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爱我萧禹知宁鹤》 01-20 第1章 :初识 年初的Y市寒冷萧瑟,天空阴郁沉闷,仿佛下一秒雨水就要冲破云层倾泻而下,给人的感觉十分沉重,一如宁鹤现在的心情一般。 宁鹤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廉价的棉袄,亦步亦趋地跟在以为穿着不菲,举止优雅的贵妇人身后,行走在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庄园别墅里。 周围的一切都彰显着这里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宁鹤本就是怯懦甚至有些自卑的性子,行走在其中,只觉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贵妇人叫晏听雅,是Y市顶级豪门萧家掌权人萧坊发妻子。 三个月前,晏听雅的司机因为酒驾撞到了宁鹤的母亲,导致宁鹤的母亲成为了植物人。 这事儿本来和晏听雅并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事发时司机并不在工作时间。 可车祸当天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有人认出了肇事者是晏听雅的司机,于是网上开始大规模地声讨晏听雅。 网上的舆论终是传到了晏听雅耳朵里。 三天前,晏听雅找到宁鹤,她说,她可以资助宁鹤读书,承包他母亲所有的医药费,条件是宁鹤要在网络上澄清车祸和晏听雅没关系。 宁鹤几乎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他是单亲家庭,家底并不丰厚,母亲出车祸后家里的所有积蓄全都用作了母亲的医药费,可那一点点积蓄远远不够,现在他已经捉襟见肘,已经拖欠了很久的医疗费用,医院说如果他在下周一还不能补齐费用的话就要停止用药。 宁鹤除了母亲外再没有其他亲人,母亲出车祸后他从学校休学,一天打好几份工,收入也依旧赶不上消耗,他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一个人和他说可以包揽他母亲的所有医疗费用,他没有理由拒绝。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晏听雅叫他来家里是来签合同的。 晏听雅是个生意人,清楚的知道不管是承诺还是人情都不如合同有用。 宁鹤并不抗拒和晏听雅签合同,相反,这正是他想要的,晏听雅说的好听,但嘴谁都有,每个人都能说,他需要切实的保障。 宁鹤正想着,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回来了?” 宁鹤应声看去,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房间里,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男人五官卓越,是一眼看过去就绝对忘不了的那种长相。 他只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可那样也挡不住他卓越的气质和姣好的身材,他眼尾上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为之着迷。 宁鹤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宁鹤看着男人,一时入了迷,心脏处划过异样的感觉。 宁鹤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只听晏听雅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前。”男人答道,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像是春风,吹过宁鹤的心,痒极了。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这位是……?”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宁鹤。 男人那双漂亮的眼中自带柔情,看向宁鹤时他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宁鹤一个人。 接受到男人的目光,宁鹤的呼吸陡然一窒,他的心跳也开始加快,脸颊也逐渐升温,甚至莫名地,他有些心虚。 他急忙敛眸,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 宁鹤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很不对劲。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种不对劲的反应是为什么。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动”。 “宁鹤,之前和你说过的,宁梦的儿子。”晏听雅回答,随后又给宁鹤介绍道,“这是我儿子,萧禹知。” 儿子? 宁鹤心尖一颤,恍然大悟。 原来是晏听雅的儿子吗? 难怪气质那么好。 原来是继承了晏听雅的基因。 宁鹤心里还没感叹完,就听晏听雅又说:“你先去楼上呆着呗,和他有事儿要聊。” “好。”萧禹知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对宁鹤笑了笑,说:“你们先聊,我们待会见。” 萧禹知笑起来更迷人了,宁鹤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应对,愣愣地点了点头,“嗯……待、待会见。” 随着萧禹知的离开,宁鹤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地跟着他一起走了,之后和晏听雅的谈话他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晏听雅说:“我会把你母亲转到晏家的私人医院,让她享受国内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也会继续供你上完高中和大学,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 什么条件? 宁鹤闻言,注意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和晏听雅的谈话之中。 宁鹤心中警铃大作,他可不相信晏听雅这样的有钱人会好心做慈善,他面露警惕:“什么条件?” “你除了你要公开维护萧家的形象外,还要住进萧家,配合我对外演戏。萧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不抹黑萧家,我们会包揽你和你母亲的所有衣食住行。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晏听雅说着,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宁鹤。 宁鹤接过合同,手都在颤抖。 宁鹤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医院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交不上钱,他的母亲将会有生命危险。 晏听雅提出的条件光是听着就很让人心动。 只要签了它,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能享受最好的医疗资源,他再也不用为医药费发愁。 签了它,他就不用再东奔西走,甚至可以再次回到校园。 自己只要说几句话,配合演几场戏,他和母亲从此就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宁鹤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他还存有理智,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垂眸不敢看晏听雅,小声道:“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说出这句话时宁鹤很是紧张,心里没底,他很怕晏听雅没那个耐心,下一刻就要反悔。 但是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不能太相信有钱人。 理智让他清楚地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晏听雅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了,他不相信晏听雅这么好心。 “行,我给你时间。”晏听雅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份赠与合同,“先把这个签了吧。刚才那份合同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可解你的燃眉之急,密码135798,如果你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签合同的时候你也可以带上自己的律师。” 晏听雅的态度很坦然,宁鹤来之前也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可看着晏听雅放在桌上的那张卡,只觉得自己的自尊都在被按着摩擦。 宁鹤不仇富,只是他虽然穷,但他一直相信勤劳可以致富,从小的教育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的施舍。 宁鹤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他怎么这么没用。 宁鹤缓缓攥紧了拳头,许久之后又缓缓松开。 最终,他还是接受了晏听雅的卡。 现如今,他没有任何高傲的资本。 第2章 :晚餐 从萧家庄园出来,宁鹤第一时间去医院缴清了医药费,然后用自己身上全部的积蓄找了个律师帮自己看合同。 宁鹤现在并没有太多选择。 确认合同没有大问题后,第二天他立刻联系了晏听雅,把合同签了。 晏听雅的行动力很快,上午签完合同,下午就把宁鹤的母亲转去了私人医院的vip看护病房。 从医院出来,宁鹤不断地对晏听雅表示感谢,他连连鞠躬,甚至声音都带着哽咽:“真的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想让我做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做!” 宁鹤是真的很感激晏听雅,如果不是晏听雅出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即使晏听雅是为了自己的声誉,可说到底车祸和晏听雅并没有关系,而好处却是宁鹤实打实地享受到了的。 宁鹤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不急,”晏听雅却是摇了摇头,“等会我会让司机把你送回萧家,会有人拍你在萧家生活的照片用于公关,你先在萧家住着,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拍照片这事儿合同里有写,宁鹤早就知道,他点点头,一口应下:“好,我会配合的!” 对于宁鹤的反应晏听雅十分满意,她放软了语气:“最近我不在家,但禹知这段时间都会在家,你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 晏听雅话落,宁鹤陡然怔住。 萧禹知也会在家……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以后要和他一起生活了? 认知到这一点,宁鹤的心跳突然开始加快。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仅仅见过一面的萧禹知,更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突然跳得这么快。 莫名的情愫在他心中滋生,甚至想到将要和萧禹知住在一起,他开始紧张。 他脸颊发红,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紧张,点点头,“好,谢谢您。” 就这样,宁鹤跟着司机去了萧家庄园。 到达庄园后,一进门,宁鹤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萧禹知的身影。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人总是习惯性地寻找熟悉的人或物来增强安全感,但可惜的是,宁鹤并没有见到萧禹知。 宁鹤有些失落。 送宁鹤回来的司机在晏听雅身边待了很多年,是个人精,很敏锐地觉察到了宁鹤的情绪变化,“您在找什么?” “没有!”宁鹤回神,宛若被踩中了尾巴一般急忙否认,否认之后,他开始莫名地心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 他磕磕绊绊的狡辩:“我……我只是在想我的房间会在哪里。” 司机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一切,但他只是盯着宁鹤看了几秒,什么也没多说,只说:“你的房间在楼上,跟我来吧。” 司机带着宁鹤上了楼,进到了早就给他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很大,几乎要比宁鹤的和母亲之前住的租房大了,房间内有浴室和书房,甚至还带有个小的休息间,房间内各种生活物品一应俱全,从衣服配饰到水杯牙刷,什么都不缺。 司机带着宁鹤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熟悉了房间的陈设后留下一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后就准备离开。 “等等,”宁鹤怯生生地叫住了他,“能不能请问一下,厨房在哪儿?” 宁鹤昨天从萧家回去就马不停蹄去找律师了,今天一早就联系了晏听雅,他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都没吃,现在真的很饿。 司机声音冷硬,似乎没什么耐心:“不知道。” “这样啊。那……那不麻烦了,再见。”宁鹤没有追问,司机有些凶神恶煞,宁鹤有点怕他,刚才开口询问已经用了他的全部勇气了。 …… 萧禹知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室内灯光昏暗,大部分佣人都已经下班,只有住家保姆王姨还在。 萧禹知刚进门,王姨就迎了上来,她十分自然地接过萧禹知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先生,您回来了?您现在要吃饭吗?” 萧禹知上了一天班,眉眼带着疲惫,但他的嗓音却依旧温和,他对王姨微微一笑:“嗯。麻烦你去准备。” 王姨在萧家干了很多年了,几乎是看着萧禹知长大的,她很喜欢萧禹知,萧禹知长得好、有礼貌有教养,还没有一点儿架子,试问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她满脸慈爱,“不辛苦,我该做的。饭已经做好了,您休息片刻,马上开饭。” 王姨说完,就打算去准备,但没走两步,萧禹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她:“等等,王姨。你吃过了吗?” 王姨转身,面露不解,不知道萧禹知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吃过了,怎么了?” 萧家佣人很多,所有佣人再工作期间都会在主人家开饭之前吃完饭,因为萧家几个人的作息都很不稳定,如果等主人家先吃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宁鹤呢?他吃晚餐没有?”萧禹知问。 “啊?宁……鹤……谁?”王姨疑惑,好半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宁鹤是谁。 宁鹤自从今天下午被带回来,就没有出过房间,她几乎不记得家里多了一个人,自然不可能想起来叫他吃饭。 “啊……他……”王姨面露尴尬,小心地打量着萧禹知的脸色,没敢说自己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我叫他了,但是他说他不饿。” 王姨这种反应,萧禹知哪儿还有不知道的,他温和一笑,并没有怪罪王姨,也没有戳破:“行,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他刚才不饿,但现在也该饿了,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宁鹤现在很饿,甚至胃部已经开始绞痛,但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相反,他是个内向,甚至还有些敏感自卑的人。 他进房间之后就没有人再管过他了,他本就认为接受晏听雅的资助是自己占了便宜,他脸皮又薄,不好意思下去问别人要饭吃,怕再次被拒绝,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儿的详细地址,也点不了外卖。 他的房门被敲响时,他正在试图通过地图确定这里的地址,想要给自己点个外卖。 “叩、叩、叩——” 敲门声响了三下,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睡了吗?” “没有。”宁鹤第一时间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属于萧禹知的,即使他和萧禹知只见过一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宁鹤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声音,且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门打开,站到萧禹知对面了。 萧禹知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衬衫,身高腿长,即使隔着衣料,也能隐约能窥见被布料包裹着的好身材。 宁鹤看着他,不知怎的就红了脸。 宁鹤觉察到自己脸颊开始发烫,他低下头,掩盖自己的脸红,不敢正眼看萧禹知。 宁鹤忍不住唾弃自己,都是成年人了,干嘛动不动就脸红? 可虽然这么想着,脸颊逐渐升高的温度却没有丝毫要降下来的迹象。 宁鹤觉得自己很奇怪。 自从昨天见过萧禹之后自己就变奇怪了,但宁鹤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萧……”面对萧禹知,宁鹤总是莫名紧张,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萧禹知,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一个一定不会出错的称呼:“萧先生,有事儿吗?” “别那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萧禹知笑道,“我听王姨说你还没吃晚餐,饭菜做好了,饿了吧?下来吃饭。” 他是专门来叫自己吃饭的吗? 突然间,宁鹤的心田划过一股暖流,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极了。 宁鹤的脸颊持续发烫,他缓缓点了点头,“好,我马上来。” 萧禹知比宁鹤高不少,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宁鹤蓬松柔顺的发顶以及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像一只顺毛小狗,特别乖巧。 鬼使神差地,萧禹知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宁鹤的头发,和想象中的一样,手感很好,他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些宠溺:“好啦,跟我下来吧。” 萧禹知的手一触即离,他说完后并没有停留,转身便下楼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样的举动给宁鹤带来了怎样的冲击。 宁鹤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萧禹知挺拔的背影,回味着刚才萧禹知摸他头的感受。 萧禹知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方才萧禹知的手碰到他的头时,他第一次在来到这里后感到了心安。 宁鹤的心脏小鹿乱撞,他想,他有点知道自己这两天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 他好像……对萧禹知一见钟情了。 宁鹤没跟上萧禹知,萧禹知走出几步后又顿下了脚步,回头对宁鹤道:“怎么了?” “啊……”刚刚对自己的心意有所觉察,再次面对萧禹知,宁鹤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怎么会对萧禹知心动呢? 难道单纯因为萧禹知长得好看吗? 虽然萧禹知确实很好看,比宁鹤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完美、无瑕,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咳。 觉察到自己思维跑偏了,宁鹤紧急收回思绪。 总之,他想不通。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仅见过一面的萧禹知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宁鹤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禹知,他既羞愤又紧张,不敢和萧禹知对视,连带着,他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就来。” 第3章 :情人 宁鹤跟着萧禹知下楼到了餐厅。 宁鹤原本满脑子都是萧禹知,但进到厨房,他的注意力瞬间被桌子上的饭菜所吸引了。 他刚坐下,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每道菜的品相都非常好,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光是看着,就知道味道一定不会差。 “抱歉,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今天的晚餐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今晚可能要你将就一下了,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王姨,让她给你做。”萧禹知亲手给宁鹤斟了一碗汤,笑着说,当然,他没说是因为王姨根本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一个人,“王姨做的汤是一绝,你尝尝。” 宁鹤接过萧禹知递过来的汤,只觉得受宠若惊,“谢谢。我不挑食的,我什么都吃。不用特别顾及我!” 宁鹤是单亲家庭,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宁梦文化程度不高,只能做些零工养活他,至今他和宁梦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他从小跟着母亲四处奔波,宁梦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有时候甚至还吃不饱,哪儿还有挑食的资格。 晏听雅承担了他母亲所有的医疗费,他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要求更多呢。 “不用拘谨,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看出宁鹤在紧张,萧禹知出言宽慰道,“你多大了?” “我十九了。”宁鹤老实回答道。 萧禹知这么说,却让宁鹤更惶恐。 宁鹤是那种只要别人对他好,他就恨不得百倍十倍还回去的人,虽然晏听雅说了让萧禹知照顾自己,但宁鹤其实巴不得萧禹知把自己当作陌生人对待。 萧禹知越对他好,他就越不知所措。 萧禹知微微蹙眉:“十九……还在上高中?” 普通人这个年纪都上大二了。 对于宁鹤的年纪问题很多人都表达过疑问,宁鹤十分自然地回答:“嗯。因为我一年级上得晚。” 宁鹤6岁前父母一直闹离婚,两方一见面就吵,没有人管他,自热而然他也没上过幼儿园,六岁那年,父母终于离婚,宁梦成功要到抚养权,带走了宁鹤后才终于想起送宁鹤去上学。 那时候宁鹤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但因为没上过幼儿园,没有学籍,小学不收,宁鹤只能又读了两年幼儿园才上小学。 萧禹知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说起其他事情:“你母亲那边我挑了几个护工,都是有经验的,等会你也选一选,挑几个去照顾你母亲。你要上学,肯定没时间照顾她。” 萧禹知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就是关于你上学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只是你之前的高中不算好,所以我联系了培羽高中的校长。 “培羽的校长说他们高中还有一个插班生名额,他看过你之前的成绩单后说可以给你一个入学的机会。你是想回原来的学校,还是想去培羽?如果你想去培羽,过两天等你安顿好了,我便带你去参加入学考试。 “只不过这儿离学校有些远,我在两所学校附近都看好了房子,如果你嫌上下学太远的话可以在学校附近住下,那样也能方便你去看你母亲。” 萧禹知说了很多,他语调温和,条理清晰,宁鹤听着,逐渐愣住。 他和萧禹知认识满打满算也才不到48小时,他没想到萧禹知居然做了这么多,连自己学校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宁鹤成绩很好,中考成绩是全市前几名,他原本就读于Y市十三中。 十三中是Y氏排名末尾的高中,确实不是什么好学校。 宁鹤之所以会选择十三中,只是因为十三中在他可选择的学校中学费最低。 而培羽,是在Y市、甚至全国都十分有名的私立高中,无论是教学设施还是师资力量极其强大,升学率常年稳居Y市第一。 培羽的入学名额极其难得,录取线和学费都奇高,能上培羽的非富即贵,可即便如此,培羽依旧是无数学子都向往的一所学校。 培羽和十三中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学校。 听到有机会能去培羽上学,宁鹤不可遏制地心动了。 毕竟那可是培羽啊! “我……”宁鹤下意识想要答应,但话到嘴边他又不好意思起来,培羽一年的学费高达十几万,即使晏听雅说过会供他上完学,他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让萧禹知每年拿出十几万供自己上个高中,他回报不了萧禹知任何。 宁鹤抿了抿唇,压住心头的激动,摇了摇头,说:“我在十三中挺好的,不用麻烦您了。” “说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不用用尊称,叫我名字就好。”许是看出宁鹤有所顾虑,萧禹知柔声宽慰道:“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培羽不是谁都能进的,校长既然答应给你考试的机会,那只能说明你真的很优秀。你如果真能进培羽,那也是你自己的实力。至于学费你不用担心,萧家多年来一直都有资助贫困生,你就当我是在资助你好了。” 知道宁鹤羞于开口,萧禹知直接说:“下周四培羽开学考试,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宁鹤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知道萧禹知这是在顾及自己的尊严给自己台阶下,他紧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应萧禹知的好。 他沉默许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对萧禹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好,谢谢您,您人真好。” 萧禹知这次没有再纠正宁鹤的称呼。 一转眼就到了下周四。 萧禹知亲自开车,带着宁鹤前往培羽参加入学考试。 宁鹤从未参加过这种考试,更何况还是培羽这种名校组织的考试,明明现在还是年初,天气十分寒冷,可宁鹤坐在萧禹知的副驾驶上,却紧张得冷汗直流。 他不停地搅弄着自己的手指,以求这样能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宁鹤紧张的情绪传染到了萧禹知,萧禹知通过后视镜看了宁鹤一眼,随后伸出手来揉了揉宁鹤的头,像是一个大哥哥一般安慰道:“别紧张,培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按照你平常的成绩,照常发挥,一定能过的。”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会突然摸他的头,他有一瞬间的震惊,震惊过后,原本的紧张瞬间被羞涩取代。 宁鹤心跳得飞快,自从觉察到自己的心意后宁鹤一直不太敢面对萧禹知,不…… 与其说他不敢面对萧禹知,不如说他不敢面对对一个仅见了一面的人就心动了的自己。 所以这几天他对萧禹知一直是能避就避,所幸萧禹知很忙,每天回来得都很晚,所以这几天宁鹤其实没见过萧禹知几面。 他对萧禹知的那一点点感情也一直被他藏在心里,从未宣之于口。 宁鹤不敢抬头看萧禹知,羞涩地点点头,瓮声瓮气道:“嗯。” 萧禹知开车带着宁鹤来到了培羽,他把车停到了停车场,温声对宁鹤道:“培羽不许外人进入,我不能陪你进去了,但我会找人带你进去,好好考。” 听到萧禹知不能陪自己进去,宁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这几天他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纠结的状态,和萧禹知在一起,他总是莫名的安心,他一边逃避,但却又忍不住想和萧禹知亲近。 宁鹤的扭捏萧禹知看在眼里,他以为宁鹤还在紧张,“别紧张,我相信你,等你好消息。” 萧禹知误会了,宁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不是……” 可宁鹤的话还没说完,车窗就被敲响了。 宁鹤一惊,紧急闭嘴,看向车窗外。 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不是宁鹤认识的人。 宁鹤还没来得及震惊,车窗就被萧禹知降下了。 失去玻璃的阻隔,宁鹤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张帅气但是极具侵略性的脸,看上去就十分凶悍,他光是那么站着,就充满了压迫感。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宁鹤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萧禹知,“萧先生,你认识他吗?” 见宁鹤不理自己,窗外那人啧啧两声,语气揶揄道:“呦呵,姓萧的,你这小情人还挺粘你。” 小情人? 宁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宁鹤的第一感觉不是气愤,而是害羞。 小情人什么的……太羞耻了。 宁鹤的脸颊逐渐浮现出绯红,可萧禹知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低声说了一句“是我认识的人,别怕,下车吧。”后开门下车,走到窗外那人身边,冷声道:“晏九,别吓唬人。” 宁鹤开门下车,刚好听到萧禹知这句话。 闻言,偷偷瞥了一眼萧禹知,萧禹知这是……在给他出头吗? 宁鹤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萧禹知话落,那人嗤笑一声,挑眉:“我就这样,我哪儿吓唬他了,他胆子小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禹知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宁鹤,对他介绍道:“这位是培羽校董事会的董事,晏闻礼。等会会由他带着你去参加考试,别紧张,相信自己。” 宁鹤有些震惊,对方居然是培羽的董事? 第4章 :感动 他看向晏闻礼,很是不可置信,他以为,萧禹知说的会找人带他进去,是说的会找个老师带他,没想到萧禹知直接找了校董事。 而且……晏闻礼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几岁,全身写着“我很拽,别惹我”几个字,完全没有一个教育工作者该有的气质。 感受到宁鹤的目光,晏闻礼也看向他,他语气不善:“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没有……抱歉。”偷看被发现,宁鹤赶忙摇摇头,别开目光,晏闻礼给人的感觉他吓人了,被晏闻礼看得心里发紧,宁鹤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躲在了萧禹知身后。 萧禹知总能给他安全感。 晏闻礼的态度让萧禹知脸色也不好起来,他低声喝道:“晏闻礼!” “行行行,我不说了。”见萧禹知有生气的迹象,晏闻礼正了正神色,不再开玩笑,但在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宁鹤身上后,便又开始嘴贱,无他,只因为宁鹤长得实在太乖了,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他,“是他要参加考试吗?萧禹知,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高中生你也拐?要是小新知道有人坐了你的副驾,他回来还不得和你闹啊?” 宁鹤一直听着晏闻礼和萧禹知的谈话,也许是处于暗恋中的人的直觉,宁鹤精准捕捉到了一个人名。 小新? 是谁?为什么有人坐萧禹知的副驾他要闹? 难道……是萧禹知的伴侣吗? 萧禹知原来有伴侣了吗…… 宁鹤看向萧禹知,想要问清楚,但话还没开口,却惊觉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立场。 心中密密麻麻泛起苦涩,宁鹤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萧禹知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你?脑子里只有那种事儿?说正经的,考试什么时候开始?” 被萧禹知怼了晏闻礼也很无所谓,他看了眼手表,答道:“一个半小时之后。怎么样,小孩,跟我走吗?” 晏闻礼这话是对宁鹤说的。 宁鹤:…… 宁鹤觉晏闻礼现在像是在拐卖人口。 他后退了半步,虽然知道萧禹知和晏闻礼认识,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晏闻礼走,就晏闻礼的表现而言,宁鹤无法相信对方是一个好人。 萧禹知觉察到了宁鹤的动作,他侧眸看向宁鹤,安慰道:“没事儿,他只是说话有些肆无忌惮,但人不坏,跟他去学校考试吧,我在这儿等你出来。” 萧禹知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因为萧禹知的一句“我等你”,宁鹤原本焦躁的心瞬间奇异地被安抚了,他点点头,乖巧道:“好。” 宁鹤跟着晏闻礼进了学校,培羽很大,装修豪华,视野开阔,环境优雅,道路上一尘不染,绿化带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学校,宁鹤几乎要以为这是哪个高档小区。 站在这里面,宁鹤感觉心胸都开阔了。 宁鹤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他跟着晏闻礼走在学校的小道上,目不暇接。 真不愧是培羽。 想到自己以后有机会在这样的环境里上学,宁鹤的心忍不住激荡起来。 宁鹤正在专心欣赏学校的风景,走在前面的晏闻礼冷不丁开口:“欸,小孩,你跟了萧禹知多久了?” 宁鹤对晏闻礼的第一感觉很不好,晏闻礼说话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对晏闻礼没有什么好脸色:“我不是小孩,我十九岁了。而且,我和萧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胡说什么!” 宁鹤有些气愤,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萧禹知。 先生……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呢。 宁鹤语气虽然不好,但他声线本就偏软,在晏闻礼听来他不像是在生气,而像是在娇嗔。 所以晏闻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嘿,你这小孩气性还挺大,我比你大十几岁,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你不是小孩谁是?” 晏闻礼话说到这里,诡异地顿了顿,突然转过头来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宁鹤一番,面露揶揄:“萧禹知上个月刚回国接手家族企业,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想见他都得预约,他今天却亲自送你来考试,你知道他这旷工一天他公司要损失多少吗?萧家又不是没有司机,他为什么就得亲自送你?都这样了,你还说你和萧禹知没一腿?” 宁鹤知道萧禹知忙,但却不知道他那么忙。 他想起了今早他和萧禹知的对话。 “萧、萧先生,我自己去就行,其实不用麻烦您的。”宁鹤站在萧禹知面前,有些局促,他不想太过麻烦萧禹知。 “那怎么行呢?”萧禹知低头系着领带,语调柔和,“今天的考试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考试,大家都有亲友替他们加油助威,你当然也要有。” 刹那间,宁鹤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软得一塌糊涂。 萧禹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宁鹤知道萧禹知这是在照顾自己的感受。 培羽每次入学考试的盛况都不亚于中考,每到考试的时候,培羽的校门口都会聚集着大批翘首以盼的学生家长。 问宁鹤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新闻上看到的。 宁鹤是个不太关注新闻的人,但即使他不刻意关注,也能每年都刷到这样的新闻。 说实话,以前看着宁鹤没什么感觉,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去培羽考试,又想起往年看的那些新闻,只觉得伤感。 现在自己有机会去培羽上学了,母亲如果没出事儿,一定会为自己开心吧? 母亲陪他走过了十几年的人生,可是她现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不在自己身边了…… 如果明天自己考上了,会有谁为自己高兴呢? 宁鹤躺在床上,孤独和悲伤将他笼罩。 宁鹤的情绪从昨晚开始就很低落,可现在萧禹知说别人有的他也要有诶…… “诶,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晏闻礼见宁鹤不理他,十分不满。 “啊……”晏闻礼的声音让宁鹤回过神来,他没好意思说他刚才在想萧禹知,他摇摇头,用声音掩盖自己的心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太多了吧!” 面对张牙舞爪的宁鹤,晏闻礼没有生气,因为宁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他还笑了笑:“好好好,和我无关。那我不问了,跟我去考场吧。” 晏闻礼没有追问,宁鹤悄悄松了口气。 晏闻礼做事儿还算靠谱,如约把宁鹤带到了考场。 培羽的入学考试难度很高,虽然只有一门考试,题目涵盖面十分之广,从天文地理到人文世俗,无所不有,即使是宁鹤也感觉十分吃力。 考试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考试结束后宁鹤已经筋疲力尽。 考试结束后考生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考试,宁鹤没有可以讨论的人,所以结束后直接出了考场。 他刚出考场,就又见到了晏闻礼。 宁鹤诧异:“你在这儿等了三个小时?” “当然不……”晏闻礼下意识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话锋,“是啊,萧禹知特地叮嘱我的,他怕你出意外,一再叮嘱我在这儿等你。” 宁鹤并没有注意到晏闻礼的表情变化,听晏闻礼这么说,他眼底逐渐迸发出光亮,不敢置信又带着些期待地问:“真的吗?” 晏闻礼:…… 当然是假的。 萧禹迟只说让晏闻礼结束后再把人送出去而已,他也有工作,怎么可能在这儿等着。 晏闻礼看着宁鹤这个样子,在心里直叹气,又是一个被萧禹知表现出来的虚假的温柔骗了的人。 多好多单纯的孩子,可惜了啊。 晏闻礼虽然这么想,却丝毫没想要提醒宁鹤的意思。 他很想知道,萧禹知这么四处勾搭别人,最后要怎么收场。 小新最近似乎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思及此,晏闻礼点点头,“嗯,真的。走吧,我送你出去。” 晏闻礼又按照原路把宁鹤送回到了停车场。 萧禹知的车还停在原地。 萧禹知姿态懒散地斜靠在车门边,他身高腿长,眉目优越,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十分养眼,引得不少人侧目驻足。 宁鹤看着萧禹知,也深深被他吸引了。 一种奇怪的情愫在宁鹤心中滋生,萧禹知居然……真的在等他。 宁鹤说不清此时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滋味,他好像从未被人这么重视过。 宁鹤垂下眼睫,不敢盯着萧禹知久看,他走到萧禹知身边,低声唤道:“萧先生。” “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我走了。”晏闻礼也跟着宁鹤来到了萧禹知身边,他对宁鹤眨了眨眼,“小孩哥,回见,希望开学的时候能在培羽见到你。” 宁鹤原本沉浸在感动之,晏闻礼一声小孩哥瞬间让宁鹤出戏,“小……小孩哥?” 这是什么称呼? “是啊。”晏闻礼耸耸肩,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你你本来就是小孩,但是你又不让我叫你小孩,那可不就是小孩哥嘛。” 宁鹤:…… 晏闻礼果然还是不靠谱,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第5章 :后座 宁鹤心中对晏闻礼不喜,但是他真的很不擅长应付晏闻礼这种人,更何况晏闻礼还是萧禹知的朋友,所以宁鹤并没有再搭理晏闻礼。 最终还是萧禹知出言为宁鹤解围:“行了,别调戏他了,今天谢谢你,回去陪小舅妈吧。” “好好好,不需要了就丢是吧?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走就是。”晏闻礼也没有过多纠缠,他收起不正经的样子,他挥了挥手,十分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晏闻礼走后,萧禹知才看向宁鹤,温声问:“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有没有信心?” 宁鹤看着晏闻礼离开的背影还在疑惑刚才萧禹知为什么要对晏闻礼说“去陪小舅妈”,难道二人是亲戚关系吗? 宁鹤本在胡思乱想,听到萧禹知的话他瞬间回神,晏闻礼什么的,才没有萧禹知重要呢。 萧禹知问起这个,宁鹤十分不好意思,眉间尽是忧虑,他软软开口:“难度确实挺大的,但是我觉得我考得不错,可……就是不知道其他人考得如何。” “萧先生,抱歉,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考试的题目在宁鹤看来确实难,但是并没有到能难到他的地步,只是答题时费了些功夫而已。 培羽的录取不是按照分数线来的,而是按照百分比来,只有前百分之三能被成功录取,宁鹤虽然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可这次考试他准备得太仓促了,高三场的考生虽然不多,但是他不知道和他竞争的其他人的水平如何,宁鹤只知道,能参加培羽考试的,都不是一般人。 因此他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萧禹知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的机会他却没有把握住。 宁鹤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萧禹知看出宁鹤又在胡思乱想了,他很是无奈,“现在结果都还没出说这些做什么?我相信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走,我带你去庆祝。” “庆祝什么?”宁鹤茫然抬头,他以为萧禹知会失望,万万没想到萧禹知会是这个态度。 “庆祝你考试结束啊,无论结果如何,一场考试也决定不了你是否优秀,顺利完成考试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萧禹知的语气不疾不徐,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我定了位置,现在去刚好,走吧。” 宁鹤从未见过萧禹知这样温柔到极致的人。 “萧先生……”面对萧禹知的好,宁鹤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觉得自己不配让萧禹知对他这么好,“刚才那个晏先生说,您很忙,其实您不用花时间陪我的,我成年了,所有事情都能自己做的。” 萧禹知点点头,附和道:“我相信你能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得很好,但我说过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愿意陪你做所有的事情。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少胡思乱想,把我当作哥哥相处就好。走吧,去吃饭。” 萧禹知这么说,宁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推脱,就显得有些婊了。 宁鹤点点头,伸手去拉车门,但在这时萧禹知却叫住了他,“你去后座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萧禹知并没有说明为什么,宁鹤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萧禹知,萧禹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按理说宁鹤应该直接转身去后座的,毕竟车是萧禹知的车,他也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一定要坐萧禹知的副驾,可是此时宁鹤却陡然想到了方才晏闻礼说的那句话——“要是小新知道有人坐了你的副驾,他回来还不得和你闹啊?” 萧禹知为什么突然不让自己坐后座? 因为晏闻礼的那句话还是他口中的“小新”? 晏闻礼的声音回响在宁鹤的耳边,鬼使神差地,宁鹤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坐副驾?” 宁鹤话音刚落,没等萧禹知回答,宁鹤自己首先怔住了。 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他有什么立场问萧禹知这样的话? 他和萧禹知现如今和陌生人并没有多少区别不是吗? 这话未免太逾矩了吧? 宁鹤瞬间觉得懊悔不已,怕萧禹知觉得他得寸进尺,他想要说些什么挽救,“萧先生我……” 对于宁鹤的话,萧禹知并没有其他反应,他只是说:“上车吧,我们去吃饭。” 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儿轻轻揭过去了。 宁鹤应该觉得轻松的,因为萧禹知追究他的失言,但同时,宁鹤又有些失望,萧禹知为什么不追问呢?是因为理由不好说给他听吗? 宁鹤是一个心思细腻且多愁善感的人,想到这里,即使知道他和萧禹知并没有任何特殊关系,萧禹知也没必要给自己任何交待,他原本不错的心情依旧不受控制地突然低落下来,像是从云端跌落到了万丈深渊。 “好。”宁鹤落寞地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萧禹知开着车,带着宁鹤进了一家光看门牌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饭店。 饭店大堂辉煌明亮,地板一尘不染,室内是恒温的25°,大堂里还有专业的演奏团在进行演出,每个出入这里的人都穿着笔挺的正装,处处透露着高雅的气息。 宁鹤光是站在门口,就心生怯懦,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小步跟在萧禹知身后,小声问:“先生,我们要在这里吃饭吗?” 萧禹知点点头,似乎是看出了宁鹤的不安和自卑,结合到他之前查到的宁鹤的一些遭遇,萧禹知心生不忍,开口道:“嗯,这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可以吃饭的餐馆而已,那些把去贵价餐厅吃饭当作荣誉和炫耀资本的人才是最自卑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找优越感。人和人之间哪儿有那么多等级之分。” 萧禹知的话犹如一缕春风,吹入了萧禹知心间,心底最后那一层防护墙正在崩塌。 他抬眸看向萧禹知,颤声问:“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十三中不是个好高中,但是十三中内却有有很多富家子弟在读。 这些富家子弟大部分都是没考上高中,所以花钱进学校混个高中文凭,打算等高中毕业直接出国留学的。 他们不用为自己的前途烦忧,只是来学校混日子的,又因为他们中大部分家里都给学校送过钱,所以他们习惯性地在学校里胡作非为。 说白了,就是霸凌团伙。 宁鹤就是被霸凌的人中的其中一员。 从高一下学期,他班上那个公子哥胡岚转来开始,他已经被校园霸凌了两年。 最开始是跑操时宁鹤不小心撞到了前排的胡岚,导致胡岚摔破了外套,和胡岚结下了矛盾。 胡岚那件外套是件品牌衣服,官网售价将近一万,因为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所以胡岚提出要让宁鹤赔时宁鹤并没有拒绝,宁鹤省吃俭用了将近一年,加上自己以前的存款,才终于把钱还给胡岚。 这件事情若只是这样的话并算不得什么,只是胡岚并不是个善茬,在宁鹤答应赔偿后他总会经意间露出自己新买的名牌,然后习惯性地挖苦嘲讽宁鹤,顺便指使宁鹤做这做那。 一开始,宁鹤想着是自己欠胡岚钱,自己理亏,所以胡岚让他做什么,他都没拒绝过。 只是后来胡岚越来越过分,从一开始的只是让宁鹤跑跑腿,到了后来的让宁鹤请客、让宁鹤当众表演供他和他的朋友们取乐、让宁鹤当陪练挨打、让宁鹤在零下的温度中脱光了充当人体模特然后取笑他的身材等等等等。 一旦宁鹤拒绝,只要回到学校,迎接他的就是来自全班的孤立。 碍于胡岚的家世,学校根本不管他,宁鹤尝试过报警,可胡岚和那些朋友们都是未成年,警察也只能进行口头教育后就放过他们,宁鹤拿胡岚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 宁鹤现在这种自卑软弱的性格大部分都是在高中形成的。 萧禹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在这儿吃吗?还是你有其他想要吃的?今天你最大,我陪你。有的话我们就换地方。” 萧禹知在顾及他的感受。 萧禹知虽然没回答,但是宁鹤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心房被彻底击垮,因为萧禹知短短的一句话,宁鹤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 宁鹤摇摇头,“不用,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宁鹤和萧禹知走进了眼前这家装修豪华的餐厅。 刚进门,就有侍者上前,侍者似乎认识萧禹知,他对萧禹知微微欠身,“萧先生,今天也一个人吗?” “两个,带了个朋友来。”萧禹知声音温润,说着向身后看了一眼,“我记得我给你们的预约单里写了我今天两个人。” 宁鹤本来就身材瘦小,他跟在萧禹知身后,侍者先前并没有注意到他,侍者看了宁鹤一眼,面色一僵,面露尴尬,随机急忙道歉:“实在抱歉,您的预约我收到了,但是您之前都是一个人来,从没带过其他人来,所以就没仔细看,我的错,抱歉抱歉。” 萧禹知当然不会和一个服务生计较,只是问:“我们的位置在哪儿?” “老位置,给您留着呢。”萧禹知的不追究让侍者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脸上重新挂起职业微笑,“我带您上去。” 第6章 :葱花 宁鹤没想到,这家从上到下都是欧式装修的餐厅,居然是间中餐厅。 侍者引着萧禹知和宁鹤进了包厢,二人刚坐下,就有人陆续开始上菜,这里的菜品和所有高档餐厅一样,都有着精致的摆盘,看上去就很贵。 很快菜就全部上好了,五菜一汤,色香俱全,分量也都很足,更重要的是……桌上六个菜,都是宁鹤喜欢吃的,而且所有菜里面都没有葱姜蒜和香菜。 宁鹤不觉得这是巧合,他从小就不吃葱姜蒜,只是后来因为生活艰苦,他也学着吃了,只是他到现在也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这次没等宁鹤问,萧禹知先开口了:“怕你不舍得点,我就先点菜了。之前去十三中给你办学籍时我找你的几个同学问了下你的生活习惯,他们说你喜欢吃这些,不怎么喜欢吃葱姜蒜。这家我经常来,味道很不错,尝尝你喜不喜欢。” 宁鹤心中的的感动更甚。 他没想到萧禹知居然细心到这种地步。 “谢谢您。”宁鹤轻声道。 “以后不许说谢谢了。”对于宁鹤随时道谢的习惯,萧禹知似乎十分无奈,伸出手在宁鹤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不用把谢谢挂在嘴上。你值得最好的。” “砰——砰——” 只有二人的静谧包厢里,宁鹤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宁鹤的脸颊都开始发烫。 萧禹知眸光温柔专注,他看向宁鹤时仿佛眼里只有宁鹤一个人。 被他这么看着,宁鹤险些以为萧禹知对他也有不一样的感情。 可这份假象维持的时间实在短暂,萧禹知很快收回了手,“所以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吃饭吧。” “嗯。”宁鹤心跳得厉害,他低下头,不敢看萧禹知,因为他还不知道萧禹知是否能接受一个男人的喜欢。 宁鹤赶忙扒了几口饭,希望以此来压制自己的心跳。 宁鹤原本只是想通过眼前的饭菜掩盖自己心里的异常,但当热腾腾的饭菜入口,宁鹤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萧禹知说得没错,这家餐厅的味道真的很好。 食材处理得很是干净,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调口也挑不出丝毫错处。 是出乎宁鹤意料之外的好吃,毕竟原本对高档餐厅的印象还停留在装修豪华、服务周到、贵、难吃之上, 宁鹤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眼睛都亮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忍不住感叹:“萧先生,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家餐厅?好吃欸!” “好吃吧。”萧禹知的神情颇有些宠溺的意味,“以前我在国外留学时一个同学介绍给我的,他说他在这里能吃到家的感觉,我起初觉得他在夸张,可后来他带着我来了一次,我觉得他说得没错。” “你在其他国家留过学?”宁鹤惊奇。 “嗯。”萧禹知点点头,“在L国。” “L国?”宁鹤从未出过国听萧禹知提起国外,顿生好奇,迫不及待地向萧禹知求证自己以往的听闻,“我听说L国还很原始是真的吗?” “在某种程度上是的。”萧禹知耐心解答,“但是……” 这顿晚餐宁鹤和萧禹知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萧禹知和宁鹤说了很多宁鹤从未听过、见过的奇闻异事。 萧禹知见多识广,他的讲述幽默风趣,宁鹤不知不觉就听入了迷,直到最后,宁鹤还处于极度兴奋之中,要不是萧禹知说太晚了,该回去了,宁鹤都不会想着要回去。 回家的路上,宁鹤依旧坐在后面,但是他却总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偷看萧禹知。 经过今天,宁鹤觉得自己对萧禹知的了解更深了一些。 萧禹知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长得好、家世好、有学识但不高傲,待人妥帖温柔。 真的……没有办法让人不喜欢。 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宁鹤春心萌动,害怕萧禹知发现,不敢盯着萧禹知看太久,每次都只敢扫一眼便垂下眼眸。 宁鹤自以为自己的举动很隐秘,但殊不知萧禹知在他第一次偷看时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萧禹知透过后视镜扫了宁鹤一眼,他目光沉沉,什么情绪也无,面上一片冰冷。 他安静地开着车,并没有戳破宁鹤。 二人回家时已经将近九点。 宁鹤没有熬夜的习惯,他一向坚持早睡早起,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熬夜复习为考试做准备,基本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培羽的入学考试只有这一次,宁鹤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才八点多他就感到了十分困倦,险些在车里睡着。 萧禹知把宁鹤送回家后并没有下车,而是说:“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我要去公司一趟,晚点回来。” 宁鹤推车门的动作一顿,他又想起了晏闻礼之前说的话。 晏闻礼说萧禹知很忙。 但是萧禹知今天却陪了他一天。 如果没有他萧禹知也不用大晚上还去公司了吧? 宁鹤心生愧疚,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萧禹知先说话了:“别胡思乱想,我本就约了人要去赴约,和你没关系。外边冷,进去吧。” 原来是这样。 萧禹知这么说,宁鹤心里才好受了些,他点点头,“嗯,萧先生再见。” “好,再见。” 回到家,宁鹤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他很困,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可他精神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可能是因考试完了,为考试结果而担心,也可能因为心系萧禹知。 总之,宁鹤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闪过一堆,就是睡不着。 因为睡不着,宁鹤索性起床拿出手机玩小游戏。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物种,想睡的时候睡不着,刚玩了一会儿游戏却又困了。 宁鹤感觉眼睛酸酸胀胀的,快睁不开了,即使精神仍旧处于亢奋当中,但是身体告诉宁鹤,他该睡觉了。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宁鹤揉了揉眼睛,准备下楼喝口水之后就睡觉。 按照宁鹤这段时间的经验,这个时间别墅里的人应该都睡觉了。 除了宁鹤和萧禹知,还有一些佣人也住在别墅里。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宁鹤没开灯,而是利用手机屏幕照亮,缓缓下楼。 在黑暗中依靠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宁鹤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他走过楼梯的拐角,却惊讶地发现一楼吧台处的灯光居然是亮着的。 吧台处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青丝如瀑,柔顺地垂在脑后,她身量高挑,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绸睡衣,尽显好气质。 即使没看到正脸,也不难想象,对方是个大美人。 宁鹤是有些社恐的,见有人在,宁鹤转身便准备重新上楼。 这个水不喝也罢。 只是宁鹤还没走出两步,吧台的那个女人恰好转身,看到了宁鹤,她主动开口:“诶?楼梯上那个人,你是谁?怎么在那儿?” 对方看到了自己,宁鹤浑身一僵,这下不能装没来过了,如果就这么走掉也太没礼貌了。 宁鹤只能缓缓转身下楼,走到吧台边,面对陌生人,他总是局促的,“啊……你好,我……” 女人当真长得相当漂亮,她皮肤白皙,未施粉黛,脸蛋小巧长相明艳,是只要看一眼就绝对会被惊艳的长相。 宁鹤不认识对方,但是宁鹤却总觉得对方很是眼熟。 “我是……”宁鹤我是了好几声,却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 就说自己是宁鹤吗? 对方又不认识自己。 而他在萧家的身份又有些尴尬,一两句说不清楚。 女人看宁鹤这样子缓缓皱眉:“你是口吃?” “不是!”宁鹤被这么说,羞愤不已,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性格的,他心一急,直接脱口而出,“我叫宁鹤,现在暂住在萧先生家里。” 说出口后,宁鹤轻松了不少。 “哦~暂住?”女人扬眉,拉长尾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嘟囔道:“他的玩得挺花啊。” 虽然是嘟囔,但是女人的话宁鹤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女人给宁鹤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晏闻礼给他的感觉一样,那种戏谑的眼神感觉没把他当作一个人,而是一个物品一般。 宁鹤“嗯”了一声,假装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喃喃说了一一句:“我上楼睡觉了,再见 。” 宁鹤说完之后不打算再和女人多说,端着杯子便打算上楼,只是他刚转身,就听见萧禹知的声音从楼上自下响起:“赵栀,拿个东西怎么这么久?没找到吗?” 萧禹知从另一侧的楼梯上下来,宁鹤几乎是下意识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萧禹知走下楼梯,他穿着白衬衫,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宁鹤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露出漂亮的锁骨以及一大片结实的胸膛。 萧禹知的身材是真好啊。 宁鹤本来就对萧禹知想法不纯,猛然见到萧禹知的身体,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什么都没露,也足以让宁鹤想入非非。 宁鹤不好意思地别过眼,不敢再看萧禹知。 “禹知?”就在这时,女人的声音再度在宁鹤耳边响起,连宁鹤都听得出来,这次她的声线可以放软了,听起来十分腻人,“你怎么下来了?” 第7章 :表妹 看见萧禹知,被叫做赵栀笑了起来,小步跑到了萧禹知身边,旁若无人地伸手环住了萧禹知的腰,亲昵道:“想我了?” 宁鹤被赵栀的举动吓到,赵栀难道是……萧先生的女朋友? 宁鹤看着赵栀和萧禹知亲密的样子,还没来得及伤心,萧禹知先一步有了动作,他推开了赵栀,脸上是宁鹤从未见过的冷淡,“别发疯,找到东西就回房间去。” 被萧禹知推开,赵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她顺从地松开了手,看向站在一旁的宁鹤,笑道:“你新欢啊?长得不错,但好像没什么眼力见啊。” 宁鹤:…… 宁鹤莫名不喜欢这个女人,他眉头皱起,没有说话。 萧禹知表情依旧冷漠,说话毫不留情:“拿到东西就上去,别在家里乱晃,话别这么多。” “禹知,你好冷淡啊。”赵栀做伤心状,“行,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 宁鹤眼看着萧禹知的脸更黑了,“赶紧上去。” 赵栀说完,拿起吧台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转身离开了,宁鹤就站在吧台附近,他看得很真切,赵栀刚才拿走的……好像是避孕套的盒子。 宁鹤虽然没经历过人事,但是他以前在十三中时经常会在一些男同学的桌上看见这这东西。 每次宁鹤都装没看见,让后引得别人一阵嘲笑。 宁鹤的脑子轰然一声炸开。 赵栀居然真的是萧先生的女朋友。 宁鹤站在原地,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宁鹤难过的不仅仅是萧禹知已经有了伴侣,更难过的是对方是女人。 看来他人生的第一次心动注定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虽然他和萧禹知认识才不过十天,但突然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有对象,要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宁鹤喉头发涩,心脏紧缩,他垂着头,低眸搅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再看萧禹知,怕萧禹知发现自己的异常。 宁鹤正伤心着,萧禹知的声音从他头上响起:“抱歉,赵栀是我表妹,她来Y市出差,来家里暂住几天。她说话确实有些不着调,你多担待。” 表妹? 宁鹤眸光微闪,猛然抬头,宁鹤大为震惊,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表……表妹!?那她刚才拿、拿……” 宁鹤想问既然是表妹,她拿避孕套干什么,只是他脸皮薄,这句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宁鹤说着,甚至开始脸红。 “他拿的是一次性手套 。”萧禹知看着宁鹤,对于宁鹤莫名的态度萧禹知有些不解和疑惑,他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还有些无奈,主动道,“她点了份小龙虾,一定要在房间里边看电脑边吃。……你以为拿什么?” “手套?”宁鹤再度震惊,“可她拿的那个盒子我看着分明是、是……” “你误会了,”宁鹤不知道怎么说出“避孕套”三个字,但是萧禹知却是已经懂了,他叹了口气,走到吧台后拿出了一个白蓝相间的、很像是在药店和便利店柜台前能见到的那种小盒子。 “真的是一次性手套,我们家一直用这个牌子的。只是前段时间他们品牌突然换了包装,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他们品牌部怎么想的。”萧禹知失笑,“而且你想的那个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餐厅。” 宁鹤看着那个小盒子,包装设计完全不像是手套,他看了很久,才在角落发现“一次性手套”几个字。 还真是手套。 “……”宁鹤感到了一阵无语。 设计师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恶趣味! 害他误会萧先生。 宁鹤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可他的双颊却在持续升温,这次是羞的。 把手套看成那种东西……萧先生不会以为他是一个随便的人吧? 宁鹤攥紧了手指,端着水杯的手的指关节都在泛白,他鼓足勇气问道:“那这么说的话,您还没有对象咯?” 这几天他无数次想过了,他确实是喜欢他的。 宁鹤确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他母亲也不止一次说过他不够勇敢。 他没有谈过恋爱,萧禹知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不知道该在什么样的场合表白才好。 但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萧禹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思索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嗯,算是没有吧。” 萧禹知回答得坦然,得到这样回答的宁鹤宛如突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方才还有些困倦他瞬间精神起来。 “真、真的?”宁鹤兴奋不已,他努力压制自己的嘴角,问道,“您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对象呢?” “嗯,真的。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吧。”萧禹知依旧是那副表情,语气淡淡,看不出情绪。 宁鹤点点头,再接再厉,继续问道:“那您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萧禹知却没有再回答,“不早了,睡吧,晚安。” 宁鹤也知道自己现在问出这种话十分突兀,他垂下头,有些落寞,但没好意思再追问,“那,晚安。” 和萧禹知互道晚安后宁鹤回到了房间,而萧禹知则是去找了赵栀。 “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此时的赵栀正在电脑桌前,边看着新闻媒体编排她,一边吃夜宵,完全不像是一个女明星,萧禹知进来,她头都没抬一下。 赵栀确实是萧禹知表妹,去年刚在娱乐圈出道,她自从出道起就自带腥风血雨体质,出道一年,被骂了半年。 三天前,她在片场吐槽一个男演员油腻的视频被发在了晚上,然后又被网暴了。 那个男演员心眼小,但是咖位挺大,赵栀完全比不了,于是赵栀被踢出了剧组,她父母本来就不支持她闯荡娱乐圈,连这次进组她都是骗家里人她在外地做项目才成功从家里跑出来的。 被剧组赶出来后她不敢回家,又没钱住酒店,只能来萧禹知这儿借住几天。 “祸从口出这个话放在你身上真是一点儿错也没有。”萧禹知道,“纸包不住火,与其等小姑看到网上的消息后来收拾你,还不如回家主动认错,你总往我这儿跑也不是个事儿。” “我又没说错,他就是一个油腻、恶心还秃顶的中年男人!”赵栀对萧禹知的话置若罔闻,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虾肉,愤恨地说:“等我以后混出头了,我迟早要把这些胡说八道的无良媒体统统收购!” 什么叫她攀高枝失败恼羞成怒?!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明明是那个油腻男知道她舅舅姓萧,所以想高攀她! 赵栀眼珠一转,突然又有了个好主意,她回头看向萧禹知,软了声音,造作道:“禹知~我的好哥哥,你帮我个忙呗。” 萧禹知被赵栀叫得浑身发麻,预感不会有好事发生,“什么事?” “你现在是集团继承人,他们都认识你,你……” 能不能出面帮我震慑他们一下。 “不可以。”赵栀话没说完,萧禹知就冷硬地拒绝看,“萧家家训,不能以权谋私。而且你不是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吗?” “啊——”赵栀哀嚎一声,惨兮兮地还想争取:“可你亲爱的妹妹都已经被人网暴了,是他们先开始用暴力的,我只是个受害者想要反击而已,禹知哥哥,看在你妹妹这么清纯可爱的分上你就帮帮妹妹吧。” “那刚好退圈。”萧禹知不为所动。 听萧禹知这么说,明白萧禹知不会帮自己后,赵栀刚才讨好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甚至还白了萧禹知一眼,“你到底是我这边的还是我妈那一边的啊?这话我只听我妈说过。” 这次没等萧禹知回答,赵栀便又自顾自道:“还说什么家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天不还在培羽的招生结束结束后加塞了一个人去培羽。对陌生人都这么好,却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如此冷漠!萧禹知,我真是看错你了!” 赵栀控诉着萧禹知,她说话又快又急,别人完全插不进去,萧禹知只能静静等她说完之后才慢慢开口:“那个孩子不一样,他有点特殊。” “鬼扯,都是理由。你就是见色忘义……不对,见色忘亲!”赵栀根本不信,轻易就给萧禹知下了定论,“谁不知道你和培羽那个老校长关系不好,这次你居然去主动求和,还让人住你家里,说他不是你的小情人我都不信。” 萧禹知:…… 萧禹知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如果不是年龄对不上,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赵栀其实是晏闻礼的私生女。 二人的脑回路简直一模一样。 “随你怎么想吧。”萧禹知也懒得解释,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赵栀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总之我话放在这里了,要么你主动回去,要么我让小姑来把你带回去。” 赵栀撇撇嘴,她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好态度,“行了,我知道了,都不支持我,大不了我以后去流浪街头。走吧你这个双标狗,我不想见到你。看小新回来你怎么收场。” “不劳烦你费心。”确认赵栀听到他的话之后萧禹知也不再多留,他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后却又顿住了脚步,“对了,你吃完的垃圾记得扔出去,别留在房间里。” “知道了!!!”赵栀怒道,“事儿真多。” 第8章 :录取 培羽的成绩出来得很快,考试结束第三天,宁鹤就收到了通知他查询录取结果的短信。 宁鹤看着短信,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只要点开链接,就能知道结果了,可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之上悬了很久,都没有勇气按下去。 他怕,怕出现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 “温馨提示,培羽查询连接有效期只有24小时,”就在此时,正在一旁吃饭的赵栀突然出声,“你再不点进去确认,就算你考上了,连接过期了,你也入不了学哦。” 赵栀这几天一直住在萧家,白天萧禹知去上班,家里就只有他和赵栀,此时正是午餐时间,二人都在厨房吃饭,宁鹤突然收到了短信。 经过几天的相处,宁鹤发现赵栀其实人不错,很健谈,只是偶尔说话有些损。 只要在和赵栀相处时主动把自己变成聋子,就能和赵栀愉快玩耍。 宁鹤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短信上面也没写啊。 “咳嗯,这个嘛……”说起这个,赵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一僵,嘟囔道,“因为我当年就是这么错过了培羽的入学,然后被我爸打了一顿后把我扔去了市一中。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这事儿的,培羽说他们不需要不尊重他们学校的学生。也不知道就这么件事怎么就能扯上尊重不尊重了,难怪禹知不喜欢那个校长。” 宁鹤:…… 原来是这样,虽然赵栀的经历很惨,但是宁鹤很想笑。 宁鹤低声笑了一声,笑过之后他却突然意识到了赵栀话里的问题,“……你说什么?萧先生不喜欢哪个校长?培羽的校长?” 萧先生明明告诉他是他给校长推荐了自己,自己才有了考试资格的啊。 “你不知道啊?”赵栀喝了口水,面露惊讶。 “培羽那个校长是……”赵栀欲言又止,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最后却手一挥,放弃了,“事情有点儿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可以简单地认为培羽校长背靠的校董是禹知的对头,所以即他有培羽的股份,禹知也很少参与培羽的事情。这次要不是为了你,他怎么会对那个古板的老校长服软,他对你可真好。” 原来是这样啊。 宁鹤垂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萧先生人很好。” “人好?”赵栀扬眉,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意,“那只是对你而已。想上培羽的人海了去了,萧禹知为什么不帮别人就帮你?” 听赵栀这么说,丝丝缕缕的甜蜜感缓缓缠绕住宁鹤的心。 原来自己对于萧先生也是特殊的吗。 赵栀看宁鹤这种反应,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一个被萧禹知骗了的好孩子。 萧禹知已经和赵栀说清楚了宁鹤的身份和来历。 经过短短几天的相处,赵栀对宁鹤有了初步的了解。 敏感又多思。 这样的人,一旦付出真心,那就是覆水难收。 可萧禹知是什么人? 那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冷漠无情的主。 这么多年,除了小新,就没见过他对任何人真正的上心。 赵栀见过很多人,他们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求萧禹知不要分手,可萧禹知总是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冷漠伤人的话。 看着宁鹤,赵栀于心不忍,决定提醒一下宁鹤:“小鹤,你是不是喜欢禹知?” “啊?”宁鹤大惊,脸上的表情瞬间被震惊和无措取代,“你、你你……” 他喜欢萧禹知这件事儿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赵栀看不惯宁鹤这样扭捏的样子,接话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宁鹤连连点头。 “就你每次看萧禹知时的那个眼神,说你不喜欢他我都不信。”赵栀颇有些无奈地说,还真是傻孩子。 她正了正神色,语气突然就凝重起来,“小鹤啊,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要知道,禹知他已经有……” 赵栀话还没说完,保姆王姨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先生,您怎么现在回来了?您午餐了?” “有点事儿,已经吃过了。”紧接着,赵栀就听到了萧禹知的声音,赵栀只能紧急闭嘴,和宁鹤一起朝厨房门口看去。 片刻后,萧禹知走了进来。 “萧先生!”见到萧禹知,宁鹤站了起来,满脸惊喜,瞬间把赵栀抛到脑后,“您怎么回来了?” “我在附近见客户,正巧晏闻礼告诉我说培羽的成绩已经下发了,便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考上没有?” 赵栀看着萧禹知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道:“装模作样,萧家庄园附近都是山,你去哪儿见客户?客户是猿猴吗?……不对,Y市好像没有猿猴吧?隔壁的M倒是有……” 赵栀这么想着,竟也这么说出来了,她的声音很小,但餐厅里就三个人,十分安静,赵栀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宁鹤和萧禹知的耳朵里。 赵栀天马行空地想了很多,等她回过神来时就发现其他二人正盯着她看。 赵栀皱起了眉头,“你们盯着我看干什么?有病?” 宁鹤和萧禹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萧禹知憋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M省也没有猿猴,M省隔壁的G省才有。” 赵栀:“什么玩意?” 什么猿猴?她刚才说猿猴了? 赵栀脸色一僵,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把心声说出来了!赵栀瞬间社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呵呵……我走了,你们就当我没出现过,忘掉刚才的话,你们聊。”赵栀尴尬不已,她干笑两声,端起自己眼前的菜,脚底抹油,一溜烟地离开了。 看着赵栀的背影,宁鹤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萧先生这个表妹还挺好玩。 赵栀走后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了宁鹤和萧禹知。 宁鹤看向萧禹知,有些害羞:“所以您回……吃午餐了吗?坐下一起吃吧?” 宁鹤本来想问萧禹知是不是专程为了他回来的,但想想又觉得这话实在自恋,因此临时改变了话头。 “我在公司吃过了,是专门为了你回来的。”萧禹知道,“培羽明天开学,时间紧,下午我带你出去买些上学必需品。” 这是默认宁鹤能考上了。 “这么急?”萧禹知这么说,宁鹤高兴的同时瞬感压力,“还没有,我有点紧张。” “高三年级开学自然要早一些的。”萧禹知语气柔和,“既然还没查,我们便一起查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嗯!”宁鹤点点头,拿出手机翻到刚才收到的短信,只感觉手心出汗,四肢都在发硬,迟迟点不下去。 即使萧禹知这么说了,他也依旧紧张。 正在宁鹤紧张之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宁鹤的肩头,“别紧张,我相信你。” 萧禹知的手温暖而有力,宁鹤的心微微一颤,萧禹知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奇异地安抚了宁鹤焦躁的心。 他宁鹤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击了链接,输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查询结果。 等待结果加载的间隙,宁鹤心跳地老高,期待又害怕。 两秒之后,结果加载出来了。 宁鹤紧紧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看向屏幕,一个字一个字扫视着屏幕上的字。 “【培羽高中】考生宁鹤您好,经……决定予以录取。请于2月1日16:00前携电子录取通知书至培羽高中行政楼一楼报到登记。” 第一次看到“予以录取”四个字,宁鹤先是不敢相信,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最终确定他没有看错。 他考上了! 他被录取了! 巨大的喜悦感涌上宁鹤的心头,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了地,宁鹤喜不自胜,迫不及待想要和别人分享这份喜悦。 宁鹤太高兴,一时间忘记了克制,给了萧禹知一个大大的拥抱,“萧先生,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被宁鹤突然抱住的萧禹知也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是反抱住了他,“嗯,恭喜你。” 听到萧禹知的声音,宁鹤陡然清醒,他现在和萧禹离得很近,他几乎能看清他脸上的毛孔。 性格使然,宁鹤其实不太敢正眼看萧禹知,尤其是在确认自己心意过后。 如今凑近了看,只觉得萧禹知那张脸更英俊漂亮了。 宁鹤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盯着萧禹知看了三秒后才惊觉这个姿势不合适,他急忙松开萧禹知,方才心里的激动瞬间被尴尬取代。 他居然抱了萧禹知。 这也太冒昧了吧。 “萧先生抱歉,我太高兴了。”宁鹤小心翼翼打量着萧禹知,确认萧禹知没有因为他突然的动作生气后松了口气。 也是,萧先生这么好,怎么会为这种小事情生气呢? “不用道歉,”萧禹知并没有怪他,反而主动拥抱了宁鹤一下,语气在宁鹤听来甚至有些宠溺:“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拘束。恭喜你被录取,走吧,我带你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宁鹤茫然,他住进萧家时所有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并不觉得自己缺什么。 “你要开学了,总要买些文具的,你来萧家那天没带这些吧?” 宁鹤再次被萧禹知的细心程度震惊。 第9章 :畜生 他来萧家那天没想那么多,只带了些基本的生活物品,确实没带文具。 “您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嗯,”萧禹知点点,“明天就要开学了,但是你还不怎么熟悉培羽的环境。我下午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想着带你出去买文具的同时可以让你熟悉一下培羽周围的环境,走吧。” 宁鹤感动不已,他点点头:“嗯!” 宁鹤跟着萧禹知出了房间,就看到赵栀蹲在门口吃饭。 见到赵栀出现在这里,宁鹤和萧禹知都吓了一跳,萧禹知微微蹙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愿意在这吃,你管我!”赵栀站起来,由于重心不稳,她还踉跄了一下,萧禹知伸手打算扶她,但手还没伸出了就被她一把拍掉了,不仅如此,她瞪了萧禹知一眼,“人面兽心的畜生。” 以前萧禹知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赵栀都没说过什么,但她挺喜欢宁鹤这个孩子。 因为通过今天的相处,她发现宁鹤和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人和萧禹知都是利益交换,而宁鹤只是单纯喜欢萧禹知。 莫名被骂的萧禹知:…… “你突然发什么疯?吃饱了没事儿做就去做做运动。” 萧禹知和赵栀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的。 萧禹知和赵栀确实都看不惯对方的为人,但二人关系其实不错。 赵栀没好气:“要走就走,话真多。” 赵栀说完,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宁鹤一眼。 宁鹤接触到了赵栀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他甚至还对赵栀笑了笑:“栀姐姐再见。” 赵栀一时无语。 还真是个傻孩子,难怪会被萧禹知人模狗样的样子骗到。 她呵呵两声,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假笑道:“再见,早点回来。” 萧禹知带着宁鹤来到了培羽,萧禹知开车,轻车熟路地直接开进了学校,宁鹤觉得好奇:“萧先生,您好像对培羽很熟?” “以前有朋友在培羽上学,一直都是我接送。”萧禹知面不改色,“一来二去就熟了。” “哦~这样啊,”宁鹤点点头,丝毫没有怀疑,“那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上次因为考试进不来,今天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培羽。” 参观培羽吗? 宁鹤心中升起期待,他一直对培羽十分向往,上一次来去匆匆,他还没机会好好看看这所传说中的贵族高中。 宁鹤眼神亮了亮,但旋即又想到萧禹知说他是为了自己回来的,眼神又暗淡下来:“会不会太麻烦您了?我……” 他很高兴萧禹知这么重视自己,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值得萧禹知这么做。 “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用拘束,你值得最好的,别胡思乱想。”萧禹知伸手摸了摸宁鹤的头,打断了宁鹤,温声问:“想先去科技馆还是实验楼?” 萧禹知的声音平静温和,就像平缓的水流,沁人心脾,缓缓抚平了宁鹤的惶恐和焦躁,同时也撩拨着宁鹤的心。 宁鹤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只是萧禹知人好而已。 心房彻底瓦解,心逐渐向萧禹知靠近。 宁鹤怀着隐秘的心情偷瞄了萧禹知一眼,看着萧禹知优越的侧脸,他缓缓勾起了唇角,“我都好。” 于是萧禹知开车带着宁鹤到了更近的科技馆。 一下车,宁鹤的注意力瞬间被眼前宏伟的建筑物吸引。 宁鹤去过Y氏的科技馆,那里就足够宁鹤经验了,没想到培羽的校内科技馆和那儿比起来有过而无不及。 培羽简直不像是学校,而像是一座小型城市,培羽占地面积大,从历史馆、科技馆到观影院、体育馆、足球场……各种设施都十分齐全,而且都很先进发达。 走在培羽的校园里,宁鹤几乎以为自己进了未来城。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贵族学校。 萧禹知带着宁鹤逛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西斜,二人都没把学校逛完。 “时间不早了,走吧,我带你去买东西,以后你有的是时间了解这里。” 文化馆门口,萧禹知看了眼手表,对宁鹤道。 深度了解培羽之后,宁鹤感到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这样的地方,居然是学校? 而自己居然能在这样的地方上学! 宁鹤恍惚着点点头,心中对萧禹知的感激之情更甚,“好。” 萧禹知又带着宁鹤进了学校里面的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宁鹤需要的东西里面都有,但…… 宁鹤看着标价一百五的2B铅笔,陷入了沉思。 这铅笔是什么木头做的? 金丝楠木吗? 宁鹤拿起来看了一眼,便默默放下了。 他高攀不起。 正好这儿时,方才在柜台不知在和收银员在说什么的萧禹知走了过来,手上还多了一张卡。 他把卡递给宁鹤,道:“这是学校的通用卡,吃饭买东西都能用,我在里面存了一万,用的时候直接去柜台报尾号让他们扣钱就行。你先用着,不够和我说。” 卡片很小,就像是一张银行卡大小一般,但宁鹤看着这张卡,却觉得有千斤重。 他迟迟没接。 他怎么敢接。 自从母亲被转到晏家的私人医院后,就没让他出过一分医药费,梦如今用的药都是最好的,甚至她的主治医生也是晏听雅专门从国外请来的专家,专门为宁梦服务。 这段时间他的衣食住行全部被萧家承包了,这段时间他的账户里没支出过一分钱,就连培羽的学费也是萧禹知出的,萧家给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也不是没有劳动能力,他怎么能再收萧禹知的卡呢? 上次晏听雅给他的那张卡里还剩十几万,那些就足够他生活得很好了。 宁鹤连连摆手:“不用,我有钱的,能养活自己,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这儿不退不换,”萧禹知很是无奈,“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和我客气,把我当你哥哥就好,哥哥给弟弟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不用有心理负担,都办好了,拿着吧。” “萧先生,我……”宁鹤没办法反驳萧禹知的话,他对萧禹知真的十分感激,但由于性格中自带的自卑和倔强,他又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萧禹知的钱。 “就当是我借给你上学的,”萧禹知看宁鹤这样子也明白了他不会轻易收下,只能半开玩笑似的说,“你安心上学,等你以后考上了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以后赚到钱了还给我。” 萧禹知在主动给宁鹤台阶下。 宁鹤也知道这一点。 他对萧禹知的感激之情更甚。 他小心翼翼接过萧禹知手上的卡,虽然知道萧禹知是在主动给他递台阶,但宁鹤还是当了真:“谢谢萧先生,我以后一定还!” 萧禹知笑了笑,并没有把宁鹤的话当真。 宁鹤在货架上挑了几件不那么贵的,便准备去结账。 萧禹知看着购物篮里放着的几支笔和本子,没说什么,陪着宁鹤结了账之后就离开了培羽。 但是萧禹知并没有直接带宁鹤回家,而是把车开进了培羽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内。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宁鹤问。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家离学校太远了,所以我在这个小区租了房子,你上学可以住这里。这里离医院也近,你去看望你母亲也方便,刚好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看房,不合适再换。” 萧禹知话落,宁鹤愕然地看向他。 萧禹知确实说过他看过房子,但宁鹤只以为他是随口一说。 萧禹知居然这么细心,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用的,萧先生,我住宿舍就好,培羽是有宿舍的。” “我已经付了定金了。”知道宁鹤总是习惯性拒绝,所以萧禹知干脆不给宁鹤拒绝的机会,他思忖片刻后道:“培羽的宿舍三万一个月,这小区精装修的一室一厅也才一万五一个月。你确定要住宿舍吗?确定的话我就去联系房东把定金退了。” “三万!?”听到这个价格,宁鹤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知道培羽什么都贵,但是没想到这么贵。 三万块钱足够买他了。 “那……麻烦您了。”宁鹤最终妥协,“租房的钱以后我都会还给您的!” 目的达成的萧禹知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从培羽到各个方向的路线以及公交地铁站的位置都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宁鹤。 宁鹤原本还在认真地记着,可是渐渐的,他的注意力全然被萧禹知本人吸引了。 之前的萧禹知对他来说是天上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说起这些的萧禹知,对宁鹤来说多了些真实感,好像他也可以触碰到。 这样的萧禹知更有魅力了。 在萧禹知看不到的地方,宁看着萧禹知看了很久。 宁鹤跟着萧禹知去看了房子,是个在三楼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有一个大阳台,视野开阔,能直接看到培羽的操场。 这么大的房子宁鹤一个人住完全足够了。 萧禹知带着宁鹤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问:“房子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宁鹤没什么不可以的。 萧禹知对他这么好,他怎么敢提要求呢。 “没有没有!”宁鹤连连摇头,“没问题,特别好。” 房子好,萧禹知也好。 第10章 :讨厌 萧禹知和宁鹤看完房子,带着宁鹤在培羽周边转了一圈,让宁鹤对于学校周边的建筑有了初步的了解之后又和宁鹤在外吃饭后才和宁鹤一起回家了。 在外逛了一下午,回家时已经很晚,宁鹤困得不行,和萧禹知分别之后宁鹤就回房间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宁鹤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明天带去新房子里。 宁鹤看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心里莫名难过。 他搬走了,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萧先生了? 宁鹤正伤心着,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宁鹤的思绪。 宁鹤的社交圈很窄,基本没人会给他打电话,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宁鹤带着疑惑起身拿手机,只是他的手刚碰到手机,铃声便突然停了,紧接着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王姨的声音:“宁少爷,有你的东西。” “啊……我来了,”宁鹤被敲门声吸引,抽空看了眼手机,手机显示的是服务号码,宁鹤就以为是广告,所以便放下手机没有再管了,而是转身去给王姨开了门,“什么东西?” 王姨摇了摇头,她的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子,“不知道,跑腿送来的,说是您的东西,您不接电话,我看到就给您送上来了。您打开看看吧。” 王姨说着,把盒子往前递了递。 宁鹤接过盒子,盒子不重,但是很精致,宁鹤看着盒子感到十分疑惑,他没叫跑腿啊,这是谁送来的?刚才的电话是跑腿? 宁鹤摸不着头脑,但是王姨也不至于骗他,于是对王姨说了谢谢后便把盒子拿进了自己的房间。 宁鹤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整套品牌文具和一个新的书包。 牌子宁鹤认识,很贵。 对宁鹤来说很贵。 一只普通的圆珠笔就要小一百。 至于宁鹤为什么会认识…… 那就是胡岚用这个牌子的本子扇过宁鹤的脸,然后嘲讽宁鹤一辈子也用不起。 铅笔尺子圆规……什么都不缺。 宁鹤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心情复杂的同时陷入了沉思。 谁会给他送这种东西? 宁鹤把自己认识的人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都没想到谁会送自己这个。 他仅有的几个朋友家世都和他差不多,应该送不起这个。 正巧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宁鹤随意瞟了一眼,屏幕上“萧先生”几个字瞬间吸引了宁鹤所有的注意力。 萧先生给他发消息了! 宁鹤瞬间把原本的疑惑全都抛诸脑后,打开手机,找到了和萧禹知的对话框,萧禹知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满屏都是白色对话框。 萧先生:【包裹收到了吗?】 【你先用着,缺什么再在学校买,不用给我省钱】 【我明天要出差,很早就要出门,不能送你去学校了。明天会有司机送你去学校。明天不上课,不用急,可以吃完早餐再去。租房的钥匙我给王姨了,明天你记得找她拿】 【[文件]培羽新生入学指南.docx】 【[图片]】 【这是你的个人信息表,到学校后对照着自己的消息按照文件里的流程走就行】 【学生卡和校服我都已经拜托晏闻礼办好了,明天你去行政楼报道时报你的学号去拿就行】 【不用急着收拾东西,租房里面各种生活必需品都有,等有空了再好好收拾吧。明天就开学了,今天早点睡】 【晚安】 东西居然是萧先生送的。 宁鹤看着手机屏幕,眼眶逐渐酸涩了起来。 在今天之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帖。 宁鹤是一个很独立的人。 他的母亲很爱他,但是宁梦总是为了生活、为了钱奔波,根本没有时间操心有关于他的琐事。 所以宁鹤很小就学会了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处理一切事情。 他看着手机,一股暖流自他心尖划过。 萧先生果真……是个顶好的人。 宁鹤捧着手机,看了许久之后才回复道:【嗯,晚安。】 发出去之后,他又觉得难过。 他想问萧禹知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萧禹知这一走,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可想想……他好像没有立场和身份问这个问题。 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可最终宁鹤把所有想已经准备好的措辞全部删除了,只留下一句苍白的:【您出行注意安全。】 第二天,是开学的日子,宁鹤起了个大早。 萧禹知果然已经不在家了,只不过宁鹤没时间难过,因为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报道。 比起上次去考试,今天去报道更让宁鹤紧张。 宁鹤是一个敏感又多思的人。 每到一个新环境,宁鹤总会有这种担心,担心融入不了新环境,担心自己不被人喜欢。 尤其自己还是高三的插班生。 心里有事儿,宁鹤吃饭时都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他忍不住又想到了萧禹知,萧禹知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安慰自己的吧? 想到萧禹知现在不在,宁鹤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宁鹤的心一上午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司机来接他,他的心也没平静下来。 司机进门时王姨正在餐厅吧台收拾东西,看到人进来惊呼出声:“朱特助,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吃一点?” 听见王姨的声音宁鹤应声转头,一眼就见到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高高瘦瘦的,气质十分儒雅。 宁鹤看他的时候男人也看向了宁鹤,男人先对王姨点了点头,道:“我吃过了,谢谢王姨。” 男人话落,才又转头对宁鹤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主动介绍道:“你好,你就是宁鹤吧?我是萧总的特助,朱逸,萧总特别吩咐我今天送你去学校。” 朱逸气质不凡,宁鹤根据王姨的态度,他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不一般,这样的人送自己? 宁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微微蹙眉,心中疑惑,“朱先生您好,可萧先生说会有司机送我。” “您不用这么客气,”朱逸的语气依旧礼貌客气,“萧总觉得司机可能对培羽校内不太熟悉,因此特地吩咐我送您去学校。您把我当司机就好,您准备好后我们随时出发。” 原来是萧禹知的吩咐。 宁鹤低头笑了,心情也随之好起来,“那麻烦你了!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把箱子拿下来我们就走。” 朱逸笑着点了点头。 宁鹤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房间拿昨天收拾好的箱子,刚到楼梯口,就和刚刚起床,还睡眼惺忪的赵栀打了个照面。 赵栀还没睡醒,看到宁鹤只是说了声早,就打着哈欠往厨房去了,宁鹤也没在意,上楼了。 宁鹤动作很快,拿了东西就马不停蹄地下楼了,他不习惯让人等。 下楼和朱逸会和后宁鹤又向赵栀和王姨道别后,便准备和朱逸离开。 宁鹤跟在朱逸身后,还没出门,却总是感觉有一道视线追随着他,让他浑身不舒服,宁鹤转身,就和赵栀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赵栀坐在吧台处,视线直勾勾地,就这么看着宁鹤。 宁鹤觉得莫名:“怎么了吗?” 赵栀眼神幽幽,突然就叹了口气,“没事,你去吧,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自己调理就好。” 宁鹤:…… 且不说他和赵栀的交情本就淡如水,就说赵栀这样子,哪里像舍不得啊? 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宁鹤想到赵栀本来就是一个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神经质的人,他便释然了,宁鹤假笑两声,“哈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再见。” 赵栀挥了挥手,“拜拜。” 宁鹤这才转身离开。 赵栀看着二人出门的背影,喃喃自语:“朱逸都找来了,难怪萧禹知能骗到人,这真是下血本了啊……” 朱逸很专业,一路带着宁鹤办理了入学,领取了校服和学生卡,全程没让宁鹤做任何事。 宁鹤看着朱逸,忍不住问:“朱先生,你对学校很熟吗?” 对于宁鹤的问题,朱逸有问必答:“以前小新先生还在上高中时他在学校的事情都是我处理的,所以会比较了解。” 小新。 这是宁鹤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两次都是从萧先生身边人嘴里听到的。 宁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对于这个名字十分排斥。 就是那种没有理由、本能的排斥。 理智告诉他不该讨厌一个没见过、不了解的人,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宁鹤觉得自己很奇怪。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宁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制自己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开。 朱逸注意到了宁鹤的举动,他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宁鹤心虚否认,紧急引开话题:“我们现在该去哪儿了?要去教室了吧?” “嗯。在B栋,走吧,我带你去。” 朱逸没有追问,宁鹤轻轻松了口气,跟上朱逸向教学楼走去。 宁鹤所在的高三5班教室在5楼,全班只有20个学生,全是本学期新入学的。 朱逸带着宁鹤找到了教室,在班主任面前报了到,宁鹤就算正式成为培羽高中的学生了。 第11章 :团建(1) 宁鹤原以为自己到培羽会有适应,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培羽的老师很友好,教学能力很强,课程十分丰富,有些对于宁鹤来说还十分新奇,宁鹤很快就全身心 投入了学习之中,甚至都很少想起萧禹知。 转眼间,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 “宁鹤,走啊,吃午饭去,听说食堂上了新菜。”中午下课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桌的黄浩找到宁鹤约饭。 黄浩是宁鹤在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上课第一天签到时黄浩没带笔,是宁鹤借给了他,从那天之后二人就熟悉了起来,黄浩也帮了宁鹤很多。 “……我中午有安排了,不好意思啊。”宁鹤今天中午约了人,赵栀似乎是在周围工作,早上给宁鹤发消息说中午要来找他吃饭,所以宁鹤只能不好意思地拒绝。 “行,”黄浩也不在意,“那我先走了,拜拜。” 黄浩和宁鹤道完别,便自己先走了。 宁鹤整理好自己的书桌,正准备联系赵栀,问问她在哪儿,一抬头,就见到赵栀站在教室门口向他招手。 赵栀长得好,身材好,气质佳,光是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即使现在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驼色风衣,也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甚至唯一在教室没走的学习委员陈冉也跑来问宁鹤:“宁鹤,门口那美女你认识吗?她好漂亮啊,来找谁哒?” 陈冉看着赵栀的眼神放光,赵栀本来也在看着宁鹤这边,自然而然也看到了对方,没等宁鹤回答,赵栀先主动对陈冉挥了挥手:“同学你好啊,。” 赵栀的主动让陈冉激动不已,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你好,我叫陈冉。姐姐你好漂亮,是来找谁的啊?” 赵栀微笑道:“谢谢夸奖。” 陈冉和赵栀都不是内敛的性子,二人很快聊了起来,宁鹤则是趁着这个时间抢先出了教室下楼去了。 宁鹤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引人注目,赵栀这么出挑,如果他和赵栀一起走在学校里,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光是想到那个场面,宁鹤就浑身不适,所以他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等着赵栀。 赵栀下楼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赵栀在大堂里张望了好一会,才终于在角落看到了“面壁思过”的宁鹤。 赵栀上前拍了宁鹤的肩膀,语气无奈:“我说你啊,大家都是人,看看又不会掉块肉,你跑什么?” 宁鹤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浑身一僵,听到赵栀的声音后才又轻松起来,他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就是不习惯被人打量他。 哪儿有为什么。 “行了,”赵栀受不了宁鹤扭捏的样子,“我们去吃饭吧?你们学校有食堂吧?” 赵栀没有追问宁鹤松了一口气,“有,但是你专门来找我吃饭吃食堂不太好,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赵栀脸上挂上假笑,一口拒绝,“就食堂!你请客!” 宁鹤:“……啊?” 宁鹤还没见过这样理直气壮让人请客的人。 “就这样,说好了,走走走,带我去食堂吧,我快饿死了。”赵栀不再多说,拉着宁鹤就走。 她要面子,没好意思说今天自己是来找之前剧组的导演谈判,谈崩了,全身只剩下了回去的路费,连吃饭的钱都没了,所以才来找宁鹤吃饭的。 宁鹤和赵栀刚吃完饭,赵栀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宁鹤甚至没来得及问什么,赵栀就急匆匆地走了。 赵栀刚走,宁鹤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宁鹤拿出手机,发现是班级群的消息。 新学期开学,明天又是新学期第一个周末,班长提出一起去玩密室逃脱,这样能帮助他们更快地熟悉起来,费用他个人全部承担。 班长这话一出,群里瞬间沸腾起来。 【少爷大气】 【班长大人帅,要不你养我吧】 【真假?真的话我明天可真去了哦】 【……】 宁鹤他们班长叫韩诺,宁鹤不知道他什么来历,只知道他家里似乎很有钱,经常请班上的同学吃饭,偶尔还会送些小礼物,礼物的价值动辄几百上千。 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只是宁鹤向来对这种团体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回复,但是韩诺却不肯放过群里任何一个人,把没说话的几个人都@到了,其中包括宁鹤。 【我要定位置了,你们去不去?快点给个答复】 其他潜水的人被@后都表示自己会去。 宁鹤并不想去,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怕突出自己和别人不同的人。 宁鹤纠结许久终是回复到:【我去,谢谢班长请客】 团建而已,也就这一次,没事的。 宁鹤社恐,很恐惧多人项目,只能这么在心中催眠自己。 周五放学后,学校门口前所未有的热闹,停满了各种豪车,都是来接自家孩子的。 宁鹤站在路边,等着朱逸来接。 其实宁鹤现在住的小区离学校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但是朱逸坚持每天接送宁鹤,说这是萧禹知的安排,等以后宁鹤对周边熟悉起来了再让他自己上下学。 宁鹤在路边等着,但视线偶然一扫,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车。 那是……萧先生的车。 宁鹤瞬间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车牌有确认了一次,真的是萧禹知的车! 萧禹知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出差了吗? 正在宁鹤愣神之际,那辆车子启动,缓缓开到宁鹤身边,车窗降下,萧禹知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宁鹤的视线中。 见到萧禹知,宁鹤更加不敢置信。 萧禹知是来接自己的? 看着宁鹤楞楞的样子萧禹知笑了起来:“看什么呢?上车,回家。” “啊……哦。”宁鹤站在路边,后面有车鸣笛表达不满,宁鹤这才回神,拉开后座门坐了上去。 车上只有宁鹤和萧禹知两个人,萧禹知开着车,宁鹤略微有些拘束。 “萧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宁鹤问。 “刚回来不久,想起今天刚好周五,我便顺道来接你了,我给你发了消息,你应该是还没看到。” “您是专门来接我的?”宁鹤错愕,但被重视的感觉还是让宁鹤心中欢喜,他垂眸笑起来。 “我来接你不是应该的吗?我说了,现在你是我的家人。”萧禹知笑得温柔,“回萧家还是回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 宁鹤自然想和萧先生一起回家,多和萧先生相处,但他不好意思直说,于是他掩耳盗铃般找了个借口:“回萧家吧,我……还有些东西没拿。” 萧禹知没多说什么,他点点头,“好。” 宁鹤坐着萧禹知的车走了,在宁鹤看不到的地方,他收获了无数道视线。 聚集在校门口的人看着萧禹知驾车离开,议论纷纷。 “那位是萧家公司的新总裁吧?” “就是,我认识他的车。那小孩什么来历?萧总裁亲自来接?” “不知道,可能是萧总什么人的孩子吧。” “我知道那个人,高三的,可高冷了,都不说话的。” “人家是萧禹知的亲戚,高冷一点应该的。” “那人是你们班的吧?以后和他搞好关系听到没?他一开心,没准以后萧家能帮衬着咱家。”黄浩的爸爸来接黄浩时恰好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转而叮嘱他。 黄浩虽然也是富二代,家里的家族企业也发展得不错,但和萧家根本没得比。 宁鹤住的穿的都不便宜,黄浩以前只以为宁鹤和自己一样,只是家境还不错,没想到宁鹤居然和萧禹知有关系。 想起过去几天他和宁鹤相处时的口无遮拦,黄浩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宁鹤脾气真好。 黄浩愣愣地点点头,他现在也无比震惊,“我……知道了。” 同班的乔权恰巧经过黄浩身边,刚好听到了黄浩和黄父的对话,他突然冷笑一声,强势插入二人的对话:“呵呵,有些公司实力不行,也就能靠这些旁门左道了。” 这话竟然是把黄父也一起骂进去了。 乔权和黄浩家是对家,算数世仇,二人从小就认识,从小就互相看不起对方,都没想到会被分到一个班。 乔权的话让黄浩很不舒服,黄浩也不是会吃亏的性子,当场回怼道:“我看你是嫉妒我和宁鹤关系好。你现在应该是肠子都悔青了吧?让你之前欺负宁鹤,你们家和萧家分公司的合作怕是要泡汤咯。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酸别人,而是赶紧去讨好宁鹤,不让他告状。合作要真黄了,你爸不会把你打死吧?好可怜哦。” 正式上课那一天,黄浩没带笔,乔权巴不得黄浩出丑被人笑话,他本来都想好看黄浩的好戏了,结果宁鹤却给黄浩解了围。 宁鹤说话时轻声细语,都不敢抬头看人,乔权就觉得宁鹤好拿捏,在放学之后带人堵了宁鹤,还威胁了他。 大概意思便是让宁鹤不要做烂好人,离黄浩远一点,这一幕正好被黄浩看到,还是黄浩为宁鹤解了围。 被黄浩戳中心事的乔权面色一僵,随后嘴硬到:“我家是靠实力拿到的合作,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 “哦,”黄浩呵呵一笑,“那你等着看喽。” 黄浩和乔权争论不休,另一边,车上,萧禹知问宁鹤:“在学校里怎么样?” 第12章 :团建(2) “在学校怎么样?”萧禹知问。 “我在学校挺好的,老师很和善,同学也很友好。”宁鹤回答。 宁鹤并没有说之前乔权威胁自己的事情,他没有说谎,他在培羽过得确实很好,而且宁鹤自己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儿,他也不想给萧禹知造成困扰。 萧禹知点点头,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只是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现在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儿,不用怕麻烦。” “嗯!”宁鹤点点头,丝毫不怀疑萧禹知话的真实性,“我知道的。” 第二天,高三5班聚会,宁鹤起了个大早,韩诺把聚会地址定在了Y市市中心的一家很大的密室逃脱馆,十点在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内集合,而从萧家到那儿得两个多小时。 七点出头,宁鹤就出门了。 宁鹤穿了简单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他认为自己打扮很普通,他本来的打算也是到场之后直接潜入人群,最好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但当他踏入集合的咖啡馆时,却瞬间吸引了已经到了的几个同学的目光,原本热络的氛围也凝滞了。 十几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宁鹤身上,死死看着他,几乎要把他盯穿。 宁鹤:……? 宁鹤被看得全身不适,他不明所以,干笑两声,试探着道:“大家早……?” 其他人依旧看着他,没有人说话,许久之后韩诺c才如梦初醒,起身招呼道:“宁鹤啊,欢迎欢迎,快来坐,喝什么?吃饭了吗?” 韩诺一边拉着宁鹤在桌边坐下,一边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其他人会意,纷纷收回目光,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韩诺的热情让宁鹤无所适从,他脸上挂着笑,脸都要笑僵了。 韩诺惯会察言观色,在场的都是各家的少爷小姐,他若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组局。 虽然他也想通过宁鹤接近萧禹知,但通过过去一个周的观察,他大概知道宁鹤不是一个喜欢热闹和人群的人。 因此他拉着宁鹤坐下后,只叫来服务员给宁鹤点了一份所有人都有的咖啡和小蛋糕,就不再管宁鹤了,转而和其他人聊天。 这让宁鹤狠狠松了口气,他专注地小口吃着面前的蛋糕,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仍旧时不时地能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但宁鹤抬头却又找不到视线来源。 宁鹤不由得低头打量自己,自己是很奇怪吗? 他打量了自己一番,穿着很正常,并没有异常,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 宁鹤默默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埋得更低了。 宁鹤和其他人在咖啡馆内等了半个小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到了。 人都到齐后韩诺便组织大家动身前往这次聚会的场地。 宁鹤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和后面的黄浩成功汇合。 黄浩是最后到的,他来时宁鹤身边已经没位置了,所以坐在了最后面。 “我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吗?为什么大家都看我?”宁鹤问黄浩。 看样子宁鹤应该是还不知道昨天他被人看到上了萧禹知车的事情。 黄浩压低声音,把昨天放学他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宁鹤后说:“……最近会有很多人想通过你接近萧禹知。” 说到这这里,黄浩有些不好意思,他假咳一声,还是直白地说了出来:“当然我也想……但这只是我爸的嘱咐,我们还是朋友……是吧?” 黄浩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宁鹤,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思想单纯,他把宁鹤当朋友,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改变二人的关系。 他不太关心宁鹤和萧禹知什么关系,对他来说宁鹤就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宁鹤震惊于萧禹知来接自己这么件事儿居然会在这么短时间内传地这么广。 宁鹤不太关注商圈,自然不知道萧禹知是什么地位。 宁鹤原本处于震惊之中,黄浩的坦诚让宁鹤很轻松,他朋友本来就不多,不想因此失去。 “当然。”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宁鹤便回答道。 “太好了!”黄浩高兴起来,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走在前面不远的乔权又幽幽开口了:“两个白痴。” 乔权的声音不大,但走在人群最后面的黄浩和宁鹤刚好能听到。 除了上次黄浩威胁过宁鹤外,宁鹤和黄浩其实没什么交集,宁鹤不知道黄浩为什么要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是一旁的黄浩却是已经开骂了:“我们俩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你偷窥狂还是暗恋我啊?这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黄浩和乔权作对了十几年,最知道什么话能气到乔权。 果不其然,黄浩话音刚落,乔权瞬间炸毛:“我呸!谁暗恋你?!你是真不要脸啊,恶心!” “不错,还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自己恶心。宁鹤,我们走。”黄浩白眼一翻,不再管乔权,让他在原地独自生气,拉着宁鹤便追上了人群。 一边走,黄浩还一边对宁鹤说:“乔权这人就是神经病,你不要管他。肯定会有人想要靠着你接近萧禹知,如果别人让你不舒服了你就不要管,应付不了的话找我就行。” “好,谢谢你。”宁鹤心尖一暖,点点头,笑道。 “嗨,”黄浩单手揽过宁鹤的肩膀,“我们是朋友嘛,说这些。” 黄浩比宁鹤高,也比宁鹤壮,他几乎要比宁鹤高出半个头,这个姿势像是把宁鹤搂在怀里一样。 宁鹤其实不太习惯和别人太过于亲密,但最终他也没挣开黄浩。 二人说着话,就已经到地方了。 韩诺财大气粗,把整个场馆都包了下来,这个周末,场馆所有人都只服务于他们。 宁鹤两人到的时候韩诺正在分组:“三个密室,我和陈冉还有郭俊各带一队,来来来,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抽签分组!” 韩诺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儿拿出个签桶,“来来来,都来抽签。抽到同一种颜色的签的为一组。” 韩诺之前就说过了,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增进同学感情,让他们自己组队,达不到这个目的。 因此同学们也没多话,都很给韩诺面子,自觉排队抽签。 黄浩和宁鹤是最后抽签的,很幸运地,二人抽到了同样颜色的签,但黄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乔权手里也拿着和他们颜色一样的签。 黄浩:…… 黄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拉着宁鹤走远了些。 最后黄浩、宁鹤、乔权和另一个女同学以及韩诺组成了一队。 黄浩和乔权不对付众人皆知,郭俊和陈冉都对他们避之不及,所以只能由韩诺带队。 他们被分到的是一个五人的中式开恐怖本,组好队后众人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带上眼罩,几人一人牵着一个,排队进入了密室。 宁鹤跟在黄浩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到了地方。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从监控传入众人的耳朵:“密室已准备好了,各位可以摘眼罩了。” 宁鹤摘下眼罩,入眼的是一个民国风的卧室,不得不说韩诺找的地方真不错,布景十分精致,道具看起来也都很有质感,站在这房间里,甚至会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宁鹤和黄浩都是第一次玩密室逃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二人站在原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宁鹤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房间挺好看,拍照应该挺好看。 还好有韩诺在,韩诺显然不是第一次参与密室逃脱,他冷静道:“这是第一个房间,想出去应该不太难,大家分开找一下钥匙。如果有本子或者看见什么地方写了东西也互相分享一下,大家加油,我们队一定要做第一个通关的!” 韩诺说得激情无比,但黄浩和乔权忙着给对方翻白眼,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安生不了,另一个女生和宁鹤又都是内敛的性子,一时间没人附和韩诺,气氛陷入了凝滞。 最后还是宁鹤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嗯,加油。” 宁鹤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 韩诺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感觉头都大了。 两个只顾着吵架的,加两个内向社恐的,饶是韩诺,也控制不住场子。 他想说些什么热场,但是看着眼前这四个人,还是放弃了,看上去也没有人会认真听他讲话。 “你们……”韩诺泄气,“……行吧,去找找线索吧。” 韩诺说着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你们都加我个好友吧,我拉个小群,随时汇报进展。” 韩诺其实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加宁鹤好友,和他套近乎。 宁鹤设置了隐私,从群里加不了他,正好这次是个机会。 几人加上了韩诺的好友,韩诺拉好群后众人就分散开来了。 五人自动分成了三组,宁鹤和黄浩一组,乔权单独一组,韩诺带着女生一组。 房间很大,韩诺去外面的堂屋搜了,宁鹤和黄浩则是留在卧室搜索。 黄浩一把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掀开,问宁鹤:“到底什么才叫线索啊?” 第13章 :团建(3) “什么才叫线索啊?”黄浩第一次玩,毫无头绪,一把就把被子掀翻了,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不知道。”宁鹤摇摇头,他仔细翻看着抽屉,同样也一筹莫展。 宁鹤正专心检查着梳妆台,他刚关上一个柜子,打算开另一个抽屉时,一双手突然从侧边出现,打开了那个抽屉。 “!?!” 宁鹤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不算小,但是此时他正在密室之中,精神本就高度紧绷,这只手的出现让宁鹤吓了一跳。 宁鹤下意识往后退去,他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扶住了床梁,他肯定会摔地下。 宁鹤站稳后看向梳妆台,才发现刚才那只手的主人居然是乔权。 乔权站在梳妆台边,他看着宁鹤,十分错愕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宁鹤反应这么大。 对于乔权突然出现宁鹤十分不解,没等他说话,黄浩就说话了:“不是你有病吧,突然出现吓谁呢?在这找存在感呢?” 黄浩本来就在床边,看到宁鹤被吓到后立即飞奔到了宁鹤身边,看到吓人的是乔权,黄浩瞬间气上心头。 乔权这人真是做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 乔权有点心虚。 他本来是想来帮宁鹤的忙然后趁机和宁鹤套近乎的。 虽然他昨天那么说黄浩,但他其实也动了要通过宁鹤接近萧禹知的心思。 毕竟那是萧禹知啊,老萧总的独子,萧氏唯一的继承人,生来就站在巅峰的男人。 乔权没想到会吓着宁鹤。 吓到人了,他本来还有点儿歉意,但面对黄浩,他那一点儿歉意荡然无存。 他剜了黄浩一眼,冷哼道:“我喜欢,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是无关,但你吓到人都不道歉?”黄浩觉得乔权不可理喻。 “那你在这儿说什么?”乔权觉得黄浩多管闲事。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宁鹤紧急拉了拉黄浩的胳膊,低声对黄浩道:“我没事,别在这儿吵架,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宁鹤不知道乔权刚才突然出现是想干什么,只觉得乔权莫名其妙,但不管为什么,这里都不是吵架的地方,宁鹤也不想别人为了自己吵架。 黄浩虽然看不惯乔权,但也知道在这儿吵架不合适,他点点头,又对着乔权冷笑一声,和宁鹤去其他地方了。 于是乔权第一次尝试接近宁鹤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乔权看着黄浩的宁鹤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并不放弃,心里开始思考其他接近宁鹤的方法。 只是还没等他想到办法,那个自从进密室后就没说超过三句话的女生突然惊呼一声:“这里有一个密道!”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其他几人,其他人纷纷走向女生所在的位置,女人蹲在角落,角落厚厚的地毯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洞,洞口大概井盖那么大,不大不小,刚好能通过一个人,从地面望过去,一眼看不到底。 众人看着这个洞口,都很是惊奇。 乔权:“为什么卧室里会有一个地道?” 黄浩:“以你的智商想不通正常。” 乔权:“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黄浩:“不知道,但都丝毫不影响一个事实——你是个蠢蛋。” 乔权:“你……!” “我找到一本日记!”眼看二人三言两语又要吵起来,韩诺紧急插嘴,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众人应声看向韩诺,却发现韩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洞边了,手上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和几只小手电筒,边看边说:“这是一个女孩的日记,按照上面写的……这个地道应该是她被家族逼婚后为了逃婚和情郎私奔时用的。” 黄浩脸色莫名一白,“逼婚?那我们也要从这条密道出去?” 韩诺没有注意到黄浩的异常,他依旧低头研究着笔记本,因为其他四人都没有过密室的经验,所以解构规则的事情只有也只能韩诺来做,他点点头,“应该是。房门锁着,我们刚才把房间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钥匙,这是唯一的出口。按照上面所说……” “我们应该是要分组做任务,两人一组,一人留在上面指挥,其他两组分别下密道完成制定的任务,完成后就能拿到出去的钥匙。” 韩诺说着,看向其他人,“我和小静一组,你们谁留在这儿?” 听到韩诺说要下去,黄浩小步挪动自己的脚步,默默远离了洞口,宁鹤注意到了黄浩突然的小动作,关切地问:“怎么了?” 黄浩现在真的很不对劲,面色惨白无比,他摇摇头,说话都在颤抖:“没、没什么。” 乔权就蹲在宁鹤身边,他也注意到了黄浩的动作,“当然是因为他是一个怕黑的胆小鬼啊。” 乔权和黄浩虽然互相看不上,但是同时二人都对对方十分了解。 黄浩什么都不怕,就怕黑和神神鬼鬼那一套,睡觉都一定要开灯。 乔权没少用这事儿嘲笑他。 看着黄浩不争气的样子,乔权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他对宁鹤说:“他肯定不会下去的,要不我们组队吧?” 队里唯一一个女生一直跟着韩诺,二人已经绑定,黄浩如果不下去,就只剩下乔权和宁鹤了。 宁鹤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没立刻答应,他面露思索,走到黄浩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你要是怕的话,我和乔权下去做任务,你在这儿等?” 黄浩多了解乔权啊?几乎是在乔权提出要和宁鹤组队时,黄浩就知道他是想通过这个机会接近宁鹤。 黄浩面露难色,他一直觉得乔权不是好人,眼高手低、自视甚高,就像他爹一样。 黄浩私心不想让二人走太近,可看着那黑洞洞的洞口,就觉得恐惧。 乔权说得没错,他确实很怕黑。 黄浩纠结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达成一致后,宁鹤和乔权两个男生一人拿了一只小手电筒便先进入了密道。 按照规则,第二组要在第一组下去后15分钟再下。 宁鹤跟在乔权后面,顺着密道的梯子顺势而下。 二人爬了三四分钟才终于到底。 底下也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依稀能感受到细碎的风,下面的场地应该很大。 乔权和宁鹤下来本来就是为了套近乎,他站到宁鹤身前,呈保护姿态,“别怕,我保护你。” 宁鹤有些紧张,但说不上怕,毕竟单纯的黑而已。 乔权这话让宁鹤感觉怪怪的,但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他只能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刚被打开,发出的光照亮了黑暗,只是宁鹤并没有看清周围的景象。 因为几乎就是在手电筒被打开的瞬间,警铃声就响了起来,同时前方血红色的红光大闪,几乎要闪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红光中若隐若现,甚至还在不断地向二人移动,警报声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女人的哀嚎声,那气势十分吓人。 宁鹤和乔权双双一惊,下意识想跑,可二人刚转身,一道门从天而降,死死堵住了他们的路。 “啊——!!”乔权脸色大变,他惨叫一声,完全忘了刚才还在说要保护宁鹤,一个箭步就闪到了宁鹤身后,声音都破音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宁鹤也怕,他全身都僵硬了,但现在有人比他更怕,乔权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他只能强装冷静,不断给自己洗脑只是个游戏而已,他声音发虚:“npc吧……” 宁鹤手脚发虚,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咔——”的一声,右侧的墙面突然响了一声,像是卡扣打开的声音。 声音很小,但十分清晰,宁鹤下意识向右边看去,就见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扇打开的门。 前路有npc拦着,后路被挡,这道门似乎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 宁鹤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往门内走去,但是乔权比宁鹤动作快,他看到门,就尖叫着跑了进去,期间还撞了宁鹤一下,险些把宁鹤撞倒。 但好在乔权还没忘记自己不是一个人,进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关门,而是等宁鹤进来后才立刻反锁了门。 虽然暂时安全了,可门外女人凄厉的喊声还在继续,就像是在催命一般。 宁鹤手脚发软,乔权更是一进门就瘫软在了地上。 刚才他也被吓得不轻,但宁鹤还算有理智,他强撑着打量起房间来。 这总归还是个游戏,一定会有出口。 房间四处都是石壁,像是一个石洞,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一览无余,宁鹤很容易就在刻着字的墙角。 宁鹤想喊乔权一起去看,但是乔权已经被吓到六神无主,宁鹤无法,只能自己单独去看。 墙上刻的是故事背景和通关方法。 当年小姐想要和情郎私奔,但没想到情郎收了老爷的钱,合伙老爷把密道出口封了,想逼小姐接受命运,小姐悲痛欲绝,不肯接受自己的命运,一头撞死在了密道里。 小姐死后,她的冤魂化作厉鬼,盘旋在这里久久不散。 第14章 :团建(4) 小姐自杀后变成了厉鬼,老爷因为惧怕小姐的鬼魂,便请道士作法,把小姐生生世世困在了这个密道之中。 宁鹤二人的闯入激怒了小姐,想要出去则是要找到当年小姐和情郎的定情信物,伪装成小姐的情郎和小姐结婚,了却小姐的执念,小姐就会把出去的钥匙给到玩家。 宁鹤看到这里,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故事中的“小姐”,一厢痴情错付,死后还要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宁鹤调整了下思绪后才重新看向石壁上刻着的字,大概明白了怎么通关。 信物被小姐藏到了这个房间里的某个角落,需要一个人去拿信物,一个人在这里拖住小姐,如果外面的玩家没拖住小姐,让小姐发现有人去拿信物了,就会把二人都关在这这里,任务直接失败。 看到这里,宁鹤又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里还有密室? 