一个弟子表现出拜他为师的意愿。
直到最后一个熟悉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他把意愿投向了第九峰。
“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弟子?”兰渊其实更希望他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第九峰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
“弟子拜见师尊。”小男孩眼神坚定又期待地看着他,重重一拜。
把徒弟带回来之后,才知道他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他家乡的水滩上野鹤很多,家里人就小鹤小鹤的这么叫着,兰渊想了想,给他取名惊鹤。
“为师祝愿你以后能够一鸣惊人,再也不会有人像那日一般欺你辱你。”
原先他一直待在第四峰的一处小院养伤,如今有了弟子,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便决定回第九峰。
陵游亲自将他们送到第九峰的山脚。
“只有峰主令能够打开剑尊亲自设下的结界,非第九峰弟子进去会触发迷雾阵法,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这枚空间戒指里,放着你们应该都能用得上的东西,兰渊你拿好。”
兰渊十分感激地接了过去。
“陵游,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兰渊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下次要是弋阳再欺负你,作为娘家人,我一定捋起袖子去帮你讨回公道!”
“行了,别耍嘴皮子,上山还得走一段,赶紧进去吧。”陵游好笑地拍了他一下。
“那我们先走了,等过几日安顿好了,我再去寻你说话。”
“好,随时恭候。”
与他告别之后,兰渊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手里的峰主令,带着徒弟一起迈入了迷雾重重的第九峰。
走着走着,迷雾渐渐散去,终于能够看清周围。
可找来找去,也只有一座朴素到有点像危房的小木屋,兰渊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第九峰穷,但是他没想到第九峰会这么穷。
第四峰用来待客的院子都比这里好上十倍不止。
“这不是天下第一的剑尊住的地方吗?就算不至于金碧辉煌,至少也要看得过去吧……”兰渊忍不住埋怨了两句。
不过除了这里,他们师徒二人也别无去处。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努力维持着作为一个师父的镇定。
“惊鹤,我们先进去看看,说不定里边没那么差。”
最终师徒二人一起推门,走了进去。
惊鹤随意推开一间房,回头告诉兰渊:“师尊,这里边倒是还算干净,稍微收拾一下,今晚就能住下。”
兰渊也推开了一间房,一眼看去,可以称得上一尘不染,这里面完全不是他进来之前,想象中的蛛网密布,灰尘漫天。
只是这小院的房间不多,除开主卧和厨房,一共也就才三间厢房。
“惊鹤,你自己去找一个你喜欢的房间住下吧。”
“那弟子就住在左边这间吧。”这间和厨房毗邻,是他专门挑选的。
“好,我把被褥那些给你取出来。”兰渊如今已经可以调用少部分灵力,打开一个储物戒自是不成问题。
不过兰渊自己也没有踏足主卧,他想着那里应该是他现在名义上那位师尊的住处,所以他住进了右边第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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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许久的山,兰渊又才重伤初愈,全身疲乏得很,略整理了一下,就早早卧床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养足了精神的兰渊起身,一开门,便闻见小厨房那边传来一阵久违的饭菜香。
“你竟然做早饭了!”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话,被吓了一跳的惊鹤立刻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他,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将手里的馒头藏在身后。
“师尊!弟子尚未筑基,所以才……”虽然也可以吃辟谷丹,但那也是要拿灵石去买的,他才入宗门,月例要等到下个月才会发。
兰渊看出了徒弟的困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坐下,他自己则顺势在徒弟对面落座。
“惊鹤你别误会,为师只是想问一下,还有为师的份吗?”
在第四峰的这段时日,除了疗伤的丹药,他一口别的都没吃,虽然这具金丹期的身体也不觉得饿,但心里总归是会怀念正常的食物的。
“有的!只要师尊不嫌弃,我其实还做了不少。”
小徒弟本性淳朴良善,还会做饭,又知道要孝敬他这个师尊,兰渊嘴里吃着徒弟蒸出来的馒头,心中很是宽慰。
他一边吃饭,一边与小徒弟闲聊,借此增进一下师徒之间的感情。
“难怪见你昨日背着一个大包袱,所以装的都是食材。”
“嗯。”惊鹤平时并不怎么说话,或者说,鲜少有人会这般主动找他说话,这会儿只是硬着头皮应着,尽可能想要表现的听话一些,让自己的这位师尊能够将他留下,别赶他离开。
“那你哪儿来的钱?我是说灵石,这些东西都要找人去买吧。”兰渊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大少爷,知道柴米油盐,样样都是要花钱的。
“弟子、弟子拿宗门分发的新衣裳还有剑,与一位师兄换的。”
“那你岂不是只剩下身上这一套衣裳了?而且没有剑,你如何练习剑术?”
“弟子会做木工!明日就寻一块木料给自己做一把木剑用,不会耽误练习的!”惊鹤有些紧张地盯着师尊的表情,生怕他动怒责骂自己。
兰渊当然舍不得骂他,徒弟买的这些食材,他都吃进肚子里了。
“嗯,没事,为师替你想办法就是,你先吃你的。”
徒弟是个好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就忍不住要多为徒弟着想,徒弟天资不错,可惜他实在教不了,有心无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徒弟去别人那里多学一些。
但也不能空着手要人家教,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
而且宗门发的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剑,徒弟现在还需要一把趁手的剑,修行也少不了灵石丹药那些。
总的来说,得赶紧想办法弄些灵石。
之后他花了几天工夫,把第九峰转了个遍,最后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兰渊,在一片还算开阔的草地上随意坐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双臂置于脑后,平躺了下来。
“累死我了,这个望清剑尊到底怎么回事?既然都亲自种东西了,不种些值钱的仙草灵花什么的,全种些寻常的果树,练剑练的脑子简直一根筋,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兰渊不知,就在前方距他十步之遥处,被人设了一个隐匿阵法,藏着一座洞府,他方才所提及的望清剑尊本人,就坐在里边闭关,还恰好听见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并且睁开了双眼,放出了神识。
“兰!渊!你终于回来了——”
随后整个第九峰开始震动。
吓得兰渊手脚并用,立刻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地震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该不会还有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他声音都抖了,可见是真的害怕。
谁知他此话一出,山体反而又不震了。
“这是……过去了?”兰渊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徒弟,立刻往木屋跑。
推开小木屋的大门,兰渊往里一喊:“徒弟!你没事吧?”
他那小徒弟白着一张脸从他房间里跑了出来,看样子也是吓坏了。
“你是不是傻?地震了还往屋子里跑,这屋子一看就粗制滥造得很,万一塌了,把你压在里边怎么办?”
他刚说完,洞府里红着眼睛的男人缓缓勾起嘴角一笑。
明明这是他亲手为兰渊建的,他还记得当时兰渊脸上的惊喜和崇拜,变着法子的夸他厉害。
“原来都是在骗我,兰渊……你一直都在骗我!”
整个山体又开始震。
“快跟为师走!这里危险!”
兰渊赶紧把还愣着的徒弟一拽,牵着他往方才的草地上跑,那里地势高,而且比较平坦,应该还算得上是个可以避险的去处。
男人死死地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的嫉妒淹没了理智。
但师徒二人跑了还没几步,地面震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惊鹤膝盖一痛,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重重地摔了一跤,兰渊没能拉出他,连带着自己也跌倒了,二人牵着的手也只能被迫分开。
手掌处生起一股火辣辣的痛意,兰渊感觉自己的手可能是磨破了,翻过手掌心一看,果然,都流血了。
这时震动反而又停了。
4. 第 4 章
不过他忽略了自己手上的伤口,爬起来去看徒弟的状况。
“惊鹤,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明显摔得不轻的惊鹤隐忍着膝盖上的痛,朝他笑了笑。
“师尊,弟子无事。”
兰渊见他站都站不起来,自然不会相信他避重就轻的话。
“让我瞧瞧。”
掀开徒弟的衣摆,才见到他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划破,大概是尖锐的枯枝还是石片一类的东西造成的,伤口还挺深,露出了血肉,旁边还有因为摔倒,而磕到的大片青紫,着实有些惨不忍睹,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你这孩子,都伤得这么厉害了,还说自己没事。”未免也太懂事了些,叫人忍不住心疼。
幸好陵游给的储物戒中,放着有愈伤的回春丹,他拿出来当即给徒弟喂了一颗,效果有些慢,他顺手又给徒弟嘴里塞了第二颗。
就在他还要塞第三颗的时候,惊鹤忙说:“我好了师尊。”
“你陵游师叔的丹药效果果然不差,伤口看着倒是已经愈合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在兰渊的搀扶之下,惊鹤试着站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腿还是有些发颤,无法行动自如。
“我们先到那边开阔的草地上避一避,等确保这异动彻底结束之后,再回来。来,你把胳膊搭在为师肩膀上,为师搀着你走。”
“好,都听师尊的。”
师徒二人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回到兰渊原本发现的那片草地。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当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在兰渊的脸上,他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暖黄色的光,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美好极了。
被惊艳到的少年悄悄看了他的师尊好几眼,又在被发现之前克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的眼神闪了闪,方才突发异动,师尊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还跑回来接他,过去的这十几年里,他鲜少收获旁人这般善意。
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属实有些尴尬,兰渊就把自己的打算顺便跟徒弟说了说。
“三个月之后,宗门这次招收的新弟子要举行一次比试,咱们第九峰的情况你现在也知道了,只能派你出马。但为师的伤势如今还未愈,灵力运转不畅,为了不耽误你的修行,只能将你暂时先托付给你陵游师叔的道侣,也就是你弋阳师叔,让他来教你,你觉得怎么样?”
