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8：我是女儿奴怎么了》 第1章 阿珍，我回来了 “爸爸，求求你了!” “爸爸，不要送走妹妹…”” 郝强坐在破旧发黑的硬板床上，双眼呆滞的看着墙上的日历。 郝强死了，但又活了，回到了30年前，1988年6月8号，这天，是他小女儿百天，也是他们全家走向深渊的开端。 屋里头，两个温暖的小身体紧紧贴着他，大女儿的眼睛，那么大那么绝望，泪珠一颗颗滴在他心上，冰冷刺骨。二女儿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小声的哀求像细针，细细密密扎入耳膜。 外头，他爹郝大勇熟悉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反抗的刻薄“小强，那点糊涂心肠就别用在女娃身上了，你这辈子就生不出来儿子，现在不供你弟，将来谁给你养老？” “是啊，小强，你反正也有两个赔钱货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小三送出去，你和阿珍也能再生不是？”一个满是嫌弃的女声也随之响起。 “要我说啊，老二你也不该留，这孩子还是个小结巴，将来嫁人都困难！” 听到女人的话，屋内，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哆嗦的直打嗝不...就，就就爸送我去吧。” 女儿浑身发抖。不合身的衣服一长一短，郝强的心也跟着狠狠抽动。 他目光游离在这个四壁斑驳的空间里，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破败与贫穷的证据。 这破屋，这破墙，他的一生似乎都在这样的破烂里打转。前世的记忆开始在他脑海里回放，那些痛苦的片段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愚孝的他，太过信任父母，听信所谓的亲情，以为一家人怎么都不会伤害自己。 他以为，只要自己在外面够努力，那妻子和孩子在老家便也能得到家人的照顾。 可结果呢！ 直到死后，连快墓地都没的他变成魂魄的他跟着来领丧葬金的姐夫才知道，原来他供养了一窝畜生！ 他的姐姐，靠着他那被送走的三女儿做生意发了财，却反手把他女儿卖去了缅西，活活被人打死。 大女儿慧芳初中毕业就被他爹安排嫁了人，一辈子生了6个孩子，可到死都没走出这村，还要被婆家嫌弃。 二女儿慧敏考上了镇上最好的高中却被堂姐顶替，出去打工又被表哥骗去坐台。 最惨的是他妻子阿珍，阿珍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为他生儿育女，在他出去打工时帮他照顾父母，不到40满头白发，眼睛也失明，他打工的饭店瓦斯爆炸，饭店给了50万赔偿金，他那姐夫为了阻止阿珍去城里为他收尸领赔偿费，竟然将她故意害死，还拿她的尸骨配了阴婚，叫她死都不能安宁！ 郝强的心被这些记忆点燃了怒火，也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想伸出手想要把女儿们揽进怀里，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女儿头发时，两个女儿齐齐后退了一步。 郝强的手顿在空中，慧芳和慧敏紧张的看着她，慧敏甚至小脸都白了，姐姐看了眼妹妹，咬着唇小心翼翼的往他身边挪了一小步，将头颤巍巍的往他手边蹭。 郝强深吸了一口气，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度抚摸着大女儿的头，来日方长，他不能着急，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一定要守好他的宝贝们。 就在这时，门开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是他爸和她大姐郝萍萍。 郝萍萍扫了一眼床上两个女孩的脸，眼底一抹惊艳和妒忌很快划过“老三，干嘛呢，人都醒了也不吱声？” “怎么？你不会后悔了吧？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姐夫，你根本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好工作？”郝强气笑了，她管一天12个小时，天天在地下挖煤的工作叫好工作？ “对啊，那可是工人，一般人想进还进不去呢！”郝萍萍翻了个白眼，眼睛的余光瞥到床上的暗红，郝萍萍忽然额捂住鼻子惊叫起来“天啊，阿珍该不会得了什么脏病吧？这都生完一个月了，咋还流血呢？” “我说你可得小心点啊，别让她给你带绿帽子了，咱们家可不能有破鞋啊。” 听到她的话，郝强看向旁边的床，空气中浓郁的肥皂和奶味都压不住那股血腥气。 什么破鞋，阿珍为了他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村。 至于这血...呵呵，他家人把他邮回来给小珍姐补身子的钱都拿去贴补他那个废物弟弟了，还让小珍姐在在坐月子的时候下地干活... “行了，胡说八道，传出去让别人笑话。”郝大勇瞪了女儿一眼，转头，他又看向儿子，语重心长劝道“小强，爸也不想逼你，可咱们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养你媳妇她娘仨就已经很难了，你弟弟这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总不能为了这个还没成事的，大学不上了吧。” 说完，郝大勇又重重叹了口气“小强，你没有儿子，我瞧着阿珍也不像是能下蛋的，你将来不都得指望你弟弟？不然到老了，谁给你摔盆？” 指望郝建？ 他那个弟弟德行和他的名字一样，端的是个烂心肠的，为了利益，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小强？你咋不说话，你不会嫌宋家给钱少吧？哎呦喂，你女儿可是过去享福的，你不要不识好歹知道不？” “人家宋主任可说了，会把两个孩子一起养的，保证比亲女儿还亲呢。”郝萍萍瞅着外面日头下了，忙催促起来。 郝强都气乐了，是，宋家是把两个孩子放一起养了，但是把她女儿当宠物当狗给那个傻儿子养啊！那混账玩意会走就开始欺负小三了，一想到这，郝强气得两眼发昏，梗着脖子便站了起来。 他哆嗦着胳膊，刚想把他姐赶出去，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抹瘦弱柔软的身影扑进了他怀里。 闻着那熟悉的气息，郝强眼睛红了。 “阿珍...我回来了...”这一次，他再也不走了！ 女人仰起头，瘦的有些脱相的眼睛迸发出强烈的光，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阿强，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把小三送人的！” 郝萍萍嗤笑“林美珍，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你个赔钱货都是我们家买来的，打死你又如何...啊！！！” 啪！ 一声脆响！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2章 你是不是疯了！ “小强！你！你竟敢打我！”郝萍萍捂着脸，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窝囊废不会受刺激打错人了吧！ 林美珍也是一怔，一时间竟忘记从郝强的怀里挣脱，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丈夫。 郝强的眼眶微红，他轻声道“对不起，阿珍，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声音虽低，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情感，好像要把多年的愧疚全部倾泻而出。 “什么？她委屈？小强，你疯了吗！”郝萍萍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她那个老实巴交只会愚孝的弟弟，竟然会说这种话？ 听到郝萍萍的话，林美珍也回过神从郝强怀里挣脱了出来，警惕的站在自己三个孩子身前，犹如刺猬一般，浑身戒备着。 似乎是那个拥抱给了女人一点点期待，她语气比之前刚刚软和一点“阿强，我可以再接点活回来做的，大不了我少吃点粮，别把小三送人好吗？” “别接活。”想到前世妻子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他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熬夜绣东西了。 林美珍眼睛的光瞬间熄灭，伸手就要推开他，察觉到妻子的动作，郝强把她搂的更紧 “孩子咱们不送人，咱们自己养。”郝强郑重承诺道，这辈子他就算饿死，也不会再和她们分开了。 “不行！” “胡闹！” 两道愤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冰点。两个小孩被吓得缩成了一团，小婷婷的眼泪无声地滴落，郝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郝萍萍被他那深邃而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她的嘴唇哆嗦了两下，正想开口辩解。