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宁鹤便准备去找东西,宁鹤起身,腿有些麻,一时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宁鹤下意识伸手扶了下墙,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并没有帮助宁鹤稳住身形,墙甚至还被他按凹了进去。 墙面凹下去后又缓缓向右移动。 宁鹤一惊,赶忙收回了手。 墙面缓慢移动着,最后居然露出了里面赢藏着的一个一米多高、深宽都在70cm左右的暗室! 宁鹤看着这个暗室,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运气这么好? 就这么解锁新场所了? 宁鹤愣了两三秒,才看向突然出现的暗室。 这大约就是小姐藏信物的地方了。 这个空间整体是木头做的,正对着宁鹤的那面墙上的中间贴着一张像是迷宫图纸一样的东西,这应该就是要拿到信物要解决的迷题。 宁鹤看向还没缓过来的乔权,主动道:“我们要拿到信物就能出去,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你是去拿信物,还是留在这里……” 宁鹤说着,指了指身后狭小的暗室……不,与其说是暗室,不如说是个等人高的盒子。 乔权毕竟是宁鹤的队友,刻在墙上的文字也说了要二人合作,宁鹤总是要征求一下乔权的意见的。 只是宁鹤还没说完,乔权就连声道:“我留在这里,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你去拿吧,你去。” 待在这儿起码是安全的,去那个小房间里拿东西鬼知道还会遭遇什么? 乔权刚才还嘲笑黄浩胆子小,可他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比刚才的黄浩还白。 “你确定吗?你在这里要拖住npc,可能……” 宁鹤明白乔权怕,他想说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npc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出来,毕竟墙上写了,要有人拖住小姐。 “我确定以及肯定!别如果了,”乔权被吓得魂不守舍,再次打断了宁鹤,他催促道:“你快去啊,别磨蹭了!我现在一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 乔权现在这样根本无法好好沟通,他根本不听宁鹤说话,宁鹤叹了口气,只能点点头,决定速战速决,他点点头:“好,那我去了。” 乔权点头如捣蒜:“去去去,快去。” 宁鹤又叮嘱了一句让乔权拖住npc后才转身进了那个狭小的地方,那地方不大,刚好够宁鹤一个成年男人站着。 宁鹤刚进去,身后的石壁缓缓移动,很快就再次关上了。 宁鹤有一瞬间的心慌,不过很快他便强迫自己稳下了心神,看向自己之前注意到的那个图纸。 外面,乔权看到宁鹤进去后感到有些庆幸,还好他没去,那屁大点地方,遇到什么跑都没地方跑。 但是还没等他的心落地,门就被敲响了。 门被敲得“砰砰——”响,门外的东西力气很大,墙都跟着在震动。 “我干!什么东西!?”乔权脸色巨变,条件反射似的蹦了起来,远离了门口。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声打大过一声,敲门声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哀怨声,甚至连门框都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乔权看着门口,心惊胆战,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东西破门而入,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没人说密室逃脱沉浸感这么强啊! 乔权紧紧靠在石壁之上,现在只希望宁鹤早点出来,以及门外的东西不要进来,可终究是事与愿违,那扇木门承受不住这样的敲打,十几秒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随后整块门连带着门框应声倒下。 随着门倒下的声音,屋内的灯光开始狂闪,门口穿着血红色嫁衣的npc若隐若现,她嘴里呢喃着乔权听不懂的话,不断向着乔权靠近…… 暗室隔音很好,宁鹤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解开了迷题,打开了墙上的暗格顺利拿到了“信物”以及下一步的提示,以及……一套新郎穿的婚服。 提示上说当“小姐”不在房间后,暗室里的玩家才能出去,玩家需要在小姐再次出现之前换上新郎服。 也就是说……需要乔权把小姐引走吗? 宁鹤把那张不大的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了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宁鹤朝着外面喊道:“乔权,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 宁鹤以为乔权没听到,又叫了几声。 依旧没有人回应。 宁鹤有一瞬间慌乱,他拿出手机,打算给乔权发消息,但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地下,并没有信号,消息转了好几圈都没发出去。 — 宁鹤和乔权下去半个小时后,另一组的韩诺二人做完任务拿到一半的钥匙上楼了。 见韩诺上来,等得心焦的黄浩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怎么只有你们?宁鹤呢?他怎么还没出来?” 韩诺二人下去五分钟后黄浩就收到了韩诺的消息,在上面配合韩诺传递消息,让韩诺一组顺利完成了任务。 但是黄浩却一直没收到宁鹤的信息,给宁鹤发消息宁鹤也一直没回,这让黄浩很心慌。 韩诺和身边的女孩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我们没见到他们,他们还没上来?” “没有啊。”黄浩眉头皱得能掐死苍蝇。 “别急,也许他们遇到的迷题比较难。”韩诺很是冷静,“各个房间都有监控,工作人员看着呢,不会出事的,再等等。” 韩诺的话让黄浩安心了一些,打算再等一等。 而此时的宁鹤已经在那个小暗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狭小的地方总是会让人抑郁,更何况宁鹤所在的还是一个不能转身、伸手就能摸到顶的、密闭的还没有信号的地方。 宁鹤逐渐感到焦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到自己。 在这样的地方,宁鹤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无端涌现的负面情绪缓缓将宁鹤的整颗心都全部包裹,并且还在不断放大,让宁鹤逐渐喘不过气来。 难道自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吗…… “我不等了,我要去找人!”一个小时之后,黄浩还没见宁鹤上来,就连乔权也联系不到,黄浩终于忍不住了,打算联系工作人员下去找人。 韩诺也觉得不对劲,他点点头,“你别急,我来联系工作人员。” 场子是韩诺找的,他很快就联系上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答应过来查看情况。 十分钟之后,工作人员赶到,打开了房门,听到门口的动静,黄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窜到了门口,门一开,他就对着门外的人控诉:“我朋友都下去一个小时了,人都联系不到,你们到底设置了什么关卡?太不合理了吧?” 黄浩对着来人就是一顿输出,说完之后才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 是萧禹知! 黄浩震惊不已,盯着萧禹知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人真的是萧禹知。 “萧萧、萧总!?你怎么在这儿?” 萧禹知面色微凉,淡淡扫了黄浩一眼,没有解释,只问:“宁鹤在哪儿?” 黄浩被萧禹知这么一看,心里莫名浮出两个字。 完了。 黄浩咽了口唾沫,默默把门口让了出来,“在下面。” 萧禹知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萧禹知进门了。 韩诺起初还好奇黄浩在门口磨蹭那么久干什么,见到萧禹知同样陷入了震惊之中,“萧……” 萧禹知也看到了韩诺,对他勾了勾唇角,只是眼睛里实在没有什么情绪,韩诺心中一慌,紧急闭嘴,转而看向工作人员:“你快下去看看吧。” “我马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工作人员点点头,连连应是,用遥控器打开了密道中的灯,带着其他人下去了。 宁鹤被解救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站得太久,双腿已经僵硬,他本来是靠在门上的,门突然被打开,宁鹤没有准备,就这么向后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下,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双结实的臂膀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 宁鹤慢慢转头,萧禹知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15章 :恩惠 今天上午。 赵栀特地起了个大早,打算和宁鹤谈谈心,最好能让他趁早看清萧禹知真不是东西,趁早不要再喜欢萧禹知了。 赵栀看不得别人错付真情。 可赵栀在房别墅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差垃圾桶没找过了,却始终没找到宁鹤。 刚好这时候萧禹知下楼,就看到赵栀在客厅走来走去,萧禹知疑惑开口:“你找什么呢?你在家里藏的钱找不到了?” 赔了违约金后身无分文的赵栀:…… 萧禹知是不是在内涵自己? “我没钱,要不你借点钱给我藏起来?”赵栀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我在找宁鹤,他人呢?” “他出去和同学聚会了。”萧禹知答,昨天他去接宁鹤时宁鹤就说了他今天要去和同学一起玩密室逃脱,还拒绝了让司机送。 宁鹤不在,赵栀想要找他谈心的计划也只能搁置了,她撇撇嘴,最终没忍住还是白了萧禹知一眼,直接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知道宁鹤喜欢你吧?” 萧禹知可不是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大男孩,身份使然,他自小身边就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宁鹤单纯又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任谁都看得出来宁鹤的对萧禹知有意思,所以赵栀怎么也不相信萧禹知自己没有感觉。 萧禹知有些意外赵栀突然问这个,他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你想说什么?” 赵栀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喜欢他吗?” 这次萧禹知没有再回答,静静等着赵栀再次开口。 “北新回来了你知道吧?宁鹤是个好孩子,你既然不喜欢他,不如趁早和他说清楚,让他断了念想,你也不缺人喜欢吧……” 时间回到现在。 宁鹤被困了一个多小时,精神以及濒临崩溃,萧禹知的出现宛如沙漠中出现的湖泊一般,拯救了沙漠中的旅人,也拯救了宁鹤。 “萧先生……”崩溃边缘突然看见自己熟悉的人,宁鹤的鼻头突然就酸了,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萧禹知哭了起来。 宁鹤不知道萧禹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没空思考,他现在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跟着下来的韩诺和黄浩以及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都默契地背过了身。 宁鹤把头埋在萧禹知脖颈里,放声哭泣。 萧禹知也抱住宁鹤,轻轻拍打着宁鹤的后背,柔声安抚:“嗯,我在。” 萧禹知语气温柔细腻,动作轻柔,只是他做这些时,眼底一片冷漠,实在没什么情绪。 宁鹤是看不到的萧禹知现在的神情的,他只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萧禹知,全身都在颤抖,“萧先生,我好怕。” “现在没事了,我在呢,不用怕,我们回家好不好?”萧禹知温柔的声音在宁鹤耳边响起,安抚了宁鹤焦躁不安的心。 “嗯。”宁鹤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点点头,却没有放开萧禹知。 将近十分钟后,宁鹤才冷静下来,缓缓放开萧禹知。 宁鹤双眼通红,眼中含泪,双颊绯红,看上去我见犹怜,可怜极了。 “别哭,我带你回家。”萧禹知眸光微闪,伸手替宁鹤擦干了眼泪,对其他人说:“宁鹤我先带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听见萧禹知主动和自己说话,韩诺自然不敢不答应。 自从上次看到萧禹知亲自来接宁鹤,他就知道宁鹤和萧禹知关系不一般,这次宁鹤被困,萧禹知没追究他就谢天谢地了,毕竟他是组局者,他连连点头,“好好,这次是我的疏忽,改天我一定上门给宁鹤道歉。” 萧禹知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看向宁鹤,温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宁鹤此时的心还没彻底平静下来,他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任由着萧禹知牵着自己和工作人员离开了。 萧禹知带着宁鹤回到了萧宅刚好遇到赵栀。 赵栀看着宁鹤和萧禹知一起回来,宁鹤还一副神情低落,魂不守舍,宛如被欺负了的样子,赵栀吓了一跳,以为是萧禹知去和宁鹤摊牌的时候话说重了,伤到宁鹤的心了。 “你这是怎么了?”赵栀小跑到宁鹤身边,关切地问,“是不是萧禹知这个混蛋欺负你了?” 宁鹤摇摇头,“萧先生没有欺负我。” “那……”赵栀不信,想问什么,但又怕刺激到宁鹤,纠结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话题,“那你吃饭没有?想吃什么?走,我带你去吃饭。” 赵栀说着,就想拉宁鹤走,宁鹤没挣脱赵栀,但是却看向了萧禹知,用眼神寻求他的意见。 “去吃饭吧。”直到萧禹知对他点了点头,宁鹤才跟着赵栀进了厨房。 赵栀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是萧禹知吓到宁鹤了,吃饭都要征求他的同意。 她就说萧禹知不是好东西。 赵栀拉着宁鹤,经过萧禹知时,没好气地瞪了萧禹知一眼。 萧禹知:…… — “我们也走吧。”萧禹知和宁鹤走后,韩诺狠狠松了口气,游戏肯定进行不下去了,韩诺转头,想喊黄浩一起上去。 但黄浩却没有应声,他环顾四周后问:“乔权呢?” “诶?”黄浩这一说韩诺才反应过来,乔权不在,“是哦,他去哪儿了?” 因为萧禹知的突然出现,韩诺的注意力便只在宁鹤身上了,完全想到乔权。 宁鹤在这里,乔权去哪儿了? 韩诺和黄浩面面相觑,最后韩诺只能再次联系场馆工作人员调监控找乔权。 通过监控,几人顺利找到了乔权。 当时门倒下后乔权被npc吓得不轻,npc按照设定追逐乔权,乔权本来应该主动引开npc的,但乔权居然趁着npc不注意跑了。 乔权跑了,npc便一直在房间附近游荡,按照设定npc在附近时暗室是打不开的,所以宁鹤才会被困在里面。 众人找到乔权时乔权正在密道尽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看乔权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黄浩真想拿手机好好录下来,以后好方便嘲笑乔权。 还好意思说他胆子小,他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吧。 …… 萧宅餐厅。 “宁鹤啊,这件事儿你也不要怪他。”宁鹤在吃饭,赵栀斟酌着开口,看宁鹤这事儿她心里总不是滋味。 宁鹤已经缓过劲来了,他正在看黄浩给他发的消息,黄浩向他解释了他为什么被困在里面。 宁鹤闻言一愣,看向赵栀,以为赵栀在说密室里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赵栀沉沉点点头,“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他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以后你们还要相处,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宁鹤以为赵栀口中的“他”是乔权,他摇摇头,“这事儿是我的错。我没放在心上,他没错,是我没说清楚。” 当是宁鹤只想着速战速决,没想到npc那么快就进来,也没想到乔权会跑,总归来说宁鹤还是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 赵栀听宁鹤这么说更心疼他了:“你有什么错?你没错,是他太混蛋了!他这样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宁鹤闹钟缓缓冒出一个“?”,乔权的行为虽然说确实不厚道,但是也没到要被诅咒不得好死的地步吧? “不至于……下周我见到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下周?为什么要等到下周?”赵栀疑惑,但是却没有在意,“别伤心了。我有点人脉,以后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宁鹤:? 宁鹤更不明白了。 介绍更好的? 介绍什么? 宁鹤的脑子宕机了好几秒,只能理解为赵栀要给他介绍玩密室逃脱的地方,他连连摆手:“不用了……密室逃脱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好了。” 密闭的空间、无尽的等待,这样痛苦的经历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哈?”这次轮到赵栀疑惑了,“密室逃脱?” “不……不然呢?”赵栀的反应让宁鹤有些怀疑自己,“你在说什么?” “我……”宁鹤话落,赵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呆滞了几秒,不敢相信自己推心置腹地和宁鹤聊了那么多,其实一直在跨服聊天,她泄气道:“不是……合着萧禹知没和你说啊?” 早上赵栀说让萧禹知去找宁鹤说清楚,萧禹知并没有说什么就出门了,赵栀并不知道萧禹知去了哪里,后来萧禹知又和宁鹤一起回来了,她就下意识以为萧禹知已经和宁鹤坦白了。 “说什么?”宁鹤满脸茫然。 赵栀:…… “呃嗯……我,”赵栀失语,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既然萧禹知还没有和宁鹤说清楚,她便不好说什么,“我也是在说密室逃脱,哈哈……” 宁鹤觉得赵栀今天怪怪的,但是赵栀没给宁鹤追问的机会,而是强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和同学去玩密室了?那你怎么会和萧禹知一起回来?” 提起这个,宁鹤脸上浮出红晕,眼含羞怯,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宁鹤说话时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宁鹤的小动作赵栀看在眼里,她的眉头逐渐皱起,心里开始为宁鹤的未来担忧。 到底是年轻,就是容易为了这种小恩小惠感动。 第16章 :手表 赵栀的表情逐渐由震惊、疑惑变为错愕和惋惜。 宁鹤觉得不明就里:“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赵栀摇头,不愿意再多说。 任由宁鹤再怎么问赵栀也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最后竟是借口有事直接走了。 宁鹤:…… 赵栀走了,宁鹤也没太纠结这个问题,从他认识赵栀起赵栀就一直这样,莫名其妙的,想一出是一出。 宁鹤专注解决眼前的餐点,他现在真的很饿,现在快三点了,他一整天都还只在咖啡厅吃了快小蛋糕。 宁鹤埋头吃着饭,餐厅门再次被打开,宁鹤以为是赵栀,头也没抬便问道:“怎么了?是忘记东西了吗?” 赵栀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宁鹤身边,萧禹知一贯温和的声音在宁鹤耳边响起,“她出去了,你还好吗?” 听见萧禹知的声音,宁鹤十分错愕,惊讶过后他就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萧先生,我已经没事啦,你怎么来了?” 萧禹知现在在宁鹤看来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宁鹤他性格孤僻朋友不多,他独立惯了,习惯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他被困的那一个小时里,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那里,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禹知出现了,拯救了他。 “没事便好,我等会儿要去公司,来看看你。”萧禹知一边说,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宁鹤面前,“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盒子是一个哑光的丝绒盒子,不大,看起来十分精致有质感,盒子中间有一行烫银的英文字母,应该是一个牌子的名字,宁鹤不认识。 “这是什么?”宁鹤问。 萧禹知打开盒子,一只漂亮、低调又奢华的手表出现在宁鹤眼前,萧禹知介绍道:“H牌的卫星手表,内有定位系统,能一键向外发送求救信号。你带着它,以后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送给我的吗?”宁鹤感到意外又惊喜。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听过H这个牌子,有名的奢侈品牌,宁鹤只知道这个牌子很贵,但是从没主动了解过价格,以前他总是在想要怎么活下去,自然没有闲心去关注奢侈品的价格。 宁鹤下意识地认为自己配不上,连忙摆手拒绝,“萧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你拿着,不要让我担心。这个本该早些给你的,这次是有惊无险,但是如果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很后悔的。” 萧禹知神情专注,语气陈恳,在这一刻,在只有二人的空间里,宁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原来自己在萧禹知心里这么重要吗…… 宁鹤心脏狂跳,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萧先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朱逸本来想联系你问你学校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来,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朱逸? 宁鹤没存朱逸的号码,二人基本都是在线上交流,但是刚才确实看到有两个同一个号码打来的未接电话,没有备注,宁鹤就以为是骚扰电话,所以就没管,原来是朱逸吗? 宁鹤有些惭愧,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要找萧禹知救,“抱歉,今天太麻烦你了。” “今天又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没事就好。”萧禹知说着,又看向那个盒子,“收下这个吧,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萧禹知说着,牵过宁鹤的手,亲自给宁鹤带上了手表。 萧禹知动作强势,但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宁鹤所感觉到的只有萧禹知手心炽热的温度。 萧禹知说到、做到这种地步,宁鹤便不好再拒绝了,况且萧禹知说……能方便第一时间找到他欸。 宁鹤本来就喜欢萧禹知,萧禹知说出这种理由,这让宁鹤怎么拒绝? “谢谢萧先生。”宁鹤低头羞涩地笑起来,“我……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萧禹知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他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萧禹知的好。 萧禹知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第一次团建告吹,几人找到乔权后黄浩就提议离开,左右进行不下去了,不如早点回去。 韩诺也没留他,他现在也很心累,没想到第一次组织大家出来玩遇到这么多意外。 黄浩走前还把魂不守舍的的乔权一起拉走了。 要不说二人是宿敌呢,二人的父辈作对了一辈子,他们两个也从小看不对眼,不仅如此,两家人还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栋楼。 黄浩带着乔权打了辆车,看着乔权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黄浩难得对乔权这个自己向来看不起的人升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行了,没事儿了,现在没人吓你。” 黄浩本来是好心安慰,但是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乔权脆弱的心脏,他突然蹬向黄浩:“要你管,你这个胆小鬼,还好意思说我?显着你了?” 乔权的反应让黄浩不知所措,他原本也只是好心安慰,现在却感觉自己的好心喂了狗,他对乔权也没了什么好脸色,骂了一句:“你tmd有病吧?脑子不清醒的玩意。” 乔权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他嗤笑一声,对黄浩道:“你才有病!看我笑话很开心吧?你不就是和宁鹤关系好嘛,炫耀什么?假惺惺的,让人恶心!” 黄浩:……? 他刚开始确实是想看乔权笑话的,但是他回家还想着把乔权带上完全是出于好意,而且他炫耀什么了?他有什么好炫耀的? 他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乔权的脑回路,“你果然是神金,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也听不懂别人说话。” 反正快到家了,他也不想再和乔权多说,反正是纯粹是浪费口舌,干脆低头玩手机,不再理乔权。 黄浩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无数条好友验证,一条接着一条,都是来自校友群。 自从上次宁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禹知接走之后黄浩就不断收到新好友申请,不是找他的,全都是找宁鹤的。 因为他们加不上宁鹤,黄浩又总是和宁鹤同进同出,所以那些想和宁鹤套近乎的全部退而求其次来找黄浩。 黄浩刚才开始还不知道那么多人加自己干什么,和人聊了之后才知道都是奔着宁鹤来的。 黄浩自然不可能出卖宁鹤,从善如流地点了【全部忽略】。 黄浩看着满屏的好友申请,不由得开始替宁鹤担心起他以后的校园生活费来。 在培羽上学的学生都非富即贵,不说全部,但大部分都比同龄人要更加成熟,他们来培羽不光是为了上学,更是为了拓展交际圈,为自己以后的发展铺路。 包括黄浩自己和乔权,其实也都有这个目的,不然怎么会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突然转到培羽? 而宁鹤来培羽显然不是为了这一个目的,所以黄浩才会为宁鹤的以后担心。 黄浩被不断弹出的好友申请搞烦了,直接关闭了所有能添加自己的方式,世界才终于清净了。 黄浩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栀一直想要和宁鹤好好谈谈,把话说清楚,但是赵栀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于是在宁鹤看来,就是赵栀一天没事路过他房门无数次。 “栀姐姐,你有事儿吗?”在晚上十二点,赵栀再次经过宁鹤门口且故意制造出动静时,宁鹤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赵栀。 明天周一,他还得早起去学校。 “啊……”赵栀突然被抓包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心慌,“我啊,我没事,我就散步,散步。” 宁鹤:“……在家里散步?还散一整天?” 赵栀语塞,最终只说:“我乐意。我那个……我要睡了,你早点睡,晚安。” 赵栀说完,也不管宁鹤什么反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走了。 赵栀虽然有心和宁鹤谈一谈,可是这让她怎么开口啊! 得好好想一想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开口问了…… 赵栀就这么走了,留宁鹤一人在原地凌乱。 宁鹤:…… 第二天周一,宁鹤起了个大早,昨天萧禹知说今天送他,被宁鹤拒绝了,他已经麻烦萧禹知太多,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宁鹤乘坐公交车到达学校时,再次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即使知道是因为萧禹知,宁鹤也感觉十分不适,加快脚步进了学校,直到进了班,处于自己熟悉的环境,宁鹤才终于轻松下来。 学校的生活很是规律,偶尔会有些无聊,但是有黄浩这个朋友,校园生活倒是不枯燥,还是经常会有若似有似无的打量的眼神落在宁鹤身上,宁鹤已经从最开始的的局促,到现在能坦然接受这些目光了。 确实像黄浩说的那样,自从那天之后只要在学校就有人不断找宁鹤搭讪、套近乎,好在有黄浩,帮宁鹤应付了绝大部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其中考试将至,整个学校的氛围都很紧张,高三教学楼的气氛更甚,因为马上就要高考,每次考试都值得重视。 期中考试持续了三天,考试一结束,黄浩就马不停蹄去找了宁鹤。 宁鹤在一考场,黄浩在三考场。 看见宁鹤出来,黄浩迫不及待上前询问道:“你考得怎么样?题目是不是很难?” 这次的题目也不知道是谁出的,简直是变态,几门考试全部超纲,这几天学生们叫苦连天。 宁鹤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慢了半拍,“啊……我觉得还好,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其他还算简单,没有入学考试的题难。你考得怎么样?” 黄浩:…… 黄浩被宁鹤一噎,说不出话来。 他就不该问宁鹤这一个问题。 一考场和三考场之间果然是有鸿沟的。 黄浩觉得宁鹤对他自己有误解,宁鹤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让所有人都头疼的题目,让后露出一副“这很难吗?”的表情,但是宁鹤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总觉得自己成绩不算好,自己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 对此黄浩真的想说:我真的做不到啊! 班上有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宁鹤,觉得宁鹤装,说真的,要不是黄浩对宁鹤还算了解,他也会以为宁鹤这是在装。 黄浩的嘴角抽了抽,“我啊,就那样呗,还能哪样。算了,不提了,我们去吃饭!” 他错了,他不该找宁鹤寻求认同感的。 和宁鹤谈考试真的很伤二人之间纯洁的友谊,虽然这两个月他跟着宁鹤一起学习成绩也提升了不少,但是还是追不上宁鹤。 黄浩觉得宁鹤简直就是学习机器。 宁鹤点点头,“好啊,去食堂还是出去吃?” 今天考完,有半天假期。 “出去吃吧,食堂都吃腻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走去,经过第二考场时恰好遇到了刚出来的乔权,见到乔权,黄浩低声说了一句:“晦气。” 黄浩说完,就想拉着宁鹤绕过他离开,但是乔权也看到了二人,他非但没有让开,还死死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黄浩上前一步,呈保护姿态挡在了宁鹤身前,看着乔权的眼神很是不善。 黄浩觉得乔权今天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虽然今天的他和以前一样讨人厌,但是以前的乔权是贱兮兮的,今天的乔权却是气死沉沉的,感觉世界欠了他什么似的。 乔权扫了黄浩一眼,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他互怼,而是只是很冷静的说:“我找宁鹤,和你无关,走开。” 黄浩当然不会听他的话让开,“你找他说什么?让我也听一听?” 黄浩死死挡住了宁鹤,完全不给乔权接近宁鹤的机会,考试刚结束,走廊上很多人,都纷纷往这边看来,乔权似乎是不想引人注意,于是恶狠狠瞪了宁鹤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就转身离开了。 乔权走得干脆利落,黄浩和宁鹤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这是怎么了?”宁鹤问。 黄浩也不知道,最近没听说乔权受了什么刺激啊,他摇摇头,刚想说不知道,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黄浩拿起手机,发现是自家老爸的电话。 走廊式人来人往,十分吵闹,黄浩带着宁鹤下楼,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接电话。 “哈哈哈哈哈……”电话刚接通,黄浩还没说话,黄爸那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就传入了黄浩的耳膜,黄爸笑了很久,就光笑,一个字也不说。 黄浩不得已打断:“爸,别笑了,怎么了?” 他怕他再不打断,他爸会把自己笑岔气去。 “我告诉一个好消息啊,”黄爸这才止住了笑,但是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姓乔的他们家的公司和萧氏的合作吹了!因为他们的策划案被笑氏发现抄袭了!哈哈哈哈……我就说你和你那个同学搞好关系有用吧!考试完听到这个消息开不开心?” “!!” 乔家和萧氏的合作黄了? 按理来说黄浩听到这个消消息应该开心的,只要乔权过得不顺心他就开心,但是此时他却是心头一紧。 黄浩看向不远处在等自己的宁鹤,心想,他好像知道刚才乔权那样和宁鹤说话的原因了。 乔权那个煞笔恐怕是把他们家和萧氏合作告吹的原因归咎在了宁鹤身上。 乔权刚才是……在威胁宁鹤。 宁鹤感觉到黄浩的眼神,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黄浩也勉强地笑了笑。 按照他这段时间对宁鹤的了解,宁鹤不会是那种会用权势压人的人。 黄浩许久没说话,黄爸觉得奇怪,连叫了黄浩好几声:“浩浩?浩浩?你在听吗?” “我在听,”黄浩猛然回神,“爸,我这边还有事儿,等会说,我挂了。” 黄浩说完,也不管自家爹又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走到宁鹤身边,神情复杂。 他了解乔权,乔权这人小心眼且认死理,如果不是乔权这种性子,他和乔权的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恶劣。 小时候他也是想过和乔权做朋友的,但是乔权总是抓着一些小事不放,所以他们的关系才会一再恶化。 乔权如果真的认定了是宁鹤从中作梗,怕是不会放过宁鹤。 “怎么了?你爸爸和你说什么了?”宁鹤看黄浩这样子,以为黄浩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关切地问。 “没事。”黄浩沉重地瑶瑶投吧,“我们去吃饭吧,这段时间不要离我太远。” “为什么?”宁鹤一怔,十分不理解黄浩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我怕你成绩太好出去被打。”黄浩没有选择对宁鹤说实话,按照宁鹤的性子,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多想。 黄浩以为只要自己跟着宁鹤,宁鹤就不会出事儿。 学校有自己在,宁鹤上下学有专属的司机,就算乔权想要对宁鹤动手,可怎么想乔权也没有动手的机会。 但是事实证明,黄浩还是太天真了。 第17章 :矛盾 “谁知道他那个第一怎么来的。” 这天早上,黄浩刚到学校,经过一班教室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黄浩来得早,各个教室都还没什么人,这个时候的学校特别安静,所以这句话十分清晰地传入了黄浩耳朵里。 黄浩没有兴趣偷听别人讲话,但是他听到了一个词—— “第一”。 这让他想到了宁鹤。 昨天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了,不出黄浩所料,宁鹤多科第一,总成绩断层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十多分。 黄浩虽然有点意外,但依旧觉得是在意料之中,这是第一次全校性的考试,以前班里的小考宁鹤也从没出过前三,宁鹤那么努力,这个第一他实至名归。 黄浩的视线不由自主瞟向了一班教室。 教室里只有四个人,一人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其他三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三个人一人一句,安慰着趴在桌子上的那个人。 “就是,一个新的突然考这么好,谁知道他怎么拿的这个成绩。” “新生考试的那天我看到他了,他是跟着校董来的,没准就是仗着有人撑腰,作弊了都说不定。” “胡文你别哭了,你在我们心中还是第一。” “……” 只是三言两语,黄浩几乎就确定了他们在说宁鹤。 胡文,他知道这个名字。 培羽的传奇人物,培羽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不……应该说很少有学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胡文可是一个传奇,从小学起就拿奖无数,他拿的奖还不是什么小奖,而是全国、甚至全球性的、含金量极高的奖项,且涵盖的领域十分之广,仿佛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凡事大型赛事,获奖名单里一定有他的名字。 胡文的名字和照片在国内媒体上随处可见。 他似乎生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多少人的目标和榜样? 黄浩还在入学典礼上见过胡文,胡文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胡文给人的感觉很高傲自负,黄浩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趴在桌子上哭的人是胡文。 什么情况? 胡文因为被人抢了第一哭了? 黄浩觉得荒谬。 黄浩听在培羽的朋友说,胡文已经保送了国内top大学,他居然会为一个期中考试的排名哭? 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 黄浩摇摇头,听了一会儿就走了。 胡文就算真哭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新奇罢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高三五班集体外出实践的日子,所以黄浩才会来这么早。 外出实践不用上课,这种事情对于高三学生来说总是值得开心的。 黄浩也很期待这次的实践,但是让黄浩没想到的是宁鹤也对此表现得很期待。 宁鹤给他的感觉总是很淡然的,他似乎什么都能接受,也没有讨厌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的兴趣,这也不是第一次外出实践了,黄浩第一次见宁鹤这么开心。 “宁鹤,”黄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用笔戳了戳前桌的宁鹤,实在好奇,没忍住问道,“你这次怎么那么开心?” 黄浩刚问出这句话,宁鹤莫名脸红起来,他扭捏道:“嗯……不用上课当然开心了。” 宁鹤的理由无懈可击,但是黄浩看着宁鹤这样子,很难相信宁鹤的理由,但是他也并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黄浩点点头,转移了话题:“确实,我也开心,你带了什么?给我看看?你有水没有,你带了的话我就不拿了。” “我带了。”宁鹤打开自己的背包给黄浩看,“你渴了就喝我的吧,你就不用带了……” 宁鹤不知道黄浩信没信自己的理由,但是黄浩没追究这个话题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轻松,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和黄浩相处的原因。 黄浩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十分细腻,和他相处很舒服。 “好。”黄浩嘿嘿一笑,“那你这次还住宿舍吗?和我一起住酒店吧?我爸在那边的一家星级酒店有股份,我们去能打对折,不仅实惠,而且那里的环境超级好。” 这次的实践活动一共持续四天,实践的地点在Y市隔壁的M省的一个湿地公园,学校给他们在那边安排了宿舍,但没有几个人愿意住宿舍。 宁鹤笑着摇摇头,“不用啦,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 以往这种活动宁鹤都是要住宿舍的,但是这次宁鹤却准备住酒店……因为萧禹知。 而宁鹤这次这么开心也是因为萧禹知。 萧禹知这段时间刚好要去M省勘察项目,得知宁鹤也要去M省,萧禹知主动提出让宁鹤和自己一起住,左右他也要预订酒店,顺便的事。 外出实践还能天天见到萧禹知,宁鹤当然开心。 早上九点,五班的同学们动身出发前往M省湿地公园。 第一天的实践活动结束之后,众人从湿地公园出来,准备各自回去。 黄浩和宁鹤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宁鹤:“你住哪儿?有司机来接我,我把你一起送过去吧?” 宁鹤摇摇头,“不用麻烦你啦,有人来接我、” “谁啊?是经常接你放学的那个司机吗?”黄浩顺口问道,二人正聊着,就已经到了门口。 黄浩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一辆眼熟的黑车,不是经常来学校接宁鹤的那辆车,而是萧禹知那天来接宁鹤时开的车。 萧禹知来接宁鹤那天引起了很多人围观,所以黄浩记得很清楚萧禹知开的是什么车。 正在黄浩还在惊讶于萧禹知这样的大忙人居然又亲自来接宁鹤时,萧禹知也看到了他们,打开车门出来了,冲着宁鹤和黄浩的方向挥了挥手。 宁鹤起先还没看到萧禹知的车,见到萧禹知从车上下来,宁鹤的脸上迸发出惊喜,脚步轻快,小跑着到了萧禹知的身边,“萧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接你。”萧禹知语气有些宠溺的意味,“走,上车吧。” 宁鹤点点头,但他还没忘了黄浩,他冲黄浩挥了挥手,“拜拜,我走了,明天见。” 随着宁鹤的动作,萧禹知也看向了黄浩,但却没有说话,黄浩也只好装作没有注意到,对宁鹤点了点头,“嗯,拜~明天见!” 宁鹤走后,黄浩便也准备联系自家的司机来接自己,只是一转眼,就看到了同样在等车的乔权。 见到乔权,黄浩默默挪动脚步,拉开了自己和乔权的距离。 在黄浩看来乔权简直是纯神经病,和他站在一起会影响智商。 黄浩不搭理乔权,但是乔权却主动开口了,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你对宁鹤那么好,他给了你什么?萧禹知到现在都不认识你吧?” 黄浩不是会吃亏的性格,既然乔权主动招惹,他也不会惯着他,黄浩白了乔权一眼,嘲讽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有你这种自身实力不行的人才会想着从朋友身上捞好处。毕竟你自己一事无成不是吗?” “你有多高尚?也就能做一些背后捅刀的事情。” 背后捅刀? 什么东西? 乔权不会以为和萧氏合作失败是因为自己和宁鹤给萧禹知告状了吧? 简直有病。 谁这么闲盯着他搞?他以为他是谁啊? 黄浩只觉得乔权似乎是有被害妄想症,他挪动脚步,又离乔权远了些,他怕被疯子缠上,但嘴上依旧不让:“是你经常做这种事情吧?所以才会这么想,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黄浩的话刺激到了乔权,“你说谁是小人?” “谁理我谁就是咯。” “你才是!你敢发誓说你没撺掇过宁鹤?!” 黄浩怎么会听乔权的话?他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发誓,本来就和我没关系。你不如去问问你爸有问题的方案是谁做的,都好过于在这儿和我废话,傻ber。” 黄浩听自己父亲说了,乔家这次和萧氏合作失败,损失了不少,因为他们前期已经投入了很多,一点儿都没收回来,这次的亏损让乔家元气大伤,所以乔权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儿。 可是……这和黄浩有什么关系? 乔权完全听不进去,“合同是我小叔亲自做的,能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都谈好的合作,萧氏怎么会突然反悔?”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你小叔叔。” “少挑拨离间!你……” “黄浩,你和我一起走吧,去外面等,这里不好停车。”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了,眼看二人的矛盾就要升级,韩诺紧急插话道。 听到韩诺的话,黄浩感激地看了韩诺一眼,点点头,他也不想和乔权在这儿纠缠下去了,但是乔权却不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就连韩诺也被他归入了攻击目标:“有你什么事儿啊,装好人装上瘾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不就是想讨好宁鹤好接近萧禹知嘛。” 莫名被怼的韩诺:…… 好在韩诺脾气还算好,并没有和乔权计较,他笑笑,没有搭理乔权,而是继续对黄浩道:“我们走吧。” 黄浩点头,跟着韩诺离开了,再没有给乔权一个眼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在他们走后乔权妒恨的目光。 第18章 :重要 萧禹知接到宁鹤后直接把宁鹤送到了早已经预定好的酒店,但是却没有和宁鹤一起上去的意思,他把属于宁鹤的房卡递给后座的宁鹤,“我还要去开会,你先上去吧,早些休息。我在前台定了餐,可以直接让酒店把晚餐给你送上去。” 萧禹知总是细心且周到的。 “谢谢萧先生,”宁和点点头,心尖暖暖的,他接过房卡,缓缓点了点头,他把这张小小的卡片紧紧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萧先生……您……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在宁鹤看来萧禹知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萧禹知温柔、细心、体贴又稳重,而且他对宁鹤很好,能记住他的所有喜好和宁鹤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把宁鹤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宁鹤看来,萧禹知似乎没有缺点。 他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 所以宁鹤才会为这样的萧禹知而动心。 他似乎没有理由不喜欢萧禹知。 可宁鹤总是忍不住想,萧禹知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他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自己对萧禹知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宁鹤是个十分多思的人,每次想到这一点,他都会有点难过,所以今天他才会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 宁鹤知道自己配不上萧禹知,可是他喜欢的他,想要为自己争取。 等待萧禹禹知回答时,宁鹤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滞。 他在紧张。 萧禹知会怎么回答呢? “这么突然问这个?”宁鹤突然问起这个,萧禹知觉得有趣,笑着回头看向宁鹤,“当然不是,我哪儿有那么闲。” 宁鹤心中升起丝丝雀跃的感觉,又问道:“那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值得萧禹知对自己这么好,他只是因为偶然暂住在萧禹知家里而已。 “嗯……”面对宁鹤突如其来又没头没脑的疑问,萧禹知竟认真思起来,或者说他对于宁鹤的所有事情都很认真,“如果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应是你对我很重要吧。” “很重要?”宁鹤一时没理解萧禹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个答案让宁鹤有瞬间的开心,但是他和萧禹知满打满算认识不超过三个月,和谈什么他对萧禹知来说很重要? 萧禹知点点头,解释道:“妈刚开始把你委托给我照顾时说你代表了我们萧氏的脸面,所以你对我来说却实很重要。”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宁鹤早该想到的,他认识萧禹知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不然萧禹知凭什么的对他好。 萧禹知的话宛如一盆凉水泼向了宁鹤,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宁鹤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他低下头,喉头发涩,可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可是……您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啊。” 晏听雅之前的条件是让宁鹤配合她进行公关,可是两个多月过去,网上的舆论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晏听雅和萧禹知都没有要求宁鹤做什么。 “这个啊,”萧禹知笑答,“网上那些留言本就是空穴来风,关于你母亲出车祸的因果警察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和萧家和妈都没关系,调查报告一出他们便闭嘴了。自然用不着你出面了。” “那……”宁鹤错愕,“那您为什么要继续资助我?” 这次萧禹知反而沉默了,他垂眸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你特别吧,我动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乖。” 听萧禹知这么说,宁鹤心里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那是不是代表…… 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 “那您喜欢我……什么样的?”宁鹤心中欢喜,小心翼翼地问,他声如蚊呐,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宁鹤说这话时下了很大的决心,左右话都说到这里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话说清楚。 萧禹知神色淡然,脸上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 他就这么看着宁鹤,似乎能把宁鹤看透。 宁鹤也是第一次问人这种问题,对面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因为紧张,手心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抱歉,是我唐突了。您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不回答的。” 宁鹤长相本就乖巧,此时他低垂着头,黑发柔顺地耷拉着,看起来很是听话,像极了一只落寞小狗。 萧禹知哪能不知道宁鹤到底想要问什么,他终是不忍心让宁鹤伤心难过,于是他没有回答宁鹤的第一个问题:“没有,你好好上学,等你毕业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 萧禹知虽然没有回答宁鹤,但是这话在宁鹤看来无疑于是萧禹知在说他不反感自己,所以才愿意和他谈。 宁鹤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他点点头,“嗯!” 宁鹤心情好,和萧禹知分别后,宁鹤履轻快地上了楼。 宁鹤哼着歌,刚进房间,就收到了黄浩的消息。 黄浩约宁鹤出去玩。 他们都是第一次到M省,M省的一切对他们都有着吸引力。 黄浩:【我查过了,本市有一个著名的免费景区,风景可好,我想去好久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看离你那里远不远,我们现在去还能看上落日。】 【都是熟人,就我和韩诺两个,你来我们就三个人】 虽然上次密室逃脱的体验很糟糕,但是那次之后,宁鹤和黄浩就逐渐和韩诺熟了起来。 韩诺为人大方,处事不惊,而且他情商很高,所有人都喜欢和他相处。 景区离宁鹤所在的酒店很近,走路也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宁鹤收到消息后思考片刻,就同意了。 反正也没有外人在,M省是旅游大省,风景出了名的好,宁鹤也很想去看看。 宁鹤和黄浩约好了景区门口见,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 宁鹤没吃晚餐,他看个日落就回来,回来再吃也不迟。 M省不比Y氏,生活节奏很慢,五点过后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人,很是安静。 也正因为这样,宁鹤才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第19章 :绑架 宁鹤本来在低头专心致志看导航,可是身后总有脚步声,那脚步宁鹤实在是忽略不了,宁鹤快,身后那脚步就快,宁鹤慢,那叫脚步就变慢,所以宁鹤几乎可以确定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宁鹤的心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盯上。 他不敢回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直到看到前面有一家便利店,他突然加快脚步闪身进了前面一家便利店。 宁鹤进到店里看到店里有人之后心稍微安了一些,他站在门口,透过便利店的透明门看向外面,看了好一阵,却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 宁鹤觉得奇怪。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宁鹤一进来就站在门口看,便利店的营业员觉得奇怪,上前问道。 …… 景区门口。 黄浩和韩诺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见到宁鹤出现。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黄浩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去找找吧?” 宁鹤之前和他说的是十几分钟就到,在门口等他们,但是现在黄浩和韩诺都到了,还迟迟没有见到宁鹤,宁鹤还失联了。 黄浩很是担心,怕宁鹤路上出什么事,他不知道宁鹤住在哪儿,也没有萧禹知的联系方式,而且宁鹤说他是走过来的,没有打车,这一路来黄浩也注意到了,路上根本没什么人,如果宁鹤遭遇了黑手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 “你知道去哪儿找他?”韩诺还算冷静,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我……”黄浩瞬间语塞,但是韩诺的话还是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却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宁鹤,他连宁鹤住哪里都不知道,“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干等?他万一真的出事儿了怎么办?” 韩诺现在也有点急躁和崩溃,为什么每次他和宁鹤相约出来玩都要出事儿,难不成他和宁鹤两个人相克吗? 韩诺思考片刻,心里很快就有了计划,果断地说:“直接报警吧。” “报警?”这下轮到黄浩犹豫了,“警察会管吗?咱什么证据都没有,报警说什么?” “不报警警察就一定不会管。”韩诺执行能力很强,完全没有要和韩诺商量的意思,说着,就打算打电话报警。 韩诺报完警后问黄浩:“之前宁鹤跟你说他来这儿要多久?” 黄浩不知道韩诺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他说最多二十分钟,怎么了?” 韩诺低头不知和谁发消息,他头也没抬,“我们兵分两路,我在这儿等警察来,你去找宁鹤住的酒店,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只要能确定宁鹤的起点和终点,找人就不难。” 黄浩觉得韩诺说得有道理,可是…… “可我怎么知道他住哪家酒店?M省是旅游大省,这里到处是酒店。” “当然不是没有目的的找。”韩诺的手指飞舞在屏幕上,打字飞快,“就找步行20分钟能到达这个景区的星级酒店。” “为什么是星级酒店?”黄浩不解。 黄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韩诺很是无奈,但还是只能耐心解释道:“宁鹤和萧禹知在一起,你觉得萧禹知会住普通酒店吗?我已经联系了我家的管家,让他整理酒店名单,你先去,我等会儿把名单发给你。” “哦~”黄浩恍然大悟,要不说韩诺是班长呢,这脑子就是好用,行动力也是杠杠的,黄浩又对韩诺多了几分敬佩,“好!我马上去!” 黄浩想明白了之后立马行动,往周边的酒店去了。 …… 萧禹知结束工作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将近十点了,他刚进酒店,就被前台叫住了,“萧先生,我们酒店的餐厅已经准备打样了,您为1209订的晚餐还需要吗?” 萧禹知脚步一顿,略微疑惑道:“他没让你们送?也没下来吃饭?” 宁鹤的作息十分规律,萧禹知以前从未发现他有不吃晚餐的习惯。 前台小姐摇摇头,“没有,五点多的时候我看到1209的客人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黄浩到这家酒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的萧禹知正在和前台说着什么。 看到萧禹知,黄浩瞬间兴奋,萧禹知在这儿,宁鹤还会远吗? 找了将近四个小时,一无所获,黄浩早已经精疲力尽,可此时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冲进了酒店,生怕萧禹知走掉,他也不管称呼什么的了,直接喊道:“萧、萧禹知!” 萧禹知听到有人喊他,应声转头,就见之前见过的宁鹤的同学气喘吁吁,因为力竭一进门就没骨头一样靠在了前台的柜台上,眼睛死死盯着他。 萧禹知莫名:“你是宁鹤的同学?怎么了吗?” 前台小姐也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以为黄浩是不舒服,她走到黄浩身边问道:“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黄浩缓了一会儿,自己站了起来,对前台小姐说了句没事后快速对萧禹知道:“我是宁鹤同学,我们见过。宁鹤出事了,他失踪了!” 萧禹知神色一凝,“你说什么?” …… 宁鹤没想到绑架这种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什么都没有,想不通什么人会绑架他。 可这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宁鹤在便利店待了十分钟,确定外面没有可疑人员后才出去,可他还是太单纯了,他走出便利店没多远,就被人从后蒙住了头,宁愿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宁鹤试过大声叫喊,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员稀少的原因,没有人听到宁鹤的呼救,而对宁鹤下手的那人似乎也并不担心,他甚至没去堵宁鹤的嘴,只是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着把宁鹤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然后宁鹤感觉到自己强硬着被人拽着上了一辆车,随着车门关闭,车辆起步,宁鹤才终于愿意相信自己真的被绑架了。 宁鹤眼前一片黑暗,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 宁鹤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安和恐惧悄然在他心中滋生、扩大…… “你是谁?”宁鹤壮着胆子问。 一片死寂。 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想干什么?”宁鹤又问。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宁鹤看不到,耳边只有车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他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脑内闪过无数人口失踪的新闻,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 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吗? 宁鹤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最让人恐惧的,就是未知。 车不知开了多久后才终于停下了。 宁鹤听见车门被打开,随后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把车里的宁鹤拽了下来。 宁鹤手脚都被绑着,反抗不能,直接从车上跌落在了地上。 宁鹤不知道车停在了哪里,他只感觉路面十分不平,到处都是石子,凹凸不平,他从车上掉下来,内脏几乎都要被震破。 室外的冷风将宁鹤裹挟,一点点吹冷了宁鹤的心。 宁鹤闷哼一声,俗话说死的要死得明白,他忍着疼痛再次开口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依旧没有人回答宁鹤,回应他的是对方落下的拳脚。 对方一脚踢在了宁鹤的胸口。 对方丝毫没有留情,宁鹤躲无可躲,硬生生挨下了这一脚。 那是宁鹤十几年来遭受过最重的一次攻击。 他的力气大得出奇,疼痛感瞬间朝着他席卷而来,宁鹤只感觉自己的胸膛几乎碎碎裂开来。 身上火辣辣得疼,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开始疼起来,宁鹤疼得全身都在颤抖。 “啊——”宁鹤惨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蜷缩起了身子,呈一种防御姿势。 恍惚间,宁鹤似乎听到有人笑了一声。 是一种愉悦的笑。 这是宁鹤被绑架以来第一次听到人声。 宁鹤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是谁在笑了,因为更重、更密集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酒店。 黄浩满脸焦急,点头,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约他出去玩,他说十几分钟就到,但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们已经报警了。” 黄浩说着,就打算电话让韩诺叫警察过来,但是萧禹知却阻止了他:“不用。” 黄浩一怔,却见萧禹知悠闲地低头看着手机,完全没有着急担心的样子,黄浩急了,萧禹知怎么还有心情玩手机!宁鹤现在都生死未卜了! 黄浩这么想着,心生不满,语气也不好起来:“萧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 “我知道他在哪儿。”萧禹知没等黄浩说完,便打断了他。 萧禹知也没想到他送给宁鹤的那只手表这么快就起了作用,宁鹤的手表链接着他的手机,萧禹知没收到来自宁鹤的求救消息,但依旧能精准地看到宁鹤现在的位置。 “什么?你知道他在哪儿?”黄浩瞬间拔高了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面对黄浩的三连问,萧禹知却不予回答,只说:“走,把警察也叫上。” 于是黄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萧禹知上了车。 第20章 :营救 黄浩听萧禹知的话通知了警察和韩诺,把宁鹤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他。 宁鹤现在在离酒店一个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废弃游乐园内。 警察和韩诺比黄浩先到,两拨人在游乐园门口相遇了。 众人汇合后一起往定位而去,萧禹知找到宁鹤时宁鹤带着头套躺在地上,衣服凌乱,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衣服外都已经渗出了不少血。 宁鹤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没了多少生息,十分脆弱。 周围没有其他人,看来是已经都跑了。 黄浩见宁鹤这样子,心脏瞬间提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还没反应过来,萧禹知先有了动作,他快步上前把解开了宁鹤头上的头套,宁鹤抱起来便往外走,进过黄浩时冷声叮嘱道:“我带他去医院,你留在这儿配合警察调查。” 黄浩和萧禹知只是几面之缘而已,但是莫名地,他感觉萧禹知现在很生气。 即使他和萧禹知并不熟,萧禹知的表情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黄浩就是因为萧禹知语气中的凉意打了个寒颤。 黄浩虽然也很担心萧禹知,但是跟着萧禹知也做不了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之后就看着萧禹知把宁鹤带走了。 宁鹤恢复意识时,感觉自己正飘在空中。 怎么回事? 我是死了吗? 宁鹤闭着眼睛,心里升起疑惑。 之前被打的经历太痛了,宁鹤甚至不确定打他的有几个人,到后期那些人甚至动了刀。 刀子划破他的皮肤,冰冷的刀刃刺入自己的身体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和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 宁鹤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宁鹤觉得,对方似乎是想要他的命。 到后面宁鹤竟是活生生疼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所以宁鹤下意识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宁鹤费劲地掀开了眼皮,但他看到的却不是天堂或者地狱,而是萧禹知的脸。 “萧先生……”宁鹤费力的开口,他想问萧禹知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他的声音实在是小,因为喉咙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应该是喉咙出血了。 宁鹤说了三个字就止不住咳起来,他一咳,连带着全身都开始疼。 “别说话了,”宁鹤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萧禹知依旧听到了,他把宁鹤抱得更紧,“别担心,我在,我带你去医院。” 萧禹知身上常年有一种好闻的草木味,应该是他常用的香水,宁鹤很喜欢这种味道,而此时,这股草木味就萦绕在宁鹤的鼻尖。 萧禹知把他稳稳地护在怀里,萧禹知的怀抱很温暖,宁鹤靠在萧禹知怀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宁鹤勾起唇角,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后就再也抵抗不住身体的本能,再次合上眼帘,晕了过去。 宁鹤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医院。 黄浩在他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宁鹤睁眼,就刚好和黄浩对视上了。 宁鹤:? “你醒了!”见宁鹤醒来,黄浩面露惊喜,迸发出尖叫声,那声音简直大到要刺破宁鹤的耳膜。 宁鹤微微蹙眉,不理解黄浩为什么这么激动,可没等他说话,一道带着些责备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小声一点!” 是韩诺的声音。 宁鹤转头,就见韩诺站在病房的角落,离病床八丈远。 见黄浩和韩诺都在,宁鹤有些惊喜:“你们都在?” 宁鹤话音刚落,就控制不住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鹤这才发现自己喉咙像是刀割一样疼。 “你快给他倒杯水,医生说他最好不要说话。”韩诺站在远处指挥着黄浩,黄浩看宁鹤这样子也慌了,急忙倒了杯水递到宁鹤嘴边,但宁鹤躺着,喝不了,黄浩便又手忙脚乱地把病床摇起来,才把水给宁鹤。 宁鹤看着黄浩这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同时他又有些疑惑。 这是个单人病房,放水壶的桌子离韩诺很近,黄浩和桌子之间隔了半个病房,但刚才韩诺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理所当然地指使黄浩倒水,黄浩却没有任何怨言,就这么听了韩诺的话。 而韩诺一直站在角落,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奇怪,真是奇怪。 宁鹤接过水,手指有些发软,但是宁鹤没在意,只以为是睡太久了。 宁鹤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后看向韩诺,用眼神询问黄浩韩诺这是怎么了。 黄浩手一摊,面露无奈,“他觉得他克你。因为你们每次出去你都出事儿,然后他找了大师算你和他的八字,现在结果还没出呢,所以他还不能靠近你。” 宁鹤:“……啊?” 宁鹤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理由。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也和你一个表情。他家里是做工程的,比较信这些,你别管他,就让他去吧。你好好待着,我去叫医生。” 宁鹤喉咙干涩地厉害,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医生来了之后宁鹤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昏迷了四天了,他两天前才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宁鹤知道自己也许伤得很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居然都进icu了。 高三五班的实践活动早已结束,其他人都已经回Y市,只有黄浩和韩诺留在了M省照顾宁鹤。 宁鹤知道后有些过意不去,用手机打字到:【谢谢你们,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可以的】 医生说宁鹤需要静养,最好少说话。 “说这些,我们是朋友嘛,应该的,”黄浩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而且在这儿不用上课,我巴不得呢,所以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黄浩虽然这么说,但是宁鹤刚才拿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今天是周六,本来就不用上课。 宁鹤知道黄浩这是在安慰自己,他垂眸,笑了笑,没有戳破黄浩,低声道:“谢谢。” “不用谢。”黄浩爽快道,“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再去看日出。” “嗯!”宁鹤点点头,虽然遭遇了很不好的事儿,但此时他的心却暖暖的。不过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儿,“你们知道绑架我的人是谁吗?” 提起这个,黄浩的表情陡然凝重了起来,他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绑架你的那些人在我们去之前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被绑架的那里废弃好多年了,后面就是山,也没有摄像头,现在人还没抓到。这几天我们和萧禹知一直在配合调查,但都没什么结果。” 宁鹤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绑架他的人没被找到,就好像危机一直没有解决一样,让人不安。 “别担心,”看出宁鹤的忧虑,黄浩出言安慰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科技又那么发达,他们逃不了的。” “萧先生在哪儿?”宁鹤勉强笑笑,又问。 “缴费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韩诺答到。 韩诺话刚落,门口像是有感应一般传来了响动,可进来的并不是萧禹知,而是来叫宁鹤做检查的护士。 萧禹知不在,黄浩便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检查单,把带宁鹤做检查的事情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宁鹤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了,但是黄浩坚持向护士站要来了轮椅,要推着宁鹤下楼,宁鹤拧不过黄浩,只能让他这么推着自己下楼做检查了。 医院人很多,两项检查二人花了一个多小时。 黄浩推着宁鹤,提议道:“反正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出去吃完饭再上去吧?” 宁鹤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黄临时改变了方向,往门口而去,在医院门口,宁鹤二人遇到了一个熟人…… 培羽的高一的学生,北城。 北城和高三五班的数学老师似乎很熟,经常来宁鹤他们班上找他们数学老师请教问题,一来二去宁鹤也就认识他了。 除了北城,萧禹知也在。 萧禹知和北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萧先生,北城!”见到二人,黄浩十分激动,直接推着宁鹤上前,宁鹤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好巧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禹知见到黄浩把宁鹤推过来,面露意外,温声问宁鹤:“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下来了?” 萧禹知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宁鹤莫名红了脸颊,“刚醒不久,医生让我下来做检查,准备顺便吃完饭再上去。” 宁鹤说完,抬眼便和北城的视线对视上了。 北城不知已经盯着宁鹤看了多久,被宁鹤发现他也丝毫不尴尬,甚至宁鹤清楚地看到北城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种带着嘲笑的、很不友好的冷笑。 只不过北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调整好了表情,笑着和黄浩打招呼:“是啊,好巧,我一个亲戚在这儿住院,我来看看他,宁鹤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出了点意外。”黄浩没注意到北城的表情变化,照常回答道。 北城变脸速度快到让宁鹤险些以为自己刚才在他脸上看到的那一抹冷笑是自己的幻觉。 宁鹤看着北城,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异常。 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20-40 第21章 :北新 宁鹤确定他和北城以前似乎也没有矛盾?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吗? 宁鹤正自我怀疑,北城已经出言告辞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北城说完,便抬脚离开了,他离开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宁鹤一眼。 这下宁鹤能确认他刚才看到的冷笑不是幻觉了。 可是……为什么啊? 宁鹤心中有疑问,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北城,黄浩觉得奇怪:“怎么了?你要有话和他说?” “……没有。”宁鹤回神,愣愣地摇了摇头,“我们去吃饭吧。” 黄浩刚想点头答应,就听萧禹知说:“别出去了,外边冷,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宁鹤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萧禹知这样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我和黄浩去就可以的!” 黄浩也在这时候附和道,“是啊,萧先生,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这种小事情我带宁鹤去就行。” 宁鹤觉得黄浩这话有点怪怪的,但宁鹤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怪,他点了点头,表达对黄浩的话的认同。 萧禹知闻言眸色暗了暗,但到底没再坚持,他点点头,“好,你们二人出去注意安全。” 宁鹤能感觉萧禹知似乎有些不高兴。 可是为什么呢? 宁鹤想不通。 今天异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宁鹤刚醒,实在无法思考这么多,脑袋密密麻麻地疼起来,宛如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 宁鹤冷嘶一声,摇了摇头,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疑问全都扔出去,索性不想了,任由黄浩推着自己出了大门- Y市,萧宅。 “什么?!你要去找萧禹知?”赵栀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听对方要去M省找萧禹知,她差点没被自己刚喝下的水噎死,赵栀急忙放下水杯,试图劝阻:“小新啊,我那个……剧组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明天还要陪我去一趟剧组,你去找萧禹知了,我怎么办?” 男人名叫北新,是萧禹知和赵栀的发小。 虽然萧禹知从未承认过自己和小新的关系,可是北新对萧禹知这件事儿他们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北新和萧禹知的来往也向来十分亲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赵栀怎么可能让小新去找萧禹知? 宁鹤被人绑架受伤了,而萧禹知在医院照顾宁鹤,宁鹤又喜欢萧禹知,他们三人如果碰上,那就是大型火葬场啊! 北新和宁鹤她都很喜欢,谁受伤她都不愿意看到。 都怪萧禹知没和宁鹤说清楚! 赵栀在心里骂了萧禹知一通,面上却是装可怜道:“小新,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因为小城也在M省。剧组那边导演不是已经公开道歉了吗?”北新不解,“还有什么事儿。” 两个多月之前赵栀被剧组赶出来找萧禹知求助,没想到萧禹知居然和她妈站在一边拒绝帮她,所以赵栀转头就找了和萧禹知家世相当的北新帮忙。 北新之前被家族安排去了国外工作,他也答应了他回来后帮她处理这件事儿,他原本三个月前就准备回来,只是没想到因为项目没完成,硬生生拖到了现在才回国。 北新回国后找了些关系,给剧组的导演和调戏她的那个男演员施压,让二人在社交媒体上给赵栀道了歉,导演还同意赵栀重回剧组。 事情解决后赵栀答应请北新吃饭,但是她没钱,所以把北新叫到了家里吃饭。 “他们,嗯……”赵栀支支吾吾,绞尽脑汁地想理由,“他们道歉都是被逼的,没准会私下再次针对我呢。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剧组,震慑他们对不对?” 虽然赵栀的理由无懈可击,但是…… “你会任人欺负?”北新表示怀疑。 赵栀在没有人撑腰的情况下都敢直接和别人硬刚,这回有了人给她撑腰,以赵栀的性格怎么会让别人欺负了去,她不欺负回去都算好的了。 赵栀:…… 赵栀语塞,不得不说太熟了就是不好,她思考片刻,决定硬着头皮撒娇道:“可我就是害怕嘛,他们都是男人,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也不想我被油腻老男人潜规则吧?小新新,北新~你就再在Y市留几天嘛。萧禹知过几天就回来了,用不着去找他。” 说实话,赵栀此时的演技很拙劣,但北新受不住赵栀撒娇,最终答应了赵栀。 北新答应的瞬间,赵栀狠狠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北新:……- 宁鹤虽然醒了,但是他身体状态时好时坏,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才出院。 黄浩和韩诺在一周回了Y市,黄浩本来是不想回去的,但他马上就要高考,在这种关键时期他缺课了一周,他爸看不下去,强制勒令他回了学校。 几天前萧禹知也因为工作安排去外地出差了,他走之前还给宁鹤请了护工。 宁鹤虽然偶尔有不舒服,但是没到要依靠护工照顾的成程度,但是萧禹知十分坚持要给宁鹤找个护工,他唯一做出的让步是可以让宁鹤自己选护工。 于是宁鹤只能从萧禹知给他的海量护工照片中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宁鹤这天突然要出院是因为黄浩告诉他,物理比赛的报名要截止了,宁鹤再不回来就赶不上了。 物理比赛一年一届,十分盛大隆重,这次的物理比赛宁鹤准备了很久,他还在十三中的时候就在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宁鹤不想错过这次大赛。 宁鹤出院后回酒店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后便准备回Y市。 “宁先生,我来吧。”见宁鹤从酒店出来,一直等在外的护工迎上前,想要接过宁鹤手中的箱子。 护工叫晏清,晏清跟着宁鹤从医院到了酒店,还要和宁鹤去Y市,他说萧禹知给他的任务就是把宁鹤完好无损地送回Y市。 宁鹤再三说自己可以单独回去,可是晏清不为所动,宁鹤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也只能让他跟着了。 “不用不用。”宁鹤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他急忙摆手拒绝,“我自己来就好。” 宁鹤这么说了晏清也不再坚持,他跟在宁鹤身边,转而问起其他事儿:“那您打算坐什么回去?飞机还是高铁?” 宁鹤年不改色:“大巴。” 从这里回Y市总共就只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宁鹤自然选择最便宜的。 宁鹤看过了,酒店附近就有一个汽车站,去Y市只需要十几块钱,到Y市后只需要再转一趟公交就能到达培羽。 宁鹤话落,清楚地看到晏清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可是他也没说什么。 其实宁鹤觉得晏清蛮奇怪的,晏清虽然是个护工,但是他气质不凡,行为举止也都很优雅,吃穿用的都不便宜,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护工。 宁鹤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萧禹知当时和他说晏清是高级护工,很专业,宁鹤不知道高级护工和普通护工有什么区别,他便认为高级护工就应该是晏清这样的。 汽车站离酒店不远,就在之前黄浩约他看日落的景区旁边,步行大概二三十分钟左右,宁鹤打算走过去,就当锻炼了。 这倒不是为了省钱,只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每天走路的步数不超过五百步,他觉得自己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宁鹤确实打算走过去,只是他走出一段路后才又后知后觉还有一个人跟着自己,宁鹤不好意思让晏清跟着自己一起走,毕竟也说不上近,他转身对询问晏清的意见:“车站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你要打车吗?” 宁鹤停下来晏清也跟着停下,凝神低头仔细听宁鹤说话,只是这一次宁鹤说完话后他却没有回答宁鹤,他脸色突然巨变,伸手一把推开了宁鹤,宁鹤被推得一个踉跄,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晏清便已经死死握住了从宁鹤身后伸来的、一只握着匕首的手的手腕。 看到刀,宁鹤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他向后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全身黑,体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恐怕要比宁鹤和晏清加起来都要壮。 宁鹤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惊呼一声:“小心!” 宁鹤想上前帮晏清,但是晏清却阻止了他:“别过来!先报警,这里我能应付。” 听晏清说要报警,那壮汉似乎急了,他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就打算顺着这个姿势朝晏清砍去。 宁鹤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以最快地速度拨通了报警电话,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再度让宁鹤震惊了。 只见晏清拧着壮汉的胳膊,直接一个反身摔,把比看上去比他重一倍不止的壮汉摔在了地上。 晏清的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壮汉摔倒地上还激起了一大片地上的灰尘。 宁鹤从来不知道晏清居然还有这一手。 晏清把壮汉放倒后壮汉面露凶相,挣扎着想要起反击,但是晏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依旧抓着壮汉的胳膊,他微微用力一拧,“咔……”地一声,宁鹤清晰地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壮汉瞬间惨叫起来。 第22章 :猜想 壮汉的惨叫声几乎要把宁鹤的耳膜震破,但是晏清没有继续动手,他从口袋中拿出麻绳,把壮汉的双手和双脚都捆了起来。 宁鹤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惊讶于晏清居然随身带麻绳还是该惊讶于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有这种身手了。 晏清把人绑好,确认对方挣脱不了后冷声质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此时的晏清对宁鹤来说很陌生,此时他眼神犀利,气势凌乱,完全不像是一个护工,他现在这样就连宁鹤也有些怵他。 壮汉对晏清怒目而视,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和晏清一较高下,可是他只是看着晏清,一句话也不说。 晏清骂了一句:“嘴还挺硬,希望你到警察面前也这么硬气。” 晏清说完,便单手把地上的壮汉拖到了路边上,虽然现在街上没人,但总不能把路挡了不是。 他做完这一切后才抬头看宁鹤,他已经恢复成了宁鹤熟悉的样子,问道:“报警了吗?警察什么时候来?” 宁鹤点头,“警察说大概十分钟左右。” “我出来之后不会放过你的!”晏清还没说话,刚才一直闭嘴的壮汉却说话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晏清和宁鹤说。 “你叫什么?”晏清瞥了他一眼,看向壮汉的眼神宛如看傻子一样,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去和警察说吧。看能不能把你多判几天。” 晏清说完便不再管他,而是和宁鹤说起话来:“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宁鹤摇头,如实回答道。 “那你记得你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吗?” 宁鹤还是摇头,他眉头皱得死紧,宁鹤现在也很是茫然,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从未和别人结过仇,为什么到M省后却三番两次地遇袭? 上次绑架她的人还没抓到,这次又来一个。 看出宁鹤的忧虑,晏清宽慰道:“别怕,没事儿。警察马上就到,警察会处理的。” 宁鹤沉重地点了点头。 警察很快就到达现场带走了壮汉,还把身为当事人的宁鹤和晏清一并带走了。 壮汉的胳膊被晏清打脱臼了,众人先去了医院然后才到了派出所。 宁鹤和晏清配合完调查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的事了。 那壮汉还在接受调查,他嘴硬得很,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说,甚至到现在宁鹤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有什么目的。 不过好在他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这让宁鹤安心了不少。 晏清看着天边已经西斜的太阳,征求宁鹤的意见:“已经有点晚了,不如我们明天再回Y市?” “不,”宁鹤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我回Y市有事儿,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黄浩告诉他,参赛名单明天就要交上去,宁鹤今天不回去填表登记就来不及了。 本来报名今天就要截止的,是黄浩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让物理老师松口再等一等。 宁鹤如果今天不回去那就真的错过了。 晏清也没表示反对,“好,那我和你一起。”- 培羽。 黄浩坐在自习室内,昏昏欲睡,眼前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培羽晚上是开放自习室的,可他以前是从来不上晚自习。 后来陪着宁鹤一起上,好歹有个人陪他,让他不至于在自习室睡着,可现在他一个人,自习室内又安静,又温暖,他是真的想睡。 “困了的话就回去吧。”一旁的物理何老师看黄浩这样,笑着开口。 原本快要睡着的黄鹤瞬间清醒,“别啊,何老师,我不困!我们再等等吧,宁鹤真的马上就到。” 何老师今年二十多岁,很是儒雅随和,和学生们关系很好,所以黄浩才敢直接去求他。 何老师笑笑,不置可否,但却也没再说要走。 黄浩好不容易把何老师留下,但一个小时过去了,宁鹤依旧没有出现。 黄浩有些急了,培羽的自习室晚上只开放四个小时,晚上九点一过,自习室和校门就都要关了。 现在已经快八点,宁鹤再不来,过了九点那就真的赶不上了。 黄浩出了自习室,想要打电话给宁鹤催一催他。 黄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宁鹤的电话,电话还没接通,黄浩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人声和啜泣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那声音似乎离黄浩很近,似乎就在耳边,只是声音被刻意压低了。 “我擦!?什么鬼?”黄浩骂了一句脏话,心瞬间跳得老高。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个小树林,这里平常除了生物老师教学时会带着学生来这儿外基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这里离自习室很近,而且安静,黄浩才会想到来这里打电话。 林子里面没有路灯,周围黑沉沉的一片,偶尔还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听到说话声,任谁都会害怕。 黄浩僵硬地转头扫视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可那声音还在继续,这让他心跳得更快了,只不过黄浩是个心大的,他虽然怕,但却没有走,而是寻找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起来。 他非要找出是谁大晚上在哭。 黄浩放轻脚步,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声音源头靠近。 黄浩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自习室后面,还真被他找到了声音来源。 居然是胡文和高三一班的物理老师。 胡文耷拉着肩膀,头垂得低低的,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而那个男老师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宁鹤比你高了多少分吗?整整十分!你这么多年学到哪里去了?宁鹤他才来多久你就被他超了?人家随便学学都能超过你,你对得起你父母那么辛苦供你上培羽吗?你连一个十三中的都考不过,还能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黄浩本来没想偷听的,确认对方是人后他本来就想走的,但是他简直被这个老师的这番话震惊了,这是一个老师能说出来的话吗? 黄浩不了解一班的物理老师,今天之前黄浩是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黄浩还没震惊完,就听胡文说:“是我没用,我会继续努力的,这一次物理大赛我一定会拿第一的!” 胡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但是却异常坚定。 男老师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话别说太早,这次宁鹤也会参加比赛,你怎么保证自己能拿第一?” 黄浩更加震惊了。 胡文居然没反驳这种逆天言论,他这是……被pua了吧? 胡文难道一直在被老师打压和否定?难怪上次成绩出来他哭得那么伤心。 黄浩一时之间对胡文升起了一些怜悯之?楓心,只不过,马上他就听胡文语气肯定地说:“他不会参加比赛的,这次第一一定是我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爸妈失望的。” 不会参加比赛? 黄浩心念微动。 胡文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学校里知道宁鹤被绑架受伤进医院了的其实不多,除了黄浩和韩诺就只有高三五班的班主任了,其他人都只以为宁鹤只是单纯地请假了而已,黄浩班上还有不少同学说什么“第一就是有底气,想请假就请假”这类的话。 这种情况下胡文怎么会如此笃定地说出“宁鹤不会参加这次比赛”这种话? 难道说……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黄浩脑子里升起,只是这猜想还没成型,他我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随后宁鹤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喂?怎么了吗?” 黄浩听墙角听得太入迷,竟然忘记了他刚才正在和宁鹤打电话。 宁鹤的声音在静谧空旷的地方显得十分明显,黄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但是就是刚才那一点儿响动,就已经引起了胡文和那个老师的注意,男老师面色巨变,猛然看向了黄浩所在的地方。 黄浩;“!!” 黄浩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转角,黄浩确定男老师刚才没有看到自己,但是偷听别人讲话的让他本来就心虚,他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黄浩已经暴露,他屏息凝神,趁着对方两人没发现自己,抓紧离开了。 他可不想被当作偷窥狂。 黄浩一路小跑,离开了小树林,黄浩确认他们没有追上来后第一时间又给宁鹤打去了电话。 刚才胡文那番话终究还是让黄浩忍不住多想,他现在急切地想要确认宁鹤的安危。 还好电话这次很快被接通了,宁鹤的声音再次传入黄浩的耳朵:“喂?黄浩?” 听到宁鹤的声音,黄浩安心了一些,“你现在在哪儿?还有多久到学校?” “我正准备给你打回去呢,我现在已经下车了,正准备打的去学校,马上就到,十几分钟吧。刚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挂了?”宁鹤的声音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异常。 听宁鹤说他马上就到黄浩狠狠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嘲笑自己多想了,没准胡文就只是知道宁鹤请假了所以说他参加不了考试呢, “没事,点错了。”黄浩的语气轻松起来,随后他又随口问道:“你今天一切都还顺利,没出什么意外吧?” 宁鹤“嗯”了一声,语气却有些犹豫,“……如果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带刀刺客不算意外的话,今天还挺顺利的。” 第23章 :期望 “带刀刺客!?”黄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高升重复了一句,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宁鹤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本来我下午就能到的,因为这事儿才拖到了现在。” 宁鹤今天的经历十分坎坷。 四点多的时候从警察局出来,宁鹤怕赶不上,便放弃了大巴,可是最早一班经过Y市的高铁也要到两个小时之后了,宁鹤等不及,便在网上约了一辆网约车,想着能快一点。 本来一切还挺顺利,却没想到网约车刚上高就抛锚了,走不了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最终宁鹤还是选择了坐最不容易出意外的高铁,现在才刚出站。 宁鹤说得风轻云淡,但黄浩听着却觉得心惊肉跳,“你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吗?” 提起这个,宁鹤也十分忧虑,他语气沉重地“嗯”了一声,“不过他已经被抓起来了,警察应该能治他。” 黄浩没有宁鹤这样的好心态,听宁鹤说完自己的经历,又想到刚才胡文说的那些话,黄浩不由自主的把二者联系起来。 难道是胡文? 可是不应该啊,胡文怎么知道宁鹤在M省的? 不合理,不合理。 黄浩摇摇头,自己就把自己脑中刚冒出的这种想法否决了。 “好好好,”黄浩连连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在校门口等你。” 和挂断电话,黄浩便来到了校门口等宁鹤,将近半个小时后,宁鹤才终于赶到,见到宁鹤后 黄浩带着宁鹤在学校内狂奔,终于在自习室关门之前让宁鹤见到了何老师。 老师办公室里,何老师看着宁鹤,很是无奈,语气带着责备:“你说说你,明明知道报名就在这段时间,怎么还请假?” 何老师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实在没有多少责怪。 何老师对宁鹤其实是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 何老师不知道宁鹤为什么请假,只是他一直知道宁鹤想要参加这次的物理竞赛,所以今天他才会和黄浩在这儿等着宁鹤,平常这个时候他早下班了。 何老师也很看好宁鹤,但他是却没想到宁鹤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请假,不仅错过了竞赛强化班,就连报名都差点赶不上。 这次大赛必须由学校递交报名表,报名表上还得有学生本人的签字,就算何老师想要替宁鹤报名都做不到。 何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给宁鹤,“我还以为你不参赛了呢。表我都已经填好了,你签字就行。” “谢谢何老师,我马上签!我要参赛的!”宁鹤很接过表格,发现果不其然,所有内容都填好了,就差签名了,宁鹤十分感激,但他同时很是不好意思,他连连道谢,以最快速度签好了名。 “不用谢,顺手的事儿。”何老师看着宁鹤签完字的报名表,才终于对宁鹤露出了一个笑脸,“你要真感激我,就拿一个奖回来。” 宁鹤是一个有点儿自卑的人,他向来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他腼腆地笑笑,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直视何老师殷切的目光,“我……我会努力的!” “别那么谦虚,我对你有信心。你要是都拿不了奖,我们学校就没有能拿奖的了。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何老师拍了拍宁鹤的肩膀,鼓励道。 何老师这话其实不是空穴来风,宁鹤在物理上很有天赋,这次期中考试的物理题难得变态,和竞赛差不多难度,而宁鹤是全校唯一一个物理在九十五分以上的人。 反观黄浩……这次物理甚至没及格。 和老师的话多少让宁鹤有了些信心,他点点头,声音坚定了一些:“我会努力的!” 何老师他知道宁鹤是个敏感人孩子,说多了会给他压力,所以何老师没再说什么,只是说到:“今天先回去吧,早点睡。明天早上你再来找我,我和你说一下比的详细安排和注意事项。” 宁鹤点头应是,随后何老师又嘱托了几句之后就让宁鹤和黄浩离开了。 “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宁鹤一边和黄浩一起向外走,一边对黄浩道。 这次多亏了黄浩,要不然他在医院,真都快忘了这事儿。 “不用,多大点事儿啊。”黄浩大大咧咧。 “用的。”宁鹤这一次却十分坚持,“你明天有时间吗?你想吃什么?” 一直以来黄浩帮了宁鹤很多,宁鹤总是想着怎么回报他,性格使然,宁鹤总是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好。 “行,那就明天。”黄浩了解宁鹤,所以也没再继续拒绝,“想吃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告诉你。走吧,挺晚了,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宁鹤摇头拒绝,“有人在等我。” “谁啊?”黄浩在门口接宁鹤时似乎确实看到了有一个人和宁鹤走在一起,但是黄浩当时太急了,拉着宁鹤就狂奔进了学校,而那个人也没跟着黄浩一起进来,所以黄浩以为对方只是凑巧经过。 “护工。”宁鹤答道。 “护……护工?”黄浩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护工吗?护工为什么要和你来学校?” “嗯,是在医院照顾我的护工。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是萧先生要求的,让他把我送回来,因为萧先生出差了,不能来接我。” 黄浩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现在护工的服务都这么全面了吗?还能跨省护送? 黄浩虽然有惊讶,但是并没有太过怀疑,直到他陪宁鹤走到校门口后见到了晏清。 “你说……他,是护工?”黄浩看看宁鹤,又看看晏清,把不可置信写在了脸上。 黄浩看着宁鹤的脸,想要从宁鹤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但很可惜,没有。 宁鹤是真不知道晏清是什么人。 宁鹤不认识晏清这张脸,但从小跟着父母四处参加商业酒会的黄浩哪儿能不认识? 晏清,医学和生物学双料博士,读博期间连发多篇论文名扬学术界,毕业之后进入晏氏集团,成为了晏氏生物研发板块负责人。 晏氏最近推出了一个项目,黄浩他们家一直想参加,但奈何他家体量太小,和晏氏差距太大,晏氏根本看不到他们,更遑论和晏氏合作了。 黄浩他爹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各种方法和关系想要和晏氏搭上线。 但现在宁鹤却告诉他,晏氏高管是他的护工? 这让黄浩怎么接受!? 黄浩的反应让宁鹤不明所以,只是他还没说话,晏清就开口了:“嗯,我是宁先生的护工,我叫晏清,很高兴认识你。” 黄浩明白晏清这是不想让宁鹤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黄浩收起自己的震惊脸,扯出一个笑来:“你好,我叫黄浩,是宁鹤的同班同学。” 晏清点点头,算是认识了,“那我和宁先生就先走了,黄同学再见。” 黄浩笑得僵硬:“再见。” 萧禹知出差了,宁鹤便也不想回萧宅了,而是往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而去。 和黄浩分别后宁鹤想起刚才黄浩震惊的样子,问晏清:“你以前认识黄浩吗?他看到你似乎很意外。” “不认识哦。”晏清笑着回答。 …… 物理大赛在下个月,是全国性的赛事,规则多且繁琐,宁鹤没有参加赛前培训班,但是何老师愿意一对一的对宁鹤进行紧急培训,于是这段时间宁鹤一下课就往何老师办公室跑。 “他都考第一了,怎么还那么努力啊?我都要焦虑了。”这天宁鹤刚出教室,黄浩就听坐在他旁边的学习委员陈冉看着宁鹤离开的背影,感叹道。 “要不人家能考第一呢。”有人搭话。 “也是,”陈冉啧啧嘴,释然了,“不过他成绩这么好不参加这次的竞赛还真是可惜,他参加的话没准能给我们班拿个奖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没参加比赛?上周四我还在学校看到他了,报名不是周五才截止的吗?”另一个同学说。 黄浩原本被想去打水的,他都站起来了,闻言却突然顿下脚步,看向说话的同学,黄浩有点疑惑,因为宁鹤是上周五才回学校上课的,他怎么知道上周四宁鹤来过学校? 黄浩和那个同学并不熟,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恍惚记起上周四晚自习下课时他见到了对方,对方应该是在自己带着宁鹤去自习室找何老师时看到的宁鹤,所以黄浩并没有太在意,他不再听众人聊天,打算出去打水,只不过他没走几步,就听到乔权的声音响起:“什么?!宁鹤周四来学校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 黄浩现在一听到乔权的声音就烦,他转身看向一脸震惊的乔权,道:“你谁啊?他回学校还用的着向你报备?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乔权听到了黄浩的话,但是这次的他却反常地没和黄浩互呛,他甚至看都没看黄浩一眼。 乔权眉头紧锁,嘴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看起来十分神经质。 乔权也不管周围人异常的目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出了教室。 乔权这个样子很奇怪,但是黄浩没空管他,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是M省警方打来的电话。 第24章 :黑手 校长办公室。 警察、宁鹤、黄浩、乔权、高三五班的班主任齐聚一堂。 刚才M省警方打电话过来说,宁鹤回Y市那天袭击宁鹤的人交代了。 他承认是有人雇佣他,让他对宁鹤下手,不止这一次,甚至上一次宁鹤被绑架也是他做的,同样也是被人指使的,而他供出的幕后黑手正是乔权! 得知这个消息时黄浩是震惊的。 乔权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黄浩没想到他能做出绑架这种事。 如果是乔权指使的那个壮汉,在他得知宁鹤周四那天回了学校震惊是应该的。 可是……乔权做这些是图什么啊? 就因为怀疑宁鹤告小状破坏了他们和萧家的合作就要弄死宁鹤? 这也太草率荒谬了吧? 黄浩和宁鹤站在一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到底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的同学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宁鹤第一次被绑架时差点没了命,众人找到他时宁鹤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要不是萧禹知有宁鹤的定位,及时找到了宁鹤,宁鹤此时都不一定能站在这里。 提起当天的事情,宁鹤至今都心有余悸。 校长办公室里,乔权低垂着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从被叫来这里看到警察起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言不发。 警察本来是想强制带走乔权的,但是被校长阻止了,校长是为乔权考虑的,乔权还是在校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警察带走对乔权的影响不好,更何况警方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警察也考虑到了乔权的学生身份,所以才没对乔权采取强制措施。 “我们已经查到在宁鹤第一次遇袭前七天,乔权给王风的账户打了30万。而在那之前王风和乔权毫无交集,乔权也说不清楚这30万用作了何处。”警察一点点给校长摆证据,“且通过高三五班班主任的证实,事发当天乔权请了假离开了湿地公园,乘车前往了废弃游乐园。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全部指向乔权,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王风便是攻击宁鹤的那个壮汉。 校长的脸色此时已经很难看了。 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不,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培羽的形象,校长决定装作看不到这些证据,“我当然是配合的,可……你说的这些这不能证明乔同学和宁同学被绑架有关系。两位同学以前相处得很好,平常确实也有过一点小摩擦,十几岁的学生嘛,年轻气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但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听着校长的这一番话,黄浩莫名感觉有些不适,微微皱起了眉头。 培羽是个贵族学校,对外宣称的一向是精英教育,培羽怎么能出现学生雇凶谋害同学的丑闻呢?那不是在砸培羽的招牌吗?为了维护培羽的形象,校长不仅不能让警察从校内把乔权带走,甚至还要坚决否认乔权和宁鹤被绑架有关系。 他必须保住乔权。 警察见和校长说不通,叹了口气,转而问宁鹤:“宁小同学,你平常和乔权相处得怎么样?大胆说,有我在这里,不用怕。” 警察声音温和且有力量,但是宁鹤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警察这话似乎已经十分确认宁鹤被绑架和乔权有关,但是宁鹤现在仍旧不敢相信居然是乔权指使别人绑架的自己。 现在的一切都让宁鹤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宁鹤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校长室的门便从外被打开了,外面的人人未到声先到:“你就是这么管理学校的?”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晏闻礼孰若无人地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校长见到晏闻礼,脸色大变,他站起身来,对着看起来至少比他小了一轮的晏闻礼恭敬道:“晏总?怎么把您都惊动了?” 不怪校长反应这么大,谁让晏闻礼是培羽最大的股东呢。 晏闻礼没有理会校长的讨好,严词厉色:“回答我的问题!你就是这么管理学校的?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把警察应付回去,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作为学校校长却只想着自己的脸面,装聋作哑,对学生的遭遇不闻不问,只想着息事宁人,你这样的校长,怎么能带出优秀的学生?这里是学校,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你家后花园!”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晏闻礼一个人身上,可是晏闻礼毫不在意,进来就对着校长一顿批,校长自然是不敢反驳的,他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冷汗,连连点头,他干笑着说:“没有没有,但是绑架可是重罪,现在证据不足,我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学生。” “你是警察还是法官?轮得到你冤枉别人?”晏闻礼嗤笑一声,语气十分冰凉,“你只要配合调查就好了。真相自有警察去还原。如果乔权真的没有做,培羽的大门随时向他敞开,可如果他做了,培羽绝对容不下这样的学生。周校长,你说是不是?” 晏闻礼问这话时是笑着的,可他气势凌厉且强悍,让人望而生畏,周校长咽了口唾沫,脸上闪过心虚,连连应是,“那是自然。” 校长这么说了,晏闻礼才转向警察:“劳烦警察同志把嫌疑人带走吧。” 于是就这样,晏闻礼三言两语就让警察把乔权带走了,不容任何人质疑。 当然,考虑到乔权还是学生,警察带乔权走时特地挑了一条人少的路走。 乔权和警察离开后,宁鹤看着晏闻礼,眼神复杂。 晏闻礼注意到了宁鹤的目光,他收起一身骇人的气势,也看向宁鹤,“怎么?被我迷倒了?” “不,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说人话。”宁鹤还处于刚才晏闻礼给他的震惊之中,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和晏闻礼之前只见过一面,他以为晏闻礼就是个混不吝,没想到三观这么正。 晏闻礼耸肩,“那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 宁鹤和晏闻礼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在场的人,除了宁鹤,都知道晏闻礼是什么人。 国内顶级豪门晏家的当家家主,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可这次晏闻礼面对宁鹤的冒犯他居然没生气! 其他人的目光都从晏闻礼转移到了宁鹤身上,纷纷开始猜测宁鹤是什么身份。 但黄浩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宁鹤都能把晏清当护工,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 其实黄浩也很好奇宁鹤到底是什么人,宁鹤对上流社会一丁点儿了解都没有,偏偏他又和萧禹知走得那么近,萧禹知又对他那么好。 奇怪,真是奇怪。 宁鹤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但其实他刚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也太无礼了吧!他想说什么补救,但是晏闻礼接话太快,没给他这个机会。 宁鹤尴尬的笑笑,不知如何接话,晏闻礼继续说:“你下课了吧?走啊,我送你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宁鹤一直很失落,整个人都透露着“萎靡”两个字,他和晏闻礼走在路上,一路都很沉默。 晏闻礼斜乜了他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宁鹤垂着头,轻轻点了点头。 他自认自己没有得罪过乔权,他为人处世都很小心,生怕惹别人不喜欢,他已经很努力了,怎么也想不到乔权为什么会这么恨他。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就算再努力也不会让所有人喜欢。”晏闻礼像是能看穿宁鹤心中所想一般,“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你平庸,就会有人攻击嘲笑你的人格,你优秀,就会有人嫉妒你的才华,质疑你的成绩。甚至你的性别、年龄、肤色、取向这些改变不了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别人不喜欢你的理由。 “而且你就算能让一个人喜欢你,你也很难做到让对方身边一百个人都喜欢你。你是你,别人恨你也好,喜欢你也好,那是别人的事儿。别为别人犯错而内耗自己。” 晏闻礼的话安抚了宁鹤沉重的心,晏闻礼说得对,总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 压在宁鹤心头的乌云稍微散了散,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宁鹤勾唇笑了笑,只是他“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听晏闻礼“啧”了一声,嘟囔道:“萧禹知这哪儿搞的心灵鸡汤,背得我起鸡皮疙瘩。” 宁鹤:哈……? 虽然是嘟囔,晏闻礼却丝毫没有降低声音,宁鹤听了个清楚。 晏闻礼说话转弯太快,宁鹤蒙了,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和萧先生有什么关系? “啊啦……抱歉,我说错话了。是不是有点破坏气氛啊?”晏闻礼说完,看着宁鹤震惊的样子,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晏闻礼虽然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歉意,甚至带带着些兴奋和笑意,宁鹤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宁鹤:…… 确实有点。 果然,晏闻礼还是那个混不吝,宁鹤的嘴角抽了抽,但是宁鹤现在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你刚才是不是提到萧先生?” 第25章 :疑点 “是啊,”晏闻礼承认得干脆,反正宁鹤也听到了,“他也是真的重视你。警察来之前给他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他知道那个乔什么的是你同学,还说你如果知道是姓乔的做的一定会多想,他现在在外地出差回不来,所以让我来了。他让我开解你,还给我发了一大段文字教我怎么说……” 晏闻礼眼珠一转,脑子冒出一个新点子:“只不过他发的太多了,我就记住一小段,要不我转发给你,你自己看,自己调解?” “我好像没你联系方式,你加我一下。”晏闻礼说着,越来越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呢!晏闻礼拿出手机便准备给宁鹤转发。 宁鹤:…… 晏闻礼当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宁鹤心里才升起的那点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宁鹤觉得晏闻礼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 宁鹤尬笑两声:“不用了,谢谢。” 但晏闻礼这么一说,宁鹤的心情好了起来,而且刚才晏闻礼说是萧先生让他来的诶。 心里某块地方缓缓凹陷了下去,被欢喜灌满。 宁鹤眼底逐渐迸发出细碎的光芒,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容纳了满天星辰一般。 晏闻礼斜睨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单纯的孩子。 …… 宁鹤回到家后才发现何老师之前给他的竞赛真题没拿,不得已再次返回学校去拿。 宁鹤回到学校时学校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往自习室走,宁鹤回到教室时教室里也只有黄浩一人了。 黄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着头,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十分萎靡,给人的感觉很不对劲。 宁鹤有些担心,走到黄浩身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吗?你怎么还没走?心情不好?” 黄浩依旧低着头,头都没抬一下,他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沉沉,听起来十分落寞:“没有,我只是没想到。” 宁鹤隐约猜到黄浩是因为乔权的事情,宁鹤想出言安慰,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黄浩并不是想要人安慰,只是想要倾诉,他自顾自说到:“虽然乔权这个人狂妄又自大、还小气、记仇又自私,但是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其实本性不坏。” 宁鹤:“呃……” 宁鹤不了解乔权是个什么样的人,接不了黄浩的话,只是黄浩骂了这么长一段,最后来这么一句,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黄浩紧盯着桌面,眼神伤感,他也不管宁鹤是什么反应,像是找到倾诉的出口一般继续说着:“我和他认识快二十年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有点小孩子气所以一直故意和我过不去,我以前……不,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如果我们两家不是世仇,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所以我真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为了一个无凭无据的猜测居然去犯罪!也怪我,那天如果我没有说那些话刺激他的话,乔权也许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黄浩竟是越说越难过,声音甚至哽咽起来,但宁可却捕捉到了重点:“什么猜测?” 黄浩这次终于抬眼看了宁鹤一眼,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把乔权家和晏家合作失败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次合作失败对乔家打击确实挺大的,乔家还为此欠了债。但我实在不知道乔权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去追查合同有没有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出问题。反而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别人身上。” 宣泄过后,黄浩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对宁鹤扯出个笑来,“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之前不告诉你这件事儿是怕你多想,但是现在乔权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你至少应该要知道乔权为什么针对你。” “啊……你不用道歉。谢谢你为我着想。”宁鹤眨眨眼,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乔权家里和萧氏合作失败的事情。 宁鹤对商业上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是听黄浩这么说,这次合作失败给乔权家里带来的后果应该蛮严重的。 如果乔权是因为这样而恨上自己的话,那么宁鹤倒是也能理解他。 宁鹤不擅长安慰别人,他绞尽脑汁才学着刚才的晏闻礼说出一句,“人是复杂的,不会有人能完全了解别人的心思。不要因为别人内耗自己。” 黄浩点点头,对宁鹤勉强露出一个笑,“谢谢,我没事了,马上就回了,你也快点回家吧,不然马上天黑了。” 黄浩现在的表情不像是没事,反而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疲惫,宁鹤犹疑道:“你真的没事儿?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黄浩轻声拒绝了宁鹤的好意,“我很好,只是有一点点不理解而已。我家的司机现在就在外面等我。你快考试了,别想这么多事情,快点回去吧。走,我们一起出去。” 宁鹤虽然很担心黄浩,但是黄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鹤也不好再坚持,他点点头,“好。” 黄浩在校门口和宁鹤分道扬镳,直到上了自家司机的车,黄浩也没想明白乔权这么做的目的。 他始终觉得今天这件事情很奇怪,不仅是因为他不相信乔权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还因为这件事情看着合理,但却又很诡异。 乔权让人绑架了宁鹤,没要钱,也没害命,就只是打了宁鹤一顿,乔权图什么? 是想要出气吗? 如果是单纯想要出气的话也说得过去,但是乔权为什么会这么蠢? 直接用自己的账户给凶手转钱? 这个行为真的蠢得不能再蠢了,乔权想要搞个虚拟账户不要太简单,实名制转账,是觉得警察傻吗? 乔权虽然不聪明,但他的智商至少是正常水平,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 总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黄浩上车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觉察自家少爷今天反常的安静,司机忍不住问道:“少爷,您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黄浩心不在焉,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对了,叔,乔权他们家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司机不明白黄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到。 没有? 那就更奇怪了。 乔权是嫌在外面太舒服了所以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想要进去住着吗? 黄浩的眉头越皱越深,“行吧……那麻烦你这段时间盯着一下他们家,他们如果任何异常,及时告诉我一声。” “是。”司机应下。 此时的黄浩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情不合理,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真的另有隐情。 …… A省,萧氏分公司。 “告诉朱逸,让他最近盯着点乔家,把他们的动向都汇报给我。”刚从会议室出来的萧禹知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宁鹤上下学让朱逸接送一下,别再出什么意外。” 朱逸接送了宁鹤一个月,在宁鹤对学校周围熟了之后朱逸就没再送了。 “好的。”助理一一记下,有些不解的问,“您怎么关心起乔家来了?” 乔家虽然算得上是豪门,但是对于萧氏来说乔家还是太小了,换做平常是根本入不了萧氏的眼的。 “我不信乔家的儿子会这么蠢。”萧禹知淡淡回道。 助理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萧禹知的担心,他点点头,又道:“朱特助说北先生去公司找过您说要见您,是否要告诉北先生您现在在哪儿?” “不用管他。”萧禹知丝毫没有丝毫地回答道,他的语气毫不在意,转而问起工作上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把这件事情带过了- 周二,宁鹤即将出发前往外地参加此次竞赛的初赛。 同学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宁鹤已经报名了比赛。 “行啊,藏得够深啊你。”韩诺十分惊讶,“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连我都不告诉。” 宁鹤不知道韩诺所说的那个大师和韩诺说了什么,总之他和韩诺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韩诺总是喜欢隔很远和宁鹤说话,就比如现在,韩诺站在黄浩身后,隔着半米多和宁鹤讲话。 宁鹤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次还只是初赛,能不能拿到名次还不一定呢。” “我相信你,你如果过不了初赛,我们学校就没有能过的了。”韩诺对宁鹤很是信任。 “这也不至于,一班不是还有一个胡文吗?胡文也很厉害的。”在一旁的陈冉突然接过话说,“如果算上宁鹤的话,今年我们学校就有五个人参赛,这五个人我觉得都蛮有可能拿奖的欸。” 听到胡文的名字,黄浩的心猛然颤了一下。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他听到的胡文和那个老师的谈话,还有胡文的那句“他参加不了比赛了”,黄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胡文似乎很不喜欢宁鹤。 宁鹤前段时间差点被乔权的无端猜测要了命,黄浩清楚地乔权做了那样的事情,不代表胡文也会做,像乔权这种喜欢走极端的是极少数,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宁鹤:“这次的考试是何老师直接送你去吧?” 第26章 :恶意 “对了,”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黄浩突然插嘴,“宁鹤,你今天去比赛是何老师送吧?” “嗯,何老师是我的指导老师。我今天还会回来的,比完赛应该下午四点左右吧。” “那就好,你出去比赛注意安全。”黄浩在心里松了口气,比赛地点就在Y市,宁鹤上午去下午就回学校,拢共就出去几个小时,来回还有何老师跟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 “嗯嗯。”宁鹤点头应下,他已经收拾好准备前往比赛场地了,“我会注意的,我要走啦,何老师在等我了,拜拜。” “我送你。”黄浩站起身来,也许是因为胡文,他今天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厉害,不亲眼看宁鹤和何老师汇合,黄浩的心总是不安。 “呦呦呦~还送人呢?黄浩你这是把宁鹤当儿子养了?在学校能出什么事儿?”陈冉见此,再也忍不住出声揶揄道,“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宁鹤还比你大一岁吧?你怎么就那么担心他啊?” “我和他关系好,我乐意。”黄浩现在没心情和陈冉玩笑,他回了一句后便不管其他人,去送宁鹤了。 黄浩把宁鹤送到停车场,亲眼看着宁鹤上了何老师的车,但是他的心却没有因此平静下来,宁鹤走后黄浩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宁鹤这次的出行异常顺,下午四点多,宁鹤平安回到了学校。 今天最后一节物理课,看到宁鹤和何老师一起进教室,黄浩如释重负,一直悬着的心到现在才彻底放下来。 真好,是自己多想了。 “你考得怎么样?能不能过?”放学后,黄浩和宁鹤结伴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问宁鹤。 “还好,题目难度,但都不是特别难。应该能过。”宁鹤回答。 黄浩是很相信宁鹤的,听宁鹤这么说,黄浩心中便更加有了底,上次期中考试宁鹤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以全科将近满分的成绩考了个第一名。 “那为了庆祝你通过考试,”黄浩一把揽过宁鹤的脖子,他心里已经认为宁鹤过了,黄浩开心道,“今天晚餐我请客!” 宁鹤笑容腼腆,很是不好意思:“不用破费了。结果还没出,不一定能过呢。” “那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啊?”黄浩顺着问。 “何老师说两三天吧。” “管他呢,反正我相信你一定能过!就当是提前庆祝了!今天无论你点多少我都买单!”黄浩对宁鹤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毫不在意宁鹤的谦虚,拉着宁鹤就进了食堂。 吃完饭后黄浩照常和宁鹤往自习室走,黄浩不上晚自习,但宁鹤是要上晚自习的,于是他便经常陪宁鹤一起上晚自习,宁鹤学习,他就在一边睡觉,偶尔和宁鹤聊天。 只是二人刚进食堂,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在外面等着的萧禹知。 没办法,萧禹知的气质太优越了,他站在那里,和一众的学生老师格格不入。 “萧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萧禹知,宁鹤脸上迸发出惊喜,小跑着来到了萧禹知身边,“您怎么来学校了?” “刚回来。朱逸说你今天去比赛了,本来想说你辛苦了,来接你去吃饭,但是现在你们好像已经吃过了。”萧禹知笑意温柔,“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 萧禹知亲自来接他,宁鹤几乎是下意识想要点头答应,他刚想点头,却突然想到还有黄浩在。 他看向黄浩,十分抱歉:“黄浩,萧先生来接我了,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上自习了,对不起哦。” 黄浩本来就不喜欢上自习,他当然没什么意见,“没事儿,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宁鹤这才和萧禹知一起离开了。 萧禹知和宁鹤并排走在学校的小道上,二人离得极近,宁鹤甚至能闻到萧禹知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草木香味。 这股香味像是有魔力一般,总是能让宁鹤安心。 二人并排走着,萧禹知垂在身侧的手偶然蹭到了宁鹤的手背,宁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蜷缩起了手指,但他却没有收回手,还默默又向萧禹知靠近了一些。 四月份的Y市已经暖和了起来,温度十分舒适,微风习习吹过,撩起了宁鹤的头发,发丝扫过脸颊,痒痒的,宁鹤的心也痒痒的。 “萧先生,乔权那件事……”和人说话时宁鹤总是习惯性地垂着头,他软软开口,“谢谢您。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在外地出差还要担心我。