见师尊竟然还与他商量,惊鹤不免有些惊讶。
“师尊决定就好,弟子没有异议。”
见徒弟没有提出怀疑,还如此干脆地同意了,兰渊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否则他还要再费脑筋想些别的借口。
孩子即将上学,作为长辈,自然要好好鼓励鼓励他。
“那就好,你去第四峰之后呢,一定要好好跟着你弋阳师叔学,你若能够名列前茅,为师还会为你准备多多的奖励。”
“嗯,弟子一定不辜负师尊的期望。”
“你今年多大了惊鹤?”闲着也是闲着,兰渊开始找小徒弟瞎聊。
“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师尊。”
“十五?”兰渊忍不住上下又打量了小徒弟一遍,怎么看他都只是个小学生,最多十一二岁。
“你看着倒是还挺小的,竟然都会做饭了,是你爹娘教你的?”
“不是,以前在……在家里,经常进厨房帮忙,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兰渊倒是没有深想,只当是他看着他爹娘做得多了,自然而然学会的。
“那你怎么会想到一个人来清川剑宗的?你爹娘他们知道吗?”兰渊实在好奇这个。
惊鹤避开了师尊的目光,不敢跟他对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吐露了部分实情。
“我没有爹娘,一直住在我大伯家里,大伯母把我关在柴房里,不许我参加灵根测试,我还是想试试,就偷偷跑来了。”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平凡地过去了,一甘心所有人都能随便欺压他,所以他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跑出来寻仙门拜师。
完全没想到小徒弟的身世竟然这么可怜,兰渊触及了人家的隐私,这下倒先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真厉害,竟然真的被你找来了。嗐,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你的家,为师就是你的家人,咱们第九峰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以后……会好的。”惊鹤认真地看着师尊的侧脸,语气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一定会兑现的承诺一般。
在他最潦倒、最无助的时候,是师尊帮了他,给他带来了新生,可他方才却欺骗了师尊,对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出身,属实不该。
但师尊是他见过最善良的人,想必也不会怪他的,虽然不能将身世告知师尊,但作为报答,他以后会好好听师尊的话,陪着他一起振兴第九峰。
师徒二人一直等到夜深,外头寒气越来越重,两个人实在是扛不住了,才回到木屋里各自休息。
累极了的兰渊一沾枕就睡死过去,完全不知自己的床前,此刻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爱恨交织。
睡梦中的兰渊只觉得脖子突然被什么给勒得喘不过气,下意识仰着脑袋,张着嘴,努力想要呼吸。
谁知这一切落在男人的眼里,便如同献祭一般,根本是在蓄意勾引。
“师尊,师尊,早饭做好了,要起来吃一点吗?”
徒弟在门外呼喊,睡梦中的兰渊这才悠悠转醒,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疼得厉害,发不出声音。
他心想:难不成是昨晚在外头待太久,着了风寒?
“师尊?还没醒吗?”里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外头的惊鹤不免有些担心。
兰渊只得亲自起身去开门,对着徒弟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说不了话。
“师尊定是昨晚着凉病了,还是赶紧先吃一颗回春丹吧。”
兰渊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指了指大厅,让他先去。
“那徒儿就在厅里等着师尊,师尊快些出来,不然早饭怕是要凉了。”
等乖徒弟走后,兰渊回到房里,收拾了一下自己,洗脸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昨天手掌心有伤来着,结果伤口消失不见,却发现他的左手上,除了大拇指上戴着陵游赠予他的那枚储物戒,无名指上竟然又多了一枚玉戒。
“这是……哪儿来的?”
他心念一动,发现这玉戒竟然也是一枚储物戒,而且空间远比陵游赠的那枚大,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
他从一个角落里,惊喜地发现了一小堆灵石。
“太好了,徒弟的学费有着落了。”
太过高兴的兰渊,顾不得去追究这枚玉戒的来源,还有他自己手掌心的伤无故消失的事。
吃过早饭之后,就急匆匆带着徒弟去了第四峰,缴纳了一笔学费,让徒弟顺利在第四峰入学。
之后,兰渊还带着徒弟去了一趟宗内的藏剑阁,花了剩下的大半灵石,给他买了一把品质不错的剑。
“师尊,这太贵了,我先用普通的剑练习就行了。”惊鹤自己都觉得他不配用这么好的剑。
兰渊清了清嗓子,做足了为人师表的姿态。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今日为师便要给你上这第一堂课。有句话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可知是何意?”
快说不知道,请教为师为你解惑。
谁知惊鹤却若有所思,片刻后对着他拱手作揖。
“徒儿受教,多谢师尊指点。”
少了个装深沉的机会,兰渊只能微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徒弟不是一直被他大伯母苛待吗?怎么好像上过学的样子。
“悟性不错,给你的,你就好生拿着,方才藏剑阁的管事也说了,这把剑还不错,足够你用到筑基期。等你结丹以后,为师会再想办法,为你寻一个炼器大师,让他为你量身定做一把本命剑。”
“多谢师尊,徒儿定会尽快结丹。”惊鹤感动坏了,恨不得明天就结丹,好让师尊高兴。
“真是大言不惭,一个才刚刚入宗门的黄口小儿,连炼气都还不是,就敢肖想着结丹,可笑至极。”
师徒二人同时扭头,朝说话人看去,只见那人双手抱胸,高扬着下巴,眼神有些邪气,一瞧就是个妥妥的反派角色。
抬手拦下欲开口与之争辩的徒弟,兰渊故意从头到脚将那人打量了一遍,又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好徒儿,我们走。”虽然他根本不认识此人是谁,但他知道用这种方式回应,是最容易让人破防的。
“你们给我回来!竟然还敢笑话我!”
那人果然活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气急败坏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拔剑就冲了上来。
刚到这个世界不久的兰渊,头一次面对说拔剑就拔剑的修真者,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下意识将徒弟护在身后。
不过那人的剑还未触及兰渊的衣角,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弹,重重撞在墙壁上,摔下来的时候,还呕了一口血。
这时候恰好弋阳真人的首徒常晖,也来到了藏剑阁,他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弟子见过师叔祖。”
回过神的兰渊,以为是他出的手,替自己挡下了方才那一剑,于是对他温和一笑,点了一下头。
常晖又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那人,他也以为是兰渊出的手。
“不知这位师弟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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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师叔祖,不过到底他也是宗门的弟子,还望师叔祖饶他一命。弟子会将此事禀报给执事堂,定让他记住今日的教训,再不敢轻易冒犯师叔。”
“也罢,便看在你的面子上。”
兰渊又招呼了一声:“惊鹤,走,回去了。”
“恭送师叔祖。”
待师徒二人走后,常晖去搀扶受伤那人,并伸手想为他擦拭嘴角的鲜血,那人却一把挥开他的手。
“用不着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常晖也不在意,只是在他耳边说:“那是第九峰的新任峰主,你该谢我今日对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什么?峰主……”那人脸色瞧着比方才吐血时还要白上三分。
那对师徒打扮如此低调,而且那青年气质温润,一直笑意吟吟的,看着哪里像个说一不二的一峰之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若非修为高深的峰主,自己也不至于,连对方是何时出手的都未来得及看清。
“谢了。”那人硬着头皮道了谢。
常晖这次顺利搀扶起他,却没有往执事堂的方向走。
“不是要带我去执事堂?”
