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我在九幽潭签到三百年》 第一章 谁？向我一条鲤鱼求雨？ “拜！” “负山带江，水泽不留！” “不雨弥月，敢以病高！” “黑鱼神在上，老儿添为小叶村村长，今敬献三牲，求雨！” 一声长吆中，头戴柳枝的村民对着黑色水潭虔诚跪拜。 为首一人须发尽白，手持祭文。 “鱼神仁慈，救人水火，应许功德，立庙以报！” “起！” “拜” “进献祭品！” “黑鱼神慈悲！” 众人颂念声中，黑色的水潭忽然浮现一丝涟漪，从中心荡漾开来。 村民一瞬间屏住呼吸，刚刚三牲投入水面，也是瞬间被吞噬，没有一丝波纹。 莫非！ 这一圈波纹荡漾开来！ 在村民期盼的眼光中，水面重回平静。 为首老人面色抖动，一丝失望深藏眼底，险些控制不住。 相比较岸上的嘈杂，水面下一条硕大的鲤鱼慢悠悠的在水中漂浮“什么黑鱼神？我哪黑了？还不如叫我林寒呢。” 从岸上来人他就留意岸上情况，那个村长真不是寻常人，他啰啰嗦嗦念叨了半个时辰，林寒一共听明白俩字“求雨！” 这俩字还藏在一大串句子里，真不知道他是想求雨，还是来念祭文的。 直接说求雨不行吗？ 太啰嗦！ 求雨啊！ 问一条鲤鱼求雨！ 林寒多少觉得这事不靠谱。 老龟曾经说过，离这里一百二十里有一个道观，名叫飞仙观。 炼丹问药、卜卦算命，那是样样精通。 尤其是求雨。 他们三支平安香敬天地，一道符篆拍入云霄。 要不了一时三刻，绝对有雨落下。 莫说十里八村，就是方圆几百里哪个不知道飞仙观的事？ 而且很多人说过，飞仙观里面有神仙，很多次有村民看到那群道士在天上飞。 有没有神仙不知道，但是求雨绝对是真的。那头老龟卜算之术也很厉害，他算过这件事。 为什么村民要舍近求远？ 求的对象，还只是一条无聊到在水里转圈的鱼！ 而且，这条鱼还不会下雨！ 行云布雨那最次也得是个蛟龙才有这个能力，他一条鱼，哪有这种手段？ 唉，祭品都吃了，说什么都晚了！ 不就是行云布雨吗？ 小问题！ 小问题！ 先让老龟算出来哪天下雨，再设法告诉村民，这事也简单。 林寒懒得游动，他控制住自己缓缓沉到水底！ 水底一只蚌缓缓打开蚌壳，林寒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 蚌中含了一颗明珠，这颗明珠将周围都照亮。 第一缕光落在林寒额头之时，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签到成功！” 话音未落，面板浮现在林寒面前 【姓名林寒】 【年龄16】 【身份鲤鱼】 【境界；待化形（进度10/10）】 【神通无】 【功法无】 【幸运抽奖待开启】 【可用点数；5840】 自从他穿越来之后，这个系统就自然出现在他脑海，每天完成打卡，就会有一点进度。 至于打卡，水底的光可以，日光可以，月光也可以，见光就行。 这进度可以用来加点，也可以用来抽奖。 可惜，不知道化形需要什么锲机，明明进度已达标，就是不行。 他找老龟算过不止一次，可老龟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林寒扭了扭身子，仔细在潭底打量石头。 这些石头每一个都好似经历了无尽岁月，它们身上爬满了裂纹。 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立马粉碎。 可实际上，林寒扒拉出去十丈的石头，落地还是那样，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 不是！ 还不是！ 林寒小声的嘟囔中，翻动石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好几块石头撞在一起，发出闷闷的声音。 “老龟，你在哪？” “...” “再不出来，我敲你龟壳了啊！” “...” “嘿，跟你林小爷杠上了是吧，你出来不出来！” “...” “没啥大事，就是算算什么时间下雨，我看那群村民撑不了多久了！” “衣衫褴褛算不得什么，可他们走路都有些摇晃，好几个还想来喝一口九幽潭的水。” “...” “卧槽，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 “一章真假美猴王！” “...” “再加一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林寒身后的碎石忽然松动，老龟的脑袋伸到林寒面前“再加一章刘姥姥进大观园，要不免谈！” “你这是趁火打劫！” “笑话，不趁火打劫，不就浪费火了吗？” “成成成！算吧算吧！” “不反悔啊，反悔你一辈子是条鱼！” “不反悔，不反悔，我一条鱼哪有这么多心眼。” 得到林寒肯定回答之后，老龟满意点了点头，他整个身体浮动在水中，后背的水藻缓缓在水中摇曳。 忽然，他背上的藻四散飞走，露出他本来的龟甲。 纯白色龟甲在九幽潭深处幽幽发光，白光浮动，似有火焰在他背上燃烧。 老龟不见痛苦，反而口中念念有词“求仙问卜...” “喂，下句是啥？” 林寒一愣。 “快说！”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哈哈，对，就是这句！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轻信人算，不如二百五。” 林寒听的老龟的咒语，听的一头黑线。 这是他给老龟讲的故事，没想到老龟就记住这么多。 一丝轻微的响声。 成了！ 老龟第一时间将四肢缩回壳里“结果不满意你也不会反悔吧？” “直接说！” “十年后有雨！” “什么？” “十年后有一场瓢泼大雨，甚至九幽潭外面这个树林都会被淹没一半。” “我问的不是这个！十年后才有雨，那群人不都得渴死吗？” “十年，就是十年，我不可能算错！” 水中忽然安静。 忽然，林寒一拍鱼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有玄武血脉，理论上也可以布雨？” 老龟慢悠悠将头伸出来“林大少爷，你说一个地方为什么会不下雨，而且不下雨十年？” “正常吗？” “老龟今年才七百二十八岁，着实没活够，还望林少爷高抬贵手。” 有人！ 有人不让下雨！ 不对，也可能是有神仙。 林寒心头一沉，老龟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再清楚的他也不敢说。 能控制一地天象的，至少得是水里的蛟龙王。 难怪这群人没去飞仙观！ 林寒瞥了一眼老龟身前的骨头“没法子，谁让咱吃了人祭品。” “答应了的事，哪怕是天塌下来，这事也得办！你说对不对？” 老龟一个激灵，将脑袋也缩回壳里。 第二章 抽，玩命的抽 鱼化形为人，人间历经三劫三难，进蛟龙池九死一生成为蛟龙。 蛟龙从一孔水井开始，到一条小河，再到一条大江，才能被称为蛟龙王。 蛟龙王一怒可以让一州之地赤地千里，也可以让一州之地重归汪洋。 他吐出一口气，可以让一座城下一个月暴雨。 他哈一口气，可以让一条小河暴涨为江。 这些蛟龙经历千刀万剐，无一不是心胸狭隘之徒。 曾经他们盯上一个凡人，就围绕这个凡人下了一甲子的雨。 无论这人吃饭、睡觉，还是做其他事，头顶上一直有雨在降落。 哪怕此人身死，这片雨还在坟头飘了十几年。 林寒围着老龟转了十八圈，好一会，龟壳开了一道缝。 老龟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黑鱼神，这名字既不好听，也不响亮，要不就算了，迟点我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怎么样？” “区区凡人，至多一百年就会尘归尘，土归土，为他们冒险不值得。” “他们祭祀也是心思不纯，明明你三年前救了人，三年来他们才来过几次，这次也不是最先来你这里。” 林寒扭头看向头顶。 老龟继续喋喋不休“为了这件事，得罪一位蛟龙王，甚至蛟龙王之上的存在，太不值当。” “你修行三百多年，早已锻体圆满只等化形，若不是锲机没到，甚至已经成为蛟龙王门下弟子。” “即便是现在，你化形后大概率还是要去蛟龙宫碰一碰运气，更何况你还解决不了这件事。” 林寒点了点头，他能听出来老龟语气里的担忧和害怕。 这件事和老龟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 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是祭祀的黑鱼神，那个在三年前一尾巴拍飞想要跳潭自杀人的黑鱼神。 就在村民开口时候，他眼前似乎看到了这群人看到的景象！ 大地龟裂！ 河流断流！ 禾苗干枯！ 家畜渴死！ 有母亲走了五十里，只为给儿女带回来半桶水。 有少年为了一碗水，对自己亲人大大出手。 赤地千里。 