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格沃茨艰难求生》 第300章 宿敌 第300章 宿敌 血。 即使还没有睁开眼睛，但鼻尖的铁锈味已然让哈利隐隐作呕。 即使有了猜测，但拼尽全力睁开眼皮的哈利还是被眼前的恐怖片场景吓到了一瞬： 入目虽然不是铺天盖地的鲜血，但那某个白衣墨发的恐怖片角色也同样不逞多让啊！ “……你又在装神弄鬼什么？！” 话音刚落，就连哈利也惊异于自己话里的戾气，反倒是被骂的当事人还表现得接受良好。 她不仅接受良好，甚至还能做到充耳不闻！ 仿佛这种恶意低级到连让她侧目的程度都没有。 半天没等到回应的哈利：“…………” 有某种想骂人的冲动。 “布莱克！”哈利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你真卑鄙！！你凭什么打晕我？” 天真的询问总算得到了西娅的反馈，她偏了偏头，明明面无表情，可哈利却感受到对方的漠然。 明明她看着你，可眼里却没有你。 亦或者说，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跟看路边的草没什么区别。 察觉到这点的哈利：“…………” 面对这种眼神，哈利下意识避开对方的眼神，以至于他也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着的物品——烟，一支已经烧了半截的女士香烟。 纤细苍白的手，再加上一根同样纤细的香烟，汇聚成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见哈利眼勾勾地看着自己指间的香烟，西娅也没有任何带坏小孩子的自觉，她甚至还当着哈利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几秒后，徐徐烟雾迷蒙了她的面容，一声似有似无的喟叹也落到了哈利的耳朵里。 “波特，” 这是两人到教堂后，西娅头一次对哈利的回应。 相比起刚刚那声轻飘飘的喟叹，下一句对哈利来说无疑是震耳欲聋。 “你藏在背后的手，是在找这个吗？” 说着，西娅微微勾唇，唇边的香烟被她随意摁灭，空出的手上也多了一根让哈利无比熟悉的东西——他的魔杖。 看着西娅游刃有余的动作，哈利竟诡异地平静下来，他也不再试图挣脱绑住自己手腕的麻绳。 “真可惜，又被你识破了。” 哈利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遗憾，仿佛只是棋差一着。 可西娅却不想惯着他， “不是棋差一着，” “从你答应我的交易开始，你就注定会输。” “波特，在我手上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没长记性？” 也许是被邓布利多耳濡目染多年，以至于西娅现在说话都带着某种说教的意味，再配上她特有的反派嘲讽语气，刺激效果直接拉满。 哈利也听出了西娅口中的说教意味，明明已经打算先暂时低头，可老人白色坟墓的画面却让他无法按灭心里的怒火。“……你凭什么可以毫无愧疚？” “a——” 西娅被哈利这句话问得一愣，可没等她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爆发的哈利止住。 “他曾经是那么地看重你！” 听到这，西娅也明白哈利在说什么了。 迎着哈利那“你该下地狱”的怨毒眼神，她讽刺一笑，?? “看重？” ??“如果你是把那些所谓的‘课后教学’当成看重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波特，我俩在邓布利多那里上的课程是不一样的。” ??“你的课程内容是救世主成长计划。” ??“而我的课程内容：是如何弃暗投明—— 是如何背叛亲友——是如何杀死自己的父亲………” “如果你能亲身感受我所处的环境，我敢对着梅林发誓，你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哪怕是在发泄情绪，西娅的语调也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偏偏就是这种平淡的语气，莫名给人一种叙述事实的真实感。 全场下来，唯有手臂上刚缠好的伤口暴露了她心里的不甘——它已经有了崩裂的征兆。 “你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母。” 不知过了多久，一句话再度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掀起轩然大波。 不顾西娅眼底缓缓积淀，最终汇聚成一池黑墨的情绪，哈利继续开口， “不仅是我，他还杀死了更多人的父母，子女，师友………” “你到底想说什么？！！”西娅难得打断了哈利的话，语气中多了几分疼痛带来的不耐。 “你是要我向那些人赔命吗？” “来！” “你不是要算吗？” “是要我一命换一命？还是要我把四肢，躯干，脑袋分开，看看能抵几个人的命？” 当反面情绪堆积到某个程度时，西娅此时脸上也不再平静，而是一种巨大的癫狂和憎恶所混合出的扭曲神色，任谁也看不出眼前这个疯子会是曾经以温和著称的布莱克小姐。 她的伤口已然崩裂，血腥味让这个空间看起来越发剑拔弩张。 “不，” 面对形如恶鬼的西娅，哈利表情和语气都是某种奇异的冷静，两人的角色似乎彻底调换，“我只是在提醒你，放下屠刀，否则——”“否则什么？” “你会杀了我？” 似乎这句话足够可笑，就连说话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直到笑够了，西娅才继续道： “你有那个能力吗？” “会有的，”哈利的话里带着愣头青的执拗，“一年不够，就两年，三年，你总会死的。” 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的。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哈利无一不在向西娅传达着这种意思。 要么你今天杀死我，否则，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没有放下屠刀，我都会一直朝着杀死你的目标前进。 “那祝你早日如愿以偿。” 一片寂静中，西娅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也实在受够了这个世界。” 听到西娅平淡的应下，哈利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说错了，但他说得难道不是不死不休的挑战宣言，而是什么野餐邀请？ 她怎么可以这么平淡？？？ 她怎么可以这么小觑他！！！ 思来想去，哈利只找出了这么一个用来解释的理由。 想起那个堪称完备的计划，西娅的理智慢慢回归，心中微叹。 如果每个人都能平稳的走在那条路上，那波特的挑战就不可能实现；但如果有谁脱轨，导致计划偏离太多，那波特的挑战………就更不可能实现了。 反复盘估过计划的可行性和偏离度后，西娅朝哈利投过一个怜悯的眼神。 想让她死在他手上，这种概率和外星人入侵地球相当。 不过如果只是要她死，那几率可就大多了。 第301章 相处 第301章 相处 “所以，你到底要把我绑到什么时候？！！” 墙角处，哈利一脸崩溃，面子和某种生理需求两者中，哈利果断地选择了第二个。 “不好意思，”西娅脸上带着虚假的歉意，“我忘记了。” 忘记了？ 这是你昨晚才干的好事！ 一进教堂就把我打晕，搜走我的魔杖后还把我绑起来！！！ 哈利心里满是控诉，可最终只是狠狠瞪了西娅一眼，就连忙跑出这个房间，四处寻找盥洗室。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哈利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座教堂寻摸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却让他不甚满意。 教堂其实不大，总共也就两层，一楼只有用来礼拜的大礼堂，还有两间用来小型集会的小礼堂，外加两个盥洗室。 二楼的布置更简单，几间牧师的房间和一个大厨房，以及他们现在临时落脚的杂物间。 也不知道布莱克昨晚是怎么把他带上二楼的，是漂浮咒吗？ 还有一个地窖，里面存放着葡萄酒，面包和各种哈利叫不出名字的馅饼。 这个发现让哈利还算高兴，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布莱克饿死，谁知道那个疯子要把他关多久。 转完整个教堂后，哈利还试探着往外面走了走，可被锁住的大门和高高的围墙让哈利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有魔杖的巫师，和普通人有什么两样？ 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看着地上浅浅的坑，哈利面不改色地往里走，就这种杀伤力，哪怕他成功出去了，布莱克也完全可以在五秒内把他抓回来吧！ ———— 认命的哈利最终是在食物的摧残下开始不认命的！ “布莱克！” 哈利气势汹汹，气场直接飙到二米一，更衬得旁边的西娅“弱小又可怜”。 “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食物糟蹋成这样的！！！” 看着面前黑不拉几的一盘，西娅立马心虚地移开视线，左看右看，硬是不看哈利。“我……我也不知道那个火怎么那么大……一不小心就……糊了……” “不小心？！” 哈利直接冷笑，并把西娅之前的丰功伟绩一一列出：“昨早你炖出来的甜土豆我就不说了，加点水还是能吃的；晚上的烤面包也还好，起码还是1/3能吃。” “到现在呢？” “一个炖土豆而已！” “你是怎么把它做成炖黑炭的呢？！” 说到最后，哈利已经没有怒火，反而是真心实意的询问。 也正是这种真心实意，反而让西娅的所剩无几的良心有点发痛。 “要不……你去做？” “好嘞！”哈利答应得太快，反而让西娅狐疑。 但西娅又想了想，只是做饭而已，哈利总不可能毒死她……吧？ 算了，大不了我看着他做！ 就这样，厨房里又多了一个人。 袅袅炊烟中，正邪两方难得地平静下来。 可谁都知道，表面的和平总会消逝。 “波特，你希望那些食死徒去死吗？” “……什么？” 哈利疑心自己听错了，但西娅竟然又重复了一遍。 