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四公子宁宸雨蝶小说免费阅读全文最新》 第1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宁宸,给我滚出来。” “二公子,你不能进去...四公子感染了风寒,可别传染了你。” “滚开,该死的狗奴才,敢拦我的路?让那野种别装死,赶紧滚出来见我。” 辱骂声中夹杂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宁宸被惊醒了。 他一脸茫然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 方桌,圆凳,一张破旧的小床,别无他物。 这是哪儿? 宁宸正在疑惑,记忆的碎片强行涌入他的脑海,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晕厥过去。 但这股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宁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表情有些古怪...他竟然穿越了。 他原本是地球上某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在跟敌人交火的时候,被流弹击中了要害,为国捐躯了。 死后,竟然穿越到了这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里是大玄皇朝。 这是在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的朝代。 不过,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过得有些惨啊。 父亲宁自明,当朝礼部尚书,正二品。 可宁宸在这个家里,却是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当年,宁自明进京赶考,答应宁宸的母亲,等他考取功名,一定回来接她。 可这一等就是五年。 其实宁自明五年前就高中榜眼,得当朝左相看中,迎娶了左相之女,孩子都三个了。 大玄皇朝以孝为先,宁自明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祭祖。 宁宸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这一切,还以为宁自明回来是接她去京城享福的。 可一夜欢好后,这个畜生丢下一封休书便离开了! 之后,宁宸的母亲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宁宸七岁的时候,母亲抑郁成疾,撒手人寰。 后来,宁宸以乞讨为生,吃百家饭长大。 在宁宸十二岁的时候,宁自明派人找到他,将他接回了宁家。 后来宁宸才知道,并不是宁自明良心发现,而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宁自明得到消息,政敌已经知道他抛妻弃子的事,所以先一步将宁宸接回家,并且编了一个完美的故事。 可宁家主母常如月,以及她的三个儿子,担心宁宸以后分家产,根本不待见宁宸。 宁宸每天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可得到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欺辱。 但不管怎么欺辱,宁宸都不吭声,因为他不想再去流浪乞讨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他怎么委曲求全...对方都不会把他当成一家人,而且想要他的命。 如今已经入秋,宁宸还穿着单薄的衣裳,结果感染了风寒。 他们非但不让郎中给宁宸看病,还悄悄往宁宸的被褥上浇凉水。 结果导致宁宸重病无医,一命呜呼。 宁宸叹口气,对于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他只有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正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跛脚老人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宁宸,老人先是一怔,旋即满脸惊喜,道:“四公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位跛脚老人,来宁府很久了,宁宸来的时候他就在...其他人叫他老柴,宁宸唤他柴叔。 柴叔是这府中,对宁宸最好的人。 平时,宁宸吃的都是残羹剩饭,常常吃不饱,都是柴叔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宁宸。 “四公子,你还有病在身,快躺下...”柴叔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倒了杯水端过来,“来,四公子,喝点水...饿了吧?我一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哐啷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个身穿锦衣华服,飞扬跋扈的青年冲了进来。 宁兴,宁宸的二哥。 看到宁宸,宁兴立马指着他大吼:“我就知道你这野种在装病...把我的玉佩交出来,不然我今天打死你。” “二公子,四公子刚醒,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柴叔赶紧拦住宁兴。 宁宸死里逃生,刚刚才醒,身体虚弱,可经不住宁兴毒打。 他见过宁兴打宁宸,手里没轻没重,往死里打。 “滚开,狗奴才!” 宁兴今年十七岁,身体壮硕,一脚将柴叔踹翻在地,指着他大骂:“狗奴才,你竟敢帮着这野种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宁兴还要动手,宁宸眼神一沉,但脸上却挤出讨好的笑容,“二哥,对不起,我把玉佩还给你...你别生气了!” 宁宸一边说,一边在床头摸索。 宁兴大步走过去,“我就知道我的玉佩是你这野种偷走的...敢偷我的玉佩,等父亲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昨日,宁兴和宁宸见面后,就说自己的玉佩丢了,一口咬定是宁宸偷的,纠缠不休。 至于是真丢还是假丢,只有宁兴自己知道。 “找到了!” 宁宸突然说道,然后伸出手。 宁兴盯着宁宸的手,可当宁宸摊开手,掌心却是空的。 宁兴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宁宸抄起床头的瓷枕,狠狠地砸在他脑袋上。 砰! 随着一声闷响,瓷枕碎裂。 宁兴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一瞬间头破血流。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宁宸,甚至连惨叫都忘了。 因为他不敢相信,宁宸竟敢打他? 以往,不管他们怎么欺负,宁宸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是不是宁宸的错,到最后宁宸都会小心翼翼地跟他们道歉,祈求原谅。 柴叔也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兴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惨叫,指着宁宸尖叫: “你敢打我?你这野种竟敢打我?” 宁宸手里握着瓷枕碎片,冷冰冰地说道:“我不止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信吗?” 宁兴被宁宸的眼神吓到了,浑身一颤,扭头就往外跑,嘴里大喊着杀了人。 柴叔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说道:“四公子,现在...现在怎么办?” 宁宸却看着柴叔没说话。 “四公子,你没事吧?” 柴叔以为宁宸吓傻了,担心地问道。 宁宸却是淡然一笑,说道:“柴叔,你去多找些木材,然后再取些松油来。” 柴叔不明所以,但还是去照办了。 宁宸从床上下来,脚下一个趔趄...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大病初愈,虚弱的厉害。 “看来得好好锻炼一番了...刚才砸宁兴那一下,力道比预想的差很远。” 宁宸嘀咕了一句。 第2章 我把命还给他 一辆马车在宁府门口停下。 下人急忙搬来马凳。 一个身材修长,长相英气,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先下车。 这人是宁府大公子,宁甘。 旋即,一个五十来岁,面相儒雅,气度不凡的男人从马车里走出来。 他正是当朝礼部尚书,宁自明。 宁甘蛮横的推开下人,一脸殷勤的将宁自明扶下马车。 “甘儿,我已经吩咐人顿了一只老母鸡,晚饭你多吃点,好好补补,这几天肯定累坏了。” 这几天是大玄三年一度的科考,宁甘刚参加完科考,宁自明亲自去接的,这才刚回来。 “谢谢父亲!” 宁甘扶着宁自明往里面。 刚进门,便看到他三弟宁茂,带着几个家奴,手持棍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宁自明眉头微微皱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宁茂看到是自己的父亲,脸上的凶狠之色立刻变成了委屈。 “父亲,你可要为二哥做主啊。” 宁自明沉声询问:“你二哥怎么了?” “父亲,宁宸那个野...他偷了二哥的玉佩,二哥前去讨要,宁宸不但耍无赖,还用瓷枕砸破了二哥的脑袋。” “要不是二哥跑得快,怕是命都没了。” 宁茂哭诉,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 宁自明面色一沉,担心却有些吃惊...宁宸一向唯唯诺诺,见了他更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么敢行凶? 宁甘怒道:“我们宁家供他吃,供他喝,哪一点对不起他?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哥哥下如此毒手,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自明思索了一下,“宁宸人在何处?” 宁茂急忙说道:“在西院。” 西院,乃是下人住的地方,但宁家却没有人觉得宁宸住在那里有什么不妥? 宁自明等人来到西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宁宸站在柴火堆上,手持火把。 空气中弥漫着松油地味道。 “宁宸,你又作什么妖呢?” 宁茂大声斥责。 宁甘就显得比较有城府,开口道:“宁宸,你在干什么呢?见到父亲,还不行礼...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宁自明一脸厌烦地看着宁宸。 有些人一旦飞黄腾达,就会努力抹去曾经的狼狈,以前对他们来说是耻辱。 而宁宸,就是他宁自明的耻辱。 宁自明是个极其自负,好面子的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往,更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的妻子是个乡野村姑,这让他很没面子。 宁宸一脸平静的看着宁自明,淡淡地说道: “我有父亲吗?我怎么不记得?” 宁自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逆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甘趁势火上浇油,“宁宸,你太过分了...父亲供你吃穿,没有父亲,你现在还在乞讨流浪呢。” 宁宸嗤嗤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供我吃穿?”宁宸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薄衫,“这件衣服,是我入府时宁尚书送给我的,如今已经两三年了吧?” “还有吃?