“说说罢了,那位师叔祖极好相处,是个真正的大好人。他既说了不再计较,便不会追问。”
兰渊在第四峰养伤的那段时日,常晖奉师尊弋阳真人之命,去寻过几次陵游真人,也算有几分了解这位师叔祖的性格。
他是个心软到会将摔下鸟巢的幼鸟送回家的人,不会轻易要人性命。
“难得从你嘴里听见夸别人是好人这样的话,不过他对他那个徒弟确实不错,方才还给他那徒弟买了一把好剑,可花了不少灵石,我见了都有些嫉妒。”
在这修真界,寻常师徒,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弟子为师尊、为宗门卖命,获取相应的资源。尤其是刚入门的新弟子,往往都是先被放养,等到弟子彰显出自己的价值之后,才会得到师尊的关注。
鲜少有在看不见任何回报的时候,就这么掏心掏肺对弟子好的。
“只要你允了我,我可以一样对你好。”常晖说这话的时候,暧昧地轻抚怀中人的腰侧。
“爪子不想要,我可以替你剁了它。”
见他真生气了,常晖不再调笑,正色道:“这次弟子比试,明面上说是要挑选一批人去凡间做任务,其实是为了探索凡间一处突然现世的秘境,你最好尽快把伤养好,若是因此错过机缘,那就太可惜了。”
“秘境……我知道了。”
自此,小徒弟便去了第四峰上学,第四峰与第九峰到底隔着有段距离,来回实在不便,所以兰渊就让惊鹤十日回来一次就行了。
在这种情况下,兰渊这个正经的师父反而闲得无事可做。
不过他倒是在那枚玉戒里边,淘到了不少解闷的好东西,凡间的志怪小说,艳情话本。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的兰渊:“嚯!刺激,谁说古人古板迂腐的来着,这不比我以前看过的小簧文新奇,至少有一半是故事情节呢,写的真不错。”
他又从玉戒里找到了不少零嘴,还取出了一张十分符合他心意的卧榻,就靠窗贴墙放着。
躺在卧榻上,解开发冠,任由绸缎一般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开来,褪下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衣襟松松垮垮地随意系着,又因为他翻滚的动作而变得微微敞开。
露出底下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原本瞧着清隽温润的一个人,这时候倒是不自觉展现出了几分艳。
落在洞府的男人眼里,便是十成十的在故意蛊惑人心。
对于自己被窥视还一无所知的兰渊,一边吃着零嘴,一边遨游在“学术”的海洋,看累了,就坐起来,看看窗外的风景,要不就直接眯眼睡一觉,兰渊的日子过得简直比神仙还逍遥快活。
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宗门弟子比试开启。
小徒弟满怀期待地跑回来同他说:“师尊,明日,弟子就要参加比试了,师尊若是无事,可否来旁观?”
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东西太刺激了,兰渊最近晚上总是做些羞人的春梦,还上火,每天早上嘴唇总是肿着,吃了回春丹也不见效,第二天该肿还肿,他索性也就懒得纠结,放着随它去。
正愁该培养个什么新的健康的爱好,他一听见小徒弟的邀请,立刻就答应了。
“当然可以了,为师明日一定亲自到场为你助威,你可要好好表现。”
当晚,歇在自己房间的惊鹤,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不是被熊追,就是被狼咬,好容易消停一会儿,整个人就突然像是掉进了冰窟了似的,冻的直发抖,连牙齿都打颤了。
偏偏又怎么都醒不过来,就像是被什么人故意施法魇住了。
5. 第 5 章
可等师徒二人第二天来到演武场,却从早来的其他弟子那里听见了一个新消息。
“比试取消了?不是在开玩笑吧你?”
“真的!方才演武场的管事当众宣布的,说是一早,掌门亲自下的令。”
兰渊心想:这清川剑宗的掌门当的,还真是松弛,瞧瞧人家,之前,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问也不问就承认他是新任峰主。如今,弟子们辛辛苦苦准备了整整三个月,比试说取消就取消了,还是在正式开始的当天宣布的。
感觉这个掌门换他来,他也能当。
“没了比试,那下山参加任务的名额怎么决定下来?”
“说是每个峰派出一名弟子,由各峰峰主自行决定。”
“才一个名额?这也太少了吧。”
师徒二人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惊鹤是肯定要去的,毕竟第九峰只有他一个弟子,他们倒不觉得少。
但其他八峰就不一样了,当即就有几位暴脾气的峰主,冲到掌门的面前讨要说法。
二峰的南丰真人头一个发出抗议。
“不行!一个太少了!按照往年比试的成绩,我二峰这次至少也有三个名额。况且这次弟子们下山,是要去探那凡间新现世的秘境,就算你是掌门,这次也不能听你说了算。”
弋阳真人也在其中,他一拍桌子面露怒色。
“我们四峰也不同意!要么就恢复比试,大家各凭本事。要么就给我们增加名额。”
外峰之一的八峰峰主紫幻真人也不平道:“别的峰一个也就罢了,那第九峰为何还要占去一个名额?那个新弟子入宗不过才三个月,即便他有些天赋,如今也只是区区炼气期,尚未筑基。这样的实力,进去也是白费,还不如把名额让给其他峰已经筑基的弟子。”
掌门北姝真人自己掌管一峰,她何尝愿意造成如今这局面,当即把其中缘由和盘托出。
“此事乃师叔祖昨夜传音所定,尔等若有异议,不妨自己去找师叔祖本人说去。”
这下几位峰主都不吭声了。
“师叔祖不是从来都不管宗内事务?这回怎么却——”二峰峰主南丰真人不解。
掌门北姝真人好心提醒他:“师弟你莫不是忘了,如今第九峰还多了一个人。”
“掌门师姐是说那个兰渊?他还真是师叔祖的弟子?”紫幻真人心有戚戚地问。
弋阳真人瞥了他一眼:“这还能有假?陵游还亲自把他身上的第九峰的峰主令,拿给掌门师兄看过,他确实是峰主令的新主,否则你以为这个峰主是随便承认的?”
紫幻真人哭丧着脸说:“掌门师姐她不靠谱惯了,我以为她跟以前一样,随便闹着玩儿呢。完了,那我们几个先前还敢无视人家,你们说,要是师叔祖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一剑劈了我们?”
众人都有同样的担忧,于是齐刷刷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师姐——掌门北姝真人。
她仔细思考了一阵,才道:“应该不至于,师叔祖倒也没有叮嘱我,要额外优待那位小师叔。就连九峰那座挺了千年之久的小破木屋子,都没让我派人去修缮。”
“那屋子还没塌呢?能住人吗?要不明儿我让我们二峰的弟子过去稍微给人家整整?”
“哪儿需要劳动南丰师兄你们二峰亲自动手,这些粗活交给我们外门弟子做就行了。”
掌门不雅地朝二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进得去吗?就在这儿一个劲地想献殷勤,师叔祖不喜人到他的地盘打扰,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找事儿,回头万一惹怒了师叔祖,还得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峰主们从掌门处出来之后,紫幻真人直接跟上弋阳真人的脚步。
“弋阳师兄,你等等我。我这儿新得了几株灵草,想托你家里那位帮着炼制些个丹药,正好随师兄你一道过去。”
弋阳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二人同时御剑飞离一峰。
在徒弟下山之前,兰渊把当初陵游赠予的那枚储物戒指交给了他。
还叮嘱他道:“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在这储物戒内,你回头在路上慢慢看吧,这枚戒指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我前两日去炼器堂,让人家在上头加了一道护身符文,又托你弋阳师叔留了一道剑意在里边。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攥着那枚珍贵的储物戒,惊鹤鼻尖发酸,他知道师尊没什么积蓄,加这一道符文,大约是把最后的那点灵石都花光了,难怪这两日连零嘴都不吃了。
“还有,你年纪小,遇到事情不要急着自己闷头往上冲,尽量都交给其他峰的师兄师姐打头阵,千万别跟大家走散。”
兰渊絮絮叨叨了半天,感觉他就跟当初自己一次离家出远门时,亲妈的状态一样,总担心孩子会遇到不好的事,操心得很。
“嗯,弟子都记住了。”
“你这次下山呢,目的就是多长长见识。千万要记住,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为师不想听见看见任何关于你不好的消息。”
看出了师尊的担忧,惊鹤想了想,道:“有一位我刚入宗门时认识的师兄,他一直很照顾我,这次他也会一起下山,我们会互相照应的,师尊尽管放心。”
养徒三月,终有一别。最后兰渊还是只能挥着手,目送了徒弟一行人离开宗门。
本来兰渊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一边等徒弟回来,一边咸鱼躺。偶尔话本看腻了,想找人聊天了,就到隔壁去找陵游,听他说说仙门其他宗派的事迹。
就是偶尔会被迫吃一嘴他跟弋阳夫夫俩的狗粮。
日子混着混着,有一天,他突然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就像是浑身都是劲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去,身体涨的实在难受。
他的脚才刚刚落在第四峰的地面上,感觉胸口莫名有些燥热,感觉自己病得好像更严重了。
他赶紧快步走进陵游和弋阳的小院,勉强支撑着身体,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陵游,救命——”
“是兰渊……弋阳你快停下,青天白日的……”
“他又来做什么……让他在外头等着。”
“你要不要脸了,唔!”