哈利：“……………” 我拿的是救世主的剧本吧？ 可这台词……怎么感觉是隔壁祸国妖妃的？ “怎么突然这么问？”哈利字斟句酌着问，心里的警戒值正在迅速攀升。 “你觉得背叛者该不该死？” 西娅没理会哈利的询问，只是自顾自地又抛出一个问题。 可哈利刚想出一个万全的回答，西娅又问，“你觉得狗咬狗的局面好不好看？” 哈利：“…………” 他明白了。 这小祖宗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就是在日常发疯而已！！！ “随你喜欢！” 自觉被耍的哈利丢下一句，转身就奔向厨房，他的火腿三明治要糊了！ 看着哈利远去的背影，西娅目光渐渐虚浮。 “……狗咬狗………浑水摸鱼……”亚历克斯活不了了。 他的野心害死了他。 自以为自己能拿下最大功劳，如果操作得当，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威胁西娅，能吐出之前他被西娅咬下的利益最好，作为把柄也不错。 这个计划其实不错，只要拦住下去救援的食死徒同伴，只要等到纳吉尼把哈利的体力耗尽，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最大的功劳！ 至于西娅受伤？ 不过是战斗中的误伤而已！！！ 他们只是没来得及救援而已！ 比起杀死/抓住救世主这个大功劳，救援不及时这个小瑕疵，伏地魔是不会在意的。 可偏偏这个救世主不按常理，不仅成功逃脱，甚至还顺走了西娅！ 更别说还有一个斜插过来的西奥多以及西娅随身携带的录像机。 这一局，亚历克斯输了。 他的野心越过了他对伏地魔的忠心！ 无论是谁，伏地魔的宠物纳吉尼也好，伏地魔钦定的继承人也罢，可这些都敌不过他个人的利益。 他今天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功劳暂时舍弃西娅，那明日，后日，他是不是也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伏地魔？出卖食死徒？ 此事一出，没人能容得下亚历克斯了。 毕竟谁都害怕身边人突然捅你一刀。 想清楚这些后，西娅慢慢把手放进兜里，无声地数着里面的疗伤药剂和提神药剂。 西奥多这次做得很好，非常好。 他在西娅的预估时间之内赶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不仅及时为西娅补充魔药，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把那则可以定死亚历克斯死刑的视频带到了伏地魔面前…… 至于西奥多为什么能及时赶到戈德里克山谷这点，西娅也算是豪赌。 临出发前，她就从盖拉那里得知了西奥多的新型魔药研制已经接近尾声，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亲自来她面前邀功的，所以他会知道自己出任务的时间，地点。 再加上他身为药剂师，西娅的身体日常所需要的魔药剂量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而西娅也知道这点，所以当晚就挟持着哈利避开食死徒的视线，尽量拉长行动时间，最终，她等到了西奥多。 为什么西娅不自己回里德尔老宅？ 第一，她魔药剂量不够她回去。 第二，她不清楚这次行动的食死徒里有没有亚历克斯的同伙，她也不想去赌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的战斗力。 为什么西娅要劫持哈利？ 第一，阴差阳错。 第二，她需要一个“保镖”。 所以，她该回去了吗？ 不，还差最后一件事。 第302章 互换 第302章 互换 西娅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的身体健康而轻盈，绝不是如今这副破败模样。 她梦见了很多零碎片段，梦见霍格沃茨的雪，尘封已久的书，温暖的壁炉和……身后众人声嘶力竭地鼓劲加油。 由于梦境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梦醒后的西娅竟然生出了一种她是被人爱着的错觉。 “波特。” 看到对方那如惊弓之鸟般的警惕眼神，西娅才在心里慢条斯理地碾碎了那丝错觉。 她或许是被人爱着的，但那应该只是从前。在她没有暴露出真面目之前，在她还是那个“温和良善”的布莱克小姐时期。 “跟我出去走走。” 西娅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在这种语气下，哈利哪怕疯狂在心里骂人也不敢反对，只能认命的把自己的衣服裹得更紧一些，以应对外面的风雪。 此时正值大雪落得最猛的时刻，如絮的大雪顷刻间就将两人彻底笼罩。 哈利艰难而机械地往前走着，他不敢出声，生怕吃下一嘴席卷过来的寒风导致生病。 而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的病了，布莱克绝对会袖手旁观，甚至会遗憾地感叹救世主死得太过轻易，手上却很诚实地会送他一程。 可她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是有顾忌？ 还是不屑？“因为我很无聊，” 突兀的声音让哈利悚然一惊，甚至差点刹不住车直直撞了上去。 好在，西娅及时一避，哈利也及时刹住了车。 看着对方脸上明晃晃“你就是那个打发时间的”的意思，哈利很识相地没问出她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刚才走着的时候没发现，如今才发觉雪已经小了很多，而他们停下的地方也很微妙——一个婚礼现场。 简陋而毛糙，甚至称得上是寒酸，但却又处处洋溢着幸福和爱。 哈利这一刻不在意西娅到底想干什么，他顺从本心，几乎是贪婪地用眼睛铭记下那场婚礼的细节。 似乎这样就能从中想象到自己父母当年结婚的场景。 俏皮可爱的玩偶，还未撤下的圣诞树，温驯的鹿，喜庆的红，洁白的婚纱和新人脸上的红润。 各种颜色，五彩缤纷，共同将婚礼的幸福勾勒出来。 西娅此时也在看这场婚礼。 可惜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流浪狗，在路过某个温暖的家时，被人隔空踹了一脚。 “还不走吗？” “再不走，食死徒可就要来了。” 被强制打断的哈利向西娅投来愤愤的一眼，而仗势欺人的西娅毫不在意，甚至还打算再来一次。 两人继续往前走。当他们再次停下脚步时，这次却换成了西娅催促哈利去看。 “上次你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吧？” “现在就有机会，你……确定不去看看？” 看着不远处的父母墓碑，哈利气得全身发抖，要不是……要不是他没有魔杖，他绝对会抽出魔杖，在父母面前为他们报仇！ 西娅只看了一眼哈利那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的表情就移开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对啊！ 上次哈利急急忙忙地走，都没来得及好好跟父母打个招呼，而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每逢过节的时候，几乎每个戈德里克山谷的人都会来这里献上一束花，上次你们来得太急，应该还没见过那些花的吧？” “你确定，不去看看吗？”“他们是英雄，英雄值得纪念。” 不知怎么，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哈利突兀地转头朝西娅看去。 她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眼里却多了几分……怅惘？ 哈利怀疑自己看错了，可他却没有再看一眼，而是快速转过头，并僵硬地朝墓园走去。 他一定是看错了，布莱克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对着他父母的墓碑而感到怅惘呢？ 直到哈利的身影渐渐远去，西娅这才转身往外走，并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外表很普通的镜子。 几个转弯后，西娅直接拐进了某间空屋子里。 “教授好。” 西娅语调温和地上扬，似乎很是高兴于再次见到邓布利多。“西娅。” 被吵醒的邓布利多脸上也无不耐，同样温和的面具在两人脸上定格。 这种无意义的角斗最终还是西娅先说了投降。 “替我向格林德沃先生问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能面谈几句就更好了。” 面对西娅诚恳的请求，邓布利多脑子里立马闪过格林德沃在巴黎一呼百应的浩大声势。 “抱歉西娅，他已经休息了。” 努力忽略室友阴恻恻的笑，邓布利多一脸正经。 “好吧，”西娅不以为然，“真是太不巧了。” 没等西娅继续发表一堆对前辈的崇拜之情，邓布利多率先扭转话题。 “西娅这么晚还打通讯，是有什么事呢？” “没事！”西娅语气上扬，“就是有点无聊！” 黑魔王继承人说她无聊怎么办？ 给她杀几个人助助兴吗？ 饶是邓布利多再机智，一时也没想到该说什么。 反而是西娅继续开口，“教授，要不我给你们表演一场节目怎么样？” “话说波特应该也悼念完毕了吧？” “要不我们把波特也拉上怎么样？” “节目的题目……就叫杀人吧！” 西娅机关枪似的一顿输出，此时沉默的何止是邓布利多，就连格林德沃也沉默下来。 察觉到西娅已经把双面镜放回怀中，格林德沃这才开口：“她就是送你过来的人？” “怎么感觉……精神不太正常？” 邓布利多：“…………” 总算有人懂我的苦了！！！ 天知道被迫和西娅打交道的他有多痛苦！ 已经把双面镜放回怀里的西娅不知道格林德沃怎么评价她的，但知道了也不在意。 看着神色萎靡的哈利，西娅也难得情绪低落起来： “看到了吗？” “什………什么？” 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父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勋章，而我的父母就更厉害了，他们甚至都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就给我留下了毕生都难以挣脱的泥沼。”