本以为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轻松化解的事情，现在变得复杂了。 就连掌握着行云布雨能力，有着玄武血脉的老龟都哆哆嗦嗦藏了起来。 连九潭都挡不住的恐惧，林寒有些不敢想象。 不过，林寒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毕竟有些事老龟不知道。 他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做了二三十年人，做鱼才做了十六年。 无论多么习惯这幅身体，他的脑海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人。 堂堂正正的一个人！ 能在泥头车下救出来小朋友的人。 他似乎能听到那群村民在耳边哭喊，也能看见他们一个一个流离失所。 大半的人饿死在路上，无论是五岁的小丫头，还是三岁的小男孩。 甚至，甚至他们还会将目光落在自己同类身上。 林寒重重一拍鱼鳍不行！ 绝对不行！ 没人能做的事我来做！ 哪怕我只是一条鱼！ 念头通达，林寒急速浮向水面。 老龟察觉到林寒远去的动静，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三百多年的鱼还是这么不懂事。 且不说他的行云布雨有夸大的成分，即便没有，那又能如何？ 雨什么时候下都可以，只要不让下雨的人没妥协，下再多的雨也没有丝毫作用。 岸边的人仪式已经到达尾声，他们大多人面有菜色，嘴角隐约有血迹。 相同的口唇干裂，相同的裂口渗血。 每一句祝词，都是合着鲜血在颂唱。 好几个人额头的柳枝都已掉落，额头处隐约青了一块。 林寒心情莫名沉重几分，他绕着九幽谭，幽幽的打转。 一道道波浪随着他的动作扩散开来。 “系统？” “在！” “开启幸运抽奖！” “幸运抽奖开启需要1000点，是否确定开启幸运抽奖？” 系统那机械般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林寒听到这个数字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一千点！ 那是一千个日夜，足足三年时光。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多存点点数，一朝化龙吗，这系统居然这么黑！ 林寒微微侧头“是！” “幸运抽奖已开启！每次抽奖需要消耗10点点数！” “一百抽！” “不！” “直接二百抽!”林寒声音坚定。 “第一抽，恭喜宿主抽到神通呼风唤雨...” 林寒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水底。 耳边机械般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无论是谢谢惠顾，还是淬灵之术好像都完全进入不了耳朵。 一股莫名的心痛，让他费力用鱼鳍去捂自己心脏。 两千点！ 整整两千点！ 怎么第一抽就抽到了？ 这系统该不是来捉弄我的？ 林寒心痛的无法自己，他尽量不去看系统抽奖的提示。 “恭喜宿主，系统抽奖已完成，累计抽到功法二部，神通四门，成长点892点！” 话音刚落，面板自然而然浮现在林寒面前 【姓名林寒】 【年龄16】 【身份鲤鱼】 【境界待化形（进度902/10）】 【神通呼风唤雨初阶（0/10）】 【神通淬灵之术初阶（0/10）】 【神通水遁术初阶（0/10）】 【神通御剑术初阶（0/10）】 【功法九转还丹诀（种族不符）】 【功法易筋经（种族不符）】 【幸运抽奖10/次】 【可用点数；2840】 什么玩意？ 两个功法，均是种族不符。 四种神通，居然还包含了水遁术。 林寒着实想不出来自己有需要水遁术的必要！ 说的离开水他现在能活下去似得。 抱怨归抱怨，林寒的目光还是落在神通呼风唤雨上。 心念微动，还剩的点数飞速减少。 呼风唤雨的状态一眼一变 呼风唤雨初阶！ 呼风唤雨中阶！ 呼风唤雨高阶！ 一直到呼风唤雨顶阶（0/10000） 林寒才停下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 似乎化形期的点数来到902之后，他的妖力好像一瞬间增强了几十倍。 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力量。 虽然不能将呼风唤雨升到顶阶，高阶应该也够用了啊。 就在岸上村民正在收拾祭祀现场之时，一个宏大的声音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波涛汹涌，云翻九天。” “润泽大地，泽被苍生！” “...” “呼风唤雨！” 第三章 你说那个大能会不会是个愣头青？ 最后的四个字呼风唤雨，似乎来自耳边，又好像来自九天。 每一个村民都停下当前的动作，不由自主看向潭水。 潭水里一道黑影，正在水中兜着圈子。 浩瀚的妖力从林寒体内流走，磅礴的水灵力在他咒语完成瞬间，就在九天凝结。 伴随着一声雷鸣，乌云迅速爬上九霄。 村民们呆呆的看着天空，看着炽热的太阳被乌云遮蔽。 他们不敢有太大动作，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这场雨一不小心就被自己吓跑了。 风，忽然吹动树梢。 一滴雨落在村长额头。 更多的雨落在村民肩膀。 “下雨了！” “下雨了！” 一瞬间他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的话语都变了腔调。 他们冲每一个看到的人嚷嚷着下雨的消息，全然不顾大雨已经落下。 大半人不自觉跪倒，朝着天空频频磕头。 村长反应极快，一人一脚，让他们转个方向，朝着九幽潭叩头。 “黑鱼神慈悲啊！” “感谢黑鱼神啊！” 越来越多的人在大雨中跪下，朝着九幽潭磕头。 “黑鱼神慈悲！” 林寒累的吐泡泡，这道神通最少抽调他二分之一的妖力。 有一种错觉，这场雨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还不知道。 他长出一口气，看着村民的膜拜和天空的瓢泼大雨，林寒的心头有一些欣慰。 好像一切都是值得的！ “收了你们的祭品，自然会帮你们办事，退下吧。”林寒缓缓开口。 即便是林寒开口，村民还是不愿意走，他们在雨中又蹦又跳。 林寒无奈摇摇头，他刚刚发现，这个水潭上没有一滴雨落下。 好似这一块地方，和外面地方不在同一片天地一样。 “哗啦！” 林寒身后忽然有水声，他回头一看，老龟巨大的脑袋伸到水潭水面。 什么情况？ 要知道这只老龟自打他记事起，从来没离开过潭底。 永远是蜷在石头缝里，照顾身上的绿藻。 什么事能把老龟惊动？ 老龟看了看外面的雨还不过瘾，他将脖子长长的伸出去，学着村民那样，张开大嘴吞了一口雨水。 又一口！ 再一口！ 后面这一片的雨水几乎没落在地上，而是被老龟全部吸走。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地上的村民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依然的蹦蹦跳跳。 林寒足足看了一刻钟，才去捅了捅老龟。 老龟根本不把头缩回来，四个爪子一直扒拉，阻止林寒靠近自己。 “我说你这是疯了吗？”林寒遥遥递出传音。 “哈哈哈，是不是羡慕老龟我脖子够长，你知道这是什么雨吗？” 老龟的传音在林寒耳边响起。 林寒下意识翻了个白眼“这叫瓢泼大雨！” “瓢泼大雨？哈哈哈，大文盲啊。可惜你没脖子，要不你碰到一滴雨水感受下就知道了。” “你不会给我引过来一些？”林寒没好气的开口。 “要能引过来，我至于伸长脖子吗？很奇怪的好吧。” “看在你有机缘却碰不到的份上，本龟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林寒情不自禁上浮了一些，凑近老龟。 “这不是一般的降雨！” “你说的是废话吗？” “水族行云布雨不也是这样？” “不是，如果老龟我没看错，这是上古流传的禁术，呼风唤雨。” “呼风唤雨？禁术？”林寒心头一颤。 “水族行云布雨大多数是搬运，将四方的水，搬运到四方。” “之前的飞仙观求雨也是这种路数，他们焚香告祭上苍，水君接收祭祀之后，将任务下发到一地的水族，水族领了法旨，给所求之地进行降雨。” “说是求雨，实际就是打个报告。” “那呼风唤雨呢？”林寒小心问道。 “这类法术不是水族独有，万界生灵均可修习，一旦使用此法，会将临近的风雨呼唤而来，修为越是高深，范围越大。” “此法打破了水族对于天地雨的统治，所以在水族联合的绞杀下，早已消失。” “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在此做法，还慷慨的朝这雨中掺入如此多的灵力” “说不得这里江河湖泊的水族，要比其他地方的水族修行上要快一成。” “你回来，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林寒一头黑线。 “忙着呢，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了。”老龟头也不回。 “我知道那个高人的信息！” “哎呦，林少爷您怎么不早说？”老龟立马将头转了一圈伸到林寒面前“林少爷？” “你说那个高人会不会是个愣头青？” “不可能，这是呼风唤雨你懂吗？能躲开水族的追杀，还敢如此大大咧咧使用这术法，这纯粹是往蛟龙王脸上甩巴掌，一般妖哪有这种魄力。” “你说这中间是不是还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家误会把金银珠宝往外撒吗？你就是感受不到，我和你说，就这个元气，吃上一口，足以顶上我三日苦修。” “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如此慷慨，既解燃眉之急，又普渡苍生。” “我说你有准没准，没准我再吃几口雨水去。” 林寒吞了口水“那个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努力伸出脖子，装作一条得道高鱼的样子。 “你莫非说的是，你？”老龟将脑袋凑近了些。 林寒点了点头。 “你？哈哈哈，别逗了，你那点浅薄的妖力我还能不清楚，那只蚌都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先不说你会不会，即便是能用出来，范围也不一定有这个潭这么大。” 林寒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老龟悄悄将脑袋缩了回来“真的是你？” “是！”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你的妖力够用。”老龟一脸严肃。 “怎么证明？” “朝我龟壳上全力来一下，我自然会知道。” “不太好吧，打伤你怎么办？”林寒晃了晃脑袋。 “哼！就你！” “你可是在跟拥有着高贵的玄武血脉的老龟说话，我劝你照顾好自己的鱼鳍。” “那我打了？” “打！” “那我真的打了？” “不打你就不...” 老龟话音未完，一道浩瀚的力量直击后背。 宛如天上的星辰降落，那一刻他竟看到漫天金光。 第四章 不打你，小爷道心不稳！ 老龟睁开眼就看到林寒，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刚才场景涌入脑海“你小子，居然偷袭我？” “哎呦哎呦，我的我的我的鱼鳍，老龟你怎么不让着我点？我鱼鳍都被打伤了。”林寒捧着鱼鳍大声呼救。 “你可是拥有着玄武血脉的神龟，我一个化形都没有的鲤鱼，你可别说笑了。” “整个九幽潭谁不知道，哪怕是真龙下凡，也伤不了你，玄武之力在你身上才算真正发挥作用。” “你不知道自己玄武之力有多厉害吗？” 老龟脸上流露一抹确实如此的表情“话倒是没错，你小...小伙子你...没伤到吧？” “你这妖力，快有本大人一小半了，可得小心，别被人做成红烧鲤鱼了！” “老龟放心，我还要替你照顾绿藻，绝对不会被红烧。” “你刚才走得急，身上绿藻都被打下来，我看的揪心啊。” 说完，他控制水流，将一捧绿藻交推到老龟那里。 老龟最爱他身上的这些绿藻，这也是除了他们仨之外，潭底唯一存活的东西。 水流细致入微，一片一片将绿藻种回老龟身上。 “打下来？”老龟瞪了一眼林寒“不就是些许绿藻，老了就是会掉，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龟一脸无所谓，他悄悄扭动躯体，调整了一下有点歪的龟壳，心中腹诽这孙子下手真狠，好悬没把自己龟壳打烂了。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得想个办法，坑这个小子一顿。 忽然，他的动作僵住“林寒你闯祸了啊！” “是啊！”林寒乐呵呵开口。 “这妖力是从这里为中心向外扩散，越靠外面，妖力越弱，所以水族大概率第一时间就能找到这里。” “这一场雨又打断了至少是蛟龙王级别的安排，他们至多一时三刻就知道怎么回事。”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那些水族就会到来。” 老龟忽然觉得有点腿软，这些话每一个字他都想得到，但是连在一起就让他一阵阵畏惧。 “你说，会不会是我记错了...”老龟语气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记错？您老人家怎么会记错，如果您老人家会记错，一定是有不长眼的误导您。”一声尖利的声音响彻水底。 林寒脸色微变。 迟疑中，含着明珠的蚌划着水来到老龟和林寒面前。 随着她吞吐面前的水，清晰的声音传出来“不知道是谁连累了九幽潭，要不站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好好地安生日子不过，到底是要干嘛？想死早点去死！” “蚌，你在说什么？”老龟忽然开口。 “说什么？听不懂妖话吗？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在水底照明，你们居然还要连累我？” “如果不是你们分了水底的灵力，我何至于化不了形？这次可好，说不得连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就是你吧，小鱼妖，还特么叫林寒，学人类学的真像啊，什么狗屁名字。”蚌开口如同连珠炮。 她注意力都在林寒身上，周围气氛骤然紧张。 “咋啦？不满意？” “说错了？” “冤枉你了？” 老龟向前滑动几步“蚌，别说了，林寒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狗屁林寒，鱼妖就是鱼妖，一辈子就是鱼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一伙的？” “他将来领受香火成神成仙，是能带你一起咋滴？你这还需要捧臭脚！” “天天说自己是玄武血脉？在哪呢？一个不知道怎么串出来的老王八，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老龟的龟甲一片片绽放出光辉，那平素藏在层层伪装下的龟甲几乎燃起火来。 他双眼圆睁，四肢不受控制的弹出指甲。 “你再说一句？” 蚌神念一扫而过，林寒轻轻拦在老龟面前。 “鱼妖，你说怎么办？” “我在这九幽潭几百年都相安无事，碰到你们，真是倒霉透了！” “还惹到蛟龙王，你特么知道蛟龙是啥样子吗？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蛟龙的命！” 林寒极力抑制自己的怒气“道歉，给老龟道歉，要不然我打烂你的蚌壳。” “哎呦，小鱼妖你好大的口气，来来来，朝这里打。”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死我？” “什么垃圾鱼、死老鳖！” “丧门星！” 蚌向前一些，大大咧咧张开蚌壳。 “一件事是一件事，我的事本来就和你们没关系！” “但是老龟和我有关系！” 林寒费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体内的妖力沸腾的连成一片。 “说了，打死我，我有说不让你打死我吗？” “道你姥姥的谦，装什么人，狗屁玩意！” “你们俩茅坑的东西！” 一团精纯的妖力忽然凝聚在林寒鱼鳍“我不太会说话，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念旧！” 老龟拦在林寒身边，一只爪子紧紧拉住林寒。 “不值当的，也许她说得对。” 好像一瞬间，老龟就苍老了几百岁，他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你真的打死她？无论如何，我们都一起在这里几百年，朝夕相处了几百年。” 蚌分开水流，硬生生挤到老龟面前“哎呦，还打死我，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滚出去！带着这个杂种老王八一块出去。” “但凡有一滴血从上面落下来，你们即便死了，我也得扒了你们的皮。” “狗屁玄武血脉的老王八，人模狗样的垃圾鱼妖！” 一团浊气悬在林寒心头，他眼中的蚌完全扭曲行迹，如同一只喋喋不休的癞蛤蟆。 他忽然挤开老龟，老龟庞大的身躯刚刚察觉到一丝不对，林寒已经从原地消失。 叫嚷不休的蚌突然住口，一团水流从侧面重重打上她的壳。 浩浩荡荡的水似乎无穷无尽，她剩下的话被淹没在滚滚水流之中。 “妈的，不把你蚌壳打烂，小爷我道心不稳。” 话音未落，一声碎裂声在潭底响起。 轰！ 蚌的身体重重落地，强大的冲击力让四周的石头四散飞走。 那颗她引以为傲的明珠滴溜溜滚落在林寒身下，而她再无动静。 ... 与此同时。 一行人正在靠近九幽潭，他们前后七八人，打扮各不相同。 中间是一位贵公子，他坐在二人抬着的撵上，身上丝绸的衣服随风飞舞，彩色的花纹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阳光洒在他俊秀的脸上，他整张脸泛出一丝苍白，同样苍白的手抓着一柄折扇，随着撵上下起伏而轻轻扇动。 挂在腰上的玉环雕刻出蛟龙的样子，随着晃动不时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如同两只活着的蛟龙。 第五章 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痛快！太痛快了！耳边终于清净了！”林寒晃了晃头。 老龟目瞪口呆看着林寒，他张开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到林寒会出手，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干脆利落。 蚌的妖力并不弱，可她没有自己的龟甲。这一巴掌下去，老龟都有点替蚌害怕。 林寒察觉到老龟的目光，他扭过头“没死，放心，我有分寸！” 老龟点了点头“毕竟是几百年的邻居，你知道她那张嘴本来就不饶人。” “不饶人是她的事，我没法说。饶不饶她是我的事，我得听自己的。”林寒平静开口。 “老龟你待在潭底，我去看看蛟龙宫到底是什么样子，让你们一个一个害怕成这样！” “这哪行啊，我怎么也要跟你一起去，毕竟我是一只...我妖力比较充沛，而且防御力够高。”老龟话语有些含糊。 林寒摇了摇头，他能看到提到蛟龙宫之后，老龟就开始哆嗦的四肢。也明白，老龟是真心实意想跟他一起去。 胆小和勇敢本来就不冲突，林寒早就知道，有些不敢呵斥小偷的人，上了战场却能大杀四方。 “你照顾照顾蚌，我就去看看，事情不对，我就下来，咱一块再对付他们。” “别说别的了！毕竟你是英勇无比的老龟，这次就暂时听我的可好？龟大人。” 林寒打断老龟想说的话，硬生生把拥有玄武血脉这几个字咽回肚里，在老龟回答之前，一个翻身飘向九幽潭上方。 青黑色的鱼身划出一道弧线，水波乍起，转眼又彻底消失。 老龟四肢还是发抖，他用力给自己前腿一舌头，勉强控制住自己四肢，划向蚌坠落的地方。 水面一如既往的平静，村民早已离开。 无数次来到水面，林寒清楚知道外面的视线可以看多深，他此刻就藏在这个深度。 恰恰是他能看到外面，而外面看不到他的深度。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浮上来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被发现了。 岸边坐着一个柔柔弱弱的贵公子，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这个位置。 林寒心头犯嘀咕，他悄悄挪开几步。 贵公子脸上浮现出一丝轻笑，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身后一名侍女突然走到水边。 “喂，小鱼妖，我家公子尹月请你上来一叙。” 我擦！ 真的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可扭捏的，林寒几息就浮到水面。 那个名叫尹月的贵公子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林寒，而是先将目光投向侍女。 “小云儿，我上次可能没有说清，这次再说你可要记好了啊。” “叫别的未化形的妖的时候，一定不能在前面加别的词。” “如果一定要加的话，就加一个大字好了，绝对不要说小，我说清了吗？” 尹月声音温和，侍女吐了吐舌头，朝林寒轻轻屈膝施礼“大鱼妖先生，请原谅云儿话语的疏漏。” 林寒微微点头，侍女这才直起身子。 “不知道大鱼妖怎么称呼？我叫尹月，是我没教好侍女，实在对不住。”尹月站起身子开口道。 “没事！我是林寒！” 随着尹月起身开口，林寒的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声音柔弱，这几乎是水族的象征，即便是老龟，说话也不会太过粗鲁。 身材纤细，这点也是水族的象征，极少有水族锤炼肉体，将自己锤炼的走了形。 最重要的是，尹月起身瞬间，有水灵力轻轻飘动，带动他腰间蛟龙玉佩叮叮作响。 林寒不懂玉，但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玉佩的不凡。 男子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蛟龙！ “林公子海涵，我实在不擅长久站，只能坐下同你讲话。” “我们那儿注意到前几个时辰，这里下了一场大雨，然而大雨很不寻常，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知道！”根据妖力分布，追查到这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林寒一丝否认的想法都没有。 “哦，那你肯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好我对此小有研究，就跟林公子分享一二。” 尹月开口“这场雨不是寻常的雨，这其中牵扯了一门上古的法术，叫做呼风唤雨。” “林公子你没赶上，要不喝一些雨水，可以精进不少道行。” “还有还有，这种法术不受...咳咳，总之这个法术很厉害就对了。” “林公子，怎么了？” 听到尹月侃侃而谈，林寒险些想要沉到水底。 这个人或者龙到底知不知道情况，是试探还是真的？这种上古的秘辛就这么不值钱？ “没事没事，尹公子说得对，我只是想到我师父前几天说天太旱了，想要下一场雨，可能是他干的。”林寒念头一转，开口道。 “师傅？” “林公子说笑了，这门法术至少失传几千年了。” “要是有人会，我尹月当场就拜他为师，真想见见这种神奇的法术啊。”尹月的声音无限拉长，有一种淡淡的惆怅。 “这个呼风唤雨其实也不完整，只是一部分，不知道完整使用出来，该是...” 尹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眼中的鱼妖忽然直起身子。 “波涛汹涌，云翻九天。” “润泽大地，泽被苍生！” “...” “呼风唤雨！” 同样的咒语第二次响彻九幽潭，同样最后一声似乎来自九天，同样的天色迅速变暗。 惊雷撕裂乌云的帷幕，一滴雨落向尹月肩头，又自然滑开。 一朵一丈方圆的乌云，悄然浮在尹月头上四五丈的位置，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在他身边。 “管你是试探还是怎么的，豁出去了！” 林寒心头腹诽。 蚌尖酸刻薄了点，老龟却是个好龟，可林寒本来就没有带上他们冒险的打算。 一人做事一人当，天塌下来，我林寒自己搞定。 我救的人，我下的雨，和谁也没有关系。 林寒缓缓收起术法，他这次相当克制，仅仅动用了一分妖力。 他回过头，眼前的场景让他登时一愣。 那七八人跟王八驼碑似得，整整齐齐跪在九幽潭前。 “哎，你们几位这是干什么？” “恳请林公子替我向师尊美言几句，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吧!”尹月纳头就拜。 第六章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林寒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几人，他上不了岸，想扶都没得办法。 来真的啊！ “恳请林师兄代为通秉，如若确实不便，收下我一人即可。”尹月柔柔弱弱的声音清晰传到林寒耳中。 “尹公子你快起来！当不得，折寿啊！” “折寿？林师兄不代为通秉一句，我就不起来！”尹月语气坚定。 林寒好几次想去抓一抓不存在的头发，只是鱼鳍太短实在够不着。 这是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直接开打吗？ 老龟的消息到底过时了多少年？ “老龟，现在怎么办？”林寒傻眼中朝脚下传音。 “你咋知道我在这里？”老龟略带惊讶的声音，从空无一处的潭水中传了出来。 “猜的！我猜你没那么听话！” “哈哈哈，就是，本龟凭啥听你的！” “别说别的，你说现在咋办？”林寒没好气催促。 “哈哈哈哈，我最近真的老了，龟甲都松了，我得回去补补。”