兰渊隐约听见里边两个人在说话,像是争吵又像是在调情,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就识趣地转身悄悄走了。
可他这会儿实在难受,便忍不住又敲了敲房门。
过了一会儿,陵游打开了门,他的那双狐狸眼,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水光潋滟,莫名让人想到春意盎然这四个字。
“兰渊!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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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这副模样,我先扶你进来。”
“我好难受啊陵游,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努力晃了晃自己昏胀的脑袋,意识已经有些不大清楚的兰渊快要哭了,他才到这个破世界三个月,就又要死了,他真的是太倒霉了。
这时候观察了他一会儿的弋阳,神色凝重地开口。
“你不是要死了,是要从金丹初期突破到中期,你最近是不是吸入了大量的灵气?”
兰渊欲哭无泪地回答:“哪儿来的灵气给我吸,九峰穷得只剩下那座破木屋和数不尽的树,氧气倒是挺多。”
夫夫两个对视了一眼,心想也是。
虽然他们听不懂氧气是何物,但清楚记得兰渊前些日子,来请求弋阳帮忙在储物戒上留一道剑意的时候,差点要把峰主令抵给他做报酬,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富含灵气的东西。
陵游对他说:“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给你医治,你需要闭关,好好消化你体内多余的灵力,稳固你的修为。”
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闭关,怎么消化体内的灵力,但作为一个金丹中期的修行者,这时候却说自己不知道这些,是要被抓起来的。
兰渊不想被抓,只能选择隐瞒,自己躲回了九峰的那座小木屋。
“只要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以前不舒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颤抖着爬到床上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反而出了一身的热汗,情况一直没有任何缓解。
直到他难受的晕了过去,九峰一直存在的另一个男人才现身。
“为什么宁可自己难受,宁可去找别的男人,也不愿意来找我?”
他克制不住地伸出一只手,又掐在兰渊那截细白的脖子上。
“你就那么怕我?”
男人俯身凑近,死死地盯着面前难受到汗津津的青年,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秀气眉头,他咬紧饱满下唇的小巧贝齿,心中又难以抑制的滋生出对他的怜爱。
他最后轻声地问:“真的就那么厌恶我吗?”
不知是不是昏倒后的兰渊真的听见了他的问话。
如同一只恳求主人抚摸的小猫一般,发出委屈的低吟,带着些许哭腔。
男人的大掌从他的脖子挪到他的侧脸,安慰性地轻抚了一下。
兰渊也下意识偏头,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男人宽大的手掌心,这个动作似乎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即便他在昏迷的时候,身体也顺着本能行事。
这一举动似乎正好取悦了男人。
他一手继续捧着兰渊的脸,另一手微微使劲,迫使兰渊松开他那已经饱受摧残的下唇,随后温柔地缓缓抬起他的下巴,熟练地吻了下去。
带着怜惜的意味轻吮了一下他的下唇,随后逼迫自己与之分开。
随后自己娴熟上榻,用一种紧紧环绕,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把兰渊搂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再将额头与兰渊的相贴在一起。
他的灵力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兰渊的识海,带领着兰渊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灵力,缓缓地在全身周转。
兰渊的眉间的褶皱渐渐消失,神情逐渐变得愉悦,脸上泛起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整个人如同一尾干涸已久的鱼,终于进入到了水里,享受着男人带来的独属于他的欢乐。
6. 第 6 章
在意识模糊之际,兰渊的眼睫轻颤,他微微睁开了双眼。看见了一张惊艳感十足的脸,还离他离得特别近。
这种距离,实在是让人不安,还莫名让他觉得羞耻。
于是他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上,努力推他从自己身上起来,只是因为身体此刻正承受着极度的愉悦,手脚绵软,并使不出来多少力气。
他的挣扎落在望清的感知里,便如同顽皮的猫儿在小抓小挠,望清甚至都没有睁眼查看,只用他的一只手掌,便轻而易举的同时擒住了兰渊作乱的两只手,并将它们牢牢地束缚在兰渊的头顶上方。
“别动,老实点。”
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冷淡,但他又靠的实在是太近了,在兰渊听来,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涩感,尤其他们两个现在处于一种极其亲密暧昧的姿势下,这种训诫的话更像是在调情,更加让人面红耳赤。
“唔……”兰渊想说什么,偏偏又脑子一团糨糊,只能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零星呓语。
动弹不得的兰渊,仅剩下一点点力气很快就消磨殆尽,他最后努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将男人的眉眼记在心里,便再次失去意识。
再加上帮兰渊调整灵力运行,比望清自己修炼要麻烦多了,稍有不慎,灵力失去控制,兰渊就会立刻走火入魔,再次陷入灵气暴走所带来的痛苦折磨,甚至会导致灵力爆体的严重后果。
认真为他疏导灵力的望清,从头到尾,都并不知晓兰渊曾苏醒过片刻。
等到兰渊完全恢复清醒,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这还是陵游告诉他的,否则他自己压根未曾察觉时间的流逝。
“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竟然就过去三年之久?”
“你我修行之人,闭关个三年五载的,本就是常事,你怎么还大惊小怪的。剑尊每次闭关,都长达几十年,甚至百年之久呢,这你难道不知?”
“我现下不是都已经把以前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嘛。”
兰渊有些心虚,随后又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男人,忍不住找陵游打听。
“我记得你之前说起,九峰只有本峰弟子可以自行出入,那如果是其他境界很高的大能,他们有可能进去吗?”
陵游想了想,犹豫地点了一下头。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九峰的阵法是剑尊亲自设下的,但若有精通阵法的大师,也不是没有办法潜入。”
他看向兰渊,皱着眉有些担心地问道:“难不成你发现有人潜入了九峰?那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兰渊第一时间猛地摇头否认。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陵游那双狐狸眼骤然带了两分看透了的了然。
“是吗?我可不信。”
他接着继续分析道:“九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山头,那人费尽心思地潜入其中,自然不是为了财。那就是为了色?”
随后他的视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兰渊,嘴里啧啧有声。
兰渊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扒光了,尴尬的双手抱胸。
“陵游!你往哪儿看呢,你再这样,我可要告诉你家弋阳了。”羞恼的兰渊开始言语威胁对方。
“别恼啊,快与我仔细说说,那人是男还是女?他都怎么你了?”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兰渊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只能随便找了个烂借口迅速遁走。
回到九峰之后,兰渊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躺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蒙住。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一直在回想当时的场景。
想起那个男人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还有缓缓喷到他脸上的那股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虽然隔着衣物,但兰渊还是能够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双手撑在他胸膛上的感觉,他的身材肯定很好,绝对有八块腹肌的那种好。
还有他当时把自己的双手,压在头顶上禁锢住,所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兰渊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有点呼吸不过来,一把掀开自己蒙住全身的被褥,大口喘气。
平静下来后,兰渊又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我靠,被一个男人压了一次也就算了,我还在这里回味,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竟然好这口?”
“啊——我完了——,我脏了——我不纯洁了!我竟然喜欢——”
“喜欢谁?”
突然听见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还开口质问,兰渊忙把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抬眼一看。
“你是……惊鹤?”他有点不是很敢确认。
面前的男子和记忆里的少年实在相去甚远,他长高了许多,看着也结实了许多,再看不出昔日里的单薄。
“是弟子,弟子回来了。”惊鹤跨入房间,往里走了几步,又在距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驻足,跪下对着床上的兰渊行礼。
“弟子拜见师尊。”
兰渊笑着下了床,快步走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徒弟面前,伸出双手去搀扶他起身。
“快起来,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在为师面前跪来跪去的。看样子,你下山这三年,倒确实是历练了不少,为师方才险些没认出来是你。”
惊鹤贪恋地盯着面前日思夜想的师尊,轻声问:“师尊呢?这三年过得好吗?有没有……想弟子?”
后面那句他是夹带着私情特意问的。
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兰渊笑着点头。
“为师这三年都在闭关,今日还跟你陵游师叔说起你呢,没想到这么巧,一转眼你就真的出现在为师面前了。累不累?要不你先回——”
作为一个体贴的师尊,兰渊当然是想着让徒弟赶紧先好好休息,谁知徒弟却打断了他。
“弟子一点都不累,倒是方才不小心听师尊说起喜欢,师尊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着急,双手也不自觉地牢牢反攥着兰渊的手腕,像是很迫切地想要从兰渊的嘴里知道答案。
“什么心上人?没有的事!”兰渊矢口否认。
为了打消徒弟的怀疑,他紧接着还加了一句:“你刚才肯定是听错了!”