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这一次，郝强的手掌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嘴上。 “不会说话就闭嘴！吼什么吼！，吓坏婷婷你负责？” 你...你疯了...”郝萍萍整个人都傻了，不可置信的退到郝父身后，指着郝强“爸，你看看小三他...他竟然打我！我可都是为了他好啊！” 郝大勇眉头紧皱，老三打姐姐，他倒是没太多感慨，他们这村里，女人被打不是很正常吗？年轻的时候，他也没少打他那婆娘，这女人不驯化怎么能听话。 但儿子的叛逆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郝大勇一直都看不上郝强，比不上大儿子有技术能干，比不上二女儿能说会道，往下比比不上小儿子聪明能上大学，还比不了小女儿贴心懂事。 一定要找个优点，那就是他还算听话，想到这里，郝大勇再次加重了语气“郝强！给你姐姐道歉，你姐姐一心为了你，你不听话就算了，怎么还能动手！” “一心为了我？”郝强讥讽的笑出了眼泪。 “为了我把我的女儿送人给她老公那个蠢货换工作？” “为了我当年明明我也考上高中却不让我上？” “我好不容易认识个老师傅带我学做饭，你倒好，你跑到人家家把人家锅都砸了。” 郝强不敢想，一想他就会发现，自己上一辈走过的所有路上似乎都有父亲和家人的影子。 作为家里不起眼的老三，不管是上学还是找工作，家中的好机会没有一次是留给他的。 他喜欢做饭，无意间还结识了一位正经御膳传人，可就因为那位师傅是寡妇，他爹就非说人家是丧门星。 他明明比他弟弟当年中考高了50分，但就因为那会儿小弟要去县里读小学，需要钱，所以便不让他上高中。 可结果呢？ 他弟刚上高中就开始混歌舞厅，一连考了3年才考上个大专，一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大一就把人家肚子搞大，还不乐意娶人家，光是赔钱就赔了一大笔，想想就觉得可笑 “你们的好我可要不起，以后你们可千万别再对我好了！你们还是对弟弟好吧，你看看他一个大专毕业的能不能把你带进城。”郝强冷笑道。 “当然，你们要是实在闲得慌非要找我，那就直接给我钱，没钱咱就甭聊了。” 上半辈子已经给出去的郝建也懒得计较了，就当是还了老郝家给自己的命，下半辈子，除了妻女，谁也别想从他手里要走一分钱！ “瘪犊子！你说什么？”郝强的话可是戳中了郝大勇的肺管子，儿子竟然管老子要钱，反了天了这是！ “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郝大勇眼珠子瞪圆了，抄起拐杖就朝着郝强砸去。 一旁，郝萍萍麻溜的附和着“小三，你看看你把爹气成什么样了！” “你赶紧给爹认错吧！” “认错？我何错之有？”郝强冷笑一声一只手按住了亲爹的肩膀，老头手臂被动翻转，砰——拐杖落下，砸在了郝萍萍肩膀上。 郝萍萍吃痛倒地，郝大勇也被力牵扯着倒在地上。 “混账！你这个混账！！去叫老大回来！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账玩意，我就不姓郝！” 听到这话，前一秒还在地上嗷嗷嗷直叫的郝萍萍一个麻溜爬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外面跑走了。 林美珍也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自家男人，恍惚间，眼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和记忆中那个高大又勇武的青年逐渐重叠。 她很感动郝强这次为了自己出头，只是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素来是最孝顺的，迟疑了片刻，她轻轻拽了拽男人胳膊“老公...孩子不送人就行，公爹他也是着急，毕竟我的确没有给你生个儿子...” 看着懂事的妻子，郝强心中更酸了，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臂，阻止她的内疚，低声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更别说咱们三个女儿哪个都好。”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郝大勇，嗤笑道“而且儿子多了是什么好事吗？碰到个不靠谱的，指不定都活不到等他养老！” “更别说摔盆了，指不定死了不孝子把骨灰都给你扬了！” “你！你！你这个混账！今天不把你家那个赔钱货给我送人，你就别认我这个爹！！”郝大勇简直要气疯了。 第3章 想分家？一个子都不能少 迎着郝父盛怒的目光，郝强笑着缓声开口道“爸，您说什么呢，就算是死了，你们也都是我的亲人啊。” 是以，上辈子他们才能打着所谓为他好的旗号，不停的吸他一家的血不是吗？ “滚——给我滚——” “你不把这个赔钱货送出去是不是！那你们一家都给我滚！” 郝大勇气坏了，梗着脖子咆哮着。 他这一嗓子，让后院正在喂猪郝老太爷刘玉红也不敢再耽搁，一瘸一拐飞奔而来。 她看了一眼宛如门神的儿子，心中满是疑惑。 平日里这个小三是最为听话的，几乎当家说啥就是啥，怎么今天就... 她又看向老实本分的三儿媳，这个家，也就这个三媳妇平日里会尊敬她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斟酌的开口道“那个，要不婷婷就别送人了，这不是亲生的，万一被人家虐待怎么办？” “怎么可能被人虐待！人家老宋可是城里人！婷婷过去是享福的晓得哇！”郝萍萍操着一口别扭的上海话大声反驳。 老太太的眉头紧皱，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郝萍萍打断“而且这关系志宏的工作！妈，你不懂就别多说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走向了郝强和林美珍。 “妈，你别劝，我不会把婷婷送人的，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好，要不二姐你把招娣和来娣都送去呗，要是招娣来娣年龄都大，我记得你老公弟弟也刚生了个女儿吧。” 郝萍萍梗住。 姓宋是城里人没错，可他是个变态啊！ 她怎么能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 至于她弟弟的女儿，她那妯娌要是犯浑她可扛不住。 想到这里，她黑着脸没好气道“我还不是为了帮你，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我出嫁了，但一心也只有郝家。” 郝强冷笑，随即冲她伸出了手。 被连着胡了两个大嘴巴子，郝萍萍都有心理阴影了，忙不迭的就往后缩，但让她意外的是，郝强并没有打她的意思，只是猛地一扯她的口袋。 哗啦—— 一堆东西掉了下来，几张毛票，还有些奇形怪状的黑色糖块块掉了一地。 众人皆是一愣，郝强身后，二女儿慧敏很激动“糖，糖糖...” 林美珍弯腰，就在这时，反应过来的郝萍萍连忙抬脚想把糖纸踩住，但刚抬起腿，就被郝强给踹了出去。 林美珍吓了一跳，但还是弯腰将糖纸捡了起来，有些迷茫的看向郝强“强哥，这是上次你拿回来的那种叫巧克力的糖吗？” 她记得，强哥和她说过，这种奶糖很贵，她都不舍得吃，都是放在箱子底下的，只有女儿过生日或者有什么值得奖励时才会拿出来。 不过二姑姐是县城的，老公又有本事，能买到的话也正常。 林美珍并没有什么大姑姐有好东西不给孩子们就是不对的想法，自己的娃自己养，别人愿意给那是恩情，不给她也不会让孩子主动去讨厌，自己挣得，才是最好的。 只是郝强的下一句，就让她如坠冰窖。 “这就是我给你那些。”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美珍的心里，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寒冷。她抬头看着郝强，眼中满是不解。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大人偷小孩子东西的，而且明明，大姑姐比他们家富裕的多。 感受到妻子的情绪，郝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别说林美珍了，上辈子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官太太郝萍萍会偷自家人东西。 是以，在后面发现家里东西不断减少时，所有人都将污水泼在了不善言谈的郝惠敏身上。 小姑娘本来就容易结巴，着急情况下别说句子了，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林美珍和郝强自是相信自己孩子的，可一次，两次，几十次后，当所有人都坚持一个看法时，那看法似乎就成了真理。 是以，在小姑娘中考被堂姐顶替时，没有人相信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不过郝强这会儿点出来并不是要纠郝萍萍，恶人，就应该下地狱，他如今，不过只是想先收回点利息。 甚至，他还想推一把，让郝萍萍的地狱之路走的更快些。 “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偷慧敏糖的份上了，2毛一颗，你给我5块吧。” 