??“直到身处局中，我才明白为什么人所有人都羡慕天命之子……” ??“如果有可能，我好想跟你换一换啊……” 哈利本来还把西娅前面这堆话当做西娅日常发疯，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最后一句话。 也许是刚刚才见过父母，哈利的情绪也莫名低落下来，他忍不住按西娅说的话去想。 最后忍不住苦笑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你换呢？”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从小就父母双亡。” ?? 第303章 诛杀 第303章 诛杀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冰雪的风砸在西娅脸上，她突然一阵发冷。 平心而论，哈利有错吗？ 没有，他只想完成老师的“遗愿”，拯救这个巫师界。 邓布利多有错吗？ 没有，他只是充当了一个巫师界保护神的角色，甘愿舍弃所有，也要往前走。 那……有错的人是谁呢？ 贪得无厌的纯血贵族？ 脑子有坑且武力强大的伏地魔？ 还有……她？确实，她是有罪的。 她的出生就是原罪。 想到这，西娅嘴角慢慢牵出一个笑， “滚吧，波特。” 寒风凛冽中，西娅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冷漠又无情，完美的反派发言。 ———— 不知名的房间内，时钟滴滴嗒嗒地往前走，一丝不苟的辛勤工作着。 而与此不到一百米的长街上，一场厮杀正在继续。 杀戮来得猝不及防，但又带着某种水到渠成的顺遂。 就连冬雪终归融化，太阳终会升起般理所当然。 “去死吧！”“你就是个祸害！” “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 “疯子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面对困兽走投无路时发出的怨憎，西娅难得想起了她刚到这个世界时所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也是谩骂，带着无穷的恶意，赤裸裸地将这个世界的黑暗暴露在她眼前。 可有一点不同，她已不再是那个孤儿院无助的孩子，她是疯子，也是恶魔。 “你们为什么这么怨恨我呢？” 顶着数道角度刁钻的魔咒攻击，西娅看似狼狈实则态度强势地迎难而上，她甚至还有心情反问回去。 “搜刮得来的财物没有一个金加隆落在我手上。” “那些深奥又古老的典籍我也不敢私藏。”“顶多是踩了几脚你们的颜面，手里又多了几个把柄而已。” “你们为什么就要对我喊打喊杀？” “甚至……还付出了行动？” 说到最后，西娅真的是在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流露出看傻子一般的意味。 可尽管如此，对面的人也越发激动。 许是早就预见这场刺杀本来就会无功而返，蜉蝣撼树，因此他也不想再绷着那张假仁假义的皮。 “你放屁！！！” 对面男人声嘶力竭的怒吼以及粗鄙的语言让西娅皱了皱眉。 这种不懂礼貌的用语实在让她接受无能。 作为回应，西娅的动作越发凌厉。 也许是爆发了小宇宙，对面竟然也顶住了西娅的压力。 “你就是个没有心肝的怪物！” “我们帮了你那么多，也不求你感恩戴德，可你呢？反手就把刀子对着我们！” “布莱克！” “你会下地狱的！！” “我发誓！！！” 男人临终前的那声怒吼是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似乎不是通用的。 在解决完所有人后，西娅脑子里才慢吞吞地想到这。 她站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里，安安静静的，可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疲惫。 “教授，还满意我的这场表演吗？”西娅话音落下许久，可怀里的镜子却迟迟没有答复。 “呵！” 西娅发出一声嗤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这面镜子甩丢出去。 没用的东西，留着只会增加把柄。 “西奥多，我如今的处境，和地狱有区别吗？” 这是西奥多头一次听见西娅的脆弱，在这条犹如人间炼狱的长街上，西奥多面无惧色，小心翼翼地将一条厚厚的斗篷将女孩包裹起来，连同她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花。 “放心，都结束了。” 西奥多心间剧痛，没人能理解他看见这条鲜血铺就的长街，以及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时有多么难过。 难过的情绪如此汹涌，以至于他瞬间就忘记了这几天的提心吊胆。 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少年头一次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踏上未知的前路，手上所有的倚仗除了一根魔杖，就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呢？ 夜深人静时，西奥多难免会有这个疑问。 西娅那么强大，她真的需要我吗？ 我值得她作为后手的特质到底是什么？ 自我怀疑接踵而来，可无论他怎么想，他还是走在前进的路上。 或许……或许我的猜测是真的呢？ 一朵卑微的花在心上缓缓盛开。 直到见到西娅，他终于放下重担，可还没等他庆幸，更大的压力到了他手上。 他要向伏地魔揭发那些“擅离职守”的食死徒。 这是一条升天路，也是一条孤臣路。 他不想拒绝这个能往上走的机会。 他和西娅约定好了时间。 可唯独有一点不解，他为什么要到狗急跳墙的尾声时才能带着人神兵天降？ 西奥多回忆着，脑海中是西娅温和的笑。 “因为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是我，你没必要淌这潭浑水………” 她给的理由像手术刀一样准确地将利益切进了每个字里，可他只看见的她的笑。 如今回望过去，他真想掐死那个轻而易举就败在她笑容里的西奥多。 什么以大局为重？ 什么权衡利弊？ 什么叫不能让别人手里沾上叛徒的血？通通都是狗屁！！！ 都是她糊弄人的借口！ 她一贯如此，只盈盈一笑，眼睫微垂，披了一层大义的借口脱口而出，无人能辨真假。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他还是爱她。 在这场明知近乎百分百没有结果的单恋中，他是唯一的输家。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外出的游子总要归家的。 西奥多将语气放到最柔，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的孩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西娅沉默着反驳。 因为我没有家。 马尔福老宅里她是亲戚，布莱克老宅里她是小偷，霍格沃茨里她是背叛者，里德尔老宅里她是实验品。 天下很大，可她没有家。 最终，疲惫挫败了西娅的清醒。 她带着一种随波逐流的厌世沉入了梦乡。 也许只有在那，她才会有家。 第304章 订婚 第304章 订婚 梦境终归苏醒。 西娅是在一架宽敞的马车上醒来的。 周身的衣服温暖而舒适，显然被人用清理咒小心清洁过，手边还有温热的糕点和糖水，若有若无的甜香在马车上弥漫，舒适得仿佛一场梦——如果没有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隐痛的话。 “西奥多？” 西娅试探性地一唤，马车就停了下来，隔着车壁，西娅听见了西奥多的回应。 “你醒了？” “你睡了五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六点。” “我们距离里德尔老宅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 马车内的西娅斜倚在车壁上听着西奥多的回答，心里默默盘算着。 良久，她低声道，“我不需要马车，马车的速度太慢了。” 车外，西奥多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再次开口时，声音闷闷的，“可作为一个药剂师和朋友，我无法看着你冒着百分之八十分体的危险进行幻影移形。” 听到反对的理由，西娅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沉默了。 算了，就当休息一下吧。 西娅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到西娅没有反驳，西奥多终于放下了心，与此同时，他心上那朵小花开得更盛了。 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西娅闲着。一封来信让西奥多眉眼微沉，踌躇一会儿后，还是轻轻敲响了马车。 西娅的应答很快，似乎一直都没睡。 “怎么了？” “盖拉来信了。” 顺着半开的车窗，西奥多递上了信。 看着西娅指尖几近于无的指甲月牙，西奥多眉眼笼上一层阴翳。 片刻后，西娅出声，“不坐马车了，幻影移形吧。” 不同于上次的拒绝，这次的西奥多格外老实。 十分钟后，西娅下了马车，一路同行的食死徒们也聚集过来。 西娅环视一番，基本都是她在食死徒里的死忠。“所有人分成两路，一路幻影移形前往里德尔老宅，另一路去魔法部。” 随着西娅一声令下，众人如午夜幽灵般无声行动起来。 “总有人欲壑难填。” 站在西娅旁边，西奥多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问出来。 可他没问，西娅却主动说了。 “盖拉传信来，说波特三人组已经汇合了。” 西奥多一惊，也没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反而思考道，“他们有特殊的通讯手段？分开那么久还能会合？” “不知道，也许是天意呢？” 