真没想到乔权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那天不是萧禹知让晏闻礼来了,宁鹤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件事情。 “我说过了,你不用老是道歉。”萧禹知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颇有些宠溺以为地揉了揉宁鹤的头,“抬头,看着我。” 宁鹤不知道萧禹知要干什么,略带疑惑地抬头,“萧先生,怎么了吗?”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不用怕任何人,在你没有做错事情的情况下你不用对任何人道歉。” 萧禹知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通过萧禹知的眼睛,宁鹤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似乎是有暖流划过,十分温暖。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不需要怕任何人。 以前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和父亲结婚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母亲所有的勇气,他的妈妈很爱他,把力所能及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了他,但是宁梦总是小心翼翼的,努力讨好着每一个人。 宁梦十几年前带着宁鹤从农村来到Y市这个大都市讨生活,他们举目无亲,宁梦没有资本、没有学历,只能和宁鹤相依为命,努力又卑微地活着。 心里酸酸胀胀的,鼻尖有些泛酸,宁鹤深吸一口气,把心尖涌起的苦涩压下,坚定又缓慢地点了点头,笑答:“嗯!我明白了,谢谢您。” 二人聊着天,就已经来到了小区门口,还没进门,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 居然是是北城。 北城还穿着培羽的校服,他和一个宁鹤不认识的男人并排走在一起,朝着宁鹤迎面走来。 见到北城宁鹤很是意外,北城也住这个小区吗? 他在这儿住了两个月了,从没见过他。 “萧哥!”宁鹤看到北城的同时北城也看到了他们,北城扬手高声向萧禹知打招呼,吸引了萧禹知的注意力,拉着身边那个男人朝着萧禹知这边走了过来。 北城二人靠近了宁鹤才看清另一个男人的长相,他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和北城有几分相似,但他的五官比北城更加精致漂亮,他皮肤白皙通透,气质矜贵优雅,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他被北城拉着手,被迫小跑着跟在北城身后,似乎是对北城的冒失有些不满,只是他实在好看,皱眉的样子也很漂亮。 北城和那人来到萧禹知跟前停了下来,在萧禹知身边的宁鹤清楚地看到,那人见到萧禹知之后,面露惊喜,眼睛亮了起来,他笑着对萧禹知道:“禹知?好久不见。你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对萧禹知的称呼太过于亲密,语气太过自然,对方话落后宁鹤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反感和烦躁的情绪。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当初他对“小新”这个名字产生出厌恶的情绪一样。 宁鹤真的觉得自己很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 宁鹤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年轻的男人给萧禹知打完招呼之后便看向了宁鹤,他笑得灿烂,大方对宁鹤道:“你好啊,你是禹知的朋友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话,对方的坦诚更加显得自己阴暗,宁鹤强压下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目光,不再敢看对方,宁鹤干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好。”后就不再说话了。 “抱歉,他有点儿内向。”男人并没有在意宁鹤的冷淡,只以为宁鹤是腼腆,而萧禹知也适当出言给宁鹤解了围,萧禹知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总是温和的,“好久不见, 我刚回来,今天还有事儿,改天再聚。” 萧禹知这是不想再多说了。 在宁鹤看不到的地方,男人脸上有一闪而逝的落寞,他强笑着点点头,“好,我们改日再聚。” “走吧,我送你回家。”萧禹知没再说什么,低声对宁鹤道。 宁鹤点头,跟着萧禹知向小区里面走去,而在他和北城擦肩而过的瞬间,宁鹤再次感觉到了在医院时感受到的那种……充满了恶意的眼神正附着在他身上。 那种眼神让宁鹤很不舒服,他回头想要寻找这种视线的来源,他刚转头,便与北城对视上了。 北城目光沉沉,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北城那眼神,似乎宁鹤和他有深仇大恨,随时要冲上来把宁鹤大分八块一般。 被人这么看着,宁鹤心下骇然,打了个寒颤。 北城被宁鹤发现后也并没有心虚,就这么看着宁鹤,直到北城被身边的男人拉一把,他才很是不甘愿地收回目光,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宁鹤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北城,北城似乎很恨他,可是他和北城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宁鹤百思不得其解,心怀心事,跟着萧禹知进了小区。 “哥,你扒拉我干什么?”萧禹知和宁鹤消失在视线里后,北城挣开男人的手,语气中竟有些恨铁不成钢,“他都和萧哥一起回家了!你就这么看着?你现在才是萧哥的男朋友欸。” 北新并不赞同北城的话:“别这么气愤嘛,禹知只是送一个朋友回家而已,又不一定有什么。” “只是送他回家?”北城拔高了声音,简直要被自家哥哥气死,“他回来第一天不找你却去找宁鹤,你都没在他家过过夜,但宁鹤却能住在他家,这些都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和萧哥才认识多久,他凭什么啊?哥,你明明在意的,为什么要装大方?你才是正宫欸!” “北城,够了!”被北城说中心事,北新面露感伤,他苦笑一声,呵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小,好好上学,别管这些。” 北城:…… 北城被自己哥哥凶了,撇撇嘴,不情不愿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北新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萧禹知离开的方向。 …… 黄浩和宁鹤分别后便打算回家,但是之前他和司机说他要上晚自习,让司机晚上再来接,所以司机现在还没来,黄浩便又回了教室,打算边玩手机边等司机来接他。 黄浩刚拿出手机,消息就一条接着一条,手机都卡住了,黄浩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才缓过来。 宁鹤打开手机,发现是年级群的消息。 所有高三年级的人都在这个群,只不过这个群平常很安静,因为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没有人闲得天天在网上聊天,平常这个群两三天都没有一条消息,所以黄浩就没屏蔽这个群,但是今天群里面却热闹非凡,手机震动个不停。 黄浩出于好奇,点进了群里面。 【所以没有人之前认识他吗?】 【牛啊,他到底什么背景?萧晏两家的当家都对他这么好】 【没准是mb呢,据说那两位都是喜欢男人的】 【不会吧,哪家的mb这么厉害啊】 【谁知道呢,但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也真是想不到他会是什么人了】 【会不会是萧家资助的贫困生啊】 【萧家一年资助十几个贫困生,也没见全都上贵族学校啊】 【哈哈哈哈,也是,这么看来上面真相了】 【不知道他这样的一年多少钱】 【应该百万起吧,怎么你想包一个啊?】 【你也许可以去找他让他给你介绍同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群里热火朝天,似乎是在讨论某个人,黄浩扫了两眼,他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他应该直接退出去的,但是他却莫名心脏发紧,手指不受控制地在下滑屏幕,翻看起聊天记录来。 就放学到现在这么一小会儿,群里就聊了上千条,话题似乎始终围绕着一件事情,黄浩翻了半天才放到顶上。 话题最开始源于一个三班的同学发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地点在食堂门口,正是萧禹知来接宁鹤的场景。 【萧总又来接宁鹤了,真是羡慕啊,萧总对他这么好】 这张照片炸出了一大批人,马上又有人说上次看到晏闻礼送宁鹤回家,于是接下来大家就对于宁鹤和萧禹知的关系以及宁鹤的身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群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宁鹤是萧老爷子的私生子的,有说宁鹤是萧禹知的远房亲戚的,这些猜测都还算正常,但是……还有人说…… 宁鹤其实是萧禹知的地下情人。 且说这种话、认同这种说法的还不是少数。 因为他们作为各个家族的少爷、小姐,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大家或多或少都认识,但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宁鹤,所以他们认为宁鹤是mb,且他们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却说得有模有样,仿佛他们真的知道真相一样。 多么简单粗暴的认定。 黄浩看着群里那些带着满满恶意的猜测,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也好奇宁鹤和萧禹知的关系,但从未这么怀疑过宁鹤。 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黄浩气得手都在抖,他撸起袖子,打算给宁鹤澄清,他就是见不得别人诽谤宁鹤。 黄浩手在键盘上飞舞,他非得和这些人理论理论不可,黄浩一边打字,群里的消息还在一边跳出来,黄浩打了一大段字,想要发送时却犹豫了,他看着满屏的污言秽语,突然有些泄气。 黄浩觉得和这些人辩论似乎没什么必要。 黄浩能理解他们,他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宁鹤,多半是因为他们高攀不起萧家,所以试图用抹黑和萧禹知走得近的宁鹤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清高。 看,他出卖身体才得了萧禹知的青睐,而我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他们无非就是这么想的。 黄浩无论说什么他们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黄浩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把已经打出来的一大段文字全部删除,转而往群里发送了有关诽谤罪和侮辱罪的法条,并附言:【听说萧氏法务部很强,不知道有没有人想体验一下】 黄浩发送完之后,也不再看群里又说了什么,直接把群屏蔽了。 黄浩也不怕得罪人。 一群十几岁的少爷小姐,反正也做不了生意上的主。 如果他们家里的长辈因为黄浩说的这句话就记恨上了黄家,选择不再和黄家合作的话,那黄浩只能说这种企业本来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黄浩屏蔽群消息之后手机依旧震动个不停。 是不断有人在@他骂他。 黄浩也不管,自顾自地开始刷手机,就不回答,气死他们- 宁鹤回到家却发现停电了,宁鹤这才记起早上电力公司给他发过消息,通知他电卡欠费了,让他及时缴费,只是他那时他满脑子想着比赛的事儿,所以就没管这件事儿,后来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 “停电了吗?”萧禹知看着一室黑暗,疑惑地问。 “嗯……没电费了,我现在交。”宁鹤声音闷闷的,缓缓退出了房间,回到了楼道里手动打开了楼道的触控灯。 自从上次在密室里被困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就有点害怕黑暗密闭的地方,一处于黑暗的地方宁鹤就腿软心慌头晕,晚上睡觉也一定要开一盏小灯。 房间里黑洞洞的,像是会吃人的怪兽,就刚刚进去那么一会儿,宁鹤便感觉有些头晕。 宁鹤靠着墙,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劲来。 萧禹知看出了宁鹤的异常和慌乱,他温声开口:“家里没电,你去休息室坐会儿吧,别站在这儿。我来缴费就好。” 这个小区每层都有一个休息室,休息室是公开的,可供住户遇到意外时临时落脚。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宁鹤感激地看向萧禹知,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他实在是不想待在这里,黑暗简直让人窒息。 萧禹知温柔地笑笑,“嗯,交给我就好,去休息吧。” “嗯!谢谢您!”得到萧禹知肯定的回答,宁鹤勾唇露出一个浅笑,说完后便向休息室走去,只是萧禹知却又叫住了他,“对了,你手机给我,收验证码。” 宁鹤没有犹豫,把手机给了萧禹知后便去了休息间。 萧禹知刚接过宁鹤的手机,便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萧禹知无意窥伺宁鹤的隐私,但是那消息内容实在太刺眼。 高三(2)班魏衡:【@高三(5)班宁鹤 都做鸭了,敢做不敢认?让黄浩给你出头自己当缩头乌龟,真是下三滥】 …… 翌日。 宁鹤到教室时黄浩已经到了,他神情恹恹,哈欠连天,明显没睡好。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一晚上没睡吗?”宁鹤在黄浩前面坐下,问道。 “差不多吧。”黄浩的回答也有气无力。 昨天晚上他回家后就一直有群里的人私信骚扰他,问他是不是收宁鹤好处了,宁鹤给他多少钱之类的。 黄浩可不是什么习惯忍气吞声的善茬,黄浩不去找他们理论,但是他居然还送上门来,黄浩忍不了,于是直接和他们对线起来。 结果就是黄浩和他们对骂到凌晨三点。 “你没事儿吧?”黄浩这样子实在有点吓人,宁鹤担心地问,“要不你先去医务室睡一觉吧?” “不用。”黄浩边打哈欠边摇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他正了正神色,“你昨天没看到什么吧?” 年级群宁鹤也在,只是宁鹤不怎么喜欢社交,黄浩也知道宁鹤每次进群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开免打扰,宁鹤很可能没看到昨天群里的腥风血雨,但黄浩还是想确认一下。 “看到什么?”宁鹤茫然。 第27章 :出头 “看到什么?”宁鹤对黄浩没头没尾的问题感到十分茫然。 宁鹤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没看到了。 黄浩松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宁鹤没看到也好,“没什么,我去医务室睡一觉,早课就不上了,帮我请个假,谢了。” “可以是可以啦,”宁鹤点点头,“可……你刚才不是说不用吗?” “我现在用了。”黄浩理直气壮,知道宁鹤还不知道群里的事情后,黄浩安心了不少,心安下来后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 宁鹤:…… 宁鹤觉得黄浩今天有点奇怪,但是宁鹤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以为黄浩是太困了,“那行,你去吧,我给你请假。” 宁鹤答应给他请假之后黄浩就离开了教室,前往医务室。 去医务室的路上黄浩遇到了一个熟人。 文近,高三一班的学生,昨天私信和他对线的人之一。 说起来黄浩和文近也算是旧识,从小一起长大的。 只是六年前,文近他爸妈离婚,他爸带着文近入赘了魏家,黄浩就和文近没什么交集了。 魏家是和萧家一个等级的,文近他爸入赘后直接起飞了,自然不再屑于与黄浩为伍。 黄浩以前和文近的关系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文近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整个人三观都变了。 明明他也不了解宁鹤,昨天和黄浩对线时却坚持认为宁鹤和萧禹知有一腿。 黄浩起初还看在二人之前的交情的份上想和他好好说,可是文近根听不进去,后来才演化成了对骂,黄浩觉得他真是没救了。 黄浩和文近没什么好说的,看着他走来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但文近看到黄浩,却面露心虚,垂下了头,刻意避开黄浩的目光快步离开了。 黄浩觉得有点奇怪,昨天晚上文近在网上不是交得挺欢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黄浩觉得不对劲,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实在没有精力去想文近想要干什么-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朱逸向萧禹知汇报完最近的工作后询问道:“萧总,魏总昨天晚上来电,想要约您今天下午见面,询问您是否有时间。” 萧禹知低头处理文件,头也没抬,“哪个魏总?魏凛?” 朱逸点头,“是的。” 萧禹知没有直接回答有没有时间,继续问道:“她是不是有个儿子,叫魏衡,在培羽上高三?” 朱逸有点惊讶于萧禹知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其他人的家事,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是有。” 萧禹知听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嗯”了一声,语气不变,这才回答道:“我今天下午没时间。出去吧。” “好,我明白了。”朱逸会意,立刻明白了萧禹知的意思,他微微欠身后便离开了萧禹知的办公室。 朱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手下的秘书吩咐道:“回复魏总,萧总今天没时间。魏总什么时候能处理好家事了,萧总什么时候有时间。”- 黄浩在医务室好好睡了一觉,赶在 第1节 课上课前回到了教室。 黄浩刚坐下,宁鹤便转身问他:“黄浩,我今天很奇怪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黄浩觉得奇怪,上下打量了宁鹤一番,和平常没有区别,“没有啊,和平常一样。” “那为什么今天总是有人看我?”宁鹤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今天一进学校宁鹤总是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甚至刚才下课,还有不下二十个人专门来到他们班门口看他。 宁鹤对眼神是很敏感的,所以宁鹤能确定那些人是在看他,只是他们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看着宁鹤的眼神就像宁鹤是什么珍奇物种一般。 如果不是韩诺出言赶走了他们,恐怕他们就要把教室门堵死了。 黄浩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昨天群里的那些事儿,“啊……” 黄浩支吾起来,他下意识不想让宁鹤知道昨天群里发生的事情,他绞尽脑汁,胡诌道:“可能……可能是因为他们闲着没事儿干想看谁最好看吧。” 宁鹤:……? 这是什么理由? 这个理由实在太拙劣了一点。 宁鹤面露犹疑:“是……这样吗? 黄浩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些拙劣,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话,但他依旧只能硬着头皮说:“嗯嗯,一定是这样的,快高考了,每年这个时候总是要疯几个的,你别在意。” “可是……”宁鹤还想开口,黄浩怕宁鹤继续追问下去,紧急岔开了话题,“别可是了。我饿了,还没吃早餐,你陪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吧,赶紧吧,快上课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黄浩脸上堆着笑,生怕宁鹤继续问下去,根本不等宁鹤拒绝,就拉着宁鹤走了。 陈冉看着黄浩和宁鹤离开,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韩诺,语气很是无奈:“这样真的好吗?那些造谣的人越来越过分,都追到教室来了。我们也不能总是瞒着啊,宁鹤也在群里,他总是会知道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我们直接告诉他吧?” 陈冉和韩诺都见识了昨晚的热闹,也知道现在别人是怎么说宁鹤的。 陈冉和韩诺昨天被老师叫去帮忙整理资料,很晚才忙完,他们昨天看到消息时谣言已经形成了。 群里说得有模有样,就好像他们亲自问过萧禹知,宁鹤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人,群里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 谣言散布得很快,韩诺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似乎对宁鹤格外不满,就连今天在学校里,韩诺都听到有人在弹论宁鹤,说他如何如何在床上取悦萧禹知的。 韩诺听得火大,要不是那几个人走得快,韩诺真想给他们一人来一拳。 他和宁鹤关系好,昨天看到那些消息他气愤不已,没想到宁鹤都能被人造黄谣,好在宁鹤现在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昨晚韩诺本来是想和黄浩一样在群和他们理论的,但是被陈冉劝住了。 韩诺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韩诺赶走了一波,不一定不会有下一波,但是他却不怎么认同陈冉的话,“你没看到昨天群里说得多难听吗?宁鹤本来就又点敏感自卑,很在意外界的看法,他如果知道平常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的人背后这么讨论他,肯定会陷入内耗的。马上要高考了,更何况宁鹤还有比赛,这件事儿就不要告诉他了吧。”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啦……”陈冉眉头紧皱,“可是这件事儿怎么瞒着啊?” 韩诺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谣言这种东西,传播途径十分之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传到宁鹤的耳朵里。 “……先这样吧,我们都不要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就当没有这事。” 宁鹤的生活很简单,基本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在学校时宁鹤总是埋头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一天。 下午下课,黄浩和宁鹤照常去食堂吃晚餐,宁鹤走后陈冉对韩诺说:“我们也走吧。” 昨天韩诺和陈冉被老师拜托去整理资料,资料还没整理完,他们今天还要继续。 “去食堂吃个饭再去吧,免得又搞到很晚。”韩诺道。 昨天老师找到他们时只说有“一点点”事儿要做,所以昨天二人没吃饭就跟着老师走了,到之后才发现果然是“亿点点”,两个人干到十一二点都没干完,两个人昨晚都快饿死了。 韩诺这么一说,陈冉也想起昨天晚上那种饥饿的感觉,那实在不好受,她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走吧。” 平常基本没有什么人吃食堂,培羽的学生基本上都只吃自家食堂做的,大部分人都是由家里送餐,食堂大多数时间的人都很少,但是今天的食堂却反常的排起了队。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宁鹤感到疑惑。 黄浩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二人排队打好了饭菜,找了个空着的桌子坐下了,刚坐下,黄浩就知道今天食堂为什么这么多人了。 因为他看到了胡文。 胡文坐在离宁鹤和黄浩不远处,胡文人缘很好,他身边坐满了人,其他人大概也都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见到胡文,黄浩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次在小树林听到胡文和那个老师的谈话,所以他盯着胡文多看了几秒,但就在这时候,胡文抬起了头,正好和黄浩对视上了。 偷看被发现,黄浩有一瞬间的心慌,他连忙低下了头,但是胡文已经看到了他,见胡文看向前面,和胡文同桌的人纷纷转头,看向黄浩和宁鹤所在的位置。 数十道目光聚集在宁鹤和黄浩身上,突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哟,小mb和小跟班来吃饭了啊。” 他话落后,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宁鹤不知道对方是在说谁,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茫然地向胡文那群人,又看向黄浩,低声问:“这是怎么了?mb是什么?” 第28章 :别走 “你不知道mb是什么?”黄浩大惊。 原本听到那人说这话有些心慌,怕宁鹤听进去,但是宁鹤问他这个问题黄浩当真是没想到。 “我应该知道吗?”宁鹤不解,完全没想到对方刚才是在说自己。 “不!”黄浩连忙否认,“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黄浩差点忘记了,宁鹤是个好孩子,他不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所以到底什么……” “有些人啊,脸皮还真厚,难怪能做这一行。”宁鹤和黄浩聊上了,完全没有被刚才的话影响,刚才说话的那人看不下去,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打断了宁鹤的话。 这次针对性就很强了。 明晃晃是说给宁鹤听的。 食堂现在就两拨人,胡文和他的朋友以及宁鹤和黄浩,如果对方只是单纯在和朋友们聊天的话根本不用喊这么大声,明显就是说给宁鹤和黄浩听的。 宁鹤朝身后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黄浩:“他们……是在说我们吗?” 宁鹤一头雾水。 他做什么了? 黄浩语塞,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干笑两声,道:“应该……不是吧。管他们呢,快吃吧,吃完了去自习室占位置。” 宁鹤点点头,觉得黄浩说得有道理,便也不再管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可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宁鹤好过,那人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人刻意大声道:“难怪人家能勾引到萧禹知呢,这样都还能装没听到,心理素质够可以的。” 萧禹知? 听到萧禹知的名字,宁鹤的心尖猛然一颤,他下意识地回头,便发现身后十?楓几道目光齐齐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们的眼神有好奇,有嘲弄,但是就是没有善意。 宁鹤现在才确定对方刚才是在说自己。 可是为什么啊? 宁鹤一头雾水,他看了黄浩一眼,十分迷茫:“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什么你不清楚吗?”黄浩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说话,对面其中一人嗤笑出声,“你自己是怎么上的培羽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宁鹤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数。 他实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宁鹤看着对面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把自己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装得还挺好。”那人继续道,“你要是真的和萧禹知没有其他关系,你一个十三中的怎么可能能考上培羽这样的学校?” 宁鹤从来不是个笨拙的人。 话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对方竟然觉得自己是因为和萧禹知有不正当关系才考上的培羽。 宁鹤对他们的这种想法感到十分荒谬和气愤,滔天的怒火在宁鹤心中燃起,但是这种气愤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误会,而是因为萧禹知。 萧禹知怎么会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宁鹤胸膛起伏,猛然站了起来,但他实在不怎么会骂人,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你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宁鹤话落,对面立刻有人接茬,“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都高三了,我们从没在任何赛事的获奖名单上看过你的名字?你成绩如果真的能考上培羽,怎么会去十三中?怎么会没得过一次奖?骗骗自己行了,别把别人也骗了。期中考试那个第一,也是靠萧禹知才拿到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对方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宁鹤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误会自己。 无端被人误会,宁鹤气急,只是他嘴笨,不知道如何辩解。 他以前确实是十三中的学生,也确实没拿过奖,十三中本来就是末流高中,上到老师下到学生,大部分都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竞赛这种事情根本没人在意。 宁鹤攥紧了拳头,他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宁鹤不知所措,他有心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说出一句:“我没有。我可以给你们看答题卡。” 他们就是存心给宁鹤泼脏水,怎么会听宁鹤解释,“成绩都改了,改答题卡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管宁鹤怎么说对方都不信,宁鹤急了起来,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会说话。 而就在宁鹤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黄浩站了起来,挡在了宁鹤前面,“你们不要太过分!这么多人欺负宁鹤一个人,而且你们有证据吗?就在这里乱说。” “我们在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对方毫不示弱,一个男人面露鄙夷,打量了黄浩一番,“你和他什么关系啊,这么护着他,不会也是他的裤下之臣吧。” 男人话落,对面的人群再次迸发出大笑,他们聚集在一起,肆意嘲笑着黄浩和宁鹤。 胡文坐在人群中间,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冷笑,眼含得意。 韩诺和陈冉到食堂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的话完完整整落到了韩诺耳边,韩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什么也没想,立刻小步跑到了宁鹤身边。 “欸你……”韩诺动作太快,一旁的陈冉没拉住,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韩诺看了眼对面盛气凌人的人群,低声问宁鹤:“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这事儿比较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黄浩主动接过了话,“反正是他们先找事儿的。” 韩诺是高三五班的班长,经常代理他们老师处理事务,很多人都认识他,现下便有人认出了他。 有人开口道:“韩诺,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不要掺和。” “什么叫和我无关?”韩诺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方的话让他很不舒服,现在这个情景怎么看黄浩和宁鹤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们班两个,很光彩吗?” “我们哪有欺负他。”方才说话的男人开口,他笑了起来,看向其他人,“我们只是提出合理质疑而已,是他自己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吧?这也能怪我们?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他如果是清白的为什么不反驳啊。”其他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齐声附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仿佛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多么正义的事情一样。 “他凭什么要给你们解释?”黄浩没有韩诺和宁鹤的好脾气,再次冲到了最前面,“你他妈谁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造谣还有理了?” “黄浩,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如果真是误会的话解释清楚就好啦。你这样很像是恼羞成怒欸。”一直没说话的胡文在这个时候适时开口,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煽风点火的话。 陈冉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胡文这话,怎么怪怪的。 “你被狗咬了你不急?考不过别人就造谣?我看你才是恼羞成怒吧。”黄浩冷笑一声,根本不接胡文的茬,回怼道,他之前对胡文还有点好感,对学霸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滤镜,但是此时黄浩对胡文的滤镜却是碎了个彻底。 被黄浩骂了之后对面立刻就有人破防了:“你说谁是狗?” “谁搭话谁是狗。”黄浩丝毫不让,“哦,不,狗还听得懂人话,你们连狗都不如!” “黄浩,大家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生气。”胡文叹了口气,其语气似乎真的很苦恼。 “玩笑?”黄浩气愤不已,他拔高了声音,韩诺预感他可能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他想阻止黄浩,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卖肉才考上培羽的?难不成你们的爹都是做鸭让你们上学吗?怪不得你会这么想别人,上个高中还让你上出优越感来了?” 黄浩以前和乔权天天吵架,在吵架这方面,他的攻击力非同一般。 既然他们喜欢造谣,黄浩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反击他们。 黄浩的无差别扫射惹怒了对面其他人,当即有人怒喝出声:“你他妈在说什么?” “呀呀呀,你怎么生气了?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黄浩冷笑道,“你急什么啊,是你爹真是鸭,还是你是鸭啊?你们在哪儿接客?我去支持一下啊。” “你是不是有病!”和对面气急败坏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从对面投掷过来的一只瓷碗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小碗擦着宁鹤的耳边过去,只差一点点就会砸到宁鹤的头。 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场面彻底失控。 …… 萧禹知接到宁鹤班主任电话时,萧禹知和北新刚进一家餐厅坐下,准备点餐。 “和人打架?宁鹤?”萧禹知的眉头轻轻皱起,有些惊讶,“好,我马上到。” 听到萧禹知要走,原本在假意翻开菜单的北新骤然抬首,“你要走吗?” “嗯,”萧禹知点头,起身拿起外套就打算离开,“一个朋友遇到麻烦了。我去看处理一下。你先吃,不用等我。” “现在……?能不能别走?不能让朱逸去处理吗?起码今天不要。”北新抬眼看他,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 北新说话的声音柔柔的,语气中竟有些恳求的意味。 “朱逸今天加班没时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听话,我们明天再约。” 萧禹知的语气依旧温和有礼,但是却没有给北新任何反对的机会。 “……”北新敛眸,掩住了眼中的落寞,他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他把堵在喉头的那句“今天是我们今年第一次约会”咽下,装作大方地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第29章 :撑腰 校长办公室。 这是宁鹤这个星期第二次来这里了。 本来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是不用惊动校长的,只是宁鹤他们这次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只能请校长亲自出面处理。 校长室内,宁鹤这边四个人以及对面十几个人还有他们的家长齐聚一堂。 校长去通知老师了,现在办公室只有他们几个。 刚才在宁鹤几人面前十分嚣张的那十几个学生一见到自己的父母,便哭唧唧地卖起可怜来,说宁鹤四个人怎么欺负他们十几个人。 他们那样子,如果不知道前因的人说不准还真会以为宁鹤几个是什么恶人,欺负了他们。 对面一共二十几个人,叫嚣着让宁鹤等人道歉。 宁鹤和黄浩几人并排站在一起,和对面比起来显得十分可怜弱小又无助。 陈冉和韩诺的家长都不在Y市本地,黄浩的爸妈在工地视察,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因此宁鹤这边四个人孤零零的,只能任由对方发泄怒火。 “你这小孩年纪轻轻怎么下手那么狠?你看看都把我儿打成什么样子了?”一个穿着得体的贵妇人指着一个男同学手上不超过三厘米的淤青控诉宁鹤几人。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宁鹤四人:…… 你要不先看看我们被打成什么样了呢。 对方人多,还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男生,冲突爆发后对方一拥而上,宁鹤几人几乎全程都是在挨打,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直到食堂值班人员出来制止,四人才得以解脱。 “我呸!”黄浩首先不服,被打了依旧嘴硬:“你们十几个人打我们四个人也真是好意思。连女孩都打,真没品。而且你要不要先问问你的亲亲儿子说了什么啊?” 陈冉是四个人当中受伤最轻的,因为有宁鹤三个人护着,但是也只是比宁鹤三人好了一点点而已。 黄浩话刚落,就引起的对方众人的不满,在他们看来就是黄浩不仅打人,还死不悔改,于是他们更加生气,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你这小孩还真是没教养,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呢?” “打人你还有理了?” “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们几个?” “这就是培羽出来的学生?人品简直堪忧。” “……” 黄浩脾气可不好,当即就想和他们理论理论,但是却被宁鹤拉了一把,缓缓对黄浩摇了摇头。 对方人多,且大多都处于气头上,现在不宜正面硬刚。 宁鹤挡在黄浩前面,朝对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阿姨,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今天我们是冲动了,我们不该打架。可今天的事儿也并非全是我们的错,我看您也是明事理的人,要不我们先看看监控?” 宁鹤这番话实在没有太大错处,但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贵妇却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上下打量了宁鹤一番,冷笑一声:“犯了错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我看你长得清清秀秀的,怎么是这种人啊?赔不起直说。” 宁鹤面色一僵,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黄浩在宁鹤背后翻了个白眼,“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都听不懂人话。” 黄浩本来只是在嘟囔,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这话不知怎么就被对面另一个家长听到了。 男人身材魁梧,他对宁鹤等人怒目而视,“你刚才说什么?” 宁鹤默默往前挪了几步,把黄浩挡在身后,“我们没说什么啊,您听错了。你们来这儿肯定是想解决问题,不是想来吵架的吧?” 黄浩是因为维护他才被牵扯进来的,宁鹤不能再让黄浩承受对方的怒火。 “你们这是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方才那个女人又开口道,“你们根本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嘛。” 女人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 “现在小孩儿怎么这么毛躁。” 宁鹤接受着别人的无端指责,而几十分钟前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那十几个同学此时全都躲在成年人的后面,幸灾乐祸地看着宁鹤, 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对面气势汹汹,宁鹤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词库如此匮乏过。 宁鹤势单力薄,可是他却没有后退半分,依旧试图和对方讲道理:“大家别那么激动,有话好好说。” “是你们先不冷静的吧?我们可是想好好解决问题的,是你朋友先出言不逊,装什么好人,你们有想解决问题吗?”那个壮实的男人再次开口,语气不善,对宁鹤怒目而视,甚至还上手推了宁鹤一把。 对方丝毫没有收力,宁鹤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要不是韩诺眼疾手快扶了宁鹤一把,宁鹤一定会摔地上。 这下就连好脾气的韩诺也忍不了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韩诺说完话,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校长室的门被打开,校长出现在门口,校长身后跟着萧禹知。 校长满脸严肃,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萧禹知则是快步走到了宁鹤身前。 对面众人见到萧禹知靠近宁鹤,纷纷变了颜色,脸上的气愤和得意都逐渐被震惊和懊悔取代。 人群中的胡文脸色更是直接变得惨白,似乎很恐惧。 胡文的变化被陈冉看在眼里,她觉得奇怪,胡文的举动从一开始就很异常。 只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让陈冉刨根问底,于是陈冉只能把疑问先压下。 宁鹤此时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脸上多处擦伤,校服外套大敞,里面的衬衣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身上还有多处淤青,一看便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萧禹知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宁鹤披上,萧禹知比宁鹤高上不少,他的外套刚好能把宁鹤整个人罩住。 感受着外套上残留的温度,宁鹤突然感觉很委屈,“萧先生……” 宁鹤终归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无端被造谣,莫名被打,还连累自己的朋友一起被打,现在又被别人曲解自己的意思,没有人给他证明,没有人相信他,他百口莫辩,任他再怎么独立都会感到无助和委屈。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谩骂和指责,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困境,萧禹知出现之前他一直很恐慌,可萧禹知一出现,所有的未知都烟消云散,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黄浩三人也跟着宁鹤喊了一句:“萧先生。” 萧禹知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从宁鹤身上移开,他伸手摸了摸宁鹤的头,帮他理好了凌乱的头发,柔声问宁鹤,“我来了,别怕。今天发生了什么?” 仅仅是一句我在,便让宁鹤酸了鼻尖,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把今天在食堂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三言两语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了。 宁鹤说这些时放缓了声音,让自己尽量不带感情 色彩地还原当时的事情真相,宁鹤说完,黄浩愤恨地补充道:“简而言之就是他们造谣还恼羞成怒打人。” 黄浩今天实在是生气,胡文那群人太可恶了,比乔权还可恶! “放你妈的屁,我们在聊天管你——”萧禹知还没开口,对面就有人忍不住反驳黄浩的话,萧禹知应声转头,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身上,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边的家长捂住了嘴巴,并对萧禹知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 萧禹知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看向校长:“事实很清楚了,他现在需要去医院,人我就先带走了,希望您能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萧禹知说完便打算带着宁鹤离开,刚才那个被捂嘴的男生在这时候却挣脱了自己家长的束缚,喊到:“你凭什么说走就走?我还没找你算账……” “啪——” 男生话还没说完,宁鹤就听到了一声清亮的巴掌声。 宁鹤吓了一跳,看向声音来源,原来是男生亲爹看堵不上男生的嘴,他稳准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把男生还没说出口的话彻底?楓堵死在喉咙里。 男生突然被打,骤然睁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爸,你打我干什么?!” 中年男人瞪了他一眼,自以为隐蔽地看了眼萧禹知,装模作样地骂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还好意思怪别人!” 他被打又被骂,而刚才和他站在一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开口维护他,全都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一边骂,一边观察着萧禹知的反应。 宁鹤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魔幻,他看向萧禹知,却发现萧禹知看着那对父子,根本没有其他反应,宁鹤觉得更加奇怪了。 “你是万衡的程总吧?”好半晌之后,萧禹知才出言打断在骂骂咧咧的中年人。 萧禹知认识他,万衡的总监,程奇。 万衡最近在和萧氏和谈合作,万衡最近几年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岌岌可危,这次和萧氏的合作是万衡能否起死回生的关键,所以萧禹知哪能不知道程奇闹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比起真的意识到自己儿子错了,更有可能是因为得罪不起萧禹知。 第30章 :局势 程奇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禹知。 他自身并没有什么实力,全靠资历熬到了高管的位置,如果他搞砸了这次公司和萧氏的合作,他一定会被现在的公司扫地出门,而他现在这个年纪,也没有什么成绩,不会有其他公司愿意要他。 程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对不能在这儿得罪萧禹知。 就算万衡和萧氏合作不成,也绝对不能是因为他! 程奇这么想着,下手也越来越狠。 这小崽子得罪谁不好,得罪萧禹知的人! 方才程奇动手打儿子还只是刻意做给萧禹知看的,但现在却是真生气了。 “你是万衡的程总吧?”听到萧禹知叫他,程奇瞬间住手,朝萧禹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欸欸,是,我是。这是是我儿子冒犯了,改天我一定带着他上门给这位小同学道歉。”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程奇的儿子看自己爸爸对萧禹知这么卑躬屈膝十分不满,大叫出声,他不认识萧禹知,自然不知道程奇在怕什么。 “闭嘴!”程奇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自己儿子这张嘴缝上。 男孩很是不服,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程奇一个眼神堵回去了。 程奇让儿子闭嘴后又笑着看向萧禹知,变脸速度快到好似刚才的人不是他。 程奇很胖,他一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便全都堆积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喜剧片里的丑角。 萧禹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用。小孩犯错很正常,暴力教育不可取。” 萧禹知当然知道刚才程奇刚才是在做戏给自己看,萧禹知出言阻止只是单纯对这出戏不感兴趣,不想让他继续唱下去。 程奇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萧禹知神情淡淡,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对宁鹤道:“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宁鹤现在还有些顾虑,他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透露出担忧,他看了眼校长,又看向胡文那群人,“现在吗?” “嗯,只要你想,我就带你走。”萧禹知点头,眼神坚定而有力量,宁鹤看着萧禹知,不自觉地,他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缓缓点了点头,“萧先生,我们走。” 他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窒息的环境。 萧禹知笑笑,伸手揽住宁鹤的肩,几乎把宁鹤整个人都揽进了怀中,呈一种保护的姿态,他对校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打算离开。 萧禹知拥着宁鹤走到了门口,宁鹤突然扯了扯萧禹知的袖子,往后看了一眼,黄浩他们是因为自己牵扯进来的,宁鹤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但是他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要求萧禹知把朋友们带着一起离开,宁鹤柔柔的开口:“萧先生,我还有朋友。您能不能也帮帮他们……” 宁鹤每次提要求时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萧禹知对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安抚宁鹤,让他不要担心。 萧禹知顿住脚步,循着宁鹤的眼神看向站在原地的黄浩三人:“你们是宁鹤的朋友吧?也一起走吧,你们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 黄浩三人没想到萧禹知会突然和他们说话,他们面面相觑,黄浩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啊……?您是在说我吗?” “当然。你们留在这里还有事儿吗?”萧禹知笑着答道。 “没有没有,我们也走。”黄浩几人得到肯定的回答,才忙不迭地跟上萧禹知和宁鹤,离开了校长室。 萧禹知亲自开车带着四人到了就近的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又给他们做了个全面且详细的检查,确认没事儿后才算完。 “你们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 医院里,宁鹤去换衣服,萧禹知去缴费了,黄浩三人先换完了衣服,聚集在卫生间门口一边等宁鹤一边聊天,陈冉首先提出疑惑。 “昨天群里那事儿你们也知道吧?有人在网上造谣也就算了,怎么会有人专门到现下找事?” “巧合吧。”黄浩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也许他们就是去吃饭,刚好碰上我和宁鹤了呢。” “不,刚才打人的那伙人你看了都有谁吗?”韩诺表示不赞同,他站在了陈冉一边,他随口念出了几个名字:“宋瑞、李岳、赵远……你见过这几个人来食堂吃过一次饭吗?怎么今天全都聚在一起了?” 听韩诺这么说,黄浩也觉察出了不对劲,韩诺和陈冉果然是学霸,脑子转得就是快,他附和地点点头,“……是哦!这么说来确实,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闲的吗?” 韩诺和陈冉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没办法回答黄浩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有一件事儿我觉得奇怪,”陈冉思忖许久,补充道,“我觉得这次的谣言来得很蹊跷。刚开学不久,全校人就都看到过萧禹知来接宁鹤了,开学考试那天也有不少人见过宁鹤和晏闻礼一起出现,宁鹤以前在十三中读书、和萧禹知跟晏闻礼认识这些事都不是秘密。为什么会突然有人用这事儿做文章?而且这次的谣言传得也太快了吧,一天不到而已,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难道是因为宁鹤?”黄浩尝试思考,“宁鹤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韩诺也想不明白,“不知道,但是我也觉得宁鹤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绑架,现在又陷入舆论风波……难道他命里今年有一劫?我要不找个师傅给他算一卦?” 陈冉/黄浩:…… 陈冉和黄浩嘴角抽搐,都感到十分无奈,异口同声道:“不用,封建迷信不可取!” “行吧……”韩诺泄气,“那这件事情要告诉萧禹知吗?让萧禹知去查。光靠我们在这儿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觉得可以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是宁鹤的……”陈冉点头表示认同,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宁鹤就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他刚好听到了陈冉的话:“我的什么?” 见到宁鹤出来,三人默契地齐齐闭嘴,黄浩摇了摇头,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没事,你好啦?我们走吧。萧先生还在等我们。” 黄浩一边说,一边伸手搭上宁鹤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好。”宁鹤没有怀疑黄浩,跟着黄浩往电梯方向走。 “那帮人打人还真是疼啊。”刚才站着不觉得,现在走起来韩诺才发现腿脚酸痛得厉害,韩诺揉了揉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他们会被怎么处理。”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我们这次会不会被记过。”陈冉的眉头浅浅蹙起,眉眼中尽是担忧,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件事儿。 “他们先找事先打人,凭什么记我们的过?”提起这个,黄浩很是不服气,“而且我们这一边有萧先生在,我就不信学校敢记我们的过。” 韩诺和陈冉觉得黄浩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但是宁鹤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件事儿和萧先生有什么关系?” 宁鹤一直是一个好好学生,这次是宁鹤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他也很担心会挨处分。 黄浩:…… 黄浩一噎,差点忘记了,宁鹤对Y市商圈的局势半点不了解,更不知道萧禹知是个什么地位。 所以黄浩是真的很好奇宁鹤和萧禹知是什么关系,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黄浩叹了口气,决定好好给宁鹤科普一下Y市现在的局势,他按下电梯,对宁鹤道,“你还是不了解萧禹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就这么跟你说吧,培羽差不多就是萧家开的。Y市如今势力最大的几个家族分别是萧、晏、段三家。大部分在Y市做生意的都要仰仗这几家。培羽最开始是由萧、晏两家创立的,后来做大了,开始接受其他的投资,可培羽现在的实际管理权依旧掌握在晏家手里,而晏家现在的家主晏闻礼又是萧禹知的亲舅舅。” “而萧先生,现在又是你的监护人,所以培羽校方不会敢在你没有错的情况下轻易给我们记过的。不仅得罪萧先生,还得罪晏闻礼,除非脑子抽了,不然谁会做这种事儿。” “这样啊,”黄浩这么一说,宁鹤便明白了,不过……他更惊讶于另一件事情:“晏闻礼是萧先生的舅舅?” 他以前从不知道这个。 “是啊,你居然不知道哦?”黄浩反而诧异于宁鹤不知道这个,“晏闻礼是萧先生的妈妈晏听雅最小的弟弟啊!他们都姓晏,你以前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萧先生他母亲姓晏。” 黄浩这反应,让宁鹤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宁鹤不知道这件是多么难以相信的事情一般。 宁鹤茫然,老实摇了摇头。 他知道晏听雅姓晏,但是他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 “晏”姓在Y市是一个很常见的姓,Y市有超过10%的人都姓晏,而且晏闻礼和晏听雅无论是从性格还是长相和气质上,都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从年纪算,二人相差了十几岁,所以宁鹤从未把二人联系在一起过。 第31章 :危机 “你……”黄浩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宁鹤,但是转念一想便也能理解了,宁鹤如果了解这些他就不是宁鹤了,电梯在这时刚好到了,黄浩一边和宁鹤走进电梯,一边说:“行吧,反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在学校里不要再畏畏缩缩了,再有人造谣骂回去就是,反正你有萧先生撑腰……” 黄浩宁鹤走在前面,韩诺和陈冉跟在二人后面,韩诺一只脚刚跨进电梯,注意力却被余光瞟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他好像看到了胡文。 韩诺侧头看去,果不其然在拐角处看到了魏衡和胡文一闪而过。 胡文来医院韩诺可以理解,但魏衡怎么会来医院?刚才和他们发生冲突的那群人中你没有魏衡。 韩诺觉得奇怪,不由得盯着二人消失的拐角多看了几秒,这几秒时间却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现在正是下午人多的时候,电梯上人很多,大家都赶时间,一个男人不耐地开口:“你走不走啊,不走不要堵在门口啊。” “抱歉抱歉!我这就上来。”韩诺这才回神,他抱歉地笑笑,收回目光,不再想胡文,进了电梯。 众人下楼时刚好遇到缴完费准备上去找他们的萧禹知,见到萧禹知,除了宁鹤之外的三人难免有些拘谨,即使对他们来说,萧禹知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 黄浩三人排排站,十分乖巧地道:“萧先生,好巧。” 比起黄浩的拘谨,宁鹤显得自在许多,他走到萧禹知身边,“萧先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门口等我们吗?” “你们太久没下来,想着上去找你。”萧禹知笑意温柔,“事情都处理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家好不好?” 宁鹤小声嗯了一声,他对今天的事情感到很惭愧,还麻烦萧禹知这么久,他下意识想要道歉:“今天真的太麻烦您了,对不……” “你又来了,”宁鹤没说完,便被萧禹知打断,萧禹知板起脸,样子有些严肃,但他却同时略显宠溺地揉了揉宁鹤的发顶,语气听起来很无奈:“我说过,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自信一点,有我在,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可以放心地依靠我。” 萧禹知的话让宁鹤悄然红了脸颊,感受着脸上滚烫的温度,宁鹤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谢谢萧先生。” 另一边,魏衡带着胡文处理完伤口,主动提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刚好有一个哥哥在附近,我们去找他吃饭吧。” 胡文神情恹恹,他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少年人隐秘的心事作祟,魏衡见胡文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别难过。这件事情你没有错,本来就是宁鹤和萧禹知不清不楚的,你也是轻信了别人,而且你还未必说错了呢!也怪黄浩不知好歹,你帮他说话他居然还不领情。” 几个小时之前,萧禹知把宁鹤带走之后,校长当着数十个学生和家长的面,调取了食堂的监控,监控清楚地记录了胡文一众人是怎么主动出言嘲讽宁鹤后又恼羞成怒动手打人的。 校长给他们看完监控后就让他们先走了,毕竟萧禹知已经把宁鹤几个人带走了,双方缺一番,调解不了。 但是按照校长的意思,大概是要处理胡文这伙人。 魏衡以为胡文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 毕竟胡文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优等生、三好学生,从未卷入过这种纷争里。 胡文这才终于抬眼看了魏衡一眼,他神情幽幽,胡文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忧郁,但是他却并没有反驳魏衡,他浅浅勾唇,露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嗯,谢谢你。我们去吃饭吧。” “嗯!”魏衡见胡文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只是他的笑显得有些傻气,“我们走吧。” 魏衡带着胡文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轻车熟路地上楼找到了目标包厢。 他的朋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新哥!”见到熟悉的身影,魏衡有些兴奋,兴冲冲地挥手给对方打招呼。 北新见到他,也热情地朝魏衡挥了挥手。 几个小时之前,萧禹知走后,北新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他本来也是想要离开的,但是魏衡突然给他发消息说要约他吃饭,北新才留了下来。 北新家和魏衡家是世交,北新和魏衡也认识很多年了,二人关系一直算是不错,这是北新回来之后第一次和魏衡见面。 魏衡和北新已经很久不见,再次见到北新他很是激动,一见到北新没忍住给他来了个拥抱,魏衡松开北新后才给北新介绍身边的胡文,“新哥,这是我的同学,胡文。文文,这是我北新,北家小少爷,你可以叫他哥。新哥,加个人没问题吧?” 魏衡是约完北新之后才得知胡文和人打架了的,所以魏衡来之前并没有说他还带了人。 “当然没问题,你好呀。”北新笑得亲切得体,他看向和魏衡一起来的胡文,胡文双眼无神,他牵起嘴角,很是勉强敷衍地对北新笑了笑:“新哥哥好。” 胡文很明显心情不好,北新便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他声音带有些揶揄道:“阿衡,你这朋友是怎么了?放学了还不开心?” “说来话长。”提起这个魏衡很是气愤,“新哥我们进去吧,我慢慢和你说,今天这事儿可过分了!” 北新是个好脾气的,他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他点点头,一边跟着魏衡往里走,一边附和道:“哦?有多过分?坐下来说吧,我好好听听。” “我们学校有个同学,就因为被说了几句就动手打人,还反咬一口说文文造谣。真是笑话,文文和朋友聊天而已,怎么就造谣了?”魏衡现在满心都想给胡文打抱不平,说起话气愤不已,“而且新哥,你敢相信吗,这样的人居然还和萧哥认识,萧哥还护着他!真是不知道萧哥怎么想的,居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北新面色猛然一凝。 原本北新听着魏衡说话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在发牢骚,但魏衡提到了萧禹知。 “禹知去学校了?”北新惊诧。 “是啊!”提起这个魏衡就十分愤懑,“他叫宁鹤,你以前认识他吗?他和萧哥是什么关系?” 北新不认识宁鹤。 但是这不是北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北城曾经向北新提起过这个人。 北新隐约知道这个叫宁鹤的人似乎和于知关系很好,但是他却没想到萧禹知丢下他居然是去学校找宁鹤了。 “不认识。”北新缓缓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他……和禹知关系很好吗?” 魏衡没有注意到北新的表情变化,照常回答道:“应该吧。他们走得很近,萧哥似乎很重视他,上次萧哥还亲自去学校他放学来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个人,以前都没见过他。” 萧禹知接宁鹤放学? 北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以前北城对他提起这个人时北新还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北新却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他和萧禹知认识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萧禹知了,按照萧禹知的个性,萧禹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北新眼神逐渐幽深,他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水,对魏衡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点菜吧,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萧禹知开车带着宁鹤回到了萧宅。 回家的路太长,宁鹤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很疼,全身乏力酸疼得厉害,他坐在车里,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他连什么时候到萧宅的都不知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时间便闻到了那萦绕在鼻尖的、熟悉的草木香,一股热的温度萦绕在宁鹤身边,让人十分心安。 宁鹤还没完全清醒,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漂浮着,处于一个柔软且温暖的地方,宁鹤凭借着本能,往温度来源处蹭了蹭之后才悠悠转醒。 宁鹤睁开眼,便与萧禹知那双柔情中还带着些担忧的双眸对视上了。 萧禹知现在离他很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宁鹤:!? 萧先生? 宁鹤心中大惊,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只是他这一动,便感到了一种失重的感觉,仿佛是要从高处坠下,宁鹤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连忙伸手,环住了萧禹知的脖颈,这才没翻下去。 宁鹤这才发觉已经到了萧宅,而自己此时此刻竟然是被萧禹知抱在怀里的。 而他刚才感受到的温度是来自于萧禹知的身上。 “萧、萧先生……我……您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险些掉下去还是因为离萧禹知太近,宁鹤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连带着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怎么 “你睡着了,不好打扰你”萧禹知面色如常,动作轻柔的把宁鹤放在了沙发上。 宁鹤此时心跳如擂鼓,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脸颊逐渐升高的温度。 第32章 :kiss 萧禹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的一切都对宁鹤有着吸引力。 感受着胸膛的心跳,宁鹤心慌意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萧禹知,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叫人送来。”好在萧禹知适时开了口,打破了尴尬。 萧禹知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也许是宁鹤心里有诡,宁鹤总觉得萧禹知似乎看出了什么。 宁鹤有点心虚,他垂下了头,“我、我都好。” “好,那我让王姨去准备。”还好萧禹知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离开去喊王姨了。 宁鹤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心跳的加速让宁鹤口干舌燥,萧禹知离开后宁鹤的心仍旧不能平静,明明现在的天气还算凉爽,但宁鹤却觉得燥热不已,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他面前就是茶几,只是茶几上的水壶里面并没有水,于是宁鹤只能把目光转向吧台上的水壶。 宁鹤想去吧台喝水,只是他刚站起来,小腿就突然开始抽筋,疼痛来得突然,宁鹤瞬间疼得扑倒在了地上,“啊——!” 宁鹤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腿似乎是被人死死攥住了一般,疼痛难忍,宁鹤尝试起身,可是小腿像是麻木了,不听大脑的指挥,一动也动不了,于是宁鹤此时竟然只能瘫坐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萧禹知就是在这个时候去而复返的。 “这是怎么了?”看到宁鹤坐在地上,萧禹知的表情微变,忙上前扶起了宁鹤,“怎么坐地上?” 见到萧禹知突然回来,宁鹤感觉有些难堪,居然被萧禹知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宁鹤任由萧禹知把自己扶起来,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想去喝水,刚站起来腿就抽筋了。” 萧禹知听后没说什么,“先坐下吧,我给你按摩。” 萧禹知扶着宁鹤向沙发走去,但是宁鹤忘了自己的腿现在没有知觉,宁鹤没有任何防备,刚走了没有一步,他便腿脚发软,再次向前栽去。 “小心!”萧禹知见宁鹤即将摔倒,伸手拉了宁鹤一把,没让宁鹤摔倒在地上。 只是宁鹤重心不稳,虽然没有摔在地下,却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摔倒到了萧禹知身上。 现在宁鹤和萧禹知靠得很近,且姿势极其暧昧,宁鹤像是没骨头一般倒在萧禹知怀里,二人看起来像是在拥抱一般。 萧禹知的脸在宁鹤视线中突然放大,宁鹤意识到自己现在和萧禹知是个什么姿势后大惊,可能是因为他对萧禹知本身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心下有一瞬间的慌乱,几乎是立刻想要站起来,但他双腿无力,刚撑起上半身就又摔回了萧禹知怀里。 不仅这样,宁鹤的唇瓣还顺势贴上了萧禹知的唇角。 宁鹤:!! 宁鹤瞬间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这次没等宁鹤反应过来,萧禹知便动作轻柔地推开了宁鹤,他依旧搀扶着宁鹤,萧禹知的声音也没有多大变化,“小心一点。” “嗯……嗯。”宁鹤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之后,全身僵硬,他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萧禹知,任由萧禹知扶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宁鹤现在脑子依旧是一片空白,任由萧禹知卷起了他的裤脚。 宁鹤脑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他亲了萧禹知。 他居然亲了萧禹知! 而且还是亲的嘴! 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萧先生不会怪他吧? 萧先生会怎么想他?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啊! 虽然只是轻轻在嘴角碰了一下,而且还只是一个误会,但宁鹤依旧感觉脸上十分燥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闪过无数,就是不敢面对萧禹知。 宁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直到萧禹知的手触碰到宁鹤的小腿,宁鹤突然回过神来,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了脚,宁鹤大惊失色:“萧先生,你做什么?” 宁鹤从未觉得过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过,也许是因为他的心本来就不净,宁鹤只感觉刚才萧禹知碰到的地方又痒、又烫。 “你不是腿抽筋吗?我给你看看。”萧禹知语气有些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宁鹤:…… 宁鹤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喜欢他所以变得奇怪吧? 宁鹤语塞,说话都心虚了:“我、我已经没事了,不用麻烦您。” 宁鹤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儿,还伸了伸腿,但他不动还好,他一动,原本已经好些了的小腿又开始抽筋。 “嘶……”宁鹤吃痛,瞬间破功,疼得叫出了声。 “好了,别逞强。”萧禹知面露担忧,“让我看看。” 宁鹤心跳得飞快,因为心虚心脏发紧,但是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扭捏、不知好歹了。 宁鹤轻声嗯了一声,配合萧禹知把腿放在了萧禹知腿上。 萧禹知的手轻轻覆上宁鹤的小腿,宁鹤起先还很是不好意思,根本不敢去看萧禹知,只是慢慢地,宁鹤的注意力却逐渐被萧禹知的动作吸引。 萧禹知的手掌柔软且温暖,他按摩的手法很好,没多会疼痛就缓解了大半。 “舒服些了吗?”萧禹知似乎是有所感一般,抬眸柔声问宁鹤。 “嗯,好多了,谢谢萧先生。”宁鹤点点头,说着就要把腿收回来,这样的姿势让宁鹤很羞耻。 “先别动。”但是萧禹知却阻止了宁鹤,“现在刚好一点,小心再次抽筋。” 萧禹知五官立体深邃,他的表情温柔专注,暖黄色的顶光打在他身上,为萧禹知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他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尊神像。 宁鹤的心不可抑制地为这样的萧禹知狠狠一颤。 萧禹知果然是一个很好的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 “萧先生,刚才……对不起。”宁鹤搅动着手指,小声开口。 “什么事儿?”萧禹知微楞,有些不理解地开口,好一会儿后,萧禹知才明白过来宁鹤说的是什么事儿,“没关系,你也是不小心。” 萧禹知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心里,但宁鹤却不这么觉得,刚才那是他知事后第一次亲别人,亲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宁鹤做不到轻轻放下。 宁鹤沉默片刻,带着些试探问道:“萧先生……刚才的事情,如果被您的恋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恋人?”萧禹知反问,语气十分意外,随后他便笑了起来,语气颇为无奈:“我哪有恋人?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萧禹知确实说过自己没有另一半,不过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您一直没有伴侣吗?”宁鹤很是不可置信,萧禹知这样完美的人居然没有另一半。 “伴侣?”萧禹知动作一顿,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是觉得有趣。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 比起一个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维系关系的伴侣,萧禹知更喜欢听话且能解决需求的固定床伴。 萧禹知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身边的人很多,但他从未真正开始过一段恋情,他身边自然也没有能称为他“另一半”的人。 萧禹知莫名轻笑一声,这些话他自是不可能和宁鹤说 “嗯,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宁鹤摇摇头“只是觉得您这样的人没有伴侣很奇怪。您为什么不谈恋爱?是因为您对另一半要求很高吗?” 除了这个理由,宁鹤再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为什么萧禹知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伴侣。 萧禹知摇摇头,似真似假地回道:“也没有。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听萧禹知这么说,宁鹤有瞬间的窃喜和兴奋,连带着声音里也带了些隐隐的期待。 “你这样的就不错。”萧禹知几乎是没怎么思考便回答道,语气中还带着些笑意。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会这么回答。 他瞬间愣住,宁鹤眨眨眼,脑子轰然炸开,焚毁了他的理智,让他不能思考。 脸颊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逐渐升高,甚至全身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让宁鹤不知作何反应。 萧先生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禹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吗? 还是说禹知其实也…… “萧先生……我、我……”宁鹤因为他太过于震惊,不知道说些什么,以至于忽略了萧禹知眼底的那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戏弄。 宁鹤“我”了好几声,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赵栀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你先进来坐一坐,禹知他马上回来。” 听到赵栀的声音,宁鹤的思绪猛然间回笼,他心间一紧,赶忙收回了自己放在萧禹知身上的腿。 就在宁鹤放下脚的下一瞬间,赵栀出现在宁鹤的视线中,赵栀身后还跟着一个宁鹤见过的人。 北新。 赵栀笑着招呼着北新进来,但是当赵栀的目光扫到沙发上坐着的宁鹤和萧禹知时,她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 看到宁鹤和萧禹知,赵栀简直眼前一黑。 第33章 :北新(2) 见到宁鹤和萧禹知在家,赵栀两眼一黑。 下午的时候赵栀拍完戏收工,就接到了北新的电话,北新说萧禹知丢下他去培羽了,问赵栀知不知道萧禹知去接谁,去了哪儿。 赵栀当即就猜到萧禹知是去接宁鹤了。 赵栀没想到萧禹知居然会丢下北新去接宁鹤,赵栀能预想到按照宁鹤的性子,如果见到北新肯定会不知所措,加上萧禹知对谁都暧昧的态度,不用想,三人见面后场面一定很尴尬。 为了不让宁鹤和北新遇上,赵栀谎称自己并不知道萧禹知去培羽接的谁,也不知道萧禹知去哪儿了,如果北新想找萧禹知的话可以去萧宅等他。 于是赵栀把北新带回了萧宅。 赵栀千算万算没算到萧禹知会带宁鹤回家。 赵栀知道萧禹知为了让宁鹤上学方便给宁鹤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萧宅离学校也不算近,今天也不是周五,赵栀怎么能想到萧禹知和宁鹤会在这个时候回萧宅? 真是舍近求远。 赵栀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近乎于冷笑的笑:“哈!好巧啊,你们在家啊?” 北新也跟着赵栀向二人打招呼:“hi,禹知。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来你家吧?” 北新虽然确实是来找萧禹知的,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萧宅见到萧禹知。 他只是想着萧禹知总要回家的,所以跟着赵栀回了家。 北新笑着,但他眸光深暗,视线转向宁鹤,“好巧,又见面了,上次我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什么?!”北新话落,宁鹤还没有表示,赵栀却突然大叫出声,“你们之前见过了?” 宁鹤和北新见过了,那他千方百计阻止二人见面图什么? “嗯,上次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北新笑着回答,“所以这位小同学叫什么名字?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认识。” “我叫宁鹤。”宁鹤对北新有一种天然的、宁鹤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反感,而且北新看着他的眼神也让他很不舒服,那眼神也今天下午胡文那群人看他的眼神相差无几,是一种居高临下,带着审视的眼神,但即便如此,宁鹤还是老实回答道。 比起宁鹤的扭捏,北新显得大方许多:“你好,我叫北新,是禹知的……” 北新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顿了顿,因为北新的停顿,宁鹤的心突然狠狠揪了一下,紧接着北新便继续道:“……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怎的,北新说完后宁鹤悄悄松了口气:“很高兴认识你。”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萧禹知扫了北新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转而对宁鹤道,“王姨请假了,我去做饭,等会就开饭。” 萧禹知今晚本来是打算和北新在外吃饭,宁鹤上学今天如果没有意外也不会回来,所以王姨便请假回家陪家人了。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宁鹤语气有些犹豫,他不想给萧禹知添麻烦。 “不会,顺手的事儿,我也没吃饭。吧台后面有零食,饿了可以吃先一些垫垫肚子。” 宁鹤不再推脱,乖巧地点点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麻烦您了。” 对于萧禹知会做饭这件事儿宁鹤并没有觉得多意外,这不是宁鹤第一次见萧禹知下厨了。 他还没考上培羽前,在备考的那段时间经常复习到很晚,有时候会饿了在半夜下楼找吃的,某天他复习到半夜,照常下楼找吃的时被萧禹知发现了,萧禹知亲自下厨给宁鹤下了碗面。 那是宁鹤第一次知道萧禹知会做饭。 所以宁鹤才会觉得萧禹知这个人完美到没有缺点。 “没有。”萧禹知说完后这才抬头看赵栀和北新,“你们吃饭了吗?” 赵栀:…… 赵栀完全无法想象萧禹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面对两个喜欢他的人还面不改色地问出这种问题。 赵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北新,干笑两声,“我们吃过了,不用管我们,谢谢啊。” 赵栀身边的北新神情莫测,他看着宁鹤,不知道在说什么,没有否认赵栀的话。 萧禹知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进了厨房,全程没有多给北新一个眼神。 萧禹知走后,剩下的三人陷入了尴尬之中。 宁鹤才刚认识北新,自然和北新没话可说,而北新似乎也没有和宁鹤说话的意思,萧禹知走后不久北新说了一句“我出去透口气”后便紧接着离开了,赵栀看了眼宁鹤,又看了眼北新,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去追北新了。 宁鹤看着赵栀离开的背影,心中缓缓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赵栀刚才看自己的那两眼很复杂,赵栀似乎有话对自己说,但是不知怎么却没有说出口。 赵栀追着北新来到了萧宅的后花园。 “小新啊,宁鹤和禹知没有其他关系的,萧禹知只是受舅妈所托照顾宁鹤而已。你别多想。”赵栀以为北新见到萧禹知和宁鹤在一起伤心了,尝试开口安慰北新。 北新径直走到后花园的木椅边坐下,他对萧宅的了解不亚于赵栀,他双目无神,看着远方,“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他的存在?” 赵栀:!! “呃……我……” 赵栀有瞬间的心慌,完了,好像说错话,露馅了! “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北新看赵栀这样子,倏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里隐藏着无限的苦涩,“我和禹知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身边有什么人,我也…?楓…没资格说什么。” 上次北城说北新说是萧禹知男友,这话其实对也不对。 他和萧禹知确实在一起,但是萧禹知从未明确说过二人是什么关系。 二人做过一切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接吻、拥抱、分享生活……,二人的生活里都充满了对方的影子,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但是二人就是从未确认过关系。 就连北新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和萧禹知算是什么。 北新和萧禹知这段关系的开始源于5年前北新成人礼那天,喝多了的北新对萧禹知大胆的告白。 只是那天北新实在是太醉了,所以他竟然记不起那天萧禹知是怎么回答的了。 北新只知道自那天之后,他和萧禹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5年过去,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北新都没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他现在充其量就只是萧禹知的“朋友”而已,他又有什么资格管萧禹知身边有什么人。 北新能感觉得到萧禹知不怎么喜欢自己,萧禹知对谁都很好,他对于萧禹知来说似乎没有任何特别,但是他不想主动结束这一段关系。 北新能看得出来,宁鹤喜欢萧禹知,宁鹤看萧禹知的那种眼神他是在是太熟悉了,而萧禹知似乎对他也很是纵容,不仅亲自接送他上下学,居然还为他下厨,给他在学校出头。 要知道萧禹知以前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家世使然,萧禹知从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有人为他安排好,他从不用为了各种小事烦心。 北新和萧禹知相处五年,萧禹知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看萧禹知对另一个人那么细致温柔,北新心里闷闷的,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北新的眼底的情绪复杂有难过、落寞还有怅然,赵栀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萧禹知这个人渣! 北新比她和萧禹知小两岁,她一直把北新当作自己的弟弟。 北新和萧禹知的这些年她也一直看在眼里,赵栀是真心觉得萧禹知配不上北新毫无保留的喜欢。 她也曾经劝过北新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但是北新就是认准了萧禹知,不撞南墙不回头,赵栀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都劝不动北新。 “我没事儿,别担心。”北新是笑着的,只是他的笑怎么看怎么勉强,“我真的只是想出来透透风,外边冷,你进去吧。” 现在已经四月底都已经快五月了,Y市是南方城市,这个时候的Y市的天气已经和“冷”扯不上关系了,但是赵栀没有反驳北新,道了声好,深深看了北新一眼,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北新。 北新在后花园坐了许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北新收起思绪,拿出了手机。 刚才的震动是北新父亲发的消息:【澳国分公司年底开业,你要是真想好了六月份就去那边准备吧】 北新眼底情绪翻涌,盯着那行短短的文字看了许久后深叹一口气,没有回复,关闭了手机。 “他怎么了吗?”赵栀回到客厅后宁鹤问。 “没事儿,他就是外出透口气。”赵栀不想多聊北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和萧禹知一起回来了?今天放假吗?” “没事……就、就刚好遇到了。”宁鹤不想让赵栀担心,于是如此回答道。 只是宁鹤真的很不擅长撒谎,说话磕磕绊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撒谎一般 赵栀面露怀疑,突然凑近了宁鹤,“真的?” 第34章 :猜测 宁鹤身上的伤虽然都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脖子和锁骨处还有明显的瘀青和伤痕,离得近了,对于那些伤痕赵栀看得清楚。 “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赵栀问。 宁鹤见瞒不过赵栀,只好把今天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但是宁鹤只说是和同学闹了些矛盾,并没有说有人造谣的事情。 宁鹤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谣言从何而起。 “你?和人吵架?”赵栀觉得新奇,毕竟宁鹤的性子很软,她实在想不到宁鹤会为了什么和别人起冲突,“为什么?” “也……也没有为什么,就是些小事情。”宁鹤有些难以启齿。 看出宁鹤不想说,赵栀也就不再追问了,“那你受伤严不严重?去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都是些皮外伤,没事的。”宁鹤认真回答道。 “不严重就好。”赵栀缓缓松了口气,“现在的小孩也真是的,每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到处找事儿。” 宁鹤听着,不置可否。 …… 黄浩三人从医院出来和萧禹知分别之后便打算去医院附近的饭店吃些东西,经过这么一遭,三人也都饿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韩诺和陈冉也只能先向老师请一天假,明天再去帮忙。 正在三人纠结去哪里吃饭时,黄浩突然说:“我在附近一家中餐厅有会员,要不我们去那儿好了!” 韩诺和陈冉都不太挑,当即表示同意,跟着黄浩来到了他所说的那家餐厅。 餐厅服务员显然认识黄浩,他们刚进去服务员便迎了上来,“黄先生,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和我朋友路过,想在你们这儿吃个饭,还有位置吗?”黄浩问。 这家店虽然并没有规定一定要提前预约,且人均消费很高,但是这里的生意很好,经常没位置。 “您来得刚好,”服务员笑起来,“本来是没有了的,您来之前刚走了一桌,您在大堂坐着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叫人清桌子。” 黄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韩诺和陈冉,用眼神询问他们行不行。 韩诺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和陈冉对视一眼,无奈地妥协了:“可以,等就等吧。” 现在是晚高峰,这里又是在医院附近,哪哪的人都多,能找到有空位的餐厅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嘞,您几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服务员笑着说,引着黄浩几人坐下后就去找人清理桌子了。 “你们之前了解胡文吗?”坐下之后,陈冉主动挑起了话头。 今天胡文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对劲,但是陈冉不了解胡文,不能轻易下定论,所以陈冉想着能不能从黄浩和韩诺口中了解一下这个人。 “没有。” “他怎么了吗?” 黄浩和韩诺皆是一愣,同时摇头,黄浩道:“我只知道他成绩蛮好,拿过很多奖,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韩诺也说:“我也是,在上培羽之前我没少听过他的事迹,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觉得他今天怪怪的。”陈冉面露思索,“你们没有觉得刚才我们和他们那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胡文每一次开口都是在煽风点火吗?本来他们就不占理,黄浩都怼得他们哑口无言了,偏生胡文又刻意曲解我们的话,再度激发矛盾。” 经陈冉这么一说,黄浩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胡文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每句话都有很强的针对性,他恍然大悟,看向陈冉的眼神充满敬佩 不愧是陈冉,果然心细如发。 “你这么一说是欸!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冉就是想不通才问黄浩的,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所以你怀疑宁鹤被造谣这事儿和胡文有关系?”黄浩脑子转得快,大胆猜测道。 陈冉没否认,但是也没直接承认:“也许呢。”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萧禹知啊?”韩诺再次提议,“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就是冲着宁鹤来的。我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在这儿聊也解决不了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陈冉点点头,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浩打断:“你们看!那是不是胡文?他身边那个人是谁?” 黄浩视线紧紧锁定在门口处,语气十分激动,陈冉和韩诺被循着黄浩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胡文。 胡文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胡文低着头不发一言,中年男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黄浩一众人坐的地方离胡文所在的地方并不近,他们在大堂最里面,而胡文和男人在门口,距离很远,可即使这样,黄浩几人也依稀能听到男人的骂声。 男人声音很大,脏话频出,完全不顾胡文的脸面单方面输出。 要不是现在大厅没什么人,一定会引得其他人驻足观看。 “这是怎么了?”男人的压迫感太强,黄浩只是看着都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问。 韩诺和陈冉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无法回答黄浩,纷纷摇头。 “要不去看看?”本来胡文是不关黄浩的事情的,但是黄浩看胡文被骂,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声提议道。 黄浩的提议得到了另外二人的认同,他们本来就有点怀疑胡文,现在突然见到他被一个男人骂,自然很好奇。 黄浩一行人鬼鬼祟祟地绕了一大圈,借着大堂里的各种装饰物做掩饰,往门口移动,期间有服务人员注意到他们,服务员刚把视线转到他们身上,黄浩就紧急比了个“嘘”的手势,挥挥手,示意对方别过来,不要管自己。 服务员虽然不懂黄浩要干什么,但是黄浩是他们店里的高级会员,黄浩让她别管,服务员便也就不管了,专心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再管黄浩。 大厅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喷泉,黄浩三人苟在喷泉后面,刚好能看到胡文的情况。 胡文面前的男人神情严肃,还在喋喋不休:“……成绩一塌糊涂,居然还好意思在这种地方吃饭,你哪儿来的脸,你哪儿来的资格?!你还挺会享受,今天的作业做了吗?题刷了吗?居然还和人打架,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光了!我和你妈砸锅卖铁供你上培羽是让你去打架的吗?连个第一都拿不到,你是废物吗?我生你简直是来讨债的,一点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次竞赛你要是拿不到奖金你这个学就不用上了,赶紧回家上班给你弟弟赚学费……” 各种难听的话从男人口中吐出,胡文站在男人对面,静静地听着,丝毫不反驳,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这男的是谁啊?胡文他爹吗?”黄浩听着男人的话,觉得叹为观止,胡文这样的成绩居然还不能让他爹满意,只是一次没考第一,就要被用这种恶毒的词汇辱骂,真是可怕,光是看着就觉得窒息。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韩诺道。 陈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她听了一会儿,一种可怕的猜想在陈冉心中形成。 陈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她站起身,淡淡道:“好了,我们走吧。” 男人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都是在怪胡文考得不好,对不起他,黄浩听着无趣,点点头,也站了起来,三人就循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之前坐的地方。 刚坐下黄浩就狠狠松了口气,刚才黄浩听着那个男人输出,只是听着就觉得压力很大,都不敢大口呼吸,现在黄浩仍旧心有余悸,“胡文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他居然都会被骂成绩不好,这个世界真魔幻。呼——还好那不是我爸。” 换作是黄浩天天被这么念叨一定会抑郁的!学霸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黄浩对胡文由衷地升起了一种敬佩之心。 陈冉没有接黄浩的话,而是问道:“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聊什么吗?” “什么?”黄浩脑子不好,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韩诺回答道:“你还是怀疑宁鹤陷入谣言和胡文有关?” 陈冉这次干脆地点了点头,“是。而且我现在更怀疑了。” “为什么?”听陈冉这么说,黄浩和韩诺异口同声地问。 韩诺是单纯的疑惑,而黄浩则是惊讶,他想不通陈冉怎么突然得出了个这样的猜测。 陈冉喝了口水,缓缓道,“刚才胡文他父亲……就姑且当那个人是胡文的父亲吧,他说的是‘这次的竞赛你拿不到奖金’就怎样怎样,而不是‘这次竞赛你没拿到奖’就怎样。” “所以呢?有区别吗?这能说明什么?”黄浩一脸蒙,没理解陈冉的意思。 “说明他在意的是钱,而不是成绩。”韩诺扫了黄浩一眼,适时开口解释道,“但是我也没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刚才胡文父亲还提到过让胡文辍学去赚学费,说明他们很在乎钱。这也更能说明胡文为什么在意这个第一,培羽重大考试的第一到第五名虽然都有奖金,但是第一名奖金是十万,第二名是八万,每学期都有。第二名比第一名足足少了两万。 “胡文他父亲那么在乎钱,甚至为了钱可以让胡文辍学,所以我才胡文真的有可能为了钱对宁鹤下手。宁鹤没了,他就又是第一了。” 韩诺/黄浩:……? 陈冉话落后,韩诺和黄浩对视一眼,二人脸上全是茫然。 黄浩:“……培羽有奖学金?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轮到陈冉无语了,“入学手册上面有,不止考试有奖学金,还有很多地方都有奖金,比如积极参与组织活动、参加比赛、义务劳动什么的都有?楓奖金,每项奖学金一百到一万不等,除考试和竞赛的奖金外,每学期单人累计的金额封顶十万,奖学金会累计在学期末统一发放,这些你们都不知道?你们都不看入学手册的吗?” 培羽的学生虽然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还有极少一部分是全凭成绩考上的培羽,这些学生虽然考上了培羽,但是他们的家庭可能供不起他们在培羽读完高中,培羽设置这么多的低门槛奖金就是为了补贴这些学生。 培羽会酌情给那些家庭不是很好的学生减免一些学费,可光减免学费是不够的,因为培羽校内和周边的消费也高得离谱,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无力承担,而十万块,刚好够一个学生在培羽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培羽发给学生的奖学全权由晏家资助,算是晏家在教育领域做慈善了。 培羽的奖学金任何同学都能申请领取,但是像韩诺和黄浩这种不缺钱的,完全不会在意奖学金这种事情。 “谁看那玩意啊。”黄浩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韩诺也点点头,表示认同,只是随后黄浩便意识到了什么,面露后悔,“那……我这几个月都错过了多少钱啊!那可是十万啊!” 十万块钱对于黄浩来说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啊! 别说黄浩不知道这件事儿,就连宁鹤自己恐怕也不知道第一有奖学金。 陈冉:……行吧。 陈冉有些心累,决定不再纠结这一件事情,“这些都不重要,总之这就是我的猜测。” “为了钱啊……”黄浩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为了钱倒是能够理解,所谓人为财死嘛,黄浩见过很多人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样子,但是…… “期中考试已经结束了,宁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第一了啊。胡文还能怎么办?” “考试虽然结束了,但是宁鹤之后还有竞赛,还有高考。”韩诺很快跟上陈冉的思路,“宁鹤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换句话来说宁鹤虽然成绩好,但是他的心态很不稳,临近考试却谣言四起,宁鹤的心态肯定会受影响。” 韩诺分析了一大通,突然话锋一转:“我们在这儿说再多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就算退一步,我们猜对了,我们也不能把胡文怎么着啊。谣言依旧存在。” 第35章 :奖学金 “谣言和刻板印象都已经产生,就算我们找到造谣者澄清,也未必会有多少人相信。”韩诺语气十分沉重。 “啊?那咋办?”韩诺说得有理,黄浩惊呼一声,瞬间愁眉苦脸起来,他第一次真切感觉到“造谣一张嘴,辟谣火葬场”。 韩诺和陈冉沉默了,无法回答黄浩。 正在这个时候,黄浩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准备说话的陈冉听见黄浩手机响,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黄浩拿出手机,发现是自家司机的电话,黄浩觉得奇怪,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司机和父母说了不用来接自己,他会自己回去,司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黄浩迟疑了片刻,怀着疑惑接通了电话。 “少爷,您让我跟进的事情有进展了。”电话刚接通,司机的声音便从那一头传来。 “啊?什么事儿?”黄浩记性本来就不好,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吩咐司机干过什么了。 司机顿了顿,似乎也对黄浩的记忆力感到无奈,“……您前段时间不是让我盯着乔家吗?” 司机这么一说黄浩才恍然想起来,他之前怀疑乔权对买通别人绑架宁鹤的事情有鬼,所以让司机多关注关注乔家的动向,只是他最近学习比较忙,马上要高考了,黄浩也想努力一把,所以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黄浩有一瞬间的震惊,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没想到司机真的有发现,黄浩正了正神色,问道:“哦,是。我记起来了,是有什么进展吗?” “两天前,由魏家牵线搭桥,乔小少爷的父亲在HUAN会所和晏清见了一面。”司机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给了黄浩,“乔家似乎有意投资晏氏的新项目。” 乔权的父亲和晏清见面了? 得知这个消息,黄浩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乔家和黄家的体量差不多,黄浩的父亲想要认识晏氏的高层还需要找各种关系,乔家怎么突然就和晏清搭上线了? 而且刚才司机说魏家…… 魏家为什么要帮乔家? 据黄浩所知,乔、魏两家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黄浩想不通,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 “怎么了?”见黄浩表情不对,韩诺关切地出声问道。 黄浩眉头紧锁,表情凝重,挂断电话后简要地把刚?楓才司机和他说的事情告诉了韩诺和陈冉。 黄浩没有隐瞒,本身这类消息就不是什么机密。 听完黄浩的讲述和猜测,韩诺的表情竟也跟着凝重起来。 黄浩不理解魏家为什么突然给乔家牵线搭桥,但是韩诺却隐约有了猜测。 他前不久在医院见到了胡文和魏衡,看样子魏衡和胡文关系还不错,如果他们之前的猜测成立,那么宁鹤之前被绑架有没有可能也是胡文的杰作?乔权又有没有可能是受到了胡文的好友魏衡的指使和挑唆? 这个猜想一出,韩诺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诺自己都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潜意识里还是不认为人会恶劣到这种程度。 “你又怎么了?”韩诺和黄浩纷纷变了脸色,陈冉不知道韩诺在想什么,不明所以。 “没事……”韩诺摇摇头,没有把心里没来由地猜测说出来。 …… 北新没在萧宅留多久,他在后花园坐了一会儿后就主动告辞了,萧禹知也没留他,只说:“路上注意安全,下次再约。” 北新在厨房和萧禹知告别,宁鹤从客厅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他的人影,听不真切北新和萧禹知在说什么。 只知道北新来了,不一会儿就走了。 宁鹤看着北新离开的背影,由衷觉得疑惑,“栀姐姐,北新和萧先生是什么关系?他今天来做什么的?” 赵栀无法回答宁鹤这个问题,“额……他啊……他是我和禹知的好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这样啊。”宁鹤若有所思,“可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宁鹤刚才见到北新时,北新看他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好。 “怎么会呢?他这人就这样,外冷内热。你以后和他熟起来就好了。”赵栀尬笑着解释。 宁鹤将信将疑,“是吗……” “是的是的。”赵栀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正在这时萧禹知进来了,打破了赵栀的尴尬:“宁鹤,可以吃饭了。” 见到萧禹知,赵栀悄悄松了口气,主动结束了话题:“你肯定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宁鹤能感觉得到赵栀好像很不想和自己聊北新,宁鹤虽然觉得不解,但是他并不好再继续追问,赵栀的反应让宁鹤对北新的身份更加好奇,可宁鹤终究是没有再继续寻求答案。 宁鹤点点头,起身朝萧禹知走去。 “萧先生,我来吧。”宁鹤上前,想接过了萧禹知手上的碗碟,但是萧禹知却阻止了他,“不用,这个很烫,我来就好。你坐下吧,准备吃饭。” 萧禹知做了三道菜,都是宁鹤喜欢的菜式,萧禹知厨艺很是不错,即使是最简单的食材再萧禹知也能做得很美味可口。 宁鹤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感受着菜品散发的诱人的香气,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饥饿。 宁鹤没忍住,肚子开始叫唤起来。 肚子叫嚣着想要进食,宁鹤却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他觉得这样有些失礼,“萧先生,我……” “没关系,”萧禹知温柔地笑笑,“吃吧。” 宁鹤再一次感叹于萧禹知的包容和体贴,狠狠点头,“嗯!” 身上的伤总是隐隐约约的疼,宁鹤吃完饭没多久便睡了,第二天早上,萧禹知亲自送宁鹤去的学校。 昨天萧禹知把宁鹤带了回来,但是宁鹤打架的事情并没有彻底解决。 萧禹知和宁鹤到学校之后萧禹知让宁鹤先去了教室,自己则是去了校长室和校长以及其他几人的家长谈论赔偿的事情。 宁鹤四人本就占理,更何况宁鹤还有萧禹知撑腰,谈判很顺利,宁鹤几人的医药费由对面全部承担,昨天在食堂主动挑衅嘲笑宁鹤的人也都受了处分,且被要求手写道歉信在公告栏展示。 早课刚结束没一会,萧禹知和黄浩的父亲就又出现在了班级门口。 韩诺和陈冉的父母都在外地赶不回来,只派了家里的管家或保姆来处理这件事儿,处理完之后就离开了。 萧禹知和黄父二人边走边聊,似乎聊得很开心。 萧禹知来到教室门口,笑着招手让宁鹤过来。 萧禹知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教室里的学生纷纷看向萧禹知,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和萧禹知搭话,可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其余的人便也不敢做第一个,只敢在教室里看着。 宁鹤和黄浩对视一眼,一起出了教室。 “萧先生。”宁鹤站在萧禹知面前,乖巧地唤道。 “嗯。”萧禹知脸上的笑意淡淡,伸手替宁鹤整理好了早上因为太赶时间而没整理好的衣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安心上学,遇到任何问题都记得告诉我或者朱逸,不要自己硬扛,你还有我,你不是自己一个人。” 萧禹知离宁鹤很近,他替宁鹤整理衣襟的动作自然而亲密,这么一个小小的宁鹤不受控制地红了脸,宁鹤心里暖暖的,他垂眸浅笑不敢看萧禹知,“嗯!谢谢萧先生。” 谢谢萧禹知为他做的一切。 “对我不用总是说谢谢。”宁鹤现在的样子很乖,萧禹知没忍住拍了拍宁鹤的头,“还有一件事儿忘了和你说,你需要一张银行卡。我记得我上次问你你说你没有卡,明天午休的时候朱逸会来接你去银行办卡,我和你班主任说过了,你明天午餐过后直接去校门口等朱逸就好。” 刚开学那会儿萧禹知问过宁鹤有没有卡,用来存取生活费,宁鹤的回答是没有。 “为什么要办卡?”宁鹤不理解。 “你之前开学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了,培羽重大考试的前几名有奖学金,第一名是十万,奖学金会在放假之前打到学生的卡里,所以你需要一张银行卡。我上学那会儿没拿过奖学金,所以把这件事儿忘了。”萧禹知自嘲道,“入学手册上有写这个,你不知道吗?” 宁鹤确实没看过入学手册,他入学那天朱逸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没让他操心一丁点事儿,入学手册到宁鹤手上之后宁鹤翻都没翻开过。 而且也没有人告诉过宁鹤这件事儿,宁鹤自然不会知道这个事儿。 宁鹤莫名有些心虚,“没有欸……” 萧禹知没说什么,只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明天中午记得把时间留出来让朱逸带你去办卡。办好之后把卡号提供给你班主任。” 向来乖巧听话的宁鹤这次却是摇了摇头,“萧先生,留您的卡号就行了,您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能要这些钱。” 宁鹤有些惶恐,萧禹知对他那么好,给他住的地方,供他上学,他应该回报萧禹知的。 萧禹知闻言无奈道:“说什么呢,这些钱是学校给你的,是你努力的回报,和我没关系。” 宁鹤看着萧禹知,还想说什么拒绝,萧禹知却是板起了脸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不许拒绝。” 经过三个多月的相处,萧禹知也多少明白了该怎么和宁鹤相处。 果然,萧禹知稍微严肃,宁鹤便不敢再拒绝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擅长说不的人。 宁鹤答了声好,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把钱存起来,等他毕业了一定要还给萧禹知。 另一边,黄浩看着自己父亲眉眼藏不住的喜悦,黄浩实在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忍不住问道:“欸,你儿子我在学校和人打架你怎么那么开心啊?” “这个架打得好啊。”黄父笑得合不拢嘴,“上次乔家和萧氏没做成的项目萧总决定交给我们来做了!以后啊这种架要多打,知道吗?” 黄父十分认真地对黄浩说。 那个项目对于萧氏来说并不大,找谁都行,但是对于黄家的公司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项目了,如果做好了,就算是保守估计,这次的项目能带来的利润都要比公司以往一年的总利润要多,更何况黄家还因此和萧氏这样的大公司搭上了线。 黄浩:…… 从未见过这种要求。 黄浩嘴角抽了抽,“你认真的?” “当然不是!你还当真了?”黄浩话落,黄父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其速度比翻书还快。 黄浩无语:“……不是您说的吗?” 黄父没好气地看了黄浩一眼,正了正神色,此刻他才有了点父亲的样子,他认真嘱咐道:“这次是因祸得福了,但马上高考了,你别总是招惹是非,好好学习。别总和别人打架,我对你要求不高,但是你起码要遵纪守法,以后别和别人打架了听到没有?有事找警察找老师。”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黄浩“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黄父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昨天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你和他关系好,保护他,我觉得你没错。” “但是浩浩,我还是要说,下次别这么冲动了,现在是在学校,有我、有老师兜底,这件事儿才能被轻轻揭过,如果不是在学校你现在应该在警局了。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别人说一说也损失不了什么。” 黄父一直奉行对谁都笑脸相迎,除非真的涉及到了原则性问题,他基本不会和任何人红脸。 乔权他爹是唯一一个黄父怎么都看不过眼的。 黄浩对自己父亲这一套理念十分不认同,他的性格更像他的母亲,喜欢有仇当场报,但是他没有反驳,毕竟黄父也是为了他好。 黄父虽然随和,但是从没让黄浩受过什么委屈,他一向都是站在黄浩这边的。 黄浩点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萧总家那个小孩……是姓宁吧?我看着应该是个胆小不善言辞的,你们同班,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着他一点儿。这次要不是他,我们也没机会拿到这次合作。但是——不许再和人打架!” 黄父再三叮嘱,确认黄浩听进去后才和萧禹知一起离开了。 第36章 :推理 萧禹知走后,教室里议论声四起。 “你看到了吗,那是真的萧禹知欸!” “我看到了!别那么激动。” “萧禹知和宁鹤说话的样子好温柔啊,群里说的那些不会都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之前不是有传闻说萧禹知喜欢男人嘛,宁鹤那个样子,细皮嫩肉的,十有八九也是个gay。” “咦~好恶心。” “……” 眼看其他人越说越离谱,韩诺听不下去了,出声喝制道:“你们行了,别像个长舌妇一样,生怕萧禹知听不见吗?” 韩诺一搬出萧禹知,原本在嚼舌根的人瞬间全部闭上了嘴,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萧禹知。 在场的人家里大部分都是开公司的,小部分的人的父母是企业高管,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敢轻易得罪萧禹知,毕竟萧氏作为顶尖财团,在商界的影响力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在场绝大多数人都需要仰仗萧氏的鼻息而活。 所以当宁鹤和黄浩进来的时候,教室已经恢复了正常,方才其他人的议论宁鹤并没有听到。 学校的生活一切照旧,宁鹤照常学习、生活。 经过一个晚上,针对于宁鹤的谣言一夜之间消失了,校园生活重新变的平静,没有人再议论宁鹤和萧禹知的关系,宁鹤走在学校里也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太过于正常的结果便是给人的感觉像是正常过了头。 宁鹤感觉最近学校里的气氛很沉闷压抑,似乎有可怕的东西在黑暗处酝酿,像是凶恶的兽类在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宁鹤就是那一个猎物。 最近几天宁鹤总觉得有人在观察自己,无论他走到哪里,背后总是有一道视线追随着他,可是每次当他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让宁鹤很不舒服,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视线,最近几天宁鹤总是来去匆匆,从不在一个地方多留。 这天下午散学后宁鹤照常和黄浩向自习室走去,走到一半,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又来了。 黏腻的、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宁鹤身上,仿佛要把宁鹤盯穿。 宁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圪塔,他抬头张望四周,想要找到视线来源,可是路上行人寥寥,所有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宁鹤突然停下来,黄浩不解地问道。 “没有。”宁鹤压下心头的不适,摇摇头,黄浩显然没觉察不对,他总不能说他觉得有人在看他,这样显得自我意识太过剩了,“我们走吧。” 宁鹤说完,首先抬起脚步,往自习室的方向走去,黄浩觉得宁鹤有些奇怪,但也只能跟上,只是二人没走太远,就听到了一阵嬉笑声。 是两个男生的声音。 “他过来了!过来了!”一个声音略显激动。 “你小声一点!他要听到了。”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中还有些责备。 “那又怎么了?”刚开始那道声音毫不在乎地说,“听到就听到呗,我们只是聊天而已,萧禹知能耐再大也管不了我们聊什么。欸,该说不说,宁鹤长得确实是好哦。” 听到“宁鹤”两个字,宁鹤和黄浩齐齐顿住了脚步。 声音是从他们右边的奶茶店传来的,这个奶茶店是高一3班的特招生罗源开的。 宁鹤听黄浩说过罗源的事情。 罗源是当年Y市的中考状元,但他的家庭极其贫困,父亲残疾母亲早逝,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全家都靠残疾的父亲做苦工生活。 罗源高中之前晏氏集团就一直在资助他,中考时罗源一鸣惊人,晏氏看到了罗源的潜力,破格招罗源进了培羽。 罗源是培羽高中里极少数被直招、没有经历过入学考试的学生 。 优秀的人总是有特权的,罗源的学费都由晏氏承担,晏氏还帮罗源在学校里开了个奶茶店,让罗源能边学习边赚些钱补贴家用。 虽然名义上店虽然是罗源开的,但是实际管理和经营全都晏家在做。 店面这个学期才临时搭建起来的,有些简陋,里面的人说什么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然人家能被萧禹知看上呢。”另一个人此时也忘记了克制,笑了起来,“咱这样的人萧总还看不上。” “也是,你说他俩谁在上边?” “那肯定是萧禹知啊,宁鹤这样的小白鸡面对萧禹知恐怕都硬不起来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说得是。宁鹤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萧禹知哦。” “肯定能啊,别看宁鹤那个样子,说不定在床上多骚呢,他如果不是在床上把萧禹知伺候好了,萧禹知怎么那么喜欢他?还专门跑学校给他撑腰。” 店里不知名的二人笑做一团,大肆用自己没来由的猜测贬低、抹黑宁鹤。店外站着的宁鹤和黄浩则是僵在了原地。 他们二人说的话宁鹤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他们的话实在难听,一股怒火直冲宁鹤的大脑,他缓缓攥紧了拳头,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宁鹤根本不认识现在在说话的二人。 宁鹤从不知道人居然会对素未谋面的人有这么大的恶意。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萧先生压根就不是这种关系! 他的母亲现在还昏迷不醒。 萧先生人好,收留他,还供他上学,他们怎么能这样说! 宁鹤胸膛起伏,而隔着一面单薄的墙壁,那二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站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听到了,要去找萧禹知告状吧?” 奶茶店墙上有一扇单面窗,里面能清楚看到外面,从外面看却是一面镜子。 也就是说他们在议论诋毁宁鹤时从头到尾都知道宁鹤在听,他们单纯就是为了折辱宁鹤。 “告就告呗,他这种怂b也就敢背后告状了。我家的公司又不在国内,别人怕他萧禹知我可不怕,敢做还不敢认了。别人不敢说,但是我敢说!”那人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 通过镜面,宁鹤看到了自己带着愤怒的脸以及因为极度气愤泛红的眼尾。 宁鹤当即想要冲进去和对方理论,可指甲缓缓嵌入皮肉,疼痛传入神经,宁鹤稍微清醒了些。 “两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牲!胡说八道些什么!”黄浩听不下去,立马就准备进去和那两人算账,但他还没走出两步,手腕便被宁鹤攥住了。 宁鹤的声音都在颤抖,胸腔似乎都要被炸开,可是他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凉,宁鹤带着影忍压低声音道:“我们走。” 宁鹤虽然气愤于他们不知真相肆意诋毁自己和萧禹知,但是他和现黄浩现在进去没有任何作用,他们认定了宁鹤和萧禹知不清白,而偏见,是很难被改变的。 现在贸然进去能干什么呢?吵一架?然后像几天前一样矛盾升级,把学校工作人员招来,然后再次被请家长? 萧禹知帮了他那么多,宁鹤不想再给萧禹知添麻烦。 所以哪怕宁鹤现在十分愤怒,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此离开。 “为什么啊?”黄浩对于宁鹤阻止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和疑惑,“你就让他们在这儿胡说?” 宁鹤气得浑身在发抖,但还是强做冷静地说到:“走吧,我们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现在进去又能干什么?和他们吵一架?然后呢?” “我……”黄浩语塞,十分不服,但他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宁鹤,最终只能愤愤地透过单向窗瞪了里面的人一眼后和宁鹤一起离开了。 黄浩和宁鹤一边走,还能听到背后传来的污言秽语: “果然是怂货,当面对质都不敢。” “那个姓黄的这么护着他,该不会也是他的客人吧?” “说不定呢,哈哈哈哈……” “两个脑干缺失的单细胞生物,宁鹤,你别听他们的。”黄浩低声骂了一句,安慰道。 宁鹤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走吧。” * “你干什么呢?”陈冉看着望着远处发呆的韩诺问。 韩诺和陈冉从周一干到周四,才把老师指明要整理的档案整理好。 周四晚上八点多韩诺和陈冉刚忙完,二人刚结伴从档案室出来,陈冉就见韩诺站在大门口,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你看,那是不是胡文和魏衡?”韩诺指着前面说。 陈冉循着韩诺指的地方看去,离档案室不远处的门口的石凳上确实坐着两个人,但是现在天色已深,学校的路灯昏暗,陈冉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分辨不出是谁。 陈冉没看多久就收回了目光,催促道:“应该是吧,看不清。你那么关心胡文干什么?走啦,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 韩诺却没有回陈冉的话,自顾自地问道:“胡文和魏衡很熟吗?” “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记得前几天和我们打架的那些人都有谁吗?”韩诺表情凝重,这次又看到魏衡和胡文在一起,他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测,“赵远和李瑞他们几个以往可全都是魏衡的跟班,那怎么会和胡文一起出现在食堂?” 昨天韩诺整理学校档案时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赵远的母亲和李瑞的父亲是居然都魏氏公司的高管! 以前韩诺只知道赵、李二人和魏衡走得近,对魏衡唯命是从,现在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两个为什么这样了。 “是吗?”陈冉对学校里其他人的人际关系并不怎么关心,但她也明白韩诺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怀疑那天的事情有魏衡的参与?” 韩诺坦然地承认,“嗯。不止打架这事儿,宁鹤被绑架的事情,甚至前一天群里那些谣言我也怀疑有魏衡的参与。谣言散布得太快了,说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不信。” 陈冉没有认同或者反驳韩诺的观点,她若有所思,问到:“那你想怎么办?” 韩诺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韩诺面露难色,缓缓摇了摇头。 第37章 :暗流 培羽档案室门前不远处的石凳上,胡文和魏衡相对而坐,胡文低垂着眼睑,眼底含泪,看上去很是可怜。 魏衡慌忙安慰道:“文文,你别哭,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物理课,一班的老师讲卷子讲到最后一道压轴题,叫了胡文起来回答,胡文答不上来,物理老师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说了一句:“坐下吧,果然第二还是和第一有差距,宁” 这句话刺痛了胡文,从那之后他情绪就很不对。 魏衡下午放学后照常找胡文一起吃晚餐,他找到胡文时却见胡文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整个人十分没精神。 这可让魏衡心疼坏了,得知前因后果后魏衡想尽办法逗胡文开心,胡文却依旧闷闷不乐。 胡文擦了擦眼下的泪水,声音还带着沙哑:“你别安慰我了。老师说的对,我确实不如他。” “怎么可能!”魏衡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以前只是十三中的一个普通学生而已,都不知道靠什么手段上的培羽,这种人实在可恶,又怎么能和你比?” “可是他成绩就是好啊,第一是他的,奖学金是他的,就连老师也更喜欢他。”胡文摇摇头,不为所动,似乎真的很伤心。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了解你!如果那些老师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话一定不会再喜欢他的!谁知道期中考试的时候他有没有作弊。我……我、我转你四万,把奖学金补给你。别伤心了,在我眼里你就是第一。那个宁鹤我会帮你教训的!” 魏衡眼中闪过凶狠,在魏衡心里胡文是不会有错的,只是魏衡词穷,他其实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他只能想到用钱砸。 魏衡说着,当场拿出手机给胡文的账户转了四万块钱,这笔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如果能让心上人开心再好不过了。 魏衡话音刚落,胡文手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收款到账的提示。 “谢谢你。”胡文语气哽咽,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小幅度勾起的唇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狗屁的第一他才不在意呢。 他在意的只有钱。 丧气难过的样子也都是装给魏衡看的。 他家里穷,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所以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如果不是因为钱,他根本不会上培羽。 要不是魏衡钱多且大方,他才不屑于和魏衡这样稍微一挑拨就智商掉线的傻子来往。 胡文在心中冷笑,但口中却说:“这钱我不能收,我马上退给你!” “不用退。”魏衡赶忙道,“你拿着,就是给你的,这是你该得的。” 魏衡这么说了,胡文只好“为难”的收下了。 胡文接受可他的好意,魏衡很是开心,“别难过了,周密我带你去玩儿。” 胡文低垂着眼帘,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胡文快要憋不住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在魏衡看不到的地方,胡文送了口气,这个电话可算是解救了他,再和魏衡待在一起他怕自己笑出来。 胡文拿起手机,装作歉意地看了魏衡一眼,“我爸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嗯嗯!”魏衡连连点头,他自然没有不让的。 胡文起身,走到远处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中年男人浑厚、不容置疑的语气便传入了胡文耳中:“你弟要买H牌的手表,要三万多块钱,你上次比赛的奖金应该到账了吧?我看到你卡上有四万的进账了,到了就赶紧打过来,别想着私吞!你弟弟课外班的学费也要交了,你赶紧给他交上。” 男人的语气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意味,但胡文丝毫不生气,软声应道:“我怎么会私吞呢。