他要给郝萍萍一种错觉，一种任何错误都能用钱解决的错觉。 “放屁！老娘疯了偷你家东西？”郝萍萍不承认。 郝强两手叉腰“那不然就是姐夫受贿了呗，这东西，咱们这里可没有卖的。” 这糖是他一个工友的亲戚卖给他的，他为此还搭上了一包好烟。 闻言，郝萍萍脸色骤变，厉声道“你别胡说！” 他们老家都是土房子，门外想要听个墙角再方便不过了。 本来上面就抓作风抓的严，这要是传出去，影响了志宏工作，他不得打死她。 郝强不可置否，只是看着她另一个口袋。 郝萍萍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瞅瞅一言不发的亲爹，眼珠子转了转，作势就准备先走。 反正老三过几天还得去打工，到时候她再来收拾林美珍母子就是了。 但她刚迈步，就又被郝强给拦住了。 “二姐想走？给钱。” 郝萍萍自是不乐意给钱，坐在地上便嗷嗷叫喊了起来“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心一意为了弟弟好，到头来他竟然还怀疑我偷东西。” “我不想活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见到女儿撒泼，郝大勇脑袋嗡嗡响的更厉害了。 一家人弟弟竟然问姐姐要钱，他觉得三儿子真是疯了。 随即，他站了起来，猛吸了一大口，语气不重，但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郝强，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想不想过了？信不信老子把你分出去。” “好啊。”郝强点头答应。 郝母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强儿，你说什么呢！” 他们村里就没有长辈活着就提前分家的先例！ 郝大勇也是这般想的，故意说道“那你现在就从老子的房子里滚出去。” “还有你们！都给我滚！”郝大勇吼完郝强，转头又看向刘美珍母女三人。 三人吓得脸都白了，躲在了郝强身后。 郝强稳稳牵住妻子的手，冷哼道“你让我滚我就滚？该我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第4章 和女儿拉钩钩 郝大勇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你还想问老子要钱？” 郝强耸耸肩，声音带着轻蔑“自然是您老了，毕竟我可没有那么多‘孝子’。” 郝大勇气结，正要再发作，门外隔壁老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这是芒种时节，村里的人都忙着在田里作业。 郝大勇怒瞪一眼儿子，留下一句“老子回来再算账！”便匆匆出门了。 见郝大勇走了，郝萍萍也悄摸摸的沿着墙边准备溜走，准备来日再战。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的衣领就被郝建拎了起来。 “没钱！有种你杀了我！”郝萍萍梗着脖子嚷嚷。 郝建冷笑，目光如冰“你以为我不敢？” 郝萍萍被他冷漠的眼神盯得一惊“你...” 郝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你也配让我蹲号子？美死你！” 郝萍萍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一旁，郝强的二女儿敏敏已经弯腰将掉落一地的糖果都捡了起来，又跑回屋里，用之前攒的糖纸把它们包了起来。 夏日炎热，糖都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了，可小女孩依旧十分认真和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郝强心里看的发酸，面对郝萍萍眼底的杀意也越发浓郁。 到底想干嘛！”郝萍萍的声音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取而代之惊恐的颤音。 “不给钱是吗？” 郝萍萍钱。” 郝强没再说话，直接拎着郝敏敏去了后院，打开猪圈门，他把郝敏敏给丢了进去，想想觉得吵，又拿出了老头子平日里擦汗的汗巾，直接塞进了她嘴里。 看向一旁已经呆愣在原地的母亲，郝强只说了两句话。 “妈，那是我买给孩子的，我搬10天砖才能换姐夫坐在办公室看一天报纸的工资。” “敏敏自己都不舍得吃，但每次我给她们的东西，她们都给您分了。” 刘玉红劝慰的话默默地又滑回了腹中。 她看了眼在猪圈里疯狂打滚的女儿，放下扫把，拿起工具，低声喃呢着一路小跑出去了“你爸刚没带烟，我去给他送。” 她走了。 郝强回了前院。 破旧的偏房门口，一大两小三双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他。 郝强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妻女抱进怀里“抱歉阿珍，之前让你们受委屈了。” 怀里柔软的身躯微微打颤，片刻后，她仰起头，头顶青丝划过郝强下巴，勾起心头一片涟漪。 “强哥，婷婷真的不会走了对吗？” 郝强用力点头“我走了她都不会走。” “你也没少走。”阿珍娇嗔一声，抬起手打在郝强肩膀上，不疼，但郝强的心还是颤了下。 “以后都不走了。” “真的？”林美珍显然不敢相信，水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真的。”郝强握紧爱人的手，用力说道。 话音刚落，他感觉衣角传来一阵拉扯，低头，敏敏冲他伸出了瘦弱的小手，脆生生道“爸爸..勾。” 郝强一愣，随即蹲下身和女儿平视，伴随着视线降低，小姑娘的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些，手臂又往郝强面前伸了伸。 郝强立刻将小指头轻轻绕过了女儿的小拇指，随即，小姑娘瘦弱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拉，拉勾上，上吊，一，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小姑娘越说越流利。 郝强耐心的听她说完，然后又陪着她一遍。 一边，看着老公和女儿的互动，林美珍脸上升起了笑意，正想说话，暮地，一阵眩晕袭来，她身子一软，就朝着后面倒去。 ... “就是产后太虚了，缺乏营养，休息一下补补就好了。”老大夫拔掉针，缓声说道。 听到这话，郝强松了口气，刚刚林美珍虽然只是腿一软并没晕过去，但也把郝强吓坏了。 本想带妻子直接去城里检查的，但林美珍说什么也不同意，而且过两天大女儿也要回来了，她害怕... 怕什么林美珍没说，但郝强明白，他兄弟姐妹4个人，那心眼子用大缸都装不下。 无奈，郝强只得去把村里的老大夫给背了过来。 见老大夫要走，郝强忙伸手拦住他“大夫，你不开药吗？” 气血的可是有点贵啊。”老大夫看了眼林美珍，压低声音冲郝强伸出了几根手指。 闻言，林美珍立刻坐直身体“强哥，别开药了，我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她和郝强都是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化，也挣不了什么钱，马上老大就要考高中了，老二也得上小学了，她能省就省一点。 郝强皱眉“不行。” 说完，他拉着大夫直接出去了“什么好用什么。” 老大夫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劝，写了个单子“你想要太贵的药材老夫也没有，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地方，没什么资源，我给你先开五付药，你先给她喝着，待到以后有机会了，你进城看看能不能买些年份好。” 郝强记下，把老大夫又送了回去。 拎着药回来，房间里没人，郝强顿时心一沉。 他猛地冲向后院，拎着棍子就朝着郝萍萍走去，吓得郝萍萍缩到了墙角。 就在这时，敏敏脆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郝强忙将棍子丢掉，起了女儿。 “妈妈呢？”他问。 郝惠敏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郝强一看，忙又冲向厨房，直接将正在吃力往锅里倒水的林美珍抱了起来。 “强哥！”林美珍失声惊叫。 郝强一言不发抱着她回到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又把二女儿也抱到她身边。 “慧敏，妈妈需要休息，你可以替爸爸监督妈妈对吗？” 郝慧敏点头。 林美珍无奈的看向郝强“强哥，我真没事了，而且得做饭了，再不做饭就来不及了。” 郝家没分家，而且又能生，每天有十几口人吃饭。 就算是再简单的饭菜，也足够忙活很久了。 “我去做。”郝强淡淡道。 林美珍愣住了。 郝强握着手再次说道“以后我们家，只有我能做饭。” 闻言，林美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我做什么？” 郝强一愣，忽然用手抱住了妻子的腰，低声道“我的女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5章 小珍姐脸红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要是我想去上京城上大学也行吗？”