我是宁府四公子,可自家公子却上不得桌,每天只能吃你们的残羹剩饭,有时连残羹剩饭都没有。” 宁自明皱眉,这点他还真不知道,府中的开销用度都是夫人在打理,他从来没管过。 说白了,他不是没管过,只是没管过宁宸而已。 宁甘急忙道:“宁宸,你少胡说八道...母亲为我们置办衣服的时候,从来都没少过你的。” “还有,吃饭的时候,我们派人喊你,是你自己不上桌。” 宁宸摇头失笑:“还真是你母亲的好大儿,知道替你母亲遮着掩着说,是怕她落个刻薄歹毒的名声吧?” “宁尚书,我的两位好哥哥...如今已入秋,若是有件稍厚点的衣服,我也不会染上风寒。” “往我的被褥上浇水,让我睡又冷又湿的被褥,再厚的衣服也扛不住啊。” 宁甘又惊又怒,这宁宸平日里唯唯诺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他怒道:“宁宸,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污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应杖责三十。” “那是你们的父亲和母亲,与我何干?” “昨晚,我睡在那又冷又湿的被褥里,命悬一线,要不是我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 宁宸怒吼。 周围有不少下人在偷听,宁甘担心再说下去,影响他母亲的声誉,话锋一转:“宁宸,你少扯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事...今日前来,是为了你打宁兴的事。” “他可是你哥哥,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下此毒手?” 宁宸冷笑连连,“待我不薄?待我不薄的方式就是天天欺辱我,打骂我,污蔑我偷他东西?” “以往,是我自己贱,贪恋这点可怜的亲情,我委曲求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希望你们能多看我一眼。” “昨晚死里逃生,彻底想明白了...去你妈的亲情。” 宁甘几人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宁宸性情大变的原因? 宁宸将手里的火把丢在宁自明脚下。 “宁尚书,我打了你的宝贝儿子,我现在把命还给他...我脚下的柴火上浇满了松油,只要你捡起火把,就可以替你的宝贝儿子报仇了,来啊!” 宁甘和宁茂吓得连连后退...这家伙是疯了吗? 宁自明动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愤怒。 这算什么? 这小子是在威胁他吗? 柴叔吓得手脚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老爷息怒...四公子是发烧烧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有糊涂,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宁宸神色有些癫狂,大吼道:“宁尚书,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啊!” 宁自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已经出离了愤怒。 “逆子,你以为发癫病,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宁宸愣住了! 靠!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宁宸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声,但又替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值! 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爹。 宁自明沉声道:“逆子,你越是这样,我越厌恶你!” 然后,宁自明让人熄灭火把,拂袖而去。 宁甘和宁茂满脸幸灾乐祸。 他们也以为宁宸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父亲的注意。 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父亲越来越厌恶这小子了。 宁宸看着两人,突然间弯腰捡起一根木材狠狠地砸了过去。 木材擦着宁甘的耳边飞过。 宁甘吓得人都僵住了。 “宁宸,你个疯子,野种...” 宁茂大骂,可看到宁宸弯腰捡木材,吓得一哆嗦,拉着宁甘撒腿跑了。 第3章 先搞钱 宁尚书,如果不想落个虐待幼子的名声,劳烦派人送几床厚一点的被褥和衣衫来。” 宁宸放声大喊。 他知道宁自明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他不会让自己落下这个的恶名。 宁自明听到了,但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宁甘快步追上来,讨好地说道:“父亲别生气,宁宸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引起您的注意,别理他就行了...饿他几天,他发现这招没用,肯定会来求父亲原谅。” “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竟敢要挟父亲,还敢用木材砸我们,简直无法无天。” 宁茂帮腔。 宁自明没有说话,来到后院一个房间前。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哭声。 宁甘殷勤地掀开帘子,宁自明走了进去。 房间奢华,温暖。 宁兴躺在床上,额头缠着白布,有殷红地鲜血渗出。 床边,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正在哭泣。 她就是当朝左相常怀礼之女,常如月。 常如月看到宁自明,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带着哭腔道:“老爷回来了?” 宁自明嗯了一声,看向床上的宁兴,问道:“兴儿怎么样了?可有找大夫来瞧过?” 常如月呜咽着说道: “大夫已经来过了,兴儿伤得很重,说要卧床静养一阵子。” 宁自明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这个野...”宁茂正要说野种,常如月一个眼神,他立马改口,“二哥真可怜,平日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宁宸留着,没想到他不但偷二哥的玉佩,还下此毒手,太过分了!” 常如月柳眉微蹙,责备道: “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弟弟,宁宸毕竟是从乡野小村来的,缺乏管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责,没有管教好他。” 宁甘急忙道:“母亲,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那宁宸的错,你怎么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呢?” 常如月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叹口气说道: “宁宸是顽劣了些,但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母亲没有好好管教他。” “你们兄弟二人,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怪他...他虽然不是母亲所生,但我一直待他视如己出。” 宁自明本想问问宁宸缺衣少穿的事,但听到常如月这样说,越发肯定宁宸在撒谎。 哼,真是顽劣成性,满嘴谎言,孺子不可教。 “宁宸以下欺上,手段歹毒...来人,封锁西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西院半步。” 宁自明满脸厌烦地说道。 常如月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她的段位,可比她三个儿子高多了。 ...... 西院,柴叔扶着宁宸回到房间。 “四公子,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跟姥爷服个软也就没事了...如今,只怕老爷更不待见你了!” 宁宸冷冷一笑,道:“柴叔,我服得软还少吗?” “这些年,我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们,委曲求全,家里的狗咬我,我都得跟狗道歉...可你也看到了,我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柴叔叹口气,满脸心疼。 他是真的心疼宁宸,懂事,善良,乖巧...可怎么就得不到老爷的一个笑脸呢? 归根结底,四公子没有背景,无法对老爷的仕途有帮助。 “四公子,可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难。” 宁宸笑了笑,道:“最起码,宁甘三人,以后不敢再随意欺负我了。” “第一步立威。第二步该博名了。” 柴叔不解地看着宁宸。 “科考结束了,三天后该放榜了吧?” 柴叔点头,不明白宁宸问这个做什么? 宁宸嘴角微扬,“你说宁甘会榜上有名吗?” “大公子由老爷亲自教导,学问自然是不差的...不出意外,大公子肯定会榜上有名。” 宁宸笑容逐渐古怪了起来,当今圣上好诗词,所以导致大玄皇朝近些年文风盛行,诗词歌赋大量涌出。 据说当年左相就是凭借一首诗,让玄帝另眼相待,平步青云。 所以,大玄皇朝的文人,都想有作出一首旷古绝今的佳作...说不定就会得皇帝青睐。 宁宸想到了卖诗。 好诗可是千金难求。 宁宸不会作诗,但这个世界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他可以白嫖。 先搞钱。 有钱了,搬出宁家,不用再受人白眼。 “柴叔,明天去状元楼!” 京城有个状元楼,文人骚客汇聚之地。 状元楼的掌柜的,极好诗词,只要能做出一首好的诗或词,便能在状元楼免费吃住。 所以,状元楼出了不少的佳作。 宁宸决定明天去状元楼卖诗词,先赚他一笔,搬出去再说。 ...... 翌日,宁宸起床,柴叔端着热水进来了。 “柴叔,快收拾一下,等我洗漱完了,咱们就去状元楼。” “四公子,恐怕咱们去不了了。” “嗯?” 柴叔叹口气,说道:“昨晚老爷下令,让你禁足,不许踏出西院半步,门口有人看着。” 宁宸脸色一沉。 不过,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 院子里的墙角就是柴火堆,可以翻出去。 宁宸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来到院子里,打算翻墙而出。 可柴叔就去不了了,他年纪大了,而且腿还瘸了,根本翻不了墙。 “四公子,咱还是别去了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他就该发火了。” 宁宸冷笑,“爱发火发去,这么大火,有本事自焚一个给我看看...谁也别挡着我赚钱。” 宁宸从墙头翻了出去。 宁宸自从来到宁府,就很少出去,状元楼他只是听说,也没去过。 不过状元楼很有名,他一路打听,顺利到了状元楼。 状元楼是一座三层朱红色建筑,三面环水,很是气派,地理位置也很好。 宁宸正要进去,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 为首一人,四五十岁,衣着华丽,器宇不凡。 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大胡子,身材魁梧,一脸凶相。 另一个,白面无须,母兮兮地。 那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摇头叹息:“白来一趟,一首好诗都没有,尽是一群混吃混喝之徒。” “老爷莫要生气,好诗好词可遇而不可求...