上次的奖金还没到账,刚才的钱是魏衡给我的,我马上打给小岚。” 对于胡文的顺从男人很满意,“那就好。奖金发下来了记得给你弟把学费交上,不然别怪我收拾你!” 胡文低眉顺眼道:“好,那自然是应该的……” 第38章 :谈判 韩诺能猜到的,萧禹知自然不会想不到。 萧氏集团会客室。 “禹知,犬子对您和宁小同学造成困扰实在抱歉,我已经严厉的批评过他了,还断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魏氏现任总裁魏凛?楓坐在萧禹知对面,满脸笑意,语气中带着客气和讨好。 萧禹知神色淡然,并没有什么表示。 那天在宁鹤手机上看到群消息时萧禹知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能在培羽上学的,身世背景大多都不一般,其中不乏很早就跟着父母在生意场上混的,这些人不说圆滑世故,但至少只要不能轻易得罪人。 毕竟商场上多的是今天的仇人明天变成伙伴的例子,在商场上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他们的交际圈里,即使有些人背地里恨不得对方早点死,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在公共场合见了面,就算心里已经把对方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也是要笑着打招呼的。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不可能在不知道宁鹤和萧禹知的真实关系的情况下就大肆抹黑造谣宁鹤。 除非有人撺掇。 或者说……有人给他们传递了错误的消息。 能在培羽上学的不会有傻子,能掀起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同仇敌忾的人,必定有些地位,或者和萧禹知或萧家关系不错。 符合这些条件的便只有魏衡。 魏家家大业大,且和萧氏合作密切。 萧禹知看到消息时起先只以为是魏衡太闲了,所以只让朱逸转告魏凛好好教育教育魏衡,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线下斗殴。 加上朱逸昨天告诉他,乔权的父亲被魏家介绍给了晏清,更让萧禹知觉得异常。 乔家和魏、晏两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魏家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见萧禹知不说话,魏凛逐渐陷入尴尬之中。 许久之后萧禹知才端起杯子呷了口水,缓缓开口:“是吗?那看来在魏总心里,一个人的名誉就只值你儿子两个月的生活费啊。” 萧禹知这话可谓是一丁点儿面子都没给对方了。 魏凛的表情瞬间一僵。 她没想到萧禹知说话会这么直接,她好歹也比萧禹知大那么多,算是萧禹知的长辈,而且两家公司合作很久了,双方从来没有红过脸,萧禹知也从未用这种态度和魏凛说过话。 “禹知,你这话就有些难听了吧?” “难听?”萧禹知突然垂眸轻笑了一声,“那有魏衡骂宁鹤的话难听吗?” 魏凛一时失语。 上次朱逸的助理告诉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她就知道魏衡肯定做了什么让萧禹知不开心的事情,但是魏凛并没有太当回事,也并没有质问魏衡,只是侧面询问了一下魏衡。 魏凛只大概萧禹知有个熟人在培羽读书,而自己的儿子和他有些不愉快。 魏凛并不知道魏衡具体干了什么。 但现在看来魏衡闯的祸似乎不小,萧禹知这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魏凛想着只要她今天亲自来给萧禹知服个软、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能轻轻揭过去,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小孩子不懂事儿,改天我让小衡亲自上门道歉,禹知你就不要和一个小孩儿计较了吧?”魏凛硬着头皮道。 “嗯,确实,他这个年纪的人容易意气用事。” 萧禹知点点头,对魏凛的话表示认同,魏凛心情一松,正当她以为萧禹知不会再纠结这件事儿了时,萧禹知又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那你呢?” “乔肃的儿子乔权在一个月前主导了一起绑架案,你不会不知道吧?能教出绑架犯的家庭可想而见人品有多好。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可你不仅不避,还牵线搭桥,向晏清引荐了乔肃。这样看来你和那个绑架犯的父亲关系似乎不错,能和这样的人混到一起的你,人品似乎也有待考察,萧氏找合作商最注重人品,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我想我们的合作我也还需要考虑。” 萧禹知说话时语气十分从容,仿佛在说什么平常的事情,甚至他还是全程笑着说的,完全不像是在质问、拒绝别人,但是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不难看出他是一个上位者,不容任何人忤逆。 魏凛的心突然一颤,随后猛然下沉。 乔肃? 他的儿子是绑架犯? 她确实介绍了乔肃和晏清认识,但是她真的不知道乔肃的儿子居然是个绑架犯。 萧禹知如此反应,看来乔肃儿子不仅是个罪犯,而且他绑架的人还是萧禹知身边的人。 魏凛心里逐渐浮现两个字—— 完了。 她本来就理亏,今天她就是来给萧禹知道歉的,现在却是解释不清楚了。 魏凛绞尽脑汁解释道:“呃……我确实介绍了乔肃和晏清认识,但是我和乔肃本人并不熟悉,我会介绍他们认识是因为……小衡说乔家有个很好的项目要找晏氏做,他们班好几个学生家里都给乔家的那个项目投资了,乔家万事俱备,可乔肃不认识晏氏的人,项目无法推进,所以小衡拜托我介绍乔肃和晏清认识,算是趁着乔家还没做起来,卖乔肃一个人情。我想着我也没什么损失,就答应了。” 魏凛没有说谎,他在几天之前都不认识乔肃,甚至她到现在都没见过乔肃。 萧禹知听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魏凛说的一切早都在萧禹知的意料之中。 果然是因为魏衡。 在乔权被警方带走那天萧禹知就怀疑宁鹤被绑架的事儿不简单。 朱逸告诉他魏家牵线搭桥介绍了乔肃和晏清认识时,萧禹知就怀疑宁鹤被绑架这件事和魏家人有关系,毕竟乔魏两家此前没有任何来往,魏家却突然主动向晏清引荐乔肃。 这件事情实在可疑。 既然是魏衡提出的让魏凛介绍二人认识,大概率是乔权和魏衡进行了什么交易,乔权替魏衡做了脏事。 如果魏凛没说谎的话…… 萧禹知的神色沉了两分,“那萧氏更不可能和你们合作了。如果想和萧氏继续合作,魏总就先回去问问清楚,魏衡做了些什么,先安家,再立业。” 萧禹知说完,便不欲多说,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要下班了,魏总也赶快离开吧。” 萧禹知从不是个拖沓的人,他说着,根本没给魏凛再说话的机会,他站了起来直接离开了会客室,可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他却顿住了脚步,看向魏凛,轻轻开口道:“希望魏总管好自己的孩子,我不和小孩计较,但是宁鹤对我很重要,不管魏衡做了什么,我都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否则我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魏凛不知道萧禹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萧禹知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直觉告诉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魏衡闯了大祸。 魏凛的心不断下坠,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事情似乎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魏凛承认,自己对于魏衡一直有些疏于管理,因为她是独生女,在这个遍地是男人的商场,她想要在商场站稳脚跟必须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事业上面,留给家庭的精力自然就不多了。 她对魏衡一向是放养的。 除了给钱,她极少过问魏衡的事情,只要魏衡能好好长大,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魏凛看着萧禹知,沉默半晌,缓缓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管教魏衡的。” 第39章 :危机 培羽档案室门口。 “欸,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韩诺问陈冉。 陈冉:“……我要是能听到就去做间谍了,还在这?走啦,我真的好饿,去吃饭啦。你在这儿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今天陈冉和韩诺做的是收尾工作,想着没多少了就下了课直接来了,没想到还是忙到了现在,陈冉都快饿死了。 韩诺依旧没动,“不,我不搞清楚真相总是心不安。总觉得他们是在商量怎么对付宁鹤。” “明天周五了,会有人来接宁鹤,到时候直接告诉那个人,让他转告给萧禹知,让萧禹知去处理吧。”陈冉也担心宁鹤,且他们之前早有猜测胡文想要对宁鹤不利,但她比韩诺理智,“你在这看着有什么用?你还能直接上去把他们按下?” 思前想后,陈冉还是觉得应该把他们的猜想告诉萧禹知。 他们势单力薄,就算有猜测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韩诺不甘心,但是陈冉说得有道理,他反驳不了,于是只能叹口气道,站直了身体,放弃继续在这里视奸,“也是,那我们走吧。”- 宁鹤自从到了自习室情绪就一直不怎么好。 即使他再三劝导自己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也做不到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人误解的委屈和被造谣的气愤堵在宁鹤的心头,总是让人不舒服,他看着眼前的书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宁鹤总是习惯性地胡思乱想,总是习惯性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好。 黄浩坐在宁鹤身边玩手机,他用余光打量着宁鹤,宁鹤现在整个人都被负能量包裹着,看上去很不好。 他想说什么安慰宁鹤,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宁鹤,你……”黄浩长了长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注意力却被手机弹出来的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是学校群的消息,发消息的是学校物理组组长:【刚得到消息,我校高三年级的宁鹤、胡文等五位同学全员通过了此次物理竞赛的初试!希望各位同学能以这五位同学为榜样……】 后面跟的都是些鸡汤废话,黄浩已经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他只看了前面两行,心情便激动起来,他把手机举到宁鹤眼前,语气比自己考满分都兴奋:“宁鹤!!你快看这个!学校群里说你通过初试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宁鹤闻言抬头,看向黄浩手上的手机,看清手机上的内容后宁鹤的表情逐渐由茫然变为惊喜。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是真的吗?”宁鹤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感觉飘飘然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过了。 “真的真的!”黄浩连连点头,就好像是他自己考过了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他是真心为宁鹤骄傲,“校群的消息,你自己看!” 宁鹤被黄浩感染,也笑了起来,他拿出手手机,却没有看校群的消息,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多小时之前晚自习刚开始时何老师给他发的消息。 因为宁鹤习惯把手机长时间静音,所以宁鹤并没有看到何老师通知他初试过了的消息。 何老师告诉了宁鹤他通过初试的事情,何老师还说他表现很好,是初赛第一名,保持成绩一定能拿到奖。 不仅如此,何老师还夸了他他有天赋。 黄浩就在宁鹤旁边,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何老师的消息,黄浩灵机一动,说到:“看,连何老师都夸你,何老师可是资深教师,他对你评价这么高,足以可见你多么优秀。你这么优秀,管别人说什么呢,他们那都是嫉妒!” 黄浩没有明说是谁,但是宁鹤明白他实在安慰自己。 宁鹤逐渐从震惊中回神,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宁鹤勾唇浅笑,坏心情被冲淡了些,“嗯,你说得对,谢谢你。” 就像晏闻礼……不,应该是萧禹知让晏闻礼告诉他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他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想起萧禹知,宁鹤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原先心头积攒的郁闷也在此时一扫而空。 宁鹤发消息感谢了何老师之后,合上书,转头对黄浩道:“我现在要回家,你要回去吗?” “回家?现在?”黄浩诧异。 现在才八点出头,离自习室关门还有一个半小时,宁鹤以前都是待到自习室关闭才走的,今天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就说要走了? “嗯!现在。” 宁鹤脸上是得知通过初试后掩藏不住的笑意,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萧宅。 他想和萧禹知分享好消息,这时候他十几年人生中取得的第一个成就,即使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宁鹤还是想和萧禹知分享。 他还想要谢谢萧禹知,谢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和资助。 萧先生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呢?他又会说什么呢? 他也会为自己骄傲吗? 宁鹤脑子里闪过千百种想法,但归结成一句话就是——他现在很想见他。 “那我也回了。”黄浩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和突然,但还是说:“你要不等等,我让司机送你?” 反正黄浩在自习室也是玩。 前几天他和韩诺聊天时猜测胡文很可能对宁鹤不利,所以黄浩总是不放心让宁鹤独自回去的。 “不用,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回家的。”宁鹤失笑,无奈道。 宁鹤很不喜欢麻烦别人,在遇到萧禹知之前他总是习惯万事靠自己。 “可是……”黄浩也知道自己坚持要送宁鹤回家很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和宁鹤说他怀疑有人要害他,一时之间黄浩陷入了两难。 “好啦,我没事儿的,”宁鹤只以为黄浩还在在意之前在奶茶店的事儿,“我走啦,回家给你发消息。拜拜,明天见啦。” 宁鹤说完,对黄浩挥挥手,拿起书和笔便起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看起来心情很好。 “不是,宁鹤……”见宁鹤走了,黄浩心里一慌,下意识想去追,但他摊没走几步又想起他的书还没收拾,虽然他每天来自习室不学习,但每天还是装模作样带着书来的,于是黄浩只能回去拿书。 这一耽搁,宁鹤便没影了。 宁鹤独自走在校园里,想着见到萧禹知之后他要说些什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向他靠近…… 第40章 :失踪 晚上九点半。 自习室的其他人都开始陆续离开,黄浩却久久没有收到宁鹤平安回家的消息。 看着陆续离去的人群,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隐隐的不安感在黄浩心中滋生。 宁鹤离开自习室后黄浩便追了上去,可是今天宁鹤走得实在是快,黄浩竟是没追上。 无奈,黄浩只能回到了自习室,给宁鹤发消息,问宁鹤在哪,宁鹤回复他自己已经出了校门,让他别担心。 就这样,宁鹤和黄浩聊了起来,宁鹤一边和黄浩聊天一边回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让黄浩安心了。 可就在十分钟之前,宁鹤突然不再回复黄浩消息了。 黄浩无论发什么宁鹤都不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那位同学,你不走吗?”人都走光之后,自习室管理员看着还不准备要走的黄浩问道,“我要关门咯。” “啊……抱歉,我这就走。”宁鹤的电话打不通,黄浩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对管理员歉然且勉强地笑了笑,关闭手机,拿上东西离开了自习室。 宁鹤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已经到家了吗? 但是他如果到家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黄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宁鹤,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突然,一阵十分吵闹的声音吸引了黄浩的注意力。 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的学校不该这么吵,黄浩顿感疑惑,他应声抬头望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礼堂附近。 此时礼堂门口十分热闹,礼堂门口有一大片空地,此时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 教导主任和高三五班的班主任都在,还有一些学校的工作人员。 不过吸引黄浩注意力的不是这些人,而是……人群中站着的某个男人,那是——经常来接宁鹤上下学的司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鹤呢? 黄浩心中的不安持续放大。 而就黄浩看着朱逸时,朱逸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朱逸侧头,刚好和黄浩对视上了。 朱逸见到黄浩也很惊讶,他经常接送宁鹤,自然知道黄浩和宁鹤关系一向好。 惊讶过后,朱逸脸上逐渐浮现出惊喜,他快步走到了黄浩的面前,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问道:“宁鹤呢?宁鹤去哪了?他和你在一起吗?” 朱逸语气很是急切,冲上来对着黄浩就是三连问,黄浩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但是在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之后,黄浩脸色大变,他的声线陡然拔高,反问道:“你在找宁鹤?宁鹤怎么了?他在哪儿?” 心中不祥的预感似乎被证实了,朱逸如果在找宁鹤的话,就说明宁鹤没回家,那么宁鹤到底去哪儿了? 得到黄浩如此回答,朱逸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他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宁鹤他……似乎失踪了。” “什么?!” — Y市警察局。 接待室内,萧禹知一向温柔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淡漠,甚至还有些烦躁。 接待室内的气氛更是十分紧张压抑。 坐在他对面的局长满脸堆笑,只是他笑得实在勉强,他一边说,还一边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萧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帮您找人。” 萧禹知对局长这中客气话很不满意,但是他听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难为局长,他点点头,只说:“麻烦您。如果有宁鹤的消息一定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局长连连点头,“是、是,一定!” 萧禹知身份特殊,萧禹知作为一个企业家,这些年来萧氏对Y市的贡献所有人有目共睹,他的人在Y市失踪,他们自然是要重视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萧禹知声音沉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说完后便不欲再多说,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您。”见萧禹知准备离开,局长立刻起身跟上。 “不用麻烦。”萧禹知皮笑肉不笑,眼底一片冷漠,他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转身大步离开了。 萧禹知的司机刘鑫早就在警察局门口侯着,见萧禹知出来,什么都没问,十分自然且迅速地替萧禹知打开了车门。 觉察到萧禹知现在心情不太好,周身充斥着低气压,刘鑫一上车,就觉得车上的温度似乎比外面都低了几度。 刘鑫打了个寒颤,他是真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去触萧禹知的眉头,他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位总裁的脾气,今天是他第一天来给萧禹知当司机,看萧禹知这个样子,刘鑫是真的很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开了。 毕竟有钱人脾气普遍不好。 出于工作需要,刘鑫即使再怎么不想和现在的萧禹知相处,还是壮着胆子问:“萧总,我们去哪儿?” “去培羽。”萧禹知言简意赅,“顺便通知晏闻礼和校长,让他帮忙找人,告诉老校长,他如果不能把人找回来,他这个校长也不用干了,学生都看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萧禹知在说别人,刘鑫却莫名缩了缩脖子,心想,萧总果然脾气不好,说开除就开除,自己可不能惹到他。 刘鑫点头,道了声“好”,但说完后才又想起来,他没有晏闻礼的联系方式。 甚至连晏闻礼是谁他都不太清楚。 他只是个新来的啊! “萧总,我……”刘鑫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问如何联系那什么“晏闻礼”,他话没说完,萧禹知便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嗯,怎么?” 萧禹知的嗓音磁性低沉,还带这些不耐,刘鑫莫名心脏一紧,闭上了嘴,万一萧禹知觉得自己没用就不好了,“没什么!” 他还是等会去问朱逸吧。 刘鑫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同时忍不住在心中好奇,今天失踪的人和萧禹知到底什么关系?能让萧禹知这么重视,亲自出来找人? 刘鑫透过后视镜偷瞟了萧禹知一眼,萧禹知脸上着急的表情不像是作伪,宁鹤…… 和萧禹知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40-60 第41章 :我好怕 好黑。 好疼。 这里是哪里? 宁鹤不知道,想不通。 目之所及之处,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东西。 周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浓重的黑暗将宁鹤包裹,巨大的恐慌席卷着宁鹤的内心,鲜血不断从身上的伤痕中流出,宁鹤忍不住地颤抖。 十分钟之前,宁鹤正在一边和黄浩聊天一边往公交车站走。 他没有让朱逸来接自己,他不想麻烦任何人,所以他选择自己回去,这条路几个月来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他对这条路轻车熟路,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出现意外。 【好,我知道了。】宁鹤已经快到公交站了,他站在路边停下脚步,切出聊天软件,准备上小程序看看下一趟公交车还有多久,宁鹤正专心于在手机上查找讯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向自己靠近。 突然,宁鹤感觉有人在他的胸前推了一把。 那人用的力道极其之大,宁鹤毫无防备,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应声碎裂,但宁鹤没空管手机了,他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都向后倒去,直接摔出了防护栏。 宁鹤摔下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掉下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一件培羽的校服。 那是推自己的人。 是培羽的学生吗? 他是谁?为什么推自己? 无数个疑问在宁鹤脑中产生,但是他没有精力思考答案了,随着世界翻转,他掉了下去。 培羽所在的地方其实很偏僻,这地方原先是郊区,只是因为有培羽这个贵族学校在这儿,才带动了周边的发展,但这边本质还是郊区,护栏后面是一大片未开发的树林。 宁鹤只穿了一件衬衫,下坠的过程中,树枝划轻而易举地破宁鹤的衣服,刺入了他的皮肤。 路面很高,大概有三层楼这么高,宁鹤掉下来的过程中压断了好几条树枝,这些树枝随着宁鹤一起掉落,全数嵌入宁鹤的皮肉,宁鹤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后背生疼。 宁鹤闷哼一声,许久之后宁鹤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全身酸痛,下意识弓起了身子。 好疼。 宁鹤尝试着爬起来,可刚挣扎着支起了一个身子,手臂却突然失力,支撑不住,再宁鹤次狠狠扑倒在了地上。 身上没有哪里是不疼的,身上似乎有多处骨折,从内到外钻心地疼。 宁鹤躺在地上许久,才恢复了一点气力,但他现在仍旧动不了,他想要打电话求救,宁鹤摸到衣服口袋,却没有触碰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温热的…… 是血。 宁鹤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似乎留在上面了。 宁鹤有一瞬间的绝望。 这里离路面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且坡度基本上是一个直角,想爬上去基本不可能,后面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树林,他联系不上外人,也上不去,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就连萧禹知送给他的那只手表,也因为没电了,早上被宁鹤留在了家里充电,没有带在身上。 一时间宁鹤想不到任何离开这里的办法。 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懒惰,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天空一片漆黑。 四周一片黑暗,像是蠢蠢欲动的野兽,仿佛要把宁鹤吞噬一般。 自黑暗中滋生出来的恐惧慢慢在宁鹤心中发散。 自从上次从密室出来后宁鹤就变得很怕黑,身处在黑暗的环境下宁鹤总是没来由地感到恐慌和害怕,觉得黑暗中隐藏着这种危险。 即使在家里,极度安全的环境下,宁鹤也会感到害怕,更何况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 没来由的、巨大的恐慌慢慢蚕食着宁鹤的内心,宁鹤开始出冷汗、发抖。 宁鹤想要逃离这个?楓地方,可是他身上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他稍微一动便全身都疼,四肢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根本不听他的控制。 身体上的疼痛让宁鹤一动也动不了,精神上的折磨让宁鹤痛苦不已,宁鹤只能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宁鹤能清楚地听到上方不停有车和人经过,可是就是没人发现他。 好疼。 好黑…… 在宁鹤濒临崩溃时宁鹤听到了有人唤他。 “宁鹤?是你吗?”那声音从远处飘来,是宁鹤熟悉的声音。 是萧禹知的声音。 萧禹知的声音在这时出现,像是神迹一般,抚平了宁鹤原本焦躁的心。 萧先生,来找他了。 宁鹤用尽全身气力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光点和几个道人影。 宁鹤费劲地喊道:“是我……我在这里!” 宁鹤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远处的人听到,宁鹤话落之后,远处的人立刻向宁鹤这边走来,不多时就到了宁鹤身边。 宁鹤认为得没错。 是萧禹知。 萧禹知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黄浩以及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应该是警察。 萧禹知见到宁鹤,不顾脏污蹲下身打横把宁鹤抱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对后面的人道:“快叫救护车。” 后边人黄浩本来想上前查看宁鹤的状况,听萧禹知这么说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去打120了。 萧禹知的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急切和担忧。 看着萧禹知担心的样子,宁鹤想对萧禹知笑上一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儿,对不起,自己又麻烦他了,但是宁鹤实在没有力气了,刚才喊话吸引人过来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 兴许是觉察到宁鹤想要说话,萧禹知适时转头,对宁鹤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不知怎么的,宁鹤听到这话,鼻子一酸,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突然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宁鹤嘴唇嚅动,声线哽咽:“萧先生……我好怕。” 好怕没人发现他,好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别怕,我在。”萧禹知把宁鹤搂得更紧,声音温柔如泉水,“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 宁鹤身上很疼,但心里却酸酸胀胀的,带着些隐秘的喜悦,宁鹤应了声“好”,把头靠在萧禹知怀里。 今天萧禹知身上似乎除了以前的草木香,还多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清雅的花香,只不过宁鹤已经没有精力纠结这件事儿了,因为失血过多,宁鹤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靠在萧禹知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第42章 :Alex 时隔一个多月,宁鹤再次在医院的病房醒来。 看到雪白刺眼的顶光灯,宁鹤便明白自己现在在医院了。 “你醒啦?”宁鹤还没完全清醒,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太好了,你等着,我去叫医生过来。” 男人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皮肤白皙长相精致,金发碧眼,似乎是个外国人,但普通话说得很是流利。 宁鹤并不认识这个人。 宁鹤喉头干涩得厉害,他微微蹙眉,“你是谁?” “我是小九的丈夫,我叫Alex,你别动,我去叫人。”男人说着便准备离开,可是宁鹤却是更疑惑了:“小九,是谁?萧先生呢?” 他说的话宁鹤一句也听不懂,他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他认识对方,也不认识对方口中的小九。 “哦,对,你还不知道小九是谁,”Alex面露懊恼,这才惊觉宁鹤似乎不知道小九是哪位,他只能停下脚步对宁鹤解释道:“小九,就是晏闻礼,他在家里排行第九,所以叫晏九,我是他的丈夫。这是晏氏旗下的医院。禹知在外面打电话,刚出去。” 晏闻礼的丈夫? 宁鹤心尖一颤,看向Alex的目光变得奇异起来。 晏闻礼……大概、好像、应该……是个男的吧? 看宁鹤这样子,Alex也差不多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笑着开口,带着些揶揄道:“怎么?歧视同性恋啊?” “当然不是。”宁鹤连忙否认,他……怎么可能歧视同性恋呢。 宁鹤只是惊讶于晏闻礼喜欢男人和居然有人会这么坦诚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虽然这个年代同性结合已经很常见,但毕竟异性恋才是世界的主流,即使很多年前国内就已经通过了同性伴侣结婚的法案,同性伴侣可以享受和异性伴侣同样的权力,却依旧有很多同性恋者不愿意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这也是为什么宁鹤早早觉察到自己对萧禹知的心意,可屡次面对萧禹知时却说不出口的原因。 “那就好。”Alex笑了起来,“那我去叫医生和禹知过来,你别动,先躺着好好休息。” Alex他长得好,笑起来十分有感染力,连带着宁鹤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嗯,麻烦你了。” “多大点事儿。”Alex毫不在意,转身离开了病房,不多一会儿后,Alex便又回到了病房,身后跟着医生和萧禹知和还有黄浩。 “你醒了?身上还有不舒服吗?”萧禹知来到宁鹤床边,关切地问。 萧禹知的关心让宁鹤心头一暖,他想摇头告诉萧禹知自己没事儿,他刚醒,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但是他刚动了一下,头就像是要炸裂一般疼,宁鹤瞬间皱起了眉头,冷汗立刻从额间沁了出来。 宁鹤冷嘶了一声,怎么会这么疼啊。 见此状况,萧禹知忙道:“你别动,让医生给你看看。” 萧禹知一边说一边把位置让给了医生,医生照常给宁鹤检查过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事儿,身上的各种皮外伤都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腕和大腿有点骨折,但是不严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头疼是因为感冒了,不用太担心。” 医生说完,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谁是他的监护人?” “我是。”萧禹知站了出来。 “那你和我出来吧,病人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我和你说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萧禹知点点头,转头温声对宁鹤道:“我出去一会儿,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Alex说,Alex会帮你,我马上回来。” 宁鹤微微点头,笑道:“嗯,我知道了。谢谢萧先生。” 萧禹知揉了揉宁鹤的头,又转而对Alex说:“舅父,他就麻烦你照顾一阵了,我马上回来。” 虽然宁鹤已经知道晏闻礼是萧禹知的小舅舅,但是亲耳听到萧禹知叫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Alex舅父,宁鹤还是有一种十分割裂的感觉。 Alex比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去吧,我一定……” Alex话没说完,一道声音强硬地插入,人未到声先到:“舅父叫得这么亲热啊?真让人难过呢,你都没有叫过我小舅舅。” 晏闻礼大步走进了病房,十分自然地揽过了Alex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不知道的以为Alex才是你舅舅呢,来,叫声小舅舅给我听听。” 萧禹知:…… 萧禹知没说话,没好气地看了晏闻礼一眼,跟着医生出去了,对于萧禹知的冷淡,晏闻礼也并不在意,俯身捏了捏Alex的下颚,“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不是说了我马上回家,让你在家等我吗?” “我想你了嘛,所以就来啦。”Alex脸上闪过心虚,“你生气了吼?”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怕你辛苦。”晏闻礼语气宠溺,孰若无人地亲了亲Alex的额头,二人在打情骂俏,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宁鹤和黄浩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了窗外。 天空真美啊。 许久之后,晏闻礼才想起这里的主角是宁鹤,他终于把目光转向宁鹤,“差点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人,你身体怎么样?还活着吧?” 宁鹤:…… 宁鹤很是无语,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一点过晚了? 虽然宁鹤这么想着,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如你所见,还活着,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有点感冒和骨折。” “那就好。”晏闻礼点点头,啧了一声,“昨天大晚上的萧禹知把我喊起来给他找人,搞那么大的阵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原来没死,只是感冒而已啊。” 黄浩刚才一直在关心宁鹤的伤,并没有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这下听清晏闻礼在说什么后黄浩立刻蹙起了眉头,就连Alex也面露不认同,黄浩和Alex同时开口: “这位先生,什么叫只是感冒?宁鹤伤得很严重欸,你都不知道他昨晚到医院的时候多吓人。” “小九!你这话有点过分了!现在他是病人欸,你说什么风凉话。” 第43章 :多管闲事 晏闻礼并没有在意黄浩在说什么,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笑着和Alex赔不是:“好好好,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这么说话了,别生气。” 晏闻礼嬉皮笑脸的态度让黄浩更加看不过去,他忍无可忍:“这位先生,这里是病房,请你严肃一点,不要在病房大闹。” “哦,这样哦。”晏闻礼正了正神色,正当黄浩以为晏闻礼听进去了时,晏闻礼又说:“那我出去打闹就好啦,Alex,我们走吧。” 黄浩:……?? 这人到底是要怎样啊!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是在哪儿的事吗? 晏闻礼说着,便想要带Alex走,Alex面露无奈:“好啦小九,我知道你忙,你去忙吧,我马上就回啦,只是帮禹知照看一下人而已,别担心。” “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晏闻礼把Alex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头搁在Alex的肩头,声音闷闷的,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 “晚上就能见到了,别这样,去上班啦……”Alex十分无奈,推搡着晏闻礼,但是晏闻礼没有放手,又粘着Alex腻歪了好一阵,才放开Alex:“行吧,既然你那么不想我在这里,那我走就好了。” 晏闻礼说着,又亲了亲Alex的唇角,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晏闻礼走后,Alex有些尴尬的看向宁鹤和黄浩:“抱歉哦,小九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们别在意。” 黄浩本来对晏闻礼在病房的种种行为衡不满,但是Alex态度很好,让黄浩的怨气散了一半,但是他还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都什么人啊这是”,黄浩撇撇嘴,转头问宁鹤:“宁鹤,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真没礼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宁鹤也觉得晏闻礼这个人很多时候都莫名其妙的,“啊……他啊,他是萧先生的小舅舅,晏闻礼。” “哈?!”黄浩的脑袋在得到宁鹤的回答后瞬间宕机了,他瞬间拔高了声线,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刚才那个人居然就是萧禹知的小舅舅晏闻礼!? 晏氏集团的当家人? 那他刚才都和他说了什么啊! 完了完了,他居然得罪了晏闻礼! 黄浩逐渐石化。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晏闻礼不像萧禹知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当中,黄浩虽虽然也见过晏闻礼的照片,可是黄家和晏氏集团从未有过交集,所以黄浩并没有刻意去记过晏闻礼的脸, 也难怪黄浩不认识他。 黄浩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呆滞,Alex不明所以地看向宁鹤:“他……这是怎么了?” 黄浩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宁鹤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对Alex摇了摇头,“不知道……” Alex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太过于在意,他不再管黄浩,而是问宁鹤:“你现在要坐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想不想喝水?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不用麻烦你,我不饿,这样就好。”宁鹤现在浑身乏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好,”Alex点点头,拉过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我就在这里,你有任何事都尽管叫我,别客气……” Alex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变成这样?你昨天刚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真的很吓人,全身都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Alex提起这个,黄浩才猛然回神,想起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他也凑到宁鹤床边,“对啊,你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高的地方,你是怎么掉下去的?你不是回家了吗?” 昨天晚上找到宁鹤之后萧禹知送宁鹤去了医院,那个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黄浩被自家司机接回了家,所以他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宁鹤的心突然一沉,他眉头微微皱起,心情十分沉重,“我……是被人从路边推下去的。” “什么?!”宁鹤话落,Alex和黄浩齐齐变了脸色,黄浩急忙追问道:“是谁把你推下去的?这么恶毒?这可是故意杀人!” 黄浩的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担忧:“在我们找到你的地方的后面有一块巨石,如果不小心磕到那里,可是会死人的!” “不知道。”宁鹤的脑中闪过他掉下去之前看到的一幕,如实道,“我没有看到是谁。但是我掉下去之前,看到了培羽的校服……” “培羽的校服?是学校的人?”黄浩大惊,没想到学校居然会有这种人。 宁鹤没说是或者不是,只说:“我不知道。我只在掉下去之前看到有人穿着校服。” “学校居然有这种人。”黄浩听后十分愤恨,下意识已经认为推宁鹤下去的是学校的人,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黄浩忍不住道:“还贵族学校呢,学生就这种素质。” Alex瞥了黄浩一眼,没接话,对宁鹤道:“学校附近都是监控,警方已经在调监控了,有消息会立刻告诉禹知。别胡思乱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 宁鹤心事重重,缓缓点了点头。 …… 培羽高三(5)班。 第1节 课下课之后还不见宁鹤和黄浩,想到昨天在档案室见到的胡文和魏衡,韩诺莫名有些急躁,他问陈冉:“宁鹤今天怎么没来?发消息也不回。”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陈冉无奈。 二人同时请假,韩诺总觉得心不安,觉得宁鹤仿佛出事儿了。 干脆起身出去了,既然宁鹤联系不上,他打算联系黄浩看一看。 黄浩出了教室走廊尽头没人的角落,打算给黄浩打电话,只是他号码还没播出去,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韩诺着急联系黄浩,但他纠结片刻,还是接了电话,正好可以问问老师宁鹤为什么请假。 “老……”电话接通,韩诺一个字都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便打断了他:“选在和陈冉一起来校长办公室,我有事儿问你。立刻!” 对方声音急切,没等韩诺回答就挂断了电话,一声短而急促的“嘟——”把韩诺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韩诺:……? 韩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头雾水。 这是发生什么了? 韩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听话回教室叫上了陈冉,往校长室走去,万一老师有急事儿呢。 韩诺二人到达校长室时迎面撞上了魏衡。 魏衡似乎也是要去校长室,且对韩诺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 韩诺和魏衡没什么话好说,他和不想追究为什么为魏衡会在这里,他只是冲魏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后就抬手打算敲门,但他手刚抬起来,就被魏衡拦下了。 韩诺看向魏衡,魏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语气却十分阴冷:“韩诺,我劝你进去之后别多管闲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44章 :妥帖 萧禹知出去半个多小时之后才提着药又重新回到了病房,Alex见萧禹知回来,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和萧禹知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 萧禹知把药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把各类药一件件分装好,一边问宁鹤:“想吃什么?饭还是粥?我去让人去给你准备,先吃饭再吃药。” 见到萧禹知,宁鹤脸上露出真挚的笑,他现在实在没有胃口,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不吃东西绝对不行,“小米粥就好,谢谢萧先生。” 谢谢他,找到了自己。 昨天在他即将要绝望时候,萧禹知出现了。 萧禹知的出现宛如神明下凡,让他动荡飘摇的心找到了能遮风避雨的栖息地。 “谢什么,小事儿。”萧禹知一如既往地温和,他神情专注,手上的动作未停,“我已经帮你办理好了住院,你虽然伤得不重,但还是要在医院休养几天。” 萧禹知细细叮嘱道:“马上要高考,我刚才让助理去学校拿你的书本了。我给你了家教,你不用担心住院耽误复习,他会在你住院期间辅导你的学习,他是资深教师,对高考很有研究。昨天的事情警察也已经在调查了,晚会儿会有警察来找你问话,你照常说就好,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别怕。药我已经给你分装好了,贴蓝标的早晚吃,红标的中午吃。两个都是饭后服用,等会喝完粥记得吃药。” 萧禹知总是体贴且全面的,在宁鹤上次住院时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刚才Alex还在时宁鹤还在为快要高考了,自己却受伤了而焦虑,而现在萧禹知一出现,就提出了解决方案。 萧禹知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似乎只要有萧禹知在,宁鹤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一股暖流自宁鹤的心间划过,脸颊莫名开始升温,他轻声开口:“好。谢谢。”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萧禹知伸手,缓缓摸了摸宁鹤的头,“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总是说谢谢。” 萧禹知温柔妥帖,宁鹤天真单纯,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暧昧。 一旁的黄浩完全插不进去萧禹知和宁鹤的谈话,黄浩只觉得如坐针毡,自己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黄浩默默挪动脚步,远离了病床。 非礼勿视。 萧禹知没在病房留多久,他把药全部分装好之后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他必须得去公司了,“等会晏清会带着早餐和家教老师一起过来,晏清会照顾你,你有任何问题尽管找他,不用客气。” 晏清? 原本已经背过身去的黄浩听到晏清的名字还是很震惊,萧禹知这话……是真的把晏清当护工了…… 果然真豪门就是豪横,晏清这样的人都只能当护工。 “晏清?”不止黄浩惊讶,宁鹤也很震惊,“他还在Y市吗?” 晏清不是M省的人吗?怎么会现在还在Y市。 “嗯。”萧禹知面色不改,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叮嘱道:“我得走了,我今天有个会要开,没法陪着你,听医生的话,下午我再来看你。” 宁鹤乖巧点头,双颊发烫:“其实不用麻烦您的,我一个人就行。” “那我走了,拜拜。”萧禹知闻言没多说什么,和宁鹤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 与此同时,培羽校长室。 “你们昨晚在学校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校长室内,秃头教导主任正在问话。 校长室内不只有韩诺和陈冉,还有包括魏衡在内的五个人。 主任话落,韩诺和陈冉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很茫然,不知道主任这没来由的问题到底是要问什么。 其他人和韩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回答,见这样的状况,主任的脸瞬间严肃了下来,“不要看来看去,回答我的问题!” 昨天宁鹤在走出学校后失踪在校领导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宁鹤是萧禹知看中的人,而萧禹知是培羽的大股东。 谁也不想惹萧禹知不快。 找到宁鹤后校长第一时间派人去调了监控,昨晚萧禹知对宁鹤的重视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宁鹤是自己意外掉下去的还好,如果不是,校长可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他一定要在萧禹知追究这件事儿之前查出真相,给萧禹知一个交代和自己的态度。 校长刚开始是很有信心很快就能还原出真相的,因为是学校附近,周围的监控很完善,只是好死不死,公交站附近的监控在两天前刚好坏了。 现有的监控只拍到宁鹤出了学校,宁鹤刚出校门不久,一个穿着培羽校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就跟上了他,直到二人一起消失在监控画面中,但却并没拍到宁鹤怎么掉下去的。 更不巧的是,培羽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学校室外没有安装监控。 从监控看,跟踪宁鹤的人很有嫌疑,那人大约也是学生,于是校长就把昨天宁鹤失踪那段时间在学校但没在自习室的人全都叫到了办公室,希望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有用的线索,甚至可能……那个可疑的人就在这些人当中。 只是校长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董事会一个电话叫出去开会了。 有学生在学校附近遭遇意外,不管对方是不是萧禹知的人,这都属于严重的管理失误。 校长走了,只能由主任代为问话。 韩诺:…… 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想问什么,他怎么回答? 黄浩其他人面面相觑,疑惑地开口:“主任,是什么样子的可疑的人?” 主任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宽泛了,他被问住,不知道怎么回答韩诺,毕竟昨晚那个可疑的人可能就在这些人当中。 教导主任凝眉思索片刻,似乎是觉得被一个小孩怼了很没有面子,他轻咳一声,说了一句废话:“就是奇怪的人啊,这都听不懂?” 韩诺:?? 韩诺嘴角抽了抽,什么玩意。 教导主任的问题太过于抽象,以至于没有一个人回答,教导主任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让众人离开了。 韩诺疑惑不解地来,一头雾水地走。 走出校长室,众人便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都不明白教导主任突然叫他们来是想干什么。 “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他自己。”陈冉也吐槽道。 他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时间对他们来说弥足珍贵,而教导主任这就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听到陈冉的抱怨,韩诺却没有接话,他的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的魏衡身上。 他刚才—— 分明看到魏衡笑了。 第45章 :谈判(2) “你看什么呢?”陈冉用手肘戳了戳韩诺。 韩诺死死看着魏衡,缓缓开口:“刚才……魏衡笑了。” “哈?”陈冉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她觉得十分莫名:“那又怎么了?你管天管地还管魏衡笑不笑?” “不是……”魏衡笑不笑和韩诺当然没有关系,但是魏衡刚才露出的那是一种……十分克制但是又带着兴奋和得逞的笑,韩诺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但总之那种笑就是让韩诺很不舒服。 “你帮我请个假,”韩诺盯着魏衡远走的背影,思索片刻,突然说,“我要出去一趟。” 陈冉大惊,十分想不通,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现在吗?你要去干什么?马上要高考了欸。” “我去找黄浩。正是因为快高考了,我不信他和宁鹤会无缘无故缺课。”韩诺蹙眉不展,魏衡刚才不怀好意的笑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而且我们之前的那些猜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萧禹知了。” “等等等等!”韩诺越说越没谱,陈冉紧急打断韩诺,“你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没准他们今天只是刚好有事儿呢?而且你去哪儿找萧禹知啊?萧禹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陈冉说的话让韩诺沉默了。 确实是一个问题。 “反正我要出去,帮我请假啊。”但是这并没有让韩诺改变自己的想法,他总觉得魏衡不简单,他说完也不管陈冉答不答应,挥挥手直接走了。 陈冉:…… 还真是任性- 医院。 “对不起啊,又让你担心了,还占用你的时间。”宁鹤看向换黄浩,语气重充满歉意。 他好像自从转入了培羽,就不断在发生意外,不断在麻烦身边的人。 就比如萧禹知和黄浩。 宁鹤真的很感激他们还没放弃他。 “咱俩的关系说这些,你没事儿就好。”黄浩爽朗一笑,毫不在意,“而且我也不想待在学校里。马上三模了,学校里的气氛可沉闷了。” 越是临近六月,高三教学楼的气氛就越压抑,黄浩本来就是沉不住气的新股,长期待在那样的环境下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黄浩更在意另一件事……“你知道是谁把你推下去的吗?你有猜测吗?” 宁鹤的为人黄浩看在眼里,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谁那么恨宁鹤,把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去,这是要杀人啊! 宁鹤也不知道会是谁推的自己,昨晚那人稳准狠,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宁鹤推下去。 宁鹤对于昨晚推自己的人毫无头绪,一直以来在他都在遭受无端的恶意,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无端遭受绑架、造谣种种事情,甚至现在又被推下公路。 原本他期待的新生活也因为这些事情变得一团糟。 宁鹤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他缓缓摇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谁。 “别想了。你……”宁鹤神情落寞,黄浩想开口安慰,但刚说几个字,后面的话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黄浩被着猝不及防响起的铃声吓得一怔,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韩诺的电话。 宁鹤被黄浩的反应逗笑,问道:“谁啊?” “韩班长。”黄浩答道,随后他又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给我打电话干干什么……” 黄浩一边嘟囔,一边接起了电话,反正韩诺也不是外人。 黄浩还没说话,那边的韩诺就说话了,韩诺着急地问:“你现在在哪儿,宁鹤呢,他和你在一起吗?我怎么联系不到他?” “宁鹤和我在一起,他手机昨天摔坏了,怎么了?”黄浩不知道韩诺急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那就好。”韩诺明显松了一口气,“发我个地址,我现在去找你。” “现在?”黄浩一怔。 “嗯,现在。”韩诺不知道在干什么,气喘吁吁的,“我现在在上车,不聊了,记得发地址给我啊。” “哦……好。”黄浩不知道韩诺想干什么,但他要来,黄浩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看着黄浩满脸茫然,宁鹤问:“他怎么了?” “他说要来找我。” “他现在不应该是在学校吗?”宁鹤讶异。 黄浩也搞不懂韩诺想要干什么:“谁知道他,我给他发地址了,他要来就来吧……” ……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萧禹知和魏凛相对而坐,魏凛前方支着一个pad,pad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是昨晚宁鹤出事儿时间段在培羽门口经过的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录下的画面。 视频的清晰度虽然不高,但好在离得近,很清楚地拍下了昨天宁鹤是怎么被人推下去的。 宁鹤走到公交站旁停下,他低着头,手指不不知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就在宁鹤站定不久,一个穿着培羽校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出现在画面中,他走近宁鹤,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把宁鹤推下了公路。 魏凛在看到那个带口罩的人出现时全身都僵硬了。 作为一个母亲,那个身影她太熟悉了。 即使戴着口罩和帽子,她也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她每天都能见到的人,那是—— 魏衡! 今天一早,魏凛接到朱逸的电话,朱逸说萧禹知有事儿与她商议,请她到萧氏集团一趟,魏凛什么也没想就来了,却没想到萧禹知会给她看这样一个视频。 魏总体内的血液慢慢凝结。 她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如此恶劣。 看魏凛的反应,萧禹知便明白她认出了视频中的人,萧禹知没有再播放下去,他拿过平板暂停视频,语气凉凉:“魏总似乎不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 昨晚找到宁鹤之前警察就调过监控,那时候萧禹知就知道监控坏了。 找到宁鹤后,为了知晓宁鹤是怎么掉下去的,萧禹知想到了行车记录仪这个东西。 培羽附近不算繁华,想要找一辆在特定时间段刚好经过那里的、还装有行车记录仪的车不算容易,但经过警方的努力,还真找到了这样一辆车。 第46章 :谈判(3) “视频还有后半段,魏总要看吗?”萧禹知修长的手指在pad上滑动,他的声音让人猜不透情绪。 魏凛此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魏凛感觉自己身上无端地发冷。 魏凛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下手毫不犹疑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她去过培羽,自然知道那条公路下面何其凶险,那是一片完全没有开发过的森林,下面乱石堆叠,充斥着各种知名的、不知 名的植物,有毒的,没毒的……连培羽校方也数次警告过校内学生和家长,不要靠近公路边缘。 魏衡比魏凛更知道下面有多危险。 视频中的另一个男生和魏衡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让魏衡对他下此毒手? 好半晌过后,魏凛才缓缓开口,她的声线十分干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八点五十三分。”萧禹知答道,“视频是警方给我的,这件事情警方已经开始调查,这次我一定会追究到底,而我也希望魏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孩子犯了错,但家长也总是还要生活的,魏总你说是不是?”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魏凛心脏发紧,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萧禹知的言外之意。 萧禹知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逼她放弃魏衡,毕竟萧禹知确实有让魏家覆灭的实力。 魏凛心下骇然,不明白刚才视频里的那个男同学到底是萧禹知什么人,萧禹知居然这么护着他,甚至不惜和魏家撕破脸。 魏凛定了定心神,压下自己心中的百般思绪,开口道:“禹知,没有必要吧,小衡毕竟还是孩子,犯错很正常,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她虽然震惊于魏衡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魏衡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事情还没完全了解,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他。 “这句话你昨晚就说过了,可是结果呢?”萧禹知神色淡淡,丝毫不为之所动,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我言尽于此,魏总自行掂量吧。我接下来要开会,魏总请回。” 魏凛还想为魏衡争取,但是萧禹知已经不欲再和她多说了,说完这句话,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朱逸像是有感应一般走了进来,对着魏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魏总,这边请。” 虽然朱逸礼貌有加,萧禹知看起来也并没有多生气,但是二人的态度都很强硬,魏凛知道,这是完全没有商量的空间了,魏凛只能站起了身来。他们都是体面人,以后她也还要在Y市混,现在撕破脸对她毫无好处。 魏凛低眉敛眸,叹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萧禹知闻言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 韩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后却并没有进病房,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隔着老远问宁鹤:“你怎么突然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对于韩诺奇怪的举动,黄浩和宁鹤都习以为常,自从上次从M省回来,韩诺就一直这样刻意和宁鹤保持距离,也不知道他家那个“大师”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儿,昨天回家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宁鹤不想多说,默默转变了话头,“今天学校不上课吗?你怎么来了?” “你电话打不通,我担心你啊。”韩诺站在门口,只露出个脑袋,语气充满担忧:“都住院了你真的没事儿吗?昨天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昨天的事情还没调查出个结果,宁鹤不想让别人平白担心,所以模棱两可道:“一点小意外,没事儿的,别担心。” 因为感冒,宁鹤面色惨白,声音也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但是既然宁鹤不想说,韩诺便也不再追问,他还没忘了今天自己的目的:“那你可得好好休息啊。萧禹知呢?他没陪你住院?” 提起萧禹知,宁鹤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去公司了。你找他有事儿吗?” “啊……没事儿。”韩诺不知道怎么和宁鹤开口,最终摇了摇头,问起了另一件事:“你要在医院住多久啊?还能赶得上高考吗?” 这次没等宁鹤回答,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自韩诺背后响起,吸引了韩诺的注意力:“这位同学,请让一让。” 韩诺应声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 是韩诺认识的人。 韩诺看清那人的脸后瞬间变了脸色,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是……晏、晏清?!” 听到韩诺叫出晏清的名字,宁鹤面露讶异,他看向黄浩:“他们之前认识?” 知道韩诺在震惊什么的黄浩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啊。” 没错,来人正是晏清。 晏清作为商圈新贵,多少人做梦都想认识他?韩诺自然也知道他,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晏清会出现在这里。 晏清表情不变,笑得礼貌却疏离:“你好,我是宁鹤的护工,我叫晏清。你认识我?” “护工?!”韩诺瞬间拔高了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晏清给人当护工?? 这未必也太魔幻了吧! 韩诺当场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黄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韩诺现在的反应和他第一次见到晏清时一模一样,黄浩憋着笑走到门边,和韩诺交换了一个眼神,让韩诺别惊讶。 ‘ “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了。”黄浩笑着打圆场,转移了话题,“刚才萧先生刚才说家教老师会跟着你一起来,老师呢?” “在这呢。”晏清微微侧身,让身后的人出现在了韩诺和黄浩面前。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看起来很是儒雅随和,晏清介绍道:“这是苗老师。” “苗老师好。”黄浩乖顺地打了个招呼,侧开身子把门口让了出来,“快进去吧。宁鹤在里面呢。” 晏清对黄浩的表现很满意,带着苗老师进了病房,黄浩和韩诺则是留在了最后。 “刚才那个人是晏清诶!晏氏集团那个晏清!你不认识吗?他居然说他是护工?什么情况??”韩诺此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问黄浩。 第47章 :落寞 韩诺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之前黄浩知道晏清是宁鹤的助理时一模一样,黄浩拍了拍韩诺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的。别震惊,我已经震惊过了。” 韩诺:……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现在的韩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有钱人家真不一样啊…… 晏清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护工,他把宁鹤的起居和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很好,宁鹤住院一个星期,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萧先生,我是不是胖了?”宁鹤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肉,问萧禹知,语气有些苦恼。 这段时间宁鹤的一日三餐都是晏清做的,晏清手艺很好,宁鹤一不小心就会吃多,又因为在医院,丝毫没有运动量,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知不觉就胖了起来。 萧禹知坐在病床旁边替宁鹤削着水果,他抬眸看了宁鹤一眼,眉眼含笑:“这样刚好,你之前太瘦了。等会吃完午餐,我带你去外面走一走好不好?医生说适当散步有利于你的恢复。” 宁鹤完全没听到萧禹知后面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萧禹知前半句话上。 “这样刚好”……胸腔内突然传来一阵悸动,宁鹤抿唇轻笑,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那萧先生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嗯……”萧禹知把削好的果肉削成小块放入床头柜的碟子中,竟是认真思索了起来,“若是要我选的话我选现在的你,看起来更加可爱。” 萧先生夸他可爱欸。 原本还算平缓的心跳在萧禹知话落之后逐渐加速,宁鹤甚至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让人不自觉地脸红心跳,宁鹤垂下眼不敢看萧禹知,好半晌过后他的心跳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宁鹤缓缓开口:“那……” 宁鹤想问萧禹知他还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只是他只说了一个字,病房门就突然从外被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响,黄浩冲了进来,挥舞着手机,语气十分激动:“我预约到了伟人纪念馆!我们一起去看吧!” 黄浩的突然闯入,让刚才室内升起的温度陡然降了下去,宁鹤看向黄浩,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但是黄浩却浑然不觉地问宁鹤:“看我干什么?你去不去?” 宁鹤:…… 宁鹤知道黄浩很喜欢研究历史,黄浩经常去各地的历史博物馆和纪念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去成过Y市的伟人纪念馆,黄浩没少在宁鹤耳边念叨过这件事儿。 因为那个地方对于国人来说很特殊,Y是多位伟人故乡,所以无论是什么时间,在那儿参观的旅客都处于爆满状态,黄浩每次都预约不上,宁鹤尝试过帮黄浩预约,可每次都是他还在填写信息,网站就提示他预约就已经满了。 宁鹤尝试过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宁鹤虽然为黄浩能实现长久以来的执念所高兴,但是现在宁鹤属实笑不出来。 宁鹤勾了勾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恭喜啊,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已经和萧先生约好要出去散步。” “啊~”黄浩有些失望,“我好不容易预约到的。” 宁鹤面露歉意,他不是不想和黄浩一起去,但是和萧禹知一起散步的机会实在难得,正在宁鹤纠结之时,萧禹知适时开口解围道:“纪念馆的人一向很多,宁鹤现在的腿还没恢复好,不适合到处奔波,万一磕到碰到也不好,他这次能和你一起去了,下次吧。” 黄浩虽然知道萧禹知说的没错,宁鹤的腿骨折,现在还在恢复期,确实不好去人挤人的地方,但是黄浩还是觉得遗憾和失望,黄浩嘟囔道:“可是纪念馆真的很难预约啊……我好不容易预约上两个位置。” 宁鹤心软,看不得黄浩这样的表情,他犹豫着,刚想开口答应,萧禹知又道:“纪念馆确实很难预定,但宁鹤也确实不适宜去人多的地方。这样吧,我有一个学历史的朋友,你要不嫌弃的话我让他陪你去如何?” 听萧禹知提出了解决方法,宁鹤悄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萧禹知一眼。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黄浩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把刚才的负面情绪抛掷脑后。 开玩笑,那是萧禹知的朋友欸!那得是什么人? 就算只是认识一下也好啊! “当然没问题,他前几天还和我说要去参观,只是我要照顾宁鹤没时间,不然我也是要陪他去的,你这刚好凑上了。”萧禹知笑答,随后又看向宁鹤,“你等一下,我去打电话问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马上回来。” 宁鹤自然不会阻止萧禹知,于是萧禹知便在黄浩期待的目光下出去打电话去了。 萧禹知刚出去,黄浩就凑到了宁鹤床边,问:“你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个朋友是谁吗?” 对于要一起出行的同伴,黄浩很是期待,只是可惜,宁鹤回答不了黄浩:“不知道。” 宁鹤和萧禹知的差距太大,宁鹤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他也不认识萧禹知身边的朋友,想到这里,宁鹤心情有些落寞。 “好吧。”黄浩也没有失望,毕竟很快就能见到人,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人,能和萧禹知做朋友,应该是很优秀的人吧?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他今天刚好有时间。”黄浩正畅想着,萧禹知便回来了,打断了黄浩的想象,“你加我吧,我把他推给你,你直接联系他就行。” “好啊!当然没问题!我扫你。”黄浩回神,一口答应,喜上眉梢,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放烟花了,今天真是赚了!居然加上了萧禹知的联系方式! 黄浩扫上萧禹知的二维码,还不忘问道:“您那位朋友姓什么呀?怎么称呼?” “姓北,比你大四五岁,是Y大历史学在读硕士,他人很好,你想怎么叫都行。”萧禹知没有多说什么,加上黄浩,把好友推给了他。 原来还是Y大的高学历硕士啊。 Y大是国内顶尖大学,黄浩心中不由得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产生了几分敬佩,他点开个人名片,发现对方的个人页面很干净,只有现住地和头像以及昵称性别。 他昵称只有两个字母,是“BX”,头像则是一个朦胧的侧脸,这样看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黄浩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许久之后才怀着忐忑和期待点击了添加按钮。 第48章 :为情所困 刚发送好友消息,对方就通过了。 对方行动力很快,黄浩很快就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再晚去一点儿的话又要堵了。 从只言片语中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黄浩没再病房待多久便出去赴约了,离开之前黄浩还不忘对宁鹤说:“我先走啦,下次我再和你一起去。” 黄浩说完,便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黄浩和他约好的地方在医院附近不远的公交站,黄浩步行过去只需要不到五分钟,黄浩到地方之后没等多久,一辆低调的白色汽车停在了黄浩面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映入黄浩的眼帘。 黄浩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漂亮。 那是一张精致漂亮到极致的脸。 甚至比宁鹤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见到黄浩,好看的眉眼逐渐弯了起来,他笑道:“黄浩?” 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凛冽中带着天然的疏离,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黄浩这才回过神来,他对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忙道:“欸,是我。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有点不在状态。” 黄浩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对方太好看所以自己看呆了,“你是……北新?你怎么认出我的?” 方才在手机上黄浩和对方已经交换了姓名。 “是我。”那北新点点头,下车走到黄浩身边亲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北新勾唇露出一个浅笑,声音温润,“你刚不是说过你的头像不就是你自己的照片吗?还说我直接对着照片找你就行。你很帅气,很好认。上车吧,我们开车去。” 北新身高腿长,仿佛是行走的衣架,即使是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十分贵气,他给黄浩的感觉太过于惊艳,黄浩甚至忘记了这件事情,黄浩有些羞愧,又有些受宠若惊。 北新的夸奖让黄浩有些飘飘然,黄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看起来有点憨厚的笑:“是哦,我脑子真是糊涂了,居然把这事儿都忘了。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北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上车吧。” 黄浩上了北新的车,车内开着暖气,温度适宜,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空气中还有一股浅淡的花香,整个环境十分让人放松和着迷。 黄浩想,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在这里睡一觉。 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香气,黄浩顺口问道:“这是什么香?好好闻。” 黄浩对香水没有研究,只是单纯觉得这股香味实在好闻,浅淡却凛冽,黄浩从未闻到过类似的香水味,像是再雪独自绽放的花,孤独冷傲。 这香水闻起来和北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Y·L即将推出的夏季香水。”北新从后视镜看了黄浩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 “Y·L?”对于奢侈品品牌黄浩也有些了解,但是……“Y·L不是做珠宝的吗?” Y·L的两位创始人都是设计师出生,Y·L面世到现在将近十年,推出的产品全都是珠宝配饰,黄浩记忆中Y·L从未涉猎过香水领域。 “Y·L和晏氏集团旗下的香水品牌在前不久确认联名,这两天应当就会官宣了。次也是Y·L第一次推出香水,是他们所做出的一次巨大的尝试。”北新的声音不温不火,但却十分有耐心地回答了黄浩的问题。 “……” 虽然北新看上去十分温和有礼,但是黄浩听后却没有说话。 他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北新知道这么多,他敏锐地觉察到北新的心情似乎不好,看上去有些颓丧,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一般,脸上的笑容也不达眼底。 好半晌过后黄浩才重新试探着开口:“那个……你不是心情不好?” 黄浩知道自己突然提起这个有点冒昧,又急忙加了一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如果不觉得冒犯,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的。” 北新闻言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明显一僵,随后北新垂眸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己当真是越活越不行了,居然被一个高中生轻而易举看透心思。 北新面露苦涩,“你怎么看出来的?” “嗯……”见北新没有生气,黄浩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北新,他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一个回答:“可能就是一种……感觉?” 黄浩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他的心思很细腻,这也是黄浩为什么在哪儿都聊得开的原因。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北新心情不好,就是感觉北新气场不对,有点丧丧的。 北新被黄浩的反应逗笑:“那你的直觉还挺准。” 感觉到北新心情没那么坏了,黄浩也笑起来:“还好啦,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说吗?说出来心情说不定就会好了。” 北新不觉得自己需要依靠和一个高中生倾诉来缓解心情,他笑着摇摇头,不打算和黄浩多说,黄浩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沉默片刻,用玩笑的口吻笑着开口:“别看不起高中生啊。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没准我真能开导你呢。” 黄浩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周围有负能量存在。 黄浩有些耍宝的语气让北新忍俊不禁,心头积压的乌云散开了不少,“成年人啊?那你谈过恋爱吗?” “欸?”黄浩诧异不已:“居然是感情问题吗?” 北新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被感情所困吗? 虽然黄浩和北新认识不到两个小时,但是黄浩觉得北新应该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 “是也不是吧,”北新笑容勉强,“无非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好不容易联系了我,没想到只是因为又事要拜托我。” 北新说完,看了眼黄浩,道:“你现在知道了,想要怎么开导我?” 黄浩:“……呃。” 黄浩第一次不知道如何答话。 这下确实涉及到黄浩的盲区了,黄浩的家境不错,从小就不缺钱,尝试过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但他独独没有谈过恋爱,不仅没谈过,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喜欢的人。 第49章 :礼物? 见黄浩答不上来,北新主动转移了话题:“不难为你了。今天是我陪你去参观纪念馆,怎么尽说我的事儿了。听禹知说你想要去纪念馆很久了,你为什么那么想去那儿?” 黄浩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提起这个,黄浩可就有话要说了:“因为我很喜欢历史,尤其是我国近代史。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个历史学家,但了解了近代史之后,我的梦想变成了当一个有用的人,什么人都无所谓。我真的觉得那个时代的人真的好伟大,我感觉他们离我好近又好远,所以想了解他们的思想和信仰,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坚定,想知道他们是怎……” 黄浩说起这个眼睛都亮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北新在一旁听着,目光逐渐柔和。 北新本身也是研究历史的,遇到对国内历史如此着迷的高中生,北新觉得有些欣慰。 黄浩和北新说说笑笑的,不久就到了地方。 纪念馆没有专属的停车场,北新只能把车停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再走过去。 “下车吧,我们走过去。”北新道。 黄浩也不墨迹,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他双脚刚落地,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 “完了!”黄浩低声说了一句,这话刚好被走过来的北新听到,他疑惑:“什么完了?” 韩诺似乎找萧禹知有事儿,他特地嘱托过黄浩让黄他意萧禹知,如果见到萧禹知一定要告诉他。 黄浩也要上学,现在特殊时期他爸不可能允许他天天往医院跑,宁鹤受伤一个星期以来他来看过两次宁鹤,都没碰到萧禹知,所以他就把韩诺拜托的这事儿给忘了,刚才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没事儿。”黄浩怕北新觉得他不稳重,黄浩摇头否认,他干笑两声,赶紧拿出手机给韩诺发消息,希望韩诺现在去还赶得及,他一边打字一边对北新说,“我们走吧。等会要排队了。” 北新也没再多问:“好,走吧。” …… 医院。 萧禹知把果肉切成小块一块块摆在小盘里,他动作干脆优雅,十分赏心悦目,把切好的果盘放在宁鹤面前的小桌板上,还贴心的插上了叉子,“先吃点水果垫一垫,晏清马上送早餐过来。吃完早餐我带你出去逛一逛。” 宁鹤自然没有意见,他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谢谢萧先生。” 宁鹤叉起一块果肉放入嘴中,果肉中饱含的清甜汁水在口中绽开,独属于水果的那股清香瞬间充满了宁鹤的口腔。 果肉的味道其实有些寡淡,但想到这是萧禹知亲手削的,原本有些不好吃的东西也变得不再难以入口。 宁鹤没吃两块水果晏清就到了,手上还提着给宁鹤的早餐。 宁鹤有时候觉得晏清挺奇怪的,他做事很有条理和规划,但每天早上晏清来医院的时间很不规律,有时候七八点就到,有时候九十点才来。 晏清来得晚宁鹤就只是饿着等他,所以刚才萧禹知才会说让他先吃点水果。 只是宁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也没有过问过晏清每天早上干什么。 吃完饭后宁鹤第一次和萧禹知走出了医院。 住院以来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外出过了,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宁鹤只觉得心情都放松了。 明明只是一个星期没出门,宁鹤却感觉哪哪都新奇,萧禹知陪着宁鹤在周围逛了一圈后突然问:“想不想去其他地方?” 宁鹤的腿只是轻微骨折,一声也说他恢复得很好,可毕竟是骨折过,一路走来宁鹤的腿根又开始隐隐约约的疼,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宁鹤还不想就这么回去,他好奇的问:“好啊,什么地方?去干什么?” “恭喜你通过物理竞赛的初试,没给你准备礼物真是抱歉,所以想着带你去做套西装,这样你站上领奖台的时候也能穿上正装。至于礼物,之后我再补给你好不好?”萧禹知缓缓答道。 宁鹤十分诧异:“你怎么知道我……” 要不是萧禹知这次提起,宁鹤都快忘了竞赛这件事儿,那天他本来是想告诉萧禹知这个喜讯的,掉下公路后他恐慌不已,便忘了这件事儿,所以宁鹤很是惊讶于萧禹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萧禹知温柔一笑,“走吧?” 萧禹知的笑容落在宁鹤眼底,让宁鹤的心撒时间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还有人如此在意他。 “萧先生,不用破费,我不需要礼物的。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奖。而且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而且我也没穿过西装。”宁鹤连连摇头,他现在用的、吃的、喝的和住的全都是萧禹知的,他怎么能再收萧禹知的礼物?好好学习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宁鹤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但是没有人规定萧禹知一定要对自己好。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奖的。”萧禹知却不怎么认同宁鹤的话,“这又不是白给你的,是你考试的奖励,是你应得的,你若没通过初试也得不到这些。” “可……”即使萧禹知这么说,宁鹤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萧禹知对他好,料到宁鹤会拒绝,萧禹知又补充道:“你代表的是培羽的脸面,总赛可是在首都,你总得有身体面的衣服吧?不喜欢西装没关系,那边有很多版式可以选。” 萧禹知了解宁鹤的个性,于是不再和宁鹤多说,没有再给宁鹤拒绝的机会,直接道:“走吧” 萧禹知说完,不给宁鹤推脱的机会,大步向停车场走去,宁鹤见萧禹知走了,只能跟上。 萧禹知从余光看到宁鹤跟了上来,悄然勾了勾唇角。 这头萧禹知和宁鹤刚离开医院,韩诺便到了。 韩诺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看着空无一人的VIP病房,只觉得眼前黑了又黑。 第50章 :表白?(1) 萧禹知开着车带着宁鹤穿越了大半个Y市,最终把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区门口。 宁鹤跟着萧禹知下车,十分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进小区吗?” “不,就在这儿。” “这儿?”宁鹤感觉更奇怪了,他左右看了看,后面是绿化带,前面是小区大门和一排商户,各类商户都有,从饭店、小卖部到花鸟鱼虫市场应有尽有,但……萧先生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嗯,跟我来。”萧禹知点点头,带着宁鹤进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在外面看着虽然不大,店面的牌子也有些陈旧,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堪比一个小型商场,宁鹤紧跟在萧禹知身后,七拐八拐地险些迷路,最终他跟着萧禹知已经进了商场里一扇毫不起眼的、刷着白漆的门里。 这扇门实在太普通了,宁鹤进去之前还以为是洗手间,进去之后宁鹤感觉自己似乎穿越到了古代。 他没想到便利店里居然会有这样的空间,房间隔音很好,进门之后外面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这个房间不大,大概五六十平米的样子,装修古色古香,十分典雅,空气中还弥漫着隐约的檀香,房间内陈设很简单,入门右侧只有一张实木的柜台,左侧有两张方形桌子和几张椅子,中间由一道圆形拱门隔开,如若不是室内还摆着几个人体模特,宁鹤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 “这是哪儿?”宁鹤好奇。 “显而易见,这是个裁缝店。”萧禹知笑答,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圆拱门后面的视线死角处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爷爷。 老爷子头发花白,但是精神很不错,他不是很高,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手上还拿着软尺,他笑呵呵的,看着十分和蔼,宁鹤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却依旧觉得很亲切。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老爷爷似乎和萧禹知很熟悉,一见到萧禹知就笑着打趣,他虽然说着不满的话,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生气。 宁鹤觉得这个老爷爷说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可算来了?之前就说好了的吗? “是我的不是,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嘛。”萧禹知笑着“赔罪”,向宁鹤介绍道:“这位是郭裁缝,等会会由他给你量体,这里都是纯手工制作,各种风格他都擅长,他做了很多年衣服,手艺和口碑很好,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和颜色都可以和他说。” 宁鹤对眼前的老人印象很好,乖巧地开口:“郭爷爷好。” “欸!”宁鹤本来长得就很乖巧,的这声爷爷更是让郭裁缝喜笑颜开,“这孩子还真是讨喜哦。来吧孩子,跟我去里屋,我给你量体。” 宁鹤站在原地,面露为难,没有动作。 没进这里时宁鹤都没想到萧禹知所说的衣服居然是私人定制。 宁鹤虽然对私人定制不甚了解,但是他知道定制的东西都不会便宜,而且那些穿在模特上的衣料光看着就不便宜,在这儿做一件衣服得要多少钱啊。 宁鹤自觉不配,心生退缩,小声对萧禹知道:“萧先生,要不我们走吧?” 萧禹知哪儿能猜不到宁鹤心里的顾虑,他正了正神色,“价钱你不用担心,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们是平等的,既然是我要送你的,那就是我自愿的,是因为你值得所以才送你礼物。我不需要也不会更没有资格通过送东西向你索取或者要求什么。和郭裁缝进去吧,我去外面买些东西,等会来接你好不好?” 萧禹知总能准确地猜中宁鹤的心思,萧禹知的声音低沉柔和的,一点点一点点地抚平了宁鹤多年的敏感和自卑。 宁鹤缓缓点头,轻声道:“嗯,谢谢萧先生。” “进去吧。”萧禹知温柔地摸了摸宁鹤的头,宁鹤垂眸悄然红了脸。 宁鹤低着头不敢看萧禹知,转身和郭裁缝走了,萧禹知看着宁鹤和郭裁缝进了里屋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宁鹤是第一次被别人量体,感觉十分奇怪,郭裁缝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本来是要让宁鹤脱光的,但是宁鹤实在害羞,郭裁缝便没有太过于强求,只是全程宁鹤依旧很放不开。 量完数据,郭裁缝又拿出了很布料和样式给宁鹤选,宁鹤对服装没什么研究,研究了很久才和郭裁缝一起确定好款式。 宁鹤和郭裁缝确定好一切从里屋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郭裁缝走到柜台后面一边登记数据一边说:“小萧下的是加急单,加急工期是一周,但是你选的款式比较简单,大概三四天就能做完,你留个地址,做完后我会给你送去。不合适的话可以联系我改。” 宁鹤点点头,把郭裁缝的话默默记在心里,他环顾房间,见萧禹知还没回来,宁鹤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低声问郭裁缝:“郭爷爷,在您这儿做一件衣服要多少钱?” 宁鹤不想欠萧禹知太多……即使他欠萧禹知的早已数不清了。 郭裁缝抬眼看了宁鹤一眼,呵呵一笑:“价钱你不用担心,小萧会付钱的。” 宁鹤当然知道萧禹知会付钱,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个,只是没等他再问什么,郭裁缝突然一拍脑门,想起还有东西落在了里屋,又进去拿东西了,宁鹤想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头。 宁鹤只能暂时放弃探究这个问题。 郭裁缝去里屋后屋子里就没让,宁鹤有些无聊,走到另一侧的桌子旁坐下,准备玩会手机,他刚拿出手机,两个十六七岁的男生就走进室内,其中一个男生满脸骄傲,边走边说:“郭老的档期可难排了,我排了好几个月才排上的,今天你可是有福了,我今天就大发慈悲给你看看郭老亲自做的衣服。” 听见这个声音,原本垂着头的宁鹤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之前他在奶茶店前面听到的那个声音! 宁鹤记忆力很好,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 上架感言 今天本书就要上架啦!?(*′?’*)? 虽然一直凉凉的,但依旧感激读者小可爱们的陪伴,感谢你们喜欢宁鹤和萧禹知的故事,谢谢喜欢他们(? ? ?? ) 我会努力写好这个故事的! 宁鹤也一定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没想到都十几万字了小鹤还没毕业,后面(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会很长了,争取40W之内完结【写起来就刹不住,对不起!?_?】 想知道宁鹤如何表白吗? 想知道萧禹知的“真面目”吗? 想知道魏衡会有什么下场吗? 想知道北新和宁鹤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吗? 想知道后续发展吗? 想知道的话尽请关注书耽现代都市豪门作品《他只是不爱我》( ﹡?o?﹡ )(求你们看看吧?_??) 后面大概会有些虐身虐心的桥段,萧禹知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谢谢大家的zici和追更~ 我会努力的(*σ′?’)σ 欢迎多多评论和弹幕,有任何问题和建议都可以提呀? ?)?*?? 第51章 :表白?(2) 宁鹤眼底所有的情绪瞬间被不可置信取代,那天他没有见到对方的真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宁鹤想起那天被言语羞辱的经历,他想转身装作没看到他们,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也看到了宁鹤,刚才说话的男生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不是萧禹知的小情人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的东西你买得起吗?” 宁鹤本就是个软性子,他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因此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搭话。 宁鹤这样的举动落在对方眼里却成了挑衅,他:“你一个卖屁股的还敢给我甩脸色?” 男生这话像一记重拳砸在了宁鹤心里。 又来了。 这种毫无来由的恶意让依旧宁鹤无所适从。 宁鹤默默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嵌入皮肉,宁鹤之前听到这种话会觉得气愤,会想要和他理论,可现在宁鹤只觉得无力和不解,这种被全世界误解的感受真的不好受。 宁鹤声音发涩:“你说什么?” “我说——”男生提高了声音,“你就是一个卖屁股的,怎么,敢做还不敢承认吗?你敢说你和萧禹知是清白的吗?” “我……!”宁鹤突然语塞,他和萧禹知当然是清白的,但是也许是因为宁鹤本就对萧禹知有着一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绪,导致宁鹤无法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没法反驳了?”宁鹤的反应刚好助涨了男生的气焰,他更加确信自己说的没错,而宁鹤是心虚了,他言语愈加刻薄:“你倒是说说你和萧禹知是什么关系?你要是能说服我,我给你道歉都行,你现在这样又当又立的样子真low。没有萧禹知你能上培羽?你看萧禹知的那种眼神真的是恶心死了,萧禹知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宁鹤语塞,原本外出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今天不该出门的。 宁鹤无法干脆地全然否认对方的话,宁鹤胸膛起伏,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最终只能苍白地说:“我……我和萧先生没有那种关系,就算我真的喜欢他,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和萧先生无关,萧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会做以权谋私的事情,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哦?”不知怎么,听到宁鹤如此辩驳,对方更兴奋了,“那你是承认你喜欢萧禹知了?” 宁鹤:…… 宁鹤呼吸一窒,他是会抓重点的。 宁鹤这次完全无法反驳了。 就在这个时候,萧禹知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萧禹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大步走到宁鹤身边,问道:“喜欢谁?宁鹤你在和谁说话?” 见到萧禹知,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男生面色一僵,紧急闭上了嘴。 宁鹤看到萧禹知有一瞬间的心虚,他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但这种慌乱只持续了一瞬间,宁鹤感到更多的是安心,萧禹知的出现,让他漂泊慌乱的心有了避风港,纵使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是只要萧禹知在,他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宁鹤心间所有的委屈撒时间全部倾泻而出,坚强的外表化为灰烬,再开口,声音都带上了些哭腔:“萧先生,你回来了……” “嗯。”萧禹知觉察到了宁鹤情绪不对,便没再多问什么,他点点头,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宁鹤的头,“都好了吧?我们回去好不好?” 宁鹤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好。” 萧禹知全程没看那个不知名的男生一眼,他给郭裁缝打了个招呼后便当着另外二人的面带着宁鹤离开了,直到上了车,萧禹知才问:“刚才那两个男生是你的朋友吗?” 宁鹤摇头,眼神有些无措:“我不认识他们。” 宁鹤明显不想说,萧禹知也不追问了,转而改变了话头:“好了,别不开心了,想不想去参加聚会?” “聚会?”宁鹤情绪低迷,茫然道。 “嗯,段大姐孩子的周岁宴,邀请的人不多,都是一些熟人。” 宁鹤不认识萧禹知口中发段大姐,他心生畏缩:“可是我不认识她。” “从认识到不认识总要有个过程,也许你们能成为朋友。聚会在我之前带你去吃过的那家餐厅,你真的不想去吗?”萧禹知没有继续纠结于宁鹤和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反而是揶揄道:“或者你想回医院吃晏清做的营养餐?” 宁鹤有些动摇。 晏清的手艺虽然很好,但是晏清做的菜都很清淡,而宁鹤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清淡口味的人,他连着吃了一个星期,起先感觉新鲜,但久了难免会感觉有些无味。 宁鹤抿了抿嘴,“我不认识其他人,您带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没有外人。”萧禹知温和一笑,“坐好,我们开车出发。” 萧禹知的话让宁鹤心尖一颤。 他对萧先生来说……不是外人吗? 丝丝缕缕的甜意在他心中滋生,缓缓缠绕住他的整颗心,原本有些落寞的心情好了起来,只是稍微冷静过后他又想起了刚才在裁缝店的场景。 萧禹知出现得太过于凑巧,他应该听到了那个男生的话,但他听没听到自己的那句话? 宁鹤坐在后座,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打量着萧禹知,萧禹知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异常。 宁鹤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失望。 萧禹知如果听到了,为什么反应这么平常呢? 他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他既希望萧禹知听到了,又不希望他听到。 他想要直接问萧禹知,可他又害怕听到答案。 宁鹤都搞不懂自己了。 “萧先生,”好奇心折磨着宁鹤的心,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刚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鹤这话问得实在有些奇怪,回来了就回来了,哪儿有“什么时候”一说,但是萧禹知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反而反问道:“你想问什么?” 宁鹤从来不是蠢笨的人。 几乎是萧禹知话音落下的瞬间宁鹤就明白了萧禹知的意思。 宁鹤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若萧禹知对他有一丁点儿那方面的意思,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宁鹤的胸腔堵得慌,这种感觉比刚才被言语侮辱还难受。 “萧先生,我……”宁鹤喃喃开口,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鹤,”最终是萧禹知打断了他,萧禹知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神情却很严肃,“现在已经五月份,你还有竞赛,还有高考,这两件事儿对你来说至关重要,我比你大五岁,我不希望我影响你的考试。等你高考完我们再谈论这件事好吗?” 萧禹知的话很有道理,他现在马上就要高考,萧禹知给他找了好学校、他生病萧禹知又给他找了家教,无论从哪方面看来萧禹知都很重视他的学业,他确实不该在这种事情上纠结浪费时间。 虽然宁鹤很清楚知道这一点且萧禹知并没有直接拒绝,但宁鹤依旧不可遏制地为萧禹知的冷漠和理智觉得有些难过和失落。 宁鹤机械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一路上宁鹤一直被乌云笼罩着,沉默寡言,直到萧禹知把车停在了那家熟悉的餐厅门口,萧禹知主动开口破冰:“到了,下车吧。” 宁鹤看了萧禹知一眼,掩下心中的千般思绪,下车跟着萧禹知进了餐厅。 萧禹知带着宁鹤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位于顶楼的一个包厢门口。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侍者,他见到萧禹知并没有阻拦,萧禹知和宁鹤十分顺利地进了包厢。 包厢很大,装饰得很温馨,但是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很多,拢共只有十几个人,零零散散地聚集在一起聊天。 萧禹知一进来就有人发现了他,年轻俊美的男人看到萧禹知先是面露疑惑,随后又笑了起来,从座位上起身朝萧禹知走来,“萧禹知?你不是说你不来吗?现在怎么又来了?你再来晚点我们都吃完了。” 男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正装,看起来二十出头,和萧禹知说话的语气十分熟稔,宁鹤站在一旁,突然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他试探着开口:“温……泉?” 温泉是近几年在国内很火的歌手,他长得好、实力硬,出道仅六年就吸粉无数,他今年才25岁,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顶流巨星。 温泉的影响力在国内不可谓不大,只要他发歌,上到连锁商超酒店,下到街头巷尾,都会播放他的歌。 就连宁鹤这种从不追星的人都主动搜索过温泉的歌,他还在音乐APP上关注了温泉。 但是因为宁鹤只是单纯地听歌,对温泉本人并不怎么了解,所以突然见到他宁鹤还有些不确定。 宁鹤之前站在萧禹知身后刚开始温泉还没看到,听见有人叫自己温泉歪头,这才看到了宁鹤。 见到宁鹤的瞬间温泉眼底闪过惊艳,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真诚夸奖道:“好漂亮的人啊,你和萧禹知什么关系?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突然被夸奖,宁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第52章 :真心话 “我是萧先生的朋友。”宁鹤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叫宁鹤。” “萧禹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温泉语气疑惑,一边说着,一边强硬地挤开了萧禹知,站到了宁鹤前面,“你叫宁鹤?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你用什么护肤品啊?皮肤真白……” 萧禹知:…… 温泉看着宁鹤,脸上是藏不住的欣赏和见到漂亮孩子的喜悦,如果不是怕被误会,他是真的想上手摸一摸,宁鹤的脸看上去手感就很好。 温泉自来熟地说,“你真好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放心,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而已。你加我还是我加你?” 宁鹤:…… 宁鹤不擅长应付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而且温泉虽然说自己不是变态,但是他现在的行为简直和变态没有两样啊! 宁鹤不知道如何拒绝,磕巴道:“我、我不用护肤品,天天生的。我扫你吧。” “好欸!”温泉欢呼一声,添加上了宁鹤的联系方式,加好后温泉又一把揽住宁鹤的胳膊“走走走,我带你去玩。” 宁鹤:“啊?” 他和温泉才认识不到五分钟,宁鹤实在不知道温泉要带他玩什么,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萧禹知,萧禹知也十分无奈,却没有开口阻止温泉,让温泉带着宁鹤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温泉拉着宁鹤来到了休息区的吧台,用十分骄傲的语气对吧台的众人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一个帅哥欸!” 吧台坐着两个人,闻言全都转头看向温泉这边,宁鹤不习惯被别人注视,他心脏发紧,缓缓低下了头,低声道:“你、你们好。我叫宁鹤。” 宁鹤声音很小,但是没有人纠结这一点,纷纷和宁鹤打招呼,感受到他们没有恶意,宁鹤原本处于陌生环境中紧张的心情悄然放松了。 温泉拉着宁鹤坐下,给宁鹤一一介绍起吧台边的几人。 宁鹤粗略地认识了一下他们,一男一女,分别是段氏集团前任总裁迟淮、Y·L创始人之一陆语。 宁鹤之前被黄浩科普过商业局势,知道眼前两位是谁后感觉十分没有真实感,换做平常,这都是他接触不到的人物。 据黄浩所说,迟淮可是一个传奇人物。 商业奇才,十几岁家族破产,父母自杀,负债累累,但他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段氏的赏识,他进入段氏后仅仅用了三年就从业务员升任成了总裁。 迟淮担任段氏集团总裁的那些年是段氏近十几年来最辉煌的几年,巅峰时期甚至连萧家都要避其锋芒,只是不知道后来出了什么事儿,迟淮突然离开了段氏,出国定居了。 迟淮虽然不在商场了,但黄浩提起他时依旧是满满的敬佩,可见他有多么厉害。 而陆语佳的身世更是显赫,商政世家,陆老爷子独女,陆家虽然不在三大家族之列,但没有人敢忽视陆家的存在。 和这样的人物坐在一桌,宁鹤难免觉得拘谨。 “没事儿,”温泉似乎是觉察到了宁鹤的紧张,他揽过宁鹤的肩膀,“我知道迟淮看起来很凶,但他其实人不错,只是有时候比较神经质,是非不分,喜欢以权压人,不过你没什么他可图的,所以不用担心。” 宁鹤听着温泉的话越来越不对劲,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啊?” 这是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的吗? 迟淮听温泉这么说自己,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嗯,没错,我是这样的人,回头我就封杀你。” 温泉毫不相让:“你敢封杀我我就上网曝光你。” 迟淮:“你试试?” 迟淮和温泉针锋相对,仿佛下一秒就要吵起来,宁鹤坐在旁边脑袋上缓缓浮出一个“?”。 这、这……这是他能听的吗? 宁鹤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和惊恐,坐在他旁边的陆语佳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凑近宁鹤道:“很多年前温泉,阿淮和他对象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温泉追求过阿淮的对象,这件事儿一直没过去,他们一直这么相处。等会就好了。” 宁鹤不知道温泉和迟淮还有这样的恩怨,只是温泉和迟淮现在这架势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宁鹤有些犹豫:“是……吗?” “我和你刚认识,骗你做什么。”陆语佳耸肩,“别管他们了,你尝一尝这个。可好喝了。” 陆语佳说着,从桌上拿了一个空杯子,从一旁的瓶子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宁鹤:“这是陆氏推出的新品。现在正在实验期,你试试好不好喝。” 杯中盛着淡蓝色的液体,看上去十分漂亮,最上方漂浮着一层气泡,刚才那个瓶子上贴了外文标签,不是英文,宁鹤看不懂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汽水。 宁鹤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蓝莓口味,十分清爽,宁鹤没忍住多喝了几口,“好喝欸!” “是吧。”陆语佳满意地笑了,刚想夸奖两句自家的产品,就听迟淮强硬地打断了陆语佳:“年纪轻轻不学好。” 陆语佳突然被打断,额角抽了抽,她看向迟淮,没好气地说:“迟淮你也是够了,你都多大了和人温泉置什么气?他几岁你几岁?” 迟淮被陆语佳凶了有些委屈:“那不是他先在新朋友面前污蔑的嘛……” 陆语佳无语,“他胡说八道,那你干什么接茬?你幼不幼稚?” “我……”迟淮理亏,不知道如何反驳,温泉颇有些得意和挑衅地看了迟淮一眼,把迟淮气得不轻,他剜了温泉一眼,转过头不再和温泉说话。 获得“胜利”的温泉心情十分不错,对一旁的宁鹤道:“看到他有多小心眼了吧?你以后要离这种人远一点知道吗?” “你说谁小心眼?”温泉话落,宁鹤还没说话,迟淮先不服了。 温泉:“你呗,事情都过去五六年了还天天看我不顺眼。” 迟淮:“我哪里看你不顺眼了,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陆语佳看着他们又吵了起来,十分无奈,她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吼道:“行了你们!还真是小孩子吗?还有人在呢,真不怕被人看笑话?” 二人再次被陆语佳吼了,才老实下来,陆语佳深吸一口气,对宁鹤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你别在意,他们经常这样。” 宁鹤已经不知不觉中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虽然温泉和迟淮刚才吵得很激烈,但在宁鹤看来却觉得他们鲜活了起来,他们不再是只存在于电视和新闻中的传奇人物,而是真正的人。 宁鹤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勾唇笑了笑,“没关系。” 见宁鹤笑了,温泉也跟着笑起来,他不再管迟淮,“你笑起来真好看,这样才对嘛,你应该多笑笑。” “诶?什么……”宁鹤一愣,没明白温泉这话什么意思,温泉却也不解释,看宁鹤杯子空着,又给他倒满了,他没给宁鹤发问的机会,举起自己的杯子在宁鹤发的杯沿碰了一下,“干杯。聚会嘛,开心最重要。” “嗯,干杯。”宁鹤被打断,也不好继续追问,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好了,既然你们不吵了,”陆语佳单手撑着头,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叩着桌子,突然提议道,“正好离开始还有段时间,那我们玩游戏吧?我快无聊死了。” 宁鹤没有什么意见,其他人也没拒绝,迟淮问:“你想玩什么?斗地主?” “不不不不,”陆语佳连连摇头,“那太普通了。” 温泉:“那你有什么想法?” 陆语佳突然泄气:“我没想好。” 迟淮/温泉:…… 温泉嘴角抽搐,试图提出建议:“我们手头也没有什么道具,不然玩海龟汤?” 陆语佳:“不要,答案普遍离谱,不好玩。” 被拒绝后的温泉并不气馁,继续提议道:“那飞花令?” “不要,不想动脑。” “狼人杀?”温泉再次提议。 “不要,太吵了,沉浸不了。” 温泉:…… 被接二连三否决的温泉有些心累和无语,“那……真心话大冒险?” “不要,”陆语佳依旧拒绝,“我们几个玩有什么意思,知根知底的。” “真心话大冒险除了真心话不是还有大冒险嘛。”温泉道,“你什么都不要,不如就玩这个?” 陆语佳确实也想不到什么好玩的,她思考片刻,“也行,就这个。宁鹤,迟淮你们参不参加?” 迟淮没有异议,迟淮点头后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宁鹤身上,宁鹤犹豫片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那我也参加吧。” “好欸!”陆语佳欢呼一声,“那我们也还差一个道具啊,你们谁有转盘之类的东西吗?不然怎么开始?” “谁来吃饭带转盘啊。再说了,还用得上那东西?”温泉说着,拿过桌上的玻璃瓶,给在座四人一人倒了一点,瓶子很快就空了,温泉拿着瓶子在桌上转了一圈,“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第53章 :喜欢就上 宁鹤原本还担心自己融入不进去,但是温泉几人丝毫没有架子,玩了几局,气氛就热络了起来,他们很照顾宁鹤,他们提出的大冒险都很大胆,但是问宁鹤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他多大、有没有谈过恋爱、抽不抽烟之类的。 温泉又开了一瓶气泡水,宁鹤一边玩游戏一边喝饮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甚至到了一种烫人的温度,甚至大脑也晕晕乎乎的。 宁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奇怪,头怎么这么晕?” 坐在一旁的陆语佳觉察到了宁鹤这边的动静,她看了眼宁鹤面前的空杯子,很是平常道:“你喝那么多酒,头不晕才怪。” “酒?”宁鹤的脑子已经迷糊了,“我没喝酒啊。” “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下轮到陆语佳惊讶了,她变了脸色,“你刚才喝的是酒啊,虽然是气泡酒,虽然度数低,但是它也是酒。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休息?” 宁鹤思维迟缓,世界在他眼中似乎都套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他看不清也听不真切,陆语佳嘴巴张张合合,他只听到听到了“不知道”“酒”和“休息”。 宁鹤能大概拼凑出她的意思,她应该是让自己去休息。 宁鹤不想麻烦她,他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坐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宁鹤刚才喝下的是果酒,本身度数就不高,宁鹤自己也这么说了,陆语佳便没太在意,又对其他二人道:“我们继续。” 陆语佳转动酒瓶,酒瓶在桌上转动了几圈,最终瓶口对准了温泉。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陆语佳照例问。 温泉也有一点喝醉了,他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姿态慵懒,他稍微思索片刻,“真心话。” “啊~?”陆语佳有些失望,“你要不改大冒险呢?” 温泉声音有些嘶哑:“不,就真心话。你想问什么?” 陆语佳和温泉认识很多年了,她对温泉还算了解,就算有些不知道的前几轮也已经问过了,现在她实在想不出要问什么,她思考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嗯……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温泉回答得很快,但他回答得太快却让陆语佳有些后悔,大意了,今天好不容易温泉和迟淮都在,她刚才应该问温泉还喜不喜欢An的! An是迟淮现在的恋人。 “行吧,算你过关。下一把。”陆语佳拿起瓶子,打算再次转动,温泉却摇了摇头,“我不玩了,你们玩吧。” 宁鹤和温泉相继退出,陆语佳和迟淮对视一眼,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直接结束了游戏。 陆语佳和迟淮认识三十多年了,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从娘胎里生出来就认识,关系也一直很好,无论人生哪个阶段对方都有参与,他们二人在对方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陆语佳放好酒瓶,又觉得无聊,她喝了口酒,看着了对面醉酒的温泉,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玩的坏点子。 陆语佳起身,走到温泉身边坐下,神秘兮兮地开口:“还没睡着吧?问你一个问题呗?” 原本靠在椅背上假寐的温泉睁开眼,瞥了陆语佳一眼,“嗯。你想问什么?” “你给我说实话,你还喜不喜欢An?”陆语佳刻意压低声音,问。 今天突然想起这茬,陆语佳太好奇这个问题了,迟淮多年前和An在一起后就和An一起去国外定居了,温泉从那之后看似已经对An死心,可这么多年温泉一直没有谈恋爱,甚至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过。 温泉身边优秀的人比比皆是,也不是没有喜欢他的,温泉这么多年一直单着总是不太正常。 提起An,温泉有些愣神。 他视线瞟向远处,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语气怅然:“喜欢又能如何呢?他已经结婚了。” 陆语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温泉现在的样子有些可怜,倒显得为了找乐子来专门戳温泉心窝的陆语佳不人道。 “额……”陆语佳一时失语,但是温泉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他自顾自地说:“我其实也想过,当初我如果坚决一点,大胆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陆语佳没有回答,她也没法回答,没发生过的事情谁知道呢? 陆语佳在心里叹息一声,她眸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宁鹤,又突发奇想地问:“宁鹤,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宁鹤其实没听清楚陆语佳和温泉之前在说什么,世界在他眼中雾蒙蒙的,无论是声音还是画面落在他脑中都像是套上了一层模糊滤镜。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宁鹤勉强清醒了一点,他看向陆语佳,他反应迟钝,思考了好一阵之后才完全理解陆语佳的意思。 宁鹤没有思考太多,乖乖回答道::“有啊。” 听到肯定的回答,陆语佳精神一振,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有人能拒绝吃瓜,她和温泉对视一眼,她兴奋了起来:“那你喜欢的是谁啊?能不能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宁鹤现在反应力下降,其实就算陆语佳不说这么多他也会回答的。 宁鹤面露笑意,有问必答:“我喜欢……萧先生。” “先生?是男人吗?姓萧?”陆语佳凝眉,“谁啊?” 陆语佳多年前出国留学,并创立了珠宝品牌Y·L,从那之她就长时间生活在海外,她的生活和工作重心都在海外,鲜少回国,对国内的事情也了解得不多,一时没想到宁鹤口中的“萧先生”是谁。 “哈,”温泉突然冷哼一声,转移了陆语佳的注意力,他道:“你又不认识,问来做什么?” “没准以后能认识呢!”陆语佳嘴硬,她没好气看了温泉一眼,又问宁鹤:“那你和他在一起没有?” 宁鹤慢慢摇头,“没有。” “为什么啊?”陆语佳的好奇心更甚,“是他不知道你喜欢他还是对方不喜欢你啊?” 宁鹤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脑子里思考“不知道”和“不喜欢”的区别。 萧禹知今天虽然拒绝他了,但是好像没说不喜欢他,可如果喜欢,他为什么会是那样平淡的反应…… 宁鹤的心缓缓下沉,他有些难过。 宁鹤大脑混沌,思考不清楚,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道:“不知道。” 宁鹤说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萧先生的想法,但陆语佳却误会他是说他还没向对方表白,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在借酒消愁。 陆语佳一拍桌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得告诉他啊!不管他喜不喜欢……” “说不说是他的私事儿,你掺和什么?”陆语佳还没说完,温泉就打断了她,试图劝阻她继续说下去。 “……”陆语佳白了温泉一眼,“那我和他说话你掺和什么?” 温泉:…… 温泉失语,双手一摊,示意陆语佳继续说,他不说话了。 “喜欢就上啊!管他喜不喜欢你,你起码争取过了不是?”陆语佳向来敢想敢做,正如多年前她想创业,就敢抛弃所有的背景和资源,和合作伙伴白手起家,“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嘛。” 陆语佳言之有理,但是宁鹤如果有她这么果决现在就不会为此烦恼了。 宁鹤低垂着眼睫,神情落寞,没有接话,陆语佳以为宁鹤还是在纠结,她伸手拍了拍宁鹤的肩,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她的手刚触碰到宁鹤,就能就没骨头似的,整个人栽倒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见宁鹤突然倒下,陆语佳脸色大变,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走到宁鹤的身边查看情况。 温泉和迟淮也吓到了,都围了上来。 “这是怎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温泉不明所以。 陆语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啊,他就突然……要不要叫医生啊?” “不用!”一直没说话的迟淮突然开口,他粗略地检查过后紧张的表情松懈了下来:“只是睡着了。” “这就睡了?他也没喝多少啊。”陆语佳的心放下的同时又有点惊讶。 迟淮没有接话,而是对温泉道:“温泉,你把他送到隔壁酒店房间休息吧。我去喊医生,检查过后才放心。” 温泉没有立刻答应,他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萧禹知的身影,猜测他应该是出去了,温泉这才点头,“好。” 好在宁鹤很轻,温泉顺利把他送到了酒店。 温泉把宁鹤放在床上后迟淮带着段家的私人医生到了,医生给宁鹤打了扎了一针醒酒针,表示他没什么事儿,等会就能醒。 迟淮向医生表示过感谢后问温泉:“他是跟着谁来的?或者你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让他们来接人吧。” “行,”温泉点头,“我在这儿看着,你回去吧,等人来了我再回。” 第54章 :表白 迟淮走后温泉给萧禹知发去了消息说明情况。 萧禹知回复得很快,说他马上到,麻烦温泉照看一阵。 温泉痛快地答应了,毕竟宁鹤长得这么好看。 * 餐厅走廊尽头阳台。 萧禹知对面的男人看到萧禹知低头认真回消息的样子忍不住玩笑道:“怎么,是你小情人给你发消息了吗?这么关心?” “不是,我哪有情人,段总真会开玩笑。”萧禹知无奈,他稍微正了正神色,“今天的事儿就拜托你了,我今天还有事儿,先告辞了,改天请您吃饭。” 萧禹知对面的男人是段氏集团现任CEO,段祈锦。 段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很多年来一直是由段家的子孙担任,但因为段祈锦年少时无心家业,所以当年段祈锦的父亲才收留了家族破产的迟淮,并且把他提拔成了总裁。 只是迟淮并没有在段氏干多久,后来迟淮从段氏辞职,远走国外后段氏群龙无首,段祈锦不得不担下了总裁这个职务。 段祈锦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太在意。你去吧,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萧禹知走后段祈锦又在阳台上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进去,段祈锦刚出走廊,就见到了从电梯出来的迟淮。 见到迟淮段祈锦十分疑惑:“迟哥?你出去过了?聚会不是还没?楓开始吗,你去哪儿了?” “出了点小意外。”迟淮声音淡淡,“你在这里做什么?吹冷风?” “当然不是,是萧氏的萧禹知找我有事。” “萧禹知?”迟淮心念一颤,“萧氏新上任的那个总裁?” 迟淮已经很久不回国了,这次是这两年第一次回国,他对国内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刚才在包厢迟淮是听到了宁鹤和陆语佳的谈话的,他刚才听宁鹤说“萧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现在却有了些猜测。 迟淮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他记得……萧禹知和北新是情侣吧? 迟淮并不了解萧禹知,但是他和北新很熟。 一年前,北新被自己父亲外派去到北家在海外分公司担任总经理,北新上任后见的第一个客户就是迟淮, 迟淮和北新不仅来自同一个国家,而且还同是Y市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北新在国外工作了一年,一年来迟淮时常见到萧禹知和北新共同出入,二人的相处模式十分亲密,迟淮一直以为他们是恋人。 宁鹤喜欢萧禹知,那他知道北新的存在吗? 迟淮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没想太多,这些事情左右和他无关,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问段祈锦:“他找你有事儿吗?” “他拜托我调查乔家内部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乔肃的儿子不是因为绑架进去了嘛,他怀疑是乔家内部出现了无法调和的问题,所以乔权才铤而走险。”段祈锦点点头,对迟淮全盘托出,这种事情对迟淮也没什么隐瞒的。 迟淮的眉头皱得更深。 “绑架案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乔肃?他想知道这些干什么?”迟淮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知道事情全貌前不要轻易答应别人的要求。不然出事儿了第一个跟着遭殃的就是你,你自己被牵连事儿小,牵扯到段氏事大。” 段祈锦静静听着,也不反驳,迟淮说完后他甚至笑了起来:“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我下次注意。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不擅长拒绝,我就不是个做领导的料,要不迟哥你回来呗,你回来继续当这个总裁,就不用担心我连累段氏啦!” 段祈锦这番话绝对是真心的,自从迟淮走后他每天苦不堪言,以前他只要让自己不饿死就行,现在却要对整个公司负责,这属实有点儿难为他啊! 他每天做梦都想要迟淮回去。 因为迟淮在的时候他能心安理得的做米虫。 迟淮:…… 好家伙,来这一出是吧。 “想都别想,好好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啊?”段祈锦哀嚎一声:“迟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回来吧。” 迟淮:“……滚。” * 酒店。 宁鹤悠悠转醒,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而入眼的是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 这是哪里? 