林美珍故意挑眉道。 “行阿，那我也有个大学生媳妇了，羡慕死他们。”郝强跟着点头。 “别说大学了，你想当大学老师，老教授我都支持你。” 上辈子他能供出来郝文化那么个废物上了六年高中（复读三年）考上大专，这辈子定然也能让自家妻女也上得起大学。 更别说，小珍姐不知道比他弟郝文化那个废物强多少，中考似乎还是全县第一名。 但显然，林美珍并没把他的话当真，上大学距离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她来说已经是那遥不可及的奢望了。如今老公愿意留在家里，她已经无比满足了。 “好好好，那等我当上大学教授了，就养你。”林美珍笑道。 郝强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也没再继续承诺，他给林美珍掖好被子，便去了厨房。 上辈子虽然没能师从那位御厨传人，但他在各大酒楼里打工做帮厨，最后靠着天赋和努力，也成为了特级厨师。 但悲催的是，上辈子到死，他真正的家人们也没有吃上过一道他做的菜。 厨房里有两口灶台，还有两个架子和一个柜子。 郝强翻找了半晌，都没找到肉，目光定格在了那上了锁的柜子上。 虽然饭是林美珍在做，但每天用多少调料，放多少油，都是郝母提前弄出来放好的。 十几口人的饭，郝母就给了一勺子猪油，而且还是那种练得不怎么好的板油，凝固出来的颜色十分浑浊。 倒不是郝母抠，着实是人太多，虽然郝强在外打工的钱上交回来9成，可也架不住他大哥四个娃和什么都要精细生活的弟弟。 郝建做不出去撬母亲锁的事。 盯了柜子半晌，他给柜子又上了道锁，转头喊二女儿敏敏。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很快就跑过来了，但跑到厨房门口，她犹豫的又止住了脚步。 “粑粑...”小姑娘胆怯的声音有些发抖。 对她来说，爸爸变厉害了，但依旧是有些陌生的。 郝建缓步走过来，温声道“敏敏可以帮爸爸一个忙吗？” 小姑娘没有犹豫的点点头。 郝建将一个洗好的瓶子递给她，又给了她2块钱。 “可以帮爸爸给妈妈去菊花奶奶那里打点牛奶吗？” 如今县城奶站的牛奶价格是9毛一斤，但他们这个村里只有个小卖部，家家户户养的牛也都是用来耕地的，只有那位之前被下放过来的菊花奶奶喜欢吃甜品，家里养了两头牛。 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的，但他怕他一走小珍姐就起来干活。 “可以。”小姑娘接过了瓷缸，又跑到水缸边给瓷缸涮了涮，然后才跑出门。 听到父女俩的对话，林美珍有些犹豫，她想和郝强说敏敏太小不能喝牛奶，但到底是丈夫的一片好心，她又如何忍心拒绝。 郝强不知道妻子内心想法，两人目光不经意相对，郝强也忍不住咧开了嘴，二人对视了许久，林美珍才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了下去。 郝建舀了几瓢水，将锅烫了一遍，然后才将锅又放回到了火上。 随即，他从架子上翻出一根山药，用筷子固定住一头，然后才用刀将山药皮给刮下来，这样再洗山药时就不会手痒。 山药去皮切块过水捞出，他把泡好的小米倒进了另一口烧好水的锅中，同时又抓了把红枣，把枣核去掉后才一并丢进去。 熬到沸腾，他拨弄了几下柴火，让粥慢慢熬着，同时，他将压在柜子下面的袋子拽了出来。 这是郝家仅剩的半袋白面了，平日里除非郝文化在家，不然谁都吃不得。 郝强拿出了郝母之前弄的老面，用温水泡开，然后便将白面一点一点加进去搅拌至面糊状，并非他不想把白面都用完，只是这老面发出来的馒头比直接揉出来的口感更加劲道。 将盆放在温暖处发酵，郝强也没闲着，又去后院薅了两把小葱并从鸡窝里又摸了几个鸡蛋。 林美珍一开始对于自家男人做饭这事还有些担忧，打算等郝强一会儿自己放弃了再帮他收拾烂摊子，但等了一会儿，她都没闻到食物烧焦的气息，渐渐的，人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敏敏回来了。 小家伙端着缸，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见状，郝强忙接过茶缸，又拿出毛巾给她擦头，正要擦手时，小姑娘摆了摆手，脆生生道“爸爸，我自己洗。” 说着，她迈着小短腿跑到水缸边去洗手了。 洗完，她又端着小盆把脏水泼到了茅厕。 郝强看着女儿的背影，再次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娶了一个好老婆，这么好的生活习惯，那都是妈妈一次次在后面教导的啊。 刚刚挤出来的牛奶还冒着自然的热气，郝强找了块干净纱布，将牛奶过滤了一遍。 随即，他才打开火，将牛奶倒进锅里煮，这种刚挤出来的牛奶营养价值比那些加工过的纯牛奶还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得杀菌，而且不耐放。 将牛奶倒进两个杯子后，他将剩下的牛奶加入到了醒好的面团中，这样蒸出来的面会很白，而且有种淡淡的甜味，这也是后世许多人自己蒸馒头却发现不白的原因。 算着时间，待到粥快熬好后，郝建才把妻子叫醒。 他也没在客厅里摆桌，给母亲留出来一份后，他便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到了自己房间。 林美珍看到桌子上的菜都惊呆了。 小葱炒蛋，醋溜白菜，小米山药红枣粥，还有白面馒头！ 尤其是那个馒头，又白又软，看起来比自己的脸都光滑。 小米粥已然熬的粘稠，犹如流动的黄金，映的她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家里没有什么菜了，今天先凑合下，明天我去割点肉。”郝强有些歉意的冲妻子说道。 村里卖肉的也少，也就那几家，想要好的位置那都得找上去。 “这已经很好了。”林美珍摇摇头，平日里，公爹要省钱，他们的饭不是土豆就是豆角萝卜，鸡蛋什么的，她也只有刚生完孩子那两天才吃。 至于肉，她不敢奢望，而且她也不知道这次老公回来带了多少钱，但想必给完家里，也不剩多少了。 “好什么，你看看你们三个都瘦成什么样了，尤其是你。”郝强说道。 林美珍想说她没，但顺着郝强的目光略微低下头，顿时，她脸又红了起来。 ... 屋外，郝大勇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口干舌燥，远远看到自家院子升起炊烟，他憋闷了一天的气终于散了些。 看来小三媳妇这是想通了，今个的饭菜滋味好像也比之前香了不少。 郝大勇身后，一串小崽子也争先恐后的往家里奔去，他们闻到了牛奶和糖的味道！ 然而跑进去之后，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第6章 欺负他女儿？千倍奉还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空荡荡的桌子和角落里只剩下一小堆的柴火。 “饭呢？” 郝家老大郝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大人尚能保持冷静，郝建家的几个小崽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到处翻腾了。 可屋里也什么都没，郝强大嫂刘梅直接去了厨房掀开锅，郝家伙，锅底比她脸都干净。 听到外面的动静，郝强缓缓从屋里走出，身后，郝敏敏正端着小碗坐在自家屋里的小板凳上睁着大眼睛看着。 看到郝强，郝大勇那一天都没烧完的火气再次升腾起来，但他这次没看儿子，而是看向大儿子郝建。 郝建一斜眼，下一秒，刘梅便掐着腰冲着林美珍喊了起来“小珍，你怎么也纵着小强胡闹啊！” “不然呢？我老婆不纵着我难道纵着你吗？” 说完，他懒得搭理刘梅，直接冲郝大勇问道“爸，想好了吗？是不是要分家？我知道你们房子不够住，我也不要房子，你给我2000块就行。” 他不打算离开家人，但也不打算以后就一直在村里生活一辈子的，尤其是敏敏的结巴，他听人说过，这种情况在早期是完全可以通过干预治好的。 他想进城，带一家人都进城，治好敏敏，把他们都宠成自己的公主。 “2000块！！老三，我看你是喝多了吧！”刘梅惊呼。 “你也太让人寒心了，我们一家累死累活的照顾你们家三个孩子，你想分家就算了，竟然还问爸要钱！你是不是要气死爸！” “老三，我知道你没有儿子心理难受，但也不能把弟妹的错往爸的身上发泄不是吗？要不这样，你要是实在想要儿子，我把小五过继给你。” 郝强听笑了“小五？” “对啊，你看你嫂子这个肚子，肯定还是个儿子！”郝建一脸自豪道。 他为啥身为老大在家还不用干最多的活，就是因为他儿子多啊！ “不行！这可是我的心头肉！”刘梅蹦起来尖叫。 “可我弟弟不能没有后！”郝建陪着笑劝道。 “那也不行。” “嘿，我弟难道还能虐待咱们孩子不行？” “......” 夫妻俩一唱一和，算盘珠子崩了郝强一脸。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厨房里就响起了一声尖叫“白面呢！” 郝母从厨房匆匆跑了出来，一脸焦急的看向林美珍“阿珍，白面呢？” 郝强淡淡道“吃了。” 郝母愣住，随即不敢相信的问道了？” 郝强反问“怎么，只有弟弟能吃，我不能吃吗？” 郝母摇头，手指窘迫的抠着衣角“不，不是。” 是啊，小儿子能吃，三儿子为什么不能呢？只是...只是... “什么！你把白面都吃了？你疯了吧！那饭呢！我们吃什么！”郝建这会儿也不淡定了，他虽然不咋干活，可他爱吃啊，白面那滋味，可比窝窝头玉米碴子要好吃太多了。 郝强白了他一眼“东南西北都有风，你想喝哪边就滚哪去。” 郝建愣住。 “给我！你这个赔钱货！”