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系军官:遇见娇娇美人后失控了》 第14章 县城火车站 要不是为了帮老沈家还他这份恩情,她至于这么费劲嘛! 至于他又救了她一次,沈白榆也想好了。 趁着他活着的时候,一定银钱两讫,一笔勾销,远离这个不近人情的冰柜。 她可不想学爷爷,人死了才想着报答救命之恩。 报不了恩,便押着子孙后代一起去他墓前纪念。 人都死了,纪念有什么用? 沈白榆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按照这个时间点,陆维远是已经救过爷爷的。 她出生便在城市里,对于爷爷年轻时候辗转生活的地方并不清楚。 回头问问陆维远,说不定还能找到青年小伙时候的爷爷。 只不过这些都要排到后面,当务之急是集中精神,给这个冷面军官渡劫。 第二天中午,男人才回来。 沈白榆从早上就翘首以盼,见迟迟等不到他回来,心里就不安起来。 毕竟她和这个男人还没建立起互惠共信,于是就在太阳越升越高的时候,她忍不住蹲在宿舍门口,伸长脖子巴巴瞅着外面。 那副可怜样子,被回来的臭男人直接送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陆维远收拾好东西,提着手提包,带着沈白榆离开部队。 两人坐车来到田后镇中学的教师宿舍楼。 说是宿舍楼,不过是一排排单间的小平房,连着二层的教学楼。 周红梅听到有人来找她,激动的拿着挎包就要走出去。 但到了门口,脚步一转,又拐了回去。 她今天穿着粉色碎花上衣,黑色百褶裙,还把前段时间托人在县城买的桂花香膏,在脖子手腕处抹了抹。 周红梅满意闻了闻身上的淡淡桂花香,又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一番,最后整理了头发,噘嘴补了层口红,这才满意的拿着行李走了出去。 只是扭着腰走出去,看到陆维远身旁的女人,她摆出的温柔甜美表情瞬间裂开。 “你怎么还跟着维远哥!” 周红梅沉着脸,冲到沈白榆面前,声音尖利的变了调。 明明她昨天看到沈白榆的父母,都告诉他们人在诊所了。 她怎么还跟着! 沈白榆见到周红梅,同样惊讶了片刻。 周红梅的脸是黄二白,穿上冷调的粉色衣服,反而显得气色暗沉,再加上那一嘴红艳艳的口红,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这个时代,口红没那么多色号,衣服颜色也没有那么精细划分,就周红梅的这种打扮,好像还挺受女同志欢迎的。 面对周红梅不善的目光,沈白榆不想落在下风,潋滟的眸子瞅着她,挑眉道,“我去京市有事,怎么了?” “你去京市跟着我维远哥干什么!” 周红梅气咻咻的,说着猛地抬手,要推开沈白榆。 沈白榆早有预防,灵敏一闪躲在男人身后。 周红梅推了个空,踉跄两步。 她剜了眼沈白榆,本要薅她的头发,想到维远哥还看着。 于是眼珠子一转,抬起的手转而挽住男人的胳膊,扭着腰,一脸委屈地朝陆维远控诉道,“维远哥,她欺负我。” 哼哼唧唧的声音娇的能滴出水! 陆维远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想抽回胳膊,却被周红梅猛然抱紧,示威一样看着沈白榆。 沈白榆一怔,恶人先告状啊! 她也会! “维远哥,她欺负我!” 沈白榆仰着小脸,长长的睫毛眨呀眨,捏着男人的衣角,晃了晃自己的肩膀。 撒娇谁不会! 陆维远看了眼女人乖巧勾人的眼神,别开视线,拿开周红梅的手。 甜软的撒娇声浑然天成,让人一听就软在心里,不是刻意,似乎这副嗓子天生就会撒娇。 周红梅咬唇,横眉瞪着沈白榆,眼里满满是对她的威胁和警告。 你给我等着! 沈白榆朝她微扬下巴,跟小孩干架一样,察觉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仰头。 四目相对的一刻,她突然对着他会心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晚秋的阳光映在她眼里,光芒万丈,如一缕清爽的秋风吹入男人的心尖尖。 陆维远拽回衣角的手滞了一下,捉摸不透的目光从两个女人脸上掠过。 而后,面无表情迈步往前走去,丢下一句话。 “沈同志确实有事去京市,你们还想闹就继续闹,我自己走!”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点温度,声音压制的过于平静。 但落在两个女人的耳中,充满了无形的压迫和威严。 周红梅瞪了沈白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看到她身上的新衣服,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她看了眼前面的男人,边走边压着火气低声质问。 沈家穷的叮当响,沈白榆的衣服就没有不打补丁的,哪里有新衣服穿。 “维、远、哥!” 沈白榆得意一笑,扬着下巴一字一句用气音告诉她。 说完,也不看她的脸色,追着男人的步伐而去。 周红梅突然就沉默下来了。 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心中飞快盘算。 沈白榆为什么没有被她爹娘带走,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维远哥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 一个个问题向她砸来。 她愣愣的抬步跟着他们,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沈白榆。 这个沈白榆,就是个狐狸精,都有男人了,还到处勾搭人。 她不允许! 谁都别想跟她抢维远哥! 周红梅三两步追上两人,占据男人另一侧。 陆维远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冷漠。 沈白榆识趣的不讨人嫌,也不说话。 只要周红梅不惹她,她就不闹! 她是看出来了。 这男人虽然面无表情,平常一副庄重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看不出脾气。 但究竟高兴不高兴,只要往他旁边一站,就能清晰感受到忽上忽下的大气压。 陆维远心情确实有点烦。 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吵吵嚷嚷的。 一见面就斗嘴! 吵得脑壳疼! 周红梅自然也意识到气压有点低,一双眼睛斜斜瞟着男人的侧脸,时不时向他发射自己的柔弱无辜! 可惜,男人半点余光也没给她。 三人很快坐车来到了县城。 原主没去过县城,只到过田后镇,所以这也是沈白榆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像现代的农村,街道上的门市部,供销社,就跟农村的商店一样,火车站也破旧。 他们提早半个小时进了候车厅,发现检票口放在高处的小黑板,写着他们乘坐的去京市的火车晚点一个半小时。 三人找到座位坐下,周红梅突然提议说出去买点吃的。 陆维远平常回家,轻装简行惯了,没有提前买吃的习惯。 饿的时候在车上随便买点食物,垫垫肚子熬到家就行。 但他也知道大部分老百姓都有自带食物的习惯。 见周红梅这样说,他看了眼鱼龙混杂的人群,交代道,“注意安全,买了东西就回来!” 周红梅面带娇羞,甜甜“嗯”了声。 然后看向另一边坐着的沈白榆,不计前嫌的笑着道,“沈同志,你和我一起去吧!” 第15章 周红梅憋着坏 沈白榆正在观赏她没见过的七十年代火车站。 朴实的建筑下,行李搬运工吆喝着穿梭在排着长队候车的人群中,带着帽子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入站口检票,忙碌的为旅客服务。 站内候车大厅宽敞,设施却十分简陋,地面铺着地砖,一排排木制长椅整齐的摆放着。 墙壁上依然写着大大的宣传标语:一颗红心忠于党,铁路运输当先锋。 浓浓的年代气息扑面而来…… 此刻,突然听到周红梅的话,她直接拒绝,“我不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说去京市找人,却一分钱不带,火车票、公交车票都让维远哥给你付,他的钱也是血汗钱。我现在好心给你买吃的,你竟然连陪我都不肯!” 周红梅声音无辜,就好像沈白榆做了天大的恶事一样。 这年代,穷家富路,哪个人出门身上都要装点钱。 周围坐了不少人,听到这番话,有人指责起来。 “姑娘,这年月,出门哪有不带一分钱的,你是故意占人便宜的吧!” “有人给我买吃的,别说陪了,叫我跑腿我都乐意。” 周红梅见掀起风浪,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又赶紧扮良善当起和事佬,“沈同志也有难处,她也不是故意不拿钱的。” 然后通情达理的看着沈白榆道,“你要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买回来大家一起吃。” 沈白榆冷眼看着周红梅演这一出,忽而一笑,“我吃东西很挑,你要是不小气,让我自己选吃的,我就陪你去!” 周围的人顿时皱眉看向沈白榆,这同志咋还得寸进尺了。 免费给你,你还挑上了! 周红梅一僵,望着沈白榆的眼珠子滚了滚。 陆维远本来没搭理两个女人的斗嘴,听到沈白榆这样说,不由看了她一眼。 日光透过候车厅窗户,照在女人明丽白皙的侧脸。 她抬着精致的下巴,起身逼近周红梅,笑得娇蛮,“怎么样?” 周红梅见陆维远注视着沈白榆,心里一哽,咬咬牙道,“行!” 沈白榆微怔,她竟然答应了。 原主在沙贝村看到她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时,周红梅跟防贼一样对原主背过身。 现在竟然舍得免费让她挑东西吃? 见众人都看着她,沈白榆满意地大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愿意的,我可没逼她,既然免费让我挑吃的,不去白不去!” 