他不加这句还好,加了之后,反而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似的。
“是这样吗?”惊鹤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细微表情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兰渊挣开他的手,故作轻松地打趣他。
“惊鹤,你这才下山短短三年,就知道心上人了,难不成——”
他突然凑到小徒弟的面前,才把后半句问了出来。
“你遇到你的心上人了?”
惊鹤到底年轻,不如他师尊脸皮厚,少年人被拆穿了心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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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反应自然是躲避,他后退了一步,露出瞬间充血爆红的耳朵。
“还害羞了,你放心,为师不是那种迂腐之辈,你快跟为师说说,你那心上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家住哪儿?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惊鹤被他问地步步后退,最后实在受不住,转身逃了出去。
“弟子先去给师尊做饭。”
兰渊双手环胸,得意极了。
“小屁孩儿,我收拾不了陵游,还收拾不了你了。”
“不过小徒弟看起来,应该确实是春心萌动了,我是不是还得想办法,先替他准备一份给人家姑娘的彩礼来着?”一想到这个,兰渊又有些发愁了,他实在是穷啊。
师徒二人难得又坐在一张桌上用饭,一边吃,少不得就要一边聊天,不过更多的是惊鹤说,兰渊听着。
惊鹤说起了他们这三年来经历的种种,兰渊时不时发出惊呼和感叹。
“如此说来,你们下山之后,没过多久就闯进了那个秘境,却没想到那秘境还处处是幻境,虽然不致死,却把你们困在里边整整待了三年。”
惊鹤摇了摇头,补充解释道:“秘境里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快上十倍,真正算起来,应该是我们在里面已经待了有三十年之久。”
对此兰渊还反应了一下,才扭头看向徒弟,他想查看一下徒弟的境界,结果发现徒弟的丹田处,有一颗发淡淡金光的球体,约莫乒乓球大小。
“所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再是炼气期,而是……已经结丹了?”
惊鹤点了点头。
兰渊对此深吸了一口气,他出关后,顶着陵游羡慕的眼神,从他嘴里得知了修行进阶的万分不易。
寻常弟子,从入门到筑基,最少的也花个十年,多的直到寿终正寝都未必能突破,境界越是往上,需要耗费的时间和资源就越多。
这条修行大道上,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其中一半的人会倒在筑基这一关,之后又有十之八九会倒在结丹这一关,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就已经鲜有敌手,足以支撑一个小宗门,而达到化神期的大能,更是凤毛麟角,一般都是些大宗们所供奉的太上长老,根本就不会轻易露面,常年都在自己的洞府里闭关。
就比如说,清川剑宗的望清真人,乃化神期巅峰,是最接近飞升大道的人,世人都称之为剑尊。
而现在,他的小徒弟,三年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入门三个月成为练气期,下山一趟回来,直接跨过筑基期,成了金丹期,跟他这个师尊平起平坐了,修行速度窜地跟坐了火箭似的。
凄惨的出身,随便可遇的大机缘,不就是妥妥的龙傲天大男主设定吗?
激动的兰渊重重地拍了一下徒弟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他。
“惊鹤!以后振兴咱们九峰的重担就交给你一人来承担,你一定要专心修行,早日飞升,为师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徒弟飞升,他这个师尊也少不了被带飞,就算不能一起飞升,以后也能仗着徒弟的名气,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想想就爽。
然而被他寄予厚望的惊鹤,此时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满脑子都在重复着:师尊他靠我太近了……耳朵好烫。
偏偏他又舍不得挪开,甘愿忍受着这份“折磨”,压根没有把他师尊的叮嘱听进去一个字。
7. 第 7 章
“师尊,尝尝这道菜。”
“好好好。”徒弟一回来,就惦记着给他做饭,兰渊起初欣慰不已。
徒弟日日待在九峰为他洗手做羹汤,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十天之后,兰渊发现孩子连修行都懒怠了,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不想因为这些耽误了他的前途。
这一日,兰渊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照常夸了夸徒弟的厨艺。
等惊鹤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放下筷子,才斟酌着语气开口跟徒弟商量。
“惊鹤,你看,你呢,其实也不必日日这么辛苦,为为师做这些,毕竟为师也不用日日进食,不如你还是——”
“师尊,弟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能够为师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弟子反而觉得很高兴。”
徒弟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中带着祈求,就像一只害怕自己对主人无用,随时会被抛弃的小狗。
被徒弟打断了思路的兰渊愣了一下,徒弟的心理健康好像出了点问题。
“可是……你当初入仙门,不是为了变得更强吗?虽然你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但距离飞升上界,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进步空间的。况且你的天赋真的很好,若是白白荒废了时间,岂不是可惜,你自己觉得呢?”
“师尊是嫌我烦了吗?”
兰渊说了一大堆,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反而像只小狗一样,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这弄得兰渊实在于心不忍,就像以前鼓励徒弟那样,伸手去摸一摸徒弟的脑袋。
可惜他忘了徒弟现在已经长高了许多,伸手却够不着的时候,顿时就有些尴尬,他只能干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想把手收回去。
谁知徒弟却抓着他的手,主动蹲在他的面前,把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脑袋上,还自己蹭了蹭。
手下的发丝触感实在柔软,兰渊没忍住又自己动手揉了一把,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想养一只大狗,却一直没有实现的缺憾。
“师尊,弟子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还请师尊不要拒绝弟子,好吗?”
徒弟这个时候恳求他,兰渊自然是只能答应他了。
“那好吧。”
惊鹤顿时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
“等等,你要继续做饭可以,但也真的不必日日都做,隔上几日做一回就是了。”
“好,我都听师尊的。”
虽然他看得出惊鹤心里是不大情愿的,大约是方才得到了安抚,这会儿倒是还算听话。
“方才你陵游师叔传音过来,让我过去找他一趟,你待会儿自己记得练剑,绝对不可荒废了你的修行。”兰渊起身离开之前,特意又叮嘱了徒弟一遍。
“陵游师叔这三年来,也这么经常找师尊聊天吧,师尊这般在意他,一定很喜欢他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脑袋的,所以兰渊没有看见他不悦,甚至可以说是嫉恨的表情,反而很认真地回答他。
“是啊,为师当然喜欢他了。”
这一句话从兰渊的口中说出来之后,惊鹤的脸都白了,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克制着自己对陵游的嫉妒,还有藏在心里的那份隐晦的爱意与不甘。
“他是为师的救命恩人,再加上我们两个还算聊得来,而且你陵游师叔毕竟不是剑宗弟子,平时与其他各峰的人也都没什么交情。所以他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就只能找为师,为师当然每次也会过去陪他。”
听完他的这番话,惊鹤的心情又重新变好了。
可一直这样煎熬下去,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想尽快告诉师尊他的心意,不希望师尊再把他当做孩子看待,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一个可以照顾师尊的男人。
这时兰渊正好走到门口,抬头看了一下骤然阴沉下来的天,心里纳闷。
“诶?早起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的,本来以为是个晴好的天,还把房间里的被子拿出来了,想着多晒一晒呢,怎么吃了顿早饭的工夫,这天就变了。”
“我得赶紧先去把我的被子收了。”
惊鹤也跟着抬眼望了一下天,如今他已经是金丹期修为,自然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不像是正常的天气变化,倒像是哪个大能用自身灵力所引动的。
“师尊,你不是急着要出门吗?被子交由弟子来收就是。”
“也行,那为师就先过去了。”
等兰渊离开九峰后,先去把收好被子的惊鹤,又顺着灵气波动的方向,一路探查。
一直走到三年前,他们师徒二人避险的那片开阔草地。
他在附近转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疑的踪迹,于是便转身走了。
“你竟然忍住没有杀了那小子?”
“他刚才可是碰了兰渊的手,还一直舍不得放开。”
洞府里被重重冰层包裹在中心的望清,缓缓睁开了那双黑红色的眼睛,眼神冷厉而无情。
“闭嘴!”他在警告它。
被禁锢了千年之久,无论是人还是它,都已经变得癫狂,望清越是警告他,不许它说,它就越是要说。
“你应该很嫉妒他吧,毕竟他可以随时接近兰渊,和他说话,触碰他。而你,每次只能强忍着痛苦,分出自己一部分的神魂,才能出现在他面前。”
“为了让他的伤势尽快好全,你不惜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他,又为了助他稳固境界,还消耗了自己的神魂。还怕吓到他,不敢让他看见你现在真实的样子,特意幻化成以前的望清剑尊的模样。”
“可自从他回来以后,甚至一次都没有提到过你,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难道甘心吗?”