暮地，众人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孩暴躁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结巴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我的。” “呸！什么你的，你就个赔钱玩意，我妈说了，养着你就是为了将来给我们娶媳妇的！” “就是就是！” 郝强猛地回头，就看到大哥家的几个男孩正在拉扯敏敏，那个老大胖虎把敏敏的头发都扯下来了几根。 敏敏疼的眼泪汪汪，两只小手通红的攥着。 这是郝强专门给她的那份，但小姑娘自己不舍得喝，放下又怕冷，就一直捧着，想等会给妈妈喝，她今天听医生爷爷说了，妈妈需要营养。 “放开敏敏！”郝强怒声喝道。 几个熊孩子被爆喝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但发现是经常不在家的三叔后，他们便又继续上手。 啪—— 茶缸被几个孩子拽了出来，直接掉在了地上。 牛奶洒了一地，空气中都浓郁着诱人的香味。 敏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睛一下子红了。 几个熊孩子见奶没了，一个个面露凶狠，最大的跳起来在地上踩着，一边踩还一边推敏敏“贱货，赔钱货，都怪你” “啊！！” 但还没把敏敏推到，他就发现自己‘飞’了。 郝强拎着最大的侄子，想了都没想，直接扒开他的裤子狠狠拍了几巴掌，然后将他丢给了郝建。 郝建平常干活都在偷懒耍滑，哪里接的住自己快100斤的好大儿，被砸的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刚哎呦一声，郝强又把他家老二老三也给拎起来揍了几巴掌丢到了他身上。 随即，他看向了郝建的四儿子金蛋，小家伙脸胖乎乎的，皮肤白皙，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见他看他，金蛋眨巴眨眼，咧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小叔，我想你了。” 郝强嗤笑“金蛋，叔也想你了。” 他说着，将金蛋抱了起来，没等他动手呢，金蛋就自己翻了个身，拍了拍身后“小叔，你生气就打我吧。” 郝强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这小子可谓是‘人中龙凤’上辈子就是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把他家敏敏害的惨死。 今天下午的时候郝强还在想，小孩怀是不是因为环境影响，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现在...看到此刻的笑容，和他手腕上还缠着的敏敏头发，郝强冷笑一声。 “小叔怎么会打你呢，小叔疼你还来不及呢。” 听到这话，刘梅眼睛一亮“他弟，你要是喜欢老四，那老四给你也...” 纱纱—— 郝强手起刀落，把金蛋放到了地上，然后将一堆碎发放进了金蛋的手心。 “金蛋，这么喜欢拽头发，小叔帮你啊。” 金蛋呆呆的看着他，又瞅瞅手里黑色的头发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光溜溜的！ 他。 没头发了！ 哇的一声，金蛋的小脸一下子就瘪了，五官拧一起，配上那阴阳头，再也没半点可爱的模样。 “蛋！我的蛋！”刘梅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差点没晕过去。 郝强拍拍手，淡然的看着面露狰狞大哥，淡淡道“大哥，你再管不住儿子，我不介意替你打断他们的腿。” “爸你也一样。”他说完，又看向郝大勇。 “疯了...你是真疯了...”郝大勇也惊呆了。 郝强微笑，而是又问道“所以您今天不分家是吗？” 郝大勇咆哮“要滚你自己滚，钱一个子都没！” “好。” 郝强点头，郝大勇楞在原地。 “啥？”他这是答应了？ 郝强微笑“没啥，我想分你们现在不分，那我就等你们将来求我好了。” 第7章 亲自己老婆怎么了 郝强说完，便不再理会震惊的郝家众人，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屋。 屋里，林美珍已经重新给敏敏编了辫子，但小姑娘还是止不住的打嗝，眼睛肿的像是两颗小核桃。 郝强忍不住逗她“敏敏，再哭就会变丑哦！” 敏敏不吭声。 “是真的，不信你问妈妈，爱哭鬼不仅会变丑还会被老猫猴抓走哦！” 敏敏顿时张大了嘴巴。 老猫猴是他们这边专门吓唬小孩子的一种生物，几乎所有小孩都听过一首儿歌“红眼绿鼻子，四个毛梯子，走路啪啪响，要吃活孩子。” 见女儿被吓到，林美珍娇嗔的白了郝强一眼。 “你就会欺负敏敏。” 郝强立刻举手投降“我哪有，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两人笑闹着，很快，两个孩子也在父母的影响下也咧开了唇角。 屋内，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 屋外，郝家老大和郝老汉面面相觑。 郝大勇看了眼被郝强锁住的门，没好气的冲郝母嚷嚷道“看看你生的什么玩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 刘玉红没吭声，又回到了厨房，她不敢忤逆老头子，也不想去找三儿子要柜子钥匙，于是乎便直接切了点白菜，然后又蒸了几个土豆。 不多时，两盆饭上了桌。 看着一盆土豆和一盆白菜还有那几乎清澈的能照镜子的稀饭，众人齐齐沉默。 郝大勇猛吸了一大口烟，拿起筷子。 这也是郝家的规矩，得他先动筷其他人才能动。 只是这菜实在是太素，就连平日里最喜欢抢吃的刘梅都没怎么动筷子，几个孩子更是嗷嗷的哭，直喊饿。 郝大勇被几个孙子吵吵的头疼，尤其是没了一半的头发的金蛋，他看到那个头顶就觉得眼睛疼。 “刘玉红，你就不能稍微放点油水吗？你是想要饿死我几个孙子吗？”郝大勇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冲自家娘们嚷嚷道。 刘玉红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几个孙子，起身又去炒了盘鸡蛋。 虽然什么都没放，但几个饿极的小崽子们也吃的很快，就连刚刚说自己胃口不好的刘梅也夹了好几筷子。 晚饭后，郝大勇照例揣着手出门唠嗑去了。 郝建也不知道溜达到哪去了。 待到晚上9点，刘玉红把厨房收完，两人才前后脚的从外面溜达进来。 一进门，郝大勇就看到几个孙子在院子里疯跑，刘梅在床上躺着，院子里还有两盆衣服泡着。 “这衣服怎么还没洗！”郝大勇怒道。 刘梅挺着肚子，一脸委屈“爸爸，我倒是也想洗，只是我这不是还怀着你孙子吗？我辛苦点倒是没什么，要是你孙子难受，那我不成了咱们郝家的罪人了。” 郝大勇看向郝母。 郝母温声解释“平常都是美珍洗和大丫洗的，但大丫已经被老三送回学校了，美珍也生病了，大夫说不能碰凉水。” 刚刚趁着当家的出门，刘玉红去找了郝强，郝强正在给在熬药，便顺便把老中医的诊断告知了刘红玉。 “就她矫情！”郝大勇冷哼一声上炕了。 刘梅眼珠子转了转，抓住了刘玉红胳膊“妈，弟妹真病啦？该不会是装的吧？” 郝母蹙眉“都喝上药了，你要是不信我让你弟给你点？” 刘梅讪讪一笑“那倒是不用。” 说完，她捂着肚子哎呦起来，嚷嚷着便也回屋了。 郝母看着两个大盆，沉默了半晌，端起盆去了后院。 ...... 入夜，林美珍哄睡了女儿，刚要起身，一只手便从她身后缠了过来，将她紧紧圈入怀中。 顿时，女人身体一僵，以为郝强要，忙低低道“强哥这几天。”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的唇便轻轻压了下来。 还没等林美珍回神，那唇便又离开了，只是缠绕在她身边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几天怎么了？孩子还在呢，美珍，你注意点。”郝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笑道。 林美珍本来就慌，被他如此贴着耳朵说话，只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小脸通红。 “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亲自己老婆犯法吗？” 男人说着，又用唇瓣轻轻蹭了蹭她的脖颈。 林美珍整个人都傻了。 虽然她生过三个孩子了，但郝强之前总不在家，他们之间... “睡吧，大夫说了你要多休息。”郝强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渐渐的，林美珍平静了下来，主动环住了郝强的腰。 “我不想睡。”她说。 郝强立刻问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美珍摇摇头“没。” 林美珍声音又弱了几分“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强哥很不一样，比之前...变了好多。” 郝强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自己太凶吓到小珍姐了吗？ 珍喜欢吗？” 