两人走后,周围的人摇摇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上赶着让别人占便宜,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出了候车厅,火车站广场上,有政府鼓励孤寡老摆摊的小商贩,对面则是一排商铺。 沈白榆环视一圈,走进一家门面最大的食品供销社。 两人站在柜台前,沈白榆还没问售货员,周红梅便指着店外,开了口。 “你快些挑,别耽误坐车,我去那边买点新鲜橘子,一会儿回来结账!” 沈白榆看了眼店里不远处的橘子,斜她一眼,“这不是有吗?” “外面摊上的便宜!”周红梅瞪回来。 说完,她急匆匆跑出去。 沈白榆觉得周红梅的行为怪异,本想跟着出去,见售货员还等着。 于是笑眯眯,指着周红梅出去的方向,道,“同志,和我一起的那位同志拿着钱票,她刚才说回来结账,你看我是先买好等她结账,还是她回来我再买?” 国营的售货员高高在上惯了,尤其是火车站人流大的食品供销社,平时面对顾客多一句废话都要翻个白眼。 不过面前的女同志长得过分漂亮,人看到美好的东西,心情自然也好,再臭的脸无缘无故也摆不起来。 她挑挑眉,态度还算平和,“你要什么,我给你装好,等她过来结账就行!” “好!” 等装好东西,沈白榆站在供销社门口往广场外看。 那边卖橘子的小摊上根本没有周红梅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走过去,问那个卖橘子的大爷。 大爷却说根本没有像她这样的女同志过来买橘子。 沈白榆皱眉,她总觉得周红梅憋着坏! 她若有所思的环顾广场,视线迷茫的转过去,突然顿了一下,又迟钝的转回刚才的方向。 沈铁栓带着人,穿梭在人群里,目标明确,气势汹汹朝她跑过来。 “死丫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对于原主的耳朵再熟悉不过了。 沈白榆心一慌,撒腿往火车站跑去,只是才飞奔了两步,就看到守在入口左右张望的朱红妞几人。 她一个脚刹,后跟一转,拐进侧后方商铺中间的小巷里。 不一会儿,沈家老两口带着十几个人,一窝蜂冲进了巷子里。 与此同时,周红梅望着那巷子口,眼底带着恶毒的兴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终于甩掉这讨厌的乡巴佬了! 方才进火车站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广场对面的马路上闪过朱红妞一群人。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就让她明白过来。 诊所那天,朱红妞他们根本没遇到沈白榆。 一想到沈白榆这几天很可能都跟着维远哥,周红梅心里就堵的慌。 一个和傻子从小睡在一起,又和刘建设搞在一起的脏东西,竟然敢肖想她的维远哥! 诊所里沈白榆当众打她,叫她难堪的那一巴掌,她可没忘记。 现在想起来,脸颊还隐隐作痛。 一个山里的贱东西,也配打她! 沈白榆想去京市,做梦! 山里的野丫头就该烂在山里,一辈子别出来祸害人。 想起她告诉朱红妞等人沈白榆在这里时,那群人脸上出现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兴奋。 这次沈白榆被抓回去,不死,也要被打残! 最好是残了,到时候,再也爬不出大山! 周红梅一身得意,回到刚才的供销社。 售货员不满她这么久才回来,不客气的把那袋子东西往她手里一丢。 周红梅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付了钱票,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和我一起的那位同志呢?” “她出去找你了,你没看到?”售货员斜她一眼。 “没有,我去找找她!” 周红梅假模假样出了供销社,脚下却直奔候车厅。 第16章 沈白榆不见了 陆维远岔着两条长腿坐在椅子上,腰板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男人的视线一直淡淡的注视着候车厅大门口,看到周红梅独自提着袋子回来,不由微微皱眉。 他还没开口,周红梅已经焦急的左右张望,气喘吁吁道,“沈同志还没回来?” 陆维远站撩她一眼,声音清冷,“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周红梅点头,将买好的东西放在凳子上,开始如实解释。 “我们在广场对面的供销社买糕点,我看外面有人卖橘子,便想出去买一点。” 说着,她提起那一袋橘子,在男人眼前举了下。 “等我回来结账的时候,销售员说她出去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她,还以为她自己先回来了。” 陆维远心中升起危机,看了眼发车时间,冷声道,“我去找她,你看着行李!” “哎↗,维远哥!” 周红梅没拦住男人,只得悻悻守着行李,拉着个长脸。 想到沈白榆被一群人追到穷巷,插翅难逃,她心情又好一点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厅上空开始回荡起他们做的列车班次。 “T123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旅客们准备好行李物品,等候排队检票。” 周红梅望着候车厅门口,迟迟不见男人踪影,心急如焚。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入站闸口就位,手里拿着扩音喇叭扯着嗓子喊道,“票都拿出来,排好队,2站台候车。” 周红梅拖着行李,排在最后,有些焦急的望着候车厅大门口。 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进入视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忙招手喊道,“维远哥,这里,快来!” 陆维远走近后,周红梅看到他的脸色很沉,目光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假装关切道,“沈同志还没找到?” 男人锋利的眉眼越发冷肃,慢慢摇了摇头。 他找遍了整个广场,也去了两人买东西的供销社,询问的结果和周红梅说的一模一样。 但沈白榆不可能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该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你和沈同志在供销社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吗?” 队伍慢慢蠕动,候车厅嘈杂的声音很大,陆维远眼神突然一抬,看着周红梅问道。 周红梅心口一跳,面不改色道,“嗯,我买完橘子回来,人就不见了。” “等着!” 陆维远突然想到什么,丢下一句话,又转身钻入身后的人群。 “哎!” 周红梅这次是真急了,她看了看移动的队伍,不得不往前跟着挪,又转头看向已经消失在人群里的男人,满脸焦急。 闸口开放,工作人员开始检票,人流往前涌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周红梅心急如焚,大包小包的行李挂在身上,差点压弯了她的腰。 她坠在人流后方狼狈的往闸口移动,时不时往后寻找男人的身影。 “该死的沈白榆,都是你耽误我和维远哥上车!” 她正腹诽着,陆维远高大挺拔的身子终于又出现了。 一束阳光从左侧高高的窗户穿过来,投射在候车厅的地面,尘埃在光束里漂浮着轻轻舞动。 男人大步而来,军装笔挺,光影穿越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立体的五官在周遭的人群里,显得特别凌厉俊朗,气势逼人。 周红梅忧愁的脸上顿时心花怒放,摇手大喊,“维远哥,快来,车要开了!” 陆维远穿过人流,很快到了周红梅的身边,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 周红梅浑身一轻,还没来得及揉一揉被压的疼痛的肩膀,便眼睛便对上男人俯身过来整齐衣领上微滚的性感喉结。 陆维远轻轻松松把行李挂在他结实有力的肩膀上,周红梅像被诱惑了一样,被男人荷尔蒙爆棚的味道熏的怔怔然。 队伍往前移动,陆维远见周红梅愣着发呆,催道,“走啊!” 周红梅胡乱嗯了声,神魂颠倒的走着,只觉身后跟着自己的男人伟岸高大。 这时,刚过了闸口的两人,听到候车厅里的广播响了起来。 “沈白榆同志,您乘坐的火车T123马上就要出发了,听到通知,请您直接去2站台乘车!” 广播循环播放,穿插着其他列车检票的信息。 周红梅走向站台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的脸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心里酸溜溜地,脸上却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维远哥,你刚才是去广播室了?” “嗯!” 人是跟着他的,现在丢了,算怎么回事! 上了火车,十分拥挤,陆维远个子高,在前面开道,周红梅跟在身后,眼神娇羞的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渐渐把刚才的那点不爽又忘了。 火车车厢里,吵闹声,借过声,孩子的哭闹声,乱成一锅粥。 陆维远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眼底始终凝着一抹冷然,指节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上多余的票,他突然起身。 