咱们下次再来。” 那白面无须的男子声音略微尖细,安慰道。 宁宸眼神一亮,看这人穿着打扮,是个有钱的主。 宁宸与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作揖,“三位请留步。” 三人停下脚步。 那一脸凶相的男子和母兮兮的男子,上前一步,挡在了衣着华丽的中年人面前。 宁宸急忙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问一下,三位来这里是要买诗吧?” 三人审视着宁宸。 宁宸身材消瘦,个头也不高,身上的衣衫洗的发白,倒像是个落魄书生。 那衣着华丽的中年问道:“怎么,你有诗要卖?” 宁宸点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不满意不要钱。” 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宁宸拍着胸口保证,“我都说了,不满意不要钱...要不,你们先来一首尝尝,觉得好了再买也行。” “我这人做生意,主打一个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第4章 真金不怕火炼 衣衫华丽的中年人暗自皱眉,尝尝?诗有尝的吗?又不是吃食。 这少年的口气,根本不像个文人,倒像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 “老爷,这家伙一个就是个骗子,咱别理他,赶紧回家吧。” 白面无须的娘娘腔瞪着宁宸。 因为宁宸太像骗子了。 宁宸眼睛一瞪,“你说谁是骗子?我可跟你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名震文坛,到时候我的诗词,可是千金难求...现在不买,保准肠子都得悔青喽!” 娘娘腔不屑道:“就凭你还想名动文坛?” 宁宸满脸鄙夷,“你娘们唧唧的,懂诗词吗?” “放肆!” 娘娘腔指着宁宸,气的手指颤抖。 那衣衫华丽的中年摆摆手,看着宁宸,笑着说道: “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可敢让我考考你?” 宁宸两手一摊,“来吧,真金不怕火炼!” 中年人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旁边湖中,几只白天鹅正在湖中嬉水。 他笑道:“那咱们就以天鹅为题,写首诗如何?” 宁宸笑着说道:“这有何难?张嘴就来,听好了...鹅鹅鹅...” 宁宸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娘娘腔尖细的嘲笑声打断了。 他一脸不屑,“你这也叫诗?” 宁宸脸一沉,要不是为了赚钱,他早就骂人了...这娘娘腔太讨厌了。 “你别叽叽歪歪的,听我说完再笑也不迟?” 中年男子也沉声说道:“不许插嘴,听他说完。” “是!”娘娘腔弯了弯腰,然后瞪了一眼宁宸,“说吧,我看你能说出花来?” 宁宸没理会他,毕竟他是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 他清了清嗓子,道:“听好了...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那中年男子眼神微微一亮。 娘娘腔嘲讽:“这也叫诗,不就是大白话嘛!” 中年男子却是摆摆手,道:“好诗!虽然没有什么内涵和哲理,但朗朗上口,而且很应景,很适合孩童启蒙。” “你这首诗多少钱?我买了。” 宁宸心里一阵激动,开张了,赚钱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诗啥价?但一两银子,可以给自己置办一套棉衣了。 天太冷了,他都快冻透了。 中年男子却愣住了,“一两银子?” 宁宸以为自己要贵了,“大叔,一两银子真不贵,你以后找我买诗,大不了我给你便宜点。” 见中年人皱眉,宁宸继续装可怜,道: “大叔,这都快入冬了,你看我还穿着薄衫...实不相瞒,我家里人都死绝了,只剩我和一个跛脚老奴相依为命,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宁宸说完,肚子也很争气,适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中年男子看着宁宸,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谈。” 宁宸怔了怔。 中年男子笑道:“放心,有好处!” “什么好处?” “一会你就知道了...放心,就你这样,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这话虽然伤人,但倒也是实话。 宁宸点头答应了。 中年人带着宁宸,进到状元楼,来到三楼一个雅致的房间。 “随便坐,别拘谨!”中年人说完,对娘娘腔说道:“去,准备一些酒菜。” 娘娘腔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中年人走到桌边坐下,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蓝星。” 宁宸说了个假名字,他可能再也回不去蓝星了,就以此祭奠一下自己曾经的家园吧。 中年人目光微闪,思索着...这京城有姓蓝的家族吗?只怕这少年没说实话。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天玄。” 宁宸笑道:“好名字,天地玄黄,你独占其二。” 宁宸早就看出此人不简单,他也看出那个娘娘腔是个太监。 这个人,应该是皇亲国戚。 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只是来做生意的,赚钱就完事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蓝星,你刚才说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还作了哪些诗?” “大叔,刚才那首诗你买吗?如果你买的话,后面的诗我算你便宜点。” 天玄点头,“买,不过那首诗不止一两银子。” “大叔,一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我都没赚...” 天玄摆摆手,笑道:“我说的是不止,不是不值...刚才那首诗,我愿意出十两银子购买。” 宁宸惊呆了,“十两?大叔,你认真的?” 天玄笑道:“朕...咳...真的!” 宁宸满脸激动。 “大叔,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放心,后面你要买诗,我一定给你算便宜点。” 宁宸并不喜欢这种夸张的说话方式,他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装怪卖萌实在太难受了。 可只有这样,才符合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心性,他也很无奈,只能慢慢试着习惯。 天玄道:“那你还有什么诗要卖?” 宁宸夸张地说道:“那可太多了...大叔你想要什么样的诗,我就给你写什么样的?” 便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嘈杂声。 天玄皱眉,说道:“状元楼,如此清雅之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刚好,白面无须的娘娘腔这时回来了! 天玄随口问道:“隔壁怎么回事?” 娘娘腔急忙俯身,恭敬道:“老爷,是陈老将军吃醉了酒。” 天玄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陈老将军一生戎马,为国征战,如今身体残缺,无法上战场,怕是心里苦闷,借酒消愁。” 陈老将军宁宸知道,一生戎马,可惜三年前在战场上被斩了一条腿,现在退居二线...据说日日借酒消愁。 “蓝星,就以陈老将军现在的苦闷为题,写首诗吧?” 这宁宸就要挠头了,有点为难他啊。 娘娘腔满脸鄙夷:“刚才还大言不惭,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就难住了?打脸了吧?” 宁宸白了他一眼,看向天玄,“大叔,诗我一时间想不到,词行不行?” 天玄笑着说道:“诗词不分家,词也行!” “好,那我就以陈老将军现在的情况作一首词。” 宁宸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等宁宸声音落下,再看天玄,一脸震惊。 就算是一直嘲笑宁宸的娘娘腔,目瞪口呆,两只眼睛鼓得像只癞蛤蟆。 第5章 生子当如蓝星 天玄一脸震惊地看着宁宸,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文学底蕴。 生子当如蓝星。 “看来我大玄皇朝不久的将来,要出以为名动文坛的人物了。” 天玄不吝夸赞。 就连一直看不上宁宸的娘娘腔,此时也选择了沉默。 他虽然不是很懂诗词,但宁宸这首词中的意境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有多高? 这首词一出,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震惊整个京城。 宁宸憨笑,“我不想出名,我就想吃饱穿暖。”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娘娘腔走过去打开门。 几个状元楼的伙计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是美味佳肴。 宁宸看着他们往桌上摆,忍不住直咽口水。 太玄看了他一眼,笑道:“蓝星,坐。” 宁宸试探着问道:“你要请我吃饭吗?” 天玄点头。 宁宸实在太饿了,大病初愈,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没吃。 看宁宸坐下,天玄道:“吃吧,不用客气!” “谢谢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宸饿极了,顾不上礼节,开始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天玄静静地看着他吃,没动筷子。 “真粗鲁!” 看着宁宸狼吞虎咽,娘娘腔一脸嫌弃。 可惜,他和大胡子,连坐的份都没有,都恭敬地站在天玄身后。 宁宸终于吃饱了,打了个饱嗝。 他抬起头才发现,天玄一口没吃,有些不好意思,“大叔,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 “那这半只烧鸡我能打包带走吗?” 天玄看着他,“你经常吃不饱吗?” 宁宸点头。 “那我让人重新给你打包一只。” “不用了,我打包这半只就行了。” 天玄也没勉强,微微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你这首词,打算卖多少钱?” 宁宸想了想,“大叔看着给吧?你都请我吃饭了,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天玄思索了一下,“一百两如何?” 宁宸张大了嘴。 发了,发财了! 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了。 宁自明是二品大员,每年俸禄一百五十两。 当然,这只是正常工资,要是加上养廉银,还有其他福利,灰色收入,一年收入大概在上万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可以在京城偏僻的地方,买个两进的小院了。 十多分钟后,带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两银子...对了,还有半只烧鸡。 离开的时候,天玄告诉宁宸,他会隔个三五天,来状元楼一趟...如果有好的诗词,可以找他。 宁宸离开后,天玄还在想那首词,忍不住赞叹:“好词,真是好词!” 娘娘腔急忙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首词一出,陛下的威望肯定更上一层楼!” 天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玄帝! 玄帝看了娘娘腔一眼,“你是想让朕冒名顶替?