老龟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寒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 “尹公子，你先起来，听我说完，你再跪不迟！”思前想后，林寒缓缓开口。 尹月抬起有些迷茫的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站起身来。 头顶上的乌云早已散去，夏天的阳光直射尹月。 几息之间，他已经有些摇晃。 他没有说谎，他的确不能长时间站立，可他现在挺直了腰，一动不动。 林寒砸吧砸吧水“不知道尹公子对这九幽潭有什么认识？” “九幽潭连接九幽和沧溟，是天下至寒至重的水，听说这种水即便是放在归墟，归墟都吞不进去。”尹月毫不犹豫。 “我师尊选择在九幽潭旁边居住，也就是因为看中了九幽潭的水。”林寒开口。 “他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天地间相生相克，井然有序。” 尹月沉思一下，他缓缓点头“师尊这几句话看似简单，天地的道理都在其中。” “尹公子有没有想过，为何水族会如此孱弱？明明是同为化形期，大部分陆地和天空的妖可以轻松对付水族的妖？” “是因为妖力吗？还是因为别的？”林寒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好像打在尹月心田。 “我还不知道，我觉得是因为...”一道灵光在尹月脑海闪过，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了，师尊是想说水至柔而属阴，所以导致水族普遍筋骨偏弱。” 林寒缓缓点头，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真好忽悠！ 就这种知道点知识，但是不多的人...妖最好忽悠。 水有因素是真的，更大的因素难道不是因为水族一直把精力放在控制水上吗？ 最大的因素难道不是因为成为蛟龙之属，肉身自然会强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吗？ “尹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呼风唤雨？我猜测阁下应该是水族，不应该会关注这种东西！” 尹月的身体已经频繁在太阳下摇晃，好几次都是身旁侍女帮忙扶起。 他费力的开口“不怕林师兄嘲笑，其实我是蛟龙宫的！” “可惜，我天生筋脉不成，龙脉不显，一生一世也没有掌控风雨的机会。” “所以，这次蛟龙宫要求除掉呼风唤雨之人，我就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咳咳！” 尹月轻声咳嗽，随后靠在椅子上“我开始就觉得林师兄不平凡，听林师兄说话更是觉得非比寻常。” “所以，如果林师兄信得过，请传授我呼风唤雨的神通。” “这可能是我平生仅有的控制风雨的机会，这事很重要，重要到我甚至不敢说出来！” “我尹月对蛟龙心立誓，但凡做成此事，蛟龙宫对林师兄将网开一面。” “如若林师兄愿意，想要改换门庭，蛟龙宫也随时为林师兄敞开大门。” “从小到大我是兄弟姐妹里面的废物，行云布雨都做不到，请林师兄成全。” “不合礼数之处，还请林师兄见谅。” 林寒看着尹月，他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可林寒一个字都不敢信。 用别人的信用赌自己鱼命，实在输不起。 这条蛟龙早就看出来他口中的师尊并不存在，所有的许诺都是冲自己来的。 林寒凑近岸边“尹公子，我看你筋骨松懈，明明应该是纵横九天的蛟龙，实际上站都站不稳。” “人间的事情和蛟龙宫的事情应该相通，你那些兄弟姐妹能见的你的好？” “我非常相信你，可我信不过你那些兄弟姐妹。” 尹月脸色黯然，熟读百家学问的他，知道林寒说的都是实话。 毕竟幼龙很多，能得到大力支持的就那么一两个。 林寒继续开口“况且师尊也没有给我完整的办法，即便是我想教给你，也做不到。” “但是，我师尊传授过我一个功法，我觉得你可以一用。” 尹月眼前一亮。 “这功法可以洗涤筋脉，改善先天不足，填补后天根骨，使之浑然一体。” “九幽潭至柔之水，改不了我的筋骨，也是因为此事。” “我唤功法为易筋经。” 月随意答应一声，气势懒散的半靠在椅子里。 小云儿脸上笑容多了几分“林师兄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自有灵识以来，为了此事走了大半个云州。” “人间的锻体术、强骨诀，公子修行了很多年。” “可惜，应该是功法有一些差异，这些年公子的身体反而每况愈下。” “现在的情况，林师兄也能看到，一阵风都能推走他。” 林寒点了点头，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只是心里有点嘀咕。 要知道这个弱不禁风的公子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蛟龙，别看他和气，他可是领了一个诛杀的任务来的。 蛟龙宫但凡没有全是废物，敢派尹月出来，自然会有足够的实力。 如果这货不满意，自己的下场可能只有一个大写的惨字可以概括！ “小云儿，你把这个带给尹公子看看。”林寒突然开口。 拼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金色的光在九幽潭浮现，林寒的嘴巴和周围潭水被染得一片金黄。 他张开嘴，口中如同融化的黄金一样，慢慢流淌着金光。 金光正中，是一本有着黄色封皮的书籍。 上面封皮很简单，简单到只有易筋经三个字！ 书籍缓缓飘到小云儿手中，小云儿定睛一看，金光早已散去，只是一本有些老久的书籍，书页早已枯黄。 她脸色不变，眼神的不屑被隐藏的很好。 这种故弄玄虚的事，她已经见过七十二次，算上这次是七十三次。 尹月微微低眉，他恭恭敬敬伸出双手，将书籍拿到手上。 这些许礼数，他从来不会错。 他翻开一页，漫不经心投去一眼。 忽然，他低低的眼睛登时瞪大。 什么？ 妖力流转，一目十行。 宏大的颂唱在脑海响起，体内强横的妖力沿着一条从未走过的经脉流动。 被妖力压迫已旧的筋骨，突然放松下来。 天！ 这…这是！ 尹月哆哆嗦嗦起身，两行热泪从他眼中流出。 一百年！ 整整一百年！ 他恋恋不舍看书籍一眼，将书籍郑重的放入怀中。 他嘴角扭曲，有伤感的眼泪，也有难以抑制的笑意，他整个身形更是高兴的想要跳起来。 林寒心头七上八下，他心里没底，毕竟这玩意系统都说了种族不符。 尹月哆嗦、上蹦下跳，林寒眼角都在抽搐。 这该不是疯了吧？ 林寒好悬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没往水底跑。 要知道尹月身后那些文文弱弱的人，每一个都有化形期修为。 他们这么大个九幽潭，至今还没有一个能做到这件事。 只要尹月有一点好歹，这群人估计就会一拥而上。 突然，尹月一把将椅子推倒在地，他缓缓跪倒在林寒面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林寒悄悄长出一口气，成了！ 他努力做出风清云淡的表情“尹公子，这算不得什么，师尊说了，如若能勘破这一层的奥秘，自然可以来求取下一层的功法。” “你的根骨只是一方面，深层次的问题要你自己继续领悟！” “还有，尹公子，你已经化形，化形为一个男儿。” “男儿吗？你读书多，你肯定知道。” “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双亲，其他天地间没有值得你跪拜的东西。” “这是师尊教我的道理！” 尹月抬起头，他眼神很复杂，有敬佩，有震惊，更多的是感激。 “从今之后，但凡林师兄有吩咐，刀山火海...什么人？”尹月突然开口。 林寒在他开口同时，感觉一道精纯的妖力精准的奔自己腮边而来。 他略微回头，尚未看到东西，就发现眼前瞬间变化。 天地统一变为灰色，一道锐利的气息分开天地，连同脚下的九幽潭。 潭水一分为二，林寒从来没感觉过潭水离自己有那么远。 一直守在尹月身后的灰衣人此刻站在水面上，手中雪白的长刀停在林寒身边。 蚌邀功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只是再也不敢再动一下！ “龙龙龙大爷，我我是来帮你的！” 第七章 我有一个朋友！ 好刀！ 林寒大气都不敢喘！ 灰衣人一刀干脆利落的打散所有妖力，一丝一毫都没有溅到林寒身上。 尹月没有开口，他微微合眼，似乎还在研究之前的功法流转的轨迹。 灰衣人看了林寒好几眼，最后终于忍不住朝岸上示意。 云儿浅浅一笑，传音道“林师兄，不知道这头小...