宁鹤的记忆还停留在陆语佳说:“喜欢就上。”时,他怎么突然躺在这里了? 宁鹤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温泉惊喜的声音在宁鹤耳边响起:“你醒啦?太好了,你没事儿。” 宁鹤侧眸,便看到了满脸庆幸的温泉,还没等宁鹤开口问什么,温泉先开口道:“你喝醉晕倒了,我已经通知了萧禹知,他马上来,这是在酒店,你手上还插着针,别乱动。” 宁鹤歪头,果然看到自己手上还插着针头。 宁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就像里面有刀片在来回割一般,宁鹤脑子依旧晕晕乎乎的,他艰难发出两个音节:“谢……谢。” “不用谢,”温泉笑道,“但是你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你突然睡着怪吓人的。” “我……”宁鹤想说今天是他第一次喝酒,但是还没等他说话,门口传来“滴——”的一声,萧禹知拿着房卡进来了。 宁鹤和温泉同时看向门口,温泉明显松了口气:“你来啦?人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萧禹知嗯了一声,他对温泉表达过感谢后温泉便离开了。 萧禹知看了眼温泉床头还剩一小半药的药瓶,温声问宁鹤:“还有不舒服吗?怎么喝这么多?” “萧先生,你来了?”见到萧禹知宁鹤想起身,只是他刚支起半个身子,便因为全身乏力狠狠跌倒在了床上。 “你别起来了,躺着就好。”萧禹知见此快步上前,扶着宁鹤躺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宁鹤重新躺回床上,提起这个他有些羞愧,自己说来都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是酒,所以就……喝多了。抱歉萧先生,又麻烦你了。” 萧禹知并没有怪宁鹤的意思,只说:“没事就好,下次不要乱喝东西了。别人给你递东西也要问清楚是什么再喝。” 宁鹤脑子依旧有些不清醒,他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萧先生。” 药瓶里的药很快就滴完了。 药瓶空了,萧禹知蹲下身来给宁鹤抽针。 萧禹知神情温柔专注,他动作轻柔地把宁鹤的手握在手心,滚烫的温度通过手心传导至宁鹤的心尖,宁鹤的心猛然一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从萧禹知手里抽了出来。 “怎么了?”萧禹知抬头,宁鹤的动作让他不明所以,“弄疼你了吗?” “没、没有。”不知怎么,宁鹤突然就想到了陆语佳那句“喜欢就上”。 也许是体内残留的酒精作祟,宁鹤的脸一寸寸红了起来。 “我……”宁鹤努力搜刮着脑子里所有的词汇,终于想到了一个拙劣的理由,“我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对不起,我这次不躲了。” 宁鹤话落,自己都觉得荒谬。 什么呀,怎么突然就矫情起来了。 萧禹知并没有对宁鹤表示怀疑,他重新牵过宁鹤的手,微微一笑:“那你忍一下,再不拔针要回血了。” 陆语佳的话萦绕在宁鹤耳边久久不散,宁鹤双颊持续升温,他不敢看萧禹知,只能把头转到另一边,“嗯……”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回医院吧,你骨折还没好,又喝了酒,虽然温泉说酒的度数不高,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你若想吃这家餐厅的菜,晚上我让人送一些去医院,好不好?” “好。”萧禹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宁鹤自然没有说不好的道理,宁鹤觉得自己脑子依旧是晕晕乎乎的,脑子依旧不是很清醒,他想做起来,但是他全身无力,身体里找不到任何能支撑自己起来的力量,宁鹤只能向萧禹知投去求助的目光,“萧先生,你能……扶我起来吗?我有点头晕。” 萧禹知看了宁鹤一眼,无言上前把宁鹤扶了起来,二人现在的距离极近,姿势也很暧昧,宁鹤甚至能感受到萧禹知灼热呼吸。 倏地,陆语佳的话又浮现在宁鹤脑中。 宁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宁鹤在萧禹知松手后准备退开之时突然倾身,在萧禹知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萧先生,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你……喜欢我吗?” 说出这句话之后宁鹤就觉得自己疯了。 他绝对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这也太失礼了吧! 宁鹤发誓,他刚才真的什么也没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先生,我……”宁鹤心跳如鼓,有些想要退缩,但是他又实在想要知道答案,两方纠结之下宁鹤愣在了原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萧禹知,期待着他的回答,“我、你……你是怎么想的?” 第55章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宁鹤看着萧禹知,萧禹知也看着他。 萧禹知沉默良久后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无奈,像是在看一个张牙舞爪无理取闹的晚辈,“宁鹤,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萧禹知的回答可谓是十分敷衍,喝了酒后的宁鹤大胆了些,他反驳道:“我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还有四个月我就20岁了。我知道,我喜欢你。” 宁鹤目光灼灼,完全不像是在玩笑。 萧禹知缓缓蹙起了眉头。 他原本打算等宁鹤毕业再说,但看来他有必要现在和宁鹤把事情说清楚。 “好。”萧禹知正了正神色,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那我们聊聊。” 萧禹知突然软化的态度让宁鹤面露喜色,只是萧禹知开口的第一句话又让他陷入了迷茫。 萧禹知坐下后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你才了解我多少就敢说喜欢我?” 宁鹤不明白萧禹知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在他看来萧禹知温柔、体贴、优秀、细心、家世好却没架子,宁鹤眼中的萧禹知简直没有缺点,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我……”宁鹤回答不出来,不是因为答不上来,而是因为不解。 “我的圈子、爱好、家庭构成、学历等等,这些你都了解吗?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就敢轻易地说喜欢我?” 萧禹知想劝宁鹤放弃,但是宁鹤却意外地坚持,“这些我可以慢慢了解!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萧禹知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宁鹤都看在眼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喜欢萧禹知,而萧禹知也值得他喜欢。 他喜欢的是这个人,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萧禹知有些头疼,索性把话说破了:“即使刨除这些,我也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宁鹤想要反驳,但是萧禹知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他继续道:“对感情,我向来不是一个专一的人,比起需要用心经营的、健康、稳定的恋情,我更喜欢短期的关系。我没谈过恋爱,也不准备开展一段恋情,你能明白吗? “宁鹤,你还小,容易被感动,但你想想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我给你的,对我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你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对你好,但是我也能这样对别人好。” 萧禹知话落,宁鹤如坠冰窖。 萧禹知的这些话很直接、很难听。 宁鹤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萧禹知的意思。 萧先生……真的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萧禹知甚至没给他一点儿希望。 宁鹤落寞地垂下了头,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泛着隐约的疼痛。 不是很疼,但那种感觉却让人窒息。 悲伤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仿佛要把他撕裂、淹没。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宁鹤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是萧禹知并不准备安慰他——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没必要再做一些可能被误会的举动。 “今天的事情我会当没发生过,”萧禹知起身,声音淡漠,“你休息好后我们回医院,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叫我。” 宁鹤眼眶泛酸,好久之后才缓缓点头,声音哽咽,忍着心痛道:“好……抱歉萧先生,给你造成困扰了。” 萧禹知听后没有什么表示,直接离开了房间。 * 医院,VIP病房。 韩诺和晏清相对而坐,晏清在看pad,韩诺在看晏清,二人一言不发,气氛十分诡异。 韩诺到医院后没见着萧禹知,便想着在病房等,韩诺找了把椅子,刚坐下,晏清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晏清看到韩诺丝毫不惊讶,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就在韩诺对面坐下了,然后自顾自拿出pad办公。 韩诺第一次面对晏清这样的人物,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调节气氛,他也不敢玩手机,怕晏清觉得他轻浮。 所以他就和晏清面对面干坐了三个小时。 韩诺眼睛发涩,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萧禹知和宁鹤终于回来了。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韩诺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站起来看向门口,看到宁鹤进来,韩诺像是得以解除了封印一般起身窜到了宁鹤面前:“你终于回来啦!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韩诺见到宁鹤太过于及激动,以至于忽略了宁鹤脸上肉眼可见的落寞。 宁鹤看到韩诺,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嘛,顺便找萧先生说些事情。”韩诺看向宁鹤身后的萧禹知,“萧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萧禹知有些意外,不知道韩诺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但萧禹知稍微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好,走吧。” 韩诺和萧禹知走后宁鹤失魂落魄地走到床边坐下,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块似的。 一旁的晏清抬眼看了宁鹤一眼,但是却没说什么。 宁鹤无从得知那天韩诺和萧禹知说了什么,只是自从那天之后,宁鹤似乎不一样了。 “你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了,不用这么拼命。”这天,在宁鹤连续做完五套竞赛真题后,苗老师忍不住开口道。 苗老师强硬地拿过宁鹤手中的笔,“明天你就要去A市,后天就要比赛,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过度紧张反而可能让你发挥失常。别练卷子了,不早了,早点休息。” 初赛时宁鹤得到了Y市第一的好成绩,苗老师看过初赛的题目和宁鹤平常的练习后对宁鹤赞不绝口,只要宁鹤稳定发挥,肯定能得奖。 只是越接近比赛,宁鹤却反而越焦躁,甚至在苗老师看来有点魔怔,这两天尤其。 宁鹤也想静下心来准备考试,但是只要手上没事儿做,他就会不可遏制地想到那天和萧禹知在酒店的谈话,以及萧禹知冷漠的神情。 宁鹤陷入了一个怪圈,虽然那天萧禹知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难过,他只能强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学习,让自己不想这件事儿。 见宁鹤心事重重的样子,苗老师难得的有些生气,他神情变得严肃:“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只是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好问。但是我要告诉你,竞赛是对你自己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因为谁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在你自己的前面。你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 苗老的严词严厉色,让宁鹤冷静了些,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很窝囊,他不能这样下去。 考试和人生是自己的,生命不止有情爱,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要伤心难过也要等高考之后。 宁鹤深吸一口气,把心中郁结的浊气排出,“我知道了,谢谢苗老师。” “你能想通就好。”苗老师没多说什么,“机票我已经定好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今天早点睡。” “好。” * 培羽。 “你看,这是什么!”下午放学之后,黄浩就迫不及待地向韩诺展示手机上的内容。 韩诺应声看去,表情逐渐由好奇变为震惊,黄浩手机上显示的一班飞往首都A市的飞机的航程信息。 “你明天去A市干什么?”韩诺诧异,“这种时候你家里人能同意你跑这么远?” 黄浩把手机收起来,理直气壮地说:“这次可是我爸同意的!我去A市倒没事儿,是萧禹知啦,他说他最近很忙,不能陪宁鹤去比赛,所以麻烦我陪着去一趟。这段时间在学校我都快疯了,现成的去外面玩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韩诺听着,不置可否,而是又问道:“这事儿你和宁鹤说了吗?” “还没呢,他要准备比赛,我就没打扰他。萧禹知应该和他说了吧。”黄浩一怔,回答道,“没事儿啦,就算宁鹤不知道,到地方再说嘛。” 韩诺:…… 他有时候真的挺佩服黄浩的乐观的。 黄浩这段时间属实快被学校压抑的氛围搞疯了。 想到明天能去外地,暂时脱离这窒息的环境,即使不是为了出去玩,也足够让黄浩兴奋,然后黄浩就因为兴奋过度失眠了。 然后…… 他就成功错过了第二天的飞机。 所以他只能改签了晚一班到A市的飞机。 黄浩在机场候机室百无聊赖,开始搜索宁鹤这次要参加的竞赛的具体消息。 竞赛这种事情一贯和黄浩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他也很少关心这类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闲,他是不会搜这个的。 黄浩快速阅读着页面上的内容,突然,一则新闻吸引了黄浩的注意力。 新闻标题是:【A市一中物理老师曾维为一中参赛学子加油】 吸引黄浩的并非新闻本身,而是标题下配的一张封面图。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站在演讲台后,眼神精明,衣服打理得一丝不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图片上的这个男人长得和宁鹤几乎一模一样。 第56章 :齐聚A市 “走吧,我们上飞机。你们学校的物理老师会在酒店等,你这次还是代表学校出赛,今天下午熟悉场地和明天的正式比赛都是何老师带你,你应该和何老师挺熟吧?你初赛我看就是他带队。”机场广播在通知登机,苗老师拿好行李起身看向宁鹤道。 宁鹤点点头,嘴里应着“是”,可他的头却不受控制地向后看去,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那个几个月来陪着他度过了所有重要日子的人没有出现。 萧禹知没来。 自从那天他向萧禹知表白后宁鹤其实能感觉得到萧禹知在有意避开他,虽然宁鹤知道那天有些鲁莽,但是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还是希望能见萧禹知一面。 可萧禹知没来,萧禹知除了昨天给宁鹤发过一条消息给宁鹤加油外,没有任何表示。 宁鹤有些后悔于那天的鲁莽了。 如果他没有把话说穿,他和萧禹知最起码还能保持原来的相处模式。 宁鹤难免有些难过。 苗老师对宁鹤的行为感到奇怪:“你看什么呢?” 宁鹤回神,努力忽视自己心里的苦涩,对苗老师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宁鹤登机之后,黄浩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出神。 像。 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和宁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就算宁鹤将来老了也未必会有照片里这个人像他自己。 “曾维……?”黄浩低声呢喃着新闻上的这个名字,这人长得实在太像宁鹤,黄浩没忍住好奇,在搜索框输入了他的名字。 没想到还真让黄浩搜出来了。 他似乎还是一个名人,他的出生、成长、工作经历网上一应俱全。 他的人生经历堪称一部逆袭巨作。 曾维,出生于Y市农村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农民,曾维家境不好,上学时成绩优异,却在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没钱继续供他读书被迫辍学。 18岁时经父母撮合与第一任妻子在一起,19岁曾维的长子出生。 即使曾维离开了学校,曾维也没放弃学习,在他的孩子出生的同年,曾维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Y市的一所末流本科的物理系。 22岁,曾维获得物理国赛金奖被大众看到; 23岁,曾维独自研究的项目得到国家资助; 同年,曾维考取了A大研究生; 26岁,他在大学时的研究大获成功,震惊物理学界。 之后曾维的人生一路开挂。 他从A大毕业后成功留在了A市,实现了完全意义上的改变命运。 他的履历很长,全都是各种奖项和荣誉。 但是黄浩却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的视线落在了曾维的年龄上。 曾维今年39岁。 百科上说曾维20岁有的第一个孩子,而宁鹤今年刚好19岁。 宁鹤不会……是曾维的儿子吧!? 黄浩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可如果不是的话……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像的两个人啊? 黄浩记得宁鹤说过自己随母亲姓,但翻动着百科页面,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曾维前妻的信息,上面只写了曾维20岁有了第一个孩子,又在十三年前和现任妻子结婚。 他的前妻似乎除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外什么都没留下。 甚至没留下一个姓名,一张照片。 宁鹤到达A市后直接去了酒店和前一晚就到了的何老师汇合。 宁鹤没有休息,在酒店吃了口饭后就同何老师一起前往比赛场地参观了。 这次的比赛场地在A市一中校内,何老师带着宁鹤进校后由学校的礼仪小姐引着到了学校的礼堂。 “就是这儿了,你们进去后请去讲台上的老师那儿签到,然后稍等片刻,所有考生都到齐后会安排所有人一起去看考场。”礼堂门口,引路的礼仪小姐对何老师道。 何老师点点头,低声道了句谢谢后便按照礼仪小姐的指示进了礼堂,礼堂前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附近围了很多人,应该就是签到的地方。 何老师和宁鹤对视一眼,自觉上前站在了人群后面,排队等待签到。 签到只需要签个名字就行,因此队伍行进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何老师。 签到负责人照例询问了何老师是哪个学校的、考生叫什么名字后便把笔递给了何老师让他签字,何老师在指定的地方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把笔往旁边一递,对宁鹤道:“签吧。” 何老师的手滞留在半空,手中的笔却迟迟没有人接过。 何老师觉得奇怪,侧头看向宁鹤,只见宁鹤站在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桌子后坐着的一个老师,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似的。 “怎么了吗?”宁鹤突如其来的出神让何老师不明所以,他循着宁鹤的视线看去,当看清宁鹤在看什么之后何老师心里也是一惊。 桌后坐着的那个老师大约三四十岁左右,更重要的是……他几乎长得和宁鹤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中年版宁鹤。 宁鹤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宁鹤。 于宁鹤的震惊不同,他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他温润地对宁鹤笑了笑:“这位同学,怎么了吗?没事的话就签到吧。” 他开口后宁鹤如梦初醒般回神,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儿,他点点头,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没事,我现在签。” 何老师没把宁鹤的异常放在心里,只是以为宁鹤是突然看到一个和自己这么像的人惊到了,毕竟刚才自己看清那人的长相后都吓到了。 宁鹤签完到后跟着何老师在礼堂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在宁鹤看不到的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培羽。 课间,韩诺站在高三(3)班的窗户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从洗手间出来的陈冉刚好看到这一幕。 陈冉走到韩诺的身后,也向三班教室看去,但是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好奇地开口:“你这是干嘛呢?” “呀啊——!”韩诺正看得投入呢,陈冉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韩诺惊叫一声,险些跳起来。 韩诺属实被吓到了,他回头看到是陈冉,狠狠松了口气, 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陈冉走远了些,他低声道:“你小声一点!” 陈冉:……? 刚才大喊大叫的不是你自己吗? 陈冉颇为无语地抚开韩诺拉着自己的手,问道:“所以你在这儿干什么?” 韩诺双手环胸,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回到陈冉,反而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宁鹤今天去比赛去了。” “……所以呢?”陈冉更加不解,“和你在这里又什么关系?” “魏衡请假了。”韩诺表情更加认真,“魏衡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我怀疑他又在酝酿什么阴谋。我怕他在宁鹤外出比赛的时候做手脚,所以来看看,他在学校还好,他现在不在学校让我有点担心。” 魏衡自从上次宁鹤从公路上掉下去后就没来过学校,韩诺问过三班的人魏衡为什么请长假,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这让韩诺心里更加没底。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这是国赛,又不是什么小比赛,更何况还有何老师和黄浩陪着,他能做什么手脚?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等会的考试。”陈冉对此却不甚在意。 “可是……”就算陈冉这么说了,韩诺也不能彻底放心,但是陈冉却直接打断了他:“行了,你也别可是了,走吧,马上考试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冉说完,拉着韩诺回到了自己班的教室。 陈冉以为韩诺就是担心而已,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没想到今天刚放学,韩诺突然说:“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回家了。我要去A市。” 陈冉一时有点怀疑韩诺疯了:“什么?!你以为A市是郊区啊,你想去就去?” “虽然黄浩在,但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有点跳脱,不太靠谱,我还是担心宁鹤。”韩诺一边整理书包一边说,他眼神坚定,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我觉得我还是要去一趟。” 陈冉:…… 韩诺真的是疯了。 马上就高考了他居然为了一点猜想就要跨越大半个国家去找宁鹤。 陈冉嘴角抽了抽:“你去能干什么?” “宁鹤能顺利比完赛最好,以防万一,反正明天周末,就当旅游了。我已经订好票了,拜拜。” 陈冉:…… 韩诺的行动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啊。 见劝不动韩诺,陈冉索性也不再多说,韩诺是个成年人了,想去就去呗。 韩诺是个热心肠的人,如果他今天不去,宁鹤万一又真的出事儿了,他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当天飞A市的机票已经没有了,韩诺坐的是高铁。 他到达A市时已经将近凌晨,他怕打扰宁鹤,所以联系了黄浩,问他们住在哪一个酒店。 黄浩应该是还没睡,很快就回复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难不成你也来A市了啊?】 韩诺回复了一个【嗯】,再次问道:【你们住哪个酒店,发个位置。】 第57章 :危机? 韩诺按照黄浩给的地址来到了酒店,但因为酒店挨着学校附近,而学校又在举行比赛,所以韩诺到的时候酒店已经住满了。 时间太晚,韩诺不想再去找酒店,索性和黄浩住进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周六,比赛当天。 黄浩起了个大早,和宁鹤一起去了一中。 黄浩走后韩诺睡到中午才醒,他慢吞吞地洗漱完下楼吃了个早餐后才往学校走去。 黄浩昨天已经同宁鹤和何老师见过面,何老师替黄浩在学校里面做了备案,他可以进学校,而韩诺来得太晚,没来得及报备,所以韩诺只能在校外等着。 韩诺在一中校门口找了家咖啡店坐着,他坐下后点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观察校门口的情况是否有可疑的情况。 韩诺主要担心的是魏衡。 魏衡家世好,他想做些什么甚至可能不需要自己动手。 韩诺在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把腿坐麻了。 韩诺站起来,结完账后准备去外面活动活动筋骨。 韩诺刚从咖啡馆出来,就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余光里走过。 不是魏衡,但那人绝对是韩诺熟悉的人。 韩诺瞬间警觉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A市没有熟人,那么那个人是谁? 韩诺的身体比脑子的速度快,他还没想明白那人是谁,就已经先一步追了上去。 好在那人没走远,他拐进了咖啡店旁边的一个死胡同里。 胡同里不止他一个人,除了那个韩诺感觉熟悉的人外,他对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们站在一起正在说着些什么。 韩诺不认识那个中年男人,就连那个他感觉熟悉的人韩诺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韩诺躲在胡同拐角,盯着那人的侧脸看了许久之后才想起那人是谁。 ——文近。 魏衡的继弟。 文近在培羽读高三,平常他在学校里的为人非常低调,韩诺原本是不认识他的。 是上次宁鹤在群里被造谣,第二天他们和别人打架后在一起聊天,黄浩提了一嘴:“要不是文近那小子不在,我高低也要把他打一顿。”,韩诺这才注意到“文近”这个人。 后来韩诺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了一下文近这个人。 文近是魏衡继弟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所以韩诺轻而易举地就查到了这一件事儿。 想到对方是魏衡的弟弟,韩诺更加警惕,他现在对魏衡这个人十分的怀疑,包括和他有关的人,特别是文近还出现在宁鹤的考场附近,这不得不让韩诺多想。 但是韩诺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站在拐角处看着,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想要搞什么东西。 他们似乎是在搞什么交易,没聊几句,那个陌生男人就拿出手机给文近看了下屏幕,然后又调出了一个二维码让文近扫码。 他们二人没聊多久之后就准备散了,韩诺见文近打算出来,他有瞬间心慌,又闪身进了咖啡馆。 文近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了坏事一样,他在胡同口左右环顾,确认四周没人后才走出胡同。 文近是一个人离开的,那个陌生男人并没有跟着他一起。 韩诺见状,他给黄浩发了个消息让他赶紧过来后走出咖啡馆,并没选择去追文近,而是选择了去胡同找那个陌生男人。 文近和黄浩已经撕破脸,他又和黄浩关系好,他去找文近,文近不见得会和他说实话。 韩诺走进胡同,那个陌生男人原本在鼓捣手机,觉察到有人走过来,男人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心虚,他飞快地抬头看了韩诺一眼又垂下了头,贴着墙壁,打算擦着墙离开。 男人的反应让韩诺心里更加确定刚才文近和这个男人没聊好事儿,正在男人即将要和韩诺擦肩而过时,韩诺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别急着走啊,你刚才和那个人聊了什么,也和我聊聊呗?” 韩诺不怕对方恼羞成怒动手,这是在学校附近,最不缺的就是监控,而且黄浩马上就来了,只要等到黄浩过来,他们两个人怎么也能对付他一个。 下午三点,宁鹤结束了比赛,走出了考场。 何老师就站在考场外等他。 经过几个小时的考试,宁鹤面上难掩疲态,他现在脑子完全是懵的,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头抬都抬不起来了,全身都酸痛得厉害。 何老师见此玩笑道:“怎么了?很难吗?” “嗯,难。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样。”宁鹤勉强笑了笑,他的声音甚至都有气无力的。 宁鹤这次是真的没底,初赛和这次的难度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知道你累,但是既然考完了就别管了,反正晚上就能知道结果了。”何老师笑着揽过宁鹤的肩膀,“辛苦啦,走吧,我带你去吃饭,补充能量。” “嗯……”宁鹤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一边跟着何老师往外走,走出很远,宁鹤才突然意识到似乎少了什么。 宁鹤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黄浩的身影,宁鹤疑惑地开口:“黄浩呢?他走了吗?” 黄浩早上是同宁鹤一起来的学校,但是此时他却不见了。 “嗯,刚才他说他有事儿就走了,大概现在已经回酒店了。走吧,我们去吃饭,等会给他打包一点回去。” 宁鹤点点头,并没有多想。 * 与此同时,A市一中对面咖啡馆内。 黄浩拿着韩诺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手都在抖。 “文近那个杀千刀的居然也来A市了,还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卑鄙,无耻!”黄浩甚至没看完全部内容,便猛然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十分气愤地说。 听见手机和桌子碰撞产生的巨响,韩诺心颤了一瞬。 韩诺看着被拍到桌上的手机,有些心疼,他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划痕后才说:“你说话就说话,别拍桌子。” 把手机拍坏了怎么办——韩诺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刚才韩诺拦住那个男人,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从对方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韩诺刚开口男人就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都说了。 刚才文近向他买了一个有关于宁鹤的视频。 男人是某个学校的老师,也是陪着学生来参赛的。 昨天签到的时候自从宁鹤进来他就注意到宁鹤了。 因为宁鹤和A市一中那个叫曾维的物理老师长得太像了。 他曾经在A市工作过,和曾维也算旧相识,因此宁鹤一出现他就把他和曾维联?楓系了起来。 刚好昨天曾维也在现场,负责考生的签到,他就想着拍一张宁鹤和曾维同框的照片,毕竟两个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可不好找。 他在轮到宁鹤签到时按下了拍摄键,本来拍到宁鹤签完到他就该停止录制的,但是他注意到宁鹤转身后曾维还频频抬头看宁鹤,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熟人,他觉得有趣,就把这一幕也拍下来了。 昨天考生参观完考场回到酒店,他翻出那个视频,觉得有趣,就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 那个视频他发出去后就没管了,只是觉得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同框挺好玩的,但是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添加他为好友,出价十万要买断他手上的这个视频。 他不知道文近出这么多钱买一个视频干什么,他也没多想,甚至没追问对方是谁,很快就同意了。 毕竟把这个视频卖掉对他来说毫无损失,还能白得十万块钱。 而要买断他视频的,就是文近。 他和文近约好在学校附近面交,却没想到被韩诺撞了个正着。 韩诺看到视频内容的第一眼就知道文近要做什么。 他没有为难那个老师,他走后韩诺第一时间上社交媒体搜索了这次的物理竞赛,果不其然搜到了这个视频。 有好几个百万粉丝的大V在十几分钟前同时发出了这个视频,他们配备的文案的意思都大差不差,无非就是想表达宁鹤和曾维有特殊关系,引导网友以为宁鹤是靠关系才进的国赛。 文近想要通过舆论抹黑宁鹤,但是韩诺在看到网上那些帖文后立刻联系了自家公司的公关部让人处理掉了网上流传的视频。 韩诺动作很快,虽然已经有了一定传播量,但是舆论好歹还没成型。 但即便如此,黄浩还是看着那些不知真相的网友的评论气得发抖。 “网上的人说什么不关紧要,我已经和家里说了,那些人在网上翻不出大风大浪,别太在意。”韩诺道,他表情严肃,“他如果只是想在网上抹黑宁鹤还好,但是现在更紧要的是……我们不知道文近还用视频干什么了。” “那我们怎么办?”气愤过后,黄浩也冷静了下来,询问韩诺的意见,“要不……我们报警吧!” “……”韩诺闻言有些无地看了黄浩一眼,“报警说什么?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韩诺沉默片刻,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情:“视频里那个物理老师和宁鹤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58章 :扫把星 韩诺不是怀疑宁鹤,但那个视频他看过很多次,视频里那个男人和宁鹤实在是像,宁鹤自己恐怕都生不出那么像的。 黄浩也纳闷这件事儿呢,他双手一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他叫曾维,是一中的老师。要不……” 此时考试已经结束了,咖啡馆开始热闹喧嚣起来,黄浩后面一段话被淹没在人声之中,黄浩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咖啡馆内涌入大批学生和老师,黄浩凑近韩诺,压低声音道:“要不我们直接去问宁鹤吧?” “不,”黄浩的提议被韩诺否决,“他上次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事儿就别让宁鹤操心了。宁鹤如果真的认识那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却从未和我们提起过,说明他对宁鹤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韩诺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文近,没准后面还有魏衡参与,我们就算现在去找宁鹤,我们也解决不了这事……我们告诉萧禹知吧。看他想要怎么处理。” “好、好。我现在就去联系萧禹知。”黄浩连连点头,急忙拿出手机给萧禹知发消息。 他确实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但是萧禹知说不定会有办法。 韩诺“嗯”了一声,看着源源不断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又道:“宁鹤应该考完了,你去找他吧,文近不知道去哪儿了,你防着点他,别让他接近宁鹤。” 黄浩又应了声“好”后便和韩诺分开去找宁鹤了。 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何老师就说过他在酒店附近的一个饭店预订了位置,黄浩知道在哪儿,他从咖啡馆出来直接朝着饭店去了。 何老师定饭店的时候就已经把黄浩也算上了,黄浩到达饭店后直接给前台报了何老师的电话尾号,服务员便引着黄浩找到了何老师和宁鹤的桌子。 黄浩觉得饭店的气氛怪怪的。 因为A市最近在举办竞赛的关系,这附近哪哪的人都很多,饭店里也是挤满了人,所有凳子都坐满了,甚至还有站着吃的,但宁鹤和何老师却独占了一张四人桌。 他们不仅占了一张大桌子,且以桌子为中心周围三米内都没有一个人靠近。 竞赛刚结束,无论是不是一个学校的,都围绕在一起讨论这次的竞赛题目,可那些人像是有默契一般把宁鹤二人排斥在外。 想到刚才网上的那些风向,黄浩的心突然狠狠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他的大脑。 黄浩压下自己心中的异样,走到宁鹤对面坐下,装作轻松道:“你们点了什么?可以给我加双筷子吗?” “当然可以。”何老师和煦地笑笑,招呼服务员给黄浩加了套餐具,可坐在黄浩对面的宁鹤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垂下了头,面上心事重重。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可是宁鹤迟迟没有开动。 黄浩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试探着问道:“怎么?没考好心情不好啊?那也要吃饭啊,俗话不是说人是铁饭是钢嘛。” “不是。”宁鹤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单纯的没胃口,你们吃吧。” 宁鹤现在的状态十分颓丧,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失去了一切活力。 黄浩不知道宁鹤经历了什么,只能向一直和宁鹤在一起的何老师投去疑问的目光,何老师表情无奈,对黄浩缓缓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对黄浩道:“吃饭吧,别问了。” 何老师说完又对着宁鹤道:“没胃口的话现在就别勉强,等会再吃。” 一顿饭下来,餐桌上的气氛压抑至极,再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黄浩味同嚼蜡,何老师似乎也无心吃饭,只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黄浩来这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吃饭,见其他两个都没有想要继续吃的意思,便主动提议道:“既然都吃好了,那我们就走吧?回酒店。” 何老师和宁鹤都没意见,二人沉默着起身,离开了饭店。 黄浩以为宁鹤出了饭店,接触到新鲜空气,情绪会好一点儿,但是宁鹤依旧十分低落,出来后他一直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把黄浩和何老师都甩在后面。 黄浩看着宁鹤落寞的背影,凑近何老师问:“宁鹤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宁鹤其实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他情绪突然这么低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何老师闻言有些意外,“你也看到了?” 心中的预感被证实,黄浩脸色微变,不答反问:“所以他真的看到了那个视频?” 何老师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没有。我在监控室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视频,他考完出来的时候网上的视频已经被删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看过了视频。宁鹤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一路走来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大家都是来比赛的,自然都看不起走后门的人。明天早上我们就回Y市,你也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宁鹤走过哪门子的后门?”听何老师这么说黄浩当场不乐意了。 “我当然知道宁鹤是凭自己实力,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何老师无奈,“所以你也不要太生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对宁鹤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别在意。” 原来如此。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刚才饭店里气氛那么奇怪了。 何老师这样说,反而让黄浩本来就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 文近花那么多钱买一个视频却没有激起任何风浪,文近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黄浩心事重重,没有再说话,黄浩正在想事情,没有看路,他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前面的宁鹤。 “啊呃……”黄浩一个踉跄,险些带着宁鹤一起摔倒,黄浩扶着宁鹤的肩膀勉强站稳,他看向宁鹤,不解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宁鹤站在原地,像是全身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看着前面一言不发。 “看什么呢你?”黄浩循着宁鹤的视线看去,瞬间就知道宁鹤为什么呆住了。 他们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酒店,就带大堂挤满了人,而那个叫曾维的物理老师就站在人群当中,大堂里的同学和老师围在一起和他正在说着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宁鹤,要不我们先走,等会再……”黄浩不知道曾维在这儿干什么,但宁鹤现在过去肯定会引起人群的注意,黄浩想着说让宁鹤先别进去,等曾维走了再进去。 但黄浩话还没说完,走在后面的何老师突然走来打断了他的话:“进去吧。他就是奔着宁鹤来的。” “什么?”黄浩错愕地看向何老师,一时没明白过来何老师的意思,“你知道他会来?” 何老师沉默着点点头,“网上那事儿有人捅到赛委会了,赛委会刚才联系我,让我带着宁鹤和曾维说清楚,曾维旁边还站在赛委会的人呢。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总要有所作为,躲不过去的,走吧,我们进去。” 何老师说完,又单独对宁鹤说:“别担心,问话而已,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照实说就好,答不上来的交给我处理就好。” 宁鹤听到了,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呆愣愣地看着前面。 他那个眼神让黄浩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宁鹤……该不会真的认识那个物理老师吧? 黄浩这么想着,面上却是翻了个白眼,十分不理解:“造谣还真是容易,不去找发视频的人,反倒来找宁鹤,看来以后都不能随便看别人了。” 何老师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进去吧。” 宁鹤没有反对,他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跟在何老师身后进了酒店。 原本聚集在大堂的人见到宁鹤过来,纷纷面露鄙夷,但还是默契地给宁鹤让开了路。 曾维见到宁鹤,露出温和一笑:“你好,你就是Y市培羽高中的宁鹤同学吧?” 宁鹤没有说话,何老师挡在了宁鹤前面,主动向曾维伸出了手,回答道:“曾老师,久闻大名。我是培羽的物理老师,也是宁鹤此次竞赛的指导老师,我叫何顺洋。宁鹤这孩子有些内向,您有话可以和我说。” 曾维是笑着的,但是黄浩却觉得曾维脸上的那个笑怎么看都有些冷笑的意味。 曾维看着何老师伸出的那只手,却没有握上去,他点点头,道:“何老师你好,我想我和宁鹤之间有些误会,我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老师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收回了手:“当然,曾老师想去哪儿?” “酒店楼上就有会议室,不如我们就去楼上如何?”曾维提议到,他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曾维身后就是电梯,很明显是让何老师上去的意思。 何老师没有意见,他看了宁鹤一眼,让宁鹤跟上,但是宁鹤却没有动。 宁鹤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曾维,好半晌过后,他突然冷笑出声,带着些嘲弄开口:“曾维,你还真是个扫把星。” 第59章 :解围 宁鹤话落,满室皆惊。 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曾维面色一僵,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甚至连黄浩和何老师都变了脸色。 “宁鹤,你说什么呢!”黄浩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忽略了刚才宁鹤直接叫出了曾维的大名。 宁鹤却其他人的议论不为所动,他嘴角噙着冷笑,他上前向曾维走近了一步,像是害怕曾维没听到似的,他拔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句:“我说,曾维你是一个扫把星!靠近你的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幸。” “不是,宁鹤你……”黄浩现在已经无暇关心宁鹤和曾维是什么关系,只想拦住宁鹤让他不要说了。 宁鹤现在的身份是考生,得罪曾维对宁鹤毫无好处,但是宁鹤对黄浩的劝阻熟视无睹,他只是看着曾维,自顾自地说:“先是我妈,现在是我,只要沾上你就没好事儿……哦,不对,我妈的不幸是你亲手造成的,和扫把星倒是没有关系。你这样的人居然能当老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实话,我甚至有点怀疑今天的事儿是不是和你……” 宁鹤的话黄浩完全听不懂,但是曾维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甚至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宁鹤话还没说完,曾维大喝一声:“住口!”打断了宁鹤。 平常胆小甚至有些怯懦的宁鹤却在这次被曾维吼过后丝毫不退,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反唇相讥:“你声音大便有理了吗?你当初敢做那些事儿,现在却不敢认了?” 大堂里挤满了人,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看这样子之前是认识这个老师啊,你认识他吗?” “我怎么会认识?不过他们长得这么像,硬要说不认识才不正常吧。” “那这个姓曾的看来也不清白啊,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 “胡说什么,曾老师我认识多少年了,一直清廉正直,说不定是这个学生之前想要找曾老师帮忙作弊被拒绝后在乱咬。” “这么说来这小子心理素质可以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得这么真。” 周围人的各种声音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黄浩耳中,宁鹤自然也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只是看着曾维。 宁鹤现在的模样很固执,颇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意味。 但是黄浩就站在宁鹤身后,所以他看得真切,宁鹤分明……在发抖,宁鹤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中,指节都已经泛白。 不知道是在气,还是在怕。 黄浩从未见过这样的宁鹤,即使当初被当面开黄腔的时候宁鹤也没有过如此大的反应。 无数个问题陡然在黄浩心中产生。 宁鹤之前认识曾维? 宁鹤和曾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鹤提到了他的妈妈,难道曾维真的是他的父亲? 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黄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的好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了宁鹤的身后,挡住了他发抖的身躯。 曾维现在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来想着你进入国赛不容易,好心陪赛委会的人来找你想要还你个清白,没想到你还倒打一耙来污蔑我。” 曾维说得信誓旦旦,像是他当真是一个大义凛然的老师一般。 但是宁鹤听着只觉得想笑。 特别想笑。 曾维到底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难怪曾维能逆袭成为成功人士。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嘛。 要说宁鹤最恨的人,除了四个月前把母亲撞成植物人的那个司机之外,就只有眼前的曾维了。 时隔十几年再次见到曾维,累积了许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 理智告诉宁鹤不该在这里和曾维撕破脸,但是宁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眼角发红,全身都因为愤怒在颤抖,他冷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那你敢承认我和你什么关系吗?”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一直站在曾维身边没说话的男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这位同学,请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造谣,否则我有权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男人戴着胸牌,应该是赛委会的人。 宁鹤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冷笑逐渐扩大:“那你不妨问问他,我哪一个字、哪一句话是造谣。” 曾维是著名教师,口碑一向很好,在场的人大多都对曾维有滤镜,刚才众人都只是在观望,不愿意轻易插手别人的争吵,怕引火上身,但现在有了人开口为曾维说话,当了第一个出头鸟,人群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帮腔: “你这小儿还真是不识好歹,人家曾老师好心帮忙,你怎么能反咬他一口呢?” “就算长着一张和曾老师有点像的脸也不能攀关系啊。” “这个同学,我没有恶意,但是你要不要去精神科检查一下?你看上去情绪不太稳定。” “一口一个妈妈,不会把老曾认成你爹了吧?缺爹也不能到处乱认呐。” 曾维原本僵硬的脸色在别人对宁鹤的声讨中缓和了下来,他脸上又挂上了笑容,眼底闪过得意,看着脸色开始发白的宁鹤道:“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宁同学似乎心情不太好。” 周围人尖锐的指责声萦绕在宁鹤耳边,他们的嘴脸逐渐与很多年前他记忆中的曾维重叠。 高高在上、自以为公正仁慈,实则虚伪、可恶、自私至极。 宁鹤大脑一阵嗡鸣,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宁鹤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他只有一张嘴,说不过周围这么多人,但好在,何老师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不如今天就这样,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毕竟你也说了,宁鹤心情不好——而我想没有一个人被造谣后心情还会好。他现在需要休息,麻烦让一下,让我们上去。” 何顺洋不知道宁鹤和曾维到底什么关系,二人又有什么往事,但是既然宁鹤是他带出来比赛的,他就该相信他。 “不行。”最开始站出来为曾维说话的赛委会工作人员沉着脸,一口拒绝,“赛事进程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请配合我们调查,不然我们只能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他来这儿之前还觉得宁鹤和曾维都是被造谣的受害者,想着把事情搞清楚就行,但没想到宁鹤搞这一出,导致他对宁鹤的好感全无。 完全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他认识曾维十几年了,曾维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 “你……”何老师语塞,反驳不了任何,正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强硬地插入:“我倒是不知道赛委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了。” 那是一道低沉还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绝对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 宁鹤却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是……他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萧禹知的声音! 宁鹤不可置信地转头,虽然早有猜测,但在真的看到萧禹知跟着苗老师出现在门口时候,宁鹤却感觉万分不真实。 “萧……萧先生……”看着萧禹知朝自己走来,宁鹤像是见到了家人一般,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坚强的外壳化为乌有,鼻头一酸,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这一刻,他仿佛有了依靠。 “嗯,我在。”萧禹知伸手拍了拍宁鹤的发顶,“别哭了,没事的。” 萧禹知的出现让室内陷入了寂静。 在场的一大半都不认识萧禹知,但萧禹知穿着不菲、举止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的出现又让场面变得迷幻起来。 萧禹知看向方才说话的人,“抱歉,宁鹤现在状态不好,恐怕不能配合。即使他现在配合了你们调查,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说的话怕是当不得真。今天人我就先带走了,等他什么时候状态好了,什么时候我再带他来配合你们调查。” 萧禹知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却不容置喙,说着就打算带着宁鹤走,赛委会的那人被气得不轻,这人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不能带他走!我们现在怀疑他比赛作弊,配合调查是他的义务!”他当即表示反对。 “我没说不让他配合。”萧禹知表情不变,分毫不让,“但是你也没有他作弊的证据吧?不然早就上报了。你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围堵一个考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知道这件事合不合规?” 对方表情一滞,没想到萧禹知会说提起个。 他本来想的是作弊的新闻本来就是假的,很快就能结束,所以来的时候也没避着人,是宁鹤突然把矛头对准了曾维,导致事情失控,才造成了现在的场面。 想通后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虽然是宁鹤先发疯在前,但他也不该逼着宁鹤配合调查。 毕竟他没有任何证据。 凭一个捕风捉影的视频就说宁鹤作弊,还不顾他的状态强行要求他配合确实不符合规矩。 想明白后的他说不出话来了。 第60章 :最好的答案 萧禹知带着宁鹤走了。 宁鹤走后,这一场闹剧便也结束了。 宁鹤跟在萧禹知的后面,走出酒店,宁鹤觉得他说些什么,他细声开口:“萧先生,我……” 宁鹤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释? 还是诉苦? 貌似都不太合适。 嗓音中还带着没缓过来的嘶哑和哽咽,萧禹知停下脚步,转身温柔地替宁鹤拭去了眼角未干的泪水,声音柔和:“不想说就别说了。走吧。” 于是一路无言,萧禹知开车带着宁鹤到了远离学校的一家星级酒店。 直到打开套房门,宁鹤进入房间后原本紧绷着的神经陡然间全部放松了。 说起来也真是荒谬,他明明不喜欢黑暗,但是现在身处在这个密闭、沉闷的空房间里,他却感到了安全感。 宁鹤想,如果人不是社会性动物,如果社交并非必要,他真的很想一辈子待在自己熟悉的领地里不出去。 也许他这样的想法很懦弱,但宁鹤本来也不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他只想和妈妈平安过完这一生。 萧禹知看向宁鹤,没提刚才在酒店的事儿:“考试辛苦了。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我预约了晚餐,等你出来正好可以一起吃。” 萧禹知的宽厚让宁鹤有些不知所措:“萧先生,我刚才……” 宁鹤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何把自己痛苦的过去对别人全盘托出。 似乎看出了宁鹤的为难,萧禹知道:“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苦衷,我说过了,不想说可以不说。” 萧禹知总是温柔体贴的。 可萧禹知的温柔却让宁鹤再次红了眼。 他没有指责宁鹤为什么把事情闹成这样、没有质问他和曾维是什么关系,只说…… “我相信你。” 宁鹤原本沉寂的心脏又逐渐开始加速,甚至像是要跳出胸膛。 萧禹知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宁鹤不喜欢。 “萧先生,”宁鹤看着萧禹知,眼底似乎有光在闪,他嗫嚅着开口,声音再次染上了些许哽咽,“我可以抱抱你吗?” 萧禹知没有拒绝,他上前主动拥抱了宁鹤,“没事了。” 萧禹知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宁鹤猛然怔住,但紧接着属于萧禹知的气息便将他包裹,萧禹知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他鼻尖,缓缓安抚着宁鹤的心,让他感觉无比安心。 宁鹤把头埋进了萧禹知宽厚的胸膛里,他伸手回抱住了萧禹知,再次拉近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二人紧贴着,距离近到宁鹤甚至能听到萧禹知有力的心跳声。 萧禹知也觉得自己和宁鹤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但他终究没有推开宁鹤,只是轻轻拍了拍宁鹤的肩膀,“好了,松开我,我去问问餐好了没有。” 宁鹤听到了萧禹知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松手,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萧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宁鹤把头靠在萧禹知怀中,缓缓开口,他嗓音清雅,像是汩汩流动的清泉,“您上次问我为什么会喜欢您,我想,您今天的出现就是答案。萧先生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你。” 宁鹤顿了顿,又继续道:“所以萧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萧禹知没想到宁鹤突然说这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宁鹤在说什么。 宁鹤抬头看萧禹知,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闪烁,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道:“我一直不算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萧先生,我喜欢你,我不想就此放弃,短期长期都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 话说到后面,宁鹤的语气已经几近哀求。 萧禹知这样的人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即使上一次萧禹知把话说得那样明白,宁鹤也说服不了自己就此放手。 平日里宁鹤一直在被迫接受生活中的一切,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是唯独萧禹知他想自己为自己争取一次。 萧禹知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好的人,也是第一个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萧禹知这样的好,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 宁鹤眼神固执,颇有些不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放手的意味。 萧禹知也垂眸看着宁鹤。 萧禹知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萧禹知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十分无奈:“我说过,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你不适合我,你真的想好了吗?” 宁鹤用行动回答了萧禹知,他笑了起来,踮脚,在萧禹知唇边落下一吻,语气真诚且肯定:“那你这是答应了?我想好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担。” “好,我答应你。”萧禹知失笑,没再多说什么,他第一次主动亲吻了宁鹤的额头。 萧禹知的吻落下时宁鹤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几乎要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萧先生……居然亲他了。 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宁鹤的脸瞬间红透了。 “萧先生,你……” “我怎么了?”萧禹知眉目含笑,开玩笑似的开口,“不是说喜欢我吗?还不能亲一下了?” “当然不是!”宁鹤下意识反驳,“我、我只是……” 和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 激动、兴奋、惊讶……总之十分复杂,他无法用言语转述,宁鹤“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是响起的敲门声解救了他。 门被从外敲响,一道甜美的女声自外响起:“萧先生,您定的餐好了。您现在需要吗?” 宁鹤现在还抱着萧禹知,突然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即使知道对方现在看不到自己,宁鹤还是心虚似的收回了手。 宁鹤垂眸轻笑一声,摸了摸宁鹤的头,“去洗澡吧,我下去拿餐。” 要是五分钟之前萧禹知让宁鹤去洗澡宁鹤还不会多想,但是萧禹知刚才答应和他在一起,萧禹知让他去洗澡,宁鹤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宁鹤原本就红着的双颊瞬间升温。 宁鹤垂下头,收回了目光。 他不好意思再看萧禹知,应了声“好”后闪身进了浴室。 宁鹤去洗澡之后萧禹知下楼把晚餐拿了上来。 萧禹知把餐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好,又等了好一阵却依旧不见宁鹤出来,以前宁鹤住在萧宅的时候洗澡也没用过这么久,他觉得有些奇怪,怕宁鹤出了什么事儿,便上前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询问道:“还没好吗?晚餐要凉了。” 宁鹤听到萧禹知的声音猛然一惊。 宁鹤其实已经洗完很久了,只是他洗完澡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衣服可以穿。 他和萧禹知离开酒店时满脑子都只想着赶快离开,什么都没带回来,他的行李全都在之前那个酒店呢。 宁鹤不敢出去,他在洗手间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遮挡的东西,于是他只能在浴室里干着急。 “我……我没有衣服。”宁鹤的声音闷闷的,有些难以启齿地回答。 门外的萧禹知似乎笑了一声,随后他才说到:“镜子下面的柜子有浴袍。我已经让朱逸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了,你先出来吧。” 宁鹤按照萧禹知的指示,果不其然在柜子里面找到了浴袍。 酒店准备的浴袍是均码的,对于宁鹤来说有些大了,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露出了他精致的的锁骨和大半白皙的胸膛。 宁鹤已经把腰带系得最紧,但只要他稍微一动,衣襟就会散开。 若是只有他一人在酒店宁鹤倒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但是现宁鹤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肌肤,更何况外面的人还是萧禹知。 宁鹤怎么也跨不过心里这道坎,就这样出去。 宁鹤又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之后才攥紧自己的衣领,扭扭捏捏地走出了浴室。 “萧先生,我……”宁鹤怕萧禹知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奇怪,尝试开口解释,萧禹知看宁鹤这样子哪儿能不知道宁鹤这是怎么了。 他没有多问,想告诉宁鹤没关系,可他刚说了一个“没”字,看着宁鹤几乎要红透的脸颊,他起了坏心思,想要逗一逗宁鹤,他紧急改变了话锋:“反正以后都要看的,害羞什么?刚才表白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萧禹知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睡衣出来递给宁鹤:“穿不惯浴袍的话就先穿这个吧,不过这是我的尺码,对你来说会有些大,但应该比浴袍好多了。” 宁鹤羞愤不已,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不知道是因为萧禹知的话,还是因为害羞。 宁鹤低着头,他敢和萧禹知对视,沉默着接过萧禹知手上的睡衣,再次进了浴室。 * 此时,另一边的酒店。 人群都散去后黄浩看向苗老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苗老师,你怎么会和萧先生在一起?萧先生怎么会在A市?他这么快?” 其实从萧禹知出现的时候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离他给萧禹知发消息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算萧禹知看到他消息后立马坐飞机来A市,时间也不够,只是刚才时机不对,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60-80 第61章 :“一起睡吗?” “诶?”对于黄浩问出的这个问题,苗老师反而震惊,“快什么?萧总这两天一直在A市啊。” “啊?真假的?”黄浩满脑子问号,如果萧禹知这两天都在A市,那他为什么还要让他陪宁鹤来比赛?闲的吗?还是钱多烧的? 萧禹知几天前主动联系黄浩让黄浩陪宁鹤来比赛,是给了黄浩报酬的。 除了来回的机票,萧禹知还额外给黄浩打了三万的“辛苦费”,只不过黄浩没收就是了。 他不缺这个钱,而且能有机会不去上学,他高兴还来不及。 苗老师点点头,“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萧总几天前就来A市出差了。” 黄浩:…… 好吧,是他不懂萧禹知了。 * 萧禹知的睡衣对于宁鹤来说确实有些大。 但是比起浴袍已经好了太多。 宁鹤现在依旧不太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他在萧禹知对面坐下,他第一次在面对萧禹知时觉得有些尴尬。 虽然萧禹知刚才是答应了他,但宁鹤丝毫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比起来萧禹知倒显得自在很多,他亲手给盛了碗鸡汤递到了宁鹤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先吃饭吧。” 看得出做菜的厨师水平很高,宁鹤坐在桌边就能闻到面前鸡汤鲜香的味道。 现在已经快七点,宁鹤还没吃晚餐,属于食物的香气钻入鼻尖,瞬间勾起了宁鹤的食欲,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了饥饿。 “谢谢萧先生。”宁鹤把尴尬抛之脑后,道了句谢之后便开动了。 宁鹤拿起筷子,却发现萧禹知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又有点犹豫:“您不吃吗?” “我吃过了,专门给你准备的。”萧禹知答到。 这下宁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那我开动了。” 宁鹤拘谨的样子有些可爱,萧禹知看着宁鹤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用客气,吃吧。” 宁鹤夹起一块肉放进碗里,突然想起一件刚才觉得奇怪的事儿,抬头问道:“萧先生,您经常住这里吗?” 房间里充满了生活的痕迹,鞋架上放着好几双鞋,房间里所有的用品都不是一次性的,洗浴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像是有人长期停留在这的样子。 “也没有。”萧禹知也没隐瞒,“A市分公司前几个月刚成立,事很多,我得经常来这边盯着,所以就把这间房长租下来了。” “那您以前出差都是来A市吗?您这次来A市也是出差吗?”萧禹知确实经常出差,正好提到这件事儿,宁鹤就顺口问了出来。 可话刚出口,宁鹤就有些后悔。 以他和萧禹知现在的关系,这个问题多少显得有些僭越。 “嗯,大部分是。”萧禹知没有在意,反而认真地回答了宁鹤,他主动挑起了话头,“分公司承建了一个大型游乐场,上个星期已陆续开放。明天周日,你也不用急着回学校,我带你去逛逛如何?” “我不是小孩子了,”宁鹤微微摇头,轻声回答道,“……游乐场什么的,不适合我……” 对于萧禹知的提议,宁鹤确实有一点心动。 宁梦带着他来到Y市时一穷二白,物质的贫瘠注定导致了精神的不富足。 没有一个小孩会不喜欢游乐园,但是门票实在是太贵了,他买不起。 对于小时候发他来说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幸福了,根本不敢奢望其他。 宁鹤长这么大,从未去过一次游乐园,要说他对游乐园没有憧憬那是假的,但他已经长大了,小时候的执念也不再那么深了。 宁鹤拒绝后萧禹知却说:“谁说游乐场是小孩的专属?就算你不去,我明天也是要去视察的,你就当是陪我了。你那个叫黄浩的同学不也在A市吗?明天叫上他一起吧,好不容易来一次A市总要留下点好的记忆再回去。” 萧禹知给出的理由宁鹤无法拒绝。 但宁鹤觉得黄浩是不会想去游乐园的。 毕竟黄浩从小就不缺钱,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尝试过,游乐园对他来说太普通了。 可让宁鹤没想到的是,吃完饭后,他给黄浩发去消息邀请他去游乐园玩,黄浩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还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好啊好啊】 【刚好听说A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我们去那儿吗?我想去好久了,一直没时间】 【我们几点出发?在哪儿见面?】 【我能带上韩班长吗?】 宁鹤被黄浩接二连三发过来的消息搞蒙了,他不知道黄浩为什么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他没回复,他看着黄浩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愣住了。 韩诺? 他在A市吗? 宁鹤不知道韩诺来A市的事情,于是他问道:【韩诺也来?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半夜到的,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怕打扰你比赛就没告诉你。】黄浩回道,他是真不知道韩诺来A市干什么,昨天韩诺刚到酒店就睡了,他也没机会问。 【要带他吗?】黄浩又问。 【嗯,你和他说吧。时间你定,明天我去找你】宁鹤回复道。 如果他和韩诺说的话韩诺大概率不会来的。 宁鹤长时间低着头,脖子有些酸痛,他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恰好就看见洗完澡的萧禹知从浴室出来了。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黄浩又给他发消息了,但是宁鹤此时根本无心去看黄浩发了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萧禹知吸引了。 宁鹤一直知道萧禹知身材很好。 萧禹知穿着浴袍,衣领微敞,萧禹知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 “宽肩窄腰大长腿”这句话在萧禹知身上具象化了。 宁鹤突然有些口干。 他端起茶杯,掩耳盗铃似的喝了一口,低垂下了头。 萧禹知并没有觉察到宁鹤的异常,他在宁鹤对面坐下,对宁鹤道:“今天我睡沙发,你睡床吧,今天比赛辛苦了,早些休息。” 宁鹤知道萧禹知这是在照顾他,可听到萧禹知这么说,不知怎的,他有些失落。 宁鹤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他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但是他嘴比脑子快:“沙发太小了,要不一起睡床吧。” 话落,宁鹤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 他虽然还未经人事,但他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自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宁鹤虽然惊讶,却没有收回这句话,而是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萧禹知的反应。 萧禹知眼神沉了沉,“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我知道。”宁鹤有些紧张,他声音也越来越小,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说才算对,“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萧禹知盯着宁鹤看了半晌后笑了,他眉目含笑,眼神带着玩味:“好啊。现在睡觉吗?” 萧禹知的一句“好啊”让宁鹤的脑袋轰然炸开。 他没想到萧禹知答应得如此干脆。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在胸腔乱窜。 “萧先生,你……” “我怎么了?不是你说要睡一张床的吗?”萧禹知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我困了,现在去房间吗?” 宁鹤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呆愣愣地点点头,跟在萧禹知身后上了床。 萧禹知贴心地替宁鹤盖好被子,在宁鹤身边躺下,道了声“晚安”后便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要进一步的打算。 “晚、晚安。”看着身边的萧禹知,宁鹤犬神僵直,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如果是情侣的话……应该会拥抱吧? 心忍不住朝着萧禹知靠近,宁鹤大着胆子,在被子里悄然握住了萧禹知的手,忐忑地开口:“萧先生,我能抱着你睡觉吗?” 萧禹知闻言,抬眼看了宁鹤一眼,他似乎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宁鹤还没听清楚,他就已经伸手把宁鹤揽进了怀里。 萧禹知的手轻柔地在宁鹤背上拍着,声音温柔缱绻,还带着无奈:“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想做什么做就好了。” 听着萧禹知的话,宁鹤的鼻尖突然又酸了。 他从来就没有“想做就做”的底气。 宁鹤把头埋进萧禹知的怀里,极力压制着喉间的苦涩,“嗯”了一声,没头没脑地说道:“萧先生,谢谢您。晚安。” 萧禹知把宁鹤抱得跟紧,他在宁鹤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晚安。” 翌日。 按照常理,结束比赛后第二天要公布比赛结果,并且给获奖的人颁奖。 昨天凌晨一点多,何老师给宁鹤发了消息,何老师告诉宁鹤,昨天网上的事情赛组委调查了宁鹤和曾维,确认他们没关系,宁鹤的成绩有效,他拿到了一等奖。 宁鹤看着短信,心里一片凄凉。 曾维巴不得他们没关系,当然会这么说。 宁鹤在心里冷笑一声。 曾维到底没让他失望。 十几年不见,只想着和他撇清关系,却不曾关心他母亲一句。 真是人渣。 宁鹤心里堵得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曾维,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事情上。 何老师除了告诉宁鹤这个好消息外,还在短信里问他今天去不去A市一中领奖。 宁鹤坐在床边,呆愣愣地看着手机,心情复杂。 他想,他应该高兴的,毕竟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个大奖,他应该去领奖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曾维也在学校,他就生理性的恶心和排斥。 宁鹤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正在宁鹤犹豫不定时,萧禹知进来了。 第62章 :宁梦【宁母线,可跳过】 “怎么了?”萧禹知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宁鹤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萧禹知的手搭上宁鹤肩膀时宁鹤全身一僵,好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和萧禹知的关系不一样了。 宁鹤缓缓放松身体,把自己的苦恼脱口而出:“我获奖了,但是我……不想A市一中领奖。” “是因为曾维?那个物理老师?”萧禹知问。 “嗯,”宁鹤点点头,没有反驳,提起曾维,他喉头发涩,昨天面对曾维时的那种愤怒又朝他袭来,“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觉察到宁鹤状态不对,萧禹知缓缓把宁鹤搂入了怀中,没有说话,等着宁鹤自己说下去。 宁梦跟着曾维的时候才十几岁。 宁梦出身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 宁梦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宁梦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是她的继兄。 父母成婚后,父亲就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而她的母亲也不负期望在不久之后怀孕了。 她在父母的期待下降生,可她注定要让父母的期待落空。 因为她是个女孩。 宁梦的父亲很不喜欢她,不仅对她非打即骂,还要她伺候比她大两岁的哥哥,而她母亲一直默许着这一切。 宁梦十几岁那年,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侵犯了同村一个女孩,女孩把她的哥哥告上了法庭。 女孩也有一个哥哥。 宁梦的父亲为了求得女孩家里的原谅,居然提出让年仅十几的宁梦嫁给女孩已经快三十岁一事无成的哥哥。 宁梦当然不从,可是她那个父亲只想救他的儿子,哪管她同不同意,她把宁梦关了起来,开始筹备她的婚事。 在宁梦即将被迫结婚的前一晚,她的母亲……把她迷晕,送到了另一个人的床上。 而那个人,就是曾维。 在宁梦母亲看来,曾维礼貌谦逊,会是个不错的丈夫。 她也许是爱宁梦的,在她有限的价值观里,她认为且深信不疑的一点是:摆脱一个男人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新的男人,所以她给宁梦选中了曾维。 她搞定宁梦后,又骗曾维有事找他,见到曾维后用一壶水迷晕了曾维。 二人都晕倒后,她把宁梦和曾维摆在了一张床上。 那一晚宁梦和曾维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第二天,宁梦的父亲带着接亲的队伍进入宁梦房间时,看到的刚好就是她和曾维躺在一张床上的场景。 那天之后,宁梦和曾维苟合的事情传遍了全村。 曾维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向宁家提了亲,宁父嫌弃宁梦丢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曾维和宁梦就这样在一起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宁梦确实幸福了一阵,但自从她怀孕后,一切都变了。 曾维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在宁梦怀孕4个月后,他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宁梦她没有阻止曾维去上大学,但她没想到,她的善解人意,后来会变成她的噩梦。 曾维上大学后一直想往上爬,他参与各种社交活动,很快就认识了一个家世不俗的大小姐吕琳。 吕琳是校领导的女儿,比曾维大两岁,曾维大一那年她刚好从国外留学回来。 在曾维的有意设计下,他和吕琳很快熟悉起来,他通过吕琳拿到了不少学校的奖金。 曾维像吕琳隐瞒了自己有妻子,且妻子还有孕的事实,他在吕琳勉强表现得谦和有礼、风趣幽默,当时二十岁出头的吕琳自然而然被他吸引,认识三个月后,她主动像曾维表了白。 二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曾维在学校春风得意,而宁梦在家里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曾维的父母年岁已大,没有劳动能力,以前是曾维外出做工养活一家,曾维外出读书后养家的重担自然落在了宁梦身上。 宁梦为了让全家吃饱,即使怀着孕她也要外出挣钱。 她年纪小,没有一技之长,又有了肚子,稍微正规的地方都不会要她,她只能接一些散活。 运气好她能接到一些不费体力的手工订单,运气不好,她只能和那些做小工的男人一样去给别人做体力活。 虽然很累,但她养活了一个家,她感觉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曾维自从去上大学后就一直没再过问过家里的任何事,自然也没问过宁梦肚里的孩子。 年底的某一天,宁梦正在果田里给别人摘果子,突然她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她预感不对,硬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走回了家。 她没有生过孩子,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事要生了的迹象。 她疼得死去活来,而曾维的母亲见她回来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工钱拿到了吗?” 宁梦告诉她,自己肚子痛,所以回来休息半天,曾母听后脸上倏地难看了下来,便也不管她了。 宁梦只记得,那天她疼了很久,疼得全身骨头感觉都要碎裂了。 她在房间里尖叫、呼救,可是没有一个人管她。 直到半夜时她突然感觉下身一阵湿润。 她们羊水破了。 生宁鹤那一天,宁梦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有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她只有一个字——疼。 很疼。 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曾维回来了。 宁梦以为他是知道自己生下了孩子,特地回来看自己的,她很高兴。 但曾维回来后看也没看她和孩子一眼,甚至没问一句她最近过得好不好,他见到宁梦的第一句话是:“我有朋友来家里做客,快去做饭,别说你和我的关系。” 宁梦当场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许久没见的丈夫见到她的第一面居然是让她去做饭。 宁梦张了张嘴,但她还没说什么,就被曾维打断:“呆在这儿干嘛?我朋友马上来了,赶快去啊!” 曾维说的那个“朋友”自然是吕琳。 吕琳知道曾维家境不好,所以提出想来他家里看看,吕琳是真的喜欢曾维,不仅不嫌弃曾维,还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曾维听后十分感动,毫无顾忌地把吕琳带了回来。 因为他知道宁梦性格软,不会忤逆他。 曾维告诉吕琳,宁梦是他妹妹,可吃饭的时候,吕琳觉察到了不对。 宁梦看曾维的眼神怎么也不接像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于是在吃完饭后,吕琳支走曾维,单独找到了宁梦,询问二人的关系。 宁梦起先还牢记曾维的叮嘱,没有说出二人的真实关系,她不知道曾维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相信曾维一定有他的顾虑。 吕琳可比宁梦的眼界高多了,她一眼就看出了宁梦在撒谎,随便套路了几句,就问出了真相。 知道被骗的吕琳十分生气,她何时受过这种欺骗? 当天就甩了曾维回到了市里,气不过的她还把曾维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就此,曾维不仅失去了白富美女友,在学校的口碑也一落千丈。 曾维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宁梦身上。 吕琳离开的第二天,宁梦生产的第三天,曾维第一次打了宁梦。 宁梦性子软,默默地忍了下来。 吕琳和曾维分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曾维的丑事,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不再和曾维来往。 曾维为了挽回自己的口碑,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开始告诉别人,宁梦被人侵犯怀孕后被家里赶了出来,而自己则是好心收留了她和她的孩子,但他和宁梦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宁梦有臆想症,觉得曾维是她丈夫。 无论谁来问他宁梦的事情,曾维都坚称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 慢慢的,其他人,包括曾维自己,也都信了这番说辞。 曾维和宁梦聚少离多,在学校曾维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无一不是白富美。 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回村里,但宁梦一概不信。 虽然曾维在外从未给过家里一分钱,她也依旧觉得,她只要照顾好孩子和公婆,曾维总会回家的,她既然嫁给了他,就要相信她。 曾维大二上学期,宁梦突发奇想想去看看曾维。 她从未出过远门,她想去外面看看。 宁梦准备了很久,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一套衣服,生怕自己给曾维丢脸。 但是当她一路问路找到曾维时,却看到的是他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的画面。 宁梦冲上去质问曾维另一个女人是谁,他们在干什么。 可曾维只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把另一个人护在身后,骂宁梦是疯子,有臆想症。 曾维嫌弃的眼神和字字句句的指责深深刺痛了宁梦的心。 她终于相信,村里传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 宁梦大受打击,哭着问他:“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曾维那个时候给他的回答是:“那就是个野种,什么我们的孩子。你这疯女人可不要乱说。我哪儿有什么孩子?” 向前曾维亲口否认二人关系时宁梦虽然生气,但是听到他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宁梦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狠狠扇了曾维一巴掌:“混蛋!我要和你离婚!” 宁梦和曾维在一起时二人都没到适婚年龄,自然没有“离婚”一说,按理说曾维如果想和宁梦摆脱关系,只要同意宁梦离婚的要求就行,但是…… 第63章 :宁梦【宁母线,可跳过】(2) 曾维已经和别人说过宁梦是他出于好心收留的人,宁梦现在十几岁,自己都还没长大,还带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如果他现在就着急和宁梦划清界限,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心虚了,导致落人口实。 所以他拒绝了宁梦“离婚”的请求:“你又发病了,我们本来就没有结婚哪儿来离婚一说,快点回去吧啊。我有空回去看你和孩子。” 宁梦被曾维打发走了,但是因为她那天的行为,她被曾维坐实了她是一个疯子这件事情。 那之后宁梦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她依旧是白天干活,晚上照顾公婆和孩子。 她也想过带着孩子远走,但是她一没钱,二没有人脉,对外面的世界丝毫不了解,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还能去哪儿。 曾维大三那年,交往了一个新女友,新女友是一个富豪的女儿,为了避免吕琳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曾维一开始就把宁梦的存在告诉了他,只不过他和所有人说的都一样——宁梦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而她的孩子是强//奸。犯的野种,是他曾维收养了无家可归的宁梦母子。 曾维的女友听后觉得宁梦母子十分可怜,提出把宁梦和孩子接到了市里照顾。 曾维没有拒绝。 毕竟现在在所有人看来宁梦就是一个疯子,就算她说出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 曾维这些年在学校装得很好,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一个会和十几岁还未长开少女发生关系的禽兽。 宁梦和孩子被接到了市里。 但是她的日子并没有就此好过起来。 她在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曾维,可她老土、没读过书、没有见识、因为长期劳作原本清秀漂亮的脸也变得粗糙,她和曾维身边的人没有任何话题,曾维的朋友都看不起她,甚至觉得曾维收留了她,是她有恩,经常以曾维的名义指使她做各种事情。 曾维只把宁梦当作一个证明他人品的工具,并不关心宁梦到底过得怎么样。 曾维身边的人把宁梦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指使的工具,他们高高在上,把宁梦和他的孩子当作可以随意取笑的对象。 他们说宁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的孩子是一个贱种,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夸赞曾维的爱心,说他有担当。 宁梦成了衬托曾维的工具,宁梦也曾经尝试过解释她和曾维的关系,但是换来的永远只有对方鄙夷的眼神和曾维的一顿毒打。 曾维不许宁梦出去工作,某种程度上软禁了宁梦。 宁梦无数次提出分开,无一例外都被曾维拒绝。 当初生孩子时宁梦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生完孩子第四天她就下地干活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伤了根本,来了城里后宁梦的精神和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有时候她甚至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妄想症,她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她像是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她崩溃、抑郁,可是没有人在乎她。 宁梦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 在孩子六岁那年,宁梦终于决心离开。 她还年轻,她不想就这么蹉跎一生。 外面的世界再可怕,都不会比曾维更可怕。 于是在某一天深夜,宁梦从曾维的钱包里拿了一百块钱,带着孩子逃离了曾维。 第64章 :我在 “妈妈被他关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甚至她还要给其她女人洗衣做饭,看着他和其他女人亲热,而她却连提出异议的权利都没有。不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呵!多可笑。她本就命苦,居然还遇到曾维这种人渣!” 宁鹤说着宁梦的故事,自己的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他声音哽咽,虽然故事里他自己出场不多,但是想也知道,他那几年过得很不好。 “他这样的人却能为人师表,真是讽刺。”宁鹤喃喃道。 萧禹知温柔地替宁鹤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不,”出乎意料地,宁鹤摇了摇头,“妈妈很爱我,比起她经历的一切,我那几年甚至算得上幸福。但是……我真的很恨他。” “抱歉,萧先生,让你看笑话了。”宁鹤双目无神,靠在萧禹知怀里缓了好一会儿后心情才逐渐平复,他从萧禹知怀里坐起身,语气有些羞愧。 萧禹知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宁鹤的头,说:“这些年你辛苦了。以后会有我在。” 萧禹知的一句“有我在”,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宁鹤心间最柔软的地方,他原本已经整理好的情绪又有点控制不住,他眼眶发酸,眼睛湿漉漉的:“萧先生……” “我在。”萧禹知的声音温柔却有力,“我会陪着你。走吧,我们一起去学校领奖。” “欸?”宁鹤闻言猛然抬眸,眼中充满了错愕,他没想到萧禹知听完这些还会劝自己去学校领奖。 “这是属于你的人生高光,是你凭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你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放弃?”萧禹知看着宁鹤的眼睛,认真道,“你要向前走,而不是总是在意过去的事情。他只是你路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在你的人生路上留不下任何有用的痕迹,你为什么要在意这样的人?” “而且……”萧禹知的话锋突然一转,曾维是宁鹤心里的一根刺,要想宁鹤彻底释怀,是需要时间和机遇的,不是光说两句道理就能做到的,萧禹知也知道这一点,“郭裁缝送来的那件衣服你还没穿给我看过呢。我觉得你穿上那件衣服站上领奖台的样子一定很好看,我想你穿给我看。” 萧禹知缓缓握紧宁鹤的手,“别怕,我陪你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宁鹤眸光微闪,萧禹知确实很了解宁鹤,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宁鹤的心坎里,在萧禹知温柔的注视下,宁鹤缓缓点了点头:“好。” 宁鹤换好衣服,跟着萧禹知来到了A市一中,经过昨天下午在酒店那些事儿,宁鹤自从进校门起就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宁鹤仿佛很容易成为人群的焦点,以前在培羽的时候就经常有这种情况的出现,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别人的各种目光了。 宁鹤神情自若,跟着萧禹知来到了礼堂。 在礼堂门口宁鹤见到了胡文和他的指导老师。 说起来宁鹤来A市三天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胡文。 胡文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但是宁鹤还是笑着给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胡文听到宁鹤的声音,他顿下脚步抬眼看了宁鹤一眼,勾了勾唇角,也笑道:“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得了一等奖,恭喜啊。” 胡文虽然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宁鹤莫名感觉有些渗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在他心中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直到他进入礼堂坐下也没有消散。 本届赛事的一等奖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培羽的宁鹤、胡文,以及A市实验高中的一个高三学生。 宁鹤和其他二人一起站上领奖台,内心紧张不已。 他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宁鹤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观众席寻找自己熟悉的人,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当他的视线和萧禹知饱含鼓励的眼神对视上后,他内心的焦虑和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宁鹤站在聚光灯下,笑容明媚自信,他绝对不知道他今天多耀人。 宁鹤当天在郭裁缝店里选的是一件水蓝色的基础款衬衫,他皮肤白皙,长得又精致,搭配上做工精致、剪裁得体的衣裤,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小少爷。 萧禹知坐在台下看着这样的宁鹤,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领奖流程顺利结束,下台后宁鹤看着手中的奖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且今天没有在学校里面看到曾维,这让宁鹤的心情更好了。 宁鹤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第一句话便是:“谢谢萧先生。” 如果不是萧禹知,他真有可能不来了。 “你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和我说过很多遍谢谢了。选择是你做的,谢我做什么?”萧禹知无奈,“你今天的样子真的很帅。” 宁鹤还没有习惯和萧禹知关系的转变,突然被萧禹知夸好看,他有些害羞,又控制不住地脸红起来。 宁鹤垂眸浅笑,紧接着下一秒,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强势插入:“是啊,你站在台上的样子真的老好看了。如果我是个同,我指定喜欢你。” 说话的是宁鹤身边的黄浩。 黄浩一开口,把原本有些朦胧暧昧的氛围击得粉碎。 宁鹤:…… 宁鹤觉得尴尬,他假咳一声,干笑两下,“啊……谢谢。” 颁奖典礼结束后,宁鹤把奖杯交给了何老师,他则是和黄浩以及萧禹知前往昨天就约好了的游乐场。 今天学校的人很多,聚集了从全国各地来的考生和老师,校门口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朱逸开着车在几百米开外缓慢地向校门口移动,他一时半会过不来,等车的间隙宁鹤问黄浩:“韩诺不来吗?” “他说他没兴趣。”黄浩耸耸肩,“学霸嘛,可以理解,都没什么世俗的欲望。不然不就和我等凡人没有区别了吗?” 宁鹤:……? 哪儿来的歪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第65章 :O——MG! 萧氏分公司承建的这个游乐场很大,装修精致豪华,光是站在检票口,都能感觉到恢宏的气势。 “我天呐,”黄浩也忍不住惊叹,“这是游乐园?这么豪?” 萧禹知跟在黄浩和宁鹤的后面下车,他听到了黄浩的话,但并没有说什么,他把手里的手环分给二人,“因为是试营业,所以人不多。带上手环今天内就可以自由进出游乐园了。” 萧禹知说完,又摸了摸宁鹤的头,单独对宁鹤道:“我等会儿要去见负责人,不能陪你一起了。你和你同学先玩,等我忙完了来找你。” “好。”宁鹤乖巧地点点头,和萧禹知在门口分别了。 黄浩看着萧禹知离开的背影,眼神愈发变得怪异。 他怎么觉得……萧禹知和宁鹤的关系不一样了? 以前萧禹知虽然也对宁鹤很好,但二人之间还是有距离感的,但现在二人的相处模式给黄浩的感觉……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亲密。 “你看什么呢?不进去吗?”见黄浩看着萧禹知的背影愣神,久久没有动作,宁鹤不得不出言提醒他。 “没什么,”黄浩回神,他收回目光,“只是觉得萧禹知对你挺好的。走吧,我们进去。” A市是北方城市,现在的A市的冷空气已经散去,却又没有Y市那么炎热,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候。 这是宁鹤第一次来游乐园,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和黄浩几乎玩遍了场内所有的设施。 从旋转木马到碰碰车再到海盗船,能玩的宁鹤都玩了一遍。 宁鹤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直到萧禹知来找他,宁鹤还意犹未尽。 见到萧禹知的时候宁鹤刚从摩天轮上下来,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宁鹤很是兴奋,见到萧禹知,宁鹤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他难掩心中的激动,上前在萧禹知脸上落下一吻,语气恳切:“谢谢你,萧先生。” 谢谢他出现在了自己的人生当中。 谢谢他,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宁鹤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倒映着萧禹知的影子,他现在这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萧禹知看着宁鹤也笑了起来,他弯腰亲了亲宁鹤的唇角,“你开心就好。” 宁鹤和萧禹知互动的这一幕刚好被跟在他后面的黄浩看在了眼里。 OH……MY!GOD!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宁鹤和萧禹知……亲、亲了!? 他们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黄浩看着眼前一幕,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刚才在过山车上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黄浩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他足足愣了三秒,才接受眼前这一切,他后知后觉自己在这里似乎不合时宜。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黄浩默默背过了身去,直到宁鹤出声叫他,黄浩才回过神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对于黄浩今天两次三番的出神,宁鹤感觉十分奇怪。 黄浩回头,却又在看到宁鹤身后的萧禹知后心虚地快速低下了头,他现在简直不知道该要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萧禹知。 嘴角抽了抽,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和萧禹只。 黄浩虽然这么想,但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他尬笑道:“啊……我那个,是因为过山车太快了,我有点吓到了。嗯,就是这样。我缓一下就好了。” 黄浩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宁鹤也没怀疑他,毕竟刚在在过山车上黄浩都快把他胳膊掐断,黄浩的尖叫声也差点刺破他的耳膜,刚才宁鹤自己虽然也怕,但不至于到黄浩这种地步,所以宁鹤半点没怀疑黄浩的说辞。 “那看来你这胆子不行啊。”宁鹤玩笑道,“那边有椅子,去坐一下吧。” 黄浩没反驳,他现在确实需要静下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坐下后,萧禹知仔细替宁鹤擦去了额上的薄汗,柔声问。 “好。”该玩的也都玩过了,宁鹤乖巧地点头,没有拒绝萧禹知的提议,“您怎么去那么久?工作不顺利吗?” “没有,只是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点小问题。抱歉啊,今天没能陪你,下次我再陪你来。” “您不用抱歉,今天我很开心。” 宁鹤和萧禹知十分亲密,黄浩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互动,只觉得如坐针毡。 黄浩自觉的别过了头去,不再看二人,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他根本插不进宁鹤和萧禹知的谈话。 黄浩抬头看天,只觉得夕阳真好看啊。 黄浩刻意没去听宁鹤和萧禹知说了什么,只见不久之后萧禹知起身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而宁鹤并没有跟上去。 萧禹知离开之前状若无意地扫了黄浩一眼。 黄浩常年跟着自己父母出入各种名利场,他立刻get到了萧禹知的意思。 萧禹知离开不久,黄浩就对宁鹤道:“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黄浩说完,便起身快步追上了萧禹知。 萧禹知见他跟上来毫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开口:“谢谢你昨天处理及时,没让事情的影响扩大。这次萧氏和黄家的合作,萧氏会再让利两个点。宁鹤多亏你照顾了。” 原来萧禹知竟是以为昨天压热度的是自己,萧禹知虽然嘴上说着“谢”,但声音里实在没有丝毫感情。 这误会可就大了,黄浩连连摆手:“不是的,昨天是韩诺先发现的,网上的视频也是他用自己的关系处理的。因为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才由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谢应该谢谢韩诺。” “而且……”黄浩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关心宁鹤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已,我并没有想过通过宁鹤得到什么,我还不至于算计朋友。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找我爸。” 黄浩知道自己在萧禹知说出会在和黄家的合作中让利后说这种话很假,但是这完全是黄浩的真心话。 他不知道萧禹知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可黄浩确实没想过通过宁鹤得到好处,他爹虽然这么嘱托过他,但是他从来没想要这么做过。 萧禹知这么说话让黄浩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有些气愤。 萧禹知面露意外,似乎是没想到黄浩会这么说,接着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好,我会和你父亲商量这件事的。” 萧禹知的反应显然是没把黄浩的话听进去,黄浩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萧禹知信自己,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萧先生,你和宁鹤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禹知不信他接近宁鹤没有目的就不信吧,反正不影响什么,但是他和宁鹤的关系是真的能影响宁鹤的。 之前宁鹤卷入舆论风波就是因为有人乱传宁鹤和萧禹知的关系。 “现在应该算是在交往吧。”萧禹知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像是知道黄浩在想什么,没等他惊讶,萧禹知又道:“他既然和我在一起,我便不会让他受伤。” 黄浩对萧禹知的话不置可否,他撇撇嘴:“最好是这样。” 黄浩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豪门里从来不缺各种狗血大戏。 他见过很多为情所伤的人,谈恋爱时总是海誓山盟,玩腻了还不是一脚踹开? 情浓时的保证不可信。 人只要稍微有点钱,他心就绝对不会甘心只在一个人身上,更何况是萧禹知这种顶级财团的掌权人。 所以黄浩压根没有把萧禹知的话放在心里,他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想:看来以后得多和宁鹤传授一些恋爱经验,让他不要太过于喜欢一个人。 虽然他也没有恋爱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他好歹也见过猪跑啊。 从游乐园出来,黄浩没有和宁鹤一起回去,他买了今晚回Y市的机票和韩诺一起回Y市,他已经落了一天的课,不能再请假了。 宁鹤因为上次骨折,已经决定接下来的时间不再去学校,自己在家里学习,他有苗老师这样专业的老师专门单独辅导,但是黄浩没有啊,他虽然不喜欢学习,但还是得赶在周一上课之前回去。 “唉……”酒店里,黄浩正在唉声叹气地收拾行李。 韩诺看他这个样子,满脸不解:“你怎么了?知道的晓得你是要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出家呢。” 黄浩瞥了韩诺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真愁啊。 他有点后悔今天没问宁鹤为什么会和萧禹知在一起。 宁鹤怎么能和萧禹知在一起了呢? 宁鹤那么单纯,不得被萧禹知骗得团团转啊? 之前有同学说他像是宁鹤的老妈子,现在黄浩觉得对方说的对。 主要是宁鹤真的很不让人放心啊。 见黄浩不回答,韩诺不禁好奇起来:“怎么?你真要出家啊?” “没有啦……”黄浩叹了口气,刚准备说话,韩诺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打断了黄浩要说的话。 韩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黄浩做了个“我爸”的口型后便出去接电话了。 第66章 :酒 韩诺并没有出去很久,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是问黄浩:“今天你和宁鹤一起去玩见过萧禹知了吗?你和他说了什么?” 韩诺没和黄浩一起去游乐园,所以并不知道黄浩今天出去见了谁,和谁在一起。 “我确实见过萧禹知,”黄浩如实回答,“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又突然问这个了?” “刚才我爸告诉我,广望公司突然答应了和我们家的合作,他现在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让我先去和广望的负责人见一面。” 韩诺顿了顿,又道:“广望你应该知道吧,萧氏集团的分公司,掌握着多项专利和技术,我们家从去年起就一直想和广望合作,但是广望那个总经理一直以各种理由驳回我们的合作书,现在却突然松口,我只能想到可能是萧禹知做了什么。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萧禹知了是吗?” 黄浩觉得韩诺的猜测很有道理,他几个小时之前刚把昨天的事情真相告诉萧禹知,而想要促成韩家和广望的合作对萧禹知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黄浩没有隐瞒,照实说到:“嗯,他以为昨天下热度的是我,我就把真相告诉他了。怎么了?你不希望萧禹知知道啊?” “没有,就是没想到萧禹知居然会在意这种小事儿。” 黄浩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宁鹤对他很重要吧。” 黄浩和韩诺回Y市之后,宁鹤又在A市待了一个星期后才和萧禹知一起回到了Y市。 宁鹤住回了萧宅,专心备战高考。 宁鹤几次三番在学校出事,他从公路上摔下来后萧禹知干脆向学校请了长假,高考之前宁鹤都不用再去学校了。 从A市回来,还有不到半个月不到就高考了,宁鹤难免有些紧张。 高考对于宁鹤来说意义非凡,他每天都早起晚睡,学习到很晚,只为了取得一个好成绩。 如果他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他妈妈一定也为他高兴的。 那段时间每一天宁鹤都过得十分难熬,每天都数着指头过日子。 半个月后,高考如约而至。 高考当天,萧禹知亲自送宁鹤进了考场,经过三天的奋战,高考终于结束。 宁鹤走出考场,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就连空气他也觉得新鲜了不少。 宁鹤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重担才算彻底放下了。 不管考的如何,宁鹤现在都算是解放了。 黄浩不和宁鹤在一个考场,他结束考试后再人群中找了好久才锁定宁鹤的身影,他快步追上宁鹤,“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险些找不到你。” 对于黄浩的突然出现,宁鹤十分意外:“黄浩?你不是说韩诺组织了毕业聚会你要去参加吗?怎么没和韩诺一起?” 韩诺作为班长组织全班同学高考后进行最后一次聚会,他邀请了宁鹤,但是宁鹤拒绝了。 一来他本身就不喜欢社交,二来他这一个学期没怎么正经地上过学,和班上的同学也没什么情意,他在那种场合只会尴尬。 “那是后面的事儿了,现在去哪儿我都没想好。”黄浩突然有些感慨,“现在突然跟我说我以后不用去学校了,我还有点不舍呢。诶,你等会去哪儿啊。” 宁鹤浅浅地笑起来:“你是没人管不习惯吧。我也还没想好呢,本来和萧先生约好去吃晚餐的,但他中午突然说下午要开会,得晚一些。” “这样啊……”黄浩若有所思,突然他灵光一闪,“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了。” “什么地方?”宁鹤好奇。 黄浩神秘一笑,“你跟我来就好了。” 三十分钟后。 宁鹤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头顶闪烁的霓虹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闪瞎,舞池里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正在疯狂舞动着。 “你说的地方就是酒吧啊?”宁鹤问黄浩,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黄浩居然会带自己来酒吧,不知道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也第一次来。”黄浩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刺破了,发靠近宁鹤,拔高了声音回答他,语气里难掩失望。 黄浩家里的家教其实很严,抽烟喝酒泡吧在他家里是绝对禁止的,黄浩也对这些没兴趣,所以他以前还真没来过酒吧。 今天是高考完,黄浩突然想到他长这么大还没来过一次酒吧,突发奇想,想要叛逆一次,看看酒吧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才把宁鹤带来了这里,但是到了之后发现也就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好玩,对吧?”黄浩反问宁鹤。 宁鹤:…… 宁鹤失语:“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啊这……”黄浩表情一僵,觉得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宁鹤:…… 黄浩和宁鹤没在酒吧待多久,他们一人在酒吧喝了一杯饮料后就准备离开,来都来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白来一趟。 “早知道就这我还不如回家睡觉呢。”黄浩一边吐槽,一边和宁鹤向门口走去。 酒吧里人很多,他们走的并不快,但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在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还是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从黄浩的右边拐出来,黄浩没看到,二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男人手上端着的酒全数泼到了黄浩身上。 冰凉的液体瞬间沁湿了衣服,肌肤猛然感受到寒冷,黄浩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哎呦!”男人人高马大,像是一堵墙一般,黄浩被撞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还好宁鹤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 “谁啊!走路不带眼睛的?”黄浩看着胸前大片的水渍,有些恼火,但男人比他声音更大:“你tm撞到我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眼睛长头顶吗?” 其他人都沉浸在音乐和舞蹈中,他们的争吵声被音乐淹没,并没有人在意这边的情况。 男人语气凶狠,他比黄浩高上不少,一身腱子肉,极具压迫感,但黄浩哪是个会怕事的人,他还想和对方理论,只是他还没说话,胳膊就被一边的宁鹤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 宁鹤小幅度地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宁鹤比较谨慎,他和黄浩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把对方惹火了对方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宁鹤脸上挂上笑,上前一步把黄浩挡在了身后,对男人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是我们走得急了撞到了你,抱歉哈。” 宁鹤说着,便打算拉着黄浩离开,还没越过男人,就又被男人挡住了,男人身体轻佻:“就这么想走?你撞我道歉,你朋友骂我的事情我还没说算了呢。” “我什么时候……”黄浩不仅被人泼了一身水,现在还被人污蔑,当即想要反驳,但当他和宁鹤不赞成的目光对视上后他还是收敛了脾气,没在再继续说下去。 宁鹤看着男人,问:“你想要如何?” 男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宁鹤一番,倏地笑了:“我看你年纪也还小,我也不为难你。” 男人伸手,从不远的吧台上拿起一杯酒在手中晃了晃:“把这个喝了,我就原谅你们,让你们走。” 宁鹤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犹疑片刻,为了尽快抽身,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杯酒。 这是宁鹤第二次喝酒,液体入口发瞬间属于烈酒的灼烧感在液体入口的便开始进攻宁鹤的口腔,宁鹤面露痛苦,忍住想吐的冲动,在黄浩担心的目光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样可以了吧?”宁鹤举起手,朝男人展示已经空了的杯子。 男人面露意外,似乎是没想到宁鹤这么听话,他倒也没有为难宁鹤,点点头让开了路,只是声音还有点惋惜:“当然。” “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喝水?”一出酒吧,黄浩就关切地问。 宁鹤点点头,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方才那个男人让自己喝的是什么,他只觉得喉咙里有火在烧一般,十分难受。 黄浩在酒吧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给宁鹤,他面露自责:“你没事儿吧?都怪我,如果我没带你来就好了。” “没……没。”宁鹤此时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了。 酒精上头很快,半瓶水下肚,身体里的那股灼烧感不仅没有退却的迹象,反而开始进攻他的大脑,理智开始一点点被焚毁,头也开始疼,他脚步虚浮,如果不是黄浩在身边,他一定会摔倒。 宁鹤现在状态变得很奇怪,脸红得要命,黄浩更加焦急:“好了,你别再说了,我送你回家。” 黄浩是知道宁鹤在学校附近有房子的,所以他自然而然想的是把宁鹤送回那里去。 黄浩拿出手机打算打车,只是他手机还没解锁,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黄浩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把他交给我吧。” 黄浩抬眸,就见萧禹知正站在他前面。 第67章 :醉 宁鹤感觉到身边似乎换了人,紧接着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十分温暖的地方,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感觉十分安心。 宁鹤不知道身边是谁,他也没有精力去追究了,他现在眼睛都睁不开,只想睡觉,他闭着眼睛,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了。 宁鹤再次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宁鹤有些茫然。 他不是和黄浩在酒吧吗?他是怎么回来的?黄浩送他回来的吗?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无数念头在脑子里闪过,可就是想不清楚。 宁鹤正疑惑着,房门从外被推开,萧禹知走了进来。 “萧先生?”见到萧禹知,宁鹤十分惊讶,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全身无力,根本没有可以发力的地方,萧禹知见状赶忙上前,把宁鹤扶了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萧禹知温柔地问。 “肚子有点疼,其他没有了。”宁鹤对萧禹知勉强地笑笑,他的思维依旧有些糊涂,他靠着自己的本能软声回答。 “你下午没吃东西,又喝了酒,难怪会肚子疼。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让王姨给你做些吃的。”萧禹知说着,就准备离开,但是他刚转身,衣角就被宁鹤攥住了,萧禹知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宁鹤:“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宁鹤也不知道自己拽住萧禹知干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萧禹知走,他想要萧禹知留下来。 “别走,萧先生,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宁鹤声线很软,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此时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因为醉酒,他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有些可怜,萧禹知心一软,便点了点头,“好,我不走了。” 萧禹知在宁鹤床边坐下,宁鹤开心了,顺势靠在了萧禹知怀里。 萧禹知身上的味道永远能让宁鹤快速安心。 宁鹤躺在萧禹知怀里,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萧禹知完美无瑕的侧颜。 萧禹知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一点瑕疵。 宁鹤痴痴地看着萧禹知,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勾了起来。 眼前的就是他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此时就在他身边。 意识到这一点,宁鹤心生欢喜,忍不住抬头在萧禹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萧禹知原本在低头给王姨发消息,让她做好饭菜后送上来,他刚按下发送键,就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脸颊,一触即离。 萧禹知侧眸,刚好与宁鹤对视上了。 宁鹤正看着他,眼神专注,带着浓浓的爱慕与眷恋,像是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萧禹知放下手机,伸手细细摩挲宁鹤的后颈,把宁鹤搂地更紧,柔声问:“怎么了?” 萧禹知说着,俯身在宁鹤唇上亲了一下。 “喜欢你。”宁鹤笑着,一字一句的认真回答道,他看着萧禹知放大的脸,伸手揽住了萧禹知的脖颈,做出了一个他清醒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宁鹤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他喜欢他。 他想要和萧禹知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宁鹤此时的大脑混沌不堪,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想要离萧先生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萧禹知脸上,但他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总是不得章法。 而萧禹知只是任由宁鹤动作,既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 “唔……”宁鹤嘤咛一声抬眼看向萧禹知,萧禹知的无动于衷让他有些委屈:“萧先生,想要亲亲……” 宁鹤现在的模样实在诱人,无辜、可怜、毫无防备。 萧禹知的眼神暗了暗,呼吸陡然粗重了不少,他拉开了自己和宁鹤的距离,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嘶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萧禹知的问题让宁鹤愣了愣,他一时没理解萧禹知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他现在只想要离萧禹知更近一点。 宁鹤突然被打断,不满地再次凑近萧禹知,口齿不清地哼唧道:“萧先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萧禹知无奈,再次低头吻上了宁鹤的双唇。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而是长驱直入的进攻。 萧禹知的吻技可比宁鹤成熟多了,很快宁鹤就丢盔弃甲,气喘连连,只能任由萧禹知胡作非为。 “啊哈……” 一个吻让宁鹤脸红心跳,连带着身体也开始热起来。 热。 好热。 想要…… 想要感受萧先生更多。 宁鹤贴近了萧禹知的身体,感受着萧禹知的温度,他一边回应萧禹知的吻,一边尝试解自己的扣子,想要凉快一些。 宁鹤的手刚摸到自己的衬衫,手却被萧禹知抓住了。 萧禹知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又在宁鹤的眉间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暗哑:“现在不行,等你完全清醒了,我们再做。” “为什么不行?”宁鹤没明白萧禹知的意思,他现在思维简单,只知道萧禹知拒绝了自己,委屈铺天盖地地袭来,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萧禹知喉结滚动,没再说什么,他推开宁鹤站起身来,“乖啊,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不适合做这个。我下去看看王姨的饭做好了没。” 萧禹知说完,宠溺地摸了摸宁鹤的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怕再留在这里他会忍不住。 那他真就和禽兽没区别了。 萧禹知刚从宁鹤的房间出来,就碰上了赵栀。 赵栀在萧家住了几个月了,萧禹知本来是想让她父母把她接回去的,但赵栀死活不回去,她一旦回家,父母肯定会阻止她继续拍戏。 父母派人找过她几次,但每一次都被赵栀都想办法躲了过去,最终她爹娘也没办法了,左右她和萧禹知住一起也出不了事,所以便随她一直在萧宅住着了。 萧禹知此时衣衫凌乱,气息还有些紊乱,赵栀今年二十有五,恋爱也谈过不少,看萧禹知这样子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鄙视地看了萧禹知一眼:“高中生你也真是下得去手啊。真是禽兽不如!你这样小新得有多伤心啊,你这算出轨了吧?啧啧啧……” 萧禹知瞥了赵栀一眼,没好气道:“第一,宁鹤是个成年人了;第二,我和他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第三,我和北新已经散了。” “散了?”赵栀闻言脸色一变,“为什么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半个月前,他说他要去海外分公司,所以我们就分开了。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萧禹知语气淡淡,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只是替他不值。”赵栀语气渐凉,“那么多年,都没捂热你这块石头,说散就散。分开也是你提的吧?” 萧禹知没有否认,只说:“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 “说你是禽兽真是侮辱禽兽了。”赵栀听得直翻白眼,“宁鹤真是眼瞎了才喜欢上你。” 萧禹知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转身下楼找王姨了。 