朕虽然喜好诗词,但也做不出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来。” 娘娘腔看玄帝不喜,吓得扑通跪倒。 “陛下恕罪!奴才是觉得,这首词是陛下买来的,那就是陛下的。” 玄帝冷哼一声,道:“你真觉得这首词只值一百两?这首词,千金难求。” “朕之所说一百两,是为那少年考虑...年少羸弱,若是身怀重金,必会招来横祸。” 娘娘腔急忙道:“陛下仁慈!” 玄帝摆摆手,道:“你去取纸笔来,朕要将这首词写出来,贴在外面,让所有人看看...这么多的文人儒士,竟不如一个少年郎,真是浪费了朕建这状元楼。” “奴才遵命!” 娘娘腔赶紧爬起来,去取笔墨。 玄帝思索了一下,道:“聂良?” “臣在!” 络腮胡,一脸凶相的男子单膝跪在天玄面前。 玄帝说道:“你去跟上蓝星,查查他的底细。” “遵命!” ...... 宁宸出了状元楼,来到一家制衣铺,花了五钱银子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厚衣服,又花了一钱银子买了双鞋子。 大玄皇朝有铜钱,一贯铜钱就是一百文,这玩意太重了,大家还是喜欢用银钱,普通老百姓除外。 所以,做生意的地方,都有朝廷统一监管的小称,配备一把大剪刀。 用多少银子?直接剪下来,然后称一下就好了。 宁宸穿着新衣,拎着半只烧鸡,回到宁府,踩着墙角的石头翻了进去。 刚翻进来,他就看到宁茂带着家丁,正等着他。 “好你个宁宸,果然是个没人管的野种...翻墙上房,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父亲让你闭门思过,你倒好,竟敢翻墙出去,若是让父亲知道,我看你...” 宁茂指着他大骂,唾沫横飞。 但突然,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因为宁宸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墙根下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宁茂想起宁兴被瓷枕开瓢,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又想起昨晚宁宸让父亲烧死自己的举动,心里一阵发毛,吓得连连后退。 “宁,宁宸,你想干什么?” 宁宸冷冰冰地说道:“别害怕,我只是单纯地想打烂你的狗头而已。” “你...你还敢行凶?父亲知道了,你想想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宁宸冷冷地说道:“等他知道,你已经死了!大不了杀了我给你偿命,有你垫背,我也不亏。” 宁茂突然想起,自己带着好几个家丁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他。” 几个家丁,手持棍棒,朝着宁宸逼近。 柴叔冲过来护着宁宸,紧张的浑身颤抖。 宁宸怒道:“我看谁敢动我?我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宁府四公子,岂是你们这些恶奴可以动的?” 几个家丁愣住了,不敢妄动。 宁宸说的没错,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宁宸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宁府四公子,不是他们能动的。 宁茂大吼:“你们这些狗奴才,他算什么四公子?在宁府,他还不如一条狗...给我打,出了事我担着。” 宁宸冷笑,“他是宁尚书的儿子,我出了事,宁尚书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你们这些恶奴,以下犯上,最轻都是杖责三十,想想你们这几两贱骨头,能扛得住吗?” “都给我滚开!” 宁宸一声怒吼,吓得这些家丁一哆嗦。 宁宸抡起棍子,就朝着宁茂冲了过去。 宁茂吓得一声尖叫,扭头就跑。 第6章 帝王心术 宁茂跑的太快了,宁宸没追上。 返回西院,赶走那些恶奴。 宁宸带着柴叔回到房间,将打包的半只烤鸡送给了他。 柴叔打开油纸包,发现是半只烧鸡,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身为下人,月俸很少,勉强糊口而已...一年到头也沾不了几次荤腥。 “柴叔,专门带给你的,快吃吧!” 柴叔连连摇头,“这么好的东西,刚好给四公子补身子...你大病初愈,多吃些肉,身体好得快。” “我已经吃过了,这一半是专门留给你的...带回去吃,刚好还可以配点小酒。” 宁宸态度强硬,不然柴叔是不会要的。 柴叔拗不过,一个劲地道谢:“谢谢四公子,谢谢四公子...” “柴叔,你就别谢我了...要不是你,我小命都没了。” ...... 而此时,皇宫,御书房。 玄帝手持一卷书籍,借着烛光正在翻阅。 娘娘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也不敢喘。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玄帝抬头看了一眼,“什么事?” 小太监跪倒在地,道:“陛下,聂统领求见!” 聂统领,就是那个络腮胡,一脸凶相的男人。 他叫聂良,是玄帝身边的带刀护卫统领,属于玄帝的亲信。 “宣他进来!” “是!” 小太监起身出去,没一会聂良走了进来。 “臣聂良,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玄帝放下手里的书籍,问道:“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那少年根本不叫蓝星,是礼部尚书宁大人的四子,真名叫宁宸。” 玄帝挑眉,“宁宸?” 娘娘腔俯身道:“陛下,要不要派人把他抓来?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 玄帝冷哼一声:“他并不知道朕身份,何罪之有?” 娘娘腔不敢再吭声了。 玄帝皱眉道:“朕怎么记得宁尚书只有三个儿子?” 聂良俯身作揖,说道:“臣打听过了...这个宁宸以前流亡在外,是前些年才找回来的。” “陛下,臣还查到,宁宸在宁家并不受宠,过得并不好,宁尚书也鲜少对外人提起宁宸。” 玄帝思索了一会儿,道:“朕想起来了,几年前有人参宁尚书抛妻弃子。但当时正在跟陀罗国交战,朕焦头烂额,这事后来就忘了。” “堂堂宁尚书的四公子,衣衫破旧,如今已快入冬,还穿着薄衣,从他吃东西看,饿了许久...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哼,这个宁尚书,平日里风评不错,在文坛也小有名气...没想到背地里竟是另一种做派,私德有失。” 娘娘腔俯身,恭敬地问道:“陛下,要不要宣宁尚书进宫?” 玄帝摆摆手。 宁自明只是私德有失,就算是真的抛妻弃子,玄帝也不会动他。 朝中,谁是奸臣?谁是忠臣?玄帝一清二楚。 但只要他们不做出触及玄帝底线的事,比如谋逆,藐视皇室这些大罪,玄帝都可以容忍。 因为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很多时候在玄帝眼里,他们都是能臣。 只要是能臣,还在玄帝的掌控范围内,玄帝都不会动他们。 宁自明是二品大员,而且向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事从无纰漏...玄帝不可能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去动一个有能力的大臣。 这就是帝王心术。 ...... 翌日,早朝。 玄帝高坐龙椅。 文武大臣位列两旁。 其实在皇帝手底下当差挺苦逼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 早朝的时候,一般天还都没亮。 大臣们上朝的时候,还得饿着肚子。 万一吃坏了肚子,皇帝在上面说话,你在下面屁滚连天...那真是找死。 而且,官员太多,大殿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很多职位不高的大臣就得站在殿外。 夏天还好,冬天冷风嗖嗖地...等散朝,身子都冻僵了。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有事启奏,如今已快入冬,陀罗国食物短缺,屡屡劫掠我北方边境,烧杀抢掠,还请陛下出兵镇压。” “启禀陛下,臣要参奏吏部尚书纵子行凶,残害百姓。” “臣也有事启奏,甘南地区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请陛下下令,开仓放粮,接济百姓。” 这些事,大臣们已经上过奏疏,玄帝大概都知道。 在朝堂上提出来,就是商讨如何解决问题? 经过一个时辰的激烈讨论,终于解决了这些要事。 接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玄帝无心搭理。 玄帝的目光落到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老人身上,也是这朝堂上,除了玄帝,唯一可以坐着的人。 这个老人,就是戎马一生的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也很纳闷,自从他缺了一条腿,玄帝就准许他可以不上朝...但昨晚接到口谕,命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来上朝。 “陈爱卿昨天在状元楼可是威风的很呐?” 陈老将军心里一突,昨天他在状元楼喝醉了,心里苦闷,撒了酒疯...没想到这么快玄帝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言官,肯定是这些穷酸腐儒参了他一本。 这些言官最是讨厌了,就是朝堂上的喷子。 这些人只注重名誉,根本不怕死! 有时,他们敢跟玄帝对着干,气的玄帝胃疼,他们非但不收敛,还会暗中窃喜,“快看快看,他生气了,他生气了...” 玄帝也不是没处死过言官,但这些人死后都落了个忠臣,直臣的美名。 这些言官可来劲了,纷纷效仿。 这些言官一根筋,执拗,迂腐...上到玄帝,下到九品芝麻官,只要谁做得不对,他们都敢喷。 对这些人来说,名比命重要。 陈老将军撑着拐杖,急忙起身想要跪倒请罪,但却被玄帝制止了。 “陈老将军,朕知道你心里苦闷,但状元楼是文人汇聚之地,你在那里喝醉出丑,容易被人诟病?” 去他妈的文人,就是这些穷酸,天天在背后说他是粗鄙武夫,这才气得他跑到状元楼去的...陈老将军腹诽。 “老臣知罪!” 玄帝摆摆手,“行了,朕又不是昏君,知道你心里苦闷,没有怪你的意思...对了,朕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全公公,念给陈老将军听。” 全公公就是宁宸嘴里的娘娘腔,玄帝身边的红人,从玄帝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全公公小心翼翼地去过龙案上的纸张,上面是玄帝的墨宝,写的正是宁宸卖给他的那首词。 第7章 收钱不办事 全公公扫了一眼满朝文武,然后用尖细的声音念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当全公公念完,原本安静地朝堂,就像是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炸弹。 文武百官全都惊呆了! 尤其是文官,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潮红。 身为文人,谁不想有一首绝世佳作,万世流传? 武将虽然没文官那么有学问,但也能听出这首词中的意境。 他们眼前好似出现一幅画面,一位白发苍苍的年迈老将,对着自己封存已久的宝剑苦闷叹息。 将军迟暮,美人白发,都是人生憾事。 “陛下,敢问这首词乃是何人所作?” 翰林院掌院,李瀚儒,激动的胡子乱颤。 他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作了一辈子的诗词,比起这首词来,他都不配提笔。 文武百官,都一脸希冀地看着玄帝。 玄帝皱眉,“怎么?这首词就不是能朕所作?” 众人不信。 玄帝文学修养很高,但这首词写的是将军迟暮的那种无力感,肯定不是玄帝所作。 “陛下深居皇宫,写不出如此有意境的词。” 一个耿直的言官直接说了出来。 这可把玄帝气得不轻,差点没忍住用龙案上的焚香炉砸死他。 这些言官真的是太讨厌了! 陈老将军一脸激动,这首词完美的描述了他现在的心情,可惜他嘴笨,也没文化...