虽然知道黑夜里郝强看不到，但林美珍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喜欢！” “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好怕明天醒来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太美好了，以至于不敢相信。 郝强凝望着妻子，半晌之后，再次吻了上去。 ...... 翌日5点，郝强醒了。 他一睁眼就开始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到一切都和昨日一样，他这才长出了口气。 看着还在熟睡的妻子，郝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转身穿鞋，就看到一颗小脑袋从炕那头的帘子后面探了出来，正巴巴的看着他。 郝强和她对视，小姑娘也跟着下了床。 天刚亮，院子里静悄悄的，想到了昨日老中医的话，郝强决定趁着这会儿有空进山一趟。 家里的食材太贫乏了，他想给林美珍做药膳都凑不齐东西。 想了想，他去后院翻出了背篓，看到猪圈，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忘了什么。 打开猪圈门，他就看到了在猪身上呼呼大睡的郝萍萍，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郝萍萍也是个强人。 把人拍醒后，郝强抽出了郝萍萍嘴里的抹布“赔钱不？” 郝萍萍先是一楞，张口就骂。 郝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又把布塞了回去，转头就走。 想了想，他又回了自己屋，将小女儿也放进了背篓里。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林美珍还是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看到他的背篓，林美珍低声喃呢道“所以，果然是假的吗？” 第8章 闺女是个小福星 郝强的眼神顿时凝重，随后他急忙放下肩上的背篓，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面前的林美珍上。 “美珍，你在说什么，什么‘假的’？”他的声音里透着不解和焦急。 林美珍紧咬着红润的唇，目光紧紧盯着郝强怀里的小女儿，那双大眼睛里弥漫着一层薄雾。 郝强心头一紧，把自己准备上山去采些干货的事说了，之所以要带着小女儿，也是担心他离开，家里人强抢。 听到郝强的担忧，林美珍小脸上满是错愕，樱桃红唇都有些泛白 他们可是一家人啊！ 郝强点点头。 虽然现在方志宏还没被人举报，他姐应该不至于走极端，但人性太难测，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美珍终于将小女儿递给了郝强，将头依在了他怀里。 “强哥，我信你。” ...... 郝强把热水瓶灌满放到老婆床头，然后才带着小女儿出发。 虽然天没完全亮，但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人。 郝强不常回来，此刻又牵着个小女娃，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瞥见大家惊异的眼神，他主动开口招呼道。 “富贵叔，我啊，强子，郝大勇家的老三。” “冯婶早，吃了吗？” “我家美珍？美珍生病了，我上山看看能不能找点野味给她补补。” 一路走到山脚下，郝强都在和人打招呼，让村里人知道他回来了。 有时候倒不是家里有个男人就会怎么样，但这个小社会就是这样，家里当家的不在，女人和小孩就是很容易被欺负，被非议。 刚刚下过雨，林子里遍地都是菌子。 有毒的没毒的，种类那叫一个多。 郝强自是不敢让敏敏弄，便找了处还算干的草地把背篓放在了地上，又拿出自己刚刚顺便编的小玩意，递给敏敏，让敏敏一边玩，一边陪着妹妹。 带着孩子，他也没想打猎，就在这半山腰摘一些就行。 只是运气一般，找了半天，他也只采摘了一些普通蘑菇，人参更是一根没看到。 “粑粑——那个好好看！”郝强刚走到女儿身边，敏敏就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指向2米开外。 那是一片红色的蘑菇！每个蘑菇盖都十分饱满，鲜艳的犹如女人的红唇，叫人想入非非。 郝强顿时愣住，在脑海里飞速搜索着自己记忆中的知识，又认真打量起眼前蘑菇群。 红色的蘑菇盖子很厚，腿儿也粗，且上面没有白色或者黄色的斑点。 似乎是真的野生红菇！ 这东西菌丝不能分离，所以也不能人工栽培，是以就算是在他死时那个年代，也要卖到1000块钱一斤，眼前这些，起码有十几斤。 “爸爸，这个...可以...吃吗？它好漂亮！”敏敏看着红菇，好奇的问道。 郝强“应该是可以的，但这种蘑菇和毒蘑菇长得很像，所以就算是看到了，敏敏也不要自己直接用手去碰哦！” 郝强一边说着，一边用长柄的锄头插入蘑菇下端，正如他预判的那样，锄头撬的很深才把蘑菇给撬动。 他又用镰刀小心翼翼的切了一个根茎，里面是实心的，这也越发应证了这就是野生红菇。 示意女儿后退，郝强挖掉了9成的红菇。 人靠着大自然生存，也要留给大自然生机。 郝强很满足，野生红菇不仅能卖钱，也特别适合给产妇吃，他打算自己留几斤给美珍姐炖汤，菜谱他都想好了。 整理好红菇，郝强便带着女儿往山下走，这东西娇贵，得处理，不然很容易就坏了。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和爸爸一起出门，又收获满满，很是兴奋，一个没留神，就被绊倒在地。 小孩子都皮实，没等郝强伸手，敏敏就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仔细的拍着她的衣服。 郝强见小家伙没事，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瞳仁一缩，那把女儿绊倒的东西，可不就是一根棒槌吗。 看那模样，起码得有百年了。 郝强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看向还在拍衣服二女儿。 这是巧合吗？ 上山下山他们走的都是同一条路，但来时，他刻意找都没找到啊。 按照规矩好高喊了一声“棒槌”后，将一根红线系在了根的一根枝杈上，随即，他才把筐放下，掏出了蒿草，将其点燃。 半个小时后，他将人参整颗从土里挖了出来，然后又铲了一片苔藓，将其小心翼翼包裹在其中。 没再停留，抱着女儿便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村距离县城不算太远，晌午郝强便到了。 猛然来到县城，小家伙看什么都好奇，但一路上，她都没主动提议让爸爸给她买什么，懂事的叫人心疼。 郝强凭着记忆找到一家老牌中医馆，刚进门，伙计便迎了上来。 “抓药还是看病？”伙计十分热情。 郝强摇摇头，将背篓放在地上，不经意的露出了那根棒槌，他忙把棒槌塞回去放好，随即才把下面的红菇都给拿了出来。 郝强“我从山上挖了些山货，你看看能不能收？” 伙计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用工具夹起一朵红菇，看了看，又去屋里叫来了掌柜。 掌柜戴着厚厚的眼镜片，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是野山红菇，不过这玩意金贵，晒药之后也要缩水，我只能出到18一斤，卖吗？” 强没有犹豫。 2024年，18块钱只能买1斤猪肉，还不是那种口感好的野猪肉，也买不到五花，肋排这种部位，但在8能买一斤排骨。 见郝强爽快，掌柜立刻便叫人来称，一共35斤2，郝强干脆的让掌柜凑个整，剩下2两的钱买了抓了些泡脚的草药，准备回去泡脚。 这个年代人还没什么养生的意识，女孩子那几天也不避凉水，还要下地干活，待到老了，一身都是病。 郝强还想和小珍姐一起白头到老呢，养生！必须从现在开始！ 郝强一次性抓了30天的泡脚粉，伙计在一旁磨，郝强和敏敏坐在椅子上歇息，掌柜了在得知那根人参他不卖后，也没有强求。 抓好药，郝强低头问敏敏“敏敏中午想吃什么，随便挑，爸爸请客。” 小姑娘眼睛先是一亮，随即摇了摇头“敏敏不饿，回，回家，馒，馒头。” 妈妈和她说过，爸爸挣钱不容易，城里的东西都好贵，她不能乱花钱。 “可是爸爸饿了。”郝强温声笑道，牵着女儿往国营饭店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和郝强撞了个正着。 第9章 救人 “兄弟，对不起啊，你没事吧？”中年男人连连道歉。 郝强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穿着考究，戴着个金属框眼镜，满头大汗，胸口还别了个蓝色手帕，一看就是个十分讲究的。 如此莽撞，想必是有急事。 “没事，你车没锁。”郝强指了指他停在外面的凤凰自行车。 男人愣了下，转身飞快的锁了车，然后又跑了进来冲掌柜喊道“方大夫，有没有百年份的参，急用啊！” 掌柜下意识摇头，随即又看向了郝强，淡声问道“什么病要用人参，别的可以不？” 男人摇头，语速极快“不行，大夫说了必须用人参，我妈急性心梗，呼吸衰竭，县里治不了得转院，但没有人参吊着，怕是根本就坚持不到县城。” 掌柜闻言也跟着严肃起来。 但郝强明显刚刚就没有想卖的意思，一时间，他有些踟蹰。 见掌柜巴巴的看着他，郝强叹了口气看向中年男人“你要用多少？” 这东西不容易得，几百年份的甚至可以传家了。 他还想留着给媳妇还有女儿用。 听到他的话，中年男人面露一喜，连忙说道“不用多少，主要年份得够！” 郝强还在犹豫，一旁，敏敏忽然开口“爸爸...叔叔妈妈...