西娅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再给你说个有趣的事：还记得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吗？他可长进了不少，不仅一打五，还把其中一个废物的魔杖缴获了，最后——全身而退………” 什么？ 听到这，西奥多是真的惊讶了。 罗恩在他眼里基本就是一个救世主的小跟班角色，可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样的能耐。 不过，毕竟阵营不同，罗恩胜，食死徒败，还是惨败。 这种战绩，足够伏地魔大发雷霆。 “果然是废物。” 最后，西奥多只能干巴巴地附和一句，心里也对这次的回程充满忐忑。 伏地魔心情不好，那西娅怎么办？ 她的伤还没好！ ————满心忐忑的西奥多在走进里德尔老宅之前都一直在琢磨怎么调配新魔药，最好能稳定住西娅的身体情况，起码把漏斗补上。 但……… “老诺特，你后继有人啊！” 看着联袂而来的少年少女，伏地魔语气不悲不喜，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吓得一旁的老诺特后背冷汗直流。 “多……多谢主人夸奖，犬子……犬子………” 在伏地魔毫无感情的视线下，老诺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正当卢修斯权衡着要不要给老诺特解围时，西娅先开口了。 “父亲真是偏心，明明这次立下大功的可是西娅和纳吉尼，怎么父亲只夸西奥多？” 西娅难得一见的撒娇和埋怨，恰到好处地把西奥多身上的视线转移开来。 而伏地魔也没心思继续欣赏老诺特的窘迫，话锋一转就落到了这次的食死徒叛徒上。 “叛徒死不足惜！” “还是小主人机智，提前识破了叛徒的真面目！” “有小主人在，波特算什么？也值得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倾囊相授？” “说不定是老糊涂了！” 随着伏地魔开口奠定了那几个食死徒叛徒的身份，其他食死徒也开始纷纷附和。 一时间，他们似乎忘记了之前西娅不留情面地搜刮他们家族留下的底蕴，满口的夸赞之词全朝西娅涌去。 西娅也乐得做戏，满脸谦虚，左一句“您儿子/女儿也不错”，右一句“父亲教导得好”。端的是一个左右逢源，长袖善舞。 会议进展到高潮时，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今天只是一场伏地魔例行敲打属下的会议时。 只有西娅有些不安。 原因无他，因为伏地魔的眼神太不对了。 他不该这么高兴的，他应该愤怒，应该使用索命咒严厉威胁手下这群野狗，直到他们再次跪地表示不会背叛！ 这才是他的风格！ 不过很快，伏地魔的再次开口让西娅彻底坠入冰窖。 “我记得……诺特和西娅是同学吧？” 伏地魔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人老成精的他们已经看出了伏地魔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人出声。 “是的，父亲。”出声的是西娅，她面向自己的父亲。 “西娅，”伏地魔的语气和缓，这几乎让西娅绷紧了脑海里那条警戒线。 “西奥多这次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 “要不——” 看着伏地魔开合的嘴唇，西娅那根理智的弦几欲崩断。 “你们订婚吧——” “铮！” 一片寂静中，西娅听见了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 第305章 反应 第305章 反应 “………好的，父亲。” 在静寂到近乎沉重的死寂下，西娅遥遥的听见的自己空茫的声音。 仿佛身体和灵魂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恭顺如待宰羔羊的感激父亲的安排，一半却在冷眼旁观这场好戏。 会议的后半截西娅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些冰冷又充满权衡的眼神，让她瞬间梦回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不过………时代变了呢。 看着指间薄茧，西娅轻轻的，轻轻的笑了一声。 ————“那个……” “……我听说……反正……就……” 耳边是盖拉支支吾吾又语无伦次的打听，终于，西娅合上了手里的本子，心平气和。 “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 盖拉下意识的跳脚，可在触及到西娅平静如死水的眼眸时，她突然顿住了。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平静如深潭，又渊博如海洋。 盖拉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挣扎着问出，“不能改了吗？” 西娅这次少见得比她沉默得更久， “不能了。” 西娅语气平静得仿佛当事人不是她。而正是这种平静，更是惹得盖拉伤怀。 实际上，早在这个消息传到她耳朵里时，她就明白，订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西娅付出那么多，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不甘心西娅十年之功，最终只换来一个“诺特夫人”的名号！！ 只换来一个“狡兔死良犬烹”的结局！！！ 她付出了那么多！！！ 她付出了那么多……… “别担心，” 耳边是西娅故意放缓的嗓音，直到那双微凉的手碰上她的眼睫，盖拉这才反应过来——她哭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西娅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力，似乎天塌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在你熟知的历史里，我不是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布莱克的姓氏吗？” 西娅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盖拉就止不住的心虚，不是盖拉对西娅隐瞒了什么，而是因为这历史线本来就有很多BUG！ 历史上，格林格拉斯女族长和布莱克小姐称不上是生死宿敌，但也相差不远！ 历史上，西里斯·布莱克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历史上，巴蒂·克劳奇从来没当过魔法部部长！ 可现在呢？ 达芙妮恨不得天天黏在西娅身上，早该死去的西里斯至今在活跃在对抗食死徒的第一线，克劳奇也依然安安稳稳的待在他魔法部部长的位置上！！！这么多与历史不符的事，盖拉怎么还敢全然相信她所知道的历史？ 当思绪回笼，面对西娅安慰的眼神，盖拉最终也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希望如此吧。”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盖拉想这么躲开西娅的眼神，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盖拉丝毫不怀疑对方看出了自己的隐瞒。 “那个……我文件还没看完……” 盖拉知道自己的借口拙劣得比不上三岁孩童，可那又怎么样呢？ 西娅总会同意的。 她一贯如此，从来不肯与人为难，更别说对他们几个，她向来极其包容。 果不其然，盖拉借口刚说完，西娅就很贴心的止住了她接下来的插科打诨，干脆利落的打发了她出去。盖拉慢慢走出了西娅房间，思绪却慢慢飞远。 西娅真的会反抗吗？ 如果反抗的成本远远超过承受的利益…… “盖拉，” 就在盖拉将要踏出房门的前一秒，西娅急急的叫住了她， “别做多余的事，另外……” “他是无辜的，他同样是受害者。” 受害者？ 盖拉没有回头，只是刚刚还上扬着的嘴角瞬间被拉平。 西娅总是这样善良，永远不会把他们几个往阴谋家的身份上套。 可西娅会被旧情蒙蔽，她可不会。 想到那个“受害者”心里或许还为这件天上掉馅饼的事隐隐高兴，盖拉就非常不舒服。 而她不舒服，就不喜欢看到别人舒服。 正在盖拉摩拳擦掌怎么“恭贺”这位受害者的时候，霍格沃茨某处也因为这个消息乱成了一锅粥。 “西娅和……西奥多……订婚了？” 直到达芙妮扒着那张装饰喜庆到与整间会议室格格不入的“请柬”看了半天，她也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不是说两个不般配，实话说，哪怕是最挑剔的长辈来看，也没法说出两人不般配的话。 同样是出身大家族，同样身为继承人，同样的优秀璀璨……顶多西奥多逊色一筹！ 可………可达芙妮还是没法把两人订婚的恭喜话说出。 倒不如什么嫉妒，主要……主要是达芙妮从来没把西娅和另一个人凑在一起的想法！试想一下，某一天，你突然有了一个空降过来的“玩伴”，还是老爸顶头上司的宝贝闺女，刚开始还不服气这个小团体为什么要以对方为主，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秀翻众人的碾压操作后，你……服气了。 很快，你们到了上学的年纪。 对方依旧把当初打入小团体的操作继续复制粘贴一遍，然后……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个大团体的头头。 这时，你猛然意识到，因为你的家世以及和对方的“交情”，你“鸡犬升天”，成了这个大团体的管理者！！！ 这种抱大腿的感觉该死的美妙！ 也许是习惯了仰头只能看见她一个王者，以至于你现在很难接受这个王者要和别人分享权柄的事实……… 当然，如果这个“别人”是你，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达芙妮越想越歪，直到扎比尼忍无可忍的拍了她一下。 没等达芙妮反手教训一下扎比尼，开门声再次响起。 循声望去，进来的人是德拉科。 