周红梅吓了一跳。 “维远哥,你干嘛?” “我去下面再等等!”他拧眉道。 说完,便又挤着过道人流出去,站在车厢外,望着不远处的候车厅检票入闸口。 这时,火车站上空又想起了广播的内容! “沈白榆同志,T123次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请您前往2站台上车。” 沈白榆奋力扒开人群,在候车厅里狂奔。 身后朱红妞挥舞着擀面杖,黑红的脸十分狰狞。 “死丫头,赶紧给我停下!” “人贩子,抓人贩子了!”沈白榆喘着气大喊。 人群骚乱起来,她冲过闸口踩着楼梯往下面的2站台跑去。 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了一样直冒烟,视线摇摇晃晃中,沈白榆心惊地听到了列车关门的警报声。 第17章 如果你没有上车,我也不会上车 身后相隔几十米的朱红妞面上得意一笑,胸有成竹道,“死丫头,还不给我回来。” 沈白榆一急,脚下踩空,狼狈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身体翻滚停在站台前,看到朱红妞不慌不忙步步靠近,她心里升起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炙热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在警报声停下的瞬间,绿色的影子半拖着将她拽上了火车。 车门关闭,列车缓缓移动。 朱红妞狰狞的脸只差一秒,便被隔离在门外。 沈白榆脸颊通红,大口喘气。 一门之隔的朱红妞,同样喘着粗气,急切拍门。 透过玻璃,她死死瞪着沈白榆,像是仇人一样,嘴里不断咒骂着。 沈白榆听着听着突然笑了起来,边喘边笑。 在列车终于将朱红妞的身影甩在身后时,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沈白榆猛地抱住面前高大的男人,哭得伤心欲绝。 宽大的怀抱给了她一个宣泄的地方。 她泪眼汪汪,委屈的眼泪全部渗尽他的衣服。 陆维远的胸膛被湿热的眼泪一烫,心口不由颤了颤。 车厢里的人频频伸着脖子,往这里看。 陆维远浑身不自在,本想推开她,见她哭的肩膀都在发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白榆情绪稳定下来,恋恋不舍退出男人的怀抱。 意识到她的鼻涕眼泪糊了男人的军装,脸颊一热,徒劳的用手擦了擦。 沈白榆打着哭嗝,委屈道,“你是不是想丢下我,自己走!” 空气静了片刻,然后头顶的声音沉沉落下。 “没有!” 沈白榆一怔。 刚才她破防不讲理,只是随口发泄而已。 毕竟他根本不欠她,反而是她欠他。 陆维远完全有理由丢下她。 沈白榆往后退了两步,仰头,红红的眼睛认真看着男人。 陆维远眸色沉静,郑重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如果你没有上车,……我也不会上车。” 最后那一刻,火车要关的时候,他还没看到这小姑娘的身影,确实下了决心不走了。 闻言,沈白榆的心倏地被撞了一下,突然又想抱住他哭一哭。 这时,周红梅喊着陆维远名字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红梅在火车启动的时候,看到沈白榆出现在视线里。 那一刻,她心里跟打翻了毒药罐子,抽搐的难受。 这个沈白榆,简直比小强还难搞! 她从三车厢挤到了十车厢,来到两人跟前。 看到两人站得很近,她极力维持面上的表情,立刻将沈白榆拉到她身边,语气关心道,“沈同志,你去哪儿了,害得我和维远哥担心死了!” 经过这番激烈的逃命,沈白榆身上的伤又疼得厉害。 她不想说话,更不会相信周红梅处处讨厌她的人会担心她。 沈白榆看也不看周红梅,抽回自己的胳膊,问男人,“陆营长,我在哪儿坐?” 陆维远知道她身上有伤,正要说让她去卧铺车厢,却被周红梅抢了先,体贴道,“你住卧铺!” 维远哥定的票是卧铺,她后来请假跟他一起回去,再去买票就只能买到坐票。 如今加上沈白榆,正好是两张坐票,一张卧铺。 可巧合的是,两张不同时间买的硬座票,座位竟然是挨在一起的。 天赐良机!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她绝不可能让维远哥和沈白榆单独相处。 沈白榆不知道两张坐票挨在一起。 只觉周红梅这么好心,奇怪的很。 跟候车厅亲热挽着她胳膊,一起给她买吃的一样。 她看向周红梅,面带探究。 周红梅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挤出真诚的笑意,继续体贴般开口。 “你是第一次坐火车,咱们要坐18个小时,我看你脸色苍白,身体不一定能受的住,卧铺让给你,我和维远哥坐硬座就行。” 她笑得善解人意,转头征求男人的意见,“这样行吗?维远哥。” 陆维远“嗯”了声,对周红梅道,“你先回座位看着咱们的东西,我送她过去。” 周红梅点头,满脸喜色的走了。 “身上疼吗?” 陆维远带着她从硬座车厢穿越,想起她身体的伤还没好,刚才又滚了下来,沉声问道。 沈白榆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嗯”了声。 她被追赶的时候,浑身都绷着紧张劲儿,不觉得。 现在一下子放松后,人就软的没了力气。 “外伤药在车上没法涂,但内服的药要按时服用。”陆维远边说边走,“在车上注意安全,别随便和人搭讪,晚上睡觉警醒些。” 沈白榆第一次见男人主动说这样多的话。 他和周红梅一样,把她当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 不过他是真的关心,周红梅啥心思不好说…… 沈白榆配合他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检票前,我去了广场,也去了你们买东西的供销社,没找到你。” 身侧男人的低音传来,沈白榆侧头看了眼他,闷闷开口。 “我被堵在巷子里出不去,幸好有个奶奶,让我躲在她家里。” 她只简单解释并不多说,陆维远也没打算细问。 多问一次,她就要多回想一次不好的记忆。 一个小姑娘逃脱十几个人的追赶,不用想也是惊险万分。 何止惊险万分,沈白榆简直羊入虎口。 那奶奶见她惊恐慌张,把她诓到家里,锁上大门不让她走了。 非要等着她家儿子下班相看。 沈白榆发现她家房后院墙低矮,听到朱红妞一群人又返回前门附近,吵吵咧咧经过。 于是故意在院子里弄出声音,以身涉险引得他们回来和那老太太纠缠,自己跳后墙往火车站跑去。 只是她刚跑出后面的巷子,就被发现了。 这才上演了火车站候车厅你追我赶的一幕。 陆维远把人送到铺位,便转身离开。 “候车厅的广播我听到了。” 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口。 他脚步顿了顿,嘴角轻扯没回头,朝女人扬了个不用谢的手势。 沈白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声弯了弯唇。 …… 车厢轻晃伴随着机械摩擦的声音,一路北上。 在火车经停州市时,周红梅拿了一袋饼干和两个橘子给沈白榆送过来。 她自然没这么好心,只是不想让维远哥过多和沈白榆有接触而已。 沈白榆接过周红梅翻着白眼递给她的饼干和橘子,突然眼底精光一闪,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火车站,我看到……” 她特意停顿,引得周红梅的视线看了过来。 “看到你和我爸妈在一起……” 沈白榆盯着她,故意放缓语速,看能不能诈出什么水花。 话没说完,便见周红梅转身的动作一顿。 抬眼对上沈白榆了如指掌的眼神,她忙敛住眼底闪过的惊慌。 可惜那抹变化,还是被沈白榆捕捉到了。 第18章 我要吃夹心饼干! “你说什么呢?”周红梅面无表情,僵硬的反驳,“我听不懂!” 说完,冷着脸扭身离开。 沈白榆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脚步,施施然收回视线。 周红梅以前对原主不待见,火车站却反常的非要她陪着买吃的。 沈白榆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串联起来。 这两次都是见过周红梅后,她便被朱红妞两口子找到。 她突然临时起意,试着诈一下她。 谁知还真扒出了她的真面目。 沈白榆收回目光,正要转身,余光捕捉到和她铺位一墙之隔的小男孩,正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吃吗?” 她抬眸温和一笑,把东西递过去。 小男孩比她上车早,长得白净圆胖,衣服崭新整齐。 在听到沈白榆的话笑了起来,眼睛瞬间挤成了一条缝。 “我要吃夹心饼干!”他伸出小胖手,便要去拿。 “哎哟,小祖宗,不能吃!”和他一起上车的中年妇女忙去阻止。 与此同时,一个清润声音从走道响起。 “厚泽!” 伴随着突然加快的脚步声,同时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 一截藏蓝色衣袖跃入视线,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小男孩刚触上饼干的手握住给拉了回去。 沈白榆抬眸。 是个年轻男同志,手提行李箱,神色匆忙。 车子正停在州市,显然是刚从车厢口上车的。 他身着板正的黑色中山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框眼镜,单薄苍白,文质彬彬。 “小叔!” 小男孩看到男人,不情不愿喊了声,被男人带回中年妇女的身旁。 两个大人阻止小男孩吃东西,大惊小怪的好似沈白榆的东西是低等货。 不过看这三人的穿着,家里条件应该很好,不然也不可能买卧铺票。 沈白榆无所谓的收回手,拿着吃的放回自己铺位的桌子上。 州市停靠,上来一批乘客,卧铺车厢的喧嚣声更大了。 