待萧禹知端着饭菜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宁鹤又再次睡着了。 宁鹤整个身子都陷在了被褥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 宁鹤长得十分漂亮,就像一只被精心雕刻的瓷娃娃,就连睡颜也十分乖巧。 萧禹知轻手轻脚地上前,替宁鹤盖好了被子,看着宁鹤精致的侧脸,他想,如果宁鹤足够听话,他不是不能考虑长期把人留在身边。 …… 宁鹤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宁鹤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宁鹤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想要看看现在几点了,但他的手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宁鹤只能先找充电器把电充上。 手机接通电源开机后宁鹤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时间,短信就一条接着一条地跳了出来,直接让手机死机了,好一会儿过后才恢复正常。 宁鹤觉得奇怪,谁啊,给他发这么多消息,宁鹤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是黄浩的消息: 【到家了给我回个消息】 【你没事吧?】 【对不起啊,我下次再也不带你去酒吧了】 【还没到家吗?】 【[语音电话,未应答]】 【睡了?】 【……】 黄浩给他发了二三十条消息,宁鹤一条条看下来,却是越看越心惊。 不…… 昨天他不是黄浩送回来的?! 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宁鹤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他和黄浩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他今天看到自己的房间下意识地以为是黄浩送他回来的,可如果不是黄浩……会是谁呢? 宁鹤给黄浩回了个消息报平安之后陷入了沉思。 昨日的回忆碎片式地浮现在他脑中。 昨天他好像被另一个人带走了。 然后…… 他昨天好像醒过一次,还见到过萧禹知。 他还和萧禹知说话来着。 想起萧禹知,宁鹤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昨天居然和萧先生接吻了! 还、还还说了那种话! 萧先生不会以为他是个随便的人吧? 第68章 :宴会 萧禹知低沉的嗓音还犹如在耳,宁鹤简直不敢相信记忆里那个人是自己。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宁鹤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天哪……萧禹知会怎么想他啊?以后是真的没脸面对萧禹知了。 偏生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萧禹知温润的声音传入宁鹤耳中:“醒了吗?” 宁鹤无颜见萧禹知,突然听见萧禹知的声音,心下一慌,竟是脱口而出:“没醒!”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宁鹤更加羞愧了。 自己是傻瓜吗? 萧禹知不会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宁鹤只觉得丢人,把头往被子里埋得更深,没脸见人。 萧禹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宁鹤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萧禹知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下楼吃早餐了,你昨日就没吃晚餐,现在应该饿了吧?” 宁鹤听到萧禹知的话,宁鹤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饥饿,但是他仍旧不敢抬头看萧禹知,他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我就起来。” 萧禹知无奈,笑着说:“还在害羞?我们都确认关系了,亲一下又怎么了?” 宁鹤不知道怎么回答萧禹知,他抬头,偷偷看了萧禹知一眼,只一眼,他便又不好意思起来,“可是我……” 宁鹤也不知道自己扭捏什么,就是觉得很丢人。 “别可是了。”萧禹知在床坐下,把宁鹤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神色认真地看着宁鹤,“不用害羞,你昨天的样子很可爱。” “真的?”宁鹤看着萧禹知,怀疑地问。 宁鹤神情单纯、天真,因为长时间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关系,宁鹤呼吸有些不畅,导致他双颊绯红,又因为刚起床,衬衫领口大敞,这让他看起来…… 很好欺负。 萧禹知突然有些口干。 萧禹知伸手摸了摸宁鹤的头,又亲了亲宁鹤的眉心,“当然是真的。这就害羞了怎么行?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呢。” 这下宁鹤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行了,不开玩笑了。”宁鹤的反应实在可爱,萧禹知低头笑了笑,不再逗宁鹤,“王姨做了你爱吃的,起床吧,我在楼下等你。” 萧禹知走后,宁鹤又在楼上磨蹭了许久才下楼。 萧禹知虽然那么说,但是宁鹤还是感觉很羞耻。 宁鹤到餐厅时发现赵栀居然在。 赵栀虽然一直住在萧宅,但是宁鹤和她碰面的次数其实不多。 赵栀经常进组拍摄,真正住在家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两个月,而就算赵栀在家,二人也碰不到一起去,因为宁鹤习惯晚睡早起,赵栀经常是晚睡晚起。 “赵姐姐,好久不见。”宁鹤缓步走到萧禹知身边坐下,笑着和赵栀打招呼。 “你好啊。”赵栀抬眼看了宁鹤一眼,也笑着回应。 赵栀看着宁鹤,心里止不住地叹气。 宁鹤怎么就眼瞎喜欢上萧禹知了呢? 也许她该侧面提醒一下宁鹤? 但要怎么开口呢…… 赵栀思绪纷杂,宁鹤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从宁鹤的角度看去,就是赵栀在看着他出神。 宁鹤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并没有摸到什么,于是带有些疑惑地问赵栀:“赵姐,我怎么了吗?” “啊……”听到宁鹤的声音,赵栀才如梦初醒一般回神,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宁鹤顺嘴问道。 “可惜有人识人不清啊。”赵栀语气惋惜,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宁鹤,这让宁鹤感觉有些不适:“谁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别管她,她经常不正常。”赵栀还没回答,萧禹知就截断了她的话头,他说着,把手中的牛奶递给了宁鹤,“快吃吧。等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鹤接过牛奶乖乖喝了一口,问道:“去哪里啊?” “晏八生日宴的事儿吧?”萧禹知说赵栀不正常,她很生气,她冷笑一声,也打断了萧禹知的话。 “谁啊?什么事?”宁鹤觉得赵栀和萧禹二人之间的气氛今天怪怪的,但是宁鹤没有太深究。 赵栀白了萧禹知一眼,解释道:“晏八,晏闻礼的八哥,今天是他生日宴,老早就给萧禹知发了请柬。他说要带你出去,那就只可能是带你去参加生日宴喽。” 赵栀的行为在萧禹知看来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面对赵栀的挑衅,萧禹知内心毫无波澜 萧禹知没有否认,也没有在意赵栀的白眼,只对宁鹤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若不想去也没关系,我让朱逸带你出去玩。” 赵栀闻言再次翻了个大白眼,嘟囔道:“朱逸一个高材生倒是被你当保姆用了。” 赵栀说话声音很小,所以宁鹤并没有听到,他握住了萧禹知的手,“我想和您一起。” * 高考第二天,黄浩就被自己亲爹逮到了公司,美其名曰让他尽快熟悉公司业务。 黄浩跟在黄父身后,哈欠连天:“爸,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公司没兴趣。” 黄浩在商业上毫无天赋,即使经常和父母出席各种商业场合,也没能让他开窍。 而且黄浩本身也对金融没兴趣,他更想学历史。 黄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让你以后接手公司,可你不管和不会管是两回事儿,不然以后别人把家掏空了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以后去哪儿,但暑假你哪儿都别想去,每天和我来公司学习。今天刚好有个客户要来,你给我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我一起去见。” 黄浩哀嚎一声,但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收拾收拾,跟上了黄父。 黄父之前已经大致和黄浩说过这个客户的信息。 黄家做的一直是外贸出口的生意,这次要来的这个客户个船舶公司,和黄家合作了很多年了。 黄父还告诉黄浩,对方公司的董事长在一年多前过世,公司里几个派别为了争权夺利把公司搅得一塌糊涂,黄家和他们的合作也在那个时候断了。 他们公司内部斗了快两年,直到两个月之前,他们才选出新的董事长。 新任董事长上任,公司内部逐渐平和,黄家和对方的合作才逐渐恢复。 黄浩准备好后,黄父带着他前往了会议室,等着客户过来。 这是黄浩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客户,多少是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都是人,他又不能吃了你。你等会儿看着就行,别说话,多学习。有……”黄浩搅弄着自己的手指,黄父看出了他的紧张,侧头嘱咐着黄浩,正说着,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有人来了。 黄父紧急闭嘴,他拉着黄浩站了起来,脸上也挂上了面对合作商时一贯的客套的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黄父的助理走在最前面,引导着身后众人走进了会议室。 黄浩生怕给客户造成不好的印象,他紧张地整理着衣服,但是却在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父亲助理身后的那个人他认识,那不是……北新吗? 北新本来是要和黄父握手的,但是当他见到黄浩后也愣住了,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当中。 “黄浩?” “新哥?” 北新和黄浩异口同声地开口。 见二人如此默契,黄父感觉十分奇怪,他看看黄浩,又看向北新:“北总,你们认识啊。” 以前没听自己儿子说起过他和北新认识啊。 “嗯。”北新点点头,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之前见过一面,他是您的儿子吗?那真是太巧了。” 黄父此时没有精力去想自己儿子和北新怎认识的,毕竟生意重要。 黄父把疑惑压下,笑着附和:“是啊,真巧。快坐吧,别站着了。” 没想到黄父所说的客户居然是北新,原本紧张的情绪见到北新后瞬间缓解了不少,会议进展得也十分顺利。 会议结束后,黄父本来是想亲自去送北新离开的,但看黄浩认识北新,就让黄浩去送人。 “我送你。”黄浩也没拒绝,跟在北新身后离开了会议室。 “新哥,你不是还在读研究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啊?”黄浩走在北新身边,没忍住,把自己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北新告诉过他自己刚考上不久,这才过去了多久,北新怎么会作为客户出现? “我啊?”没想到黄浩会问这个问题,北新迟疑了一瞬,随后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家里出了点意外,所以我休学来打工了。” “啊?抱歉,我不该问的。”黄浩下意识以为北新说的意外是灾祸之类的意外,他陷入了自责之中,随后他又认真道:“如果有我能做的你尽管和我提。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帮你!” 此时的黄浩已经忘记了,北新是萧禹知的朋友,萧禹知身边的人,即使背后的家世不如萧家,也绝对比黄家好多了。 北新勾唇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也没拒绝:“好啊,那我就先谢过了。” 第69章 :奇怪的家族 生日宴在酒店举办,并没有来太多人,来的都是亲友,只不过宁鹤都不认识就是了。 萧禹知带着宁鹤到达会场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宁鹤站在会场入口,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宁鹤的心瞬间一紧,握住了萧禹知的手。 感受到宁鹤的紧张,萧禹知握紧了宁鹤的手,温声道:“别紧张,跟着我就行。走吧,我去带你见见今天的寿星。” 今天的寿星是前任晏家主的第八个孙子、晏闻礼的八哥晏闻远的生日。 萧禹知带着宁鹤进了会场二楼的的小会客室。 会客室里坐着两个人,晏闻礼和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眉眼浅淡,身形瘦弱,他的脸色很白,全身充斥着一股文弱的书生气,他见到萧禹知后淡淡地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禹知,你来了。” 不仅仅是长相,就连他的声音也文文弱弱的。 “嗯。”萧禹知笑着点点头,“八舅,生日快乐。礼物我已经交给门口的服务员了,你记得让人送回去。妈不在Y市,她的那份我也送来了,希望您不要怪她来不了现场。” 原来他就是晏闻远吗? 看着眼前的男人,宁鹤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晏闻远和他想的很不一样,宁鹤还以为晏家人都和晏闻礼差不多呢,张扬、高傲、自大。 宁鹤没想到晏闻远会这么的……柔弱。 “你还是这么客气。我怎会怪她”宁鹤看着晏闻远的同时晏闻远也在看着宁鹤,这个和萧禹知一起出现的人,他看向萧禹知,问:“这个小哥是谁?不介绍一下?” “这是宁鹤。”萧禹知毫不见外地搂住宁鹤的肩膀,但他却没有说破他和宁鹤的关系,他说完又对宁鹤道:“宁鹤,这是我八舅舅。” 面对萧禹知的家人,宁鹤感觉十分害羞,他下意识看向萧禹知,接触到萧禹知鼓励的目光,他带着腼腆开口:“八舅舅生日快乐。” “欸!你好呀,快坐下,别站着了。”宁鹤长相乖巧,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晏闻远笑着应下,招呼二人坐。 宁鹤和萧禹知的互动晏闻远看在眼里,但他没说什么,坦然地接受了宁鹤的称呼。 萧禹知揽着宁鹤在晏闻远对面的沙发坐下,刚坐下,刚才一直没开口的晏闻礼说话了,声音带着些酸味:“你还真是管谁都叫舅舅就不叫我。啧啧啧……” 萧禹知:…… 萧禹知一阵失语,他也不知道晏闻礼为什么对舅舅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先前在医院也是,现在居然还来,“你就比我大七岁,装什么长辈。” 晏闻礼反驳:“那我也是你小舅舅,来,趁着这个好日子,叫声舅舅听听。” 萧禹知:…… 萧禹知懒得搭理他,干脆选择了闭嘴,可晏闻礼又不干了,他原本只是开玩笑这么一说,但是萧禹知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你什么态度?闻远不也只比你大七岁吗?怎么你叫他叫得,叫我叫不得?” “行了,九哥,你和晚辈计较什么?你心情不好朝他撒气干什么?”眼看晏闻礼又要和萧禹知吵起来,晏闻远深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打断了他,“不就是一个称呼吗?” “他不把我当长辈,还指望我把他当晚辈啊?”晏闻礼嗤笑一声,到底没再纠结于这件事情。 宁鹤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只觉得晏闻礼还真是个神经病。 宁鹤和萧禹知没在会客室待多久,就又有给晏闻远庆生的人进来了,知道宁鹤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见有人来,萧禹知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宁鹤出去了。 萧禹知走后,看着他的背影,晏闻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问一旁的晏闻礼:“九哥,刚才那个小孩和禹知是什么关系啊?他们似乎还挺亲密。” “我怎么知道?”晏闻礼倚靠在沙发里面,懒洋洋地回答,“也许是上过床的关系吧。” “这样吗……?” 萧禹知鹤下楼后有不少人上前来攀谈,萧禹知一手护着宁鹤,三言两语打发了主动搭讪的所有人,宁鹤觉察到萧禹知是在保护自己,他扯了扯萧禹知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道:“萧先生,我自己可以的,您不用顾及我。” 萧禹知是萧氏总裁,他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他在萧禹知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让萧禹知分神。 “那怎么行?”萧禹知一口拒绝,他握住宁鹤的手捏了捏,“你是我带来的,我自然要带着你,别多想。其他人没你重要,更紧我,别走丢了。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萧禹知的手宽厚且温暖,一句“其他人没你重要”更是直接击中了宁鹤的心脏,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回握住了萧禹知的手,缓缓开口:“好。” 午宴还没正式开始,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甜品蛋糕以及酒水,宁鹤目不暇接,都快挑不过来了,看哪个都想吃。 宁鹤纠结许久,从桌上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小蛋糕咬了一口,奶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糕体松软可口,奶油甜而不腻,中间还夹杂着属于水果的清甜。 宁鹤咬下去的第一口就瞪大了眼睛,眼神都瞬间亮了。 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萧先生,这个好好吃啊。”宁鹤迫不及待地和萧禹知分享,他无法用言语表达它有多好吃,于是他把咬了一口的蛋糕递到萧禹知嘴边,“你尝一尝。” 宁鹤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直到他话落,宁鹤才突然觉察到不对。 他在干什么呀…… 大庭广众之下的,居然让萧禹知吃他吃过的东西。 宁鹤感觉有点尴尬,准备收回手,但是他还没有动作,手腕就被萧禹知攥住了,他低头看着宁鹤,故意在之前宁鹤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嗯,确实好吃。” 萧禹知真的很会撩。 宁鹤对他毫无抵抗力。 胸腔的心脏跳动频率开始加快,脸颊的温度也逐渐开始升高,宁鹤别过头,不敢再看萧禹知。 “这个店是晏闻礼的,你如果喜欢这个味道的话结束后我让晏闻礼把配方发给我,我回家做给你吃。”比起宁鹤的害羞,萧禹知却全然不觉得尴尬。 “不、不用了。”宁鹤说话都有些结巴,他眼神四处乱扫,就是不敢落在萧禹知身上。 倏地,宁鹤的看到了会场前面的横幅,横幅上写着给晏闻远的生日祝福。 看到横幅后宁鹤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楼上被自己忽略的一个问题,他暂时忘记了羞怯,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对了,萧先生,八舅舅为什么叫晏先生九哥?他不是应该比晏先生年长吗?” “晏家内部对于家主的一个尊称而已。晏闻礼是现任家主,即使在家里排名最末,其他兄姐也要叫他一声哥。不光同辈的,长辈也要这么叫。”萧禹知耐心地回答道,“因为晏闻礼排名第九,所以其他人都叫他九哥。” “真是奇怪的规矩。”宁鹤十分不理解,“搞得像是黑社会一样。” 萧禹知笑笑,不做评价,二人正聊着天,一个服务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对萧禹知道:“萧少爷,其他少爷都已经到了,家主叫你上去给八爷敬酒。” 萧禹知闻言,也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后牵起宁鹤的手,准备带宁鹤一起上去。 服务员见此却没有让开,依旧站在萧禹知面前,他笑容得体,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萧少爷,您身边的这位先生不能跟着上去。” 宁鹤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就注意到了自己,更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不让他跟着萧禹知上去,本来处于这种全然陌生的场合宁鹤就很没有安全感,他看向萧禹知,几乎是瞬间握紧了萧禹知的手,“萧先生……” 萧禹知拍了拍宁鹤的手以示安抚,他低声对宁鹤道:“没事。晏家规定而已,非近亲能参加家族内部的聚会。今天是八舅的生日宴,我又是代表我妈来的,我不去不太合适,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好不好?” 宁鹤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 这晏家……到底是个什么家族啊?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定? 宁鹤想不通,但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他不想萧禹知为他而苦恼。 萧禹知拍了拍宁鹤的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你酒量不好,不要随便喝东西,不然又像上次那样了。如果渴的话最好喝你认识的水或者饮料。” “知道啦。”萧禹知的关让宁鹤心里暖暖的。 晏闻礼站在楼上,正好能看到楼下萧禹知和宁鹤的互动,晏闻礼看得直摇头,萧禹知这么墨叽下去等到明天他都不一定能上得来。 晏闻礼深叹一口气,问身边的助理:“罗源今天来了没有?” “来了。”助理回答。 “你去找他,让他看着宁鹤,别让人欺负去了。然后让萧禹知给我快点上来。” 第70章 :晏展 萧禹知又嘱托了很多事情后才随着服务生离开了。 会场的其他人宁鹤一个也不认识,萧禹知走后宁鹤便拿起一个小蛋糕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坐下了,边吃边等萧禹知。 宁鹤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是有人朝这边走来了。 宁鹤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于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来的是一群人,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宁鹤无意偷听别人说话,但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群人并没有看到一旁坐着的宁鹤,人群中其中一个男人道:“你们说萧少爷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么护着那个宁什么的?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 听到别人谈论自己和萧禹知,宁鹤表情一滞,不受控制地开始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 “正常。山珍海味吃多了,总会想要换换口味,吃些清粥小菜的。”另一个男人搭腔。 男人话落,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大笑,众人笑了许久,第一个说话的那个男人才又道:“他要真是玩玩也就算了,可前段时间我表弟就只是当面说了那个叫宁什么玩意的几句,就被萧少爷告到了他父母那里,我表弟现在还在被关禁闭呢。那姓宁的真是个狐媚子。他算什么东西,说两句都说不得。” 他表弟? 宁鹤心念微动,看向说话的那个男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宁鹤不认识他,自然不知道他表弟是谁。 当面议论过他的人太多了,宁鹤无法把人对上号。 但是他说……因为自己,萧先生让他表弟关禁闭了。 宁鹤无从得知这话的真假,只是他的心情却一时复杂起来。 他既高兴于萧先生如此重视自己,又自责于因为自己萧先生落了别人口舌。 “你气什么呀。”另一边,其他人的聊天还在继续,“他不过就是有张好看的脸而已,暂时迷住了萧少爷,等他玩腻了,不还是说丢就就掉了。等那个时候别说当他面议论他了,就算你把他当马骑,萧少爷也不见得会说什么。” 他们的话宁鹤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宁鹤缓缓攥紧了拳头,他在心里回答:萧先生那么好的人,才不会这样做呢。 宁鹤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别人起冲突,给萧禹知惹麻烦。 待在这里让他很不舒服,宁鹤深呼一口气,决定远离他们,眼不见为净。 宁鹤刚站起身,就又听一个声音道:“他造谣诽谤别人本来就是他不对。和宁鹤有什么关系……?” 宁鹤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帮他说话。 他侧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比周围一圈成年人矮了不少,和其他人对比起来十分瘦弱,和旁边的人格格不入,说起话来也怯生生的。 他和别人不一样的观点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刚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瞬间面露怒意:“你说什么?” 男孩似乎有点怕他,缩了缩脖子,但他还是说:“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难得啊,你居然会帮其他人说话,”另一个人接话,他揶揄地看向男孩,“你不会也看上宁鹤了吧?人家喜欢的可是萧禹知,可看不上你这种白斩鸡。”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推了男孩一把。 显然那人推人时没有收力,男孩重心不稳,腰狠狠磕到了身后的桌子,而后瞬间摔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男孩当即面露痛苦。 宁鹤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开一个小孩的黄谣。 不管怎么说男孩是因为替自己说话才被推倒的,宁鹤做不到熟视无睹,他急忙上前,把男孩扶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宁鹤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男孩睁大了双眼,呆呆地点点头,在宁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没事,谢谢。” 宁鹤这次还没说话,刚才自称某某表哥的那人又开口了,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宁鹤一番后阴阳怪气地开口:“哟,你和宁鹤还真有一腿啊?” 宁鹤:…… 对方说话虽然很难听,但是他无心和对方在这里撕破脸,他只是扶着男孩,低声问道:“走吧,我带你去找医生。还是要医生看一下才放心。” 宁鹤搀扶着他的胳膊,刚才他那一摔,宁鹤看着都觉得疼。 宁鹤说着,就打算带着男孩离开,但是却再次被人阻止了,宁鹤的胳膊被拉住,男人拉着他,故意拔高了音量:“萧禹知今天又不是没来,你就这么饥渴?迫不及待地想找第二个?”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大,引的周围人全向宁鹤看来。 宁鹤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些人挺没意思的。 他们为什么总喜欢把床上那点儿事儿拿到面上说? 他们私生活混乱就以为这样也能攻击到别人吗? 宁鹤起先还会因为别人的误会而气愤,但次数多了,现在他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宁鹤不想理会他,只想快点离开,他冷声道:“你想干嘛?” 男人原本只是替自己被关禁闭的表弟不忿。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土包子,仗着得了萧禹知的欢心,还真就敢骑他头上来了? 真是笑话。 他本想好好教训教训宁鹤,但他抓着宁鹤的手腕,感受着手心滑嫩的触感,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宁鹤这个小婊子……真的长了一张很不错的脸。 细皮嫩肉的,感觉一掐能掐出水来,难怪萧禹知能看上他,床上的滋味一定很好。 萧禹知还真是好福气啊。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粘腻,他摩挲着宁鹤的手腕,暧昧道:“既然这个小崽子都可以,要不你也和我试试?我保证让你醉仙欲死。” 恶心。 宁鹤脑子里陡然冒出这个词来。 恶心至极。 对方直白的视线和油腻的语气,无一不让宁鹤感觉恶心。 宁鹤全身一僵,随后猛烈地挣扎起来,他生理性地抗拒,“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放开我!” 其他人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甚至有些人还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男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一边说一边把宁鹤往自己怀里拉,“你装什么贞洁?能攀上萧少爷,肯定之前就被很多人上过了吧?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不如就跟我走。” 宁鹤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全力反抗着,男人力气很大,宁鹤根本挣脱不开,反倒让男人成功拉近了他和自己的距离。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一道声音强势插入,打破了僵局:“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男生快步朝宁鹤这边走了过来,宁鹤认识他——罗源,培羽的学生。 宁鹤和他并没有过交集,但是在学校荣誉墙上见过他的照片。 男人见到罗源,脸上闪过慌乱,下意识地放开了宁鹤。 宁鹤看到罗源,怔了一下,但随后想到他是晏家资助的学生,他也难怪会在这里。 罗源站在在宁鹤身边站定,他穿着得体,气质沉稳,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他直视着宁鹤对面的男人,缓缓开口:“ 张少爷是吧?今天是八爷的生日宴,大喜的日子,你却在他生日宴上骚扰他的客人,这就是张家的家教?还是说,你们张家已经可以不把八爷和晏家放在眼里了?” 罗源一提起张家,被他称为张少爷的男人脸色突然巨变,原先站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公子哥也默默和他拉开了距离。 张少爷瞬间换下了刚才刻薄的表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不敢不敢,我刚才是和这位先生在开玩笑呢。我今天可是真心来给晏八爷庆生的。” 晏家可是个庞然大物,在场谁敢说自己不把晏家放在眼里?那不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罗源淡然一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向其他人道:“今天的事情九哥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各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罗源代表的是晏闻礼,是晏家当代家主,没有人敢反驳。 罗源说完,也不管会场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他和宁鹤对视一眼,宁鹤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身边的男孩跟上罗源,上到了二楼,进了另一个房间。 进门后,宁鹤还没开口,男孩就先说话了:“源哥,谢谢你。” “多大点事儿。”罗源摆摆手,语气不甚在意。 听见男孩叫罗源,宁鹤十分意外:“你们认识?” 男孩点点头,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晏展,是也是培羽的学生,只不过我在初中部。” “你好,”宁鹤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是……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学校荣誉墙上有你的照片,我见过。”晏展如实回答道。 宁鹤:…… 行吧,荣誉墙还真是个好东西。 “虽然你们聊得很好,但我还是要斗胆打断一下。”罗源看着二人聊得火热,十分不得已地打断了他们,他问宁鹤:“你有没有事?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看看?” 宁鹤除了手腕刚才被张少爷攥得有点疼外没有其他问题,他看了眼晏展,道:“我没事,但晏展刚才摔了一跤,找人来给他看看吧。” 第71章 :反差 罗源找来了医生给晏展检查,晏展没什么大碍,医生给拿了些跌打药就走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医生走后,宁鹤对罗源道。 如果不是他的及时出现,不知道那个什么张少爷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要谢就谢九哥吧。”罗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收敛了气势,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说若是没有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萧少爷放心不下你。” 由别人之口提起萧禹知,宁鹤依旧有些羞涩,他腼腆地笑了笑,突然又好奇另一件事:“刚才那个……张少爷的表弟,是谁啊?” “他的表弟?”罗源没有听到宁鹤和张少爷之前的谈话,他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好像是叫张硕吧?也在培羽读书,你问他干什么?” 张硕? 这个名字对于宁鹤来说很陌生,宁鹤确认自己不认识他。 但张少爷说他因为自己被关禁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见宁鹤表情逐渐变得奇怪,罗源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他刚才说他表弟因为我受罚了,但是我根本不认识他表弟。”宁鹤语气略微有些苦恼,就像是莫名其妙被扣了一口黑锅一样,“……你知道他那个表弟最近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和张家那边的人不熟欸。”罗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最近确实是有听说张硕被人罚了,好像是因为他和别人在郭裁缝那里闹事被萧少爷撞见了,所以才被罚的。但具体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和你有关?” 郭裁缝? 蒙尘的记忆突然被掀开了一角,记忆开始回溯,宁鹤想到了那天下午,在郭裁缝店里撞到的那两个男生。 难道那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是张硕? 想明白这个后宁鹤心尖一颤,他自己都没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萧先生居然会在意这种小事。 “这样啊。”宁鹤嘴角缓缓上扬,眸光逐渐亮了起来,“有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你别太在意,张源和他哥一样都是混子。被罚也是他该得的。”罗源点点头,也没追问,他说着,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还早,便提议道:“宴席还得有一会儿才开始,要不咱就先待在这儿,我们去拿点酒水点心上来,等开席后再一起下去吧?” 楼下没有宁鹤认识的人,萧禹知不在,宁鹤也不想留在楼下,他应了声好,和罗源一起下去拿了些吃的上来,留在了楼上。 三人聚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只是宁鹤和另外二人刚认识,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大部分时间都是罗源和晏展在说话,宁鹤偶尔说几句话。 “晏展你爸妈没和你一起来吗?怎么会和张家那伙人在一起?”罗源问晏展。 “哦,他们来了,刚被九叔叔叫去敬酒了,我一个在楼下,就刚好遇到了他们。”晏展乖巧地答道。 “那你摔倒也是他推的吧?”罗源听后有些不忿,“他还真是势利,在九哥面前卑躬屈膝,对你却半点尊重都没有,完全没把你当晏家人。” “你不是也说了,他是个混子嘛。”晏展面露无奈,“而且我算哪门子晏家人,我这一代和本家的关系都远到哪里去了。” 罗源反驳:“别这么说,那你终归不还是姓晏吗?九哥也很看好你,九哥上个月不还说打算让你中考后出国留学吗?” “虽然这样说……但我真的很怕我做不好。”提起这个,晏展的表情突然沉重了起来,“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商业方面的事情,我……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谁没有第一次啊,也不是直接让你进公司,到了学校会有老师教你的。”罗源拍了拍晏展的肩膀,安慰道,“九哥说你很有商业天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而且你这么小就找到了自己的天赋所在,这是多幸运一件事。” 虽然罗源这么说,但晏展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晏展虽然名义上是晏家人,但他们一脉一向在晏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直活得小心翼翼。 去年晏家家宴的时候,父母带着他去晏家老宅拜访晏闻礼,在晏闻礼的书房,他偶然看见晏闻礼桌上的报表,就随口说了几句自己的见解,然后便被晏闻礼看中了。 晏闻礼说他很有天赋,决定送他出国深造。 对于晏闻礼的决定,晏展又喜又愁,喜的是他被晏闻礼看中,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愁的是他从未接触过商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准以后我还要靠你照顾呢。”罗源继续道,“毕竟我什么天赋都没有,也没有擅长的事情。誒对了,宁鹤,你擅长干什么?大学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啊……?”宁鹤一直听着他们聊天,没想到话题却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他还真没想好报什么专业,于是只能回答道:“我……还没想好。” 对于宁鹤的回答,罗源很是惊讶:“是吗?你物理成绩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会报物理相关的专业。” 宁鹤勾起唇角笑了笑,但却没有正面回应罗源的话:“高中的成绩算什么呀。” 宁鹤确实想要填报物理相关的专业。 但是……他不想和他那个人渣爹有任何交集。 即使是现在还没发生的、未来可能产生的交集。 “话也不能……”几人正聊着天,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罗源未能说出口的话。 萧禹知推门而入,自然地走到宁鹤身边坐下。 “萧少爷。” “萧哥。” 见到萧禹知进来,罗源和晏展齐齐站起身来向他问好,萧禹知只是淡淡说了句“嗯,不用客气”后便低头和宁鹤说话:“怎么来这儿了?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见到萧禹知,宁鹤弯眼笑了起来,他想伸手牵萧禹知的手,但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宁鹤又默默收回了手。 宁鹤的小动作萧禹知看在眼里,他无奈,主动握住了宁鹤的手,宁鹤心下一惊,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只是他还没有所动作,便又有人敲响了房间门。 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口传入:“罗先生,展小少爷,九哥要见你们。” 听到说晏闻礼叫他们,刚坐下的罗源和晏展对视一眼,只能又站起身来,向萧禹知和宁鹤告辞后离开了。 他们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宁鹤和萧禹知。 萧禹知牵起宁鹤的手,在他手腕处落下一吻,笑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用不好意思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宁鹤甚至能感觉到萧禹知说话时的气息,宁鹤的脸颊悄然间浮现出薄红,“嗯……” 宁鹤心跳如鼓,又倏地想起罗源刚才说的张硕的那些事儿,宁鹤没忍住,抬头亲了亲萧禹知的唇瓣,“萧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看着宁鹤脸红的样子,萧禹知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他揽过宁鹤的腰,指腹隔着布料轻轻在宁鹤腰间画着圈,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哦?那你打算怎么谢?” “萧先生想要怎么谢……我都可以。”宁鹤顺势环住了萧禹知的腰。 这是宁鹤第一次清醒时和萧禹知这么亲密,他羞耻得要命,但他依旧没有放开萧禹知。 他和萧禹知已经确定关系了,更进一步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喜欢他,想要他的一切。 宁鹤话落,萧禹知的眼神突然低沉了下来。 他算是发现了,宁鹤真是个妖精。 不然为什么总是能用最单纯的脸和无辜的语气说出最勾人的话? “你今天喝酒了?”萧禹知和宁鹤额头相抵,声音克制低沉。 “我没有,我认真的。我今天……很清醒。萧先生,我喜欢您。”想要克服心里的羞耻说出这种话对于宁鹤来说显然很不容易,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禹知喉结滚动,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哑声道:“别闹。快开席了,我们下去吧。等回家,你再好好说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此时,另一个包厢内,迟到的北新正在和晏闻远寒暄。 “小新,你真的要出国吗?”晏闻远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北新,满眼心疼,“你心意到了便就够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北新笑着,但那笑容却饱含苦涩:“远叔叔你的生日,我哪儿有不来的道理?现在公司情况特殊,我也要担起我的责任。” 北新家公司在一直由北新的二叔管理,但在一年多前,二叔没有一点预兆,突然身亡了。 因为二叔早年离异,他的孩子尚未成年,二叔死后没有人能主持大局,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公司陷入了混乱当中。 北新父亲临危受命,接管了公司,但并没有多少人服他。 公司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可内部依旧矛盾不断。 北新和他父亲都很清楚,他们急需做出些成绩,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他这次要去海外分公司成立不久后二叔就去世了,现在百废待兴,而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向别人证明能力的机会。 可是北新他父亲也刚接手公司不久,无人可用,无人可信,只能靠北新接过这个重担。 晏闻远叹息一声,“真是苦了你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不要客气。” “嗯,我一定不和您客气。但是我今天要赶飞机,不能陪您一起吃饭了,真是抱歉。” “说什么抱歉,我不是说了吗,你的心意到了我就很开心了。”晏闻远不赞成道,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你和禹知怎么样了?他今天不送你?” 第72章 :我想要你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北新沉默片刻,眼里闪过心痛,喉头发涩,艰难地回答道。 他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没等晏闻远再开口,他又道:“远叔,我真的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您身体不好,就别为我担心了。” 晏闻远哪能看不出北新是在逃避问题,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追问下去,“好,我让人送你。” 北新离开后,晏闻远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朝门外喊了一声:“晏词。” 晏闻远话落,门外走进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他面前站定,恭敬道:“八爷,有什么吩咐?” “今天跟着禹知一起来的那个小孩,什么来头?”晏闻远问。 没想到晏闻远会突然关心这个,晏词低垂下头,明显紧张起来:“我……不知道。” “我又不会怪你,你紧张什么?”见晏词紧张的样子,晏闻远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既然不知道就给我去查。查一查他到底有什么来头,居然能让禹知放弃北新选择他。” 晏词领命:“是。” * 宁鹤和萧禹知回到家时,太阳已经西斜。 “萧……”刚进门,宁鹤就被萧禹知扯入了怀中,宁鹤惊呼出声,萧禹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打断了宁鹤还没说出口的话:“萧什么?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你想怎么感谢我?” 赵栀今天一早就去外地拍摄了,萧禹知外出参加宴会,王姨也放假了,现在家里只有他和萧禹知两个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被人打扰。 萧禹知本来只想逗一下宁鹤,没想着和宁鹤真的发生什么,但他没想到宁鹤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居然挽住萧禹知的脖颈,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双唇。 宁鹤努力学着记忆力昨晚萧禹知那样,吻着萧禹知。 “这样……够吗?”宁鹤第一次主动做这样的事情,一吻毕,他松开手,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腔,宁鹤贴着萧禹知的胸膛,眼神闪躲,完全不敢看萧禹知。 宁鹤此时脸上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样子实在勾人。 萧禹知感觉体内陡然产生了一股邪火,他的眼神逐渐低沉,萧禹知莫名轻笑一声:“不够。” “啊……?”宁鹤这下彻底搞不懂萧禹知的意思了,“那、那您想怎样?” “让我想一想啊……”萧禹知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从宁鹤的肩膀落到了他的后腰,竟是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萧禹知的手在宁鹤的衬衣下摆处打着圈,指腹时不时地蹭到宁鹤的皮肤,引得宁鹤全身一阵战栗,险些要站不住。 宁鹤一把抓住萧禹知作乱的手,娇嗔一声:“您还没想好吗?” 宁鹤所有的小动作萧禹知看在眼里,现在宁鹤的样子十分可爱,萧禹知看着他缓缓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宁鹤的手掌心,笑道:“我想什么你就能做什么吗?” “嗯……”萧禹知的动作让宁鹤全身一激灵,他认真思索片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只要我能做到。” 萧禹知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低下头来和宁鹤对视,一字一句道:“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诶?”萧禹知的话太过于没头没脑,宁鹤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宁鹤愣了一瞬,可他不是傻子,脑子很快转过了弯来。 “萧、萧先生您在说什么呀。”意识到萧禹知在说什么的宁鹤脸颊持续发烫,甚至大脑都空白了一瞬,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他没想到萧禹知会突然说起这个。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萧禹知从宁鹤手中抽回了手,松开了宁鹤,装作难过的样子道:“但你若不愿意便算了,别勉强。” 见萧禹知面露失望,宁鹤心一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脱口而出:“我愿意的!我……只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 似是怕萧禹知不相信,宁鹤补充道:“如果对象是萧先生的话,怎样我都愿意的。” 他喜欢他。 他也想和萧禹知有更亲密的接触。 宁鹤都是会勾人的,偏偏他自己还对自己的吸引力一无所知。 向来克制隐忍的萧禹知在宁鹤话落之后终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萧禹知说着,一把把宁鹤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楼上走去。 “萧先生!?”萧禹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宁鹤有瞬间的慌乱,但适应过后宁鹤却没有再挣扎,而是把头埋进了萧禹知的怀里。 * 【拉灯,睡觉】 * 这是宁鹤第一次进萧禹知的房间。 攀上高峰时宁鹤大脑一片空白,此时一切结束后宁鹤才有精力好好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简约的灰白搭配,整个房间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是个很有条理的人。 “看什么呢?”宁鹤枕在萧禹知的手臂上,萧禹知手轻轻一抬,就顺利的把宁鹤揽入了怀里,他单手把玩着宁鹤的头发,低声问。 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靠在萧禹知的怀里,宁鹤低垂着眸子,不好意思看萧禹知,喃喃道:“看你房间。” “房间比我好看?怎么不看我?”萧禹知笑道,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宁鹤耳边的一缕头发,逗猫似的在宁鹤耳边挠了挠。 “萧先生!”发丝扫过耳尖的感觉很痒,宁鹤娇嗔一声,下意识偏头想躲,这下却被萧禹知抓住了机会,他反手卡住宁鹤的下颚,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萧禹知调笑道:“该看的不该看的不都看过了吗?现在才害羞晚了点吧?” 萧禹知一边说,被子里的另一只手一边顺着宁鹤的锁骨往下滑,划过他的胸口、胯骨……最终落在宁鹤的腿根,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大腿内侧捏了一把。 感受到萧禹知的动作,宁鹤全身都僵硬了一瞬,他又羞又愤,不知如何面对萧禹知,干脆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好了,不闹你了。出来吧,也不怕喘不过气。”见宁鹤这么大反应,怕宁鹤把自己闷坏,萧禹知只能服软。 萧禹知语气充满无奈,却也包含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宁鹤脸皮还真是薄。 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惹的,还不是要自己哄? “真的?”宁鹤拉下被子,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有怀疑地反问。 “我骗你做什么?”萧禹知叹气,转移了话题,“饿了吧?晚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他要是再让宁鹤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宁鹤不知道会害羞到什么时候,那这茬就没完没了了。 “嗯……”宁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思考许久后道:“面条吧。” “好,我去给你做,做好了我叫你,你在楼上休息休息。”萧禹知点点头,又低头亲了亲宁鹤的眉间才起身出去。 厨房,萧禹知刚把面条下锅,就听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有人来了。 萧禹知觉得奇怪,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 萧禹知把火关小,朝门口走去,却没想他刚出厨房,就与从外进来的北新撞了个正着。 “禹知?你在家啊?”北新见到萧禹知显然也很意外,表情几经变化,最终定格成了尴尬,他干巴巴地解释:“我有个文件落在你家了。本来是想让朱逸陪我来拿的,他要开会,就把钥匙给了我,让我自己来拿了。” 萧禹知听后并没有特殊的反应,他只问:“你不是今天的飞机?文件你放哪儿了?” “是,但那个文件挺重要的,我去那边公司要用,国际速递又太慢,所以不得已改签了。”自从那天二人结束关系后就没有见过面了,北新再次面对萧禹知,看着他脖颈处毫不遮掩的暧昧痕迹,心中五味杂陈:“在你卧室右边床头柜最底层。” 萧禹知敛眸,神色冷漠地“嗯”了一声,“好,你坐一会,我去给你拿。” 萧禹知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上楼,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似乎对面只是一个普通同事。 即使已经决定分开,北新看着萧禹知决绝的背影,依旧觉得心痛难忍。 他们才结束不到一个月,萧禹知就已经有新欢了,而自己还被困在原地。 他做不到萧禹知那么潇洒。 不,应该说……他做不到萧禹知这么无情。 因为他有感情,所以分别时会感到痛苦,而萧禹知没有这个东西,自然可以干脆地抽身离开,他甚至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他和别人暧昧的痕迹展示给北新看,这样的人,怎么会难过呢。 萧禹知很快去而复返,见萧禹知下来,北新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对萧禹知露出了一个笑,他接过萧禹知递来的文件,礼貌道:“谢谢禹知。” 说他幼稚也好,怎样也好,在离别之前他想给萧禹知留下一个好印象。 “禹知,我……”北新看着萧禹知,总觉得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萧禹知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刚开口,萧禹知便打断了他,语气一片冰凉:“文件给你了,你该走了。” 第73章 :见不得人 翌日。 宁鹤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手机响个不停。 宁鹤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强迫自己睁开眼,发现全都是来自于黄浩的消息。 他这么早给自己发那么多消息干什么? 宁鹤疑惑着,点开了和黄浩的聊天框。 宁鹤滑到顶,发现黄浩最开始给他发的是一条新闻链接,后面还跟着数条消息。 链接标题是:【豪门魏家被爆丑闻!豪门少爷居然是杀人凶手!?】 宁鹤不用点进去看,黄浩就已经把新闻概括得差不多了。 【你快看新闻!上次推你下公路的那个人找到了!】 【居然是魏衡,真是想不到他人模狗样的,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据说之前是因为高考所以这件事情一直压着,现在高考结束了,压不住了,所以才被爆出来的】 魏衡……公路…… 他被推下去那天他看到了培羽的校服,他虽然是有猜测那天推自己的人是学校的人,但没想到是魏衡,跟没想到这件事情现在会被媒体爆出来。 数个问题字他脑中冒出。 一则,他和魏衡面都没见过几次,魏衡何至于那么恨他?二则,听以往黄浩和韩诺对于魏衡的评价,魏衡的家世应该不错,起码比黄浩好,魏衡那么好的家世,为什么还会被爆出这种丑闻?他家里不管吗? 宁鹤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宁鹤正看着手机愣神,而萧禹知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宁鹤应声抬头,见是萧禹知,宁鹤十分意外:“萧先生?您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来?看什么呢?”萧禹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床垫塌陷了下去一块,是萧禹知在宁鹤身边坐下了。 “啊?”由萧禹知这么一说,宁鹤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房间,他刚刚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竟没注意到这一点。 宁鹤放下手机,打量起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环境,昨天晚上疯狂的记忆瞬间出现在宁鹤的脑海,他顿觉尴尬:“我那个……没注意。您……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宁鹤垂下头,昨晚的记忆无比清晰,现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萧禹知。 “哦?你很希望我走吗?”萧禹知笑着开口,故意曲解宁鹤的意思,“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宁鹤下意识反驳,他急切地抬头想要解释,却刚好与萧禹知含笑的眸子对视上了。 宁鹤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十分羞愤地嗔道:“您笑话我!” “没有,只是想让你别这么绷着。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这就害羞了怎么能行?”萧禹知低头看着宁鹤,认真道。 以后…… 听到这个词,宁鹤的心脏突然悸动了一下。 萧先生说他们还有以后诶。 老实说,他之前和萧禹知表白完全是因为情绪上头,他没想到萧禹知会答应,更没想以后会怎么样。 “萧先生……”宁鹤的心软成了一团,他低声喃喃唤萧禹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我在。”萧禹知主动吻了吻宁鹤的眼角,把宁鹤半搂入怀里,不再和他开玩笑,正色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今天休息,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没有。”宁鹤缩在萧禹知怀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萧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在床上也是,昨天是宁鹤的第一次,萧禹知很照顾他,宁鹤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萧禹知又抱着宁鹤和宁鹤温存了一阵,才下楼去做早餐。 宁鹤的手机还在持续震动。 萧禹知走后宁鹤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依旧是黄浩的消息: 【我爸说魏衡那么长时间没去学校就是被叫去调查了,现在人都还在警局呢】 【培羽还真是人才聚集地,几个月进去俩,哈哈】 【你之前怎么和魏衡结仇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魏衡是凶手的?居然连我都不告诉,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个看着黄浩后面几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作为当事人,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天的凶手居然找到了。 宁鹤沉默许久,最后竟只能回复道:【我不知道。】 宁鹤回复完黄浩,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萧禹知,以及……昨天张少爷在生日宴上说的那些话。 宁鹤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这事儿……不会和萧禹知有关吧? 宁鹤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既然有了猜想,他便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翻身下床,下楼去了。 他要找萧禹知问清楚这事儿,他不想总是被萧禹知保护,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宁鹤下楼后径直朝厨房走去,厨房是推拉门,站在门口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厨房里有两个人,除了萧禹知,朱逸也在。 见到朱逸,宁鹤准备进去的脚步一顿。 透过推拉门的玻璃,宁鹤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现在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就这样进去不太好。 宁鹤紧急调转方向,准备回房间换了衣服后再下来,只是他没走几步,就听朱逸道:“魏衡什么都不说,坚称就是因为自己看不惯宁鹤才对宁鹤下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宁鹤下来本来就是想问魏衡的事情,听朱逸提起,宁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继续听了下去。 萧禹知专注地清洗着菜篮子的青菜,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既坚持这么说,那想来真相就是这样了。让公安那边继续走流程吧,他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文近找到了吗?” “找到了,”朱逸一边切菜一边回答道,“我们的法务部已经就他在网上引导舆论,造谣生事这件事对他提起了诉讼,这个月应该能开庭,到时候可能需要宁鹤出席。” 萧禹知点点头,道了声“好”后便不再说什么了,倒是朱逸语气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萧总,魏衡毕竟是魏总的独子,您这么做恐怕会得罪魏氏。” “魏衡对宁鹤做出那些事就没想过会得罪我?”萧禹知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在意,“你只管去跟进好了。他既然敢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之前是顾及到宁鹤要高考,不想他为这些事情分心,现在高考已经结束,该算总账了。顺便也能杀鸡儆猴,让那些对宁鹤心怀不轨的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萧禹知都这么说了,朱逸即便心有疑虑,也只能应道:“是。” 萧禹知再次回到房间时宁鹤已经换好了衣服,正乖巧地坐在床边。 “起了?怎么不来找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萧禹知走到宁鹤身边,有些奇怪的问。 宁鹤抬眼看了萧禹知一眼,什么也没说,沉默着上前抱住萧禹知的腰,把头埋进了萧禹知怀里。 萧禹知被宁鹤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不明所以,觉察到宁鹤情绪不对,他轻拍着宁鹤的背,温声问:“怎么了这是?” 宁鹤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只觉得胸腔酸酸胀胀的,却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谢谢您。” 萧禹知身上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宁鹤,宁鹤感觉无比安心。 宁鹤现在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更喜欢萧先生一点儿了。 宁鹤经常想,自己上一世一定积攒了很多功德,才会遇上萧禹知。 听到厨房里萧禹知和朱逸的谈话后宁鹤更加坚定了这一个想法。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除了母亲,还有人对他好,为他遮风避雨。 似乎自从遇到萧禹知后宁鹤就一直在说谢谢。 萧禹知给他的实在太多,宁鹤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萧禹知什么都不缺,他什么都不能为萧禹知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事情的真相此时对宁鹤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萧禹知在他身边。 “好啦,我在,没事儿的。我做了早餐,要吃吗?”宁鹤就这么抱着萧禹知,萧禹知也没有追问他到底怎么了,只是一下下轻柔地拍打着宁鹤的背,以示安慰。 宁鹤的声音闷闷的:“嗯。” “那下楼吧。”萧禹知轻柔地亲了下宁鹤的嘴角,牵起宁鹤的手下楼了。 宁鹤和萧禹知到楼下时就见朱逸还站在吧台附近,宁鹤没想到他还没走,见有外人在,宁鹤下意识想把手从萧禹知手中抽出来。 宁鹤刚有动作,手却被萧禹知握得更紧。 萧禹知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宁鹤,语气竟是有些委屈:“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我没有,我是怕别人对你有意见,我……”宁鹤自觉配不上萧禹知,看了眼在不远处站着的朱逸,感觉很不好意思,声音逐渐变小。 朱逸见状,识趣地转过了身去。 “你怕什么?”萧禹知握紧了宁鹤的手,语气严肃认真,“你很好,别说这是在家里,就算在外面别人也无权说什么,不用在意。” 第74章 :脱胎换骨 “别人无权说你什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说了什么,你对象是我,又不是旁人,不用有压力,嗯?” 萧禹知眉眼如水,双眸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宁鹤的身影。 宁鹤心跳逐渐加速,狠狠点了点头:“嗯!” 宁鹤终于高考完放了长假,萧禹知怕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带他去体验了很多宁鹤之前从未尝试过的东西。 射击、马术、滑雪、击剑…… 还有……散打。 没错,就是散打。 萧禹知说宁鹤太过于弱不禁风,所以高考结束第三天就给宁鹤找了个散打教练教宁鹤。 周末的时候萧禹知会带着宁鹤出去玩,周一到周五宁鹤则是要去上散打课。 “萧先生,我能不能不去啊……” 这天周三,宁鹤难得地犯了懒,躺在萧禹知怀里不想起来,撒娇道,学散打太累了,他小半个月前 第1节 课受的伤现在都没好全呢,自从学了散打之后他整天腰酸背痛,身上全是淤青。 自从二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地进展之后,宁鹤在萧禹知面前放肆了许多。 二人名义上虽然还是各住各的房间,但是每天晚上临睡前萧禹知总有各种理由把宁鹤拐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这段时间萧禹知和宁鹤并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宁鹤最近训练很苦很累,基本沾床就睡,萧禹知顶多蹭一蹭。 萧禹知低头,在宁鹤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语气依旧温柔,但是却根本没给宁鹤拒绝的机会:“你是想让我送你去还是让朱逸送你去训练?” “萧先生~”宁鹤还想耍赖,但萧禹知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一边捏了捏宁鹤的肩膀,一边说:“不可以偷懒!你太瘦弱了,必须要训练。” 宁鹤抬眼看萧禹知,撇撇嘴,双手环住萧禹知的腰,大腿也挤进了萧禹知的双腿之中蹭了蹭,感受到萧禹知身体的变化,宁鹤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萧先生不喜欢我这样吗?” 随着宁鹤的动作,萧禹知搭在宁鹤肩膀上的手猛地一僵。 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宁鹤仿佛无师自通般,学会了各种勾人的手段。 就连萧禹知也常常惊讶于宁鹤所做出来的各种举动。 “别闹!不是说身上疼吗?别瞎撩。”萧禹知不轻不重地在宁鹤的臀尖拍了一下,“我又不是存心让你去受苦的,只是想让你有自保的能力而已。毕竟我不能24小时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但是我好累啊,萧先生你亲一亲我好不好?”宁鹤依旧哼哼唧唧的,他当然知道萧禹知是为了他好,他只是想向萧禹知撒撒娇而已,他在萧禹知怀里蹭了蹭,又亲了亲,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下床。 萧禹知给宁鹤找的是私人教练,萧禹知在萧氏旗下的运动馆里专门圈出了一块地方给宁鹤用于训练。 虽然很辛苦,但每天都坚持去训练。 这天,训练结束后宁鹤洗完澡,只觉得全身酸软,萧禹知来接他的时候他半躺在休息室的凳子上,别说站起来,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抱~”宁鹤费尽全身力气张开双臂,向萧禹知撒娇。 宁鹤的声音懒洋洋的,有些可怜的意味,还带着些许尾音,落在萧禹知耳中,萧禹知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 “好,”萧禹知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弯腰把宁鹤抱了起来,颇为宠溺地道,“回家了。” 宁鹤心安理得的把头埋进了萧禹知的颈窝,由他抱着自己走。 休息室出去就是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停车场,所以宁鹤也不怕有人看到。 “萧先生,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上了电梯,宁鹤支起身子看萧禹知,“明天我能不能不来了啊?” 怕萧禹知不同意,宁鹤又紧急补充道:“明天高考出分,我约了黄浩和韩诺一起查分。” 萧禹知挑眉,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查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和我一起,居然去找同学?” “哎呀,我和他好久没见了嘛,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宁鹤双手挽住萧禹知的脖颈,讨好似的在萧禹知胸前蹭了蹭,“明天出分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把成绩告诉您!萧先生……您总不至于连他的醋都吃吧?” 萧禹知当然不会吃黄浩的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呢?”萧禹知失笑,“行,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准许你放假。”- 第二天,宁鹤和黄浩以及韩诺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 宁鹤是萧禹知亲自送来的,宁鹤到的时候其他两个人都已经到了。 黄浩和韩诺时隔小半个月再次见到宁鹤,眼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惊艳。 “你们看我干什么?”宁鹤见二人看着自己愣神,觉得不明所以。 “没什么,”黄浩缓缓摇头,但是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宁鹤身上,“只是觉得,你现在……不一样了。” 宁鹤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可要说到底哪里有区别,黄浩却说不上来。 硬是要说的话……可能是气质吧。 以前的宁鹤虽然好看,但是他却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眼神中总是带着畏缩和谨慎,即使有着一张比大部分人都漂亮的脸蛋,也无法让人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他。 现在的宁鹤比起以前来可谓是脱胎换骨,他变得更加自信、明媚、耀人。 宁鹤这段时间和萧禹知一起体验了很多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开阔了自己的眼界,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他不再拘泥于各种小事情,这让他的心态好了不少,又因为十几天来的锻炼,他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身形都变得好看了。 可宁鹤对自己的变化毫无所知,他在二人对面坐下,“有吗?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再次见到宁鹤,黄浩觉得宁鹤和萧禹知在一起也许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起码萧禹知把宁鹤养的很不错。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黄浩刚在心里刚想过萧禹知,紧接着萧禹知就走了进来。 看到萧禹知进来,黄浩险些以为自己解锁了召唤技能。 萧禹知径直走到宁鹤身,笑着和对面的黄浩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弯腰对宁鹤说话了:“今天你们在这个商场买东西报我的名字记在我的账上就行。我给你卡里转了十万,你想玩什么想买什么都行,但是你千万不能喝酒,不然又得出事儿。想回家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如果萧禹知说要给宁鹤钱,宁鹤肯定不会收,所以萧禹知一般都是直接往他卡里转。 “萧先生,我……”萧禹知出手阔绰,但这却让宁鹤有很浓的歉疚感,即使二人已经确定关系,宁鹤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萧禹知给他的一切。 萧禹知知道他又要拒绝,他还没说完话,萧禹知就打断了他:“给你你就拿着,和朋友出来玩开心一点。走了。” 萧禹知说完,完全没给宁鹤拒绝的机会,拍了拍宁鹤的头,起身离开了。 萧禹知刚才说话时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对面的韩诺和黄浩把他和宁鹤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韩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看着宁鹤和萧禹知的眼神逐渐奇怪。 萧禹知这语气…… 真的像是在和自己儿子说话啊! 这么体贴周到。 韩诺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便也没问。 分数要到下午才出来,现在才上午,三人在咖啡店解决完早餐,先去商场的电玩城玩了一圈,等到中午解决完午餐,韩诺又提出去打网球。 十七八岁的人精力总是旺盛的,其他人一口答应下来。 人一旦玩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等三人记起来今天他们约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查成绩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本来手机上便能查分数的,但是黄浩为了“仪式感”,硬是拖着宁鹤和韩诺来到了网吧,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宁鹤/韩诺:……不理解,但尊重。 三人同时坐在电脑前,登录官网,输入学号,一气呵成。 除了宁鹤,黄浩和韩诺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的紧张。 黄浩深吸一口气,手紧紧握住鼠标,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宁鹤搞不懂黄浩为什么搞得像是要上战场一般,但还是和韩诺一起回答道:“准备好了。” 宁鹤按下鼠标,点击了【查询】按钮。 高考之后宁鹤就给自己估过分,所以在他看清屏幕上最后一行的三个数字后并没有任何惊讶。 710。 一个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的成绩。 已经超过了国内顶尖大学A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这边宁鹤刚查完,心里有了底,就听身边的黄浩惊呼一声,喊了出来:“600!!我居然破六百了!苍天有眼啊!” 黄浩的情绪太过于亢奋,宁鹤被他吓了一跳,韩诺也同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黄浩面前的屏幕,总分那一栏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三个数字:605。 宁鹤这下能明白黄浩为什么这么兴奋了。 第75章 :给我出去! 黄浩高考前的成绩一直在五百九十左右徘徊,勉强能压到重点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黄浩一直想要考上六百,却一次也没有如愿过,没想到这次居然在高考上实现了。 高考取得了想要的成绩,黄浩能不高兴吗? “恭喜啊!你终于达成你的目标了,努力没有白费。”宁鹤真心为黄浩感到高兴。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真厉害啊。”黄浩是个不经夸的,立刻飘飘然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向宁鹤和韩诺,十分激动:“你们呢?快告诉我你们考了多少。” 宁鹤刚想开口回答黄浩的问题,却又被黄浩自己打断了:“不不不……你们考得肯定比我好,现在就不要和我说了,让我再高兴一阵。” 被紧急打断的宁鹤和韩诺:……行吧。 黄浩现在正高兴,宁鹤和韩诺便也没说什么。 许久之后黄浩才缓缓平静下来,他大手一挥,决定请宁鹤和韩诺吃饭。 今天高兴,黄浩和韩诺都喝了酒,宁鹤谨记萧禹知的叮嘱,滴酒未沾,以至于到最后结束时只有宁鹤是清醒的。 三人吃完饭从饭店出来已经快八点了。 黄浩被自家司机接走,宁鹤打了个车也把韩诺送了回去,他们本身是打算和宁鹤一起等萧禹知的,但被宁鹤拒绝了,他们两个都站不稳了,还说什么陪他? 黄浩和韩诺走后,宁鹤独自一人站在餐厅门口,等着萧禹知来接自己。 萧禹知没让宁鹤等太久,十几分钟后宁鹤就见到了那一辆熟悉的黑车。 宁鹤面露笑意,步履轻快地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萧先生!” 宁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禹知就不再抗拒他坐副驾。 “嗯。”萧禹知侧头看了他一眼,启动车子,随口问道:“你吃过晚餐了?” 萧禹知的语气十分稀松平常,但落在宁鹤耳中,他却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思。 宁鹤本来在给黄浩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上车了,让他不用担心,此时他却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他收起手机,笑着看向萧禹知:“萧先生,你貌似有点失望?为什么?” “有吗?”萧禹知语气依旧淡淡,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宁鹤点点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笑道:“有啊。” 宁鹤觉得十分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禹知露出失望这种情绪。 “那是你感觉错了。”萧禹知目视前方不看宁鹤,目不改色道。 萧禹知就是不承认,宁鹤也不再揪着这一个话题不放,他将信将疑:“这样啊,那你说是便是吧……” “我要去A市出差,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大概去个一周左右,”萧禹知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段时间朱逸会留在Y市,训练还是要照常去,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朱逸。” 萧禹知几天之前就说过这段时间要出差,今天又突然提起,宁鹤不感觉意外,但是却有点难过。 毕竟这段时间他和萧禹知几乎是天天都在一起,突然要分开难免不适应。 宁鹤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哦,我知道了。” 明明以前他也是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生活,以前萧禹知也经常出差,但是这次萧禹知出差后,宁鹤却感觉家里突然变得无比冷清。 萧禹知走后第二天,Y市就下起了大雨。 连续几天的暴雨让Y市这一座繁华的大都市陷入了沉闷当中,连带着让城市里的人们的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这段时间的Y市黑云压城,闪电和大风片刻不停歇,乎真的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外面无时无刻不在下雨,宁鹤哪儿都去不了,这几天基本上是萧宅和训练馆两点一线。 这天周三,宁鹤结束训练后打算照例去看宁梦。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宁鹤都保持着每周去医院一次的频率。 朱逸把宁鹤送到医院后宁鹤并没有让朱逸一起上去,而是自己独自上楼了。 到达病房所在的楼层后宁鹤没有直接去病房,他照常去了护士站,询问护士宁梦近一周的情况。 宁梦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既没有恶化,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每次到医院宁鹤心情都很沉重,即使知道答案可能和上一次大差不差,宁鹤还是坚持每次来都问一次。 “好,我知道了,谢谢。”宁鹤得到答案后轻声道了声谢后便准备转身去病房,但护士却叫住了他:“宁先生,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你下次和你的亲友说一下吧,不要一大群人一起来。” 护士本是好心提醒,但是宁鹤听后却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他在Y市孤苦无依,宁梦和她的父母也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哪儿来的亲友会来看她? 还一大群? 按理来说应该只有自己和萧禹知会来看宁梦才对…… “我妈就我一个亲人。您搞错了吧,他们是来看其他人的也不一定。”这层是vip病房,整一层共就五个病房,住了三个病人,虽然护士搞错人的几率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护士一口否决宁鹤的说法,“刚才来的那个男的和你长得至少有八九分像,而且一来就说要找宁梦,我怎么会搞错?他还没走,你现在去病房还能看到他。” 随着护士话音落下,宁鹤体内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 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宁鹤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护士所说的那个人是曾维。 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又是怎么知道宁梦在这儿的? 他想干什么? 脑子里有无数念头闪过,宁鹤脸色大变,他没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腿比脑子快,甚至没来得及和护士说再见,便朝病房飞奔而去。 宁鹤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宁鹤没有任何犹豫,推开了房门。 宁鹤推门而入的瞬间,病房里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汇集到了他身上。 宁梦的病房从未如此热闹过。 房间里站着五个人,男女都有,曾维也在人群当中。 除了曾维,其他人宁鹤都不认识。 宁鹤进来之前他半蹲在宁梦床边,脸上虚伪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病床对面也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手上拿着相机,似乎是在拍照,而其他三个男女正聚在一起说笑。 宁鹤对曾维没有一丁点好印象,现在又见到曾维带来的陌生人在他母亲的病房里嬉笑,宁鹤几乎是瞬间怒从心起,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把曾维拽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曾维因为宁鹤的动作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他下意识地想要发火,但是看到宁鹤后却硬生生压下怒火,笑了起来:“宁鹤啊?好久不见,我是你爸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曾维语气柔和,但宁鹤却实打实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恶心。 恶心至极。 宁鹤看了眼病床上双眼紧闭的宁梦,心中顿觉疼痛,他站在宁梦床前,对曾维怒目而视:“谁是你儿子,曾老师,乱认儿子可不是个好喜欢。你想干什么?”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曾维以前巴不得和宁梦母子二人撇清关系,现在却主动暴露二人的关系,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不得不让宁鹤多想。 曾维没想到宁鹤这么不给面子,他的表情有瞬间的皲裂,只是这次他还没说什么,几人当中唯一的那个女人看了曾维一眼,曾维接触到女人的目光,不甘心地闭嘴了。 女人热络地上前挽住宁鹤的胳膊,她大约三四十岁,举止气质都十分十分优雅,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章嘉,是你父亲的现任妻子,你应当叫我一声阿姨。” 宁鹤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对曾维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感,即使这个自称叫做章嘉的女人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 章嘉也不在乎宁鹤的冷淡,继续道:“孩子,曾维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对你爹有怨气,但那也是你母亲出轨在先啊,你怎么能把所有事情怪罪到你爸爸身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章嘉话还没说完,宁鹤就冷声打断了她。 宁鹤太了解曾维了,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肯定是章嘉上次在网上看到了那个视频,而曾维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又在自己现在的妻子面前造宁梦的谣了。 宁鹤六岁之前还小,长相还没定型,曾维还能和别人说宁鹤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现在宁鹤长大了,他长得几乎和曾维一模一样,曾维没有办法闭着眼睛说自己和宁鹤没有关系,于是只能通过污蔑宁梦,用宁梦的不堪来衬托自己的清白和单纯。 有人在自己面前造谣自己的母亲,无名的怒火自宁鹤心中熊熊燃起,他不明白曾维怎么能坏成这样,宁梦明明都离开他了,他还不愿意放过她。 宁鹤怒火攻心,紧紧攥紧了手,他看都没看章嘉一眼,他直直看着曾维嗤笑一声,沉默许久,最终却只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第76章 :要你开心 宁鹤不知道曾维现在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来医院干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无心和章嘉争辩,他们无脑相信曾维,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别人想要相信的,宁鹤现在只想让曾维赶紧滚出去,不要扰了宁梦的清净。 宁鹤的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肉,天知道宁鹤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对曾维破口大骂。 “你这孩子,怎么和长辈说话呢。”章嘉并没有在意宁鹤的语气,不知道曾维和她说了什么,她对宁鹤表现得很包容,章嘉语气充满无奈,“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很苦,可这也不是你爸爸造成的呀。这次我们可是费了好多功夫才……” “和我无关。”宁鹤的声线冰冷至极,他不想迁怒章嘉,但是他实在不想听对方说话。 宁鹤强压着怒火,再次打断了章嘉,他不想在病房和曾维撕破脸,宁鹤语气不耐,“我和曾维没关系,和你更没关系,别在我面前摆长辈架子。你愿意信曾维这个渣滓你自己信就行,不要在我和我妈面前碍眼,现在请你们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宁鹤站在五个人的对面,分毫不让,他说话毫不客气,气氛逐渐紧张了起来。 “呃,话不能这么说……”章嘉似乎也没想到宁鹤这么直白,她面露尴尬,她还想说什么,但是之前在和她说话的另一个男人开口了,“嘉嘉,你就别和他废话了,不识好人心的东西。你指望他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都出来卖了,果然婊子的孩子还是婊子。” 男人虽然是在和章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宁鹤,显然这话就是说给宁鹤听的。 “啪——” 男人话落,宁鹤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骂他可以,但是他不允许别人骂宁梦。 特别是那个人还是曾维身边的人。 “你嘴巴给我干净一点!你妈才是婊子!”宁鹤胸腔积攒的怒火瞬间全盘炸开,也不顾这里还在医院,挥拳向男人脸上打去。 随着宁鹤的动作,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对面虽然人多,但是宁鹤年轻力壮,又因为近段时间的锻炼和训练,打起架来极有技巧,对方四个男人竟然没在他手中讨到一点儿好。 要不是护士听到动静及时找来了保安,宁鹤说不定真能一人打趴对面五个。 宁鹤脸上也挂了彩,衣服在混乱中被扯坏,他被赶来的两个保安团团围在中间,对对面五个人怒目而视。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同样让人心惊。 萧禹知走进病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萧禹知径直走到宁鹤身边,低声问。 突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宁鹤愕然抬眸,便猝不及防地与萧禹知带有些担忧的眼神对视上了。 “萧先生……?”宁鹤喃喃唤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萧禹知淡淡“嗯”了声,看了眼身后的朱逸,朱逸会意,立刻给萧禹知递上了外套。 萧禹知给宁鹤披上外套,外套是萧禹知的,一直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对于宁鹤来说大了些,但却刚好可以完全遮住他被扯坏的衬衫和此时狼狈。 感受到萧禹知真实存在,铺天盖地的委屈代替了愤怒,他什么也没想,直接伸手抱住了萧禹知。 宁鹤的动作让在场除了朱逸外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可他毫不在意。 萧禹知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和凛冽的寒气,但他的身姿依旧笔挺,能为宁鹤遮挡一切风雨。 萧禹知轻柔地回抱住了宁鹤,全程没给其他几人一个眼神,只冷声对朱逸道:“把闲杂人等请出去。” 萧禹知这话虽然是对朱逸说的,但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他的话,不用朱逸行动,保安和护士就纷纷上前,强硬地把曾维五人赶了出去。 朱逸也跟着人群默默退出了病房,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人都走后,萧禹知才轻抚着宁鹤的脊背,安慰道:“他们都走了,没事了。” 宁鹤不语,他只是静静抱着萧禹知。 他现在脑子很乱,曾维的突然出现让宁鹤失去了理智,心中各种情绪混杂,分不出个胜负。 许久之后,宁鹤才稍微平静了些许,他把头从萧禹知的怀里抬起来,闷声问:“萧先生,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萧禹知明明说要一个星期的。 宁鹤强装镇定,可声音里依旧有显而易见的哽咽,萧禹知没有戳破宁鹤的伪装,他答:“想快点见到你,事情解决完了便回来了,想着今天周三,你应该会来医院。” 语毕,萧禹知又亲了亲宁鹤的额角,“我去外面等你,你和你妈妈好好说说话吧。” 今天被曾维在病房这么一闹,宁鹤心情肯定不会好,萧禹知选择把空间留给宁鹤和宁梦。 宁鹤微微点了点头,沉默着松开了萧禹知。 萧禹知走后,宁鹤缓步走到了宁梦床边。 宁梦今年才三十六岁,也被蹉跎了三十六年。 从出生到现在,宁梦几乎可以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上次萧禹知问宁鹤,他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宁鹤当时否认了。 宁鹤没有撒谎,他跟着宁梦,日子虽然清贫,但是宁梦也确实没让他受过一点苦。 即使六岁之前还跟着曾维时,宁梦也十分维护宁鹤。 俗话书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能力范围内,她给宁鹤的都是最好的。 宁鹤很爱他的妈妈。 刚来Y市那一阵,宁梦连养活自己都够呛,但却为宁鹤的生命负起了责。 宁鹤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宁梦惨白的脸色和日渐消瘦的脸颊,悲从中来,心痛难忍。 他不明白,为什么宁梦都这样了,曾维还能找到她,还不愿意放过她。 “妈,对不起,”宁鹤握上宁梦长满茧子的手,“下次我不会再让曾维来打扰你了。我高考分数出来了,我考了710,你如果醒着,应该也会为我高兴吧?我和萧先生体验了很多东西,都是以前咱想都不敢想的,妈,你醒了我和你一起再去一次好不好?……” 宁鹤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但宁梦只是静静躺在床上,无法回应宁鹤任何。 宁鹤说着,眼眶便逐渐酸涩了,他趴在床边,把宁梦的手贴上自己的脸,眼中是浓厚的眷恋,就像小时候宁梦坐在床边,给他讲睡前故事一样。 若大病房里,就只有宁鹤的说话声,和生命检测仪冰冷的嘀嗒声…… 宁鹤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宁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糊间,他似乎听到了萧禹知的声音:“他们想干什么?” 紧接着是朱逸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些歉意:“他们骂骂咧咧的,什么都不肯说,没问出来。” 萧禹知沉默了片刻,又道:“好,我知道了。让医院加强安保,这次便算了,下次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接着,宁鹤又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宁鹤想要睁开眼看看萧禹知在干什么,但是他眼皮打架,实在睁不开,恍惚间,宁鹤又睡了过去。 宁鹤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有瞬间的恍惚。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宁鹤脑子还懵着,萧禹知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醒了?” 宁鹤侧头,便见萧禹知坐在宁鹤身边,大腿上支着平板,似乎在办公。 “唔……萧先生,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宁鹤嘤咛一声,伸手搂住了萧禹知的腰,把头也靠在了他的腰上。 宁鹤声音闷闷的,听起来还有些疲惫。 昨天曾维的出现到底影响了宁鹤,若是平常,他肯定会蹭到萧禹知怀里,笑嘻嘻地让萧禹知亲他。 萧禹知按灭平板,把pad放到一边,轻轻抚摸着宁鹤的头,问道:“还在想昨天的事情?” 宁鹤也没有隐瞒:“嗯。我只是想不通,他怎么找到医院的。” 宁鹤对曾维想干什么丝毫没有兴趣,他只想好好活下去,让曾维离他的生活远远的。 “想不通就别想了,这种人不值得你烦忧。我已经让朱逸加强和医院和家附近的安保,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萧禹知的声音永远温柔而坚定,“昨天的事情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禹知做事一向无比周全,让人挑不出错处。 宁鹤敛眸,他坐起身来看着萧禹知,神色复杂,萧禹知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报答:“对不起萧先生,又麻烦你了。我……” “你什么?”萧禹知打断宁鹤,重新把宁鹤拉入怀中,“别多想,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只要你平安开心就好。” 宁鹤心尖一颤,他突然间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集成一句:“萧先生,谢谢你,我爱你。” 第77章 :乔家现状 此时,萧氏集团会议室。 朱逸以及一众高管看着被突然挂断的视频会议,陷入了沉默。 “刚才……那是什么鬼动静?刚才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吧!?”行政总监面色古怪地看向朱逸,“朱特助,萧总不来公司到底去哪儿了?” 萧禹知公私分得很清,除了朱逸,公司没几个人对他的私生活有了解。 “啊……”朱逸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总结大会,按理说萧禹知是一定要参加的,但昨天在医院出了那样的事情,萧禹知放心不下宁鹤,便没来公司,而是选择在线上开会,朱逸也没想到萧禹知开会的时候居然和宁鹤在一起,而且还挂得这么干脆。 “你们问那么多干什么?和你们有关系吗?”朱逸瞬间的语塞后便板起了脸,他轻咳一声,“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便散会吧。” 朱逸组织众人散了,即使有人好奇刚才萧禹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好继续刨根问底。 散会后朱逸回到办公室,顺便把萧禹知的另一个助理叫进了自己办公室。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我不在,萧总的行程安排就麻烦你了。萧总近一周的行程和注意事项我都发你邮箱了,你注意查收一下。”朱逸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道。 “可以是可以。”林玉点点头,有些犹豫,“不过……你怎么突然就要出差了?” 朱逸是萧禹知的特助,基本上都是和萧禹知同进同出,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时候。 朱逸面露无奈:“没办法啊,萧总昨天刚决定的。” “那你要去哪儿出差?”林玉又问。 “远阳镇。” 远阳是Y市下辖的一个小镇,也是……宁鹤户籍所在地。 昨天晚上,医院走廊。 萧禹知问刚把曾维送走的朱逸:“之前让你调查曾维,查得怎么样了?” 朱逸如实回答道:“我找了所有能查到的资料,曾维的履历很干净,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但是有关他上大学之前的资料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他接受采访时也从不提自己的过去。所以……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之前您和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还要继续查吗?” 对于朱逸的回答,萧禹知并不意外,如果曾维的过去那么好查,那他也不可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继续。”萧禹知点头,“不过不能这么查,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得去他生活的地方。明天你带人去一趟曾维的故乡,出差期间我给你五倍工资,节假日再翻一倍,把曾维给我查清楚了。如果宁鹤说的是真的,那曾维确实不配为人师。” 虽然就算萧禹知不出高价朱逸也会去,但听到五倍工资,朱逸的眼神还是瞬间亮了:“是!我马上去点人,明天一早就出发!” * 宁鹤房间。 萧禹知亲了亲宁鹤的耳垂,低声哄道:“别想了,起床吧。我带你去外面走走,这样你心情能好点。” 宁鹤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这才看到萧禹知另一边耳朵上还戴着耳机。 宁鹤起床的动作一顿,他感觉有些奇怪:“萧先生,您一大早上戴耳机干什么?” “听歌。”萧禹知把耳机取下,轻描淡写地说。 “……”宁鹤歪了歪头,虽然觉得萧禹知这个理由有点儿牵强,但是宁鹤没有继续追问,他现在没有心情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自从昨晚在医院见过曾维,宁鹤连续几天心情都郁闷不已,怕曾维再去骚扰宁梦,宁鹤由一周去一次医院改为了每天去一趟医院。 就这样持续了两三天,周六宁鹤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宁鹤神情恹恹,但在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车时,宁鹤心头积攒许久的乌云暂时散开了一些。 宁鹤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露出了浅淡的笑意:“萧先生,您怎么来了?” “天色晚了,怕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萧禹知十分自然地摸了摸宁鹤的头,“顺便接你一起去吃晚餐。” 宁鹤从萧禹知的话里听出了不对:“我们不回家吃饭吗?” “嗯,我在外面定了位置,今天我们奢侈一把,在外面吃。”萧禹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启动了车。 宁鹤好奇:“我们去哪儿吃饭?” 萧禹知神秘一笑:“秘密。” 对于这个回答,宁鹤有些不满,他嘟囔道:“您怎么还会卖关子了?” “你猜一猜嘛。”萧禹知开着车,只笑不答。 萧禹知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窗外的风景几经变化,逐渐变得让宁鹤觉得陌生。 萧禹知开出了市区,最终他把车开入了一座豪华程度堪比萧氏老宅的庄园里。 萧禹知把车停在院子里,对宁鹤道:“就是这里了,下来吧。” 宁鹤和萧禹知一起下车,他打量起眼前的建筑群来,这是一个庄园,装修风格和萧宅很像,但是比萧宅更大,宁鹤身处其中,几乎要以为这就是萧宅。 宁鹤觉得新奇:“这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萧宅。”萧禹知走到宁鹤身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们住的那个宅子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都已老化,而且那个宅子在山上,十分偏僻,干什么都不方便,我父亲还年轻时就有计划把萧宅换个地方,只是直到一个月前这里才建成。你是除了我和施工队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萧禹知说完,牵起宁鹤的手道:“走吧,里面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了,我们进去。”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我们在这吃饭?”宁鹤不解地问。 宁鹤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他四处打量着这里,任由萧禹知牵着进了庄园里最大的一幢别墅,从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因为这里会是我们以后共同的家。我想带你来看看。”萧禹知声音温柔如水,嘴角挂着浅笑,缓缓推开了面前的门。 宁鹤以为萧禹知会带自己去餐厅,可门被推开后入眼的却是一间卧室。 “闭眼。”宁鹤还没搞清楚萧禹知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就听萧禹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家”这个词深深触动了宁鹤。 出于对萧禹知的信任,宁鹤什么也没想,就闭上了眼睛,视线消失后其他的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世界静默了两三秒之后,宁鹤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噔——”。 是开关的声音。 是灯被关了吗? “萧先生,你干什么?”宁鹤的心有瞬间慌乱,他握着萧禹知的手突然就攥紧了,宁鹤身体也瞬间绷直。 他恐惧黑暗。 这一点萧禹知也知道,所以二人在一起过夜时总会留一小盏灯。 但现在萧先生为什么把灯关了? 感受到宁鹤的紧张,萧禹知柔声安慰:“我在,不要怕,把眼睛睁开。” “萧先生?”宁鹤声线颤抖,但出于对萧禹知的信任,宁鹤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迎接他的并非一片黑暗。 房间中央的大灯暗了下来,但四周的灯管却还亮着,散发着莹莹的黄光。 “为了防止断电,庄园里搭建了光伏发电系统。知道你怕黑,这间房间是特地给你准备的。房间电路经过特殊改造,只要房间里的大灯被关闭,其他灯就会立刻亮起来,以后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你都不用怕会停电。本来你查分那天我就想带你来的,谁想到你在外和其他人吃了。” 萧禹知看着宁鹤,神情认真,语气温柔,宁鹤看着眼前这一间完全按照自己喜好装修的房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萧先生你……我……什么时候?” 在家里加装一个系统对于萧家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宁鹤感动的是萧禹知居然会在意这种小事。 “上次你从A市比完赛回来之后。”萧禹知从身后抱住宁鹤,把头搁在宁鹤的肩上,“你现在有了我。你可以尽情依赖我,那些伤害你的人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你。” 宁鹤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萧禹知明明没说一句喜欢,可这番话对宁鹤来说比什么情话都要动听,宁鹤的心软成了一团,他鼻尖发酸,眼眶也慢慢红了。 他转身抱住萧禹知,不想让萧禹知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但是开口时哽咽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萧先生,真的、真的、真的,谢谢你。” 萧禹知宠抱着宁鹤,溺地亲了亲宁鹤的耳垂,对于宁鹤动不动就哭这件事情也是非常无奈:“好啦,别哭鼻子,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餐,今天我做饭哦。” 萧禹知重新牵起宁鹤的手,把他带到了餐厅,他让宁鹤在餐厅坐下,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厨房端菜。 萧禹知刚进厨房,口袋里的手机便一阵震动,萧禹知拿出手机,发现是段祈锦的消息。 他上次托段祈锦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段祈锦:【乔家这两年虽然发展得不错,但乔肃已经逐渐被架空,他弟弟乔州一直在暗中夺权。绑架案发生前两天,乔州正联合其他董事逼乔肃退位。后来没成功似乎因为魏家在暗中支持乔肃】 【我查到的就这些】 第78章 :一一算账 看到段祈锦的消息,萧禹知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段祈锦说的这些他早有猜测。 这样看来乔权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位置快要不保,所以选择和魏衡合作。 萧禹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他回复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段总,改天一定上门道谢】 萧禹知收起手机,眸子里一片冷意。 那些以前针对过宁鹤的,他会一个个解决。 萧禹知以为朱逸去调查曾维起码得离开一段时间,他没想到朱逸那么快,周四去的,周一便回公司复命了。 “曾维的事迹在他们那个小镇很有名,几乎所有人都听过他的名字,所以他的生平并不难查。我实地了解到的宁鹤及其宁梦的情况和宁鹤告诉您的情况差不多。但……关于曾维我有点儿不一样的发现。”朱逸把最近几天自己调查到的东西汇总成文件交给了萧禹知,一板一眼地汇报道。 萧禹知翻看着文件,抬眼看了朱逸一眼,“说。” “曾维家里……其实并不贫困。” 萧禹知眉头一跳,这个消息倒是让他意外。 毕竟曾维大学时期对外的人设一直是不服输不认输、怀才不遇的贫困生。 萧禹知没说话,静静等着朱逸说下去。 朱逸缓缓道:“现在网上能查到的曾维的履历大半都是假的,他当年不是没考上高中,而是在中考前就因为猥亵女同学被劝退了。他不上高中是因为当时那件事情影响恶劣,没有一个高中收他,不过他在初中时成绩不错倒是真的。 “据他邻居所说,曾维初中之前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一直很好,他的父母虽然没有劳动能力,但早些年曾维爷爷奶奶在外经商,给他们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曾家是他们村上第一个住上小洋楼的,但是曾维被劝退之后曾家父母突然变卖了所有家产,过上了低调且节衣缩食的日子,巨额财产下落不明。 “还有就是曾维大学时期每年都会领取贫困生补助,但我找到了几个他的同学,他所有同学都说曾维在校虽然穿得很朴素,也从不追求大牌,但花钱大手大脚,请客吃饭毫不含糊,完全看不出是贫困生。” “我了解到的就这些,要告诉宁鹤吗?” 萧禹知听后没有第一时间表态,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摇摇头,道:“暂时不用。” 宁鹤本身就对曾维有怨气,要是让他知道曾维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的母亲,宁鹤恐怕更不能释怀了。 萧禹知把文件还给朱逸,吩咐道:“把你知道的整理整理,全部发给曾维现在任职的学校。如果学校不处理,我相信网友会很乐意伸张正义的。周三那天晚上曾维的来意搞清楚了吗?” 朱逸点点头,“那五个人在警局什么都不说,他们从警局出来后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 章嘉看到前段时间网上的视频,见过宁鹤后便跑去质问曾维有没有私生子,曾维告诉她,自己的前妻被侵犯之后自己好心收留她,可她不仅不安分,还出轨和别人私奔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宁鹤是不是自己前妻的孩子。 然后章嘉就耍了些手段顺着宁鹤的信息找到了宁梦所在的医院,本来她想找宁梦对质的,但知道宁梦现在是植物人后曾维却想到能借宁梦进一步完善自己的人设。 他那天带人跑去医院是想拍几张照片发新,告诉大众他对背叛过自己、现在却落难了的妻子不离不弃。 “情况就是这样。要继续追究章嘉以及其他三人的责任吗?”朱逸问。 萧禹知思索片刻,回答道:“不用了,没造成严重后果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而且他们也是被曾维骗了,加强安保就是。先解决曾维和乔权以及魏家那两个小孩的案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出去吧。” “是。” …… Y市连下了一个星期的暴雨后终于开始放晴了。 宁鹤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看着天上高悬的艳阳,心里却一片阴郁。 今天是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黄浩和韩诺都已经提交了志愿,黄浩报了Y市师范大学的历史学专业,韩诺则是报了A市财经大学。 只有宁鹤还没决定。 宁鹤早想好了报哪个学校,却迟迟没有定下报哪个专业。 他不想报物理相关的专业,不想在未来和曾维有任何交集,即便只是可能会有的交集。 但不报物理专业…… 宁鹤不知道自己还能选什么专业…… 萧禹知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宁鹤,最终在院子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宁鹤。 萧禹知走到宁鹤身边坐下,揽过宁鹤的肩膀,“还没想好报什么?因为曾维?” 宁鹤顺势把头靠在了萧禹知的肩上,慢慢点了点头,面对萧禹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用担心,你想报哪个便报哪个,看看这个。”萧禹知吻了吻宁鹤的发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了宁鹤。 “什么东西?”宁鹤疑惑着接过萧禹知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最顶端加粗加黑的显示着新闻标题:【A市名师曾维人设崩塌,被指多项罪名:曾维因涉嫌学术造假,行贿受贿,现已被革职立案调查。】 新闻中指出,他所发表的多篇论文水分巨大,德不配位。 曾维学术造假的事情其实是老黄历了,是他上大学时候的事儿,很多年前便有人举报过,可当时没有掀起一点风浪,调查组介入后只说举报不实,却没有出示任何调查文件。 这件事朱逸在一开始调查曾维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当时萧禹知和朱一都没有当一回事儿,直到朱逸查到曾维父母变卖家产这件事儿,萧禹知才觉得不对劲。 从远阳回来后萧禹知就让朱逸又去了一趟曾维上大学的地方,调查曾家巨额财产的去处。 时间过去了很久,城市不比远阳那个小镇,人口流动性大,想要调查一个十几年前在这座城市待过的人很不容易。 朱逸费了很多功夫,找了很多人,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曾维父母在曾维上大学后在他们镇上盘下了应该仓库。 朱逸又几经辗转找到了那个仓库主人,房东说,曾家盘下仓库是用来存放烟酒黄金的。 这下所有的事情便都串联起来了。 宁鹤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篇文章,他看完后讶异不已,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萧禹知的手笔,“萧先生,这是你……” 萧禹知低眸看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他没否认:“我说过了,你想报什么便报什么,没有人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就算报物理专业,以后也碰不到他了。” 宁鹤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抬头亲了亲萧禹知的唇角,缓缓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萧禹知说,他总是在说谢谢。 可是除了谢谢,宁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既然要谢,那就给些谢礼吧。”萧禹知笑道,然后不等宁鹤再说什么,吻上了宁鹤的双唇。 宁鹤哪儿能是萧禹知的对手,很快就被亲得全身发软,全身燥热,宁鹤气喘连连,彻底瘫倒在萧禹知怀里。 一吻毕,天上的天光依旧刺眼,宁鹤莫名想到了四个字—— 白日宣淫。 这个词一冒出来,宁鹤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白天的在院子里接吻这件事情不合适。 宁鹤把头深深埋进萧禹知肩膀,只觉得没脸见人。 对于宁鹤的动作让萧禹知失笑:“这就害羞了?这又不是在外边,在自家做这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讨厌。”宁鹤娇嗔一声,依旧不肯抬起头来。 方才明明是宁鹤先主动的,现在却成萧禹知的不是了。 萧禹知在心中腹诽,但终究没反驳宁鹤,“好好好,是我的错,下次不在外面亲你了好不好?” 宁鹤在萧禹知脖颈处蹭了蹭,却没说话,萧禹知以为宁鹤是真生气了,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哄哄他,可沉默许久的宁鹤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话了:“可惜……曾维对我妈做的那些还没有人知道。” 萧禹知听懂了宁鹤在说什么。 萧禹知握住宁鹤的手,细细摩挲着,“是我特地没有告诉媒体你和你母亲的存在。宁鹤,你和他没关系,你没有必要,我也不想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任人议论。” 除了这个,曾维刻意装穷,骗取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萧禹知也没有告诉媒体,他不想让宁鹤对曾维的怨恨更深,把自己困住,不得解脱。 反正不久后曾维便要进监狱了。 萧禹知执起宁鹤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柔地落下一吻,继续道:“抱歉,处理他之前没和你商量,他虽然品行低劣,可你还有大好人生。别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他对你以后的人生造不成任何影响。你现在更应该思考你该报什么专业。想好了吗?十二点可就截止了。” “想好了。”萧禹知的话让宁鹤释怀了一些,没有了曾维这个顾虑,宁鹤几乎不用犹豫,当着萧禹知的面填报了Y大的物理学。 萧禹知尊重宁鹤的选择,但看着宁鹤按下提交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A大的物理学实力比Y大强很多,你的分数完全报A大,为什么选了Y大?” 第79章 :犹豫不定 “为什么不报A大?” 以宁鹤的成绩,报哪个大学都没问题。 “Y大的物理系虽然不如A大,但是在全国排名也十分靠前。”提交完之后宁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回萧禹知怀里,“而且妈妈和你都在这里,我不想离开Y市。” 就算不报物理系,宁鹤也不会离开Y市去外地上大学,就像他说的,因为萧禹知和宁梦都在这里。 宁鹤从来不是有大志向的人。 努力是为了有更多选择,他只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宁鹤已经决定的事情萧禹知也不好插手什么。 萧禹知点点头,拥住宁鹤的腰,宠溺道:“好,我们宁鹤也马上是大学生了。等下周末我带你去Y大附近逛一逛,提前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嗯!” …… 八月底,Y市看守所。 一辆低调的suv静静停在路边,胡文独自一人坐在副驾驶,满脸不耐。 魏衡那个废物,做事拖泥带水,不仅没能把宁鹤解决了,居然还把自己送进去了。 进去便进去了,居然还吵着闹着要见他,真是麻烦。 还想着道德绑架他吗? 魏衡自己一厢情愿,做出挑战法律的事儿,还想拉自己下水? 八月的天气十分燥热,胡文坐在车里,心情愈发烦躁,在他即将爆发时魏衡的律师从看守所出来了。 见到律师出来,胡文立刻收起脸上的不耐烦,换上了一脸担忧,律师上车后胡文便急着问:“白律师,魏衡怎么样?他有没有事儿啊?” 白律师是魏家公司的法律顾问,和魏衡关系很是亲近,胡文关心的当然不是魏衡,而是关心魏衡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魏衡是魏凛唯一的儿子,如果让魏凛知道她儿子为了自己犯罪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白律师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很不乐观,萧总的态度很坚决,小少爷这次恐怕难逃一劫了。” 白律师这么说,胡文却反而松了口气。 魏衡这个蠢货,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儿,没把他咬出来。 胡文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但是语气却依旧充满担忧:“啊?那怎么办啊?” 白律师唉声叹气,没有回答胡文,他现在也没有主意。 黄浩一整个暑假都跟着自己父亲在公司,即使是周末也被安排了管理课,他每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给宁鹤和韩诺发消息吐槽。 三人有一个小群,那个群还是宁鹤第一次去M省时黄浩约他和韩诺去景区玩发时候拉的群,虽然景区没去成,但是群却一直都在。 快九月了,韩诺要远去A市上学,韩诺约了宁鹤出来吃饭,毕竟这一走,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了。 黄浩知道韩诺和宁鹤一起出去玩了,他也想去,但他爸把他看得死死的,于是他只能在群里发牢骚: 【天哪,为什么专业名词那么多啊,杀了我算了吧】 【我真的受不了了!!】 【宁鹤,你说人生在世有什么意思啊】 【你们去哪儿了?我也好想去啊】 黄浩在群里唉声叹气,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复他,韩诺和宁鹤都忙着享受大餐。 韩诺和宁鹤那天见完面不久,韩诺就去A市了,而宁鹤也在几天后收到了Y大的录取通知书。 萧禹知起诉了胡文,在开学前两天,宁鹤的卡上多了两万块钱。 是胡文给他的赔偿款。 魏衡和乔权似乎被判了,但是由于他们都还是未成年,所以宁鹤并不知道他们被判了多久。 正式开学后宁鹤没有住在学校,而是住在了萧禹知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 宁鹤原本是不想搞特殊的,但是萧禹知说:“你上大学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还住宿舍,真当我是圣人吗?” 宁鹤没有办法拒绝萧禹知的这个理由,而且……他也想和萧禹知有更多的亲密接触。 上了大学之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这几年来他学习顺利,即使上了大学宁鹤也很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和萧禹知的感情也一直很稳定,一眨眼,宁鹤就已经大四,宁梦依旧还昏迷着,宁鹤却已经到了该思考是出去就业还是考研究生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萧禹知回到和宁鹤在学校附近的家,就见宁鹤坐在客厅的书桌前对着电脑,很认真地看着电脑。 “萧氏集团用人标准及应聘流程……?”萧禹知以为宁鹤是在写论文,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宁鹤哪儿是在写论文呐。 萧禹知一字一句念出了电脑页面标题,缓缓皱起了眉:“你查这个做什么?” 这都什么和什么? “萧先生?!”听到萧禹知的声音,宁鹤猛然抬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了,他赶忙伸手合上了笔记本,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心虚似的,眼神躲闪,“你、你不是说加班不过来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禹知觉得好笑,他没有回答宁鹤的问题,而是问:“你这是在干嘛?想进萧氏?” “嗯……”宁鹤很不好意思,但也没隐瞒,他伸手环住萧禹知的腰,把头靠在了他小腹,“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儿。” 从大一开始宁鹤的目标就一直是萧氏集团。 他不想总是被萧禹知保护,他想为萧禹知分忧,想要萧禹知也能信赖他,想要努力配得上萧禹知。 萧禹知轻轻点了下宁鹤的额头,笑道:“你傻啊,想去萧氏和我说就行,还在网上查这些。” “不,这不一样。”宁鹤抬眼看萧禹知,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我想靠我自己。” 他当然知道萧禹知作为萧氏总裁,想安排一个人进集团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他不想萧禹知那么做。 宁鹤想要靠自己名正言顺地走到萧禹知身边。 他想要成长,就不能总是靠萧禹知。 萧禹知知道宁鹤的性子,本就是随口一提,宁鹤不答应,萧禹知也就不再坚持,他思忖片刻后再度开口:“好,我答应你不插手你的事儿。但是你也别在网上查了,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你想知道任何有关萧氏的事情都可以问我。 “我等会让朱逸挑选几个适合你的职位以及职位要求发给你。我不干预你的选择,你看过之后是想要去应聘还是考研我都支持你。我这只是给你精简了你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萧禹知已经做出了让步,宁鹤确实无法再拒绝,他笑了起来:“嗯,谢谢萧先生。” 朱逸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宁鹤就收到了朱逸发来的来自于萧氏的招聘消息。 宁鹤一一看过那些招聘信息,陷入了纠结当中。 他想要尽快独立,他这四年来完全靠萧禹知养着,这让他很过意不去,但是本科毕业的物理专业的应届生在外找工作很受限,就朱逸给他发来的那些岗位,八个里面有六个要本科以上学历。 宁鹤想要更好的发展,最好的选择是继续读研究生。 “你不是吧,国庆都结束了你还没决定要不要考研究生?”大学城里的咖啡馆内,黄浩听宁鹤说完自己的烦心事后很是惊讶,“报名时间都快截止了,你还在纠结这个?” Y大和Y师大在同一个大学城,二人的关系没有因为上大学而疏远,即使大学后也经常一起相约出来聚。 宁鹤无法向黄浩解释自己和萧禹的关系以及自己的顾虑,所以他只是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不说话。 宁鹤其实到现在都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但上大学后事情变多了,经常要保持极高的专注力熬夜写论文做实验,必须靠咖啡提神续命。 “实在不行……”黄浩尝试给出建议,“你边读研究生边上班呢?” 宁鹤:……?? 宁鹤闻言,终于抬眼看了黄浩一眼,他嘴角抽了抽,“你对我怕不是有些误解,我没有分身术。” “我说真的。”被宁鹤怼了后黄浩却是正了正神色,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不就想经济独立嘛?我爸有个客户最近刚好新开了个工厂,需要一个风险顾问。说是顾问,其实就是个安全员,负责检修器械的。这个职位事儿少,清闲,不耽误你上课。工资虽然不多吧……但是够你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以你的履历,再读上两年硕士,想进萧氏不是简简单单吗?这个职位你有没有兴趣,你如果想去的话我让我爸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来。” 宁鹤在大学时期的履历优秀且完美,在校四年他得了很多奖,还发明了多项专利。 黄浩说得认真,宁鹤眨了眨眼,有些松动:“哪个公司?会不会太麻烦你?” “他们新成立的那个厂子好像是叫诚心吧?”黄浩不赞成道:“一个电话的事儿而已。咱俩的关系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但到时候还是得要你自己去应聘,毕竟是别人家的公司。” “当然,”宁鹤点点头,如若黄浩直接给他安排他反而会觉得不舒服,“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还是谢谢你。走吧,今天我请客吃饭。” 第80章 :你的底气 和黄浩分别后宁鹤刚回到家,黄浩就给他发来了一个邮箱地址:【这是他们hr的邮箱,你可以直接给这个邮箱发简历】 收到黄浩的消息,宁鹤又一次对他表达了感谢。 当天晚上,宁鹤便把自己早就整理好的简历发给了那个邮箱。 对方公司回复得很快,第二天中午宁鹤就收到了回复,对方让他周五去面试。 周四的时候,宁鹤和萧禹知在家里一起吃晚餐,宁鹤一直心事重重,不知道怎么告诉萧禹知自己明天要去面试的事情。 萧禹知作为萧氏总裁,有钱有地位,而宁鹤想要半工半读供自己读研究生,这事儿怎么看都有点看不起萧禹知的意味。 宁鹤看着自己碗里的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萧禹知看宁鹤这样子,面露担忧,他起身从宁鹤对面坐到了宁鹤身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嗯……不是。”宁鹤握上萧禹知的手,低头在他肩上蹭了蹭,翁声道。 “那是因为什么?”萧禹知问,他顺手搭上了宁鹤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耳垂。 宁鹤的身子因为萧禹知的动作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干脆靠在了萧禹知肩上,小声道:“我……黄浩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我投了简历,他们让我明天去面试。我想边工边读,再读一个硕士。” 怕萧禹知不同意,宁鹤又道:“我不想总是靠你,我想变得更优秀,我想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身边。” 宁鹤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萧禹知,生怕他不同意,好在萧禹知听后并没有生气:“宁鹤,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我永远是你的底气和退路。” 宁鹤因为萧禹知的话原本郁闷忐忑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但没等他说什么,萧禹知又道:“你要去哪家公司面试?做过背调了吗?公司主营什么业务?发展怎么样?” 萧禹知的几连问把宁鹤给问住了。 因为是黄浩介绍的,所以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些。 “啊……”宁鹤脸上闪过心虚,“我不知道诶。黄浩介绍的,而且我应聘的那个岗位只算得上是个闲职,不用了解这么多吧……” “你啊!”萧禹知面露不赞同,伸手弹了下宁鹤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就算是兼职,最起码也要知道公司的经营模式,社会新闻上因为找工作入狱的还少吗?” 萧禹知长臂一伸,把餐桌另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他边开电脑边问宁鹤:“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查。” 宁鹤自觉理亏,老实回答道:“叫诚心……好像是个工厂吧。” 宁鹤话落,萧禹知落在键盘上的手指明显僵硬了一瞬,只是很快萧禹知就调整好了,所以宁鹤并没有注意到萧禹知的这点异常。 * 诚心工厂附近的餐馆内,北新和赵栀正在点菜。 包厢内,北新把菜单递给赵栀,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回国,厂子刚成立,事儿多走不开,所以只能请你在这吃饭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赵栀挥挥手,“在哪儿吃不是吃啊,而且我又不挑,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赵栀说着,又叹了口气,“你出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最多去一两年呢,谁知道你一去就是四年,这四年你一个人在国外肯定很不好过吧? 在北新二叔去世之前,北新从未接触过公司的事务,这次属于是临危受命,他面对的挑战和困难一定比赵栀能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提起这个话题,气氛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沉重,北新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他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只道:“都过去了。” 