他沉默着入座，脸上恍惚的表情让达芙妮再次坚定了心里的某个猜测，照理来说，她应该骂对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看着对方的“失魂落魄”，达芙妮心头有些不忍。 “那个……” “我们先出去看一下他们的反应。” 达芙妮的话被扎比尼拦下，随即人也被扎比尼拉走。 在场的人就只剩德拉科和潘西。 第306章 只是 第306章 只是 “你在担心西娅？”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德拉科的始终沉默无疑是证实了潘西所说的“担心”。 “你在担心西娅。” 前一句是惊讶的疑问，后一句却成了笃定的陈述。 德拉科也因为这句话里的笃定缓缓抬头看向这个发小。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还没反应过来西娅要和西奥多订婚的事实。 失落吗？ 后悔吗？好像都有一点。 但也只能有一点。 那是他的姐姐，那是他的好友。 “我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怎么会有一群兔子去担忧老虎呢？” 潘西问出这句话时，眼底是真真切切的疑惑。 所幸现在也没人，潘西也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多少掺杂了些怀念，“你们几个，从小就比我聪明，我也知道这点，索性就开始狐假虎威了………” “可后来，她出现了。” “她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强势占据了首位。” “达芙妮那家伙骨头软，扎比尼是遇事都喜欢缩着，西奥多则是被打服了，而你……就更别说了，有阿姨在，你不敢和她对着干……只有我……” “我不服气，什么都要和她争，嘴巴也不饶过她。” “可你还记得她最后是怎么整治我的吗？” 说到这，潘西眼里多了几分恐惧。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开学列车上那个碎裂的玻璃杯还没有让你们意识到她非常，非常不简单吗？！” 潘西着重强调了“非常”两个字，颤抖的音线暴露了她的恐惧。 “正常的孩子，谁会眼都不眨的拿碎玻璃渣子威胁人？” “那一出杀鸡儆猴，真是玩得太好了——” 潘西拉长了语调，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放心？” “那个才十几岁就敢面不改色地威胁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她只会让别人出事。”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而德拉科又一直没有反应，独角戏的感觉让潘西不得不提前结束话题，最后丢下这几句勉强称得上劝慰的话后，便扬长而去。 直到时钟整点的报时声把德拉科自沉思中惊醒。 他动了动麻痹的手臂和肩头，心思却逐渐飞远。 潘西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娅的能耐，光是对方当年凭借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世谜题，硬生生从他父亲手里“夺”得了一份培养资源这点，就足够无数人汗颜。 可西娅的厉害和他担心西娅冲突吗？不冲突。 在他听闻西娅当场就应下了这门婚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西娅不会出事的。 她有着那样的玲珑心思，又怎么看不出伏地魔寥寥几句下的杀机重重？ 诺特夫人？ 这见鬼的称呼真是令人恶心！ 也许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盖拉，德拉科等人会对西娅成为西奥多未婚妻的事格外在意。 但做几个设想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假如西娅结婚了，她要住哪？ 假如西娅怀孕了，那她现在手头的事应该交给谁？ 假如孩子生下来了，他/她该姓什么？ 也许以上几个设想都不足以让你们明白，那还有两个已经发生了的事——老诺特被连提三级，目前已经是伏地魔手下最亲近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西娅也被伏地魔以备婚为由，半软禁在里德尔老宅，而西奥多已经开始逐步接手西娅的手头工作—— 或许前段时间西娅就已经是被半软禁状态，而这场订婚礼的举行则是给了伏地魔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毕竟，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之一。 可……这个道理适用于西娅吗？ 绝不。 德拉科很清楚这个答案。 所以，西娅，伏地魔已经对你亮剑，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沉默？ 还是……反抗？夜幕深深，无人听见德拉科的长叹。 ———— 如果西娅听见德拉科的疑惑，她一定会回答：顺其自然。 至于反抗这条路，早在会议室应下之前她就把它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不划算。 反抗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成功了固然是好，但这无疑有很大触怒伏地魔的概率，再者说，这次反抗了，那下次呢？ 伏地魔既然已经生起了找人替代她的心思，就绝对不可能半途而废！ 这样算下来，倒不如她顺水推舟来得划算。 看着伏地魔这些天热火朝天的筹备工作，西娅也预想到了当天会有多热闹。人多……自然热闹。 但要是人……太多了呢？ 想着想着，西娅的嘴角越发上扬，看着竟有了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盖拉刚上楼看到了就是这一幕，女孩的齐腰长发自由披散下来，纯白的长裙，漆黑的眼，泛白的唇，唯有一抹脸上的微红才把她拉回了人间。 “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 “做什么？” 西娅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盖拉的眼神迷茫，莫名的“天真懵懂”。 “…………” 盖拉被西娅的美颜冲击射中，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难道真的要和西奥多订婚？”盖拉的声音比平时说话的声音还低，加之这个半封闭的阳台很是空旷，按理来说是不会被其他人听见的。 但也只是按理来说。 在几米之外，再加上一堵白墙的拐角处，原本打算先离开，不打扰两人的西奥多却鬼使神差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我对梅林发誓，我就听这一次！ 也许是西奥多太过虔诚，反正在他腿麻之前，他听见了那个清淡的声音。 “为什么不呢？” 这一刻，西奥多如蒙大赦。 “再说了，只是……订婚而已。” 订婚两字在西娅唇边纠结许久，最终才带着几分生硬疏离吐出来。 西奥多记不清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女孩清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 “只是……订婚而已。” 西奥多闭了闭眼，不用费力都能想到西娅说这话时的云淡风轻。 她向来是这样的人。 不过，对他来说， 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看着桌上被自己全部扫到地上，摔成碎渣的摆件，西奥多陡然发现自己其实也很贪心。 第307章 事实 第307章 事实 西奥多收到西娅的下午茶邀请时，他正在办公室……摸鱼。 没办法，人的天赋点是不同的，而相比起西娅这个被造物主偏爱到近乎点亮了所有天赋点的全才，西奥多这样的普通人才是寻常。 纵然少年心性让他忍不住尽力朝西娅靠拢，但…… 只能说，有的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挣扎了整整半天后，西奥多愉快地给自己放了个假，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邀请。 短暂的犹疑后，西奥多还是小心拆开了信封，只是面上笑容苦涩。 他不算很傻，一朝梦想成真的狂喜过来，寒气也从后背逐渐侵袭到骨子里。 他成了伏地魔对付西娅的一枚棋子。 之所以不是刀，是因为他还不够格。 但哪怕不是刀，他还是给西娅造成了伤害。 西奥多记不清想通这一切后的崩溃心情，只记得那晚想明白一切后剩下的那具行尸走肉的残躯。 真好笑，明明他怀着一腔为盾的心，最后却成了刺向那个人最深的一把矛。 打开信之前，西奥多设想过很多可能。 但可能性最大的，只有一个：一如既往。 随着纸笺逐渐展开，熟悉的字体印入眼帘。 “二楼露台，喝茶。” 言简意赅，也……一如既往。 哪怕早有设想，但当结果真的摆出来，西奥多依旧怔忡许久。他的视线久久停在那串英文上，似乎想从中猜出西娅的真正来意。 她会怨我吗？ 不会，她是个那么理智的人。 那她会怎么做？ 联合自己一起去找伏地魔退婚吗？ 好像……有这个可能。 但相比起这个，西奥多更相信这是盖拉怂恿西娅写的邀请，并且对方已经暗戳戳埋伏好了，就等他赴这场鸿门宴。 正当西奥多思索时，拿着纸笺的手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慢慢将纸笺翻了过来—— 几行不甚清晰，似乎是浅浅的印记？ 他慢慢将纸笺偏了偏角度，让阳光均衡的印上每一寸纸笺。终于，他看清了那是什么。 “……约会…………未婚夫妻……商讨………” “…茶……盖拉………” 是数条被其主人划掉的邀请辞。 她似乎也曾纠结过邀请函的用词和借口，甚至为此写废了好多张她不甚满意的，直到最终才写出那一句邀请。 不知不觉中，苦涩笑意慢慢褪下，取而代之的是傻笑。 西奥多似乎也找到了什么乐趣，对着光，不停辨认着，每看清一个词，他就像一条捡到宝石的巨龙，在缓慢又不舍的流连过后，又继续寻找下一颗宝石。 