可怜。” 郝强顿时心也一软。 没再犹豫，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根人参。 看到人参全貌，掌柜的眼睛都亮了，拿着放大镜小心翼翼的看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眼镜，羡慕的赞叹道“极品啊，起码有300年！” 闻言，年轻人也激动了起来“哥们，开个价吧，多少都行的！” 他没有报价，而是让郝强自己开，也足以证明了他的诚意。 见郝强不说话，他又忙道“我有票，您不要钱的话，换成票也可以。” 随即，他把郝强往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道“我媳妇在百货大楼上班...专门管女装和童装的...” 郝强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瞬，只是问道“你要多少？” 那人想到起大夫的交代，在人参上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四分之一。 郝强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掌柜的。 “那就切成两半吧，我留一半，掌柜你要收四分之一吗？” 掌柜不算坏人，给价格也公允，郝强也愿意回报他一下。 毕竟人不能不生病，有时候抓药，这药材和药材之间，水分也是挺大的。 “要要。”掌柜没犹豫，立刻便让人把门关了，然后才开始分。 分好之后，他有些迟疑，这整参和参片价格可是不太一样，中年人急着救命，但他。 迟疑了半晌，他开口道“按照公社那边的价格这个参大概是450一两，但是整根，我这边只能给您350，您看行不？” 闻言，中年男人立刻道“我给您补差价。” 郝强愿意卖已经很好了，他可不能让人亏。 郝强摇摇头“正好四两，你们一人给我350就行。” “如果可以，掌柜的可以帮我弄成参片吗？”乘人之危的事郝强不做，既然都切开了，他干脆也直接让掌柜弄成成品，这样也方便保存了。 “当然。” “不行，怎么能让恩人亏。”中年男人很激动，但郝强说什么都不答应，还说如果他非要加钱，那他就不卖了，无奈，中年男人只得答应。 “我姓许，叫许松进，郑县人，在县zf上班，不知道恩人您贵姓。” 听到他的话，郝强面色不变，语气姿态没有丝毫改变“我叫郝强，荥村的。” 那人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腰间忽然传来了哔哔哔的声音。他看了眼，随即面色大变。 “恩人，我...” “救人要紧。”郝强道。 许松进点点头，拿着人参跑了出去。 目送着他离开，郝强也带着女儿离开了，临行前，和掌柜的约好了取人参片的时间。 看着爸爸当真带自己来国营饭店，敏敏眼睛都瞪圆了。 “吃什么？” 不等郝建回答，女人又道“认字不？用给你念吗？” 她指着墙上的菜单说道，语气不算刻薄，但也没好到哪。 不过郝强也没生气，国营饭店的员工嘛，在这个时代可是香饽饽，铁饭碗。 他来，一是想给女儿吃点好的，二来也是看下物价，他自己开店时好定价。 “一份过油肉，一份红烧鱼块，炒个笋片，再来个四丝酸辣汤。” 说完，他看向敏敏“敏敏想吃米饭还是花卷？” 敏敏听到那些肉菜都懵了。 “我...” “我...” 郝强看出女儿的纠结，又转头看向服务员“来二两米饭，一两花卷。” 服务员有些诧异，两个人点这么多菜真不多见，尤其是还带着个女儿。 想了想，她摸出算盘正要扒拉，郝强已经开口道不。” 服务员一愣，飞快的打着算盘，打了两遍才点点头。 “你怎么算的？” 怎么能这么快！女服务员瞪得眼珠子都圆了。 敏敏也是一脸崇拜的看向郝强“爸爸，厉害！” 郝强微笑“那敏敏想学吗？” “想！”小丫头用力点点头。 “好，那等9月了，也送敏敏去上学。” “真的？” “当然！” 父女俩说着话，不多时饭菜就都端上来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摆盘的概念，也没有什么科技与狠货，红烧鱼块就是整整一份鱼块，汤也是一盆，里面的料也十足。 郝强摸出饭盒，先每样都给妻子装了一份，然后才开始自己吃。 担心女儿被刺扎到，郝强还贴心把鱼块分成了小块，把里面的刺都挑了出来。 味道对于郝强这个特级厨师来说并不能算的上美味，但小家伙却吃的十分满足，从国营饭店出来后，还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说将来有钱了，也请爸爸吃。 郝强自是没拒绝，带着女儿又去了供销社。 生怕爸爸再花钱，两人刚进门，敏敏就晃了晃郝强的手臂，严肃道“爸爸，我什么都不要了。” 郝强被她严肃的表情逗乐了，立刻保证“好，敏敏不买东西。” 保证完，他就把敏敏拉到了卖头花的柜台。 不等敏敏说话，他飞快的点了几个，塞进了小姑娘怀里。 小姑娘小嘴成了o形。 郝强笑道“不是敏敏想要，是爸爸想！” 第10章 美，妈妈最美 买完头花，郝强又带着女儿来到了童装柜台。 之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他是万万不能看着妻女衣服都不合身的。 只是他还没伸手，敏敏就脆生生道“爸爸，丑。” 郝强一怔，忙转了个方向，小姑娘声音更大了几分“更丑！” 郝强乐了。 弯腰把敏敏抱了起来轻声问道“那敏敏觉得什么好看？” “要是说不出来，爸爸可是要给你买10条丑丑的裙子哦！”郝强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绿色皮裙和绿色呢绒帽子，那是连刘一飞颜值的仙女都无法拯救的东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敏敏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两只小手抱住郝强的胳膊用力的往下按着。 “不，不要！” “妈妈...好看！” 郝强笑了起来，十分愉悦的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没错，妈妈好看。” 敏敏点点头，然后又快速的摇头，小脑袋瓜像是个拨浪鼓似的“妈妈，好看，妈妈做的衣服，也，也好看。” 郝强一愣。 小珍姐还会做衣服吗？ 他低头看向女儿，虽然大小已经有些不合身了，但款式的确是挺好看的，而且几乎看不到针脚的痕迹。 他又看向背篓里刚刚睡醒正在用眼睛看世界的小女儿，小家伙下巴上那红色的口水布上还绣着一个漂亮的小鸭子。 郝强福灵心至，立刻走向卖布的柜台。 只是虽然88年已经不再需要布票，可县城里的布样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较沉闷的土黄灰黑，以及结婚标准用色，大红。 哪个女孩子不爱俏，郝强也不想女儿穿的死气沉沉。 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两个女儿逛商场本就是十分罕见的，见他又在布面柜台前来回徘徊，营业员便主动开口笑道“同志，这些布可都是俏货，专门从羊城那边弄来的。” 郝强没吭声，目光在布上扫视着，暮地，他眼睛一亮，指了指被压在角落里的一抹艳色“同志，请问那个怎么卖！” 营业员愣了下，随即有些迟疑道“这个是柔姿纱，洋布来着，好看是好看，但比较贵...干活可能不太方便。” 而且...这东西有些娇贵，一般都是用来做里衣的，外穿的不多。 不过这后半句，营业员没和郝强说，主要也不方便。 “我就要这个，还有别的颜色吗？另外如果要多的话，能便宜吗？” 干活？ 干什么活，如果做他的女人不能享福，那他这个当老公的，也太失败了。 就算是上辈子，郝强也是把大部分钱都邮了回来，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亲人，竟是一群比蚂蟥还狠毒的东西。 见郝强的表情不似作伪，营业员问道“你要多少？” 郝强想了想，一米大概能做一件白衬衣，他家五个人，最小的不算，那也得起码一人三身。 想了想，他决定每种颜色都要5米。 “30米，一米7.5块，同志，你确定吗？”营业员语气都有些激动。 这可都赶上她半个月的业绩了。 要知道如今她的工资也就几十块。 “确定，另外如果有真丝的话，能麻烦你帮我留一下吗？” 姿柔纱算是的确良的高端产品，但说到底也不是真丝，而是仿真丝，只是这到底是县城，也不能要求太高。 “好，没问题，我姓林，看你的模样，我应该比你大几岁，你叫我林姐就行。” 郝强点点头“林姐，那就麻烦你了。”说完，郝强就把钱递了过去。 见他爽快，林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见郝建背了个背篓，她压低声音又道“库里还有些残次品，不太好看，但做布片什么的都没问题，你...” “我都要了。”郝强立刻道。 林姐点头，示意他跟自己来。 郝强跟上，又收获了十几米残次的布片，趁着无人注意，他又给林姐递了几大包草药。 “这是泡脚粉，可以美容养颜。小包的是驱蚊的，大人小孩都能用。” 顿时，林姐看他的眼神更温和了，直把他和敏敏送到供销社外才回去。 街口另一边，郝文化和一群哥们正剔着牙从一家小饭店里面走出来，远远看到郝强的背影，他有些诧异，口中低声喃呢“三哥？” 但还没等他上前，一根胳膊就搭在了他肩膀上，笑嘻嘻道“文化，想啥呢，咋了，昨天开荤还没过瘾？今天还想去？金妹妹可是说了，对你很满意，你要是愿意娶她，她可以为了你从良。” 郝文化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说什么呢，我可是大学生。” 娶一个那种女人？