最靠近望清的那几层冰,瞬间碎裂,化为虚无,他那头白发不受控制地肆意飞舞,眼底的晦暗也在加深,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阴煞之气。
“去把兰渊抢回来,他原本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解开这些累加在你自己身上的咒术吧!”它最后那句语气迫不及待。
也许正因如此,望清反而清醒了些许,他再次闭上双眼,选择了无视它。
即便他再不喜那个叫惊鹤的小子,但他已经是兰渊的弟子。如果他自己一个人留不住兰渊,那假如,这个世界里,有了更多兰渊在意的人,他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
抱着这样一种可能的尝试,望清选择了退让,冰层又缓缓凝结,将他再次包裹。
兰渊到四峰的时候,却发现不止陵游一人在,还有一个笑容爽朗的女子,而且她还坐在主位。
“你可终于来了,等你好一会儿了,快过来坐。”陵游抬手招呼他。
等兰渊走到他旁边的座位上落座,便直接开口问他。
“陵游,这位姑娘是?”
不等陵游开口,北姝主动回答了兰渊。
“我乃剑宗现任掌门,按照辈分,应该称你一声小师叔,小师叔唤我北姝就是。”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兰渊拱手,行的还是晚辈礼。
面前这位是元婴境界,而且还是一宗之长,兰渊哪里敢称是人家的长辈,忙站起来避开。
“岂敢如此,掌门还是叫我兰渊吧。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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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说不定我跟剑尊都未必认识。”
北姝看他比自己还慌张,只觉得这位小师叔有趣的很。
“小师叔说笑了,峰主令已经认你为新主,若小师叔并非师叔祖的弟子,师叔祖又怎么会允许您在九峰住了整整三年之久,而且师叔祖早已亲口承认了您的身份。”
毕竟他老人家的洞府就在九峰上,一个丝毫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待那么久,想想也是天方夜谭。
“他还真是我师尊……”
兰渊心想:那这对师徒感情可真够一般的,徒弟重伤而亡,这个做师父的,不闻不问,现在他这个异界幽魂钻进了这具身体里,也丝毫未曾察觉,当真是一心只有修行二字的修炼狂魔。
“不错,因之前宗内事务繁杂,一直未得空亲自拜见小师叔,最近总算闲下来,偏偏无法进入九峰,只好让陵游把小师叔请来四峰,是有一事想与小师叔商议。”
“掌门请说。”人家这么客客气气的,兰渊都不好意思说不。
“是这样,三年一度的新弟子招收就在眼前,外峰的几位长老正在闭关,人手有些不够,所以……”
“没事,我可以去!”不等北姝说完,兰渊就十分爽快地应下了这桩差事。
“不不不!岂敢劳动小师叔亲自动身,只是想借用一下您的弟子惊鹤!”
“哦……不是要我啊。”兰渊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这次自己可以顺便出去转转。
“小师叔是九峰峰主,自然只需要坐镇宗内,这些需要奔波的差事交给小辈们去做就是,只是担心小师叔身边无人侍奉,所以今日特意当面与小师叔相商。”
“我其实倒是没什么可介意的,惊鹤身为宗门弟子,理应听从掌门的调度。”
“有小师叔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还望小师叔回去的时候,告知惊鹤一声,让他去寻八峰的峰主紫幻,紫幻自会交代他详情。”
“好,我这就回去跟他说。”
没想到,就连清川剑宗的掌门都进不去九峰,她可是元婴巅峰,那上次出现的那名男子,岂不是个至少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化神期老怪?
脑子里琢磨着这件事,没多久,兰渊就回到了九峰。
正好看见在院子里练剑的徒弟,顺便就把事跟他说了。
“不能不去吗?”惊鹤有些烦躁地攥紧手中的剑。
“九峰毕竟是剑宗的,咱们享受着宗门的资源和供奉,理应回报宗门。你已经是大人了,总不能一直黏在为师身边,况且你这次出去,兴许又能遇到大机缘也说不定!”
他还是故意说的保守了,按照徒弟这人设,是铁定会撞见才对,说不定还会遇到对他死心塌地的下属,对他一见倾心的姑娘,多爽的情节!他都恨不得跟着一起去,亲眼见证一下。
被兰渊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惊鹤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既然师尊希望弟子去,那弟子……明日就去八峰。”
“乖徒儿可真听话。”兰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感叹到:“说不定等你下次回来,修为就已经超越为师了。”
惊鹤眼神一闪,突然变得不那么抗拒走这一趟,要是他比师尊修为还高,应该就更有资格站在师尊的身边了吧。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得抓紧让师尊先知道自己喜欢他,今日去的那片草地就挺适合的,当初他对师尊第一次朦胧心动就是在那里。
师尊在夕阳下,低头对他温柔浅笑的那段记忆,他在秘境里的三十年里,已经回味过无数遍了。
8. 第 8 章
“青少年心理健康出了问题……啧!这要怎么开导?要不直接跟徒弟说我是绝对不会赶他走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兰渊,一个劲地琢磨这件事,怎么都睡不着。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想起了书里原本的剧情。
“说起来,原本的女主角,不知道会不会在这次招收的新弟子里边,我记得第一章的时候,曾提到过,她体质特殊,是个半妖,成年那日第一次经历发情,正好被清川剑宗的一位带队长老发现,然后两个人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惊鹤这次也要带队,我得隐晦地提醒他一下,万一他要是撞见了,千万不能一时失去理智,冒犯了人家小姑娘。”
随后,兰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却发现徒弟一早就去八峰了,还特意在已经做好的早饭旁边,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那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跟他说了。”兰渊自言自语完,塞了一块松软的馒头进嘴,慢慢咀嚼着。
不过这次徒弟去的时间稍微有点长,太阳都已经完全落下山了,还是不见人影,他索性搬了把躺椅在院子里,随手挑了一本书。
“嗯?竟然是乐谱,倒是可以瞧瞧。”他虽然不是艺术生,但却从小就跟着爷爷学箫,坚持了十几年,直到上了高中,学习实在紧张,才不得不放下,没有再继续练下去。
琢磨着谱子,倒也得趣,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
兰渊要等的人也终于回来了。
“惊鹤,你可算回来了,为师——”
谁知惊鹤今晚瞧着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他一靠近,兰渊就闻见很浓的一股酒气。
本来他是想站起来的,但被站不大稳当的徒弟先一步俯身,困在双臂之间,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兰渊侧了侧脸,微微避开与徒弟脸对着脸。
“师尊竟然一直在这里等着弟子回来,让师尊久等,都是弟子的错。”早知道他就先跟紫幻真人告辞了,看着师尊近在咫尺的侧脸,惊鹤一边呢喃着,一边忍不住缓缓靠近。
温热的气息扑在兰渊的脖子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跟醉鬼实在没有办法好好交流,兰渊只能一手撑着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靠上来,一边哄着他。
“也没等多久,惊鹤你先起来好不好?为师的腿躺久了,都有些麻了。”
一听师尊因为自己不舒服了,醉醺醺的惊鹤还是克制着自己想继续亲近师尊的心,缓缓挪开了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师尊也站起来缓一缓。”
看了看他好心伸出的手,兰渊只能搭了上去,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总喜欢东张西望,显得自己比较忙,兰渊也不例外,只是这小院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所以他选择抬头看起了天。
“你看,今晚的月亮还挺圆的。”
“师尊是想赏月吗?我带师尊去一个地方。”
“嗯?我不是……”兰渊话还没说尽,就被醉鬼徒弟强拽着出了小院。
师徒二人一路行至那片草地,惊鹤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他的师尊。
“师尊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了。”
兰渊笑着往悬崖边上走了几步,果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大石头,他足尖轻点,落在那块石头的顶上,屈腿坐下,望着天上的月亮,陷入了当时的回忆。
“我们第一次到九峰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生地动,我拉着你跑来这里避险,直到半夜才敢回去睡觉,还冻得着了风寒。”
他突然又想起了当初被自己抛到脑后的一处细节,跑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掌心擦伤流血了,但第二天早上他自己洗脸的时候,掌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无名指上还多出了这枚玉戒。
兰渊摸索着手上戴着的戒指,若有所思,是谁不但帮他治好了伤,还送给他这个?
是上次压在他身上的那个陌生男人吗?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认识自己?或者更准确地应该说,他认识之前的兰渊?