北新这样子让赵栀很是心疼,“还好,都过去了。萧禹知还真是个混蛋,居然在四年前那种关键时期和你分手,人渣和败类都不足以形容他。” 明明才过去了四年,可再次听到萧禹知的名字,北新依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宁鹤敛眸,眼睫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他转动着眼前的水杯,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们从来就没有确定过关系,哪儿来的分手一说?而且……四年前是我提的分开,不是他。” “你提的?”赵栀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不是,为什么啊?你又不是不喜欢他了,你和他在一起,他还能帮你不是吗?为什么要分开?难不成你担心萧禹知因为你家落寞了嫌弃你啊?” 北新有多喜欢萧禹知赵栀这些年可是看在眼里,所以她万分不能理解为什么北新要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选择和萧禹知分开。 北新看着水杯里随着他的动作荡起涟漪的水出神,他喃喃道:“不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因为累了吧。” 五年前家族发生变故,北新不得不退学担起家族的重担,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真的很累、很辛苦,他身心俱疲,想要依靠自己的所爱的人,但他从萧禹知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他用了五年都没捂热萧禹知的心,萧禹知很好,可他不想继续了。 所以他主动和萧禹知提出了结束。 赵栀能理解北新的决定,也很佩服他,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自己肯定不会就这么甘心结束的。 “别说我了,”北新整理好情绪,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怎么样?这些年身边换了很多人吧?” “呃嗯……”赵栀不知道怎么回答北新这个问题。 北新这样子明显是还喜欢萧禹知,难道她要告诉北新这些年萧禹知和宁鹤一直在一起,还过得很不错吗?这样对北新未免有些残忍。 所以赵栀只说:“他这些年……挺稳定的。” 赵栀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北新从来不是蠢笨的人,他苦涩一笑:“他和宁鹤还在一起?” 赵栀面露意外:“你怎么知道他和宁鹤在一起?” “四年前远叔叔生日宴的时候我见到他和宁鹤在一起了。他能在他身边待四年,也挺厉害的。”北新意味不明地说。 在他和萧禹知发展成那种关系之前,萧禹知身边就有过不少人,只是每一个人在他身边待的时间都不长,最久的那个也才在坚持了两个月不到。 宁鹤居然能让萧禹知四年如一日地对他保持着兴趣,看来确实是有些手段的。 赵栀语塞,不知如何接北新的话,北新和宁鹤她都很喜欢,她只能装作没听懂北新的言外之意,干巴巴道:“是啊,宁鹤人挺好的。我们两个人出来聚老提他们干什么?煞风景。我点好了,你看看你还要加什么。” 听到赵栀刻意装傻的回答,北新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他当然也知道宁鹤没有做错什么,他点点头,笑着应了声是,伸手准备接过赵栀递过来的菜单,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菜单,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赵栀收回递东西的手,大度地示意北新可以先去接电话。 北新说了句抱歉,拿起手机出去了。 电话是北新助理打来的,北新来到走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儿?” 助理回答道:“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是您没回我消息我只能给您打电话了。明天会来面试的面试人员名单已经发给您了。您明天是否要来亲自前来面试应聘者?” “不了,你们……”助理说话的间隙,北新已经打开了他一个小时之前给自己发的名单,他粗略地扫了一遍,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突然怔住了,未说完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宁鹤? 他居然来诚心应聘了。 北新盯着屏幕上“宁鹤”,两个字看了许久,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他回来之后还没去找萧禹知,他身边的宁鹤竟要先和自己碰上了。 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北总,是有什么问题吗?”北新久久没有说话,助理略带疑惑地再次开口询问。 北新依旧没有答话。 他现在有些纠结。 宁鹤和萧禹知现在在一起,宁鹤如果在诚心工作,没准什么时候萧禹知来找宁鹤,就能和北新碰上,而北新现在并不想见萧禹知。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和心态面对萧禹知。 而且以宁鹤的履历,找工作并不难,诚心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北新这么想着,但同时他又清楚的知道宁鹤的无辜。 两股力量撕扯着北新的思维,他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没有,明天我就不去了。你们决定就行。” * 翌日,周五。 萧禹知亲自开车把宁鹤送到了面试地点。 那天黄浩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宁鹤还以为“诚心”只是一个小作坊,当看到眼前建筑错落有致,占地面积甚广的工业园后,宁鹤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会要一个没有毕业、没有任何经验的大学生? 80-100 第81章 :无妄之灾 宁鹤按照诚心hr给他的回的邮件里的内容,找到了面试大楼。 宁鹤站在楼下,心里有些打怵,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萧禹知:“先生,我紧张。” “不用紧张。”萧禹知主动握住宁鹤的手,安慰道:“我调查过这家公司了,资质正规齐全,你尽管去就是。” 宁鹤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点点头,紧张的情绪却没有缓解,他挽住萧禹知的胳膊,撒娇道:“萧先生,你在下面等我好不好?你在的话我安心一点。” “没有我你怎么办啊。”萧禹知叹气,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宠溺,他到底没拒绝宁鹤,“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谢谢萧先生。那我上去了。”得到萧禹知肯定的回答,宁鹤笑了起来,知道萧禹知会等着他,宁鹤紧绷的心舒缓了不少。 宁鹤郑重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走进了眼前高耸的建筑物内。 宁鹤第一次参加面试,过程很顺利,但在结束时宁鹤收到了一份器械图纸,面试官要求宁鹤一周内依照图纸出一份全面的评估报告,和其他两个候选人一起竞争这个岗位。 宁鹤面试完,从楼上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黄浩不是说这公司招的是一个闲职吗? 为什么搞得这么正式? 居然还有候选人什么的…… 说不通啊…… 宁鹤满脑子问号,怎么也想不通,没忍住疑问给黄浩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黄浩似乎就在等着他的电话,黄浩的声音在宁鹤耳边响起:“喂?面试结束了吧?怎么样,顺不顺利?” “还算顺利吧。”宁鹤想到现在在邮箱里躺着的文件,语气不自觉严肃了起来,“黄浩,你认真告诉我,诚心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说?” 宁鹤和黄浩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不相信黄浩会骗自己的,但是他问出这个话之后电话那边的黄浩却沉默了,连带着宁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宁鹤和黄浩打着电话,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没注意前面的路,他走至大厅,还没等到黄浩的回答,就与一个朝着他这边走的人迎面撞上了。 “啊……”被撞后宁鹤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来人,对方明和也在看宁鹤,二人同时认出了对方,他和宁鹤同时开口: “宁鹤?” “北城?” 没错,刚才撞宁鹤的正是北城。 宁鹤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北城了,这是四年来宁鹤第一次见到北城,北城和高中时期相比变化不大,因此宁鹤一眼就认出了他。 “嗯,好巧啊。”宁鹤点点头,自觉理亏,主动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打电话。” 北城白了宁鹤一眼,嘟囔了一句“不长眼”,他似乎不太想接受宁鹤的道歉,但到底没有追着不放,翻完白眼后不管宁鹤什么反应,直接走开了。 北城一直不太喜欢宁鹤,宁鹤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把北城放在心上。 很快就把北城抛诸脑后,他拿起手机,发现通话还在继续,而黄浩一直没有说话,他便不再管北城,继续“逼问”黄浩:“你还在听吗……” 宁鹤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大楼,没注意到身后北城一直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黄浩没想到宁鹤还记着这件事儿,他有点后悔刚才没直接挂断电话,他支吾道:“我也没骗你呀,我那天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那个职位确实事儿少清闲啊。”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不觉得这样的公司会需要一个在读的、时间不自由的大学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宁鹤可不会被黄浩这么糊弄过去,进一步追问道。 “我……”黄浩语塞,结巴道:“那不是因为你优秀嘛!” 宁鹤:…… 这算什么理由。 宁鹤叹了口气:“你想用这种荒谬的理由说服我?” 宁鹤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黄浩这下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扭扭捏捏地承认了:“哎呀……我爸前段时间确实请他们总监吃了顿饭来着。” 宁鹤心情复杂,知道真相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嘛,你别生气。”黄浩以为宁鹤生气了,他试图挽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只是顺便给你争取了一个面试机会而已!可没有给你开后门,面试完能不能被选上那还是你自己的事儿。他们也不是慈善家,你如果不够好肯定也选不上。” 宁鹤作为得益者,有什么立场生气? 宁鹤只是觉得很挫败,自己口口声声说要独立,这下却连找工作都需要借朋友的人情。 宁鹤的语气充满无力感:“我没生气,谢谢你为我考虑,我马上回学校,晚上一起吃饭吧。” 黄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好。刚好我晚上没事儿,我定位置,你回学校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回见。” 宁鹤挂断电话,他走出工业园,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熟悉的黑车。 宁鹤十分自然地开门上车,萧禹知见他上来,顺手摸了摸宁鹤的头,问:“面试怎么样?” 宁鹤如实回答道:“应该算是顺利吧,他们还给了一份图纸,让我出个报告,说要通过提交的报告,从几个候选人里面选。图纸我还没看,不知道难不难。” “相信自己,可以的。”萧禹知启动了车子,温柔地笑道,“我先送你回学校,我等会还要去公司。” 宁鹤点点头,但他又想到了什么,紧急改口:“萧先生,你先送我去趟商场吧,我买点东西。等会我自己去学校。” 黄浩帮了他争取了这个面试机会,他总该送些什么表示感谢,虽然黄浩说没什么,但宁鹤不能真的心安理得就这么接受。 宁鹤上大学这几年兼职做家教也存了一些钱,他在商场逛了一大圈,最终选中了一只品牌手表。 手表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带,也不会出错,买到手表之后宁鹤便回了学校和黄浩一起吃了个饭,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宁鹤刚好可以专心研究诚心给他的“试题”。 那天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宁鹤就粗略地看过了,虽然看上去很复杂,但用的模型很基础,看过图纸后宁鹤心里就有了底。 宁鹤第五天的时候便已经写完了评估报告,但为了稳妥,他并没有直接提交,而是又复查了一遍,到第七天中午才全部检查完。 确认没问题后宁鹤刚关闭文档,还没来得及给诚心发过去,桌子旁边放着的电话就响了,宁鹤拿起手机一看,是他大学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钟鸣发来的消息。 钟鸣给他发了几条语音,宁鹤点开语音,钟鸣激动无比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啊啊啊啊——!An来我们学校演讲了!那个钢琴家An!!他来我们学校了!】 【你现在在不在学校?他现在就在礼堂,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见他好久了】 语音后面,还跟着一个卖萌的猫猫表情。 宁鹤的耳膜差点没被钟鸣毫无预兆的尖叫声刺破,宁鹤揉了揉耳朵,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劲来。 他知道钟鸣所说的这个“An”是谁,年少成名,世界级钢琴家,主要在国外发展,宁鹤本人对他是不了解的,但是钟鸣很喜欢他,经常在宁鹤耳边提起他,总说他多好多好,久而久之宁鹤也知道他了。 宁鹤对An来他们学校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但他现在反正没事儿,便答应了钟鸣陪他一起去。 宁鹤关上电脑,出了门。 宁鹤和钟鸣到达礼堂的时候,礼堂里人声鼎沸,几乎坐满了人。 宁鹤被这样的景象惊到了。 他第一次对钟鸣所说的“世界级钢琴家”有了理解。 这个An……居然真这么火吗? “我去前面找位置,你就坐这等我吧。等会我们再一起走。”钟鸣的视线在场馆内穿梭寻找空位,他知道宁鹤对An不感兴趣,今天纯属陪自己来的,便主动提议道。 宁鹤点点头,和钟鸣分开后在后排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坐下后不久,演讲就开始了。 宁鹤坐的地方是倒数第二排最边边的位置,他选中这个位置就是看中这里视野不好,清净,大家都是来看An的,都想往前面坐,不会有人往这里凑,但没想到演讲刚开始,便一男一女同时在他身边坐下了。 这一排那么多位置他们不坐,偏偏就选中了宁鹤身边的位置,像是两个金刚一样,一左一右,一边一个。 宁鹤感觉十分不适,他想换个位置,只是他还没站起来,身边的男人便主动找他搭话了:“你是宁鹤吧?”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宁鹤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 很奇怪,宁鹤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宁鹤眉头缓缓皱起,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道:“嗯,我是。你是?” 男人没有在意宁鹤的警惕,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刘智,上周五我也在诚心应聘,看你好看,就注意了一下你的名字。没想到你居然也是Y大的学生啊,真的好巧。我应聘的是人事,你应聘的是哪个岗位?” “啊我……”刘智的热情让宁鹤有些招架不住,他尬笑两声,答道:“我应聘的是顾问。” “顾问岗啊……”刘智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又道:“我听说应聘他们公司这个职位的还要考试,是什么样的考试啊?” 第82章 :无妄之灾(2) 似乎是怕宁鹤多想,刘智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对物理很感兴趣而已。只可惜我实在没那个脑子,大学没考上物理系。他们这次的考题难不难?” 虽然对陌生人展露出来的热情感到不适,但宁鹤没有感到恶意,他还是回答道:“不难,挺简单的。” “真的吗?恐怕只是对你而言简单吧。”刘智玩笑道。 接下来刘智又问了很多,他又问了很多,宁鹤也都一一回答了,直到演讲结束,宁鹤得去找钟鸣了,刘智才愿意放过宁鹤。 宁鹤和刘智离开座位后,坐在宁鹤另一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女人转身,看着离开的宁鹤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演讲结束后,女人还坐在原地没动,迟淮逆着人流,从大门进来走到女人身边,疑惑开口,“看什么呢你?已经结束了,An在等着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女人名叫宋琳,是An在国内的经纪人。 迟淮这次回国是为了和诚心谈一笔合作,本来今天他要去诚心视察的,但他还没见过An站在讲台上演讲的样子,于是在工作和An之间选择了An,把视察诚心的事情推到了下周二。 迟淮是陪An和宋琳一起来的Y大,结束后一直没见宋琳出去,所以便来找了。 “没什么,我们现在走吧。”宋琳站起身,和迟淮一起往门口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刚才这儿坐着一个学生,一直在被别人套话,自己还不知道呢。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那人看上去也不傻啊。” 迟淮戏谑挑眉:“哦?你还偷听别人说话?” 宋琳觉得有些尴尬:“那他们要说话我也不能把耳朵堵上啊……” …… 宁鹤以为结束之后就能回去,但钟鸣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An哪儿会这么轻易就回去? 演讲结束后钟鸣又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和An合影,宁鹤中午出来的,晚上五点多才回到家。 宁鹤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评估报告发给了诚心的邮箱。 宁鹤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字,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忘记这事儿。 把报告发出去之后宁鹤就一直紧张地等待着诚心的回复,在紧张了两天之后,在周一晚上,宁鹤就收到了诚心的offer,要求他三天内到诚心报到。 宁鹤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他喜不自胜,收到邮件的第二天早上,宁鹤便又来到了诚心,办理正式入职手续。 “你这个岗位不用坐班,你负责发区域是3车间。你日常工作是和主管一起进行区域内的器械的安全排查,一周两次,周一和周五,其他时间你来不来都无所谓。你资历浅,干不了检修的活,等你以后对厂里的这些机器都熟悉了……”人事主管给宁鹤办完入职后一边带着宁鹤熟悉环境,一边向他介绍工作内容。 宁鹤跟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把对方说的事情都一一记下。 主管带着宁鹤在厂里转了一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要给给宁鹤录指纹。 宁鹤跟着主管进到办公室,发现里面还有人,而且那人还是一个熟人。 北城。 “小北总?你怎么来了,我正给新员工办入职呢。”宁鹤诧异于北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主管却对此见怪不怪,她主动向北城问好,还向宁鹤介绍道,“这是我们老板的家人,北城。” 诚心居然是北城家的公司?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宁鹤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瞬间的愣神,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点点头,装作不认识北城的样子,学着主管叫道:“小北总好。” 北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问主管:“他就是你招的人,叫什么名字?” 主管看了眼宁鹤,不明白北城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但是还是认真回答道:“是。他叫宁鹤,是Y大本科在读学生,是我们新招聘的顾问。 “宁鹤?”北城装作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他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北城的笑,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宁鹤心中滋生,果不其然,北城下一刻就道:“林主管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居然有人作弊都看不出来。就这么选中他了。” 北城话落,宁鹤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问心无愧,不知道北城为什么这么说。 为了更好地完成评估报告,他还自费买了材料,初步还原了图纸上的器械。 这就算作弊吗? 不止宁鹤,林主管也满脸不理解:“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谁作弊了?请您明示。” 北城闻言也不墨迹,他拿起刚才宁鹤没注意到的、沙发旁边放着的几张纸起身走到了二人面前,北城把纸递给林主管:“你看看吧,第一份是另一个候选者的报告,后面是宁鹤的。二人的报告除了数据上的细微差别,他们的评估检测思路几乎一模一样!而前者的提交时间要比宁鹤的提交时间早整整3个小时!林主管,你说这算不算宁鹤作弊?” 除了评估报告,诚心还要求面试者写明自己的评估标准以及思路和依据,数据一样尚且情有可原,可后者全都一样的话那便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林主管接过两份文件,随意翻了几页,脸色也由不相信变得难看起来,她看向宁鹤,收起了刚才的随和,语气变得严肃:“宁鹤,你真的作弊了?” 被林主管怀疑,宁鹤脸色突变,突然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 整篇报道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耗费了他好几天的心血,怎么会和别人的一样呢? 北城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他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怎么?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敢做还不敢认了?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的报告和别人一模一样?没想到别人比你先提交了吧?” “……”宁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只能尽力证明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的报告和我一样,但我早就写好了这个报告,我只是没发而已。演算过程以及文档编辑记录我的电脑里面都有。” 林主管听到宁鹤的这番话有些动摇,但是北城依旧冷眼看着他,北城冷笑一声:“你骗鬼啊?你写完了不提交干什么?等着别人偷你的报告呢?” 北城说完,不等宁鹤继续为自己辩白,直接下来定论:“你这种人,不适合我们诚心。合同还没签吧?现在你也不用签了。” “我可以接受质疑,但是我不接受你这么武断地给我下定论。”这么多年过去了,宁鹤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人,慌乱过后他马上定下了心神,据理力争,“报告是我独立完成的,是我的就是我的。另一人是谁?你可以把他叫来和我对质,或者你也可以现场考我。” 北城脸上闪过意外,似乎是没想到宁鹤居然丝毫不怂,但是北城也丝毫不退让:“别人是受害者,我为什么告诉你他是谁?又凭什么让他来和你对峙啊?……” * 诚心成立不久,还没完全装修好,林主管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从车间里隔了一个房间出来,在车间里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动静,迟淮和厂长正参观车间,经过林主管办公室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论声。 迟淮顿下脚步,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人事主管”四个字,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看向厂长,意味不明地开口道:“郭厂长,看来你们厂子不太稳定啊。” 郭厂长是一个胖男人,他听到迟淮这么说,原本堆满笑的脸猛然一僵。 他听懂了迟淮的言外之意,让客户听到人事主管和人吵架,难免会让客户觉得他们厂子的制度有问题。 “我们……我们厂里的员工福利很好的。员工们平常和林主管也相处得很融洽。”郭厂长尬笑着说,试图挽回自家工厂的形象,但心里早就把林主管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和人起冲突。 迟淮“哦~”了一声,他微微一笑,显然没信他的话,“那这是怎么回事儿?郭厂长,诚心如果连内部都管理不好,那你让我怎么相信诚心能做出好的产品?” 郭厂长当然回答不上,他自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郭厂长无法回答,只能和稀泥道:“请您相信诚心,诚心一定是值得您信赖的。您若不信我刚才的话,不如我们现在进去问一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迟淮是诚心成立以来第一个大客户,郭厂长绝对不能让这单就这么黄了。 郭厂长既然敢提出这个提议,就说明他心里是有底的,他刚才没说谎话,林主管为人随和,和厂里的员工关系都很好,很少和别人起冲突。 郭厂长只以为是哪个不讲理的员工在闹事,只要证明今天不是他们管理层的错,就能留住迟淮这个大客户。 迟淮双手环胸,他思索片刻后笑道:“好啊。” 第83章 :无妄之灾(3) “你既然说我剽窃了其他人的东西,你总得告诉我剽窃的是谁的东西吧?不然你空口白牙的,就想给我定罪吗?”宁鹤反驳道。 北城还想说什么,他还没开口,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林啊,开门,我有事儿问你。”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三人齐齐闭了嘴,宁鹤不知道门外是谁,只能看向林主管,林主管看看宁鹤,又看看北城,犹豫片刻后还是去开门了。 林主管开门见到郭厂长,以及他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才猛的想起来今天有客户要来厂里视察。 林主管看着面前这么多人,面露尴尬:“厂长,有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郭厂长挥挥手,让林主管让开,带着身后的众人进了办公室,“刚才听你办公室有争吵声,想着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郭厂长并不认识所有员工,所以见到宁鹤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北城在这里,“小北总也在啊。刚才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个应聘者剽窃了别人的报告还不承认而已。”北城轻声开口,已经给宁鹤定了罪。 “应聘的?”郭厂长这才把视线转向宁鹤,“他吗?剽窃了谁的报告?” “您看这个。”林主管适时把手里的东西递上。 “什么东西?”郭厂长疑惑地接过,粗略扫了两眼,便搞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他看向宁鹤,有些发怒的征兆:“这位同学,做了就要认。这次你能偷别人的成果,下次呢?” 郭厂长是真的有点生气。 这还还没入职呢,就在办公室闹事儿。 郭厂长并不在乎宁鹤到底有没有剽窃,他只在乎宁鹤差点让他们和宁鹤的合作黄了这件事儿。 郭厂长完全没给宁鹤解释的机会,完全给宁鹤定死了罪名,他说完又看向迟淮道:“抱歉,让迟总看笑话了,这种人我们诚心是绝对不会招的!还好小林识破了他。” 迟淮冷眼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凭借两份相似的报告就否定别人的劳动成果,这未免有些荒谬。” 迟淮本来是不想管别人公司的闲事的,但在刚才郭厂长翻报告时宋琳告诉他:“这就是我昨天见到的被套话的那个学生。他们昨天讨论的也是机器构造什么的。您说他会不会是被陷害的?” 迟淮这次回国没带着助理一起回来,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所有事儿,便找了宋琳临时担任他的助理,跟他一起来了诚心。 二人认识十余年,宋琳做事他也放心。 迟淮之前见过宁鹤一面,现在再见也算有缘,而且看宁鹤现在的表情,他应当真的是被冤枉的,既然迟淮今天来这了,不妨就帮他一把。 郭厂长没想到迟淮会出言反驳,毕竟这是自家厂子里的事儿,而迟淮是外人,只要面上过得去不就行了?还是说……这位迟总就喜欢管闲事? 郭厂长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但是他也只能顺着迟淮道:“那您有什么高见?” 迟淮微微一笑,开口道:“最起码,要把两位当事人都请来吧?” 北城闻言脸色巨变,下意识想要反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拒绝,郭厂长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但是迟淮如此认真,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干笑两声,看向林主管:“那小林啊,麻烦你把另一份报告的主人也叫过来。” 林主管点点头,出门去打电话去了。 林主管打完电话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门口突然一阵喧哗,是有人来了。 宁鹤站在里面,门口被郭厂长和迟淮几人挡着,他看不清门外的情况。 宁鹤心中疑虑,不知道林主管刚才给对方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对方居然真敢来。 宁鹤朝着门口张望,只见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出现在了宁鹤的视线里。 宁鹤在看清男人是谁后心头一跳,瞬间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居然是刘智! 怎么会是他? 随着刘智进门,宁鹤脸上的表情逐渐被不可置信所取代,不知作何反应。 宁鹤从来不是个蠢笨的人,事情发展到现在,宁鹤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来刘智和自己应聘的本就是同一个职位,那天在礼堂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套话罢了,他不仅套话,还在他前面提交了报告! 宁鹤在心里自嘲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也真是傻,那天看他没有恶意,居然就和他说了那么多…… 宁鹤虽然愤怒,但看着刘智,理智让他没有开口说话,厂长和主管都在,要质问刘智也轮不到他。 刘智是笑着进来的,但他在看到宁鹤后脸上的笑却僵在了脸上,他收回目光,装作不认识宁鹤的样子看向林主管,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紧张:“不是说让我来办入职吗?这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林主管笑容礼貌疏离,“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以你的经验和学历来说能写出那样的报告实属不易。诚心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 林主管先是一番吹捧,但紧接着她又道:“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你的报告和另一位应聘者的报告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今天叫你来主要目的就是想把这件事儿搞清楚。” “啊?怎么会这样?报告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怎么会和其他人一样呢?”刘智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意外,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宁鹤身上瞟,在宁鹤看来这简直是心虚的具象化,“你们想怎么查?” “呃……”林主管这下沉默了,宁鹤和刘智都说报告是自己独立完成的,还真找不到好办法验证,正在事情即将陷入僵局时,一直没说话的宋琳开口了:“我有证据。” 宋琳话落,室内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都聚集在了她身上,郭厂长质疑地看着宋琳:“你说你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郭厂长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宋琳,从前诚心从未和她有过交集,宁鹤和刘智看样子也不认识她,她怎么会有“证据”? 宋琳有一个职业病。 她年轻的时候被人栽赃陷害过,从那之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在工作时间,她都会随身携带一只录音笔,全程录音。 即使从跟了An之后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儿,宋琳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也从未改变。 昨天她跟着An去Y大做演讲,身上也带着录音笔,毕竟这也算是工作。 刚才刘智进来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就听出来了,他就是昨天在礼堂套宁鹤话的人。 这一下可就巧了。 两分钟之前,认出刘智后宋琳便对迟淮说:“迟总,昨天就是他。您要管这事儿吗?” 迟淮瞥了她一眼,只问:“昨天录音没有?” 宋琳点点头,“嗯”了一声,和迟淮对视一眼,得到迟淮的默认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录音笔,“因为职业需要,我?楓无论在哪儿都会随身携带录音笔,昨天在礼堂,我刚好见到了二位当事人。” 宋琳说着,调出昨天在礼堂的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昨天礼堂声音嘈杂,但还是清楚地录下了宁鹤和刘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话。 录音一出,刘智和北城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谁能想到会有这个变故? 宁鹤听着录音笔里传出的自己的声音,也十分震惊,但很快他震惊的眼神就变为了感激。 北城摆明了是对着他来的,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怎么证明自己北城总能找到话反驳他,如果没有宋琳的录音,他真不知道一时半会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录音时长很长,我就不放完了。谁想要的话我可以发一份完整版给他。”宋琳一直在观察众人的表情,见目的达到,她便暂停了播放,“录音中二位的声音你们想必都认识。录音里记录得很清楚是这位先来的先生先完成了报告,而后来的这位先生则是一直在试探。” “录音时间是上周五十一点,这二位提交报告的时间如果没有早于这个时间的,那么我相信这个录音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宋琳收起录音笔,看向郭厂长,“厂长,证据我拿出来了,您要怎么决断?” 郭厂长在职场上打拼这么多年,惯会察言观色,刚才不止宋琳,他也在打量在场几人的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北城的表情变化。 郭厂长猜这事儿和北城脱不开关系,北城是他大老板的儿子,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北城的面子。 郭厂长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笑说:“宋小姐您的录音对我们查明真相很有帮助,但我也不能光凭一个录音就认定是谁的错。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寒了其他应聘者的心,但调查也需要时间,今天不如我们先做正事儿?其他车间咱还没看呢。” 郭厂长现在只想把迟淮支开,让他不要再纠结这件事儿。 第84章 :谈不上喜欢 迟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哪儿能看不出郭厂长的小心思,郭厂长能猜到的, 迟淮自然也能猜到。 迟淮不认识北城,但从郭厂长欲盖弥彰的态度也能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迟淮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于是点他了点头,“好,走吧。” 郭厂长狠狠松了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忙道:“您这边走。” 郭厂长和迟淮一起离开后北城瞪了宁鹤一眼,彻底不装了,他恶狠狠地对宁鹤道:“算你走运!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北城说完,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 刘智心虚的看了宁鹤一眼,也跟着北城走了。 人都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宁鹤和林主管,经过这么一件事儿,林主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对宁鹤说:“那个……要不你想回去?” “好,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再见。”宁鹤现在心情乱糟糟的,他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宁鹤从大学城来诚心简单,但想要从诚心回去便不容易了。 诚心地处偏僻,周围没有公交站和地铁站,打车也不好打。 宁鹤打算打网约车回去,可等了十几快二十分钟,依旧没有人接单。 宁鹤有点后悔今天拒绝了萧禹知今天送他。 宁鹤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人接单后宁鹤终于认命,选择走路去两公里之外的公交站坐公交。 诚心工厂很大,宁鹤走了将近十分钟才从南入口走到北入口,他在北门正好撞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迟淮和宋琳。 迟淮见到宁鹤很是意外,主动询问道:“你还在这?没回去?” 迟淮和宋琳今天帮了他,宁鹤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哦,这边打不到车,我打算走去公交站。今天谢谢你们给我解围。” “赶巧而已,不用谢。”迟淮淡淡笑了笑,提议道:“这边确实比较偏僻,我刚好要回市区,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宁鹤有些犹豫,他不想对任何人造成麻烦:“不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顺路。Linda,去开车。” 宋琳点点头,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谢谢。”宁鹤再次低声道了声谢,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三番两次地帮他,但是自己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迟淮眉头皱起,不答反问:“你不认识我了?” 宁鹤:“……啊?” 在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宁鹤确实有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他硬是没想起来对方是谁,宁鹤垂下头,面露歉意:“抱歉,我们以前认识吗?我记不太清了。” 迟淮和宁鹤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四年前,也难怪宁鹤不记得了。 “也不算认识,以前见过而已。你既然忘记了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迟淮。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宁鹤吧?” 迟淮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不记得对方是谁了,这让宁鹤更加不好意思,头也垂得更低,?楓他小声道:“是。” 在宁鹤更加无地自容之前,宋琳开着车来到了二人面前,解救了尴尬的宁鹤。 迟淮和宋琳不去大学城,宁鹤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他们,所以宁鹤只让宋琳把他送到了市中心就下车了。 宁鹤下车后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萧氏集团。 他现在很想见萧禹知。 上大学后宁鹤的时间自由了不少,经常来公找萧禹知,公司前台都认识他了,见到他来也没拦他,还主动对宁鹤说:“萧总现在在22楼一会客室会客,您可以在隔壁的会客室等他。” 宁鹤道了声谢后便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往22楼去了。 宁鹤下了电梯,经过一会客室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他觉得奇怪,一般在公司里见客都会关门,今天门怎么开着? 宁鹤朝会客室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只有萧禹知一人坐在沙发上,宁鹤便以为客人已经走了,调转方向进了会客室。 宁鹤刚进会客室,就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真喜欢他?” 听到有人的声音,宁鹤一惊,下意识闪身躲进了拐角处。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宁鹤心跳如鼓,万万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 宁鹤莫名有些心虚,他轻手轻脚地转身想出去,当做自己没来过,可他刚转身,就听萧禹知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说:“谁?宁鹤?” 听到萧禹知提起自己的名字,宁鹤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想听听萧禹知怎么说他,他再次转身,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观察萧禹知。 “除了他你身边也没别人了啊。”对方笑说,“所以你真喜欢他?” 从宁鹤的角度看不到萧禹对面的人,只能看到萧禹知,随着那道声音落下,宁鹤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 他也想知道答案。 宁鹤和萧禹知在一起将近四年,其实一直不知道萧禹知对他的想法。 他和萧禹知的开始是源于他的一句“我们可以试试”,这些年来他们欢爱过无数次,但萧禹知从未亲口说出一句“喜欢”。 一次都没有。 萧禹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语气懒散漫不经心:“喜欢谈不上,只是他够听话,不会让我操心,便一直留在身边了。” 随着萧禹知的话音落下,宁鹤体内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 他早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萧禹知说出来他还是会难过。 喜欢都谈不上? 那他们这四年算什么? 宁鹤浑身发僵,只觉得脑内一阵嗡鸣,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萧禹知凉薄淡漠的语气充斥在他脑中,撕扯着他的心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 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别闹了。”宁鹤走后,坐在萧禹知对面的北新笑得苦涩,再次开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你要不喜欢他,能把他留在身边这么久?以你的身份,想找一个听话的还不简单?这话你也就能骗骗自己。” 萧禹知端起桌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并不否认。 北新此次来是为了和萧禹知谈合作的,北新这次来萧氏之前还怕见到萧禹知会尴尬,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萧禹知对他的态度很平常,平常到他好像就是一天普通客户一般,这让北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北新并没有在萧氏多留,聊完正事后他又和萧禹知聊了两句其它的,不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北新刚起身准备告辞,朱逸便进来了,他神色紧张,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但在看到北新后却又面露为难,欲言又止。 萧禹知看朱逸这样子,眉头缓缓蹙起,“有事儿就说。” 萧禹知都这么说了,朱逸又看了眼北新,只能咬咬牙,干脆说到:“宁鹤刚才来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现在在隔壁会客室。” “我知道了。”萧禹知声音平淡冷静,但身体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他站起来,甚至没和北新打声招呼便长腿一迈,出去了。 北新看着萧禹知快步离开的背影,在心中腹诽:就这还说不喜欢宁鹤,谁信啊。 * 宁鹤双目无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喜欢自己…… 那这些年对他的那些好又算什么呢? 也怪自己太傻,居然就把“试试”当了真,就这么把心交了出去。 宁鹤不愿相信萧禹知对自己丝毫没有感觉,纠结感撕扯着他,他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宁鹤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旋涡里,挣扎不了,逃不开。 萧禹知的那句“算不上喜欢”一直盘旋在宁鹤耳边,挥之不去。 宁鹤只觉得大脑混沌不堪,就连眼泪溢出了眼眶,他都困浑然不觉,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替他抚去了脸上的湿润,宁鹤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宁鹤微微侧头,萧禹知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真切萧禹知现在的表情,可宁鹤现在也不想管这么多了,他甚至没注意到后面跟来的朱逸和北新,直接伸手抱住了萧禹知的腰。 不管萧禹知喜不喜欢他,萧禹知都总是能让他安心的。 萧禹知轻柔地抚摸着宁鹤的头,一下一下地顺着宁鹤的头发,温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办入职了吗?不顺利?” 宁鹤的头靠在萧禹知的小腹,感受着属于萧禹知的温度,宁鹤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 宁鹤沉默片刻,擦干眼泪,开口道:“嗯,我去办入职的时候有人说我的报告抄袭,没成功入职。” 宁鹤没有戳破也没有质问他刚才听到的一切。 也许是他懦弱吧,只要他不说破,他就能当做没有听到过。 “就为了这个?”萧禹知蹲下身来,双手捧起宁鹤的脸颊,认真道:“我知道你没有抄袭,你那么优秀,这家公司不行我们换一家,别哭了……” 萧禹知低声安慰着宁鹤,后来的朱逸看着身边的北新,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是知道北新之前和萧禹知关系的。 北新不知道朱逸在想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新沉思片刻,看向朱逸道:“既然合同已经确定下来了,那我便先走了。” 朱逸巴不得北新赶紧走,不然等会宁鹤见到他,那就真是修罗场了。 朱逸连连点头,“好,我送您。” 朱逸带着北新离开了房间,顺手把门也关上了,把空间留给了萧禹知和宁鹤。 第85章 :不想见你 北家别墅。 “今天你是不是去诚心了?”北新刚回家,就去找了北城,他推开北城的房门,直接问。 “去了,”北城抬头,毫不避忌地承认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北新不答,只把刚才在郭厂长那儿拿到的两份报告拍在了北城面前的桌子上,再次发问:“这也是你的杰作?” 北城瞥了眼桌上的报告,发现正是刘智和宁鹤提交的,那两份相似的报告。 北城会心一笑,以为他哥是知道了今天的事儿,准备夸他,但他还没说话,北新十分严肃地开口:“你还笑?北城,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为我出头,这种方式很龌龊,很无耻。” 北城没想到北新居然是来教训自己的,他钝感委屈:“哥!你居然还帮他说话!要不是他,你和萧哥也……” “够了!”北新词严厉色打断北城,他现在是真的很生气,“不说我和禹知的事情和第三个人没有关系。就算是有,你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做如此下作的事情。这件事儿我不会告诉爸,但我也不希望有下次。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减半,好好反省吧。” 北新说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等这阵忙完,他得好好教育教育北城。 * 宁鹤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不是因为萧禹知,而是医院告诉他,宁梦昏迷太久,身体器官开始衰竭,最多能再撑一个月。 宁鹤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天天往医院跑,人几乎快住在医院,甚至连课也不去上了。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萧总,你劝劝他吧,钟鸣说他再不去学校这个学期就要挂科了。”眼看宁鹤日益消瘦,黄浩劝不动宁鹤,只能来找萧禹知,希望他劝劝宁鹤,“就一个月不到,宁鹤都瘦的没眼看了,这样下去他自己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啊!” 萧禹知低头处理着文件,面上没什么情绪,他头也没抬,只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你先走吧。” 萧禹知完全不着急的态度让黄浩有点儿愤怒:“萧总,您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宁鹤……”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萧禹知打断黄浩,终于抬起了头,“我说了,我会照顾宁鹤,我有我的工作,你现在是想让我丢下整个公司的事务去找他吗?” “我……”黄浩语塞。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萧禹知无心和黄浩争辩,再度开口赶人:“你先走吧,我下班后会去看他的。” 黄浩走后,萧禹知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桌上的文件,但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当然知道宁鹤最近过得很不好,萧禹知有心想要安慰开导宁鹤,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宁鹤最近总是躲着他。 萧禹知和宁鹤最近并没有闹矛盾,没来由的,宁鹤就是躲着他不想见他。 文件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萧禹知放下手中的笔,决定去医院找宁鹤。 * 医院。 “宁先生,您母亲器官衰竭的症状到了不可逆的地步,继续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医生办公室,宁梦的主治医生语气沉重,把手中的单子递给宁鹤。 宁鹤双手颤抖地接过医生手中的单子,在看到最上方“放弃救治知情同意书”几个字后,他的心猛然下坠,整颗心被摔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这一刻,宁鹤多么希望自己不识字。 即使早有预料今天医生找他是要说什么,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宁鹤还是无法接受。 这张纸在宁鹤手中仿佛有千斤重,重到让他无法承担。 宁鹤嘴唇颤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眼露同情,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很无力,只能道:“我们尽力了。把她接回家吧,她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想家了。” 宁鹤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下,浸湿了那薄薄的一张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她那么好,明明她还那么年轻;明明她还有大好的时光…… 为什么她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呢? 心脏一抽一抽的,宁鹤的双手缓缓握紧,那张纸瞬间皱成了一团,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喃喃道:“我没有家了。” 他在Y市从来就没有家,来到Y市后宁梦带着他东奔西走,没个固定居所,对他来说,宁梦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现在宁梦要走了,他自然就没有家了。 “啊?”医生没想到宁鹤会这么回答,他面露愧意,看向宁鹤的眼神也更加心疼:“抱歉。” 极度的伤心下让宁鹤的语言系统几乎崩溃,宁鹤呼吸急促,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您不用抱歉,不是您的错。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晚会再给你回复。” 事到如今,宁鹤依旧无法做到干脆果决的签字。 宁梦毕竟是他的妈妈啊! 医生能理解宁鹤的想法,他点点头,“好。你先去看看他吧。” 宁鹤再次向医生道过谢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医生办公室,回到了宁梦的病房。 宁梦静静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温柔地叫他:“小鹤。”,可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倒了强弩之末,只有几天的生命了。 宁梦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宁梦,一想起宁梦就要永久地离开,自己再也听不到她叫自己,宁鹤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眶。 宁鹤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这么疼过,即使是那天听到萧禹知亲口说他不喜欢自己,宁鹤也没有这么疼。 宁鹤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神情空洞麻木,他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一般握住宁梦的手,把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目光充满眷恋和不舍。 “妈妈,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看我一眼,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宁鹤看着宁梦,喃喃自语,不知在向谁祈求。 “妈妈,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你再也不用羡慕其他人了,我有出息了,可以带你做很多事儿,你不是说的能以后你有钱了就要永远离开Y市吗?你醒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宁鹤趴在宁梦的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黄浩静静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他其实早就来了,从萧氏集团出来,他就打车来了医院。 黄浩是这个月宁梦病重才知道宁鹤有个在住院的母亲的,他和宁鹤认识这么多年,之前他从未听宁鹤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儿。 宁鹤刚才前脚进病房,他后脚就到了,黄浩想说什么安慰宁鹤,但看着如此伤心的宁鹤,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切的话语在真实的伤痛面前都显得十分苍白。 黄浩正在门口踟躇不前时,身边又多了一个人,黄浩侧头,发现是一个熟人:“萧总?你……” 黄浩话没说完,萧禹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黄浩安静,自己则是抬脚进了病房。 想到萧禹知和宁鹤的关系,黄浩便也没阻止他。 萧禹知走到了宁鹤身边,宁鹤也感觉到了他来,但宁鹤只是看着萧禹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禹知,只是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 一见到萧禹知,宁鹤就会觉得自己这四年像是一个笑话。 特别是他之前还想过介绍宁梦和萧禹知认识,这更加让宁鹤觉得自己可笑。 他只想和宁梦好好说说话,他现在并不想和萧禹知多说什么。 “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能好好说话吗?”宁鹤近一个月对于萧禹知的态度都很冷淡,对于宁鹤的冷漠,萧禹知很无奈。 宁鹤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丝毫不给萧禹知面子:“现在这种时候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宁鹤现在是真的无心和萧禹知争吵,他没有这个心情。 萧禹知并不在意宁鹤的冷淡,只当宁鹤是太过伤心,“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有事儿可以同我说。” “和你说?说了我妈就能醒来吗?”宁鹤的态度并没有软化,腔调反而因为萧禹知的这话变得更加尖锐,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宁鹤站起身,终于看向萧禹知,他收起悲伤,和萧禹知对质:“我承受不起你的关心。你既然根本不喜欢我,又干什么假惺惺地来关心我?我不想在我妈床前和你吵架,请你出去。” 萧禹知觉得宁鹤对自己有误解,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想,宁鹤此时眼眶发红,脸上布满泪痕,萧禹知看着宁鹤消瘦下来的脸颊,萧禹知面露心疼,“宁鹤我们之间似乎有误会。你别激动。” “我没有激动,误会?我能怎么误会你?即使是有,也等到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在这里见到你,”宁鹤现在面对萧禹知时分外冷静,又重复了一句:“请你出去。” 萧禹知不明白宁鹤为什么突然这样,他还想说什么,一直站在门口的黄浩却进来了,拉了萧禹知一把,低声对萧禹知道:“萧总,宁鹤现在状态不好,他不想见你你就先出去吧,别刺激他了。这里有我在。” 第86章 :他说……我妈去世了。 宁鹤见到黄浩突然进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只是默默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握住了宁梦的手,继续和宁梦说话,仿佛身后二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萧禹知不想离开,但他看了眼整个人散发着颓丧气息的宁鹤,还是点了点头,对黄浩道:“辛苦你了。” 萧禹知说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宁梦的病房。 萧禹知走后,黄浩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打扰宁鹤,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任由宁鹤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黄浩在房间里站了十几分钟,感觉到宁鹤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试探着上前说到:“宁鹤,快十二点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宁鹤现在这样子一看就没有好好吃饭。 宁鹤紧握着宁梦的手,麻木地摇了摇头。 “宁鹤!”看着宁鹤这个样子,黄浩是真的有些着急,他现在这模样简直摇摇欲坠,“我知道你难过,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能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阿姨如果见到你这样会有多难过?阿姨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其实以前黄浩在电视上看到别人说“xx见到你这样会xxx”这类的句式,一直觉得这话道德绑架的意味很浓郁,没想到自己今天也会说出这种话,除了这个,黄浩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劝动宁鹤了。 宁鹤闻言,果然有所动容,他擦了把脸,嗫嚅道:“是……是。妈会伤心的,我、我们走吧,去吃饭。” 宁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险些摔倒,黄浩上前想伸手扶他,但被宁鹤躲过了,宁鹤什么都没说,他面无表情,像一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一般慢慢离开了病房,黄浩担心他,只能跟上。 * 萧禹知下了楼,本打算去给宁鹤买些吃的,却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了两个熟人。 晏听雅和晏闻远。 自从萧禹知接管公司后晏听雅就和他父亲去环球旅行了,萧禹知一年见不到她几次,他这次都不知道晏听雅居然回Y市了。 “大姐,抱歉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居然还要陪我来复查。”晏闻远并没有注意到萧禹知,十分歉意地说。 “这不是晏词不在嘛,应该的。”晏听雅笑了笑,扶着晏闻礼在椅子上坐下,“你身子不好,在这儿坐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晏听雅安顿好晏闻远后便准备去药房,她刚准备离开,就见萧禹知向她这个方向走来,“妈,八舅。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在医院见到萧禹知,晏听雅也十分惊讶:“我陪你八舅来医院复查。倒是你,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萧禹知摇摇头,情绪不怎么高:“不是,来看个朋友。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 “想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晏听雅说完顿了顿,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来看宁梦的?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萧禹知垂眸,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啊?”晏听雅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也许是被萧禹知的情绪感染,她的情绪也低沉下来,“那孩子一定很难过吧?” 萧禹知沉默着点点头,想到宁鹤刚才的样子,他沉寂许多年的心也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晏听雅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你安慰安慰他吧,他也是个命苦的。” 正在二人情绪都陷入低迷之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晏闻远开口了,他问道:“大姐,你说的那个孩子,是宁鹤吗?” “是……”晏听雅很是意外,毕竟她从未向晏闻远提起过这件事儿,“你认识?” “是啊,”晏闻远意味不明地说,“这些年,禹知和他可是形影不离呢。” 四年前生日宴之后,晏闻远便让人去查了宁鹤,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他的底细,自然知道方才晏听雅口中的“宁梦”是谁。 “八舅,你……”晏闻远突然提起宁鹤,萧禹知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晏听雅面色一僵,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晏闻远的言外之意,她打断萧禹知,直接问道:“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 萧禹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和宁鹤的事情,可晏听雅是个多么聪明的人? 从萧禹知的反应,她就能猜到大概情况,她叹气道:“当年他还小,以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容易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心动,可你怎么也能这么乱来?小新难道不比他强吗?宁梦死后,我们家对他的资助也该结束了,也算少了个包袱。若不是怕媒体盯着他不放,我也不会让你照顾他。” “禹知,你妈说得对,”晏闻远也适时开口帮腔,“你若真觉得他不错,养在身边玩玩也就罢了,可他那样的身份,和你门不当户不对的,于你来说并非良配。” 萧禹知并没有反驳,他静静听着,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晏听雅和晏闻远平日里都不是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萧禹知没有否认,也没有附和,只说:“八舅,你注意身体,我去买些吃的。” 萧禹知说完,不欲再多留,抬脚就准备离开,只是他刚抬头,便与不远处电梯前站着的宁鹤对视上了。 宁鹤就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一边的黄浩满脸愤恨。 “宁鹤,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萧禹知脸上闪过慌乱,他不确定宁鹤刚才听到了什么,他急忙上前,想要牵宁鹤的手,却被宁鹤躲开了,宁鹤抬眼看他,眼底一片悲凉,“这重要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说说呗?” 他可以接受萧禹知不喜欢他,但他不能接受其他人如此贬低他。 “宁鹤,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听什么?”萧禹知想要解释,可宁鹤根本不听,他现在脑内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思考,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妈还没?楓死呢,你们就开计划他死后的事情了?萧禹知,这些年你看着我一点点喜欢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好玩是吗?是……是我自作多情,配不上你大总裁。” 宁鹤说着说着,悲从心起,想起自己四年的感情全部错付,眼泪再次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宁鹤身形消瘦,脸色惨白,这副模样十分惹人心疼,看着宁鹤,萧禹知的的心也密密麻麻地开始疼起来,可宁鹤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话便直接离开了。 宁鹤走后黄浩也没好气地瞪了萧禹知一眼,快步追上去了。 “宁鹤,你……别多想。起码萧总没说什么对吧?”黄浩跟在宁鹤身边,尝试安慰他。 黄浩不认识晏听雅和晏闻远,但是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挺过分。 萧禹知作为宁鹤的爱人,刚才在场不仅没有反驳,还任由他们那么说宁鹤,平心而论,如果他是宁鹤,他也生气,但是……他的目标是让宁鹤开心起来,而不是让宁鹤更加伤心。 “想什么?”宁鹤眼眶通红,他反问黄浩,语气十分镇定,“我现在不想提他,黄浩,你也别提他了。我只想陪我妈走完最后几天。走吧,我们去吃东西。吃完了我还要去看我妈呢。” 黄浩看出了宁鹤在逃避,可如今这情况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点点头,应道:“好,走吧。我知道一家面馆可好吃了,我带你去。” 黄浩带着宁鹤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招牌面条,面被端上来时还冒着腾腾热气,宁鹤一点儿都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开吃,宁鹤狼吞虎咽的样子把黄浩都惊到了,“你慢点吃!不烫吗?” 宁鹤不答,只是机械的咀嚼着,他现在一心只想要快点吃完回医院,温度和味道什么的他全不在意,一口便吃完了小半碗。 黄浩看着,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只是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口袋里的手机便先响了起来。 宁鹤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颤。 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医生后,宁鹤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大概猜到了医生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所为什么事儿。 宁鹤握着手机,原本舒缓的手机铃声他现在听来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宁鹤深吸一口气,他的手指触摸到屏幕,费劲全身的气力,才下定决心,按下了接通键,“您好,有什么事吗?” 黄浩不知道对方和宁鹤说了什么,他只看到宁鹤接通电话后十秒钟左右,宁鹤拿着手机的手瞬间失力,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下,宁鹤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惨白。 “怎么了?”黄浩不明所以,他捡起宁鹤的手机递给宁鹤,关切地问。 宁鹤没接手机,一张脸上全是茫然,他的手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声音充满着茫然和无措:“他说……我妈她、她过世了。” 第87章 :看到就烦 宁鹤感觉自己这几天像是在做梦一般。 宁梦走后,宁鹤独自操持了宁梦的后事。 做完一切后宁鹤几经纠结,还是给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外公外婆发去消息,告诉了他们宁梦的死讯。 他们的号码是宁梦还活着时存在手机里的,宁鹤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到他的消息,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把宁梦火化后,他带着宁梦,独自离开了Y市。 宁梦说过,她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带给她的记忆大多不美好。 所以宁鹤要带她离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在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的车票,开始了无目的的旅程。 黄浩是在宁梦死亡的第二天迟迟联系不到宁鹤才觉察不对的。 黄浩想着宁鹤刚刚失去了母亲一定很难过,想着问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去陪他,可他给宁鹤打了好几通电话,全都是无法接通。 黄浩这才急了,急匆匆跑到宁鹤家里找人,他在宁鹤家里没见到宁鹤,反而见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萧禹知。 萧禹知神情落寞,黄浩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拦住了萧禹知,质问道:“宁鹤呢?他人在哪儿?” 萧禹知摇摇头,声音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不在家。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房间里的陈设一切如旧,宁鹤什么都没带走,但是人就是不见了。 “你——!”看着萧禹知,黄浩就想到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和萧禹知理论理论,不管那天那两个人是谁,他们在萧禹知面前那么议论宁鹤,萧禹知总该维护宁鹤的吧? 如果不是那天听到了那些话,宁鹤又何至于一声不吭就离开? 可话到嘴边,黄浩又觉得没有必要,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宁鹤。 “你等着!宁鹤如果出事儿了我和你没完。”黄浩甩下一句狠话后也不管萧禹知什么反应,直接走了。 黄浩不知道宁鹤会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鹤,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到处转,希望好运之神能降临在他头上,让他找到宁鹤。 期间黄浩还在不断地给宁鹤打电话,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七点,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喂?”宁鹤疲惫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黄浩的耳朵,此时黄浩正在公园漫无目的地找人,突然听到宁鹤的声音他险些激动地哭出来:“宁鹤!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 此时的公园正值人多的时候,黄浩突然大叫出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黄浩对此并不在意。 宁鹤似乎叹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在M省,先前在火车上,手机没电,现在刚充上电。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可吓死我了。”黄浩狠狠松了口气,喃喃道,他拍了拍胸脯,又问:“你去M省干什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想带我妈看看外面的世界。”宁鹤答道,“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当然!什么事儿?”黄浩一口答应,宁鹤没事儿比什么都重要。 “我出来得急,没来得及请假,得拜托你让钟鸣帮我请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内我一定回去。” 宁鹤声音里带着疲态,但是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一点活力,像是心如死灰的一般,黄浩莫名觉得有些不妙,他试探着问道:“宁鹤,你……真的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宁鹤反问,“我真的只是想带我妈到处看看,等把她安顿好了,我就回去了。” 即使宁鹤这么说,黄浩也还是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他和宁鹤在一起,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应对。 “我真的没事儿。”宁鹤语气颇为无奈,“别担心了,你马上毕业了,学校的事儿还不够多嘛?我一个月内一定回。” “可……”黄浩想再说什么,但宁鹤打断了他:“好了,不聊了,有事儿联系。” 宁鹤说完,黄浩还没说什么,耳机里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黄浩无法,只能先就这样了。 宁鹤没失联,就已经是个好消息。 *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萧总,我们找到宁鹤了,他现在在M省的一家宾馆里。”朱逸朝萧禹知汇报道。 宁鹤失联后萧禹知就让朱逸去找人了,宁鹤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他并不难。 萧禹知靠在椅背上,脸上一片淡漠,但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现在内心并不平静的事实。 萧禹知并没有直接回答,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道:“你带几个人去M省找他,但是不要打扰他,远远跟着就好,保护他的安全,别让他出什么意外。尽快出发。” 想到那日在医院里的事情萧禹知就头疼,宁鹤一声不吭地离开,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短信,想来现在也不愿意见到他。 “是。”朱逸点头应下,当天晚上就出发前往了M省。 宁鹤到达M省后的第二天就觉察到了有人在暗自跟着他,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他们既然想要跟着,宁鹤也无所谓,就当是免费保镖了。 宁鹤在M省租了一辆车,开始了自驾游。 他带着宁梦,不方便乘坐公共交通,不得不说他在萧禹知身边这些年,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宁鹤开着车,没有目的,一路向北出发,开到哪儿算哪儿。 这一路他看过了很多,也感受了很多,大山、海洋、草原…… 这个国家太大了,宁鹤用了一个月,也没能走遍全国。 宁鹤看着窗外的落下的鹅毛大雪,觉得有些可惜,他想带着宁梦去更多的地方,但现在,他必须先回学校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他把宁梦安顿在了一年四季如春的G省。 他用尽身上所有的积蓄,买下了墓园里视野最好的一块墓地。 宁鹤跪在墓碑前,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墓碑上宁梦的照片。 他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上面刻着的“慈母宁梦之墓”,即使过去了一个月,看着墓碑上宁梦依旧年轻的脸,宁鹤心里依旧隐隐约约地泛着疼。 “妈妈,你等我。”宁鹤喃喃道,“等我毕业了,我就来G省陪你。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 宁鹤又和宁梦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了。 出了墓园,宁鹤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空气中喊道:“跟了我一个月,也该出现了吧?” “老大,他是在和我们说话吗?”宁鹤话落后不远处的车内,副驾驶的男人问驾驶座坐着的朱逸。 朱逸心里一惊,他也不能确定宁鹤是不是在喊他。 如果宁鹤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从前不戳破,现在突然戳破? 朱逸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宁鹤,没有说话。 宁鹤见没人应自己,脾气也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别躲了。来的是谁?朱特助?还是林助理?你们不出来的话我就给萧禹知打电话咯。” 听见宁鹤明明白白叫出了他的名字,朱逸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朱逸鹤副驾驶的人对视一眼,他硬着头皮推开车门下车,出现在了宁鹤眼前。 见到宁鹤,朱逸干笑两声,“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好巧。”宁鹤皮笑肉不笑,才不信朱逸的鬼话,“朱特助不是Y市人吗?也有亲人在这里?” 朱逸:…… 这让他怎么回答! 朱逸嘴角的弧度僵硬在了脸上,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我妈的妹妹的二表姑的儿子的老师的姐姐的邻居的远房叔叔也埋葬在这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来看他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听着朱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险些憋不住笑,他和朱逸认识这么多年,朱逸一直是认真严肃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能胡诌,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宁鹤垂眸摸了摸鼻子,“啊……我叫你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没钱了,你现在回Y市吗?能把我顺路送回去吗?” 宁鹤身上的积蓄全部用来买墓地了,实在没钱回去了。 “当然可以!”朱逸本来就是被萧禹知派来保护宁鹤的,他一口应下,“你现在回去吗?上车吧。” 朱逸一边说,还一边替宁鹤拉开了车门,宁鹤也没客气,直接上了车,和朱逸一起回了Y市。 朱逸把宁鹤送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想要离开时宁鹤却叫住了他:“朱特助,我想见萧禹知,你能帮我带个话吗?” 举手之劳的事情朱逸自然不会拒绝,他应了声好,但却感觉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萧总?” 这事儿要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他还在气头上的时候看到萧禹知的消息就烦,所以就把萧禹知的电话和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虽然他已经拉回来了,但他还是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萧禹知。 一个月过去了,宁鹤也冷静了下来,他想找萧禹知好好谈谈。 见宁鹤难以启齿的样子,朱逸也不再多问,他道:“那我走了,我会转告萧总的。” 第88章 :只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不知是朱逸的行动力太快还是萧禹知的速度快,宁鹤刚到家不到半个小时,他还没清理完行李,就在客厅见到了萧禹知。 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萧禹知,宁鹤内心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被萧禹知拥入了怀里。 熟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萧禹知的怀抱依旧温暖,被萧禹知这么抱着,宁鹤漂泊了一个月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即使知道萧禹知不喜欢自己,但是宁鹤还是会因为他的拥抱感到安心。 “你瘦了。”萧禹知摸了摸宁鹤的头,语气里尽是疼惜。 宁鹤听着萧禹知的关心,鼻头忍不住泛酸,萧禹知这么好,这让他怎么相信他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宁鹤强压下泪意,赌气似的说:“你又不喜欢我,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宁鹤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挣脱开萧禹知的拥抱。 萧禹知敛眸,温柔地在宁鹤头顶吻了吻。 宁鹤希望萧禹知能反驳自己,但萧禹知终究要让他失望了,他松开宁鹤,却没有接宁鹤的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宁鹤,那天在医院……” “我不想听。”宁鹤打断萧禹知,主动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便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萧先生,我没有妈妈了,抱我,好不好?” 宁鹤在萧禹知怀里蹭了蹭,沉沉开口:“我想要你。” 离开这一个月,宁鹤看起来洒脱,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萧禹知。 他独自穿梭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孤苦飘零。 在异地他乡,他时常想念萧禹知的体温和怀抱。 这四年来萧禹知对他生活的参与程度太深了,他做什么都能想到他。 萧禹知的身影在他脑内挥之不去,可每次睁眼,迎接他的都只有一片寂寥和无尽的孤独。 这一个月以来,他总是会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萧禹知不爱他是真的,可这些年对他的好不是假的。 宁鹤想萧禹知都快要想疯了。 无论是他的精神还是肉体,都在渴望着萧禹知。 他做不到因为萧禹知的一句“算不上喜欢”就彻底放弃他。 且从一开始萧禹知就说得很清楚了,是他自己一股脑地沉沦才导致了现在的伤心。 是自己傻,居然会忘了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宁鹤在心里嘲笑自己没出息,但他抱着萧禹知的手臂却愈发用力。 宁鹤踮脚,在萧禹知的唇角落下一吻,眼神沉醉中带着迷离以及些许的伤感。 “好。”萧禹知轻声应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宁鹤的双唇,他原本打算和宁鹤解释的话语也淹没在这个吻当中。 一个月前,晏家私人医院, 萧禹知看着宁鹤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他没有去追,而是晏听雅,语气带着些愠怒:“妈,你说什么呢。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他了?” 从晏听雅的角度,确实能看到刚才站在萧禹知斜后方的宁鹤。 晏听雅是他妈,萧禹知了解她,晏听雅虽然说不上平易近人,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贬低一个人,而且她对宁鹤的印象一直不错。 基于这些,萧禹知只能猜测晏听雅刚才那些话是刻意说给宁鹤听的。 晏听雅没有否认,她揶揄道:“那么担心他就去追。禹知,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三十年来头一次啊,真稀罕。” 萧禹知懂事得早,从不热衷于任何事情,他的视线也从不在一个人、一件事上过多停留,这是晏听雅头一遭见他为一个人这么着急样子。 “你说那些话让宁鹤听到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萧禹知觉得有些荒谬,可偏偏晏听雅是他母亲,他不好说太重的话,“他最近状态不好,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呢?” 晏听雅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我今天扮演的是恶毒婆婆,不行?心疼了?心疼了去哄呗。不然等会你真哄不回来了。” 萧禹知:…… 萧禹知失语,他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而去追宁鹤了。 * 结束后,宁鹤躺在萧禹知的臂弯里,背对着萧禹知,把玩着萧禹知白皙修长的手指,喃喃自语一般问:“呐,萧先生,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自从上次从萧氏集团出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 他想听萧禹知亲口说出答案,但他又害怕面对答案,只敢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发问。 萧禹知翻身,把宁鹤整个人都抱入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宁鹤的脊背,感受着怀里的人瘦小的身躯,萧禹知怜爱地在宁鹤的肩头落下一吻。 宁鹤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萧禹知听到了。 萧禹知思索片刻,回答道:“老实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算什么答案? 宁鹤心生不满,报复性地在萧禹知手指上咬了一口。 萧禹知并不在意宁鹤突然的动作,他把头抵在宁鹤脖颈,继续道:“我从未‘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生在萧家,生来便注定要承担萧氏的责任。从我懂事开始,便没有自己的时间,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学会、解决最多的事情,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合格的继承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感情上面,我觉得只要能解决需求,是谁都无所谓——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我都是这么觉得的。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萧禹知说了很多,最后归结成一句:“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但看你哭我会心疼,你不见了会着急。” 宁鹤静静听着,敏锐地从萧禹知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所以即便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我,你也无所谓,是吗?” 萧禹知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宁鹤。 他自觉宁鹤在他心里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萧禹知的沉默让宁鹤明白了答案。 即使早就有预料,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苦涩自他心中蔓延,宁鹤甚至感觉自己舌根都尝到了苦味。 “那你刚开始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不想让媒体抓萧氏的小辫子?”宁鹤又问,他声音闷闷的,完全不敢回头看萧禹知。 “是。”萧禹知不屑于撒谎,他声音沙哑,但还是直接干脆地回答道。 “那……”宁鹤喉头发涩,难以启齿,“那你以后都只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宁鹤的宁鹤都觉得自己有些太不要脸,萧禹知都表示得这么明了,自己还不放手。 可他就是喜欢他啊,这能怎么办? 就算萧禹知不喜欢他,能长长久久和他在一起也不错。 萧禹知除了不喜欢他,其他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对他更是温柔备至,这样的萧禹知怎么能让宁鹤不喜欢。 萧禹知把宁鹤抱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在宁鹤耳边散开:“好,我答应你……” 宁鹤回到Y市第二天,就约了黄浩出来吃饭。 他离开一个月,黄浩没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字里行间都是对宁鹤的关心和担忧。 宁鹤当时负气离开,没想到会让黄浩这么担心,宁鹤很过意不去。 听说黄浩找到了实习工作,宁鹤去饭店时还顺路买了一条领带作为礼物送给黄浩。 和黄浩一起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擦黑,黄浩学校还有事儿,急着回去,钟鸣生日快到了,宁鹤还想再商场逛一逛,给他挑个生日礼物,所以二人便在门口分别了。 宁鹤把黄浩送上车后转身打算再次进入商场,他刚转身,就刚好和从商场里出来的萧禹知对视上了,萧禹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 萧禹知是有和宁鹤说过今天要和朋友聚会,可宁鹤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就碰到了。 萧禹知主动走到了宁鹤身边,低声问:“黄浩走了?你还要买什么吗?” “钟鸣要过生日了,我想着给他挑个礼物。你……”宁鹤也没隐瞒,他想问萧禹知在这里干什么,但他才说了一个字,萧禹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搭上了萧禹知的肩。 方才跟在萧禹知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萧禹知身边,他打量了一番宁鹤后问萧禹知:“禹知,这是谁?不打算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宁鹤。是他男朋友。”在萧禹知开口回答之前,宁鹤心念微动,先接过了话茬,他热络地挽住萧禹知另一边的胳膊,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以前萧禹知不认可他们的关系,宁鹤也不在意这事儿,但现在萧禹知已经答应他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这和男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宁鹤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萧禹知的反应。 萧禹知确实没想到宁鹤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但他只是愣了一瞬间,便点头附和道:“对,他是我男朋友。” 他的宁鹤……占有欲还挺强。 几人说话间,萧禹知身后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听到萧禹知的这句话,纷纷变了脸色。 “不是吧萧禹知,”拦着萧禹知肩膀的男人松开手,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今天可是小新生日,你带这么一个人来?” 第89章 :反正都是你的错 小新? 是北新吗? 怎么又是他?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宁鹤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自从认识萧禹知开始,这两个字就不断地出现在他耳边。 晏闻礼、朱逸、赵栀甚至晏听雅都提起过他。 这个“小新”到底是谁?和萧禹知什么关系? 他们关系很亲密吗? 宁鹤侧头看向萧禹知,等待他的回答。 萧禹知闻言,他的眉尖也微微蹙起,表达着他现在的不悦,连带着,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和北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和谁在一起用不着顾及他的感受。” 听到萧禹知维护自己,宁鹤心里甜丝丝的,他不着痕迹地又靠近了些萧禹知。 见萧禹知有生气的征兆,另一人急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别生气,别生气。但禹知你也是,你和谁在一起我们确实管不着,可今天小新的生日,你带着他,不是存心让小新难过吗?” 宁鹤觉得对方说话真奇怪,萧禹知都说了那人和他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绑架萧禹知顾及那人感受? 而且今天又不是萧禹知带他来的,只是刚好碰到了而已,这些人一个个的没有眼睛吗? 宁鹤心里不爽,他想开口反驳,但他还没说话,一道清脆的男声由远及近:“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宁鹤心中一惊,他听过这个声音。 这两个月前在萧氏集团询问萧禹知是不是喜欢自己的那个声音! 宁鹤正惊讶着,其他人已经自觉让开了路,两个男人出现在宁鹤视野中,都是宁鹤认识的人——北城……和他哥哥北新。 刚才说话的便是北新。 那天宁鹤在萧氏没有见到问问题的人,可现在见到北新,宁鹤能确定了,那天在萧氏会客室的人,就是北新。 北新和北城走近,他们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宁鹤,北城见到宁鹤,立刻不满道:“你怎么在这儿?” “北城!怎么说话呢!”北新冷脸,呵斥了一句,随后他又看向宁鹤,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抱歉,小城对你有些误会,你别和他计较。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我们打算去唱歌,你一起来吗?” 北城似乎有点儿怕北新,被吼了吼他撇撇嘴,十分不服气的样子,但终究没有再多说话。 面对北新,宁鹤心情很复杂。 他只见过他几次,北新没有对他表现出过任何恶意,但是萧禹知身边的人总是把萧禹知和他绑定在一起,这让宁鹤心里很别扭,很不舒服。 宁鹤勉强地露出一个笑:“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玩吧。” 宁鹤话落,北新还没说话,刚才搭萧禹知肩的那个男人又说话了:“说什么还有事儿,是见到小新自卑了吧。” 男人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发出哄笑声,北城也露出幸灾乐祸表情,只有萧禹知和北新变了脸色。 对方带着满满恶意的话落在宁鹤耳中,宁鹤觉得这人说话还真是难听,宁鹤深吸一口气,顾及到对方是萧禹知的朋友,他没有反驳,只是对萧禹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吧,我等会自己回家了,我在家里等你。” 北城看着宁鹤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北新站在他身边,自然听到了北城的声音,他剜了北城一眼,北城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萧禹知没有在意北新二人的小动作,抽出被宁鹤挽着的手揽住了宁鹤的肩膀,“没什么好玩的,走吧,我陪你去逛商场,买完东西了我们一起回去。” “别啊,禹知,”听萧禹知要走,之前打圆场的那人忙道,“星宇就是开个玩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啊。出都出来了,一起去呗,带上你男友一起。” 萧禹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宁鹤。 宁鹤在心里冷嗤一声,嘀咕道:刚才不还笑得挺开心的?现在倒想起来做好人了。 宁鹤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宁鹤不喜欢他们,但同时他也不想萧禹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生出嫌隙。 萧禹知低头,在宁鹤额角亲了亲,道:“好,那我们走吧。” 宁鹤都这么说了,萧禹知也不好再说什么,萧禹知带着宁鹤上了同一辆车,向ktv驶去。 路上,萧禹知向宁鹤介绍了方才那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今天是北新的生日,所以众人一起出来给北新庆生,刚才搭萧禹知肩膀的人叫叶星宇,另一个打圆场的叫方朗。 “他们说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萧禹知一边开车一边和宁鹤说着话,宁鹤却始终沉默着,萧禹知觉得奇怪,通过后视镜看了宁鹤一眼,就见他低垂着眼眸,脸上明晃晃写着“闷闷不乐”四个字。 “怎么了?”萧禹知牵起宁鹤的左手,握在手心细细摩挲,他以为宁鹤还在为叶星宇的话不开心,“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没有。”宁鹤回握住萧禹知的手,“我在想北新。” 在想他和萧禹知到底什么关系。 萧禹知对他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那天为什么要问萧禹知那个问题。 “哦~”萧禹知会心一笑,“我们宁鹤原来是吃醋了?” “没……”宁鹤下意识想否认,可“有”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纠结什么。 从萧禹知和北新的相处来看,二人似乎就是普通朋友,宁鹤不应该吃醋的,可想到萧禹知身边的人屡次把萧禹知和北新捆绑在一起,这又让宁鹤很不爽。 宁鹤觉得自己很拧巴,很矫情。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你和北新什么关系啊?你和他在一起过?”宁鹤想不通,闷闷道。 “嗯。”萧禹知承认得干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宁鹤一时疑惑萧禹知想要干什么,就听萧禹知继续道:“关于我和北新,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萧禹知轻声细语地缓缓道:“我和北新是有过一段,但我们的关系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分开之后除了工作,我和他便没有过更多来往了。只是他从小和我一块长大,有些人总觉得我理所应当的应该和北新在一起,他们可能是觉得因为你我和北新才结束的,所以对你抱有恶意。你不用管他们,别不开心了。” 萧禹知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说,宁鹤更加不高兴了:“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你的朋友一直默认你和另一个人是一对,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萧禹知:…… 萧禹知额角一跳,没想到宁鹤会这么理解,偏偏他理解得好像也没错,萧禹知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再次开口:“我……我和他们说过很多次我和北新已经没有关系。可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抱歉,让你没安全感了。” “那你为什么从不带我见你的朋友?从不让我参与到你的生活里?”宁鹤不是不信萧禹知,他知道萧禹知从不屑于撒这种谎,可他依旧不高兴。 刚才那几个人男人,都是萧禹知的朋友,可宁鹤一个都不认识。 说起这个,萧禹知感到十分冤枉:“我不带你?不是你说不感兴趣的吗?我哪回和朋友出去聚会没叫你,你答应过一次吗?晏家每年一次的家宴和萧氏家族聚会我都带着你参加,萧氏集团大楼你也能随便进出,还叫我没让你参与我的生活?” 宁鹤:…… 萧禹知这么说,宁鹤才想起来,萧禹知每次出去和别人聚前确实会都会叫他,是他一次都没答应过。 宁鹤不喜欢社交,更不喜欢没用的社交。 上大学后宁鹤忙碌于学业,本来就累,一想起去聚会又要面对一堆陌生人,宁鹤就打心里抗拒。 萧禹知身边的朋友都不认识宁鹤,晏、萧两家的长辈却都认识宁鹤,只是不知道他在和萧禹知交往而已。 这些年来萧禹知对他的好确实无可挑剔。 “呃嗯……”宁鹤感觉有些心虚,他此时心里郁结的闷气散了大半,偏生又不甘心认错,嘴硬道:“反正是你的错。” “好好好,是我的错。”萧禹知无奈,看着宁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那现在你能原谅我了吗?” “看你表现吧。”宁鹤哼了一声,傲娇道。 …… 萧禹知和宁鹤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们到的包厢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剩下的位置不多。 不知是不是他们刻意为之,只有长沙发最边上和北新右边各剩下了一个位置。 萧禹知揽着宁鹤的肩膀,没有犹豫,径直走到最里面让宁鹤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不是说唱歌吗?怎么这么安静?” 萧禹知坐下后在场众人的表情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带着气氛也一点点凝滞了。 似乎谁也没想到萧禹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包厢内沉寂了两三秒,坐在宁鹤身边略显年轻的男生终于受不了尴尬,站了起来,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萧哥,你坐我这里吧,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嘛。” “大家愣着干什么?一起玩啊。”男生说着,自顾自走到北新身边的空位坐下了,在他的招呼下,包厢内原本凝滞的气氛才重新热络起来。 第90章 :不一样的萧禹知 宁鹤靠在萧禹知肩上,百无聊赖。 他能感觉得到周围时不时向他投来的各种视线,鄙夷的、打量的、不屑的…… 宁鹤专心把玩着萧禹知的手指,对各种视线一概不理。 萧禹知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你干什么?”在宁鹤第三次把萧禹知的手摆弄出“耶”的手势后,萧禹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了宁鹤的手,“玩你自己的。” 宁鹤从萧禹知手里抽出手,戳了戳萧禹知的手背,不满道:“可是我无聊嘛。” 萧禹知轻轻在宁鹤作乱的手上拍了一下,“无聊玩手机,玩我手干嘛?” 宁鹤不听,反问道:“玩玩怎么了,就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 萧禹知:……? 这什么虎狼之词?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宁鹤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的。 “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点。”萧禹知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怒意。 宁鹤和萧禹知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有人便看不下去了。 北新和北城去洗手间后,叶星宇强硬的转变话题,把话题往萧禹知身上引:“这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快奔三了,禹知,你还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吗?你和以前,可大不一样咯。” 萧禹知为了不让宁鹤继续糟践他的手指,他把手放在了宁鹤身后,半揽着他,萧禹知抬眼看了叶星宇一眼,语气淡淡:“有吗?” “有呀有呀,”方朗接过了话茬,似乎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笑道,“禹知,你高中的时候可是个小霸王,一点就炸,不然你怎么会得罪培羽那个老校长。当初的你哪儿有如今这么稳重啊。” 宁鹤靠在萧禹知怀里,莫名有些伤感,他们口中的萧禹知,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认识的萧禹知,从来是稳重成熟的。 他从未见过萧禹知失态的样子。 宁鹤在萧禹知脖颈处蹭了蹭,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萧禹知抬手摸了把宁鹤的头发,他的声音依旧平常:“是吗?我不记得了。” “你还不记得了?”方朗似乎有些不相信,“就咱高三那年,小新上高一,晏家有个小子骚扰小新,老校长不想得罪晏家,迟迟不处理那小子,你就把那小子拎到校长室把他和老校长一起打了一顿。这事儿当年可是震惊了整个圈子,我记得当时你还因为这个被晏老爷子罚了吧?” “我也记得这事儿,从这天起你就记恨上了培羽那个校长。”叶星宇也帮腔道,他一边说,还一边打量宁鹤的神色。 宁鹤低垂着眼眸,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此时的心情算不上高兴。 没有人在知道自己爱的人曾经为其他人冲锋陷阵过后还能高兴得起来。 宁鹤拉过萧禹知另一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他低声问萧禹知:“禹知,你以前真的做过这事儿吗?” 自从宁鹤回来之后,对萧禹知的称呼便从“先生”变为了更加亲昵的“禹知”。 看着宁鹤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星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上不得台面,比不得北新半点儿,不明白萧禹知怎么就选择了他。 “怎么没做过?”萧禹知还没说话,叶星宇就赶在他前面开口了,“以前禹知可是为小新做过不少事儿呢。他们感情可好了,从高中那会儿,我们大伙都认为他们以后会是一对。大家说对不对?” 叶星宇话落,众人便完全不顾宁鹤还在场,一句接一句地附和道: “确实,当年谁不羡慕你们这对小情侣啊?分了怪可惜的。” “小新看来还喜欢你,禹知,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呗?” “……” 在场唯二没有接茬的就只有方朗和之前给萧禹知让座的男生,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 要知道叶星宇会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方朗刚才根本不会接他的话。 宁鹤握着萧禹知手的手缓缓握紧,他们的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都在说萧禹知曾经和另一个人感情多么好,心脏泛起顿痛。 宁鹤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怅然,在这些声音中,他插不进去嘴,不知如何自处。 宁鹤想让他们闭嘴,可他们是萧禹知的朋友,宁鹤就算心生不喜,也不能说什么。 宁鹤把头埋进了萧禹知的脖颈处,寻求安全感。 萧禹知捏了捏宁鹤的手心,似是安抚,萧禹知朝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可马上他便冷了脸色,看向众人道:“以前你们开玩笑也就算了,可今天我男朋友本人在这,我不知道你们说这种话的意义在哪里。你们觉得北新好,便应该劝他向前看,而不是撮合他和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在一起,你们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癔症?都是同学,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我下次不想再说这种话。” 萧禹知的语气淡然却坚定,宁鹤听着,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还好,有萧禹知在他身边。 萧禹知话落,包厢内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他们都是萧禹知的老朋友,有的甚至和萧禹知认识快三十年了,平常大家在一起也经常这么开玩笑,谁都没想到萧禹知会为了一个小男朋友和他们翻脸。 带头聊起这个话题的叶星宇因为萧禹知的话有些恼怒:“禹知,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都是同学,你总不能不让我们说话吧?” “禹知,算了。”萧禹知想说什么,宁鹤却打断了他,宁鹤在他耳边小声道,“别吵架,我去个洗手间,然后我去车上等你。” 今天他遇到萧禹知本就是偶然,他不想萧禹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吵架。 他看出来了,这个叫叶星宇的不喜欢他。 从叶星宇的言语中宁鹤也听出来是为什么了,无非是他和北新关系好,所以觉得是他占了北新的位置。 宁鹤觉得荒谬,但他也不稀罕他的尊重和认可,他也不指望萧禹知三言两语就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人的思维和想法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改变,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教育学家了。 他今天在萧禹知的朋友们面前露过脸,就算宣示了主权了。 “我和你一起。”萧禹知道,他说着便准备站起来,但宁鹤对他摇了摇头,“北新还没回来,他是今天的寿星,你和我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别担心,我没事儿。” 宁鹤虽然对叶星宇说的话有些不高兴,但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自从高三那年被造过谣后宁鹤就养成了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对任何恶言恶语都左耳进右耳出的习惯。 宁鹤看向叶星宇,对他露出了有些挑衅的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萧禹知唇上轻啄了一口后才站了起来:“别阴阳怪气了,既然各位不喜欢我,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我先告辞。各位再见。” 宁鹤说完,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傻眼的人,他们都不尊重自己,宁鹤何必对他们礼貌。 方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宁鹤刚才做了什么。 宁鹤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叶星宇方才几乎都要舞到他面前了他依旧一言不发,方朗还以为宁鹤是什么菟丝花,但是现在看来,宁鹤比他想的有个性。 宁鹤刚出包厢,本想着能直接离开,但没想到在门口和回来的北新和北城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北新和北城说了什么,北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是耷拉着脑袋,精神恍惚的样子。 “你先进去。”见到宁鹤,北新对北城道,显然是有话想要和宁鹤说。 北城撇撇嘴,没多说什么,很是不情不愿地进去了,北城走后,宽阔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北新和宁鹤二人。 “祝你生日快乐。”宁鹤对北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北新没有错,“今天你生日,我没有准备,礼物我下次补给你。” “不用,你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之前也不知道我生日。”北新笑笑,善解人意地说。 说完后北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思索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叶星宇……刚才没有为难你吧?” 既然北新问了,宁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宁鹤挑眉,如实回答道:“不算为难。就是和我说了以前萧禹知对你怎么怎么好,你们怎么怎么般配。” 北新对宁鹤的回答丝毫不意外,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他轻声叹了口气,“他就那个性子,我之前和他说过很多次我和禹知已经结束了,但他一直想让我和禹知复合,我同他说不通。如果他今天冒犯到你了我替他道歉。上次诚心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已经教训过小城,如果你还想来诚心工作,我随时欢迎。” 北新的语气和态度都很诚恳,不愧是能被萧禹知看上的人,确实有格局。 但是宁鹤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毕业后我不打算留在Y市,谢谢你的好意。” 北新一愣,“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禹知知道吗?” 第91章 :对你也很好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宁鹤答道。 他决定去G省的事情宁鹤不打算瞒着萧禹知,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同他说。 宁鹤告不告诉萧禹知都是他和萧禹知的事,北新不好多问,可他依旧很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北新看过宁鹤的简历,当年宁鹤放弃了更好的A大,而选择了留在Y市读大学,他想不通宁鹤为什么突然要离开Y市。 “有家人在外地。”宁鹤含糊地说,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想起刚才叶星宇的话,宁鹤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以前……萧禹知真的对你很好吗?” 这话一出口,宁鹤便后悔了,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冒犯,现任问前任男友以前对他好不好,这算什么? “确实挺好。”北新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宁鹤的问题。 萧禹知如果想对一个人好,便会给那人造成萧禹知其实也很喜欢自己的错觉,也正是因为如此,北新才会独自喜欢他那么多年。 他现在依旧喜欢他,但也仅限于喜欢,其它的,他也不再奢求了。 “他现在对你也很好,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他可都没承认过我是他男朋友,难不成你还吃醋不成?”北新笑问。 吃醋? 那倒没有。 宁鹤只是想知道以前那个、他从未见过的萧禹知是什么样子。 听北新这么说,宁鹤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只觉得萧禹知真是无情。 “也许是吧。”宁鹤耸耸肩,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得走了,你进去吧,你是今天的主角,出来太久不好。改天再聊。” “好,再见。”意识到宁鹤不想要继续话题,北新点点头,转身进了包厢。 和北新分别后宁鹤独自到了停车场,精准地找到了萧禹知的车。 宁鹤以为萧禹知还得有一会儿才能下来,没想到宁鹤刚上车没有十分钟,驾驶座的门就被打开了。 萧禹知打开车门,却没见宁鹤,他往后面一瞟,才发现宁鹤正半躺在后座上看着他,宁鹤手上拿着手机,表情震惊,“你怎么那么快?” 萧禹知闻言眉心狠狠一跳,这话搭配上宁鹤现在的表情,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萧禹知关闭车门,转而上了后座,他伸手极轻地敲了下宁鹤的额头,揶揄道:“我快不快你不知道?这不是担心你嘛。怎么不坐前面?” “因为后面宽敞呀,没想到你会这么快下来。”宁鹤说着,蹭到了萧禹知怀里,伸手环住了萧禹知的腰。 感受到萧禹知的存在,宁鹤心里安心了很多。 不管以前的萧禹知是什么样的,至少现在萧禹知在他身边。 “怎么了?”萧禹知以为宁鹤是听到叶星宇那些话难过了,他拍了拍宁鹤的头,温声道,“你不喜欢叶星宇的话以后我少和他来往就是。” “不是因为他。”宁鹤抬头看萧禹知,摇了摇头后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他们口中的你很陌生。先生,和我说说你的以前好不好?” “好,”萧禹知一口应下,“我们回家,到家后我慢慢和你说。” …… 宁鹤自从回来后萧禹知就经常见不到他人。 大四事情本来就多,宁鹤又将近两个月没来学校,事情积攒了一大堆,他每天到处跑,几乎脚不沾地。 年底了,即使是在南方的Y市天气也开始变得寒冷,屋外寒风瑟瑟,这天宁鹤刚从学校行政楼出来,冷空气扑面而来,钻入了他的鼻腔,宁鹤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宁鹤吸了吸鼻子,没有在意,只是以为被刺激到了,然后…… 宁鹤回到家就发烧了。 “咳咳咳……咳咳——!!”宁鹤窝在沙发里,咳嗽不断,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这次的感冒来得突然又汹涌,下午的时候还没事儿呢,晚上宁鹤就起不来了。 宁鹤脑子晕晕沉沉,全身乏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身上裹了好几层毯子,房间里也开着暖气,可宁鹤却依旧冷得发抖。 宁鹤病倒了,萧禹知忙前忙后照顾他,萧禹知泡好感冒药,在宁鹤身边坐下,吹冷后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给宁鹤,“早和你说了有事儿让朱逸去办就行,非要自己天天在外面跑,还不注意保暖,难怪会感冒。” 萧禹知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声音中依旧难掩担忧。 “年底了,我知道你们公司忙,我也不好意思什么事儿都麻烦他。”宁鹤又咳嗽了几声,软绵绵地回答。 “好好好,你最有理。”萧禹知无奈地叹了口气,宁鹤这样子,他也不能和他讲道理,“喝完药早些睡觉,明天还不好我带你去医院。” 宁鹤眼皮沉沉,也没有精力和萧禹知争辩,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勺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嗯。” 萧禹知放下碗,又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宁鹤喝下,宁鹤喝完水,看着萧禹知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忧的神情,他心尖突然一颤,突发奇想,问出了早在四年前他就问过的一个问题:“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当年萧禹知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想来现在的答案也不会变,所以宁鹤又补充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禹知说因为他是宁梦的儿子,怕被媒体和大众指摘,所以对他好。 可这些年萧禹知对他好得有点过头了。 无论是学习、生活都把他照顾得很好,甚至为了他得罪了魏家,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应付媒体的话萧禹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听到这个问题,萧禹知有瞬间的愣神,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思忖片刻后才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想听实话吗?” 萧禹知问的简直是废话。 他都问了,肯定是要听实话啊。 宁鹤没好气道:“当然。”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萧禹知又说。 宁鹤有些没明白,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 宁鹤带着些怀疑的说:“你先回答,我听完了再决定生不生气。” “因为……”萧禹知这才回答,“我第一次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一只落魄小狗,看起来很可怜。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给你更好的。” “这样啊,这算什么答案……”宁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略微思考后总结道:“所以你喜欢的不是人,是狗?” 萧禹知:……? 萧禹知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宁鹤反问。 萧禹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因为他像狗所以对他好吗? 宁鹤回应得太快且太理直气壮,萧禹知有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这个意思。 知道宁鹤现在脑子不清醒,萧禹知也不和他争,“你说是就是吧。来,我抱你去房间休息。” 宁鹤脑袋发昏,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他伸出手,乖巧地让萧禹知抱着他进了房间。 宁鹤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很舒服。 宁鹤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他睡得不深,一直是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不断闪过各种画面,那感觉十分难受。 宁鹤以为自己没睡多久,翌日一睁眼,却发现窗外阳光极其刺眼—— 竟然已经快到中午了。 难受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昨天宁鹤冷得要命,今天却感觉浑身燥热,感觉要烧起来一样,喉头更是像被烧干一样干涩无比。 “禹知……”宁鹤张了张嘴,下意识唤道,喉间像是卡了刀片一样,硌地他生疼,刚说了两个字,宁鹤便说不下去了。 正巧在这时,萧禹知像是有所感一样,推开了房门,他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宁鹤醒着,他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你醒了?头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宁鹤惊讶于他今天居然没去公司,但他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 宁鹤此时还不太清醒,他眼神涣散,眼眶泛红,眉心无意识地蹙起,看上去就很难受的样子。 “好,我们去医院。”看着宁鹤,萧禹知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角后给宁鹤换了衣服,又给他喂了些水和吃的后才抱起他便往医院去。 反正全身上下萧禹知都看过了,宁鹤也没有扭捏,任由地让萧禹知给他换衣服,又心安理得让萧禹知抱着他出门。 宁鹤双手环着萧禹知的脖颈,感受着萧禹知有力的臂膀,也许是感冒后身体不舒服,情绪比平日里柔软,他突然感觉心中有些酸涩。 萧禹知对他这么好……让他怎么相信萧禹知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苦涩的情绪在宁鹤心中蔓延,逐渐形成密密麻麻的网,把他整颗心脏都严密地包裹起来,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 宁鹤面露伤感,把头埋进了萧禹知脖颈处,敛眸掩住了心神,并没有让萧禹知发现他的感伤。 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他还能和萧禹知在一起。 第92章 :乖乖 A市。 “你元旦回不回家?不回去我就只定我自己的票咯。”陈冉和韩诺一起从公司出来,她问韩诺。 她和韩诺大学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如今实习都在一个公司。 他们暑假没回家,满打满算快一年没回去了,今年国庆本来二人就打算回去的,可他们没定到票,导致没回成,于是元旦陈冉打算提前定票。 “回啊,怎么不回。”韩诺答道,“顺便帮我也订票吧,多谢啦。” “行。”陈冉生怕订不到票,刚说完便拿出手机准备订票,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和韩诺说话:“中午咱去哪儿吃饭?银杏路听说开了家味道还不错的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吧。” “银杏路??”韩诺有点不乐意,“我不去,有空跑那么远吃饭我还不如去睡一觉,要去你去。” 银杏路在A市理工大附近,离韩诺所在的学校老远了。 “走啦!”陈冉可不管韩诺乐不乐意,她握住韩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 二人到达陈冉所说的火锅店时才十一点出头,但火锅店内人头攒动,见不到一个空位,陈冉加了钱,上了二楼。 韩诺以为二楼是包间,结果还是大堂,只是席位比起一楼少一点环境好一点。 要不是陈冉非要在这里吃,韩诺一定要让他们退钱。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韩诺突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胡文和魏衡。 他们在韩诺点完菜不久也上来了,正正好好在韩诺右前方坐了下来。 四年过去,自从上大学后他就没见过他们,韩诺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他拍了拍陈冉的胳膊肘,道:“你看后面,是不是胡文和魏衡?” 陈冉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言下意识抬头,向身后看去。 陈冉是有听说胡文在理工大上学,在这儿见到胡文她倒是不惊讶,“是吧。” 大家都在A市上学,偶尔碰到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管那么多干……”陈冉根本没有把胡文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机,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要不是宁鹤那个贱人,我何至于坐牢!不过还好,文文你没事儿。” 二楼的人不多,对方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陈冉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讲话。 宁鹤? 宁鹤怎么了? 谁坐牢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冉充满疑惑地再次抬起了头,便和韩诺对视上了。 韩诺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陈冉向后面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想起刚才韩诺的话,陈冉心生犹疑,压底问韩诺:“他是魏衡?他什么时候坐牢的?和宁鹤又有什么关系?” 高三下半学期她确实没再见过魏衡,但她也没想过魏衡是去坐牢了。 她似乎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韩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别说话,听他们怎么说。 陈冉点点头,韩诺和陈冉放缓了呼吸,聚精凝神,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受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耽误这么些年。