每个小隔间六张硬卧,沈白榆的隔间暂时只有她一个乘客。 隔壁的小男孩还在闹着要吃糖,男人的低语和呵斥不时传来。 沈白榆没兴趣听别人家事的爱好,支着下巴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秋景。 片刻后,一道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小隔间响起。 “同志,不好意思。刚才谢谢你的好意,我……” 乔云生的声音在女孩转过头的时候,卡在嗓子里。 他比侄子和雇工刘妈晚了4站上车。 侄子回嫂子娘家呆了一段时间,这次趁着他出差回来,哥哥嫂嫂特意交代让他把侄子带回来。 刚才他只顾拦住侄子,不让吃陌生人的东西。 余光瞥见一抹俏丽的倩影,并未看清长相。 此刻,他来到隔壁,朝身穿绿色衬衣的女同志抱歉开口。 窗外的光从她一侧穿过来。 女人拢在一层光晕里,如窗外秋意渐落时的一抹新绿,随声音转头,眸光如水流动而来。 霎时,一张清月生辉般的容颜映入眼帘。 一头乌黑长发绾在脑后,清瘦的身后,是窗外宁静的金色秋景,不断流动。 白皙饱满的额侧一点破损,多了点残破美,楚楚动人,不可欺,却又可欺。 乔云生看着这一副美不胜收的画面,声音戛然而止。 沈白榆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的移开目光。 “不用谢!” 她复又看向窗外,想着到京市该怎么办。 这次解决了男人的命劫,她不能再回沙贝村那个地方了。 来了首都,她肯定要留在这里。 只是她没有身份,在处处要介绍信的京市,该怎么解决生活呢? 沈白榆望着窗外兀自想着,秀眉微蹙,没有注意到桌子对面坐过来一人。 乔云生把行李放好,坐在小姑娘的对面。 见她烦恼地望着窗外出神,犹豫一刻,开口打破安静。 “小同志,我侄子吃糖太多牙齿坏了,哥嫂特意交代不让吃甜的,那饼干里夹着霜糖……” 他近距离盯着女孩的侧脸,镜片后的目光藏着雀跃和惊艳,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只是说了半天,却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听见。 他略微尴尬的收了声,女人这才慢半拍,有些茫然的转回头看他。 沈白榆的视线落在他床铺上的行李,明白这是他的位置。 她目光清凌凌的,柔亮的声音荡漾在小隔间里。 “哦,那确实不能吃甜的。” “小叔,你答应让我明天吃一颗糖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话音刚落,小男孩马上从隔壁冒出来,气呼呼的探着脑袋看面前的男同志。 第19章 我叫乔云生 “我什么时候说不算数了?”乔云生看着小胖手扒着隔间墙瞪他的侄子,无奈笑问。 “姐姐说不能吃!”小男孩噘着嘴,看着沈白榆。 沈白榆笑了,戏谑逗他道,“让不让你吃糖,是你小叔的事,我可管不着。” 她说话的样子带着娇憨,一颦一笑生动极了,乔云生微微恍神。 绽放的笑颜像是给车厢打了一束光,耀人眼目。 男人喉结下滚,隐在镜片后的视线,不动声色一寸寸打量着她的外貌和穿着。 就在这时,隔间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道阴影落下,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隔间口。 相对而坐的男女,谈笑甚欢。 陆维远面无表情,敏锐的目光无声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而后将手里的饮料递给她。 男人伸过来的胳膊,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腕骨,沈白榆看到他过来,高兴的站起身,瞥了眼碳酸饮料却不接。 “我不喜欢这个,”她噘噘嘴,而后仰着小巧的下巴,理直气壮道,“我水喝完了,我想喝水!” 陆维远冷峻的眉眼微皱,冷哼,“事儿不少!等着!”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转身去给她换水。 “你的水壶给我不就行了!” 沈白榆天真的眼睛看着他,纤纤玉指,点了点他身上背着的水壶。 陆维远想起她爱干净连自己都嫌弃的画面,这么讲究的人能用他的水壶? 不由脱口讽刺道,“不嫌弃?” 沈白榆眉眼弯弯,摇了摇头。 军绿水壶毕竟是陆维远用过的,他迟疑了下,见小姑娘晶晶亮的看着他,还是卸下了水壶给她。 沈白榆喜滋滋的接过来,挂到自己身上。 “你跟我过来一下!” 男人拿起她桌上的食物,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沈白榆闻言,忙跟着过去。 乔云生看着突然出现的军装男,在两人离开后,敛了下镜片后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卧铺车厢里一人一铺,空间宽敞。 陆维远在硬卧车厢连接处站定。 这里不像硬座车厢,到处是人挤人,想单独说话都没地方。 沈白榆仰着嫩白的小脸,笑吟吟看着他。 陆维远脑海里不由浮现刚才她和陌生男人对笑的画面。 突然觉得她有点傻,缺心眼。 男人个子高,沈白榆站在他面前只到他肩膀处,长得清瘦,看起来小小一只。 “吃喝的东西不离眼!”陆维远板起脸,居高临下睨着她,教训道,“别跟陌生人说两句话,就找不到北了!” 这时代,骗子多,不安好心的也多。 她长了张招摇的脸,又是个没出过远门的。 火车上天南地北的人,隔着肚皮,谁知道长了颗什么心! 想起她刚才笑的不值钱的样子,陆维远真怕她给人拐了! “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沈白榆笑着点头,然后指着他手里的饮料,问道,“你专门给我送这个啊?” “嗯,卖货小车过去了,红梅想喝这个,我过来买,顺便给你带一瓶。” 他说完看着依然笑吟吟的小姑娘,暗自吁出一口气,“行吧,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 男人把吃的东西塞回她手里,便离开了。 沈白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想起他之前总有意无意避开她,没有好脸色。 或许是因为两人初见面那一刻实在不雅尴尬。 也可能是这个男人怕她碰瓷赖上他。 不过现在陆维远和她能坦然处之,也算是进步了。 面冷心热,有责任心,不愧是爷爷天天挂在嘴边的英雄。 她确定到了京市,他也会负责她的安全,心头不由为之一松。 沈白榆高高兴兴回了位置,坐下来拧开水壶,用袖子擦了擦水壶口,仰头轻抿了口。 乔云生视线一直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见她的动作,心下的焦虑落下。 男女朋友肯定不会擦壶口。 但他还是故意问道,“那位同志是你对象啊?” 沈白榆一愣,摇头。 乔云生等了片刻,却发现女孩并不说话。 他本以为她会说出那人的身份。 毕竟,以前他见过的姑娘,在这个问题上,都会很自然的解释和对方的关系。 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惜字如金,不按套路出牌。 对方长的漂亮,衣服崭新,还买的卧铺票,家庭条件肯定不错。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向小姑娘亮明身份,猛地一拍脑门。 怪不得她不被他吸引! “我叫乔云生,京市人民日报的记者,小同志你呢?” 第20章 是糖,快抠出来啊! 这次他介绍完自己,主动抛出问题。 沈白榆将吃食和水壶放在床内侧。 这个时代治安不好,即便没有陆维远的提醒,她也会保持警惕。 听到乔云生的介绍,她客气的笑了下,“沈白。” 沈白,甚白…… 乔云生将名字含在唇间,黏稠一般默默念了两遍。 “好名字!” 人如其名,确实白,白的发光。 他视线从她额头的小伤口游移到沈白榆粉润的唇上,很快掠过去。 沈白榆没注意到他越界的目光,把吃喝的东西抱在怀里,背对着乔云生倒在床铺小憩起来。 刚才还大亮的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进入十一月,白天越来越短。 窗外的景色变成了暗影,飞速往后退去。 乔云生盯着沈白榆的背影看了会儿,被他侄子叫到隔壁玩去了。 而另一边,在硬座里煎熬的周红梅,因为第一次和陆维远挨在一起,只觉得甜蜜无比。 尽管过道上站满了人,吵闹声一片。 但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和维远哥依偎在一起。 甚至隔着衣袖,她都能感觉到男人挨着她手臂强健的脉搏跳动,那么有力,强大,让她心慌意乱。 她假装打瞌睡,将头故意靠在维远哥肩膀上。 起初几次,男人不断扶正她的脑袋。 到后来就放弃了,任凭周红梅靠在他的肩上。 周红梅得逞后,心砰砰直跳,闻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翘着嘴角甜蜜入眠。 列车轰鸣着穿越宁静的夜色,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 一个个亮着暗黄色光的小车窗飞快沿着轨道闪过,映出里面乘客疲惫的面容。 此刻,卧铺车厢的一个隔间,空气混浊难闻,鼾声四起。 沈白榆睡意全无,睁眼望着半夜上来的上铺乘客。 乔云生时刻关注着旁边的动静。 这个沈同志从刚才躺下就没再起来过。 期间他有心搭讪,但总是找不到机会。 “沈同志,睡不着?” 沈白榆侧头,桌板下光线暗沉,对面乔云生的脸隐在阴影里。 “没有,睡醒了而已!”沈白榆道。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身后男人几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见她没反应,那人才不说话。 