柔和的银白色月光洒在兰渊的周身,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惊鹤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
这一幕令他心动到无法自抑,喉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醉意使他比平时更大胆放纵。
“师尊,徒儿有话想对师尊说。”
他绕到兰渊的面前站定,挡住了兰渊眼前的月光。
坐在石头上的兰渊视线正好与他平齐,徒弟面色通红,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那双眼睛里涌动着兰渊看不清的情绪。
兰渊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还真是巧了,为师也正好有话想跟你说,既然如此,那就为师先说吧。”
“……好,那就师尊先说,弟子听着就是。”惊鹤明显放松了下来。
“其实,为师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管你会不会为我做些什么,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你都永远是我的弟子,我也会一直把你当作亲人一样,永远都不会赶你走,抛弃你的。”
“师尊……”这番话让惊鹤很感动,也更激动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握在兰渊两边的肩膀上。
“我喜欢师尊!”
兰渊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结了,肯定是他不小心听错了,于是他带着不相信的表情,又追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什么?”
“弟子方才说,弟子喜欢师尊。”
兰渊一把挣开他的双臂,往后挪了挪,尽量跟徒弟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惊鹤,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为师看你是真的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可惊鹤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退却,反而单膝跪在兰渊的面前,红着脸倔强地抬头盯着他。
“这不是玩笑,弟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弟子一生唯爱师尊一人,也不求什么大道,只想一辈子守在师尊身旁。”
兰渊完全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喜欢,还是一直被他当作晚辈的惊鹤,吓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接闪现回了自己的房间。
用被子蒙着脑袋装鸵鸟,任由徒弟在外边怎么敲门,怎么喊话,他就是不出去,也不吭声。
结果没多久,外边的动静就消失了,兰渊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但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一遭,他也睡不着,盘腿坐在床上喃喃自语。
“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这个小徒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喜……,这事弄得,现在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跟他正常见面?”
可那毕竟是他的徒弟,是他醒来之后,跟他相依为命的家人,要是真的就这么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他又舍不得。
“小徒弟当年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突然在秘境里困了三年,不对,应该是三十年,肯定是出现了心理问题。跟他亲近的人,只有我一个,他被困的时候,肯定就只能想到我,所以才会产生了他喜欢我的错觉,一定是这样!”
“可我要怎么让他想清楚这一点呢?”兰渊咬着自己的下唇,陷入了纠结。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解决问题的时候,另一个男人已经按捺不住,教训起了情敌。
惊鹤原本追到了兰渊的房间外面,无论他怎么敲门呼唤,里面的人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就在他忍不住要强行闯入之际,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抓住肩膀,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冰窟。
“谁?你到底是什么人?就是你一直藏匿在九峰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庆幸你是他的弟子,否则你不会有机会在这里废话。”一个冷肃的声音突然开口,却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你认识师尊?你是为了师尊才藏在这里的?你到底跟师尊是什么关系?”
紧接着,惊鹤被人迎面重重一击,口吐鲜血跪在冰壁前,勉强用手中的剑插入脚底的冰面,止住了那一下所带来的冲击,才没有整个人撞上身后的冰壁。
“不要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否则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咳咳……”惊鹤随意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污,缓缓站直了身体,倔强的眼神环顾四周,一点都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没办法阻止我喜欢师尊,除非师尊他自己亲口拒绝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是吗?你还真是不死心。”
随后,惊鹤眼前突然浮现一块留影石,开始放出了一段画面。
“这是……师尊?”
画面中,是少年时的兰渊,和另一个男人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情形。
“望清,你怎么又不理我?整天就知道练你的破剑。”少年兰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满地抱怨着。
可等那男人一收剑,他又第一时间笑着跑了上去,给他送去亲手倒的茶水,态度殷勤。
画面一散,接着放出了下一段。
二人正在练剑,或者说,是一个男人在手把手地指点少年兰渊。
“手臂抬高,弓步打开。”那男人教得认真。
可少年望清却明显在盯着他走神,男人教了一会儿,无奈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看着你手里的剑,不要总看我。”
“你长得这么好看,看看怎么了。”少年兰渊红了脸,嘴上却不认输地嚷嚷。
“你……”男的认输般地顺着他。
“兰渊,我现在是你的剑术师父,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那练完之后,你烤鱼给我吃行不行?”少年兰渊抱着男人的腰,腻着他撒娇耍赖。
男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腰,纵容地回答:“行。”
那样亲昵又自然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二人关系匪浅。
“够了!”
惊鹤心里嫉妒地发狂,用灵力驱散了画面,他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他的心就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再多哪怕一个呼吸的时间,都可能会痛死过去。
“望清——原来你就是剑尊,师尊他还那么喜欢你……”
“那你呢?你应该也很喜欢师尊吧,那你为什么躲着不敢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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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打消你对他的妄念,离他远一点,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事实就摆在眼前,惊鹤自嘲地笑了一声。
“剑尊大人,你实在不必这么介意,师尊他既然喜欢的人是你,我又就算再喜欢他,他也不会接受的。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九峰,以后也不会经常出现在师尊面前。”
“你最好说到做到。”
惊鹤再次被背后突然出现的手抓住了肩膀,身体被迫带着往后,眼前一晃,人就出现在九峰山脚。
他试探着往里走,却触及到一道无形的墙,无论他用多少灵力攻击,也攻不破。
“还真是绝情啊,竟然连九峰都不想让我再进。”
惊鹤不蠢,他看清了自己现在完全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将来才有机会从那个男人手里,再把师尊抢回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缓缓抬起头,眷恋地望着小木屋的方向,隔着浓雾,其实什么都瞧不清楚,但他还是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天光大亮,才捂着自己的伤处,落寞地转身离开。
一晚上都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兰渊也并没有休息好,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豫再三,连语言都组织了十几遍,这才鼓起勇气打开自己的房门。
结果外头并没有徒弟的人影,徒弟的房间关着门,他以为徒弟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于是走了过去,敲了敲他的房门。
“惊鹤?你醒了吗?”
里边没人应答,他举起手打算再敲一遍,用的力气也稍微大了一点。
“惊——”
咯吱一声,房门自己打开了。
兰渊视线往里一扫,却发现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床上根本没有人。
“不在啊,人跑哪儿去了?”
“不是吧,我一个被告白的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主动告白的那个,反而还不好意思连夜跑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他了,这我找谁说理去。”
“不过不在也好,都冷静冷静,省得这会儿见了面,彼此都尴尬,过几天应该就自己回来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去,还记得把徒弟的房门重新帮他关上。
不过这次,徒弟却一直没有再回九峰。
兰渊去找陵游打听的时候,才知道徒弟他人已经带着人下山,招收新弟子去了。
“已经走了两天了,他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吗?”
“好像、之前是说过,我一时给忘了。”兰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遮掩住自己不太自然的表情。
毕竟被自己的徒弟喜欢这种事,要是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是不大好的,尤其是对惊鹤来说,说不定他还会因此被逐出宗门。
徒弟虽然一时走了歪路,但毕竟是他的徒弟,他又那么害怕被抛弃,要是真的被逐出宗门,肯定会很难过的吧。
“对了,我听弋阳说,剑尊好像要出关了。”
“啊?剑尊、出关?”他那个便宜师尊要出关了?什么时候的事?他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
“是啊,前几日的晚上,他说察觉到了剑尊的剑气,你就在九峰,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陵游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我、我晚上睡觉一般睡得比较沉,外头就算打雷闪电都没什么感觉的。”
陵游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他什么。
“不过,剑尊、我是说我师尊他老人家,原来一直都在九峰闭关啊?”
“不然呢?剑尊的洞府就在九峰,所以九峰一直是他一个人住着,你不会连这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兰渊看着他,无辜地笑了笑。
“你还真的忘了,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那可是剑尊,之前你怠慢他也就算了,他出关以后,你可得尽心侍奉左右,别真的惹得剑尊动怒。”
“我知道了,九峰我都转遍了,实在是没有发现我师尊他的洞府,陵游你知道洞府到底在哪儿吗?”
“这个我当然……”
陵游扑哧一笑,紧接着告诉他:“当然是不知道了,我从来没进去过九峰,连九峰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最后兰渊带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回到了九峰。
他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的便宜师尊在哪个角落盯着他。
最后实在睡不着,跑到之前那片草地上一躺。
“师尊……望清”
念叨着念叨着,眼睛就越来越睁不开。
他睡着以后,望清才悄然出现,俯身托住他的肩胛骨稍下的地方和他的膝弯,用这种让兰渊丝毫不会觉得不舒服的姿势,无比轻柔地将他抱起,一步一步往他们一起建造的小院走去。
望清将他放在床上之后,却舍不得离去,也躺了上去,紧紧地搂着失而复得的伴侣,轻吻了几下他的后颈,才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藏在他身体的系统,也分了一部分在他的这具神魂里,就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钻进了兰渊的梦境里。
9. 第 9 章
睡梦中的兰渊出现在一个四周完全黑暗的空间,面前只有一个发着萤光的机械猫猫头,兰渊还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它。
“桀桀桀桀——”
“挖槽!什么玩意儿?怎么笑得这么像个反派?”兰渊吓了一跳,迅速蹦开离它三丈远。
【滴!系统已重启】
“原来穿书真的会自带系统,小说倒是没骗我。”
这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这个机械的声音,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反而没那么害怕它了,他缓缓又走了回去,这次倒是没有再戳它。
那个机械猫猫头的两只眼睛,虽然看着大概只是装饰用的,但兰渊还是有一种正在被它注视着的错觉。
“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该给我发布什么任务了?”系统
【滴!您有一个新的任务等待完成,请注意查收!】
伴随着声音提示,那个机械猫猫头嘴巴的部分吐出一个信封。
兰渊顺手拿起,看着面前古香古色的信封,实在忍不住吐槽。
“这也太落后了吧,谁家系统派发任务,竟然还要写在纸上?”