写这首词的人,简直就是他嘴替,知音! “陛下,老臣也想知道,这首词乃是何人所作?” 玄帝淡淡地说道:“这首词乃是朕偶然所得,作者乃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郎,名叫蓝星。” 满朝文武,再次惊呆了。 作者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郎? 这怎么可能? 一个少年郎,怎么能写出如此意境的词? 但玄帝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蓝星。 所有人都将这个名字默默地记到了心里。 等散朝了,一定要着人找到这个蓝星,哪怕是花费重金,也要求他为自己作一首诗词。 如今这首诗词一出,不久的将来,陈老将军必将名满天下。 如果自己能得到一首这样赞誉自己的诗词,那必将流芳百世啊。 玄帝缓缓开口:“朕得到这首词的时候,这首词没有词牌名...这词牌名朕已想好,就叫《赠陈老将军》。” “谢陛下!” 陈老将军无法下跪,只能俯身叩谢天恩。 玄帝看了一眼全公公。 “散朝!” 全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响起。 散朝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脚步急促。 一边交流这个蓝星是何许人也? 一边想着回去就派人找到这个蓝星,求一首诗词。 宁自明也是大玄有名的才子,极为喜好诗词,他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所以走的很快。 “宁大人,留步!” 宁自明闻声驻足,回头看去,只见全公公迈着小碎步正在追赶他。 “全公公!” 宁自明俯身作揖,全公公可是玄帝身边的红人,满朝文武,就算是左相,也不敢怠慢。 “宁大人走的好快啊...陛下召见,随我来吧!” 宁自明一怔,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政敌手里,被参了一本? 思来想去,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错? 但他还是有些心虚,悄悄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全公公,不知陛下召我所为何事?” 全公公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进袖子里,笑着说道:“宁大人别为难我了,我岂敢猜测圣上心思?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宁自明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你个没根的东西,收钱不办事。 两人来到御书房。 “参见陛下,圣上圣安。” 宁自明跪倒行礼。 玄帝自顾自地看书,像是没听到。 宁自明也不敢起身,头都不敢抬,心里直打鼓,惶恐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玄帝才开口:“宁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 宁自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弓着腰。 “宁爱卿有几个儿子来着?” 宁自明一脸懵,玄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急忙作揖,“回陛下,臣有三...四个儿子。” 他下意识的就想说三个,潜意识就没把宁宸当做自己的儿子。 玄帝放下书,淡淡地问道:“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 宁自明急忙回答道:“臣有四个儿子!” “宁爱卿,本朝以仁义礼智信治国...朕不去评价你的私德,但毕竟是骨肉血亲,朕不喜欢薄情寡义的人。” 宁自明一脑门问号。 “宁宸那孩子很不错,待他好一些。” 宁自明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发白...难道有人告发,玄帝知道了他抛妻弃子的事? 玄帝刚才说他不喜欢薄情寡义的人...完了,彻底完了! 宁自明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他扑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臣知罪,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宁自明吓坏了,他好像看到了宁家所有人跪在游龙台上的场景。 游龙台,专门斩达官显贵的地方。 玄帝冷冷地看着他,宁自明算是个能臣,他不动宁自明,不代表不会敲打他。 “宁爱卿,朕单独把你叫来,就没打算治你的罪。” 宁自明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玄帝淡淡地说道:“宁宸那孩子,朕见过,很优秀。” “宁爱卿,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可别让朕失望...朕失望的后果,你很清楚。” “还有,宁宸并不知道朕的身份。所以你记住,今日我们君臣之间的谈话,朕不想第四个人知道。” “行了,你下去吧!” 宁自明人都傻了。 陛下见过宁宸?这不可能啊,宁宸自从来到宁家,几乎都没出过家门,怎么可能见到陛下呢? 全公公见宁自明还在发楞,走过去,道:“宁大人,请吧!” 宁自明猛地惊醒,急忙行礼:“臣叩谢天恩,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宁自明才敢擦拭额头的冷汗,后背冰凉,他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一眼御书房,脸色一阵发白,然后低头赶紧往宫外走。 第8章 军魂不灭 宁府。 宁宸此时正在院子里扎马步。 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大病初愈,有些弱不禁风,得好好锻炼。 如果不是身体不行,昨天就不会让宁茂跑掉。 宁宸一边扎马步,一边思索接下来的事情。 这宁府终归不是他容身之所,还是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照目前这个情况,他不离开宁府,迟早被常如月母子弄死。 他现在有一百两银子,可以在偏僻的地方买个小院。 等一会儿,宁自明就该下朝了...到时候就去找他摊牌。 宁自明心里也没他这个儿子,应该会同意...至于常如月母子,恐怕是巴不得自己离开。 就去西城吧,那里鱼龙混杂,他可以一边卖诗,一边做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卖。 宁宸正在胡思乱想,宁甘和宁茂带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冲了进来。 宁宸一看情况不对,下意识地往墙根退去,那里是柴火堆,随手拿跟劈柴就是武器。 “大哥,我没说错吧?这个野种竟然有钱买新衣服,肯定是偷你的钱。” 宁茂指着宁宸说道大吼。 宁甘眯了眯眼睛,一脸阴险,“宁宸,我昨天丢失了五两银子,可是你偷的?” 宁宸冷冰冰地说道:“宁甘,冤枉人是不是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你昨天丢的银子,我们昨天连面都没见过。” 宁甘阴笑,说道:“贼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会让主人知道?” “你说不是你偷的,那我问你...你哪来的钱买新衣服?” 宁宸冷着脸,“这钱是我自己赚的。” 宁茂嘲讽道:“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怎么赚钱?我看这钱不是你赚的,是你偷大哥的吧?” 昨天,他被宁宸拎着棍子追得抱头鼠窜,回去越想越不爽。 最后,他想到了宁宸的新衣服,将此事告诉了常如月。 常如月为宁茂出谋划策,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趁着宁自明还没下朝,暴打宁宸一顿,拔了他的新衣,看他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宁宸也懒得再解释了,这兄弟俩分明就是来找事的,解释没用。 他顺手抄起一根劈柴,面无表情地说道:“滚出去!” 宁甘冷笑着说道:“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粗俗无礼,品德败坏。” “我是你大哥,你偷我银子,还敢这样跟我说话?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们,给他长长记性...还有,把他偷我的银子搜出来。” 几个家丁,手持棍棒,凶神恶煞地朝着宁宸逼近。 宁宸怒道:“狗奴才,我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宁府四公子,你们敢动我,好好想想后果。” 但他这些话,今天唬不住这些家丁了。 他们今天奉的可是夫人的命令。 但现在的宁宸可不是以前的宁宸,任人宰割。 曾身为军人的他,军魂不灭,面对危险,从来就没有逃避一说。 他直接将手里的劈柴砸了出去。 一个家丁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胸口,疼的哎呦一声! 另一个家丁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根劈柴飞来砸在他脑袋上,顿时头破血流。 劈柴乱飞,逼得几个家丁不断后退,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宁宸。 “你们这些废物,给我上,上啊。” 宁茂大骂,暴跳如雷。 柴叔正在屋子里忙活,听到动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看到几个家丁手持棍棒,朝着宁宸逼近,一下子就慌了,大喊道: “你们想干什么?他可是四公子,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宁茂一个健步冲过去,一脚将柴叔踹翻在地,对着他拳打脚踢。 “你这条老狗,挺护住啊...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让你乱吠,让你狗叫...明天我就让母亲将你赶出府去。” 宁茂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骂。 “柴叔...” 宁宸心急如焚,一时分心,被一个家丁抓住机会,冲到宁宸面前,一棍子砸在了他腿上。 宁宸身子一矮,整个人摔倒在地。 宁甘大吼:“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家丁抡起棍棒往宁宸瘦弱的身体上招呼。 宁宸双手护头,缩成一团,任由雨点般的棍子落在身上,一声不吭。 “让开,让我来!” 宁茂丢下柴叔,朝着宁宸走来。 家丁停了下来。 宁茂一脸嚣张的走到宁宸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拍着宁宸的头,“宁宸,你再嚣张啊?起来拎着棍子追我啊?” 谁知宁宸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虽然隔着衣服,但宁茂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宁甘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咆哮。 几个家丁,手忙脚乱的想要分开两人。 但宁宸就像是一头凶兽,撕咬着宁茂的胳膊不松口。 “大公子,分不开啊。” 一个家丁急得满头大汗。 “废物,给我打,打到他松嘴。” 几个家丁对着宁宸,拳打脚踢。 过了好久,宁宸终于松嘴了...因为他被打的昏死了过去。 宁茂疼的浑身颤抖,拉起袖子一看,胳膊上的肉差点被咬下来,鲜血直流。 幸亏隔着衣服,不然这块肉就真被咬掉了。 “这个野种竟然敢咬我,给我打,打死他。” 宁茂状若疯狗,大声咆哮。 几个家丁正要动手,却被宁甘拦住了。 “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父亲回来不好交代!” “你们把他的衣服扒了,他现在这种情况,怕是熬不了几天。” 几个家丁动手,将宁宸的新衣扒了下来。 “大公子,你看这个。” 一个家丁发现了银票。 宁甘接过去一看,不由得一惊,“一百两?” 宁茂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惊呼道:“这野种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宁甘目光微闪,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我想起来了,我丢的不是五两银子,刚好是一百两。” 宁茂也明白了过来,“对,大哥丢的是一百两...这个野种,竟敢在府中偷钱,死有余辜!” 宁甘看了一眼只穿了亵衣亵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宁宸,冷冷一笑:“我们走!” 他们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宁自明从院外走了进来。 第9章 这是要他老命啊 宁自明刚回府,就听到西院一片嘈杂,所以过来看看。 可当他看到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宁宸,脸色陡然一变。 一股寒意顺着宁自明的尾巴骨直冲后脑勺,让他一阵眩晕。 玄帝刚警告过他,要善待宁宸,现在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如果这件事让玄帝知道了,不止是他,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 “父亲,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个宁宸越来越过分,前两天打伤二哥的头,今天又偷大哥的银子。” “我们来找他对质,他非但不承认,还出手伤人...你看我的胳膊,都被他咬伤了。” “父亲,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宁茂立马哭诉,这招他没少用,屡试不爽。 但这次他这招不管用了,宁自明转身,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宁茂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宁甘惊呆了。 一群家丁也惊呆了。 宁茂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宁自明...他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打他? “混账,混账东西...血脉至亲,你们竟然下如此毒手,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么狠毒的儿子?” 宁自明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宁茂大骂。 一想到玄帝知道这件事得后果,他忍不住又踹了宁茂一脚。 宁甘一脸错愕,甚至怀疑父亲是不是吃错药了? “父亲息怒!这件事不怪我们,是宁宸偷盗在先,又出手伤人,你看看这些家丁,还有三弟的胳膊,都是宁宸...” 宁甘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话还没说完,宁自明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宁甘人都被打懵了,捂着脸,眼神呆滞。 父亲是最宠他的,从小到大都没碰过他一指头,今天竟然为了宁宸打他? “混账,混账...不知死活地东西,还在狡辩?你想死不成?” 宁自明怒吼。 玄帝刚刚警告过他,转眼宁宸就被打的昏死了过去,这是明知故犯,挑衅天威。 若是玄帝震怒,左相也保不住他。 “你们这些恶奴,竟敢对主子动手,好好好...这个家还有没有家法了?” “来人,给我把这些恶奴带下去,每人杖责三十,赶出府去。” 宁自明暴跳如雷。 “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大公子救我,大公子救我...” 刚才动手的几个家丁吓坏了,跪地磕头求饶。 三十杖,说起来简单,但没几个人扛得住。 那些邢杖,可都是实木制成,上面凹凸不平...别说三十,普通人能抗住十棍就不错了。 三十杖,不死也得重伤。 院外立刻冲进来一群家丁。 将对宁宸下手的那些家丁拖了下去。 “来人,快把宁宸抬到东厢房,还有,马上把大夫找来,快去!” 东厢房才是主人该住的地方,西院是下的住的。 宁宸被抬走了。 宁甘和宁茂捂着脸,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大哥,父亲是疯了吗?他怎么会向着宁宸这个野种?” “父亲打我就算了,可他一向最宠爱大哥,竟然连你都打?” 宁甘此时也是一脑门问号。 他甚至怀疑这个父亲是不是假的? “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必有缘由...走,去找母亲!” “哥,我胳膊疼。” “忍着,刚好让母亲看看。” 兄弟俩捂着脸,去找常如月了。 ...... 东厢房,宁宸依旧在昏迷中。 “大夫,我儿没什么大碍吧?” 大夫俯身作揖,“宁大人,公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外伤好医,但断了两根肋骨,且得养一段时间。” “还有,公子长期营养不良,气弱体虚,怕是恢复的时间要比一般人更久。” 宁自明眉头紧皱。 “大夫,一定要尽力医治,用最好的药。” 大夫点头,“宁大人放心,我会尽力医治,一会我开张药方,劳烦宁大人派人跟我去取药。” “不过宁公子气弱体虚,这段时间得好好补补身体,这样对他的伤势恢复,大有益处。” 宁自明点头,对身边的宁府管家吩咐道:“吴管家,一会你亲自跟大夫去取药。” “是!” 吴管家是个皮肤白皙的胖子,来宁府很长时间了,深得宁自明信任。 但此时吴管家也是一脑门问号,老爷怎么对宁宸突然间这么好了? 宁自明又道:“对了,吩咐厨房,选一只上好的老母鸡,炖好汤送来。” “是,老爷!” 宁自明思索了一下,再次说道:“还有,通知下去,今日之事,谁若敢外传,别怪我不客气!” “大夫,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大夫急忙俯身作揖,“宁大人放心,小民明白!” 宁自明揉揉眉心,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玄帝知道,不然他这个尚书是做到头了。 与此同时,常如月正带着宁甘兄弟俩,朝着东厢房赶来。 宁甘和宁茂回去后,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常如月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看到宁甘和宁茂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宁茂手臂上差点被咬掉一块肉,再也忍不住了。 她必须找宁自明问清楚。 宁自明看到常如月,更头疼了。 如果常如月只是她的夫人,倒也没什么?可常如月还是左相之女,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多亏了左相。 “老爷,妾身不明白,是宁宸偷盗在先,伤人在后,错完全在他...就算老爷要袒护他,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 “你看看茂儿的胳膊,差点被他生生咬下来一块肉,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常如月一边控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不能表现的太强势,质问的同时打感情牌,装柔弱才是上策。 “夫人,并非你想的这样,你可知...”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玄帝的话,今日的谈话,不许第四个人知道。 玄帝虽然有仁君之名,但该下手的时候从不手软。 去年,户部尚书喝醉了酒,泄露了玄帝的话,结果被满门抄斩。 宁自明现在有苦难言。 “夫人,很多事情我现在也没弄清楚...你先带茂儿下去包扎一下,以后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宁宸的生死,关乎着我宁家的存亡。” 常如月母子,听到此话,满脸震惊。 第10章 态度反常 宁宸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柔软的床铺,华丽的陈设。 这房间可比他的小破屋好太多了。 难道自己二次穿越了? “醒了?” 宁宸闻声扭头看去,结果这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闷哼一声。 但他更多的是惊讶,因为站在床边的人,竟然是宁自明。 “吴管家,宸儿醒了...去把熬好的药跟鸡汤都端来。” 宁自明朝着门外喊道。 宁宸一脸懵逼,是自己脑子被打傻了?还是在做梦? 尤其是宁自明这声宸儿,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宸儿,怎么样,好点了吗?” 宁宸伸出手,想要掐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但他犹豫了一下,朝宁自明招了招手。 宁自明怔了一下,以为宁宸有什么话要说,下意识的凑近。 结果,宁宸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狠狠地拽了一下...生生扯断好几根。 宁自明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抬手就要给宁宸一巴掌...但手举起来,又放下了。 但还是忍不住怒道:“逆子,你在做什么?” “不是做梦!”宁宸嘀咕了一句,然后看着宁自明,反问道:“你在做什么?” 宁自明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意,说道: “宁宸,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两个哥哥也不是故意要伤你...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宁宸一脑门问号。 这宁自明是脑袋被常如月的大腿夹坏了,还是脑子打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宸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宁尚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逆子,我是你爹,你连一声父亲都不叫吗?” 宁宸冷笑,“父亲?千万别...宁尚书这样的父亲我可高攀不起,会没命的。” “宁尚书,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自明怒不可遏,但又不得不压制着心里的怒意。 “宸儿,家里兄弟打闹,是常有的事...为父觉得,家丑不外扬,这件事就此作罢!” 宁宸目光微闪,宁自明为什么一再强调家丑不外扬...他好像很忌讳别人知道这件事。 虽然一时间想不通原因,但这点可以利用。 “宁尚书,你还是叫我宁宸听着顺耳一些...别再叫我宸儿了,听着实在恶心,不知道还以为你我父子感情很好呢?” 宁自明养气的功夫不错,但此时也是被气得脸色发青。 宁宸继续说道:“宁尚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巧了,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逆子,我是你父亲,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宁宸叹口气,眼神寡淡,说道:“宁尚书,这里又没别人,无需惺惺作态...