如果我们家不那么困难就好了。”胡文神色担忧,轻声开口,语气里全是自责。 魏衡气愤不已:“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你弟弟,要怪只能怪宁鹤,一点小事儿上纲上线的。” “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受害者,心里有气是应该的。” “就他矫情,要不是攀上了萧禹知,他连培羽都上不了,更遑论和你争?文文,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你是为了我呀。” “……” “好茶。”陈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宁鹤之间有什么情仇,她只是听着胡文的话,单纯德感叹道,“胡文这是在钓他啊,魏衡听不出来吗?” 韩诺不知道魏衡怎么想的,自然不可能回答陈冉,他继续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 “宁鹤让我落到这般境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文文,你等我,等我解决完宁鹤后再来A市找你。” 魏衡话落,陈冉和韩诺的心头皆是狠狠一跳。 他想怎么解决宁鹤?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冉和韩诺都没有心情吃饭了,魏衡的这句话盘旋在他们耳边,韩诺当场想过去问个清楚,却被陈冉阻止了:“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原委,别打草惊蛇。” 韩诺和陈冉草草对付了几口,吃完后韩诺立即联系了宁鹤,让他小心魏衡。 “好,谢谢,等你元旦回来我们再聚……”宁鹤听着韩诺说的,不感到惊讶,毕竟他早有预料,他更惊讶于魏衡居然能和韩诺碰上,世界果真小,“……嗯,拜拜。” 宁鹤此时正在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萧禹知在办公桌后办公,宁鹤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玩游戏,萧禹知抬头看了一眼,见宁鹤挂断电话,顺口问道:“谁啊?” 宁鹤也不隐瞒:“韩诺,他说他在A市遇到魏衡了,魏衡说饶不了我,他让我小心魏衡。” 宁鹤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禹知,软声开口:“禹知,我好怕,怎么办啊?” 宁鹤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无助,现在这模样他一半是演给萧禹知看的,还有一小半是因为他确实有点儿担心。 魏衡在暗他在明,他无法预料到魏衡会做出什么,会产生什么结果。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魏衡为什么这么恨他。 世上最令人畏惧的无非是“未知”二字。 “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而且……”萧禹知温声安抚,可话说一半他又改了话锋,“只要他不玩阴的,以你现在的身手,谁能伤你?” 萧禹知说的不错,自从高三那年萧禹知给宁鹤请了散打教练后,四年来宁鹤一直没有停止过训练,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也许吧。”宁鹤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萧禹知说得没错,但宁鹤还是不放心,就像是身边有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宁鹤不知道魏衡会怎么“饶不了他”,但在一个星期后,他就见识到了魏衡的手段。 网络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则针对宁鹤的文章,文章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宁鹤。 文章指出宁鹤十月到十二月期间多次无故逃课,并且对宁鹤长时间逃课却多次获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表示质疑,暗戳戳地在文章里说宁鹤有后台,抢了别人的奖学金名额。 宁鹤看到文章后没有气愤,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手段未免有点幼稚。 他不上课的时候都是请了假的,他还不是无故请假,是为了照顾宁梦,而且他获得奖学金的过程和途径合理合法,他问心无愧。 宁鹤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文章后就没有再管了。 宁鹤觉得这事儿根本不算大事儿,事实也如宁鹤所想的一样,三天后学校找了宁鹤谈话,谈完话就出了声明,还了宁鹤清白。 宁鹤看着学校的声明,心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甚至更加焦虑。 他以为魏衡至少有后招的,但这件事情解决地太顺利,顺利得让宁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魏衡就这点本事。 “小心——!”宁鹤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路,突然感觉胳膊处传来一阵阻力,一个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宁鹤不得已停步抬头,就见一根电线杆近在咫尺,他若再向前几步必定会撞到。 “谢……”宁鹤转头看向刚才拉住自己的人,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朱逸?你怎么来了?他没来吗?”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逸。 年底公司内很忙,宁鹤都好几天没见到萧禹知了。 那天接到韩诺的电话后萧禹知本来是打算让朱逸随身保护宁鹤的,但是朱逸作为萧禹知特助,实在走不开,宁鹤也不想在学校天天有个人跟着自己,最终只能作罢。 朱逸摇摇头,回答道:“萧总很忙,走不开。萧总让我来询问你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是否要和他一起去?” 听到“商业酒会”四个字宁鹤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去的话,是不是能见到很多萧禹知的朋友? 那不是正好可以去他身边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宁鹤咽下拒绝的话,改口道:“今天晚上?我去。” “那请你和我这边走,”朱逸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总为您准备了衣服,换完之后由我直接带你去会场。萧总会在那边等你。” 萧禹知给宁鹤准备的是一套款式简单的西装,单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是按照宁鹤之前的尺寸做的,这两个月宁鹤瘦了不少,回来半个月还没涨回去,宁鹤穿着感觉有些大,但是问题不大,宁鹤不在意这些。 可宁鹤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会不在意。 朱逸开车驶入酒会会场停车停好车,宁鹤刚下车,就听一个男声阴阳怪气道:“哟,这不宁鹤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 第93章 :饶不了他 A市。 “你元旦回不回家?不回去我就只定我自己的票咯。”陈冉和韩诺一起从公司出来,她问韩诺。 她和韩诺大学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如今实习都在一个公司。 他们暑假没回家,满打满算快一年没回去了,今年国庆本来二人就打算回去的,可他们没定到票,导致没回成,于是元旦陈冉打算提前定票。 “回啊,怎么不回。”韩诺答道,“顺便帮我也订票吧,多谢啦。” “行。”陈冉生怕订不到票,刚说完便拿出手机准备订票,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和韩诺说话:“中午咱去哪儿吃饭?银杏路听说开了家味道还不错的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吧。” “银杏路??”韩诺有点不乐意,“我不去,有空跑那么远吃饭我还不如去睡一觉,要去你去。” 银杏路在A市理工大附近,离韩诺所在的学校老远了。 “走啦!”陈冉可不管韩诺乐不乐意,她握住韩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 二人到达陈冉所说的火锅店时才十一点出头,但火锅店内人头攒动,见不到一个空位,陈冉加了钱,上了二楼。 韩诺以为二楼是包间,结果还是大堂,只是席位比起一楼少一点环境好一点。 要不是陈冉非要在这里吃,韩诺一定要让他们退钱。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韩诺突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胡文和魏衡。 他们在韩诺点完菜不久也上来了,正正好好在韩诺右前方坐了下来。 四年过去,自从上大学后他就没见过他们,韩诺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他拍了拍陈冉的胳膊肘,道:“你看后面,是不是胡文和魏衡?” 陈冉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言下意识抬头,向身后看去。 陈冉是有听说胡文在理工大上学,在这儿见到胡文她倒是不惊讶,“是吧。” 大家都在A市上学,偶尔碰到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管那么多干……”陈冉根本没有把胡文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机,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要不是宁鹤那个贱人,我何至于坐牢!不过还好,文文你没事儿。” 二楼的人不多,对方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陈冉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讲话。 宁鹤? 宁鹤怎么了? 谁坐牢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冉充满疑惑地再次抬起了头,便和韩诺对视上了。 韩诺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陈冉向后面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想起刚才韩诺的话,陈冉心生犹疑,压底问韩诺:“他是魏衡?他什么时候坐牢的?和宁鹤又有什么关系?” 高三下半学期她确实没再见过魏衡,但她也没想过魏衡是去坐牢了。 她似乎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韩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别说话,听他们怎么说。 陈冉点点头,韩诺和陈冉放缓了呼吸,聚精凝神,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受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耽误这么些年。如果我们家不那么困难就好了。”胡文神色担忧,轻声开口,语气里全是自责。 魏衡气愤不已:“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你弟弟,要怪只能怪宁鹤,一点小事儿上纲上线的。” “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受害者,心里有气是应该的。” “就他矫情,要不是攀上了萧禹知,他连培羽都上不了,更遑论和你争?文文,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你是为了我呀。” “……” “好茶。”陈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宁鹤之间有什么情仇,她只是听着胡文的话,单纯德感叹道,“胡文这是在钓他啊,魏衡听不出来吗?” 韩诺不知道魏衡怎么想的,自然不可能回答陈冉,他继续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 “宁鹤让我落到这般境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文文,你等我,等我解决完宁鹤后再来A市找你。” 魏衡话落,陈冉和韩诺的心头皆是狠狠一跳。 他想怎么解决宁鹤?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冉和韩诺都没有心情吃饭了,魏衡的这句话盘旋在他们耳边,韩诺当场想过去问个清楚,却被陈冉阻止了:“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原委,别打草惊蛇。” 韩诺和陈冉草草对付了几口,吃完后韩诺立即联系了宁鹤,让他小心魏衡。 “好,谢谢,等你元旦回来我们再聚……”宁鹤听着韩诺说的,不感到惊讶,毕竟他早有预料,他更惊讶于魏衡居然能和韩诺碰上,世界果真小,“……嗯,拜拜。” 宁鹤此时正在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萧禹知在办公桌后办公,宁鹤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玩游戏,萧禹知抬头看了一眼,见宁鹤挂断电话,顺口问道:“谁啊?” 宁鹤也不隐瞒:“韩诺,他说他在A市遇到魏衡了,魏衡说饶不了我,他让我小心魏衡。” 宁鹤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禹知,软声开口:“禹知,我好怕,怎么办啊?” 宁鹤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无助,现在这模样他一半是演给萧禹知看的,还有一小半是因为他确实有点儿担心。 魏衡在暗他在明,他无法预料到魏衡会做出什么,会产生什么结果。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魏衡为什么这么恨他。 世上最令人畏惧的无非是“未知”二字。 “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而且……”萧禹知温声安抚,可话说一半他又改了话锋,“只要他不玩阴的,以你现在的身手,谁能伤你?” 萧禹知说的不错,自从高三那年萧禹知给宁鹤请了散打教练后,四年来宁鹤一直没有停止过训练,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也许吧。”宁鹤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萧禹知说得没错,但宁鹤还是不放心,就像是身边有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宁鹤不知道魏衡会怎么“饶不了他”,但在一个星期后,他就见识到了魏衡的手段。 网络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则针对宁鹤的文章,文章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宁鹤。 文章指出宁鹤十月到十二月期间多次无故逃课,并且对宁鹤长时间逃课却多次获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表示质疑,暗戳戳地在文章里说宁鹤有后台,抢了别人的奖学金名额。 宁鹤看到文章后没有气愤,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手段未免有点幼稚。 他不上课的时候都是?楓请了假的,他还不是无故请假,是为了照顾宁梦,而且他获得奖学金的过程和途径合理合法,他问心无愧。 宁鹤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文章后就没有再管了。 宁鹤觉得这事儿根本不算大事儿,事实也如宁鹤所想的一样,三天后学校找了宁鹤谈话,谈完话就出了声明,还了宁鹤清白。 宁鹤看着学校的声明,心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甚至更加焦虑。 他以为魏衡至少有后招的,但这件事情解决地太顺利,顺利得让宁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魏衡就这点本事。 “小心——!”宁鹤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路,突然感觉胳膊处传来一阵阻力,一个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宁鹤不得已停步抬头,就见一根电线杆近在咫尺,他若再向前几步必定会撞到。 “谢……”宁鹤转头看向刚才拉住自己的人,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朱逸?你怎么来了?他没来吗?”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逸。 年底公司内很忙,宁鹤都好几天没见到萧禹知了。 那天接到韩诺的电话后萧禹知本来是打算让朱逸随身保护宁鹤的,但是朱逸作为萧禹知特助,实在走不开,宁鹤也不想在学校天天有个人跟着自己,最终只能作罢。 朱逸摇摇头,回答道:“萧总很忙,走不开。萧总让我来询问你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是否要和他一起去?” 听到“商业酒会”四个字宁鹤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去的话,是不是能见到很多萧禹知的朋友? 那不是正好可以去他身边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宁鹤咽下拒绝的话,改口道:“今天晚上?我去。” “那请你和我这边走,”朱逸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总为您准备了衣服,换完之后由我直接带你去会场。萧总会在那边等你。” 萧禹知给宁鹤准备的是一套款式简单的西装,单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是按照宁鹤之前的尺寸做的,这两个月宁鹤瘦了不少,回来半个月还没涨回去,宁鹤穿着感觉有些大,但是问题不大,宁鹤不在意这些。 可宁鹤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会不在意。 朱逸开车驶入酒会会场停车停好车,宁鹤刚下车,就听一个男声阴阳怪气道:“哟,这不宁鹤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 第94章 :和我结婚 那声音很熟悉,宁鹤前几天才听到过。 他侧眸,果然看到了叶星宇那张脸。 “我们走吧,萧总在上面等我们。”朱逸走到宁鹤身边,他得罪不起叶星宇,又怕宁鹤心里不舒服,于是只能低声对宁鹤道。 宁鹤根本没把叶星宇放在眼里,点点头,跟着朱逸绕过他离开了。 叶星宇见宁鹤不理睬自己,气急败坏,朝着宁鹤的背影喊道:“萧叔叔回来了,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宁鹤根本没搭理他,按开电梯直接上去了。 这次的酒会十分盛大,Y市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在这里,简直是一个大型名利场。 朱逸并没有跟着宁鹤进去,只把他送到了门口,让他自己进去了。 宁鹤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很是不适应,他在场馆内环视一圈,很快锁定了萧禹知的身影,萧禹知正在和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宁鹤没有犹豫,抬脚便向萧禹知走去。 宁鹤还没走近,就听萧禹知对面的那个男人语重心长地说:“禹知,你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刚好北新回国了,你们要是得空,就把婚结了算了。” 男人的声音通过空气,精准地传入了宁鹤耳朵里。 宁鹤的脚步猛然停下,愣在了当场。 他看向说话的男人,脑子里全是问号。 他是谁? 他和萧禹知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宁鹤想张口喊萧禹知,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但萧禹知却在他?楓开口之前说话了:“爸,别开玩笑了,我和北新都结束四年了。” 爸? 宁鹤讶然。 原来对方是萧禹知的父亲? 宁鹤是第一次见到萧禹知的父亲,这些年萧家以及萧氏的事务全部是由萧禹知操持,偶尔晏听雅会回来住几天,萧禹知的父亲却从未露过面。 宁鹤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很好奇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也好奇萧禹知的回答。 “那又如何?”男人语气里满是不在意,“我刚才见过北新了,我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你喜欢男人我和你妈也认了,不指望你传宗接代,可你总得结婚吧,找个知根知底的也不错。” 宁鹤看向萧禹知,心缓缓提了起来,不知萧禹知会如何回答。 “你别为难我了。”萧禹知似乎很是无奈,“我不喜欢他,你硬把我们凑一起,不是害了他吗?” “不喜欢又怎么了?”男人不赞同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和你妈也是包办婚姻,现在我们不也挺好的。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有的话就说出来,带回家给我和你妈见见,我和你妈也不是封建的人。” 宁鹤:……? 听到这句话的宁鹤眉心狠狠一跳。 不是封建的人? 刚才不是还想着给萧禹知搞包办婚姻吗? 萧禹知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有在交往的人。他等会就来,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相似的问题,不一样的答案。 宁鹤胸腔里的心脏开始逐渐加速。 萧禹知在他父亲面前承认他们在交往了诶……那是不是说明萧禹知对他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那行吧,”男人妥协道,“你喜欢就行。我去找你舅舅了,等会人来了带来给我见见。” 萧禹知没有反驳男人的话,他点点头,道:“好。” 目送男人离开后,萧禹知转身,刚好和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的宁鹤对视上了。 宁鹤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激动,又像是惊讶和感动。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见到宁鹤,萧禹知脸上展现出自然的笑意,他主动走到宁鹤身边,看着穿在宁鹤身上显得有些大的衣服,眼露心疼,“怎么还没长回来,改天得让晏清做个食谱好好给你补一补。” 宁鹤只是看着萧禹知,没有回话。 他唇角微微勾起,眼睛也亮晶晶的,“那个人说你喜欢我。” “昂?你刚才听到了?”萧禹知有些意外,但显然是没明白宁鹤什么意思。 “是啊,我听到了。”宁鹤朝他走近了一步,现在二人离得极近,宁鹤几乎能听到萧禹知的呼吸声,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还听到,你没有反驳。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宁鹤心跳得飞快,说话时他一直看着萧禹知,观察着他的反应。 萧禹知也垂眸看着宁鹤,他的眼神温柔专注,被他这么看着,宁鹤有些顶不住,双颊悄然浮现出绯红,宁鹤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后退一步,默默移开了视线,“算了,我也不……” 宁鹤想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话头就被萧禹知接去了:“不什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萧禹知缓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但是如果让我选一个人度过余生,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宁鹤:…… 宁鹤听后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男人……怎么这么会! 明明不喜欢他,还要说这种让他误会的话撩拨他! 宁鹤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刚才可听说了,你说你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说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那你要我结婚吗?” 宁鹤总是抓住各种细枝末节,想要从各种角度证明萧禹知喜欢他。 萧禹知慢慢摇了摇头,虽然早有预料,但宁鹤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一阵顿痛,心中那股疼痛感还没过去,他又听萧禹知紧接着说到: “婚姻不能儿戏,我得为你负责。结婚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能这么草率。” 宁鹤眸光微闪,“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和我结婚的?” 萧禹知并不反对:“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宁鹤实在不知道萧禹知在想什么。 他明明不承认喜欢自己,却愿意和自己结婚。 他就那么随便吗? 那为什么北新不可以? 宁鹤心里矛盾极了,他看不透萧禹知。 宁鹤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结婚对他也没损失,他得寸进尺地说:“我愿意。我们明天去领证,如何?” 想那么多干什么? 管萧禹知喜不喜欢自己,既然萧禹知愿意,不如先把证搞到手。 萧禹知轻轻摇了摇头,宁鹤的眉头几乎在他摇头的瞬间便皱了起来,却又听萧禹知道:“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而且我说了,结婚不是小事儿,你知道结婚要准备什么吗?” “呃……”宁鹤确实不知道这个。 萧禹知主动牵起宁鹤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别急,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慢慢准备。走吧,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父亲,如果要结婚,总要先见父母的吧。我的……男朋友。” 萧禹知说最后几个字时刻意拖长了尾音,宁鹤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他什么也没说,乖巧地点点头,任由萧禹知牵着他走了。 “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宁鹤跟在萧禹知身后,没来由地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萧禹知父亲,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不会,我父亲看起来严肃,实际上是个很随和的人。而且我是成年人了,我的男朋友也不需要他喜欢。”萧禹知安抚道。 萧禹知带着宁鹤穿越大半个会场,找到了自己父亲。 萧淳义多年不回国,这次突然回国参加酒会有很多人都想借机和他套近乎,他刚应付完一个上前套近乎的老板,转头就见到了萧禹知和宁鹤。 萧淳义和萧禹知长得一点也不像,萧禹知的长相更随晏听雅,而萧淳义身材高大,身材保持得很好,他浓眉大眼,眉头总是无意识地蹙起,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宁鹤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些怵他,但萧淳义见到宁鹤后愣了一瞬间后却是笑了起来,眉间积攒的不耐一扫而空,没等萧禹知介绍他便主动放软了声线问道:“你是禹知男朋友吧?真帅气,叫什么名字呀?” 萧淳义的语气让宁鹤感觉有些别扭,感觉他像是在和一个小孩说话一样,他干笑两声,回答道:“嗯……萧叔叔好,我叫宁鹤。” “你好呀。”萧淳义笑眯眯的和宁鹤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他瞬间变脸,他看向萧禹知,一把拽过萧禹知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萧淳义动作极快,宁鹤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萧禹知就被萧淳义拉到一边说小话去了,萧淳义把萧禹知拉走前还不忘对宁鹤道:“小伙子,你等一下啊,我们聊点事情。” “啊……好。”宁鹤被萧淳义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萧淳义想干什么,只能呆呆的点点头,“你们随意。” 被拽走的萧禹知也不明所以:“怎么了?” 萧淳义皱眉看着萧禹知,表情严肃:“他是不是那个母亲出车祸后住在我们家的那个孩子?你们谈恋爱他是自愿的吗?你不会是看人好看乘人之危了吧?” 萧禹知头上缓缓划过三条黑线,“在你看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萧淳义思考片刻,最后道:“不一定啊。” 萧禹知:…… 第95章 :失踪 萧禹知说得没错,萧淳义虽然看上去严肃,但其实是很随和一个人,他全程笑眯眯的,问了宁鹤几个问题后便让他和萧禹知自己玩去了。 “禹知,刚才叔叔和你说了什么呀?”萧淳义走后,宁鹤没忍住问萧禹知。 想起刚才萧淳义说了什么萧禹知很是无语,“……没什么,就问了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宁鹤将信将疑:“哦,这样啊。” 萧淳义在场,来找萧禹知搭讪的人比起上一次生日宴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少人上前找萧禹知说话。 萧禹知不经常参加商业聚会,不少人都想借着这次机会和萧禹知搭上线,就算不能,在他面前刷刷脸也是好的。 Y市三大世家,萧禹知和其中两家都有关系,他不仅是萧家的当家人,还是晏家当家家主的亲外甥,如果能在萧禹知面前混个脸熟,那以后在Y市还怕不好办事儿吗? 看着萧禹知左右逢源,宁鹤主动道:“你忙吧,我去找点吃的。” 萧禹知和别人说话,他插不上嘴,而且每来一个人和萧禹知搭讪,宁鹤就要被打量一次,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过来,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场合。 宁鹤没吃晚餐就和朱逸来了这里,现在胃里已经隐隐开始抗议了。 “好,别走远,别喝酒。”宁鹤确实不好跟着萧禹知到处应酬,他点点头,叮嘱道。 宁鹤应了声好后便和萧禹知分别,独自去找吃的了。 酒会最不缺的就是吃的,桌上摆放着各种做工精致的小蛋糕和零食,宁鹤眼花缭乱,不知道吃哪个好。 “先生,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葡萄酒,您要尝一尝吗?”正在他还在挑选的时候一个服务生突然来到他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路,服务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好几个瓶瓶罐罐。 宁鹤看着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又想到自己的酒量,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谢谢。” 以他的酒量,他实在不敢在宴会上喝酒。 一杯倒都是抬举他了。 “好的。”服务生并未强求,“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 “那你帮我拿瓶水吧,矿泉水就行。”宁鹤也不客气。 既然是酒会,重点自然在“酒”上,所有的桌子上都摆着各种各样的酒,一路走来宁鹤甚至没看到哪里有水。 “好,您稍等。”服务生应下,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宁鹤的错觉,他总觉得服务生转身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宁鹤想要看清楚时他却已经走远了。 宁鹤没有放在心上,别人乐意笑就笑呗。 没两分钟之后,之前的那个服务生便拿着一瓶水来了,他把手中的水递给宁鹤,还贴心地给宁鹤介绍道:“水在后面的房间里,里面还有热水和茶叶,您有需要都可以自取。我还有事儿,您有需要可以再叫我。” 宁鹤接过瓶子,真心地道了句谢。 “应该的,不用谢。”服务生十分恭敬地说,说完便主动走开了,但是在宁鹤看不到的地方,服务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看到宁鹤毫无防备地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瓶中的水,服务生才收回视线。 服务生走后,宁鹤低头继续挑选着桌上摆放的糕点,他挑中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诱人的、焦糖色的蛋糕,宁鹤拿起蛋糕,还没吃呢,就听见一道极其刻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哟。这不是我们贫困生宁鹤吗?这是爬上了哪个大佬的床,居然能来这种酒会了?” 这个声音宁鹤很熟悉。 曾经在十三中宁鹤曾经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声音。 曾几何时宁鹤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发抖,感到害怕,但是此时的宁鹤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宁鹤侧眸,果然看到了胡岚。 胡岚相比起四年前变化很大,但是高中那两年胡岚给宁鹤造成的阴影太深,所以宁鹤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宁鹤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四年过去,胡岚变了,宁鹤叶变了,胡岚已经在他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胡岚以前的那些行为在现在的他看来十分幼稚。 宁鹤没有反驳他,只是说:“你不是也在这里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胡岚立刻听出了宁鹤是在讽刺内涵他,胡岚瞬间暴怒:“我可是拿着邀请函进来的!我不像你。” 宁鹤冷淡地“哦。”了一声,也不生气,他内心毫无波澜,用一种鄙夷地眼神看着胡岚:“谁知道你那个邀请函是怎么来的。自己做过这种事情才会这么猜测别人吧?” 对待胡岚这种喜欢造谣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有胆再说一句!?”胡岚气急,对宁鹤怒目圆睁,但他眼珠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笑起来:“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倒要看看今晚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横!” 宁鹤:…… 宁鹤面不改色,今天是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不仅胡岚这么说,叶星宇也这么说,胡岚和叶星宇倒是挺有默契,但是这话在宁鹤看来无异于无能狂怒,对他造不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 宁鹤依旧是“哦”了一声,声音无波无澜:“那我们拭目以待咯。” 宁鹤说完,直接拿起蛋糕,转身离开了。 会场里的中央空调持续散发着暖气,热空气围绕在宁鹤周围,让宁鹤感觉有些闷热,头也晕晕乎乎的,很不舒服。 宁鹤离开宴会厅,来到了会场外的露天阳台,阳台很大,摆放着好几张桌椅。 阳台上空无一人,大家都贪暖,室外温度低,寒风呼啸,大冬天的没有人会想要来阳台吹冷风。 冷风迎面吹来,宁鹤却没有感觉到冷,他反而觉得清醒了不少。 宁鹤干脆不进去了,直接坐在了阳台上摆放的椅子上,他对会场内的酒会不感兴趣,坐在这里反而感到清静。 阳台正对着的就是一片大海,视线很好,风景也十分漂亮,宁鹤靠在椅背上欣赏着风景,眼皮不知怎地又开始打架…… 萧禹知和宁鹤分别之后一直用余光锁定着宁鹤,见宁鹤去了阳台也没有太在意,只当他是太无聊了,去阳台吹吹风,但是宁鹤迟迟没有回来,这让萧禹知觉得有些不对。 “萧总?萧总?”见萧禹知一直看着阳台的方向,心不在焉的样子,萧禹知对面的男人觉得好奇,他也伸长脖子看向阳台,可阳台上却什么都没有,男人觉得更加奇怪,“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萧禹知心生不祥的预感,敷衍道,“张总,我们下次再聊。” 萧禹知说完,也不再管对面的张总是什么反应,快步向阳台走去。 萧禹知来到阳台,看着空旷的、空无一人的阳台,心头狠狠一跳,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了。 宁鹤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 宁鹤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头里面有无数个圈圈在转。 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柔软的云层里,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宁鹤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依旧只有黑暗。 周围似乎有人在走动,周遭的环境很安静,杂乱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宁鹤下意识皱起了眉尖。 这里是在哪里?谁在周围? 有人注意到宁鹤的动作,惊呼一声,“你们动作快一点儿,他快醒了!” “急什么?吃下去的可是烈性安眠药,不会那么容易醒的。萧禹知我动不了,我还对付不了他?等我拍到他的裸照,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去把他的衣服扒了。” “好嘞!有一说一,他的这张脸是真不错啊,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儿,我还真想尝一尝。” “……” 宁鹤的耳朵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他的脑子也不清楚,他能清晰地听到周围有人在讲话,可他的大脑就是无法处理他听到的话。 他们在说什么? 宁鹤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莫名的恐慌感还是逐渐在他心中升腾。 不……不要! 宁鹤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全身酸软无力,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无法顺利醒来。 宁鹤无法,只能死命咬着舌根,嘴里渐渐弥漫出血腥味,疼痛刺激了神经,他的理智这才逐渐回笼。 宁鹤猛然睁眼,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见一只大手朝他伸来,宁鹤下意识抓住那只大手,他现在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但是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练的,宁鹤反应极其迅速,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对方甚至没注意他已经醒了,伸出的手就被宁鹤抓住,宁鹤把他向下一拉,对方毫无防备,瞬间被宁鹤拉倒,但宁鹤却借着他的力坐了起来,同时稳准狠地朝对方的胯下踹去。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但是是对方对宁鹤图谋不轨在先,因此宁鹤毫无心理负担。 第96章 :底线 萧禹知找到宁鹤的时候宁鹤衣裳凌乱,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还挂着血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脆弱,但是他却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站着的。 除了他之外,房间里其他三个男人都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 “小乖,你没事儿吧?”见到宁鹤,萧禹知看都没看地下躺着的几人一眼,直接冲上前把宁鹤拥入了怀里。 自从上次宁鹤对萧禹知说过自己在乎萧禹知对自己的称呼后,萧禹知就每次都换着不一样的叫法喊宁鹤,这次也不例外。 宁鹤听着萧禹知对自己的称呼,又看了看跟在萧禹知身后进来的一群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推开萧禹知,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靠在萧禹知身上,他也没再纠结萧禹知的称呼,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没受伤吧?哪儿来的血?”萧禹知细细地给宁鹤擦去嘴角的血,心有余悸。 “我没事,这是我自己咬的,舌头上的血。”宁鹤摇摇头,看向地下躺着的几个人,“他们……可能比较有事儿。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就记得我在阳台,然后一转眼就到这里了。” 宁鹤现在脑子依旧是茫然的状态,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酒店的房间,但是他自己也没太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会场的阳台上。 刚才他放倒一个人之后其他两个人蜂拥而上,想要抓他,宁鹤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意,就把另外两个也放倒了。 宁鹤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付三个成年男人还是费了他一番功夫的。 第三个人刚倒下,萧禹知就带着人冲进来了。 萧禹知冷眼扫过地下三人陌生的面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对身后跟来的朱逸吩咐道:“报警。” 说完,萧禹知看向宁鹤,语气恢复了温柔:“走,我带你去医院。” 宁鹤点点头,没有抗拒,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怎么都提不起力气,而且特别困,想睡觉。 * 医院。 “下次不要吃这么多安眠药,所幸计量不大,没什么大事儿,多喝水就行,等会就缓过来了。”医生看着检查单子,对对面的萧禹知道。 “好,谢谢医生。”确认宁鹤没事儿,萧禹知松了一口气,扶着宁鹤离开了诊室,宁鹤自己在宴会上肯定不会吃安眠药,一边走,萧禹知一边问宁鹤:“你还记得你吃了什么吗?” “我就喝了会场的服务生给我拿的水,其他什么都没吃。”宁鹤思索片刻,回答道。 他拿到阳台的那个小蛋糕他也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失去了意识,难道是那个服务生想害他? 可是刚才那个房间里也没有给他递水的那个服务生啊……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对了!”宁鹤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倏地,一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宁鹤激动起来,“刚才在房间,我刚醒来的时候瞥见一个人跑出去了,房间里本来是有四个人的,但是另外一个人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看清楚。”萧禹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等会我告诉朱逸,让他去查。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家。” 萧禹知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叫了刘鑫来接,萧禹知和宁鹤出医院的时候刘鑫和车都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萧禹知扶着宁鹤上车,全程都没松开宁鹤的手,萧禹知握着宁鹤的手很用力,宁鹤感觉到有些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听到宁鹤的声音,萧禹知立刻低头询问。 宁鹤低头看向萧禹知握着自己手的手,“你……握得太紧了,疼。” 萧禹知松开握着宁鹤的手,转而揽上宁鹤的肩膀,再开口时声线竟然开始颤抖,声音中也带着浓浓的后怕和庆幸:“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还好,你没事儿。” 发现宁鹤不见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心里空荡荡的,只想要快点找到宁鹤。 萧禹知不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但是这次宁鹤失踪后,他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脑中闪过各种画面和念头,种种没来由的猜测最终都化为实质性地恐惧和害怕。 他怕宁鹤真的出事儿。 萧禹知脸上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宁鹤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反过来安慰萧禹知:“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担心。说起来我今天没事儿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让我去练散打,遇到今天这种事情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禹知没说话,只是把宁鹤拥入了怀里,口中不断呢喃着:“你没事儿就好。” 车厢内的气氛十分暧昧温馨,可这一份温馨没有持续多久,陡然在空气中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 是萧禹知的手机在响。 萧禹知本是不想接电话的,但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主逸的名字,他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朱逸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萧总,那几个人招了,是魏衡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拍宁鹤的裸照。魏衡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警察局。” “好,我马上过来。”萧禹知沉声道,他挂断电话,亲了亲宁鹤的额角,对宁鹤道:“我去一趟警局,让刘鑫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萧禹知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他眼底的情绪复杂,让宁鹤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刚才萧禹知和朱逸的通话宁鹤也听到了,他除了惊讶于魏衡居然还没放弃之外,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毕竟魏衡这次又没成功。 但是萧禹知似乎不这么想。 宁鹤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从萧禹知怀里坐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怕萧禹知不同意,宁鹤又补充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宁鹤也想知道,魏衡要拍他的裸照干什。 “好。”萧禹知面露不赞成,但是他思索片刻,还是点了头。 萧禹知让刘鑫改道去了警局。 到达警局后,宁鹤不仅看到了四年不见的魏衡,还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胡岚。 宁鹤到的时候魏衡和胡岚正在相互攀咬。 魏衡说胡岚给的药不够猛; 胡岚说魏衡废物,四个人压不住宁鹤一个人。 看来他们是放弃挣扎了,从他们口中基本就可以拼凑出事情的原委了。 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魏衡突然看见了刚进来的宁鹤,于是他利卡调转了口风,把矛头转向了宁鹤。 魏衡对宁鹤怒目而视:“你别得意,这一次我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还有下下次,你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你害我坐牢,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宁鹤简直不能理解魏衡的脑回路。 当年他坐牢怎么就是他害的了? 他要是不推他那一把,他自己何至于坐牢? 他自己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谁能把他弄进去?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宁鹤也不想和他争辩了,他只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这个问题宁鹤四年前没想明白,现在也是。 魏衡几次三番、坚持不懈地针对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切,”魏衡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屑,“我就是看你不爽,你有什么可拽的呀?真不知道萧禹知中了什么邪术,居然为了你让我坐牢。” 宁鹤依旧不懂魏衡所言为何:“高中的时候我和你好像没有交集吧?” “讨厌一个人要理由吗?我就是看不惯你卖肉上位,有问题吗?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你,要不是爬了萧禹知的床,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本来就是个下作胚子,还立什么牌坊。” 魏衡说了一大堆,都没说宁鹤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宁鹤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纠结这个问题时又魏衡又说话了:“听学校里的人说你妈前段时间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40岁,这么算来她十几岁就生你了吧?难怪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卖了,原来是因为你妈作风就这样啊。” 魏衡第二次进警局,知道这次自己可能又要进去,他没有了顾忌,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难听怎么骂,自己怎么爽怎么骂。 魏衡只顾着自己帅快,却没注意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鹤的拳头已经握紧,宁鹤无所谓魏衡怎么说他,但他不能容忍魏衡诽谤宁梦。 宁梦是他的底线。 她已经走了,宁鹤不能忍受其他人如此污蔑她。 宁鹤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上前一步,什么都没说,直接挥起拳头朝魏衡脸上砸去。 宁鹤突然的动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魏衡脸色剧变,他骂了一句“疯子。”,下意识想要躲,但是宁鹤的拳头最终没能落在魏衡身上。 和警察沟通完的萧禹知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萧禹知从宁鹤身后拉住了宁鹤,导致宁鹤的拳头没能成功落下。 宁鹤侧头看他,对于萧禹知阻止他的行为十分不满:“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听见他刚才说话多难听吗?” 第97章 :日久生情 萧禹知听到了刚才魏衡出言侮辱宁鹤的母亲。 但是他依旧没有松开拉着宁鹤的手,“这是在警察局,你冷静一点。你想和他一起被拘留吗?” “我……”宁鹤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鲁莽了,他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 见宁鹤收手,魏衡更来劲了:“不是要打我吗?怎么不打了?你妈在你心里就这点分量?也能理解,毕竟你妈是婊子嘛,换作是我,我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在这儿装什么孝子?你妈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怕不是在其他男人床上……” 魏衡说话实在难听,宁鹤原本平息下来的怒气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又重新燃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甚至开始颤抖。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这么说宁梦! 怒火逐渐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再也无暇去管这里是哪里,只想要魏衡快点闭嘴。 他挣脱萧禹知的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边的萧禹知比他动作更快,在宁鹤出手之前,萧禹知的拳头先落在了魏衡的身上,“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萧禹知突然动手打人,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会动手,一时间他忘记了愤怒,急忙上前去拉萧禹知,可魏衡也不是个会任人欺负的,立刻和萧禹知打了起来,宁鹤上前拉架,他就连宁鹤一起打。 最终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警察,警察冲入房间,好不容易才把三人分开。 在警察局打架,萧禹知不可避免地被教育了。 趁着萧禹知接受警察的教育的时间,宁鹤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宁鹤倚靠在车边站了许久之后才见萧禹知和警察一起出来,见到这一幕,宁鹤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待萧禹知走近后,宁鹤依旧克制不住唇边的笑意,揶揄道:“没想到啊,萧大总裁也有被请喝茶的一天。” “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嘛。”萧禹知道,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车门,“怎么在外面等,上车吧。” 宁鹤没有上车,他只是看着萧禹知,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半晌后,他缓缓伸手抱住了萧禹知的腰,“谢谢你。” 宁鹤和萧禹知认识这么多年,他自认还算了解萧禹知,萧禹知情绪十分稳定,这么多年来萧禹知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候,又怎么会因为魏衡的两句话就失去理智动手打人? 唯一解释得通的可能是萧禹知那一拳是替宁鹤打的,为了不让魏衡继续刺激宁鹤,也为了防止宁鹤气急,在警察局动手打人,所以才以此吸引宁鹤的注意力。 宁鹤抬头,在萧禹知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你是真不怕上新闻啊。你也真是傻,把我拉走不就行了吗?干嘛还和别人打架?” “什么?”萧禹知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宁鹤的意思,“刚才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的话生气而已。我不敢想今天他如果得逞了怎么办,也听不得他那么污蔑你和你的母亲。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萧禹知低头看着宁鹤,眼神专注且认真,宁鹤从他脸上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宁鹤抬头与萧禹知对视,倏地却沉默了。 萧禹知的一番话让宁鹤的心情十分复杂。 萧禹知在乎他、无条件对他好、处处维护他,可就是不承认喜欢他,这让宁鹤感觉十分割裂。 即使萧禹知亲口说过他不喜欢自己,可他每当回想这四年来和萧禹知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宁鹤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萧禹知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禹知对他实在太好了。 萧禹知说他不喜欢费时费力地维系一段感情,可这些年来萧禹知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在他身上不断地付出时间和精力。 宁鹤无论是开心、难过、还是失落,萧禹知都会在他身边,甚至连各种节假日和纪念日的礼物都从未少过。 萧禹知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今天甚至为了他连礼数教养都不要了,动手打人。 宁鹤的沉默让萧禹知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立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宁鹤摇摇头,轻声开口,“我只是在思考,你对我到底什么感觉。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 宁鹤的问题把萧禹知给问住了。 他一时无法回答宁鹤,这个问题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于是他说:“上车吧,我慢慢回答你。” 第一次见到宁鹤时宁鹤低眉顺眼,但是眼神却饱含警惕,看上去好不可怜,让人忍不住对他好一点。 后来,宁鹤住进了萧宅,刚开始那段时间萧禹知对宁鹤的照顾完全是因为宁梦以及晏听雅的嘱托。 包括给他安排学校和租房。 宁鹤为人内向,做什么都是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萧禹知能感觉得到宁鹤喜欢他,宁鹤那点想法,在萧禹知面前无所遁形。 那个时候萧禹知对宁鹤并没有任何想法,所以萧禹知从未回应也从未戳破过他的这份感情。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萧禹知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宁鹤的身影,久而久之,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渐渐被他吸引。 宁鹤身边经常出现各种意外,萧禹知前去解决问题时总会对上宁鹤充满爱慕和眷恋的眼神。 萧禹知身边喜欢他的人不少,但唯独对上宁鹤时他偶尔会不自在。 也许是宁鹤太过于干净单纯。 他有想过听赵栀的,把话和宁鹤说清楚,可后来,萧禹知和北新结束不久,宁鹤就向他告白了。 他答应了宁鹤的表白,萧禹知那个时候想的是:有个人在身边也不错。 在一起后,萧禹知发现宁鹤其实是一个很鲜活的人。 坚韧、努力且优秀。 宁鹤有自己的脾气和原则,偶尔还有点傲娇,但他的性格却不让人讨厌。 宁鹤看起来乖巧内敛,脑子里却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经常会给他各种“惊喜”。 萧禹知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在一起的这四年,平淡且充实。 宁鹤不止一次说他对他很好,但萧禹知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他为宁鹤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在当下那种情况下他想要那么做而已。 他想让宁鹤平安、顺遂。 萧禹知一直以为,自己对宁鹤的照顾是因为宁梦和晏听雅的嘱托,答应和宁鹤在一起也只是因为身边刚好缺个人。 所以北新上次问他是不是喜欢宁鹤,他回答了“算不上喜欢”。 直到宁梦去世,宁鹤一声不吭地离开后,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少了点什么。 当初北新一声不吭出国时萧禹知并没有这种感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禹知才发觉,自己对宁鹤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萧禹知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作为萧氏这么大一个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所以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感情这件事情上。 他让朱逸去找宁鹤,他以为那样子他就能安心,可事实并非如此,即使直到宁鹤有朱逸跟着很安全,萧禹知每天依旧很担心。 萧禹知距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异常到底是因为喜欢还只是因为宁鹤突然不在而不习惯。 萧禹知拥着宁鹤,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缓缓道:“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哭了我会心疼,你不见了我会着急,但我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 宁鹤听完萧禹知的讲述,心里更坚定了萧禹知就是喜欢自己。 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萧禹知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日久生情’?”宁鹤侧头看萧禹知,问,“所以,你现在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也许吧。”萧禹知勾唇轻笑,亲了亲宁鹤的唇角,“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认真交往。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宁鹤的几乎不用思考,钩住萧禹知的脖颈,主动回吻萧禹知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宁鹤和萧禹知吻得热烈,开着车的刘鑫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如坐针毡,默默地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 翌日一早,宁鹤起床后没见到萧禹知,他给萧禹知去了电话,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让宁鹤有些失落。 明明昨天才说要好好交往,结果今天就玩失踪。 什么嘛。 宁鹤坐在床上生了一阵闷气,最终还是翻身下床,准备去公司找萧禹知。 宁鹤没有遭遇任何阻拦,顺利来到了萧氏总裁办公室,但是在他准备推门进去时却遭到了朱逸的阻拦。 朱逸作为萧禹知的特助,他的办公室就在萧禹知的办公室外面,要想从大门进萧禹知的办公室,必须先经过朱逸的工位。 萧禹知办公室还有个小门能进去,宁鹤平常都是直接从那进去的,但是刚才宁鹤看过了,那个小门今天没开。 “萧总在里面见客,你稍等一下再进去吧。”朱逸拦住了想要抬手敲门的宁鹤。 宁鹤也没多想,他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顺口问道:“谁啊?” 第98章 :失控 “魏凛,魏衡的母亲。”朱逸没有隐瞒,干脆地回答了宁鹤。 宁鹤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其实并没有太在意里面是谁,可听到朱逸的回答后昨晚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了宁鹤脑海,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儿。 胡岚和魏衡又怎么搭在一起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朱逸全权处理的,宁鹤带着些好奇问朱逸:“昨天魏衡他们到底准备干什么?他和胡岚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禹知没说昨天的事情不能告诉宁鹤,朱逸如实回答道:根据魏衡的交代,是他出狱后对你心怀不满,想要设计拍下你的裸照搞臭你的名声。魏衡只说他找胡岚搞了安眠药,没交代他和胡岚是怎么认识的。 “胡岚倒是交代得更详细,他说魏衡是他哥介绍给他认识的。他还说魏衡此举是为了P你和你们学院教授的亲密照,以此来坐实上次网上针对你的那些言论。” 宁鹤听后,心头突然一跳。 好家伙…… 宁鹤就说上次魏衡的手段怎么会那么低级,敢情是个连环计啊。 “胡岚他哥?”宁鹤有点好奇,他和胡岚同学两年多,从未听说过他有一个弟弟,“他哥哥什么名字?” 朱逸思索片刻,回答道:“好像叫……胡文?” 听到熟悉的名字,宁鹤大惊:“什么?!” …… A市。 韩诺正在家里整理回Y市要带的东西,陈冉突然推门闯入,神情十分激动:“出事儿了!韩诺你快看新闻!” “呀咦!”陈冉突然进来让韩诺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衣服险些没掉下去,他蹙眉看向陈冉,“你不要总是往我房间闯好不好?男女有别。” 上大四后韩诺开始实习,便在外和陈冉一起租了一个房子,陈冉经常这样突然闯进他的房间,无论韩诺说什么都没用。 “好好好,我知道,现在又没有外人在,矫情什么。”陈冉敷衍地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韩诺看,“你先看这个?” 看陈冉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韩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拿过了她手上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标题是:【豪门魏家再出丑闻,魏家独子欲弥坚昔日同学】 标题下方紧接着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地点似乎在酒店门口,酒店前方的空地上停着好几辆警车,门口站了不少人,所有人脸上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韩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萧禹知以及被萧禹知揽在怀里的宁鹤。 “这怎么回事儿?”韩诺一边向下滑动着新闻,一边问陈冉。 “昨天Y市在举办商业酒会,魏衡伙同胡岚给宁鹤喂迷药。新闻上说是想要弥坚宁鹤,但是我觉得有待核实。”陈冉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完,她顿了顿,见韩诺没有反应,她决定给韩诺一点提示:“胡岚你还记得是谁吧?” 胡岚? 听到这个名字,韩诺准备翻页的手一顿。 他记性不错,这个名字确实很耳熟,但一时间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了。 上一次看到这个名字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胡岚?……”韩诺小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试图从记忆的海洋中找到这个人。 突然,韩诺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他在培羽上高中那会,他曾经帮学校档案室的老师录入过档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胡文的档案上见过胡岚的名字! 胡岚……是胡文的弟弟。 韩诺之所以还记得他,是因为胡岚和胡文同岁,但是出生月日却不一样,韩诺当年觉得奇怪,还和陈冉说过这件事儿。 看韩诺的表情,陈冉就知道他记起来了,她双手环胸,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上个星期魏衡刚和胡文说他饶不了宁鹤,昨天魏衡就和胡岚一起给宁鹤下了迷药。” 韩诺和陈冉从小一起长大,他瞬间get到了陈冉的意思:“你怀疑这件事情有胡文的参与?证据呢?” 陈冉耸耸肩,“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你看照片上,被警察压着的嫌疑人远不止两个,而魏衡压根都没出现在画面里。可即便如此,报道里也只写了魏衡和胡岚的名字,对其他人只字不提,这针对性太强了。” 陈冉所说的都没错,可韩诺只是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轻易应声。 ……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魏衡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四年过去,魏凛肉眼可见地苍老了,满眼都是疲惫。 “萧总,”魏凛哑声开口,“小衡刚出来,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这次过后,我立马把他送出国,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宁鹤面前。” 魏凛对面的萧禹知面上没什么表情,声也淡淡:你儿子险些毁了宁鹤的名声和未来,你把他送出国就想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了?背靠魏家,他在国外不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那宁鹤受到的伤害谁来担责? “魏衡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图对宁鹤图谋不轨,既然魏总教不好,那不如让国家教他做人。而且魏总搞错了一件事情,这个案件是公诉案件,可不是我说撤案就撤案的。” 对于萧禹知的拒绝和坚决的态度,魏凛毫不意外,这件事情本就是魏衡有错在先。 四年前她就体会过萧禹知对于宁鹤的维护了。 四年前她找过无数种办法,想要把魏衡弄出来,可萧禹知就是不松口。 她深深叹了口气,主动让步道:“这次……是小衡的错,我代他向你宁鹤道歉。但是新闻稿你能不能先撤了?你想要什么都行,魏氏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萧禹知闻言,终于抬眼看了魏凛一眼,他冷淡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什么新闻稿?” 萧禹知不知道网上的事情? 魏凛心中闪过疑惑,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压下疑惑,回答道:“没什么,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一定会尽量补偿宁鹤。”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新闻是萧禹知发的,他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萧禹知没什么表示,“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是毫不留情地赶人了。 魏凛并不在乎萧禹知的态度,魏衡做错了事,萧禹知现在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她点点头,垂眸起身,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魏凛走后萧禹知继续埋头处理文件,不一会儿之后,他又听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萧禹知以为是朱逸,便头也没抬:“出去。进来不会敲门吗?” 宁鹤本来就在因为今天萧禹知一声不吭就自走而生气,这下听到萧禹知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顿感委屈:“萧大总裁真是好大的架子,不敲门还不能进来了?” 听到声音萧禹知这才抬眸,见到宁鹤,他眼底染上笑意,向宁鹤伸出手,笑着说:“你当然可以不用敲门。你怎么来了?” 宁鹤走上前牵起萧禹知的手,顺势坐在了萧禹知腿上,他轻哼一声,十分不满:“明明昨天才说要好好和我谈恋爱,结果一大早的不见人,电话也不接,我不来公司还能去哪儿找你?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 宁鹤虽然说着生气的话,但是语气中更多的是娇嗔,萧禹知顺手环住宁鹤的腰,从善如流地道歉:“我这不是要上班嘛。刚在见客人,手机开了静音。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宁鹤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单纯地想宣泄一下不满而已。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居然真的会给他道歉,不过既然萧禹知配合他了,他也不好辜负他,顺着说:“好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今天周末,你怎么也要上班?” “年底了,大家都忙,我哪儿还有空过周末。”萧禹知解释道,“而且……我这不是想赶紧忙完公司的事情好休假陪你嘛。” 这还算一句人话。 宁鹤勉强接受了萧禹知的说法,“行吧,那你要忙多久啊?” “说不定。”萧禹知也很无奈,他声线柔和,像是在和宁鹤商量,“这段时间我会很忙,过几天我还要出差去各个分公司视察,陪不了你,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宁鹤又不是小孩,一定要人陪在身边,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宁鹤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毕竟昨天晚上二人才算正式确认关系,萧禹知这就又要出差。 这算什么事儿嘛。 宁鹤刚好起来的心情又低落下来,“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萧禹知失笑:“好。你的电话我一定接。” “那还差不多。”宁鹤又开心起来,他的情绪真的很简单,“那你工作吧,我走了。今天韩诺回Y市,他约了我和黄浩吃饭。” 现在离元旦还有几天,韩诺是提前请假回来的,毕竟假期的票实在是太难抢了,他刚订上票,就给宁鹤和黄浩发了消息,约他们出来聚。 宁鹤和韩诺已经一年多不见,好不容易能见面,他当然要去。 第99章 :人生大事 韩诺刚落地Y市,便打算打车去找黄浩和宁鹤,他问陈冉:“你去不去?” 陈冉正处于每个女孩一个月里最特殊的那几天中,本来肚子就疼,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后更是腰酸背痛,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躺着,她摆摆手:“我不去了,你去吧。替我向宁鹤和黄浩问好。” “好。”韩诺点点头,把陈冉送上车后就自己打车往和宁鹤约定见面的地方去了。 韩诺刚下车,就看到宁鹤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拉扯不清。 餐厅门口,那女人拉着宁鹤的胳膊,不让他走,嘴里还在不断说着什么,而宁鹤满脸抗拒,一直想要挣脱开对方,可怎么也挣脱不开,这一幕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韩诺见到这一幕,没有多想,一个箭步直接冲上去分开了宁鹤和那个中年女人,他把宁鹤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对面的女人。 “韩诺?你什么时候到的?”见韩诺突然出现,宁鹤十分惊喜。 “刚才。”韩诺一边用眼睛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边同宁鹤说话,“这人是谁?你们认识?” “啊,她……”宁鹤张了张嘴,还没回答,魏凛先认出了韩诺:“小诺?” 听到女人叫自己的名字,韩诺的眉头缓缓皱在了一起。 她认识自己?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魏……魏阿姨?” Y市商圈来来去去都只有那么些人,大家彼此认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认出魏凛后,韩诺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您和宁鹤在这里干什么?” 魏凛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干笑两声,只说:“我找宁鹤有点事儿。” 韩诺从来不是迟钝的人,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今天早上陈冉给他看的那则新闻,他问:“是因为网上的事情吗?您怀疑那是宁鹤做的?” 韩诺精准地猜中了她今天在这里的理由,魏凛脸上闪过尴尬,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新闻不只对魏衡有影响,更是直接影响了魏氏的口碑,她作为魏氏的掌舵者,自然要为魏氏考虑。 那晚的事情知情者很少,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既然萧禹知说新闻不是他做的,那么魏凛只能想到是宁鹤了。 韩诺:…… 韩诺见魏凛真的点头 ,顿感一阵失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应该就不会把宁鹤和向媒体爆料的人联系起来。 韩诺深吸一口气,道:“魏姨,宁鹤是昨天晚上被迷晕的,新闻是今早被发出来的,即使宁鹤动作再快,媒体也要有反应的时间啊。宁鹤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魏衡要对他动手,并且提前把消息透露给媒体让媒体在酒店门口蹲守呢?” 想起今天早上陈冉提起的胡文,韩诺又补充道:“您与其和宁鹤过不去,还是关心一下魏衡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吧。” 被韩诺一个晚辈教育,魏凛脸上很是挂不住,但听到韩诺最后一句话之后她也觉察到了韩诺话里的深意:“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今天在飞机上无聊,韩诺又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便联系了他在培羽上学时的班主任,询问胡文的家庭状况。 本来其他学生的家庭状况作为老师是不能轻易透露给学生的,但是那个班主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信任韩诺,所以也没太怀疑韩诺的动机,把他知道的告诉了韩诺。 胡文不是和韩诺一个班的,所以班主任知道的也不多,他说他只知道胡文家境一般,有个同岁的弟弟,家里对胡文要求很高,但是对他弟弟一直是放养的态度,胡文参加比赛所得的奖金以及学校的奖学金全部进了他爸爸和他弟弟的卡里。 班主任说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光看这些信息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韩诺却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高三的时候他和黄浩曾经撞见过胡文的父亲因为他没得第一而破口大骂,由此可以猜到胡文在他家里的地位肯定不如他弟弟,他赚的钱也大部分都贴补他弟弟了。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胡文真的就甘愿做他弟弟的血包吗? 换句话来说…… 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胡文为了摆脱他那个弟弟而策划的呢? 甚至,媒体有没有可能也是他安排的? 韩诺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太过于天马行空,因此他并不打算和魏凛全盘说出,只是点到为止,魏凛能不能查到胡文身上都和他没关系。 “魏姨,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今天我和宁鹤还有事儿,先告辞了。”韩诺笑了笑,说完后不欲再和魏凛多说,转身对宁鹤道:“走吧,我们进去吃饭。” 宁鹤点点头,对魏凛说了一句“魏阿姨再见”后,便跟着韩诺进了餐厅。 二人走出很远,直到确认身后的魏凛听不见他们说话,宁鹤才低声问韩诺:“你们在说什么新闻?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有什么发现?” 今天魏凛在路上拦住他,让他撤稿,还说宁鹤只要答应她,她什么都愿意做,魏凛说话时声泪俱下,但是宁鹤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知道魏凛在说什么,而魏凛又是长辈,他也不好和魏凛动手,所以一直僵持在路边,如果不是韩诺突然出现,宁鹤不知道还要和她拉扯多久。 韩诺讶然,他没想到宁鹤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儿,“昨天你在酒店被迷晕的事情上新闻了,她大概是以为是你找的媒体。” “你知道是谁爆出去的?”宁鹤又问。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联系过媒体,但是韩诺刚才的语气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 “不知道,反正她也不知道真假,就那么说呗。”韩诺否认,这种没头没脑的猜测他不好和别人提起。 “你诓她?”宁鹤惊讶道,韩诺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沉稳的,他还从来不知道韩诺也会这么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那又怎么了?”韩诺面不改色地说,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黄浩呢?怎么不见他人?” 宁鹤也没有过多纠结前一个话题,回答道:“哦,他说学校有事儿,让我们先点菜,他等会儿就来。” 韩诺点点头,说:“也好。我们走吧,等黄浩来了,我有大事儿要说。” 宁鹤不由得好奇:“什么事儿啊?” 韩诺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意,连声音上也带上了喜悦,他一字一句道:“人、生、大、事。” 能被称为人生大事的除了结婚还能有什么事儿? 宁鹤陡然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讶:“你和陈冉要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怪宁鹤反应大,但是韩诺在今天之前从未提过自己在谈恋爱,宁鹤以为他一直单身呢,他没想到韩诺一开口就是个大的,现在居然要准备结婚了! 韩诺和陈冉常常同进同出,所以宁鹤下意识以为韩诺的结婚对象是陈冉。 “哈?陈冉??”听到陈冉的名字,韩诺脸上的表情瞬间被震惊和疑惑取代,他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向宁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会认为是她?她可是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我和她怎么可能结婚呢?” 宁鹤:……? 这次轮到宁鹤脑子短路了。 在一个户口本上?什么意思? 是兄妹?还是姐弟? 可他从未听韩诺说过啊。 “你和陈冉是……?”宁鹤欲言又止。 见宁鹤这副表情,韩诺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和宁鹤正式介绍过他和陈冉的关系,也难怪宁鹤会误会,他深感无奈,解释道:“我和陈冉是同父同母姐弟。我们是龙凤胎,她随我爸姓,我随我妈姓。所以我和她是不可能结婚的!” 宁鹤知道真相后,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韩诺和陈冉居然是龙凤胎这个认知一直围绕在宁鹤脑中,让宁鹤久久不能回神。 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一直默认韩诺和陈冉是一对,现在韩诺突然告诉他他和陈冉是亲姐弟,这让宁鹤怎么轻易接受。 好半晌过后,宁鹤才消化完这个消息,他愣愣地再次开口:“那……那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大二的时候,她是我同班同学。上个星期刚答应我的求婚。”提起对方,韩诺眼里自然地流露出甜蜜的笑意,“她要去国外留学,所以我们想先把事情办了。等春节的时候如果她愿意,我带她来见见你们。” 韩诺看起来十分喜欢对方,宁鹤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好啊。那恭喜了啊,结婚那天一定要请我吃喜糖。” 韩诺笑眼弯弯,“那当然,少不了你的。” “那我就等着了。”宁鹤笑道,只是笑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想起了萧禹知。 萧禹知昨天说愿意和他结婚,到底是在说好听的话哄他,还是真心的? 萧禹知说结婚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但是…… “结婚……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啊?”宁鹤想着萧禹知,喃喃开口,把盘踞在自己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什么?”宁鹤的声音太小,韩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第100章 :准备 “什么?什么结婚?”宁鹤说话的声音太小,韩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宁鹤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韩诺,毕竟现在他和萧禹知都还没确认要结婚,宁鹤眼神闪过瞬间的落寞,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去包厢点餐,现在点,黄浩来了之后就不用等了。” 韩诺看出了宁鹤的异常,但是宁鹤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多问,“好,走吧。” …… 宁鹤的生活一切如常,每天都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无聊枯燥但规律。 萧禹知因为工作忙,干脆住到了公司附近的房子里。 直到元旦前一天,宁鹤都没再见过萧禹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天可是今年最后一天诶……”宁鹤从图书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萧禹知通话。 萧禹知柔和的声音从耳机传入宁鹤的耳朵:“在机场了。晚上应该能到。我等会儿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先不和你聊了。我今天一定回来陪你跨年。” 听到萧禹知一如既往地温和的嗓音,宁鹤心里即使有千般委屈和不满也都消散了,“行吧,那我在家里等你。拜~” 挂断电话后宁鹤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清吧。 他约了Alex。 那天见过韩诺之后,宁鹤就一直在想结婚到底要做什么准备。 虽然他和萧禹知还没决定要结婚,但是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即使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多年,可那和普通的异性婚姻是有区别的。 二者所需的登记流程以及所需要的文件材料都不尽相同。 所以他想到了找Alex求助。 Alex是宁鹤认识的唯一一个知道他和萧禹知的关系,且已经结了婚的同性恋者,宁鹤想向他讨教一下经验…… 当然,“他认识的人”这个范围内不包括晏闻礼。 宁鹤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晏闻礼,无他,单纯因为晏闻礼那张嘴太会说了,满嘴跑火车,宁鹤完全无法辨别他说的话的真假。 几天前宁鹤联系Alex,Alex痛快地表示自己愿意给宁鹤答疑解惑,并且约定好了31号这天在学校附近见面详聊。 可是当Alex听到宁鹤是想问自己同性结婚要准备什么时,他却面露难色:“我不知道啊,我和小九是家族联姻,所有东西都是家里安排好的,我们只是去填了个表然后照了张照片。” “啊……这样啊。”宁鹤有些失望,但是随即他又奇怪起另一件事情来:“连晏闻礼都要联姻吗?” 晏闻礼作为晏家家主居然都要亲自联姻? 豪门之间的婚姻这么不自由,那他和萧禹知…… “其实我和小九不算标准的联姻,”Alex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宁鹤的顾虑,他道:“当年小九的奶奶病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小九能成家,所以晏家找到了我。你放心,大姐和姐夫都是很开明的人,不会搞包办婚姻这一套的。” “是吗……?”宁鹤喃喃道,对Alex的话表示怀疑。 “是的是的!”Alex回答得十分肯定,突然,他灵光一闪,他笑了起来,说道:“你要问其它的我倒是能回答你,但是这个我真给不了你什么参考。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你这个忙!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找他。” “谁啊?”宁鹤疑惑。 Alex神秘一笑:“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 段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这个季度的营收怎么比起上个月差了那么多?这个报表里面这么多漏洞你是看不出来吗?这么离谱的策划案你为什么要通过?我才出国多少年,你是想把段氏搞破产吗?不是有马晓吗?怎么还干成这样?”段祈锦坐在老板椅上,正在被迟淮耳提面命,他低垂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待迟淮都说完了,段祈锦才弱弱开口:“可是我就是不适合做老板啊……迟哥,你要不就回来吧?那……股东和董事们就一定要我做我有什么办法……” 马晓是迟淮离开段氏之前给段氏培养的下一任总裁,但是董事会觉得马晓毕竟是一个外人,坚决反对马晓担任总裁一职,段家新一辈人丁稀少,于是只能由段祈锦顶上总裁这个职位,而马晓则成了段祈锦的助理。 段氏的重大决策往往都是马晓在做,段祈锦只负责签字,但段祈锦好歹是总裁,董事会不可能允许他什么都不做,日常的经营还是他在管,然后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段氏现在比起迟淮在的那几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外界很多人都说段氏近些年如此低调,是因为在谋划更大的项目,但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段祈锦只敢循规蹈矩,不敢尝试新项目。 “也……没有亏很多嘛。”段祈锦小心翼翼打量着迟淮的表情,试图为自己开脱。 迟淮:…… 迟淮两眼一黑。 他虽然离开段氏多年,但是他出国这些年都还一直在帮着段祈锦处理段氏的事情,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段祈锦能突然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总裁,但是事实证明,段祈锦是真的没有那个天赋。 迟淮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吴霄的孩子要上幼儿园,明年他会回国。以后段氏的事情就交给他和马晓吧。” “吴哥要回来?那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段祈锦喜上眉梢,语气里难掩激动。 吴霄是迟淮还在段氏时的助理,他的父亲是段氏集团的董事,吴霄能力很强,在段氏内部地位也颇高。 只是他对迟淮很是衷心,迟淮离职后跟着迟淮去了国外,但是现在他的孩子要上学了,只能回国。 如果吴霄能回来帮他,那段祈锦就真的可以当甩手掌柜了,这让段祈锦怎么能不开心。 段祈锦没出息的样子让迟淮深感无奈,他摆摆手:“把段氏今年的财报发给我。” 迟淮摇着头,准备离开,只是他没走几步,刚转过弯,就和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的Alex对视上了。 Alex感觉有些尴尬,他嘴角扬起僵硬的弧度,手抬至胸前小幅度地挥了挥:“hi……马晓说你在这里,让我直接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Alex和马晓是老熟人了,所以马晓并没有拦他,直接让他上来了。 Alex刚到门口,见办公室门没关,还没想好怎么敲门提示他们有人来了,迟淮就转过了身来,他真不是有意偷听。 “没有。”迟淮脸上飞快闪过不自然,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笑了起来,他走出总裁办公室,还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你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也在啊?”出了办公室,迟淮才看见站在他刚才的视线死角里的宁鹤,“你怎么会和Alex在一起?” “迟、迟总?”宁鹤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迟淮,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Alex开口了:“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宁鹤最近准备结婚,但他又不知道结婚要准备什么,想请教请教你,你和An不是结婚了嘛。” 听到宁鹤准备结婚的消息迟淮眉头一挑。 结婚? 他倏地想起了他四年前和宁鹤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猜测宁鹤喜欢是萧禹知,他现在是准备和萧禹知结婚吗?那北新呢? 迟淮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他没多问,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宁鹤的私事儿,“你就为这个专门跑一趟?你给我发消息不就好了?” “见面聊详细一点儿嘛,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迟淮现在没什么事儿,他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迟淮很有耐心,且效率很快。 半小时之后,宁鹤就拿到了一个清单。 清单上把结婚需要准备什么资料,这些资料去哪儿办,甚至连相关单位的工作时间都列出来了。 拿到清单的宁鹤如获至宝对迟淮连连道谢,迟淮却不甚在意。 三人在段氏附近的餐厅里吃完了晚餐,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宁鹤突然收到了萧禹知的消息:【我到家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看到这条消息,宁鹤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对Alex和迟淮道:“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再走。” “等什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回去?”闻言迟淮眉心微蹙,不赞成道。 “你管得怎么那么多?都是成年人了,他还能冻死不成?”宁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Alex就先接过了话茬,带着些揶揄笑着说,顺便递给宁鹤一个“我懂”的眼神。 接触到Alex的眼神,宁鹤脑内缓缓浮现出了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他瞟见萧禹知给宁鹤发信息了,虽然没看到发的什么,但是宁鹤突然说等会儿再走,这一定和萧禹知有关系,人小情侣互动,他和迟淮还掺和什么? “可……”迟淮还想说什么,但是Alex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就离开了。 “……”宁鹤不知道刚才Alex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着急把迟淮弄走,但是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对的。 【全文完结】 第101章 :新年第一天,新婚第一天【正文完】 宁鹤以为萧禹知来这得要些时间,可他只等了十几分钟,便又收到了萧禹知的消息:【我在门口了,你在哪儿?】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宁鹤的心居然开始激动起来。 满打满算,他已经小半个月没有见过萧禹知了。 除了上次他主动离开的那一个月,宁鹤和萧禹知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思念逐渐累积,现在几乎已经快要决堤。 几乎是看到消息后的瞬间,宁鹤便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走着走着甚至小跑了起来。 他想见萧禹知。 现在正直饭店,进出餐厅的人很多,但宁鹤依旧在来去匆匆的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萧禹知。 萧禹知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形挺拔,他眉目依旧,还带着些疲惫,看得出来是赶回来的。 宁鹤看到他的同时萧禹知也看到了宁鹤。 见到宁鹤,萧禹知眉间因寒风染上的冷意逐渐消融,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宁鹤走到萧禹知面前,自然地向他张开了双臂:“冷,抱抱。” 宁鹤刚从室内出来,能冷到哪里去?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和萧禹知贴贴罢了。 萧禹知笑着拥宁鹤入怀,把宁鹤整个人都笼在自己的大衣里,“还冷不冷?想我了没?” “我才没有,你别自恋了。”宁鹤靠在萧禹知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度,这些天的想念如潮水般涌出他的心,他贴着萧禹知的胸膛,只想离他更近一点,但他还是嘴硬道。 谁让他这么久都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宁鹤知道他最近忙,可私心作祟,他就是想要萧禹知把他放在第一位。 萧禹知并不在乎宁鹤的嘴硬,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想我,那我想你。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想干什么?” “那还差不多。”萧禹知的回答勉强让宁鹤满意了,他思考片刻后道:“哪儿都不想去,想回家。” 宁鹤现在只想和萧禹知两个人一起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即使什么都不干都好,他只想和萧禹知待在一起。 萧禹知应了声“好”后牵起了宁鹤的手,“我们回家。” * “你先坐,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到家后宁鹤刚坐下,萧禹知就对宁鹤说道。 宁鹤不由得好奇:“什么东西?” “你等下就知道了。”萧禹知笑笑,俯身在宁鹤唇边吻了一下,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卖起了关子,说完便进房间了。 宁鹤好奇心更甚,萧禹知从来没搞过这么神秘,他的目光追随着萧禹知,直到萧禹知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搞什么啊? 宁鹤想要跟上去看萧禹知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他刚站起身,萧禹知便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宁鹤下意识以为那个文件夹是给自己的,伸手去拿,但却被萧禹知躲开了。 萧禹知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上次说愿意和我结婚,是真的吗?” 萧禹知的语气十分认真,他毫无预兆地提起这个,倏地让宁鹤心尖一颤,有了某种预感。 不会吧…… 可如果不是那样他为什么要问呢? 宁鹤压住心中的猜测,强装镇定,调侃道:“是又如何?怎么,你要向我求婚?” 萧禹知没有反驳,他一言不发,只是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了沙发旁边的矮桌上后手探入了上衣口袋,似乎准备拿什么东西出来。 萧禹知目光沉沉,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看着萧禹知的动作,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宁鹤能感受得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在逐渐加速。 时间仿佛被调到了慢倍数,明明只有几秒的时间,可宁鹤却觉得过去了几个春秋。 萧禹知的一切动作在现在的宁鹤看来都极其缓慢,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灰色的丝绒小盒,盒子被他他缓缓打开,一枚银圈钻戒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看到盒子里的戒指,宁鹤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他呼吸一滞,语无伦次起来:“你、你来真的?为什么?不……你什么时候买的?”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居然会真的向他求婚。 萧禹知不是说结婚得从长计议吗?他自己为什么这么突然就求婚? “戒指是这次去A市的时候挑的,但和你结婚的想法在那次酒会后就有了。”萧禹知缓缓开口,神情严肃且坚定,“宁鹤,你那天不见之后我真的很怕,怕你出事儿。也怕我没有身份保护你。我上次说的话不是假的,我想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会求婚,更没想到“想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这种话能从萧禹知嘴里说出来。 宁鹤眼睛里逐渐泛起了泪意。 他以为,萧禹知其实是不太想和他结婚的。 不然酒会那天他为什么要屡次拒绝宁鹤去领证的要求? 萧禹知这个问题在宁鹤这里从来没有否定的答案,毕竟他喜欢了萧禹知那么久,可他却没有轻易答应:“你真的想好了?真和我结婚了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当然。”萧禹知郑重地点点头,回答得毫不犹豫,“那你这是答应了?” “嗯!”宁鹤笑了起来,向萧禹知伸出了手。 萧禹知珍重地握住宁鹤的手,把丝绒盒子里躺着的那枚戒指戴在了宁鹤的无名指上。 戒圈不大不小,刚刚好。 宁鹤看着手上的戒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和萧禹知居然就这么决定要结婚了! 宁鹤之前对婚姻没有概念,现在才忽而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他和萧禹知还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都没打算。 甚至他连萧禹知的父母都还没过问过。 结婚可是终身大事。 是命运的结合与捆绑,不是两个人过家家。 最初的喜悦过后,宁鹤有些茫然:“禹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萧禹知似乎早就猜到你就会这么说,他重新拿起刚才被他放下的那个文件夹,递给宁鹤,“你看这个。” “什么啊?”宁鹤接过,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问道,他不知道萧禹知在这个时候给他文件干嘛,难道是财产协议这类的东西? 毕竟萧家是豪门,对于婚姻这件事情谨慎一点也是应该。 宁鹤这么想着,但却在翻开第一页时愣住了。 这……这哪儿是什么协议,这些是结婚所需的全部材料。 萧禹知居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萧禹知最近不是在忙工作吗? 怎么有空去办这些? “你最近这么忙是去搞这些东西了?”宁鹤问。 “差不多吧,有些确实挺麻烦的。这是结婚所需的所有材料,抱歉我这么做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快点和你结婚。”萧禹知牵起宁鹤戴戒指的手,在戒指上堪称虔诚地落下一吻,“等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去登记,我随时都有空。” 宁鹤他何尝不想和萧禹知在一起,他心比脑子快,一激动,伸手抱住了萧禹知,道:“那我们明天就去吧!新年第一天,寓意也好。禹知,我爱你。” “好。”萧禹知看着他笑,语气带着些宠溺,“我也喜欢你。” * 翌日,一月一号元旦节。 选择在这天登记的人向来很多,所以一大早上的,才七点不到,萧禹知和宁鹤便出门了,二人都想要快点领到证。 宁鹤二人来得早,几乎没怎么排队便顺利地领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宁鹤走出民政局,他看着手中的红本本,爱不释手。 他居然和萧禹知结婚了!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宁鹤看向身边的萧禹知,挥了挥手中的红本,笑容灿烂,一字一句道:“以后请多多关照啊,宁、先、生。” 萧禹知也看着他笑:“也请你多关照,萧先生。” 【正文完】 短篇段子三则:韩诺、戒指和晏清 1.韩诺: 宁鹤一直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当年韩诺家里的那个“大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高中的时候韩诺对他避之不及,但上了大学后韩诺似乎又没了顾虑。 再一次见到韩诺时,宁鹤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韩诺说:“他说我们相克,走的太近容易引发血光之灾,至少要等到你20岁之后才能相互靠近。” 宁鹤:…… 这什么原理? 行吧,不理解,但尊重- 2.戒指 Y·L国内总部,总监办公室。 “Kelsey,今天元旦诶,你还加班?都做老板了,不用这么拼吧。哪个甲方,这么无良?”陆语佳走进办公室,对办公桌后还在埋头画稿的女人道。 Kelsey,豪门段家大小姐,段祈锦的大姐,Y·L的创始人之一,国际知名设计师,陆语佳的合作伙伴。 “萧禹知,没办法,谁让他给得多呢,谁会嫌钱多。”Kelsey头都没抬,语气淡淡,“他让我设计一对戒指,春节前就要,还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我只能加班咯。你不是说你约了迟淮吗?怎么还不去?” “萧禹知?那个萧氏总裁?对戒……?”陆语佳眉尖一扬,她闻到了八卦味道。 此时她也不急着走了,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要结婚啊?和谁啊。” “你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别问这么多了。”Kelsey叹气,抬头看了陆语佳一眼,无奈道,“还是说,你想留下来和我一起加班啊?” “不不……”听到“加班”,陆语佳下意识抗拒,“我走了,你加油。” 陆语佳说完后直接脚底抹油,一溜烟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能休假,她可不想在元旦加班。 Kelsey:…… Kelsey看着陆语佳跑得飞快的背影,直摇头。 看来公司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咯。 但还好,萧禹知给得够多- 3. 晏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因为宁鹤太瘦,于是萧禹知把晏清叫到了家里,给宁鹤定制食谱。 晏清上门的时候韩诺和黄浩都在宁鹤家聚会,门铃响起,是离门口最近的韩诺去开的门。 韩诺见到晏清怔住了,他是认识晏清的。 韩诺下意识以为他是来找萧禹知的:“晏总?你怎么来了?萧总今天不在。” “谁啊?是晏闻礼……”宁鹤跟着韩诺来到了门口,毕竟他是主人,让韩诺一个客人去迎客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听见韩诺喊晏总,便默认为是晏闻礼来了,毕竟除了晏闻礼他也不认识第二个“晏总”,但在他看见门外的晏清后也和韩诺一样愣住了,他问韩诺:“晏……晏总?你是在叫他吗?” 晏清? 萧禹知今天去上班之前是有说过晏清今天会来。 但是…… 不是护工吗? 韩诺为什么叫他晏总? “是啊,”韩诺觉得奇怪,这不是他家吗?晏清不是来找他的吗,“你不认识?这位是晏氏旗下生物科技公司的总裁,晏清。” 宁鹤:…… 他还真不“认识”。 他和晏清认识四年,一直以为晏清是护工来着。 宁鹤看向晏清的表情变得奇怪,一字一句道:“总、裁?禹知之前为什么和我说你是护工?” 晏清表情僵硬,也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掉马,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解释了起来。 晏清和罗源一样,是晏家资助的贫困生,他是学医的,研究生毕业后就进入了晏氏工作。 四年前宁鹤进医院,他那次刚好在M省出差,萧禹知不放心把宁鹤交给其他人,得知他在M省,便叫他去医院照顾宁鹤,为了避免宁鹤知道他身份后放不开,萧禹知就只说他是护工。 然后一直也没机会解释清楚。 “这样啊……这些年谢谢你。”宁鹤想起以前晏为自己跑前跑后,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 晏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你应该谢萧总。他是真的很关心你,他每次给的费用可都不低。” 宁鹤当然知道这一点,可这话由晏清说出来他还挺不好意思的,但在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依旧甜丝丝的。 去做想做的事情,背后有我 因为宁梦的去世,宁鹤错过了研究生报考,只能参加第二年的考试。 虽然他已经想好了毕业后要去G省,但是研究生还是要考的。 可越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宁鹤就越焦虑。 他还没告诉萧禹知,他打算去G省定居。 他一直告诉自己找到机会就和萧禹知坦白,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宁鹤知道,自己是在怕,在逃避。 萧禹知不可能跟着自己去G省,他的事业和家族都在Y市。 他去G省可不光是为了读书,如果他以后在G省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那他和萧禹知的以后又该怎么办? 他舍不得萧禹知。 所以他一直没和萧禹知说这件事情。 仿佛只要他不说,分别就永远不会到来。 逃避可耻,但确实有用。 宁鹤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心情复杂。 他手上戴的不是去年的那一只,是萧禹知除夕那天送给他的另一只,是萧禹知特地找设计师定做的专属款。 萧禹知送戒指的时候说,大众款的戒指配不上他。 萧禹知还说:“之前本来是想戒指做出来后再向你求婚的,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这段时间萧禹知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愈发无法对萧禹知说出自己打算去G省定居的事情。 萧禹知进来的时候就见宁鹤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萧禹知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十分自然地伸手抱住了宁鹤的腰,“想什么呢?今天元宵,说好了要跟我回家吃饭的,该出发啦。” 今天是元宵节,也是宁鹤和萧禹知结婚后第一次去正式拜访萧禹知的父母。 可临走前,宁鹤却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他一定要离开的话,那他和萧禹知的生活还是不要过多纠葛为好。 “我在想……”宁鹤觉得他是该和萧禹知说清楚的,但他看着萧禹知的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什么?”萧禹知疑惑。 宁鹤别开眼睛,不看萧禹知。 宁鹤咬咬牙,想着反正要告诉萧禹知的,他沉默许久后还是开口道:“我……毕业后打算去G省,找我妈妈。” 宁鹤说得模糊,但这已经是他能开口说出来的、最能表示他意思的话了。 他不敢直接开口提离开。 “好,”萧禹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依旧温柔,“那等你毕业了,我陪你一起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萧禹知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宁鹤心中一急,他看向萧禹知,想要解释。 可当宁鹤对视上萧禹知温和的视线后,宁鹤没说出口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萧禹知的眼神……太沉静了。 仿佛知道一切一样。 萧禹知刚才那话的意思不会是…… 宁鹤的心脏猛然一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萧禹知柔声道。 萧禹知答应得太过于轻易,宁鹤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萧禹知这样的身份,也是能说走就走的吗? “你别开玩笑了,你走了,公司怎么办?你家里人怎么会同意?”宁鹤这话是对萧禹知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理解那个意思? 他理解的意思是,萧禹知抛下一切和他一起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理解错了。 除非萧禹知疯了。 “我没有开玩笑。”萧禹知把头搁在宁鹤的肩膀上,语气十分认真:“我是人,完整的人,我有权做任何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萧家那么多人,萧氏少我一个不会倒闭。但你只有一个,你只要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背后一切有我。” 萧禹知这话倒是不假,萧家叔伯兄弟众多,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大家相处得都十分和谐,都很尊敬晏听雅和萧禹知。 萧禹知顿了顿,在宁鹤嘴角亲了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叹了口气后才继续道:“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继承萧氏。 “如果当初不是萧严庭说三叔病重,我根本不会回国。当时我在国外,他刚大学毕业,叔伯们本来打算让他继承家业,没想到他把我给骗回来,自己倒是去逍遥去了。” 萧严庭宁鹤认识,萧禹知三叔的儿子,比萧禹知小三岁,往年萧家家宴的时候宁鹤见过他几次。 和他一听起来就很严肃正经的名字不同,萧严庭是个很洒脱恣意的人。 萧禹知说完,宁鹤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那是一件已经过去四年的、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可现在,四年前的那一幕就突然出现在了他脑子里:“所以我第一次去萧宅的时候,晏阿姨见到你在家才会那么惊讶。原来是她也没想到你会回国吗?” “嗯。”萧禹知点点头,“当时我还没有回国的打算,如果不是他,当时我根本不会回国。” 得到萧禹知肯定的答案,宁鹤倏地笑了:“那这么说来,我要感谢他了。如果不是他,我也就遇不上你。你说,这个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能……注定我们要相遇的吧。”萧禹知也跟着他笑,他轻轻握住了宁鹤的手,“其实你选择让你母亲长眠在G省的时候我就有猜测你以后要去G省了。所以别担心,我永远会在你身边。刚好今天萧严庭也会来,我替他管了这么久的萧氏,是时候还给他了。” 萧禹知说得轻描淡写,可他不是傻子,萧禹知作为萧氏总裁、萧淳义的亲儿子,想脱离萧氏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宁鹤不答,只是默默抱住了萧禹知,“谢谢你。” 此时此刻,除了“谢谢”宁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谢什么,你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萧禹知的声音依旧温和且坚定,“走吧,我们该去见父母了。” “嗯!走。”宁鹤松开萧禹知,重重点了点头。 宁鹤想,他这辈子恐怕都离不开萧禹知了。 我依旧讨厌你(宁鹤&北城) 在炎热的六月,宁鹤毕业了。 他开始频繁往返于Y市和G省。 前往一个陌生地方定居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萧禹知打算在G省买套房子,他和萧禹知最近都在看房子。 最终萧禹知看中了一套位于省会市中心的精装大平层。 萧禹知把公司交给了萧严廷,八月中旬,Y市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萧禹知和宁鹤打算一起前往G省。 出发之前,萧禹知的朋友给他在HUAN会所策划了告别晚宴。 萧禹知带着宁鹤应邀参加。 宁鹤和萧禹知的那些朋友们依旧聊不很来,萧禹知和他们聊天叙旧,而宁鹤只是坐在一边吃果盘。 今天叶星宇没有来,不仅没有人刁难宁鹤,还有东西可以吃,宁鹤乐得自在,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北城坐在宁鹤的对面,一直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宁鹤,让宁鹤感觉很不舒服。 北城从宁鹤一进来就盯着他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距离最开始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北城依旧看着他。 宁鹤实在受不了被别人这么看着,他站起身,准备坐到萧禹知旁边,但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北城也站起来了,他对宁鹤道:“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北城说完,就自己先出去了,出去前还看了宁鹤一眼,似乎是让他快点跟上。 北城声音很小,加之其他人都在聊天,因此没有人听见北城的话,但注意力本来就在北城身上的宁鹤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宁鹤不知道北城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他思索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里是在公众场合,北城总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吧? 宁鹤跟着北城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 北城见宁鹤跟来,第一句话便是:“你知道魏衡被取保了吧?” 宁鹤没想到北城会突然提起魏衡,他愣了一瞬间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点点头:“我知道。” 魏衡给宁鹤喂药,想要拍宁鹤的裸照,虽然这个行为十分恶劣,但是他没成功,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警方那边不好给他定罪,所以在两个月前就给他取保候审了。 宁鹤才是事件的当事人,可北城见宁鹤反应这么平淡,反而急了:“你怎么都不着急啊?魏衡出来了,你不怕他报复你吗?你可是害他二进宫了。” 宁鹤不知道北城急什么,他愈发不知道北城今天意欲何为:“第一,不是我害他二进宫,是他自己屡次挑战法律的底线;第二,我就算怕又能怎样,日子不过了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宁鹤的冷淡让北城气急,但对视上宁鹤平静的眼神,北城突然泄气,“行吧,我也不和你废话了,魏衡被取保的原因是社会危害性小。但如果,他是强J未遂呢?” 强J? “你什么意思?”宁鹤心头一颤,脸色也跟着变了,他追问道。 北城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耳机,递给宁鹤,示意他戴上,宁鹤不明所以,没接。 “戴上!”北城有些烦躁,直接上手,把耳机手动给宁鹤戴上了,“我有东西给你听。” 给宁鹤戴上耳机后,北城拿起手机,在手机上按了一下,宁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耳机里传来一阵空白的忙音,两三秒之后,北城的声音响起; 【喂?找我干什么?不说话我挂了。】 宁鹤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段通话录音。 宁鹤不知道北城给自己听这个干什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可北城只说:“你听下去就知道了。” 在北城说完话之后,耳机里面又安静了很久之后才又有声音响起,是一个男人,也是宁鹤认识的声音。 耳机里魏衡说:【是我。你最近是在Y市吧?】 【嗯,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啊?】 魏衡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喜欢宁鹤,你不想报复他吗?】 北城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凝重;【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那么嚣张无非是因为有萧禹知撑腰,你说,如果他脏了,萧禹知还会不会要他?】魏衡的语气阴恻恻的。 【吼?你想怎么做?】 听北城表达出兴趣,魏衡激动起来,他恶狠狠地说:【两天后就是商业酒会,萧禹知会参加。到时候我会把他骗来,你只要让他喝下带药的酒,把他带到我指定的酒店房间,那里会有他喜欢的东西等着他。只要我拍到他的视频,他不仅会被萧禹知厌弃,说不准还会被学校开除。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嚣不嚣张得起来!他害我坐牢,我一定饶不了他!】 【‘他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北城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是男人啊!他既然喜欢男人,那我就给他男人,他还要谢谢我呢!】魏衡的语气理所当然,最后魏衡问他;【你不是也不喜欢宁鹤吗?这事儿你干不干?】 【我现在在国外,干不了。】北城拒绝得干脆,说完之后录音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听完录音后宁鹤满眼震惊。 魏衡心思居然这么毒…… 宁鹤后知后觉感到了后怕。 北城耸肩,表情有些别扭:“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魏衡想找人轮J你。我手机开了来电自动录音,没想到还有用得上的一天。我那个……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还没有这么没人性。我以为我拒绝后他就会放弃了,没想到他还真敢做这事儿。 “他应该是提前和别人串通好了,如果案发就说只是拍了照片。音频我发你邮箱了,要不要交给警方随你。” 宁鹤看着对面别扭的北城,倏地笑了。 这样看来北城还是挺可爱一小孩。 因为他和萧禹知以及北新的事情,北城可能对自己有些误会和偏见,但到底不是一个坏人。 “你笑什么?”北城眉头皱了起来,“你可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犯罪而已。我依旧讨厌你。” 宁鹤失笑:“好好好,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录音我收下了,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 “哼。”回答宁鹤的,是北城骄傲的冷哼声,“知道就好。” 我期待着(北新&黄浩) 北新常常在想,为什么萧禹知最终会选择宁鹤。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即使已无可能,他也做不到轻轻放下。 最后,北新得出了一个答案: 他和萧禹知相处的时间不够多。 他和萧禹知虽然在一起的时间长,但萧禹知常年在国外,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 因为这样萧禹知才没能喜欢上自己吗? 北新想不明白,但他只能用这种理由安慰自己了。 这么想,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北新走在Y大小路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乱糟糟,正巧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他:“新哥?” 北新应声回头,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那是一个男生,大约二十出头,应该是大学城的学生。 那人看起来眼熟,但北新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盯着那人看了许久之后才从记忆中毫不起眼的一角里提取出关于他的记忆,北新有些不确定道:“黄浩?” “是我呀。”黄浩笑得开怀,“你怎么会在Y大?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北新没想到黄浩还记得四年前自己告诉他的事儿,他感到有些意外,随后笑了起来,用熟稔的语气寒暄道:“嗯,解决了。所以回来上学。你呢,也在这里上学,不在公司了吗?这次回来后我去过你们家公司几次,都没见到你。” “那太好了!”听到北新说解决了,黄浩比他还高兴,“不,我在隔壁Y师大,我不喜欢做生意,准备出国留学,回Y师大拿点资料,顺路来帮宁鹤拿他的毕业照。我们还真是有缘,这样都能碰到。” 听到宁鹤的名字,北新表情一滞:“你……认识宁鹤。” “是啊,我和他高中同学,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怎么了?”黄浩有些奇怪,他一直以为北新知道他和宁鹤是同学的 。 “没事。”北新苦笑一声,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世界好小。” 想到黄浩刚才说的“有缘”,北新心里突然觉得很荒谬,这恐怕是孽缘吧……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远离萧禹知,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和他身边的人碰到。 “可不是嘛。”黄浩并没有领悟到北新语气里的嘲弄,他只是单纯为北新高兴,“你能回来上学真好。上次得知你休学,我可惜了很久,我们虽然不算熟悉,但我真的觉得你如果没有休学,一定会大有建树的。” 黄浩言语真诚,眉眼间染着笑意,看不出一点作伪的痕迹。 看着这样的黄浩,北新心里突然释然了些。 他和萧禹知已经是过去式了,他的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他的世界不能总是围着萧禹知转。 黄浩是宁鹤的同学又如何,那他也是自己的朋友。 北新道:“承你吉言。你想去哪个国家留学?我去过的国家不少,或许可以给你做做攻略哦。” “真的?”黄浩闻言,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我正愁着呢。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那我们走吧。”北新点头,说着便带着黄浩往石凳方向走,二人一边走,北新倏地想起来:“你为什么想要出国留学了?” 刚才一直表现得十分爽朗大方的黄浩被问到这个问题后却突然扭捏起来:“啊?我……” “我……”黄浩嘴唇嗫嚅,好半晌才回答道,“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上次我和你去参观伟人馆,我就一直惊叹于你的学识和见闻,所以我那什么……才想出国去看看的。” 对于这样的理由,黄浩很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北新,一段话说得磕磕绊绊,但北新听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北新没想到四年前的那次见面能让黄浩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北新愣了好一会后才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还有成为别人榜样的一天,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期待你超越我的那一天咯。” 黄浩腼腆地道:“你太抬举我了,不过……我会努力的。” …… 🔒小心眼的男人 萧禹知离开萧氏之后,做了自由投资人。 依靠之前在萧氏积攒的人脉和资源,萧禹知即使到了G省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和宁鹤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因为到了一个新地方便有所改变。 宁鹤在毕业第二年顺利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之后,他进入了一家公司实习,实习工资四千。 即使萧禹知已经和他说过很多遍他现在已经够有钱了,不用宁鹤出门工作养家,但宁鹤依旧我行我素。 他说:“家是两个人组成的,我不能总 🔒真的,不骗你 宁鹤和萧禹知坐在车上,想到要去见萧禹知父母,宁鹤心里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别扭。 对于那天晏听雅在医院说的那些话,他到底是有些在意。 冷静下来之后,宁鹤无数次思考过晏听雅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他和晏听雅认识这么多年,晏听雅从未对他表现出过看不起之类的情绪。 平心而论,晏听雅这些年对他很好,可那些话又实实在在是从晏听雅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宁鹤觉得别扭。 他可以不因为晏听雅怪罪萧禹知 🔒不甘(胡文) 胡文大四的时候被大学开除了。 这是毕业多年后高中同学聚会时宁鹤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曾经的天才少年啊,怎么会被开除呢?”饭局上,其中一个老同学感叹道,“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要是能正常毕业,现在肯定是很多人都抢着攀附的对象。” “不一定吧。”另一人接话,表示否认,“他那种书呆子,会学习不代表会做人。” “哈哈哈哈哈……也是。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刚才说话那人大笑起来,轻而易举地把 🔒不忍(黄浩&乔权) 宁鹤20岁生日刚好撞上了国庆,黄浩和韩诺都在Y市,于是萧禹知便在家里给宁鹤办了个小型的生日宴,宁鹤把钟鸣也叫上了。 特殊的日子宁鹤高兴,在征得萧禹知的同意后喝了些果酒,虽然喝得不多,但他酒量实在太差了,很快就晕晕乎乎了。 晚餐过后钟鸣和韩诺扶着宁鹤去后花园玩去了,黄浩却一直坐在原地没动。 黄浩看着萧禹知亲自收拾着桌上的碗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萧禹知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了他 🔒恋爱日常:贪念 黄浩几人一直待到了晚上才离开,客人都走后,萧禹知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找到了宁鹤。 宁鹤的酒量属实是差,中午喝的酒,现在脑子依旧有些晕晕乎乎,见到萧禹知,他笑了起来,自然地向他伸出了手:“萧先生,要抱抱。” 萧禹知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但宁鹤在这时却又不干了,萧禹知的手刚碰上他的胳膊,他便猛地一用力,把萧禹知拽得坐了下来,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萧禹知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