他爹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过谈谈恋爱还是可以，就是吧，这谈恋爱也得花钱，如果真是三哥回来了，那他岂不是能又潇洒一阵子了？ ... 离开供销社，郝强又去买了些肉和羊奶。 这年头喝羊奶的人不多，是以他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了一大桶。 他今天也顺便考察了下市场，摸索出来了几个适合摆摊的地方，不过他暂时没有买材料，毕竟家还没分，他可不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远远看到村口，郝强弯腰把背篓放地上，往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野菜，然后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回来，身上还有土，众人虽然好奇，但也没过多的关注。 他回到屋时，天还没黑，院子里，几个侄子跑来跑去嬉闹着，看到他，几个小崽子顿时都闭上了嘴，伴随着他迈腿，还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郝强见状，故意又冲角落里的金蛋招了招手“金蛋，今天想叔叔了吗？叔叔今天可是也很想你啊。” 金蛋一愣，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愤恨，但很快就吧嗒吧嗒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郝强面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冲郝强笑道“小叔，金蛋也想你了。” “小叔忙了一天累了吧，我帮你把背篓放进去吧。”金蛋笑嘻嘻的说着，心里的小九九不停的打着转，他可是闻到了肉味！ 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郝强十分感慨。 也难怪上辈子一家人都被他坑的团团转。 想到这里，郝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金蛋，背篓就不用你了，小叔可舍不得让你干活。” 说完，他拎起金蛋的衣服，噼里啪啦地，又把金蛋揍了一顿，霎时间，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其他几个侄子看他眼神如看魔鬼一般！ 第11章 山猪吃不来细糠 看到丈夫的举动，林美珍和郝惠美也惊呆了。 什么时候...强哥这么不要...不，帅！ 看着金蛋两眼直冒金豆，林美珍快走了几步到郝强身边，温柔的用毛巾帮郝强擦拭着额头。 郝强点点头，他的确是有点累了，这孩子不愧是叫金蛋，肉还有点硬。 将金蛋丢回地上，郝强慈爱的摸了摸他那半拉光头，笑道“金蛋，小叔先休息会儿，明天咱们再相信相爱啊。” 说完，他也懒得看小侄子的目光，带着妻女回到了房间，将门反锁，他才把里面的东西给掏出来。 先是肉，然后羊奶，还有布。 看到碎布，林美珍还算淡定，她偶尔接些缝补的活，村里的人没那么现钱，就会用布折算。 但在看到几十米五颜六色的柔姿纱时，她彻底没办法淡定了。 “强哥，你这是去...” 郝强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摞钱递给了她，想了想，又从其中摸出了两块，递给了大女儿和二女儿各一块钱。 “这是这个月的零花钱。” “敏敏今天帮爸爸照顾了妹妹，多加5毛。” 他说着，又从里面摸出了5毛。 两个小姑娘都惊呆了，林美珍也有些着急“强哥，你...” “你不会是去卖血了吧。” 老公这次回来带多少钱她是知道的，而且也是她看着他把钱都给了公公。 这才一天过去，除了卖血，林美珍是真不想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郝强噗嗤笑出了声“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卖血。” 他们当地有个村，因为卖血，几乎一村人都得了艾滋。 “那这钱...” 郝强鼓励的看着敏敏，在爸爸目光鼓励下，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听到丈夫还救了人，林美珍看郝强的眼神越发崇拜。 对于郝强花钱，她也是半点意见都没，当家的不抽不赌，钱也是花在家里，她高兴都来不及。 只是在听闻郝强要给自己泡脚之后，面露难色，这村里都是女人伺候男的，哪有男的反过来伺候女人的。 “咱们一起泡。”郝强笑道。 他得让小珍姐一点点学会享受，等将来有钱了，他还想弄个那种电动浴缸，夫妻俩一边享受按摩一边聊聊天，再喝点小酒，那日子，想想就冲满干劲。 拿到布的林美珍干劲十足，当下就摸把郝强摸了个遍，兴致勃勃的拿出剪刀就开始裁剪起来。 郝强也没阻止她，拎着自己买的其他食材就去厨房了。 郝母正在做饭，看到儿子手里拎着的东西一愣。 “小强...” 郝强“我只做我们家的。” 母点点头。 她劝不动当家的，也劝不动这个忽然有主见的儿子。 只是了过了会，她又开口道“强，你爹他真的没有什么坏心眼。” “他...” 郝强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母亲，刘玉红的脸上堆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满头银发，背也有些佝偻。 但其实，她不过也就50多岁。 在城里，50岁的退休老太太，正是跳广场舞和旅游的好时间。 郝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 郝大勇不是坏人，他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对是错。 可恨，又可悲。 郝强没接话，刘玉红便也不再说了，不多时，香气便弥漫在了整个厨房。 因为中午打包了饭菜，晚饭他做的比较简单，掐了把小油菜，又简单的烙几张红萝卜饼。 小油菜碧绿碧绿，在蒜蓉的激发下散发着植物本身的芬芳。 金色的鸡蛋饼上点缀着红丝，十分好看，圆圆的，看着就想叫人啃一口。 妈妈在做衣服，爸爸做饭，慧芳和慧敏便帮忙端饭。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晚饭，慧芳迟疑了一下，还是主动开口道“爸，我能给奶奶端一碗吗？” 她说完，慧敏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了他。 小孩子单纯，也同样善良。 这个家，只有奶奶对她们好，哪怕那份好和几个堂哥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但在自己有了东西之后，她们也想回报一份这份善意。 “可以。”郝强点头。 郝惠敏立刻起身，用小碗把每样肉菜都给奶奶盛了一份，然后又翻出自己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郝强今天给他们带回来的糖，然后激动的跑了出去。 看到她的背影，林美珍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想对婆婆好，只是每次给婆婆东西... 果然，就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刘玉红刚刚收到东西，几个在角落里玩泥巴的小崽子就冲了过去。 嘴上叫着奶奶，那些东西已经被他们瓜分完了。 因为太着急，还把刘玉红撞到了灶台边上。 顿时，刘玉红感觉一阵剧痛顺着腰间袭来，好半晌才扶着灶台站稳。 低头，厨房只有一片狼藉，空荡荡的碗，和那颗刚刚大孙女塞给她的糖的糖纸。 糖纸上还有个小猴子笑脸，很是可爱，可刘玉红扯着唇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入夜。 看到一堆依旧是没什么油水的饭菜，郝大勇就知道自己三儿子的脑袋还没好。 他飞快的扒拉完饭菜，就准备出去遛弯，呆在家，他怕自己气死。 和昨天一样，脏衣服依旧是一大盆丢在地上，刘玉红洗了一会儿，腰疼的实在受不了，只得去找大儿媳。 刘梅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无奈，刘玉红只得和她商量，自己洗，她只要负责晾一下就行。 刘梅不想干“妈，我一个孕妇都干了一天活，弟媳躺了一天了。” “你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啊。” 刘玉红险些被她的话气倒，可最笨的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无奈，她只得回了院子里，默默地干着。 约莫9点多，郝大勇回来了，郝强立刻拦住了他。 “爸，分家不？给钱不？” 郝大勇刚刚赢钱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气得抬起烟杆就朝着郝强抽去。 郝强侧身躲过，淡淡道“行，我知道了。” 说完，郝强就回屋了。 郝大勇看着他背影，嘴里止不住骂道“小兔崽子，想要你爹的钱，做梦吧！你姐也回去了，山猪吃不了细糠，好日子都不过！” 听到他的话，都准备锁门的郝强停住了动作，转身朝着他走来，将他后面的郝建揪出来脑袋直接按在了旁边的簸箕上。 “大哥，和咱爸说说，细糠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