你接我回宁家,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 “如果你真有一点良心,希望你顾念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血脉之缘,放我离开宁府。” 宁自明脸色微变,“你要离开宁府?” “是,还望宁尚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宁宸,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离开宁府,你会饿死在外面。” 宁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宁尚书,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脏了你宁家这方贵宝地。” 宁自明脸色铁青。 宁宸绝对不能离开宁府,如果玄帝知道,龙颜震怒...他有十条命也得死。 便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吴管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一碗药,一碗汤。 宁自明强压怒火,说道: “宁宸,你刚醒,思维还不清楚,有事以后再说...先把药喝了,伤好得快。” “对了,我让人熬了鸡汤,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吴管家来到床边。 “四公子,老奴伺候您喝药。” 宁宸扭头看了一眼,“这里面下毒了吧?” 吴管家急忙道:“四公子真会说笑...其实老爷对四公子很关心,只是不善表达而已。您昏迷的这段时间,老爷一直守在床边,寸步未离。” 宁宸冷笑,没有一丝感动。 他太了解宁自明了,这是个薄情寡义之辈...至于守在床边寸步未离,肯定不是担心他,而是别有目的。 “柴叔怎么样了?” 吴管家急忙道:“柴叔无恙,四公子放心!” 宁宸冷笑,柴叔年纪大了,被宁茂拳打脚踢,怎么可能没事? “四公子,老奴伺候您喝药吧?” 宁宸沉默不语。 见宁宸迟迟不肯喝药,吴管家只能自己先喝了一口。 “四公子这下放心了吧?” 宁宸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旋即说道:“换个勺子。” 这个勺子吴管家用过了,他嫌恶心。 这吴管家也不是什么好鸟? 吴管家脸色一沉,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好,老奴这就去换!” 吴管家换了个勺子,喂宁宸服下药以后,又喂他服下鸡汤。 宁自明开口:“走吧,我们出去,别打扰宸儿休息!” “宸儿,你好好休息,明早为父再来看你...还有,吴管家就守在门外,有事你可以喊他。” 宁宸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不想看宁自明这张虚伪且令人作呕的脸。 宁自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宁自明离开后,宁宸睁开了眼睛...他在想,宁自明今天态度反常,到底为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宁宸感觉气力恢复了不少,就是断裂的肋骨疼的厉害。 他挣扎着坐起身,伸手去够床下的夜壶...没办法,膀胱都快炸了。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 吴管家走了进来。 “四公子醒了?” 宁宸怒道:“滚出去,跟了宁尚书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先敲门吗?规矩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吴管家脸色一沉。 要是之前,他早就想办法整治宁宸了...但现在他不敢,老爷突然对宁宸很上心,他可不敢造次。 这就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狗随主人。 宁宸之所以对吴管家没个好脸色,是因为这条老狗,没少帮着常如月母子欺负他。 “四公子莫要动怒,老奴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吴管家低着头,陪着笑脸,但眼神里却满是怨恨,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第11章 说谢谢! “吴管家,进来!” 宁宸放松了快要爆炸的膀胱,然后把吴管家喊进来。 吴管家低眉顺眼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小丫鬟,端着药碗。 “四公子,药熬好了...不知道还有别的吩咐吗?” 宁宸忍着痛,半靠在床头,说道:“去,把夜壶给我倒了。” 吴管家抬头看着他,面皮抽搐。 “怎么,难道让我自己倒?” 吴管家急忙道:“不敢,老奴这就去倒。” 他走过来,满脸厌恶地拎着夜壶往外走,眼神阴鸷。 宁自明突然对宁宸态度大变,他也不敢跟以前一样,随意欺负宁宸。 绝对不能让这野种受宠,不然他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吴管家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小丫鬟尽力压着唇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吴管家平时没少欺负她们这些下人,占丫鬟便宜,克扣她们的工钱,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今日终于有人治他了,太解气了。 小丫鬟喂宁宸刚吃完药,吴管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托盘中是早点,一碗稀饭,几个包子,一碟咸菜,还有两个水煮蛋。 吴管家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圆凳上,道:“四公子,老奴伺候你吃饭吧?” 宁宸看着他。 吴管家满脸谄笑。 宁宸也笑了起来,伸手抓过两个鸡蛋,说道:“我没什么胃口,这两个鸡蛋够了...剩下的吴管家帮我吃了吧。” 吴管家的脸色一僵。 他为了报复宁宸让他倒夜壶,刚才悄悄往稀饭里吐口水,还用倒过夜壶的手,捏过几个包子,并且在稀饭里搅了搅。 那碟小咸菜,他还往里面加了鞋底的土。 唯有鸡蛋他无从下手,可宁宸偏偏就挑了两个鸡蛋。 难道宁宸知道他做了什么? 吴管家一阵心虚。 宁宸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吴管家,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他眼神飘忽不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早餐里肯定加了别的佐料。 他之所以只拿了两个鸡蛋,是鸡蛋需要剥皮,吴管家没法使坏。 “这是四公子的早餐,老奴没资格享用...四公子没有胃口,也得多吃点,这样伤好得快!” 宁宸一边检查着手里的鸡蛋有没有裂痕,如果有,他是不会吃的,一边随口说道: “吴管家,这是我赏给你的,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一口都不许剩。” 吴管家连连摇头,道:“老奴谢谢四公子,其实老奴吃过早餐了,实在吃不下了。” 宁宸一边剥鸡蛋,一边笑着问道:“吴管家,你说咱俩谁是主人?谁是奴才?” “当然是四公子是主人,老奴是奴才。” “说得好!那奴才该不该听主人的?” 吴管家急忙道:“奴才当然要听主人的。” “好,那我现在命令你,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你不吃,就是违背主人命令,按家法,杖责二十。” 吴管家脸都绿了。 宁宸脸色一沉,厉声道:“还不快吃?” 吴管家吓了一跳,急忙道:“我吃,老奴这就吃...” 他捏起一个包子,满脸为难。 早知道就不往里面加料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吴管家左右为难的时候,宁自明走了进来。 他应该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官服。 “宸儿,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宁自明满脸笑容,宛如一位慈父。 宁宸却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手里的鸡蛋瞬间不香了。 “老爷回来了?四公子刚刚喝完药,气色好多了...你们聊,老奴先退下了。” “吴管家,东西还没吃呢。” 宁宸指了指托盘,老东西,还想开溜?门都没有。 吴管家哭诉:“老爷,老奴已经吃过早餐了,可四公子说他没胃口,非得让老奴把这些全吃了...老奴实在是吃不下了啊。” 宁自明看向宁宸,满脸关心:“宸儿,你有伤在身,多吃些东西好得快!” “我饭量小,两个鸡蛋足够了...剩下的让吴管家吃了吧,别浪费。” 宁自明竟然点头,道:“宸儿饭量小,那吴管家把剩下的吃了吧。” 吴管家人都傻了。 他哭丧着脸,“是!” 宁自明的话他不敢不听。 “那老奴端下去吃!” 宁宸适时开口:“不用,就在这里吃...看着别人吃饭,是一种享受。” 吴管家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他只能强忍着恶心,开始吃了起来...那表情,比宁宸吃药还痛苦。 宁宸嘴角微扬,看向宁自明,“宁尚书刚下朝,还没吃东西吧?要不要吃点?” 宁自明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吴管家,目光一闪,然后摇了摇头。 吴管家强忍着恶心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 “老爷,四公子,那老奴下去了!” 宁自明挥挥手。 “等等!”宁宸却突然喊住了他,“吴管家,说谢谢!” 吴管家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但还得装出一副笑脸,“多谢四公子赏赐!” “不客气!吴管家照顾我辛苦了,再有好吃的,我给你留着。” 吴管家面皮抽搐,“谢谢四公子,老奴告退!” 吴管家出来,直接冲向花坛,哇哇吐了起来。 宁宸看向宁自明,“宁尚书刚刚下朝就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比如...允许我离开宁府?” 宁自明脸色一沉,“宸儿,纵使我这些年对你疏于照顾,但我终归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为父怎么忍心看着你流落街头?所以,这件事以后别提了。” “那宁尚书来做什么?难道是想看看我死没死?” 宁自明大怒:“逆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非得这么阴阳怪气,我是你父亲,你可知道孝顺二字?” 宁宸嗤嗤的笑了起来。 “宁尚书真风趣,以前我小心翼翼,对你们百般讨好,院子里的狗咬了我,我还得跟狗道歉...请问你们谁正眼看过我?” “宁尚书现在想要一个孝顺的儿子,是不是晚了...那个逆来顺受的宁宸,已经死了。” 宁自明脸色铁青。 “宸儿,为父身为朝廷二品大员,公务繁忙,的确对你疏于照顾,为父以后肯定会好好弥补你。”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你也要体谅为父的不易。” 宁宸心里冷笑,体谅你什么?体谅你抛妻弃子,薄情寡义?还是体谅你枉为人父,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 第12章 福王 宁自明见宁宸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宁宸。 毕竟只是个孩子,哄哄就好了。 “宸儿啊,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呢?” 宁宸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宁尚书,自从我来到宁家,门都没出过几次...最近不是生病就是重伤,见到的人就这么几个?不知道宁尚书问的是谁?” 