一个男同志频频与她搭讪,心里存的不过是男女那点事儿! 她现在是个没文化没身份的山村女人,生存问题都没解决,哪有空跟男人眉来眼去。 乔云生第一次发现女同志这么难啃。 以前见过的女同志,知道他的职业加上他的长相,哪个不是主动找他说话。 可眼前这小姑娘,说她傲吧,却又没有表现出半点傲气。 他好不容易起个头,对方一句话终结。 “沈同志坐火车,是准备去哪儿啊?” 乔云生重新起个话头。 既然小姑娘买的卧铺票,肯定是长途。 他得想办法在下车前,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京市!”沈白榆淡淡道。 这时,一道兴奋的女声从乔云生上铺传下来。 “我也是去京市!” 那女同志梳着两个黑辫子,朝下探出头,自来熟道,“我叫张圆,在苗县插队,现在回京市接替我妈化纤厂的岗位。你们呢?” “我姓乔,是京市人民日报的记者。”乔云生坐起身,扶了扶眼镜。 “哇,搞文字工作的知识分子,体面啊!”大辫子女同志露出仰慕的眼神。 乔云生目光转向对面的沈白榆,等她接话,却见她转个身又背对着人。 他连忙问,“沈同志也是京市人吗?” “不是!”沈白榆道。 乔云生正想再问,上铺的张圆却拉着他问个不停。 “乔大哥,听说明年恢复高考,你是记者,这消息准吗?” 乔云生看了眼对面女人的背影,有些不甘心,想再同她说句话。 张圆却在一旁催促个不停。 他心底暴戾的气血差点翻涌出来,不过面对女同志的修养还在,于是挤出一丝笑,“张同志你消息还真够灵通的,教育部这个月12号才出的文件,过不了两个月全国各地的老百姓就都知道了。” 张圆激动,拉着乔云生问起各种问题。 乔云生享受的就是女人的倾慕和崇拜,见对面的女人如此不识趣,于是刻意让声音大一些,希望沈白榆听到后,也参与进来。 可惜,那姑娘似乎又睡过去了。 沈白榆可没睡,她只是闭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听着二人的谈话。 明年恢复高考,她除了帮陆维远,自己也要规划一条远离沙贝村的路。 第一条就是把户口迁走,而高考落户是最简单的户籍迁移。 沈白榆迷迷糊糊想着,又睡了过去。 早上天亮去卫生间洗漱完,回来的时候,看到她的铺位跟前聚着一堆人,嘈杂声四起。 “这孩子脸都紫了,快找列车员广播,看车上有没有医生啊!” “孩子翻白眼了,有东西卡在嗓子里。” “是糖,快抠出来啊!” 沈白榆闻言,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扒开人群,大声道,“不能抠!” 乔云生满头大汗,见侄子捂着脖子难受的样子,心急如焚。 刚把手伸进孩子嘴里,便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拽了出来,而后侄子便被那人带离。 第21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沈白榆从背后抱住小男孩,两手抱拳向内往上急速冲击他的腹部。 守着小男孩的刘妈看到女人疯狂撞击快没气的孩子,哭喊着要拦住沈白榆。 “你这个同志,干什么呀,快放下孩子!” 乔云生冷静的盯着叫沈白的女人,见叫她表情严肃,专注看着孩子,他一颗六神无主的心突然镇定下来,一把拦住刘妈。 “她在救人,大家往后靠靠,留出空间给他们!” 他指挥着大家往后散开。 就在这时,孩子的嘴巴里掉出来一块东西,顺着地面滚到一个人的脚下。 “是糖,快看,出来了。” 紧接着,孩子洪亮的哭声响彻车厢! “啊呜呜呜……” 沈白榆额头出一层细汗,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孩子交给他们。 正抬手抹汗,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人群里的陆维远。 男人鹤立鸡群,精致的五官如雕刻般立体英俊,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睛正静静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沈白榆眼睛一亮,轻快的走了过去。 窗外的天光照着她额头的细汗,晶莹剔透,皮肤白的好似会发光一样。 女人眼睛中的光,是因为看到他而点亮的。 心口像被轻轻挠了下,陆维远定了定神,声调低沉和缓,“还有一个多小时下车,过来提醒你。” 沈白榆娇俏的小脸仰着,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朝他轻轻颔首。 “你刚才救人的方法,在哪儿学的?” 他掩去眼底对她的探究,似是随口问道。 这种急救方法,陆维远前段时间才刚听说过。 是国外前两年刚研究出的急救方法。 国内知道的寥寥无几,更别说真正去操作。 今天他竟然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实地教学。 男人话题转的快,沈白榆愣了一下,含糊道,“别人教给我的。” “小姑娘,你也教教我们呀!这个可太有用了。” 车厢里有人偷听他们的话,忙凑上来要求道。 “我有个亲戚前年就是噎死的,小同志,给我们讲讲嘛!”另一个人也道。 沈白榆看了眼陆维远,视线落在周围感兴趣的人群里,点了点头。 “好。” 沈白榆边说边双手比划。 从婴儿到成人,不同的急救方式一一讲明。 过道狭窄,大家将沈白榆围在当中。 很多人看不见,爬在楼梯上,挤到别人上铺观摩。 “小同志,记不住啊,能不能找个人和你配合着演示啊!” 沈白榆一怔,看向在场唯一的熟人陆维远,“要不你……” “我来,我来!” 不等沈白榆说完话,在旁边观摩的张圆已经举起手,兴奋的走到她面前了。 沈白榆只得将刚才说的方法实际演示着又讲了一遍。 陆维远嘴角微勾,冷峻的眉眼温和下来,静静看着人群中央认真讲解的女孩。 这时,乔云生手里拿着相机走了过来。 “沈同志,我能拍两张这个急救动作的照片吗?回头我可以登在报纸上,供大家学习。” “可以。”沈白榆点头,“你要是有纸笔,我可以把方法给你写下来。” 既然能宣传救人的方法,造福大众,沈白榆乐见其成。 “有!”乔云生感激道。 若说之前他只存了撩骚的心,现在对沈白榆则是多了一点儿感激。 毕竟对方救了他的侄子。 “我可以上报纸了!”张圆激动万分。 周围的人群也骚动起来。 “同志,你是哪个报社的?到时候我们买一份啊!” “人民日报。” 乔云生笑笑,往后退开,举起相机对着两位女同志的动作咔咔拍了几张。 乘客散去,到达京市的时间也快到了。 沈白榆将方法详细的方法写完给乔云生。 陆维远若有所思的目光从她娟秀的字迹上收回,带着她去硬座车厢和周红梅汇合。 “沈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侄子!” 乔云生快跑两步追上前面的沈白榆,笑着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她。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到了京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第22章 妈,你晕倒了? 察觉到有锐利的锋芒定在他身上,乔云生警觉抬眸,眼神从镜片折射的光后越过沈白榆,看向身后那凌厉的军人。 却发现那军人垂着眸子并未看他,乔云生心中微愕,收回目光,继续微笑看着面前娇美的女人。 “好!” 沈白榆接过来揣到兜里,礼貌致意,头也不回的跟着陆维远离开。 乔云生伸着脖子,恋恋不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背在身后的手还在轻轻摩挲着女人刚才抓他手腕的那一处。 细腻柔滑的触感萦绕在神经骨缝里,久久不散。 这个小同志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惜就这么走了…… 陆维远两人穿越就餐区,来到了硬座车厢。 这边的车厢,人挤人,几乎无处下脚。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如开辟道路的利剑,沈白榆跟在他身后,一路畅通的跟着走了过去。 陆维远去卧铺的时间太久,周红梅一直瞅着车厢尽头,终于看到他冷峻的身影,高兴地招手。 “维远哥,快到站了,行李我拿下来了。” 等人走进后,旁边坐着的大婶打趣道,“军人同志,你刚离开,你这小对象就巴巴瞅着你回来。” 周红梅脸一红,先娇羞的看了男人一眼,才摆手,“大婶,我们不是……” 大婶根本不听周红梅羞答答的解释,一副我懂的过来人表情。 周红梅看到男人身后的沈白榆,脸上的笑突然凝固,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平。 沈白榆听到大婶的话,又看看座位,立刻明白昨天为什么周红梅极力叫她去卧铺。 合着两张硬座票的位置是连在一处啊! 周红梅喜欢陆维远的小心思她看的很清楚。 不过她还是很震惊。 两人坐了一夜就坐出感情了? 明明这男人看着对周红梅不感兴趣啊! 难道是他太闷骚,藏得深? “你们谈对象了?” 沈白榆瞅瞅男人又瞅瞅周红梅,最后瞟了眼大婶在两人之间推波助澜笃定的暧昧眼神。 短短几秒钟,沈白榆从半信半疑问,到深信不疑。 她瞪圆了眼睛,朝两人拱手,送上迟来的祝福。 “恭喜,恭喜!” 周红梅微愕。 沈白榆竟然恭喜她和维远哥,而且表情看起来还挺真诚! 陆维远眉眼沉沉,精致的下颌微抬,侧眼瞅着蠢回去的沈白榆,冷嗤,“你这么喜欢撮合人,怎么不去当月老!” 刚才还好好的男人,突然又变得气势逼人,不近人情。 沈白榆撇撇嘴,男人心海底针,下一秒,她眼睛一转,腆着笑,故意道,“去哪当?” 陆维远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舌尖顶了顶牙,没搭理她。 沈白榆傲娇的哼了声,挑挑眉。 视线掠过周红梅时,见她还愣愣看着自己,沈白榆忍不住握紧拳头,恶狠狠吓唬道,“你男人脾气不好,小心家暴你!” 闻言,一旁的陆维远眉头拧的更紧,能夹死苍蝇一样盯着她! 