吐槽归吐槽,任务还是要打开看的。
信上写着:本系统致力于培养输送最优秀的名师,治愈各个世界身世悲惨的主角们。
请宿主在三天之内,再招收至少一名弟子,且务必做一名为弟子倾尽所有的好师尊,治愈弟子的心理创伤,帮助弟子走出童年阴影。
“竟然有这种系统?”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最底下还有两行蝇头小字,由于实在看不大清,兰渊逐字逐句念了出来。
“任务完成的奖励,三百积分,任务失败的惩罚,抹杀宿主灵魂!”兰渊气得嗓门都变大了。
“这也太坑了吧!系统!你奖励个积分,扣扣搜搜,惩罚直接要我的命,简直比逼着员工996的黑心资本家还狠!”
“要不是我看得仔细,说不定就把这两行最重要的信息给漏了,我告诉你,这个任务我是绝对不会接的!”
兰渊不但嘴上坚定地拒绝,还把手里的信封,又重新塞回到机械猫猫头的嘴里。
【由于宿主已经自行拆封,任务自动接取成功,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你等等!不是!怎么还带这么强买强卖的?你胁迫我签订这种不合理的劳动合同,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不等他继续为自己伸张正义,眼前的一切已经重归黑暗。
“唔……”
拥抱着兰渊的男人,在他睁眼之前,轻吻了一下他的发顶,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恰好清醒的兰渊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冷,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颓废。
原以为自己穿了个书,就可以逃过就业的坑,谁知道这都到了修真界了,还是变成了悲惨打工人。
“腊鸡系统,迟早玩儿完!我就等着看你倒霉的那一天!”
他的这番怨气冲天的埋怨,望清听得一清二楚,当场怒气冲冲地找罪魁祸首对峙。
“你还敢再利用他!”
系统发出一连串的狂笑,猖獗道:“望清,之前他不在,你是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他回来了,你的弱点也就重新出现了,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达成合作,那我就只能去找他了。”
“你到底要让他去做什么?”
“想知道吗?那就解开这层层禁咒。”
它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丝毫不肯让步,望清此时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啊——!望清你这个疯子!你竟然还加一层,你难道就不怕自己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死在这里吗?”
“你说呢?”望清冷漠地反问。
系统不禁想起当年那一幕。
它原本的宿主兰渊不肯按照它发布的任务,在完全获取望清的信任之后,去杀死他,反而以一己之身,助他证道飞升。
宿主任务失败,当然要接受惩罚,就在它即将抹杀兰渊灵魂的时候,原本可以飞升上界的望清,竟然舍弃了那通天大道,不顾自己的性命,碎裂了那柄沉霜,强行将它从宿主体内剥离。
要不是它趁着望清重伤,藏入他的识海,恐怕早已被他捏碎。
如今它想重获自由,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望清主动放它离开,二是望清死之后或者他意识薄弱之际,它趁机离开。
逃离望清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彻底离开这个小世界。
不过它现在能量即将消耗殆尽,只够传送它自己离开这个小世界,所以无论如何,它都必须抹杀掉宿主兰渊。
但现在不说有望清这尊煞神在,它那点能量,也完全不足以杀死一个金丹期修士。
现在它最好的选择,就是先保住自己。
系统的CPU疯狂运转,计算着自己的利弊得失。
“说!”望清明显是等得不耐烦了,抬手就是又要加禁咒。
系统立马将自己发布的任务详情吐了个干净。
“我让他三天之内,再继续收至少一名弟子。”
它明明就知道他觉得兰渊的弟子十分碍眼,却在他刚刚将对方从兰渊的身边驱赶走的时候,又给兰渊下了这样一个任务。
这明摆着就是为了继续刺激他,不想让他好过。
不过望清也清楚一点,系统和兰渊现在依旧是绑定关系,兰渊无法拒绝系统发布的任务,否则当初也就不会差点被抹杀。
“三天之内是吗?”
现在宗门里根本没有合适的新弟子,兰渊只能自己下山,打算去附近的城镇碰碰运气。
“收徒……收徒……”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神识寻找有仙缘之人。
“诶!还真有个不错的好苗子。”
他运转灵力,瞬移到目标附近,发现目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只不过他的处境似乎不太好,正被一群人围着找碴。
“小杂种,谁让你来这条街上的,我看你是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他就是欠教训,早就警告过他不许来,他偏偏偷着来,不就是想认爹吗?”
“谁会认他呀!咱们大少爷才是老爷唯一的继承人,凭他一个生父不详的低贱私生子,也配进我们府的大门,呸!”
那群人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敢骂,骂完还要接着殴打那孩子,那孩子很快就被打得吐血。
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命都要没了,兰渊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拦。
“住手。”
他先用灵力将那群人震开,紧接着自己再从天而降,精准落在那孩子面前。
从背后看,他的青丝如瀑,一袭轻灵的白衣随风而动,恰如传说中救世的仙人一般飘然而至。
众人都被他的手段所震慑,蹑手蹑脚不敢上前。
“走啊!”
有一个人出声跑路,其他人很快就跟着撤了。
危机解除,这时候兰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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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看向自己的目标,特意露出自己此生最温柔亲切的笑容,朝对方伸出手。
“你还好吗?”
谁知那孩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忍着痛爬了起来,最后回头看了街对面的那扇气派的叶府大门一眼,踉跄着扭头走了。
“诶——”弄的兰渊都有些不自信了。
“我刚才的出场难道还不够霸气?他怎么能无视我呢?”
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跟了上去。
那孩子住在一条偏僻的巷子深处,周围似乎都是些做皮肉生意的。
兰渊这会儿才了悟,难怪他的脸一直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清五官。
为了便于观察目标,兰渊足尖轻点,飞身落在他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上。
“娘!你怎么自己爬下来了。”那孩子的声音有些自责,应该是去搀扶他卧病的母亲去了。
“咳咳咳——”
“娘,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突兀的巴掌声。
“你又去找他了是不是?咳咳、我都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许去找他,我就算是病死,也不许你去找他!”
里边的妇人虽然病重,中气不足,但声音尖细,明显反应很激烈。
“娘——”那孩子哀嘁嘁地唤了一声,鼻音重了些,却并未认错。
即便兰渊在外头看不见屋里的情形,也能想象到那孩子倔强的表情,他是不想让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就这么死去。
了解了目标的需求,兰渊便打算对症下药。
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洗衣做饭这些家务,做得都很熟练,等到那孩子伺候完他娘吃饭,从屋子里出来,兰渊挥手布下隔音。
“你想不想让你娘的病,立马好起来?”
那孩子这次终于正视他了,不过他的眼神带着很浓的防备和警惕。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帮你一把而已。”
“想,可我没钱。”那孩子很直白地告诉他。
“我不需要钱。”兰渊笑着回答。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自幼经历的教训,让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
兰渊从槐树上飘落,蹲在那孩子面前,很认真地跟他解释:“我是一名修真者,无意中路过这里,见你资质不错,所以想收你做我的弟子。”
“做你的……弟子。”那少年的后背稍稍放松了一些,“那你会留在这里吗?”
看了屋里一眼,兰渊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不会,你必须跟我回宗门修行。”
那孩子听见他这句话,立马后退了一步,表现得很抗拒。
“不过,每三年,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回来见你娘一次。”兰渊又立刻补上这句。
“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不是吗?”兰渊那双眼睛倒映着柔和的月光,看起来分外澄澈温润。
“只要你能治好我娘,我愿意做你的弟子,跟你回去。”
兰渊下意识举起手掌,那孩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既然答应了我,当然要跟我击掌盟誓,就不能再反悔了。”
两只手掌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事情竟然这么轻易就成了一半,兰渊心里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
“好了,我这就进去给你娘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