哪怕是她让我去找伏地魔退婚（求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发。 多日的纠结在西娅的邀请函中烟消云散，比起充当一把刺伤她的矛，我还是更愿意做助她登天的垫脚石。 至于诺特家族会面对什么，西奥多并不担心。 就他父亲那个谨小慎微的老狐狸，在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伏地魔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再者说，以西奥多对他爹的了解，只要前一刻老诺特收到西奥多的死讯，不出五分钟，他绝对能干出将不孝子在家族除名→连滚带爬去朝伏地魔求饶→奉上半副身家的一系列动作。 想通这些后，西奥多步伐越发轻快，笑容也甜蜜，像极了一个正准备与心上人赴约的少年。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 ———————— “……西娅？” 当天色渐黑时，西奥多实在忍不住催促了西娅一声。谁能想得到呢？ 他明明抱了赴死的心，就等西娅一声令下，可这令……到底哪去了啊！！！ 西奥多有些茫然。 从他落座开始，这种茫然就出现了。 露台布置得不错，随处可见的玫瑰花，巨大的落地窗让窗外美景尽收眼底，悠扬的琴声也在西奥多落座后适时响起。 西奥多：“…………” 西奥多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等他反应过来这副布置和约会场地完美重合后，如坐针毡这个词简直就是给他量身打造的。 可不等他僵硬，西娅便适时地转换了话题，她提到了她最近服用的魔药。 说到专业，西奥多也舒缓下来。 理了理思绪后，他自信开口。就这样，虽说过程中略有波折，但得益于西娅带偏话题的功力实在了得，以至于从下午两点到六点，两个的谈话几乎没断过。 从魔药研制到身体疗养，从精致优雅的插画艺术到冰冷理智的魔药萃取，从天马行空的飞天设想到基础魔咒的威力叠加使用……… 众多话题淹没下，西奥多晕晕乎乎的被西娅下了送客贴。 直到露台重回平静，一直隐在暗处的人这才现身。 是盖拉。 “明明不愿意，为什么——” 话音未落，西娅瞬时苍白的脸和疲软下去的身体成功拦住了盖拉接下来的话。 一番折腾过后，西娅老老实实地被塞进了被子里。 看着小脸被被子遮了一半，显得越发无辜的西娅，盖拉酝酿了一下午的怨气就这样散了个干净。 “你……得多为自己想想。” 说到最后，盖拉忍不住泪盈于睫，连嗓音也带上了哽咽。 然而西娅这次却没有安慰对方，甚至都没有看她，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床幔。 直到盖拉缓了过来，她这才轻轻开口： “他开始查我的药了。” 盖拉一懵，随即不寒而栗， “！！！” “不用这么惊讶，”西娅轻轻地笑，“在他做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西奥多送到我手上的药，被他改过了。” “剂量不对。”“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是吗？” 很奇怪，明明身处温暖的房间，而盖拉却感觉自己的心在被冷风穿透。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还是人吗？！！ 几句话说完，西娅似乎也没了力气，她侧过脸慢慢地咳了两声，而在盖拉过来扶她的时候，她伸手挥退了对方。 “盖拉，”西娅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好像幼童被某种怪物所伤的难过， “我曾经花了很久时间才反应过来，我是没有资格去奢求父爱或是母爱的。” “而在前不久，我才发现，我可能又要花一段时间去接受我的父亲，他想要杀了我的事实。” “我以为，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而事实，它总是那么荒谬又……理所当然。” 第308章 聚散 第308章 聚散 之后的几天，也许是西娅那晚说的话威力堪比核弹，以至于连旁观者都感到痛不欲生。 因此，西娅很是过了几天无人打扰的舒心日子。 西奥多也就算了，听说他这几天被伏地魔“委以重任”，看来是铁了心要把对方培养成取代西娅的那把刀。 而盖拉……… 西娅慢慢皱起眉，盖拉似乎歪打正着猜中了西娅的打算。 西娅需要休息，身心都需要。 而她的出现，恰恰是西娅的大忌。对于强者而言，任何怜悯都无疑是奇耻大辱，盖拉深谙这个道理。 西娅：“…………” 行吧，反正没人打扰，只管吃饱喝足就躺平的日子，对她来说也是久违了。 也许是盛极必衰，没等西娅安生过一个星期，一个麻烦事过来了。 伏地魔让她接待一下“实习生”。 实习生？ 脑海中突兀浮现的词，用在这里竟然异常合适。 没毕业，但要进公司的学生。 不就是实习生嘛？ 西娅脸上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冷的。 德拉科、西奥多、扎比尼……… 是谁牵的头呢？这个问题只在西娅脑海中浮现出一秒，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先作出应对。 至于追究责任，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活到最后再说。 想到这里，西娅的脸色终于冷峻下来。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 她早就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西娅很想这么冷酷无情，但……终究人非草木。 在她决心舍弃所有，唯她独活的时候，她忘记了一样，在她一路行来的日子里，那些几不可查的善意早就成了她的羁绊。 她断不了。 也不想断。命令上说是“接待”，但落地执行的时候却成了“见面”。 嗯……隔着一层楼，外加半个花园的见面。 西娅：“…………” 伏地魔脑子有病？！ “应该没病，可能只是突然反应过来，这群人以后就是新任食死徒，总不能因为你，而让他们和…他有了隔阂。” 盖拉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语气沉稳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分析，然后换来了西娅惊讶的一瞥。 盖拉：“…………” 盖拉：“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有人把公式都给她了，只要把数据带进去就行，这么简单，她怎么可能还得不出最终答案呢？“噢。” 西娅干巴巴的应和让盖拉瞬间炸毛，正打算拉着西娅理论两句，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却打断了这一流程。 除了德拉科，扎比尼，达芙妮几人以外，剩下的基本都是西娅眼熟的人，换而言之，她在斯莱特林的核心班底，基本都在这了。 西娅：“………”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是一放假，连家都没回，就直奔里德尔老宅了……… 怎么说呢？ 西娅想骂他们不懂得看形势，明明安安稳稳呆在学校，到最后投靠阵营的时候机灵一点就行。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到大战结束，他们身上都不会有一个魔咒的划痕。 可现在呢？一旦踏上这条路，你们是真的会死。 这个事实太过冰冷，以至于两方人都没人开口。 德拉科此刻正站在楼下，仰头往上看。 她好像……丰盈了一点，但还是很瘦，站在楼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几乎是贪婪地巡视着那个人，其他人也不遑多让。 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西娅恍惚想起了从前在斯莱特林的日子，他们一如既往地站在台下，目光虔诚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场短暂的见面最终以卢修斯惨白着脸过来催促而告终。 而最令人遗憾的是，从头到尾，两方人一字未说。 眼神似乎代表了一切。“你们想清楚了吗？” “当然。” “那……活着回来。” “好。”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将落的斜阳将他们的人影拉得很长，于是旁观者就看得很清楚。 那些长影急匆匆的赶来，在与那栋高楼短暂交汇后，便再度分割。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西娅没心思放在盖拉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因为她这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 那日西娅的出面仿佛打开了某种禁制，盖拉开始露面，只是时不时用某种很是疼惜的眼神看向西娅，然后又迅速收回。 西娅：“………”无所谓，眼神总比语言好！ 没了堆积的工作，又被盖拉盯着饮食作息，以至于西娅又把西奥多找了过来。 一连几天，天天都是各种天方夜谭的聊天。 随着时间的消逝，西娅重新开辟了其他话题来补充。 他们聊历史，聊政治，一个分院帽运作原理的话题甚至都能被他们延伸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古老逸闻上。 他们很是逍遥了几天。 直到再也忍不住的盖拉起身询问西娅， “你这是在提前补偿他？” 盖拉面色复杂，她这几天基本每天14个小时都在西娅身边，西娅背后的小动作再隐蔽，也很难完全避开她。 更何况，西娅根本没有避开她的打算！盖拉：“……………” 盖拉：心情复杂，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盖拉的疑问，深知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靠卖惨转移话题的西娅：“…………” “……不是补偿，是歉意。” “什么？” 