沈白榆怂怂的瞟了眼冷下脸英俊的军官,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当即脖子一缩,扭头当起了鹌鹑。 而同时,周红梅听到沈白榆说陆维远的坏话,立刻维护起来。 “维远哥好着呢,才不会家暴!” 她摆出一副娇嗔扭捏的造作态,呵斥人的气势更像是打情骂俏,毕竟沈白榆说维远哥是她男人! 这话听得她的心像浸了蜜,忍不住地瞟了又瞟男人冷峻的侧脸。 火车到站,周红梅紧跟着陆维远身后,沈白榆坠在后面。 三人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 “小梅!” 周红梅的妈妈赵霞看到人群里几年没回家的女儿后,顿时红了眼眶,招手激动大喊。 “妈妈在这里!” “妈!” 周红梅扬起笑脸,奔了过去。 男人看着那个方向,眼底的情绪也似有波动,跨着大步子跟了过去。 沈白榆不明所以,忙快走跟着男人稳健的大步伐。 男人站定在赵霞身侧端庄温柔的中年女人面前,脊背挺直,中气十足喊了声,“妈!” 林文面色微白,温柔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随即拍了拍他结实的膀臂,欣慰道,“瘦了,也结实了!” 陆维远淡笑,敏锐的目光在林文脸上掠过,观察到她脸色不太正常,皱眉问道,“妈,你不舒服?” 林文还没说话,一旁的赵霞先替她埋怨起来。 “你妈昨天在单位晕倒了,刚请了四天假,我都叫你妈别来,我来接你和小梅,她非不听!” “妈,你晕倒了?去医院了吗?”陆维远一惊,眉心拧的更紧,他语气发急道。 “去了,没啥问题,就是感冒加咳嗽,没休息好,在办公室没站稳晃了一下,没你赵姨说的那么严重,哪里就晕倒了。”林文无奈笑着摆手。 陆维远微抿着薄唇,沉默的看了眼林文,对满含笑意的赵霞礼貌道,“赵姨费心了!” 赵霞无所谓的摆手,满意的看着自己心目中酌定的女婿人选,眼里都是高兴的笑意。 等他们寒暄完,林文拿眼神询问一直站在儿子身旁的陌生漂亮女同志。 “阿姨好!”沈白榆亭亭玉立的站着,主动打招呼。 第23章 就怕是赖上小陆了 周红梅心中警铃大作,抢在陆维远前头介绍。 “这是我插队那边山里来的老乡,来咱们这里寻人的,正好和我们一趟车。” 她脸上堆着笑,眼中却没有温度,甚至还藏着敌意和排斥。 赵霞离自己闺女近,将她的细微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见沈白榆是站在陆维远身边的,顿时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只是现在不方便问,于是她摆出长辈的和善,朝沈白榆道,“沈同志,既然你来寻人,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周红梅不得不佩服自己妈妈的反应,姜还是老的辣。 沈白榆一听这母女俩的意思,是要联手赶自己走,立刻眼巴巴看向高大俊朗的陆维远。 “妈,她找到人之前,暂时先住咱们家。”男人面无表情,没看沈白榆,只望着林文温和道。 林文知道自家儿子有分寸,在外头不方便多问,只微微点了点头。 周红梅看了眼沈白榆,眼底闪过厌恶,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眼看自家闺女脸上的表情要挂不住,赵霞忙拉住周红梅的手,暗地里轻轻拍了拍,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维远还没结婚呢,而沈同志一个姑娘家住在你们家也不合适,你说是吧,林姐!” 赵霞心下盘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补充道,“况且咱们院外面就有招待所。” 又不是家里的亲戚,不过是乡下认识的老乡,还是个女同志,住他们家确实不太不合适。 赵霞这话说的在情在理。 林文不由点头,因为身体不舒服,她扶着陆维远的手紧了紧。 当着儿子的面,她到底还是站在儿子这边。 “找人也就一天的事情,犯不着去招待所折腾,人姑娘千里迢迢过来,顶多在我们家对付一夜!” 林文坚持儿子的决定,赵霞脸上笑的讪讪,没再说话。 沈白榆被当做皮球,在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话里,被踢来踢去,直到又踢回男人的家里,她的心才安稳起来。 一行人回到大院,赵霞很快拉着自家闺女回了家。 陆家和周家说是邻居,其实是一栋楼的不同单元。 赵霞一回到家,就板起脸,语气不善。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周红梅面对赵霞的质问,也一肚子怨气,她把沈白榆的情况说完,忍不住牢骚起来。 “当初在山上支教,我就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安分,那双眼惯会勾人,没想到竟然勾到维远哥这里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女人一毛钱没有,说是来京市找人,就怕是赖上小陆了!”赵霞不耐烦,说出心里的顾虑和担忧。 一想到沈白榆那张出众的小脸,巴巴望着男人的勾人样,她就怕陆家小子被山里女人的那张脸给迷惑,遭了算计。 她赵霞看上的女婿,决不能出差错。 见女儿还没有火急火燎,赵霞索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你林文阿姨嘴严,但妈还是探听到风声,你陆伯伯明年可能会回来,陆家要翻天了!” 其实赵霞也不太清楚陆家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即便和林文认识了有七八年了,也只是囫囵知道林文男人和陆维远一样在部队,再具体一些的就不知道了。 他们这大院里住的人员混杂,什么岗位厂里的员工都有。 这院子里的几排三层小楼,还是当年资本家办厂改建的筒子楼。 年代久远,外墙虽然破旧,房子却很结实。 当初他们院里突然搬来这么一户看起来不一般的人家,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探听八卦。 可惜这陆家人不怎么和大院里的人来往。 嘴巴也跟封了蜡的蜜罐,愣是一点消息探不出来。 最后还是大院门口停了几辆军车,里面下来的大领导去陆家坐了一会儿,大家才摸到一点消息。 有说这一家得罪人,倒了,被赶到这里住了。 也有人说家里的男人死了,才搬到这里。 啥版本都有。 赵霞活了几十年,哪里有机会见到这样体面的人家。 林文单单往那里一站,一整个优雅气质。 而且家里的儿子周正俊朗,女儿盘靓条顺,水灵灵的漂亮。 一看就是好家庭养出的人。 赵霞也担心过这一家人是不是成分不好,会惹来祸事,直到瞥见林文在文物局工作后,她便知道对方即使是落魄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忍不住靠近陆家,还真让她逮到机会认识了林文。 一次大雨,下班路上林文没带雨披,车链子又断了。 黑沉沉的乌云压在人的头顶,跟沸水一样翻滚,雨像是水一样从天上倒下来。 赵霞正好在路上遇到她,把雨披让给她,连车子也要给林文。 对方不接受,于是她便陪着林文淋了一路的雨,走回了院里。 那会儿的天暗沉一片,怪吓人的。 对于林文来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些年她享受惯了好日子,有男人体贴疼爱,儿子女儿也懂事。 突然家里没了男人,还要带着两个儿子和女儿,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此时,遇到一个如此热心的女同志,不仅把自己的雨披给她,还一路执拗陪她在电闪雷鸣的大雨中推着自行车,回了家属院。 林文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说。 从那之后,两人便认识了,关系也走更近了。 尤其是女儿突然丢了后,赵霞更是在儿子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时常安慰她。 要不,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赵霞对陆家的情况有了一点了解。 陆家曾经住在城东的军区大院,那里都是领导住的地方。 林文男人因为国家机密的事情,暂时不能回来。 又因为维远大伯派系之间的争斗,出了问题,只能低调行事,搬来西边的大院。 这些是赵霞一个小职工能听的? 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大领导也就是他们的厂长,还是远远的看过一眼。 现在碰到赵霞这样的家庭,简直叫她开了眼。 即便对方家庭蜗居在这里,赵霞也知道,这一家人就算将来真的倒了,也比她家强太多。 尤其是上个月不小心从林文嘴里听到她男人可能要回来的消息。 赵霞就更激动了。 “真的?”周红霞瞪大眼睛。 赵霞没好气的看着她,“平时我就给你打电话叫你抓紧小陆,你怎么就这么不上心?” 周红梅顿时委屈的眼泪汪汪。 “我跑他们军营,跑的他们领导都认识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维远哥性子淡。更何况他身边除了我,也没别的女人,我哪里知道突然冒出个沈白榆?” 赵霞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耐心道,“你林文阿姨身体不好,这次铁了心叫你维远哥找对象,她也提到你了,你这几天好好表现。” “还有,你林阿姨身体不好有退的想法,这工作总要有人接班,大概率就是你维远哥要娶的媳妇。” 周红梅激动起来,“真的?” “假的!”赵霞看着只会问“真的假的”地周红梅,嫌弃道,“真是乡下的糟东西吃多了,脑子傻了!” 