这头蚌精如何处置？” “九幽潭是林师兄的地方，这头蚌精也是对林师兄出手的，所以怎么处置还要看林师兄的意见。” “当然，假如林师兄不方便说的话，你也可以再沉默一会，灰哑巴会处理好这件事。” 林寒一愣，这个尹月做事真的没话说，考虑的相当周到。 他低下头看了看蚌。 蚌明显受了伤，脸上血气都未彻底退去。 “龙大爷，我是来帮你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要找的人是林寒。” “他这这头小鱼妖，敢私自下雨，还对你不敬。” “你你不要认错了啊！我是来举报他的。” 即便是在刀锋下，蚌还是哆哆嗦嗦开口，强大的刀气已经笼罩她全身，她逃都没得逃。 尹月微微一笑，他抬起头看了看蚌“你这么听不懂话，林师兄还宽容你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了！” “林寒？林师兄？偷我明珠的林师兄？”蚌的语气尖利。 “明珠？什么明珠？”尹月眼睛露出来迷茫。 “公子，应该是蚌精吐得那种明珠，串不重要的门帘可以用的那个。”云儿小声说道。 “哦哦，云儿，给她一把，让她不要诬陷林师兄。” “迟点再给林师兄送一批好的过来，要最好的。” “是，公子！”云儿开口瞬间，她摘下腰间一个小袋子，轻轻抛给蚌。 尹月笑的很温和“所以，蚌精你还要说什么吗？” “别别别！尹公子，我来我来！”林寒慌忙开口。 “鱼妖滚一边去，人家尹公子是跟我说话，你叫什么？” 蚌慌慌张张开口“你配吗？你不看看你配吗？” 尹月眉头微皱。 “公子，你被这个鱼妖骗了...” 蚌未开口说完，林寒一鱼鳍重重打在她另一片蚌壳上。 没有水流，只有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震得林寒鱼鳍都疼，蚌剩下的话都被打散在喉咙里。 它一路翻滚，直冲水底而去。 林寒没摸到自己鼻子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歪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玩意，那个尹月的杀气都快溢出眼睛了，愣是看不到吗？ 真以为他好好说话，就是真的好说话。那只不过是，想要满足临死妖心愿，可有可无的执念啊。 灰衣人微微点头，将长刀归鞘，回到岸上。 尹月一脸可惜“林师兄还是心善，但是这种心善有时候不合适，这种妖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啊。” “有时候的善良，或许是送他们去轮回比较好。” 林寒一脸苦笑“尹公子你有所不知，我自开灵以来，一直和他做邻居。” 尹月微微点头“林师兄真是宅心仁厚，叨扰许久，得传神术，在下这就回去好好修行，林师兄留步。” “哦，差点忘了，这个还请林师兄收下，出来匆忙，身无长物。” 尹月起身，解下腰间的蛟龙玉佩，双手捧起，踏着水面走到林寒面前。 “这是蛟龙宫的东西，有时候可以解决一些小麻烦，避免有些人来打扰师兄。” “还有林师兄，有些小法术能不要用就不要用，毕竟有些事牵扯的太多。” “留步留步!” 林寒下意识接过蛟龙玉佩，即便是在水里，这玉佩也有一丝温和的感觉。 定睛看过去，上面镌刻的蛟龙似乎还在缓缓游动。 好东西！ 绝对的好东西！ 林寒抬起头，尹月早已回到岸上，他浅浅摇手之后，就大步离开。 走了没多远，他就悄悄回头。 发现林寒还在张望之后，他招了招手，继续往前走。 没几步，林寒发现尹月又停下了脚步。 忽然，一个清晰的传音响在林寒耳边“林师兄，公子他不善站立和走动，你可不可以不要看他，他会不好意思坐撵的。” 是云儿的声音。 林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个转身转入潭水之中。 蛟龙玉佩被他用妖力束在鱼鳍周围，入水一定深度之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散入九幽潭。 九幽潭上一团薄雾凭空凝聚，雾气里一条蛟龙上下飞舞，张牙舞爪。 隐约感觉到这个玉佩不凡，林寒果断将它吞入腹中。 林寒不等到潭底，就看到老龟在等他。 看到林寒的第一眼，老龟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老龟，你怎么了？”林寒敏锐察觉到老龟的变化。 老龟两个前爪向前伸，攥的紧紧的“林寒，假如啊，假如你有一个朋友，听好了，是假如。” “这个朋友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跨过了八十一难，去救你，然后这个朋友没起到作用，你会怪这个朋友吗？” 林寒侧了侧身子“你说呢？” “不会！绝对不会！” “可是呢，这个朋友返回的路上，一不小心发了一笔小财，你说需要给这个人分享吗？” “不需要！”林寒吐了一口水。 “那就好，那就好！”老龟肉眼可见放松不少。 “我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吧？”林寒眨了眨眼。 “那可不咋滴，就是我呀！” “老龟我废了九牛二五之力，可惜没用上啊。” “你说好巧不巧，我正准备回来呢，一大包夜明珠落到我手上了，你说这事闹得。” “我本来还想分你一点呢，谁知道你不要，我只能勉为其难自己收下了。” 老龟脸上的喜悦就连龟壳都快挡不住，他笑的眼睛都看不见。 林寒瞥了一眼老龟“咳咳，你说假如我知道这个朋友，假如啊，他这个意外之财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出来之后，我这个朋友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或者说愧疚。“ “甚至会忍不住将意外之财分给别人，你说我该不该告诉这个朋友？” “不，不用告诉你这个朋友，你这个朋友有意外之财已经很满足，不需要意外惊喜！”老龟信誓旦旦开口。 “那好吧！” “还有一件事，我说假如啊，我掌握了一个奇怪的术法，说不定可以挖掘其他朋友的血脉。” “比如找到一个朋友长脖子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和上古有关系，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个朋友收费！” “你说该不该收费呢？” 老龟张大了嘴巴，双目有一丝失神。 林寒语气不变，笑眯眯看着老龟。 第八章 你真的有玄武血脉！ “该收费！怎么不该收费呢！” 老龟笑容满面。 “要我说，对这种朋友就得多收点，最好收到他下辈子都后悔认识你！” 林寒翻了翻白眼“我还有一个朋友说过，如果有朋友阴阳怪气，就过一个月再搭理他。” “千万别着急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要不他学不会好好说话。” “别呀！林大爷，你说的是真的吗？”老龟忽然紧张了几分。 “不知道啊，你爱信不信！”林寒一脸无所谓。 “收费多少？”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多少才能让我满意，好心烦啊！”林寒晃了晃脑袋。 “一袋明珠！”老龟咬牙切齿。 “够吗？” “九叶灵芝一片！”老龟眼睛都有点红。 “够不够啊？” “三千年人参须子一根！” “再加石精一个。”老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 “够了吗？” “玄武鳞片一片，林大爷，我很穷啊，你不能赶尽杀绝啊。”老龟险些在眼里挤出来泪花。 “哦，那就是够了啊，你咋不早说呢，我要这么多东西干嘛？”林寒晃了晃脑袋，一股脑将所有东西吞入口中。 老龟欲哭无泪，他感觉龟甲里最少空了一半，尤其是那袋明珠，还没暖热乎都全给分出去了。 而且林寒这小子还不老实，这明珠明显有问题，还有一大口黑锅等着自己来背。 “林大爷，什么功法？”老龟挤出来笑脸。 “哦，还没想起来，想起来再说！”林寒慢悠悠开口。 “卧槽，林寒，我跟你拼了！”老龟四肢弹出来指甲，数不清的水流汇聚在他身边。 声势骇人。 林寒忽然点在他额头，一朵朵水花随着妖力缓缓扩散。 那个名为淬灵之术的法术被林寒催动，在老龟体内缓缓流转。 几百年岁月，老龟体内的妖力早已庞大无比，同时混乱不堪。 水灵力和土灵力相互纠结，九幽潭的阴气灌入二者中间。 随着老龟用心苦修，他们一丝丝壮大，最终的不和谐也在时刻侵蚀老龟的龟壳。 错了！ 一直都错了！ 老龟一直认为他的脖子是玄武血脉的表现，其实不是，这龟甲才是。 那些驳杂的力量碰到龟甲，就会被龟甲凝聚，转换为精纯的水灵力。 天地间如果论水灵力的精纯，可能没有什么能超过玄武。 林寒引导的妖力刚刚接近龟甲，就听到一声声来自荒古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耳边，又怎么都听不清。 