盖拉一时没捋清事情因果，但很快，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功过相抵？” 盖拉语气严厉，可眼里却多了几分笑意。 如果非要委屈一个人，那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那个人是西娅。 她已经尝过了太多委屈，至少这一次，得让她如愿。 见盖拉明晃晃地好奇，西娅也不与她解释，只是含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09章 亲人 第309章 亲人 西娅的住处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西茜姨妈？” 女孩上挑的眉眼间尽是惊讶，而纳西莎却窘迫地移开了视线。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她真正站在女孩面前时，窘迫和愧疚却险些让她落荒而逃。 她该说什么呢？ 是继续摆出一副亲近的姿态，来博取女孩的善心？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冰冷又理智的利益交换？ 两种思绪搅得纳西莎头脑昏沉，像是之前的重感冒复发一样难受。 纳西莎迟迟不开口，西娅也就随她，自顾自走到一旁继续看书。 “西娅——” 不知过了多久，纳西莎总算开口。 “我……” “我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我没办法了……” 说话间，纳西莎脸上那种独属于贵妇人的高傲尽数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失态的哽咽。 很难想象这是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卢修斯去求了主人……他回来就病了，头发白了好多……” “我去找了贝拉……” 说到这，纳西莎哽咽声愈大，几欲落泪，“她说那是德拉科的好运……为主人效劳是他的……荣耀…………”直到这时，纳西莎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天知道她在听到这句话时有多想跳起来狠狠抓破贝拉的脸！ 那是她的儿子！ 她唯一的孩子！ 那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存活于世的意义。 贝拉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将一个近乎必死的冒险说成是恩赐？！！ 一阵微风吹过，西娅适时的低头，正巧在面前的茶杯倒影中，清晰地看见了纳西莎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为母则刚吗？ 倒是有趣。 西娅心里嗤笑一声，面色却兴致盎然。 “说说你的来意吧！” “把那些煽情的东西通通抹去，我不想听那些。” 纳西莎惶然抬头，主座的西娅面色不改，只是眼底的冷意与她记忆中的西娅截然不同。 是了。 确实不同了。 听说她前段时间才抄了几个食死徒的老家，所得珍宝和手上的人命无数—— 纳西莎心底的冷意越发蓬勃，她撕去煽情的假面，强自镇定， “我要你帮我保护德拉科，至少……他要活着回来！” 只要活着，哪怕缺胳膊短腿都可以！ 只要活着。 只要活着……… “作为代价，我可以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包括马尔福家族！”纳西莎站在西娅面前，语气铮铮，似一头走到绝境的母狼。 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布莱克族人。 西娅心里慢慢回忆。 贝拉就不用说了，伏地魔手下第一疯子，原著里也是打出六亲不认成就的狠人。 小天狼星也不差，为了兄弟义气，不惜背叛家族，逃出阿兹卡班后还来了一出极限追凶。 安多米达？ 平时存在感不高，但一疯起来就敢直接跟男人私奔，哪怕被家族除名也无所谓。 还有最遗憾的一个——雷古勒斯。 安静了十几年的乖乖儿，一朝疯起来，连伏地魔都被他反将了一军。 至于纳西莎，她可能才是布莱克家族疯的最隐蔽的一个了吧……“我答应你的条件，而我要的很简单………” 前半句让纳西莎放下了悬着的心，而后一句，她……心惊胆战。 谁能猜得到疯子的想法呢？ —————— “西娅……这是疯了吗？” 正在两人达成交易的同时，一墙之隔的房间内，盖拉正在怀疑人生。 事实上，只要看见面前文件的人，都会怀疑人生。 “啧啧啧，这群……真是好运……” “难道西娅就偏爱这种傻子吗？” 盖拉边看边吐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盖住自己内心流血的心疼和酸味。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当看到文件末尾总结支出那一栏里，眼睛都看花了的一串数字时，盖拉终于承担不住，捂住胸口痛苦不堪。 “这到底是哪来的败家子啊！！！”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单知道安排实习生的组队很难，但我没想到这么难！代价这么大！！！ 此时，盖拉的内心基本是崩溃的。 她不由想起了前两天西娅把草拟的条件给她时，她从西娅眼里看见了自己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真的是什么九死一生的恐怖活动？ 而不是什么千亿大佬培养继承人的组团活动吗？ 瞧瞧！什么叫任务中不能包含屠杀人类等血腥活动！ 任务中不得有过分危害小巫师身心健康的情节出现？ 任务中不得干扰小巫师自主行为（正义向）！！！ 任务中不得………… 看着那一条条把周扒皮还苛刻的“劳动条款”，盖拉脸上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这种“春游活动”，她也好想去参加！ 但一想到那串天文数字，盖拉讪讪地撤回了一个梦想。 她开始继续看文件。 五分钟后， 盖拉拍案而起，她不管，她也要去！ 西娅的偏爱，她也想要！———— “你………” “你……怎么会知道？？？” 西娅房间内，纳西莎脸上最后一丝贵妇的优雅也尽数消失。 她颤抖着手，甚至全身上下都在颤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这一切不同寻常的原因——恐惧。 发自内心的恐惧。 极度的恐惧中，纳西莎突然想起了她曾听过的，有关西娅的传言。 “她啊，她不是人！” 明明是句骂人的话，可说话的人脸上却满是畏惧和颤抖，让人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让他如此恐惧。 “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男人尖厉的嗓音和扭曲的表情让旁听的纳西莎都毛骨悚然。 “她去过地狱，所以她知道所有人，所有事！！！” “没有人能在她面前保守秘密！！！” “她只要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的前世今生，像肠子一样从你肚子里掏出来！！！” “啪嗒！” 西娅放下茶杯的声音不大，可纳西莎却反应极大，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恶鬼。 想到这个比喻时，西娅自己都被逗笑了。 孰料这一笑，纳西莎越发战战。 她颤抖着嗓音。 “你……你要的东西……我现在就给你！” 对于这个结果，西娅并不惊讶，随手指了指记忆球的方向，转身就开始看起了书。直到时钟指针渐渐指向12点，纳西莎才磨磨蹭蹭走了过来。 “我突然有点不确定，当初接你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咔嗒。 门被关上。 而门内的人却长久地没了动作。 “应该……是错的吧。” 窗外雪花纷飞，屋内人声沉沉。 第310章 挑衅 第310章 挑衅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盖拉敲响了西娅的门。 半晌，西娅从里面打开了门，睡眼惺忪。 “今天是西奥多的生日，你不出席……有点说不过去。” 好歹两个人还是未婚夫妻，两人这几天又做出了“情深似海”的姿态。 盖拉轻声细语，似乎怕惊了眼前人。 “噢……” 西娅想了想，隐约从记忆深处扒出这回事。 “等我一小时，” 西娅想了想又补充道，“哪怕是西奥多来也一样，不准催我。”听到最后，盖拉的眸中笑意越多。 她出神地看着眼前丰盈了不少的姑娘，心中的自豪满满当当。 不枉她这些天的死皮赖脸，总算把人养胖了！ 人气色一好，就连说话都带上了点软糯的味道，哪像之前，跟门外的冷风也不相上下了。 “好，那我先下去了。” 盖拉本就是上来提醒一下，加上她自己也要去，此时自然也要回房间收拾打扮。 “咔哒。” 门被上锁。 此时的西娅也没了睡意，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琢磨着今天的应对。 说她杞人忧天也好，小心翼翼也罢。 反正她不想赌那些人被利益所遮蔽的眼神。当最后一只珍珠耳环戴好，西娅今天的妆容也算完毕了。 正巧，窗外也传来了……汽车轰鸣声？ 西娅心生疑惑，出门一看，疑惑得以解开。 整整一排列队整齐的……汽车和男模？正在眼前。 “……德拉科的新产品？” “还有，你们都回来了？” 不同于之前那次见面时的清澈愚蠢，如今他们身上是满满的硝烟味道。 他们见过死亡了，但幸运的是，他们因此得到了成长。 “……布莱克小姐早安。” 如同无数次在学校遇见她一样，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朝她打招呼。 “你们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西娅只觉得先前那些安排都没有白费。 至少，他们都在。 不，好像少了几个。 看出西娅的担忧，西奥多适时地补充，“德拉科他们来信，说临时有事耽误了，没法来。” “这车队是他的作品？” “是啊，听说他在学校时就研究出来了，这次正好试用。” 