周红梅忙抱住赵霞的胳膊,撒娇道,“妈,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第24章 阿姨,我真是来劝架的 “我愿以为嫁给维远哥,就能把户口迁回京市,离开讨厌的乡下。现在不仅能回京市,还能接班林文阿姨的好工作,太好了!”周红梅兴奋的几乎挂在赵霞身上。 赵霞推开扒拉在她身上的闺女,警告道,“陆家大小子只能是我们周家的,你上点心,至于那个沈白榆不是说来京市找人吗?先问问找什么人?别真的赖上维远了。” “我知道!”周红梅重重点头。 另一边,陆维远三人回到陆家。 林文一进门,让儿子给沈白榆倒了杯水,就带着他单独进了卧室。 陆维远向林文说清楚了沈白榆来京市的事情。 林文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后背,没好气道,“你自己还没对象呢,倒是替别人找起对象了。” 沈白榆听到里屋嘀嘀咕咕,也不在意,只要叫她留下,一切好说。 从火车站一路过来,70年代的首都,甚至都不能和现代的三四线城市比。 满大街人来人往,几乎都是穿灰黑绿衣服的,稀稀拉拉的小汽车穿梭在道路和人流中。 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骑自行车的人,铃声叮叮当当,很热闹却显而易见的贫穷落后。 也正是因为这样巨大的反差,让沈白榆不得不感叹祖国几十年发展的速度之快。 不过到底是首都,和她穿来的山沟沟一对比,这里道路平坦通畅、人流如织、商品俱全,算是顶顶繁华的地方了。 陆维远家在一处破旧的老住宅区内,墙体有些斑驳,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红砖。 此刻,她独自坐在客厅打量着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屋里干净整洁,墙壁下方一米的范围,刷着绿色墙围,家具十分富有年代感。 这种老物件家具,她也只在二手网上看到过,如今近距离接触,扑面而来的是质朴和怀旧的气息。 可能是现在天气转凉了,竹沙发上面放着几个手工编织厚垫子,对面靠墙摆放着一张大桌子。 最里面的中间放着个匣子,上面摆放着一台笨重的黑色老式12寸电视机。 这古董玩意,她只在某音怀旧账号看到过。 桌上铺了花桌布,左边放着一套搪瓷水壶和茶缸。 电视机旁边放着老式木匣子钟表。 再往上的墙面挂着裱好的玻璃相框,还贴了很多奖状。 相框里是他们一家人的几张黑白照片。 她俯身,正欲近距离观看,屋内却传来了争吵声。 “你就当瑶瑶死了,不行吗?”林文泪水在眼中打转,气得发抖。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陆维远瞪着眼睛,冷声道,“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你是要气死我吗?瑶瑶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林文从喉结低吼。 陆维远梗着脖子不说话。 林文突然冷静下来,平静的看着自己儿子道,“妈就问你一句,因为瑶瑶,你难道这辈子不结婚了?” “没有!”陆维远喉结滚了滚,低声道。 闻言,林文声音又大起来。 “妈不管,你弟弟的孩子都在地上跑了,这次无论如何,你得给我相个儿媳妇。” “红梅怎么样?咱们知根知底,还是邻居,我看红梅就不错!”林文兀自说着。 陆维远皱眉,烦躁道,“妈,你乱点什么鸳鸯谱,我把她当妹妹。” “红梅不嫌弃你,你还挑上了?”林文白他一眼。 忽又想到一个人,忙道,“你们李首长前两天打电话说你救了个漂亮小姑娘,似乎挺满意的,你觉得怎么样?” 她话音一落,忽见儿子突然起身,两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听够了?” 男人黑眸一撩,盯着门外的女人,声音戏谑。 侧头正贴着门的沈白榆,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母子俩的视线里。 沈白榆干笑一声,站直身子,“我说我是来劝架的,你信吗?” 男人嗤了一声,走出去,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顺便朝屋内喊了句。 “沈白榆就是首长说的那个小姑娘!” 林文脸上微微尴尬。 这个李明军,人家小姑娘有对象,竟然乱介绍。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在门口听了多少。 沈白榆见林文出来,忙解释道,“阿姨,我真是来劝架的,我听到你们在里面吵起来,……怕他打人!” 陆维远喝水的动作一顿,侧头便看到一根细白的手指往他的方向戳了戳。 挺会甩锅啊! 林文喜欢漂亮的小姑娘,看着长得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心底有些遗憾。 于是出来对沈白榆道,“小姑娘,你既然来这里找人,住我们家也不合适,要不阿姨安排你去招待所,你看行吗?” 赵霞的话很有道理,她之前只是不想当面驳儿子的脸。 林文声音温温柔柔,沈白榆却心慌起来,忍不住看向陆维远。 没有介绍信,她哪里都住不了。 “妈,她就住咱们家,回头休完假我还得把人安全送回去。” 陆维远拉着傻愣愣的沈白榆朝他的房间一推,“你就住这里!” “她住你屋里,你住哪儿?”林文急道。 “我睡沙发!”陆维远不以为意。 “你有骨气!”林文指着他气道,“你一个大男人在家,丢名声的是人家小姑娘,要不你去招待所避避?” “这是我家,我还救了她,我凭什么住外面啊!” 陆维远愕然,马上拒绝。 余光瞥见屋内局促的沈白榆,他索性直接进了房间,把门一关。 林文见儿子和人姑娘独处一室,忙拍门道,“你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我有分寸,妈你去休息,我就和她说几句话!” 林文在门口站了几秒,叹口气,便去厨房张罗饭菜。 知道儿子今天回来,她早早就预备好了肉菜。 “说吧,刚才听了多少?”陆维远看着退到墙角的沈白榆。 沈白榆无辜摇头,“没有。” “小丫头,不老实!” 陆维远睨着她,长腿勾过来旁边的椅子,敞着腿散漫的坐了下去。 在他锐利的眼神压迫下,沈白榆终于慢慢抬起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 “就听了一点点,我刚走过去,就听到你们说李首长要把我介绍给你。” 第25章 找我姐的事情,我不会放弃 陆维远脸一僵,干咳一声,“我没同意。” “我知道。” 沈白榆撇撇嘴,想起他避嫌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想法。 可惜了自己初见他,还想亲近交好的心思,谁知对方根本不领情。 这就跟大陆人民对某还未回归的小岛人民一厢情愿的示好是一样的,你把对方当亲人,对方当你是陌生人,甚至还带着敌意和防备。 陆维远转回正题,“你知道刘建设在哪吗?” “应该在农科院。” “还真是知识分子。”陆维远挑眉,“行,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带你去农科院。”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裤兜里突然滑了出来个黑色的东西。 “啪”一声,一个黑色皮夹掉下,摊开在地面。 沈白榆寻声看去。 皮夹里整齐码放着钱票,透明处插着一张年轻女孩的黑白照片。 她长的很美丽,穿着一件列宁装。 黑发垂肩,头上卡着发箍,眉眼弯弯,露出整齐的牙齿。 陆维远俯身,手指触到皮夹,瞥见里面的照片,似乎想到什么,神色顿了一下,而后才捡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一出去,沈白榆忙将门反锁。 其实,他们母子俩的争吵,她全部听到了。 多亏了原主这超越5.0的视力,她看到照片下方有个瑶字。 那女孩应该就是他们争吵的对象瑶瑶。 沈白榆推断这个叫瑶瑶的应该是失踪了。 并且失踪有段时间了,才会让林文吼出所有人都觉得瑶瑶死了的话。 没想到老沈家的救命恩人,为了这个美丽的女人竟然不结婚,还是个痴情种! 怪不得和她裸着抱了一夜,还能坐怀不乱,原来心里有人了。 不过再有原则有定力的男人,到了年龄也得被逼婚! 陆维远也不例外! 沈白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开门出去。 厨房的香味飘到客厅里,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走进厨房想打打下手,却看到颠勺的是陆维远。 男人个子高,身形颀长,往那里一站,显得厨房十分逼仄。 她眼睛左瞟右看。 案板上的蔬菜和肉都已经切好备用。 她只能揪着衣摆,装模作样道,“我能帮点啥?” 厨房烟熏火燎,陆维远笼在烟雾里,袖子半挽,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线条流畅的手腕轻松的握着锅把。 他冷峻的眉眼专注地看着锅里被他颠来抖去的菜,,手臂青筋微鼓。 听到沈白榆的话,男人抬起袖子蹭了蹭额角的汗,朝餐桌的方向点点下巴。 “擦桌子,准备吃饭!” 沈白榆点头,擦完桌子,听到林文在屋里剧烈咳嗽,倒了杯水,敲开门。 “阿姨,喝点水。”她微笑道。 小姑娘秋水般的大眼清澈透亮,即便额角带着擦伤,也掩饰不住她流光溢彩的样貌。 林文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沈白榆,微微发愣,接过茶缸,笑笑。 “我没事,你和维远去吃饭吧!” 沈白榆乖乖朝林文点了下头,又走回厨房门口。 男人挥舞着铲子,热油滑锅,肉在葱姜蒜爆出的香味里一阵翻炒,蔬菜一烩,出锅。 陆维远娴熟的炒菜能力,叫沈白榆不由惊叹。 两菜一汤摆上桌,男人伸出长腿,勾起板凳坐下,准备开动! 沈白榆看了眼林文的房间,低声问,“阿姨不吃吗?” 男人“嗯”了声,拿起筷子夹着菜大口吃起来。 沈白榆不再犹豫,也开始小口进食。 