如同一道似是而非的屏障，将一切隔离在外面。 也有点像那个灰衣人蛮横的一刀，将水整齐的分成两半。 林寒皱了皱眉头，他将妖力拧成一根刺，狠狠的刺向屏障。 无声！ 明明没有声音，林寒却好像听到嗤啦一声。 他体内的妖力更是像开了阀门一样，疯狂灌入那个刺出来的小洞。 骤然的变化让林寒慌忙后退，他勉强收回精神，一身妖力已经不足一成。 老龟倒是没太大变化，他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明显脱力的林寒。 “你说有朋友骗了一个朋友很多很多金银财宝，应该怎么处理？” “老龟别说话，推动你妖力试试？”林寒沉稳开口。 “试试就试试...嗯？你干了什么？”老龟惊诧的声音传来。 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的龟壳裂了，裂开一个口子，无论如何运转妖力都补不上的口子。 老龟脸色迅速变化，一丝苍白蓦然爬上眼角。 “林大爷，你到底干了什么？”声音急促，老龟伸长脖子去看龟壳。 “别慌张!”林寒慢悠悠开口。 老龟妖力损耗巨大，他甚至已经不能维持浮动的状态。 他缓缓落在潭底，伸长脑袋，连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你...你” 林寒慢悠悠浮到老龟面前“你龟甲上出现了一个蛇的图案，我记得你说玄武是龟蛇相缠。” 一抹精光在老龟眼睛浮现“我真的，真的是玄武血脉吗？” “不知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林寒说话一点都不着急。 老龟很着急，可惜他根本抬不起来脑袋。 “卧槽，林寒你个二百五！” “你说啥，我听不见！”林寒假装听不到，大声回答老龟。 听到老龟说话都没力气，林寒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不少，今天心痛的感觉总算减轻不少。 心念微动，面板浮现在面前 【姓名林寒】 【年龄16】 【身份鲤鱼】 【境界；待化形（进度902/10）】 【神通呼风唤雨顶阶（0/10000）】 【神通淬灵之术高阶（0/1000）】 【神通水遁术高阶（0/1000）】 【神通御剑术高阶（0/1000）】 【功法九转还丹诀（种族不符）】 【功法易筋经（种族不符）】 【幸运抽奖10/次】 【可用点数；1200】 为了防止人死了钱没花完，林寒特意将所有神通进化了一遍。 刚才找寻老龟的血脉就是用的淬灵之术。 可惜系统着实太抠，对老龟使用淬灵之术居然需要一百点。 对那头小蛟龙传授初阶易筋经也需要一百点。 仅仅这么一天，庞大的家业就剩了这么一点点，每每想起这件事，林寒就浑身难受。 可惜了，可惜下次坑老龟要等一会，不知道这货几百年来到底藏了什么在龟壳里。 老龟躺在地上不能动，不知怎么的，一股寒流忽然流过心头，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 林寒慢悠悠在水底遨游，他早已看到了蚌，蚌在一堆碎石里，一动也不动。 林寒还看到蚌认为他偷走的明珠，那颗明珠此刻和碎石混在一起，仅有的一丝光早已被遮蔽。 林寒摇了摇头，转身返回老龟身边。 想来老龟已经恢复一点妖力，可不能让他闲着！ 不多时，一个声音在老龟身边响起。 “老龟，你说玄武血脉是不是得慢慢激发，我听说一动不动是王八，你这个能动吗？” “老龟，你说你是不是假的玄武后裔，我咋看你后背这条蛇他长了八只脚，六十只眼睛呢？？” “老龟，你说你看过白色的玄武吗？你该不会是一头白虎吧？” 老龟根本没有力气来争执，他艰难从牙缝挤出来字“林寒，你……大……爷！” 第九章 人间来客！ 一个月时间过去。 老龟背上的蛇图案清晰了不少，他远比之前要上心，几乎天天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蚌倒是早已复原过来，她不止一次浮上水面张望，却又明显绕着林寒走。 林寒明白她是在看尹月。 太可笑了，救她的人，她视之为仇敌。 要杀她的人，她却认为是个好人。 林寒怎么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用一句，蚌没地方长脑子打发自己。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蚌下来之后异常的兴奋，林寒好几次都意识到她的意识在悄悄打量自己。 什么情况？ 这只蚌不正常。 真不知道自己做了哪门子的孽，这只蚌和老龟一样，在水底呆了几百年。 怎么自己稍微干点事，他们一个一个都不愿意在水底呆着了？ 察觉到反常，林寒彻底收拢气息，挨着老龟休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让自己上去？ 没门！ 林寒就差在心底哼一首歌。 忽然，林寒察觉到一丝异常，血腥气！ 就在头顶的水潭里。 这不可能！ 没有人敢擅自靠近九幽潭，即便是那天尹月来，也是在岸边观察许久。 仅有的几次进九幽潭，双脚也从来没有沾过潭水。 怎么回事？ 老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也写满惊诧“林少爷，你嗅到什么没有？” 林寒点了点头“你不要动，我去看看！” “我可是堂堂玄武后裔，你说不让动我就不动？”老龟一脸不屑。 自从他觉醒一丝玄武血脉之后，这句话重新被他挂在嘴边，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就差没说出来他就是玄武。 林寒并不回答老龟，这货离能动至少还有半个时辰。 他径直向上，不多时已经来到潭面。 潭面上一团血气在聚集，九幽潭特有的水并不接纳外来的水。 这是老龟后来说的。 无论是雨，还是血，都融不进来。 林寒心头咯噔一下，看来他没有嗅错。 岸边那个上次领头祭祀的白胡子村长跪在潭边，他定定看着潭水，面如死灰。 他的身后几个穿着整齐官服的人冷眼旁观，一长串的人被绳子牢牢绑在后面。 “老头，开口，祭祀。”为首穿官服的人身材极瘦，像是一块黑铁，他开口的声音也像是铁器摩擦的声音。 “老头今年七十有二，该死了。”老头平静开口，似乎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关的事。 他身后的人，登时爆发一阵哭声。 “神救了我一次，要不我早死了，所以，大人动手吧。” 说完话，老人闭上了眼。 “哼？想死？” “没那么容易，把他孙子带过来！” 老人眼皮胡子一块抖动，他好几次想回头，但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天下大旱你们在哪？” “民不聊生你们在哪？” “我们祭祀了一位愿意帮助我们的神，就犯了王法？”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为首那人开口“无端祭祀邪恶神明，此罪一。” “无端求雨，求雨成功，违反禁令，此罪二。” “拒不交代具体经过，配合官府捣毁邪神巢穴，此罪三。” “还有，你们小叶村为什么不交十二年后的税？此罪四。” “第五条，我说你们有罪，就是死罪，你们可有意见？” 老人无奈摇了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第五条就够了，其他都多余。” “小进儿，不要害怕，害怕把眼闭上就好。” “爷爷我不害怕，黑鱼神会庇护我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开口。 老人哑然失笑，两行浊泪顺着眼眶流下来。 “黑鱼神？” “原来还有这么奇怪的神名？” 为首之人点了点头“那个叫做黑鱼神的小妖，速速滚出来。” 声音不大，穿透整个潭水。 林寒浮到水面，这些穿官服的人有些不对，他们的气势如铁。 “好大一条鱼啊，头，今儿吃鱼肉吧！” “不要老想着吃，头，这么大一条鱼还是献给吴大人吧。” 为首之人伸手，他身后的人立马噤声。 “喝掉这团人血，或者死!”为首之人盯着水面开口。 林寒悄然失笑，好一个投名状，好一个官府。 本来以为蛟龙宫的妖会来兴师问罪，没想到他们派来了一个奇葩，这奇葩还是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奇葩。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官府却打上门来，要杀了活下去的人，之事因为他们没同意人活下去。 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林寒挥了挥尾巴，整团血被包裹起来“大人怎么称呼？” “马和！” “马大人，你为什么要杀人？” “哼！” 