西奥多态度自然的上前，语气熟稔地让其他人眼神微动。 而更让人侧目的是，西奥多话刚说完，他臂弯的大衣便被披上了西娅的肩头。 迎着西娅疑惑的眼神，西奥多笑了笑，“黑色大衣配你这一身，刚刚好。” 他绝口不提自己在背后做了多少女士衣着搭配的补习，只是在西娅探头询问时，轻轻巧巧地来了句，“它挺适合你今天的打扮。” 纵然西奥多不说，西娅又怎能不清楚他背后的努力，不过是多了件衣服，他既然希望她穿，那她穿又何妨。 比起她接下来的作为，这点细枝末节的东西，就由着他吧。 直到上车，西娅还在这样想着。 不同于麻瓜用汽油作燃料，德拉科再脑洞大开，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西娅看了一会，隐约认出这东西的运作原理跟骑士公交车差不多，除了没有隐身功能，除了外表更豪华一些。 车子一路平稳运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可令西娅疑惑的是，那群少年却没有一起进去。 他们羞涩地摆摆手，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太体面，“我们只请到了半天假，现在得回去了。” 少年们没说自己为了这一面，从昼夜不休地赶进度，到奔驰百里过来，最终只换来了这短短几十分钟的相处。 但这很值得。 他们看见了西娅难得的盛装和丰盈姿态。 西娅也看见了他们的完好无损。 还没进大厅，独属金钱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衣香鬓影间，娇笑声玲珑悦耳。 一切的一切，在西娅三人踏入的时候夏然而止。 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句“布莱克小姐到了。” 随着一阵细碎的嗡嗡声后，世界重归平静。 好在西娅三人早已习惯出场时的静寂待遇，当时就用恰到好处的微笑和寒暄打破了这场寂静。 “XX叔叔，好久不见。” “XXX，自从你去了德姆斯特朗，也是好久不见了吧！” 看着西奥多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人群中，无论是谁的话头，都能接得恰到好处的样子，西娅微微挑眉。 她倒是没发现西奥多原来还有交际花的天分。 短暂的寒暄过后，如同正常的生日宴会进程一般无二，西奥多被迫上台发表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发言。 语气郑重得让盖拉在西娅旁边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如果此时能配上一张“被迫营业”的表情包就更合适了。发言过后，就是众人聊天，交易，传递情报的时间。 西娅很清楚自己身份不适合强行插入，索性就把自己定在桌前，安安分分地充当一个摆设的作用。 虽然，这个摆设……有点能吃。 看着眼前少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椰子冰糕，西娅难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被盖拉投喂上瘾了。 这是什么场合？ 是你能敞开肚皮的场合吗？ 就在西娅内心谴责自己的时候，一道非常，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不是布莱克小姐吗？” 西娅不想理会傻子，谁知那傻子又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语气道，“哦，是我记错了，在等几个月，我就该叫您……诺特夫人了。”才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有人作死的盖拉：“………” 让她想想，上一个敢这么挑衅西娅的人……骨灰都被扬了吧…… 第311章 羞辱 第311章 羞辱 在男人孜孜不倦的作死下，西娅终于抬起了头。 说来好笑，明明两人一坐一站，可因着站着那个下意识的躬腰迁就，莫名就给人一种主仆的感觉。 那男人似乎也从旁人奇怪的目光中想到了什么，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铁青。 他想稍稍直起腰，冷不防却对上了西娅的眼神。 居高临下。 仿佛神明般无悲无喜。 “帕克先生……”神明短暂地朝蝼蚁投下一眼，语气淡淡， “你喝醉了。” 西娅不想给这场宴会蒙上阴影，警告之后就直接起身重新找个无人打扰的座位。 不远处的盖拉也悄悄松了口气。 西娅好不容易修身养性起来，可不能毁在这个没眼色的男人身上。 “西——” 看出西娅起身的意图，盖拉自然而然地招呼对方过来，她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巧克力蛋糕！ 正当众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时，正要继续交际时，帕克先生当即就给众人表演了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极其，极其失礼地拽住了西娅臂弯处的大衣（西娅起身的时候顺手拿了起来）。西娅：“…………” 众人：“…………” 虽然对方很快就放开了手，但谁都看出了他阻拦的意思。 勇士啊！ 胆子真大啊！ 众人眉眼对视间，感慨万分。 西娅没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她立在原地，开始怀疑之前她“连抄几家”的丰功伟绩是不是真的。 这才过去多久，我就已经这么没有威慑力了吗？ 西娅内心崩溃，面色却冷硬。 “帕克先生，你的来意是………” 来意？ 我能有什么来意？不就是瞧见了伏地魔对你的冷待，特地跑过来上演一出痛打落水狗的吗？ 可帕克到底还是没有失心疯，这个理由当做他们私底下不入流的玩笑可以，要是搬到台面上…… 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多活几年的。 对方迟迟不说话，西娅也渐渐没了耐心，再次开口，“你的来意是什么？” 眼见着西娅非要一个答案，帕克也急了，以至于他伸手一捞就把摆在小桌上的红酒端了起来。 没动脑子就道：“我是来恭喜您即将成为诺特夫人的！” 一言出，满厅静。 不少人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甚至开始思考自己家族有没有跟这个帕克先生有过合作。 当合作对象是个蠢猪的时候，哪怕是十拿九稳的生意也会被连累得倾家荡产。 哪怕脑子在飞速转动，可每个人的动作都极其一致——低头，保持安静。 身边的人安静如鸡，盖拉也不例外，她已经开始试图用袖子蒙住自己的眼。 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怕死的人呢？ 一连串的动作和话都能精准踩上西娅的雷点，还没有一个是多余的，人才啊！ 与此同时，比起战战兢兢的众人，西娅要坦然得多。 她睨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酒杯，宝石红的液体在剔透的玻璃杯中格外诱人。 “是来恭喜我的吗？” 语气平静，而盖拉却听出了其中的危险。 “是啊是啊。” 帕克对危险全然不觉，盖拉则悄悄把自己往人前挤了挤。 她要站在VIP席位！ 笑看西娅虐渣！ 西娅也不负众望。 她轻轻端起酒杯，微微仰头便喝下一口。 下一秒。 “啪！” 一整杯红酒就这样泼在了帕克那张茫然的脸上。 “酒醒了吗？帕克先生。” 人群中小小地升起了一层波澜，但很快又重归平静。 盖拉站在最前面，面色通红地看完了全程。 明明自己就是造成对方狼狈处境的罪魁祸首，偏偏还要在放狠话的时候，蒙上一张谦和有礼的皮。可………我好爱啊！ 不用照镜子，盖拉也知道自己此刻必定是满脸通红，她竭力想让自己的脸蛋降温，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黏在西娅身上。 “你……你怎么敢………” 在意识到对方泼了自己一脸红酒后，帕克脸色终于不是铁青，而是青黑色。 盖拉在旁边都怕对方突然厥过去。 “我为什么不敢呢？” 说着，西娅将目光投向一旁未开瓶的红酒。 电光火石间，盖拉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可没等想法成型，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怦然响起。 ——是西娅。 她直接拿稳红酒瓶底部，猛然往桌上一砸，瓶身上半截应声而碎。“哗啦！” 大半瓶红酒就这样从帕克头顶直直流下！ 盖拉呆若木鸡。 帕克惊声尖叫。 西娅淡定如初。 越发浓郁的红酒香扑面而来，这瓶今晚被众人夸奖过数次酒香醇厚的红酒，就这样水灵灵地给帕克洗了头。 没人会在意红酒里面会不会有玻璃渣，正如他们并不会在意帕克的结局，因为他死定了，这是绝对的。 “贱人——” “啪！” 又是一瓶红酒步了上一瓶的后尘。 “你疯了——” “啪！”又一瓶红酒报废。 “你——” “啪！” 当连续三瓶红酒的“浇灌”下，帕克上半身已经没有干燥的地方了。 “清醒了吗？” “还需要再来两瓶醒醒酒吗？” “你——” “看来是还没有清醒。” 西娅自顾自的说，手上很诚实的又在帕克头上牺牲了一瓶红酒。 眼见着西娅这副有砸不完红酒不罢休的架势，老诺特左看右看。 儿子也在上看下看，就是装傻。 卢修斯？从他发直的眼神里，老诺特似乎看出了对方正在思考“乖乖女怎么变成食人花”的人生哲理。 卡罗兄妹？ 噢，对方兴致勃勃，老诺特毫不怀疑对方恨不得把西娅换成自己。 这边？ 没有。 那边？ 也没有。 明明大厅“人才济济”，老诺特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沧桑。 妈的！都是废物！ 于是，老诺特只能心里一边骂娘，一边斟酌着该怎么劝。 万一西娅顺手也给他来了一瓶怎么办？万般纠结下，老诺特迟疑地唤： “西娅………” “刷刷刷！” 话音刚落，老诺特周围装死的人立马往后退，完美给自己找了个不会被波及到的安全距离，就连西奥多也不例外。 老诺特：“……………” 妈的，一群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