吃完饭,陆维远不放心林文的身体,硬要带她去医院检查,让沈白榆一个人待在家里。 陆维远身边有她妈妈陪着,沈白榆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也没有强求。 林文把遥控器给她,让她打开自己看。 两人走后,沈白榆回了房间。 那黑白带着雪花点屏幕的电视机,总共也就两三个电视台,信号还不好,完全不能吸引人有欲望观看。 她直挺挺躺在干净的单人床上,闻到床单上清爽的皂香味,跟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几天,简直鸡飞狗跳,现在可算是有了片刻的安宁。 火车上颠簸,机械噪音又大,她昨夜没睡好,一沾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到了天擦黑。 房间外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打开房门。 头顶一撮呆毛炸起来,显得傻里傻气。 客厅的电视打开着,里面是黑白画面的新闻联播。 陆维远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转头。 见她半阖着眼倚在门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低声讽道,“真能睡。” 林文在旁边拿着棒针织毛线,闻言,用胳膊捅了捅陆维远,“臭小子,少说两句。” 沈白榆看了眼桌子上的钟表,没想到自己能睡五个小时,脸上微微赧然。 “阿姨,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就是简单的感冒咳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沈白榆微笑着“哦”了声,挠挠头发,去卫生间洗漱。 林文目光追随者沈白榆。 望着她乖巧呆愣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眼眶一热,忙敛下眸子。 陆维远察觉到母亲情绪变化,看了眼卫生间关上的门,抚了抚她的背。 “你还叫我放弃,我看你根本就没放下我姐。” 林文眼泪嗒嗒掉,绕线穿针的手微微发抖。 气氛有些凝重。 “放心,找我姐的事情,我不会放弃,至于相亲,我听你的,但总要我看对眼。”陆维远嘴唇微抿,语气认真。 林文心里好受些,抹了把眼泪,埋怨道,“你跟你爸一样,惯会哄人!” “要不怎么说是亲父子呢!”陆维远鼻子里笑出一声,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他这副样子叫林文又没好气笑了起来。 “你可别学你爸,一走就消失10年,连一封信也不给家里寄。你要是这样,我就不认你了。”林文威胁道。 陆维远点头,“我不会,你别——” 第26章 能借我30块吗?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林文眼眶还红着,不想叫陌生人看笑话,端着毛线篮子回了卧室。 陆维远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清瘦的沈白榆。 沈白榆带上卫生间的门,抬眸见男人闲闲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搞得她莫名其妙,片刻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陆维远没搭理她,起身往厨房走去。 卫生间没镜子,沈白榆捂着脸,疑心病重的小步跑过去拿起桌上的镜子。 干干净净啊! 沈白榆放下镜子,朝着男人的后背瞪了眼。 光看着人不说话,什么毛病! 陆维远动作利索的端出温在锅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什么不吃?” 陆维远坐下,看着她,用筷子朝盘子点了点。 沈白榆过来坐下,闻言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她的脸顿时一红。 他竟然察觉到她挑食的问题了。 这个年代,有饭吃都不错了,哪里有挑食的毛病。 但她是个现代人,家里人宠着从小养成了这样的饮食习惯。 既然男人点出来了,她就没必要装模作样。 “菠菜!”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菠菜炒肉。 陆维远深邃的眉眼罕见的皱在一起,从鼻子里冷嗤了一声。 “炒的就是菠菜,光想着吃肉?” 沈白榆垂着睫毛,掩在下面的眼珠子直往上翻,她拿起筷子,噘嘴哼了声,“我也不是什么肉都吃!” 陆维远人高马大的坐在对面,后背靠着椅子,一条长腿曲起踩在凳子下的横杆上,一条长腿直直地斜支着地面,带着回家的放松和自在。 听到沈白榆这傲娇道话,他突然给这山里来的姑娘气笑了。 以他打听到的消息,沈白榆没那个条件挑三拣四,在山里爹妈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哪儿来这么多毛病! 他倒要看看这姑娘的嘴巴里还能作出什么花来。 “你倒说说,什么肉不吃?”他来劲儿了,俯身朝她的方向凑近了些。 “不吃羊肉,太膻了。”沈白榆噘嘴,她端起米饭,一口肉一口饭,吃的心满意足。 羊肉? 那都是稀缺肉,想的挺美! 陆维远看着上午还局促的小姑娘,这会已经能坦然自如的吃起来了。 不得不佩服她心理素质好。 不说山里的人,就是小地方乡里来的人,在京市也得一两天适应。 不过一想到,她都敢为一个男人跳河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菠菜不吃也不许给我倒掉!”陆维远脸上戏谑的表情一收,锐利的眸子盯着她,警告道。 沈白榆看了眼他,点点头。 男人这才起身去了林文房间。 沈白榆安静地吃着饭,饭厅里只有她咀嚼饭菜的声音,她觉得这家里太过冷清了。 从他们家的照片上能看出,陆维远应该有爸爸和弟弟。 已经晚上了,陆家却只有林文和陆维远母子两人。 母子两也没有提起其他人会回来,说明这些人都不在家住。 也就是说平时只有林文一个人在家。 沈白榆摇头,真是奇怪! 吃完饭洗了碗筷,她见陆维远还呆林文房间没出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久,客厅传来门开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她的房门被敲响。 沈白榆开门,看到门口的林文,目光不由越过她看向身后。 林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道,“维远朋友来了,在楼下说话。听他说你受伤了,阿姨来给你上药。” “…白榆呆愣愣的点头。 她乖乖转身,从包里拿出外伤药和棉球,放在桌子上。 林文关上门,等看到沈白榆脱掉衣服后,满身的伤痕后,不由皱眉。 怎么这么多伤? “疼不疼?” “疼,不过都是擦伤不严重,养养就好了。”沈白榆不在意的笑道。 林文拿起棉球沾了药水,往她身上抹,手上动作放得很轻很温柔。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操心,下雨天怎么能出门,这摔下悬崖能有几个活的,幸好是你命大!” 林文唠叨两句。 她看到沈白榆,就想到当年同样是18岁的女儿陆瑶。 林文上完药,离开 前,交代沈白榆等一个小时再躺下休息,不要把药蹭掉。 沈白榆送走慢声细语的林文,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清新的冷空气迎面吹来。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气流进入肺腑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听到有声音从下面传来,她低头。 夜色里,楼下三点猩红,明灭闪烁。 借着月光,她看到陆维远斜着身子靠在灯柱上,伸着一条长腿站着。 头顶路光微弱的光照亮了他隐在黑暗中的一半身子。 这么没正形的样子,沈白榆还是第一次看到。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半明半暗中夹着烟,没了往日的严肃和板正,反而姿态闲适从容,和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沈白榆没想到他还吸烟,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可是在他身上没有闻到一点烟味。 察觉到有人看他,男人倏地抬头。 目光在夜色中,如猎鹰直击而来。 沈白榆心一慌,往后猛地退了两步,躲进屋内。 片刻后,她眨眨眼,觉得莫名其妙,无语道,“我干嘛要躲?” 沈白榆本以为晚上再睡,会睡不着。 没想到倒在床上一睁眼到了天亮。 果然,以前家里人称她为睡神的称号,不是瞎叫的。 吃了早饭,陆维远带沈白榆去农科院。 林文喊住陆维远,去屋里拿了一截毛线,塞到他手里。 “就这个颜色的毛线,再买两把。你赵阿姨也要买毛线,你走的时候捎上红梅一起去。” 两人下楼,走到楼梯转角处,沈白榆咬唇开口。 “能……借我30块吗?” 给爸妈要钱她理直气壮,但手心朝上给不太熟的人要钱,她腰杆不硬。 可能还会被对方破口大骂,当然陆维远应该不会,但可能会赶她回去沙贝村。 但她现在不要不行,沈白榆不想每一次出门,连坐车都巴巴等着他付钱。 陆维远长腿一停,撩起眼皮看了眼她。 没想到这丫头对他倒是一点不客气。 沈白榆硬着头皮道,“我会还你的!” 男人盯了她一会儿,终是有了动作,抽了钱塞给她,转身下楼。 沈白榆数了数,忙踩着楼梯追上他,“你给多了!” 她只要三十,他给了五十。 “拿着吧!” 陆维远长腿一迈,一步两三个台阶潇洒地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