一声冷哼，马和并不答话。 什么时候轮到一只没有化形的小妖精来问他话了？ 他身后众人一时间将手按在刀上，锐利的刀气瞬间撕碎天空的云彩。 “慢！马大人，如果我替他们交了税，能不能让他们先走？反正我就在这里，一个没化形的小妖怪也走不远。” 马和皮笑肉不笑“好啊！” “多少银子一个人？” “一百两！” “一百两，嗯，行！”林寒轻松答应。 马和瞳孔微缩，他有些低估这个没化形的小妖怪。 要知道寻常小妖怪，为了活着已经很是不易，哪还有攒下家当的能力。 林寒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一堆金银。 从老龟那里借来的金银堆成一座小山。 “马大人，你看看够不够？” 马和眼皮都没抬“不够!” “怎么不够？这足足有一万多两，我们才几个人，这里面还有金子呢。” 跪在九幽潭旁边的老人奋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嚷。 马和微微低眉。 一把长刀骤然出鞘，雪白的刀光直扑老人脖子。 气势如虹。 就算前面是块铁板，也要被这一刀完全斩断。 一道柔柔的水流突然拦在刀前，那把刀顿时不能前进半分。 林寒眼中笑意几乎写满“好好的谈生意，拔什么刀呢。” “阻拦官差办事，再加一千两。”马和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好好好，你看这几颗明珠够不够！” 十来颗明珠被水流卷起，缓缓飘向马和。 马和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夜明珠！ 绝对是夜明珠！ 还是顶级的夜明珠。 虽然是云儿随身携带较为不好的那种，可每一颗还是有鹌鹑蛋大小，即便是白日也在熠熠生辉。 马和脸上挤出来笑容“不知道阁下后台是哪位？如果没有后台的话，不知道阁下准备怎么买自己的命？” 第十章 上岸！ “马大人，这些人可以走了吗？”林寒并不回答，而是看着老人一行。 “当然不可以，我们收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留下活口呢。”马和心情不错，说话都带了几分轻松。 “这么幼稚的妖，真是不多见。” 随着马和开口，本以为自己活下来一名的村民一瞬间僵住，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恐慌到震惊。 好几个难以置信盯着马和。 “马大人，我是证人，就是我举报的啊。” “还有我，我也是我也是！” “马大人，不是说好了村长的家产...” 话音未落，三名男子怔怔低头看着胸口。 排在官差最后的一个缓缓收刀。 好快的刀！ 长刀归鞘之后，才有鲜血冒了出来。 三名男子最后的话混合着血水说不出来，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马和，无力倒地。 “其实我最讨厌泄密的人，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用他们。” 马和缓缓开口“鱼妖，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大人，你不要低估这个鱼妖，这个鱼妖很厉害。”蚌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凑近马和。 “哦？有多厉害？”马和盯着蚌。 威严气势一瞬间冲散蚌的精神。 她拍好几次水才勉强开口“他一下就打碎了我的蚌壳，要知道，我这蚌壳已经祭炼了好几百年。” “呵！”马和哑然失笑“就这？没化形的小蚌精？” 马和笑的瞬间，一只手瞬息出现在蚌的身边。 他五指齐拢，轻轻啄在蚌的一边，手一放而收。 蚌再无声息，悄悄沉入水底。 林寒脸色微变，他极力压制内心翻腾的江海。 没有灵力！ 马和没有使用任何的天地灵力，他使用了肉体的力量。 好强横的力量，他只是轻轻挥手，整个九幽潭都在颤抖。 “老头，你说先杀哪几个？” 马和搓了搓指尖的水迹，扭头看着老人。 “我！先杀我！”老人一样的平静，似乎刚刚挣扎抱怨的不是他一样。 马和微微摇头，脸色恢复之前的阴寒，甚至还多了一抹惆怅“老头，你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那头鱼妖出的太多了。” “救我一命，还想再救我命的黑鱼神，我要去记恨。杀我的人我却不能抱怨，这道理老头再活七十年也学不会。”老头认命般低下头。 马和脸色有一些难看，所以他瞬间出手。 一样的毫无征兆，一样的没有元气波动。 这一指能点碎石头，也能点开妖兽的壳。 可点不开眼前的水汽！ 一团雾阻挡马和的攻势。 “早知道你们不会轻易放人，只是没想到你们演都不演一下。”林寒忽然开口。 玛德，这群官兵坏透了！ “我加钱！这还有的谈吗？” 马和微微低眉，他轻轻晃了晃指头，两柄长刀夺鞘而出。 一前一后两人如同雄鹰，飞扑而来。 刀身上刀气压得水面上那团血气都有散开的趋势。 刷！ 雪白的刀光当头灌下，潭水登时分开。 林寒的鱼鳍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一个他不该出现的位置，然后狠狠地抽在扑来人左脸。 水遁术！ 这一巴掌极重，沸腾的妖力让九幽潭都不停冒泡。 另一名男子也没好到那里去，几只水柱将他紧紧缠绕，他虽然可以撕碎水柱，但是眨眼间水柱就会恢复如常。 马和眯着眼，眼神几乎射出火来。 他重重收手，一拳递出。 血气如潮！ 林寒布置的水雾屏障一触即溃。 未等近身，老人已经被拍飞出去。 他大口吐血，破碎的内脏顺着鲜血流出嘴巴。 六面刀光围着林寒，他几次尝试都被堵了回来。 不知道这些刀剑是怎么打造，触体冰冷，即便是林寒，也不愿意用肉体去抗这一刀。 六人刀势相辅相成，浑然一体，林寒只觉得周围空间越来越小，似乎漫天都是刀光。 老人惨死让林寒动作慢了半分，一道刀气滚过鳞甲，一片鳞甲当场炸裂。 马和看着几人同林寒交手，他并不插手，只是随意将手放在老人的孙子头上。 那个口口声声喊着自己不害怕的小孩子，突然就没了声息。 林寒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幕，一团气郁结胸口，好似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 一道一直被血气阻拦的光芒突然冲破了禁制，六人的动作同时停滞。 他们站在水面的脚忽然被九幽潭打湿，然后整个缓缓沉入水底。 林寒双目血红，一道巨大的声音在九幽潭回响“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这个不足十岁的儿童又犯了什么错？” 马和眼中写满惊讶，他并不惊慌，那六人是被石子打死，他早就看到了那一块一直绕着他们飞舞的石头。 只是没想到，这块石头突然就增强这么多。 妖兽而已，他们都会殊死一搏。 这种关心凡人的妖兽不多见，也不少见，更好杀。 所以他轻轻松松朝另一个小孩抓过去。 生气吧！ 无能狂怒吧！ 马和最爱看这种情况，人发疯和妖兽发疯都爱看。 在他们最疯狂时候杀了他们，那种感觉，每每让他浑身战栗。 突然，手腕一凉。 他没有摸到小孩脑袋。 因为他已经没有手了，他的手掉在地上！ 他本能的低下头准备去捡，另一只手也脱离了身体。 一个高高瘦瘦，满脸清秀的年轻人一步一步走出水潭。 马和双腿一软，髌骨破碎的痛苦、断臂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他满头大汗，费力朝一侧滚动，试图躲避那个满脸清秀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后。 “说，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我就杀了你！” 他能感觉到年轻人的冲天怒火，也能感觉到年轻人眼神冰冷。 他翻过身，冷笑着看着年轻人“一群贱民，死了就死了。” “杀了我啊，杀了我整个大周都没有你立足之地！” “动手啊？敢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敢，我准备让你慢慢死！” 话音未落，马和痛苦的弓成一只大虾。 刚刚的一瞬间，年轻人已经摧毁了他的丹田。 这还不算完，年轻人一手抓起马和，靠近九幽潭。 九幽潭自有几支水柱缠绕而来，将马和捆的结结实实，浸入九幽潭中，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 断臂的伤口顿时止血。 “这九幽潭会慢慢吞噬落在其中的生物，你好好感觉一下被一点点吞噬殆尽的感觉。” 年轻人直视马和，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