宁自明更疑惑了,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 宁宸连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会认识陛下呢? 宁自明也不敢挑明了问,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我说的不是家里人,是陌生人?” 宁宸冷笑:“家里人都没认全,上哪认识其他人去?” 宁自明心里更奇怪了。 但他又不好直接问。 宁宸看着他,道:“宁尚书,既然你不允许我离开宁府...但另一件事,我必须追究到底。” “什么事?” “宁甘抢走了我一百两银子。” 宁自明皱眉,“你哪儿来的一百两银子?” “这你就别管了,宁甘的确抢走了我的银子,还望宁尚书能让他还给我。” 宁自明脸色变得铁青,“宸儿,为父答应补偿你...但你这些恶习也得改,污蔑兄长,品行不端,我也不会轻饶。” 宁宸眼神冰冷地看着宁自明。 旋即,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宁尚书,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乏了,宁尚书请回吧!” 宁宸很清楚,那一百两银子是要不回来了。 但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 自己高估了在宁自明心里的位置,他还是那个薄情寡义的宁自明...若他心里顾念一点亲情,也会调查一下,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指责自己。 宁自明冷哼一声! 他到现在都觉得,宁宸性格大变,只是策略,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殊不知,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更厌恶。 如果不是玄帝,他连看都懒得看宁宸一眼。 宁自明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来到门口,吴管家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老爷,早餐给您准备好了!” 因为上朝前,不能吃早餐,所以他们都是下朝再吃。 宁自明冷着脸,道:“吴管家,你跟了我多久了?” 吴管家想了一下,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老奴追随老爷有十几个年头了。” “追随我这么久?应该了解我的心思...吴管家,宁宸终归姓宁,我不希望有人再搞小动作。” “你永远记住,主人就算不受宠也是主人,奴才就是奴才...以下犯上,宁府容不得这样的人。” “吴管家,以后给宁宸的饭菜,要营养,干净!” 宁自明说完,背着手离开了。 吴管家愣在原地,老脸发白,冷汗直冒。 他很明白,宁自明是在敲打他。 老爷怎么知道我在宁宸的早餐里加了佐料? 殊不知,宁自明久经官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左相帮衬,自身能力也很强。 宁宸逼着吴管家吃东西,他岂会看不出端倪? 当然,他敲打吴管家,并不是为了宁宸,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一个奴才,欺辱姓宁的,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而此时的宁宸,也发现了一些宁自明如此反常的端倪。 因为宁自明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外人? 这几天,除了府中的人,他见过的就只有天玄了。 那个天玄身边跟着太监,肯定是皇亲国戚。 天玄气度不凡,宁宸怀疑他是福王。 福王是当今陛下唯一一个居住在京城的弟弟。 宁自明对自己态度大变,难道跟福王有关? 可这说不通啊,他当时用了个假名字,天玄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他可以派人跟踪调查自己。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必要为了自己去敲打宁自明。 况且福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实权,虽然是皇亲国戚,但宁自明背后是位高权重的左相,完全不用害怕福王。 宁宸揉揉眉心...或许宁子明对自己态度大变,还有别的原因。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好好养好伤,然后想办法离开宁府。 宁自明只是无视他,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常如月母子。 常如月母子背后可是左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不离开宁府,自己势单力薄,迟早被弄死。 ......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宁宸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这阵子,伙食不错,他人也胖了些,气色红润。 其实他第七八天的时候就能下床了,还去看了柴叔...好在柴叔没事,不然他跟宁茂没完。 宁宸决定继续卖诗搞钱。 那一百两被宁甘抢走了,要是要不回来了。 但他离开宁家的心思没变,为了自己的小命,必须离开。 想要离开宁家,就必须得有钱。 宁宸再次翻墙而出,离开了宁府,直奔状元楼。 希望自己运气好,今日能碰上天玄。 因为天玄出手大方啊。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宁宸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 也不知道是宁自明忘了,还是常如月背后搞鬼...这阵子他吃得好喝的好,唯独没给他置办一身厚衣服。 之前买的新衣服,被宁甘带人抢走了,他只能穿以前的薄衫。 一路小跑着来到状元楼。 状元楼依旧很热闹,人来人往。 宁宸四下环顾,寻找天玄的身影。 如果找不到天玄,只能把诗卖给别人了...那肯定卖不上好价钱。 就在宁宸寻找天玄的时候,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迈着小碎步来到他身后。 “蓝公子,可算是见到你了。” 宁宸回头看去,满脸欣喜,是娘娘腔。 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娘娘腔讨厌,反而有点可爱。 因为娘娘腔在,证明天玄也在...今天又可以赚一笔了。 全公公见宁宸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嘴贱道:“你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赚了那么多银子,都不舍得给自己置办一身厚衣衫?” 宁宸现在可没心思理会他的嘲讽,无奈道:“别提了!是买了一身厚衣裳,可衣裳和银子都被人抢了。” 全公公脸色大变。 那银子算是御赐之物,敢抢夺御赐之物,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谁活得不耐烦了? “被人抢了?谁干的?” “家里的一条恶犬,算了...跟你说有啥用?大叔在吗?要不要卖诗?” 全公公点了一下头,“跟我来!” 第13章 三条对策 Of宁宸跟着全公公来到上次的包厢。 一进门,发现除了天玄,还有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老人。 宁宸虽然第一次见,但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陈老将军。 “大叔,又见面了?” 宁宸上前,作揖行礼。 然后对陈老将军郑重地行了一礼,“小民蓝星,见过陈老将军!”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宁宸曾为军人,所以他对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特别尊重。 “你就是蓝星?” 陈老将军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宁宸,旋即皱眉:“天气寒冷,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宁宸苦笑,道:“一言难尽!” 见宁宸不想多说,陈老将军也没追问,而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的身份?莫非以前见过?” “小民是第一次见陈老将军,但陈老将军的英雄事迹,我可是从小听到大,心中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宁宸脸不红心不跳地一记猛烈的马屁拍了过去。 这位可是陈老将军,连当今陛下都对他礼遇有加,如果能抱上他的大腿,好处多多。 陈老将军对宁宸的马屁很受用,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 “老夫还要谢谢你的那首词,英雄出少年啊,这般年纪,竟能写出这种旷世之作,了不得!” 陈老将军对宁宸的印象很好,不吝夸赞。 宁宸谦虚地说道:“陈老将军谬赞了,小民愧不敢当...跟您比,犹如萤火对皓月。” “哈哈哈...这小子,嘴真甜!而且面对老夫,不卑不亢,要是老夫年轻时遇到你,定要带你上战场。” 宁宸急忙道:“其实小民从小的梦想就是身披戎装,上场杀敌,为国争锋...为此我曾苦读兵书,研习兵法。” 这话宁宸都没说谎,他很怀念跟战友们并肩杀敌的日子。 “你还研习过兵法?” 玄帝有些惊讶。 宁宸谦虚地说道:“略有研究而已。” “那我可得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吹牛?” 玄帝笑着说道,他也想看看,宁宸除了诗词歌赋,会不会在别的地方给他带来惊喜? 宁宸笑着说道:“大叔...你这是为难我啊?” “怎么,怕了?” “倒也不是怕...若是我说的不对,大叔就当听一乐,千万别影响咱们做买卖。” 玄帝嘴角微微抽搐,原来是担心自己不买他的诗词? 不过这小子怎么回事?天寒地冻,穿的如此单薄? 刚才陈老将军问的时候,这小子一脸愤懑苦涩,看来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回头得让人查查。 “蓝天,最近陀罗国的骑兵,屡屡骚扰我大玄边境,劫掠百姓...虽然我们已经派兵驻守,但陀罗国以游牧为生,他们的战马速度很快,来无影去无踪。” “所以,等我大玄的将士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陀罗国的兵马已经撤了...你可有办法?” 宁天摇头。 天玄有些失望,“没有办法吗?” “不是没有办法,是不能说...大叔,这可是朝政,妄论朝政,是要杀头的。” 天玄怔了怔,笑道:“放心大胆地说,陈老将军在此,你怕什么?” 陈老将军也笑着说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老夫保证你没事!” 宁宸犹豫了一下,这个天玄能跟陈老将军一起,说明身份很高...看来他的确是福王。 福王和陈老将军为自己作保,那议论朝政应该没事。 “那我说了?” 天玄点头,“放心大胆地说。” 宁宸伸出三根手指,“我对边境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能想到三个对策...说的不好,你们就当听一乐。” 天玄和陈老将军相视一眼,心里震惊...不了解,竟然还能想到三个对策? “别卖关子,快说。” 玄帝催促。 宁宸点头,道:“这第一计,坚壁清野。” “如今天寒地冻,陀罗国物资匮乏,这是他们劫掠我大玄边境百姓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是农闲时期,可以将城外的百姓转移到城内,然后派重兵把守...陀罗国抢不到东西,人困马乏,不敢久战,自然会退去。” 玄帝沉思了片刻,摇头道:“这招行不通,城外百姓太多,城中容不下这么多人。而且他们舍不得家园,想要迁移,很难。” 陈老将军道:“的确行不通,陀罗国抢不到物资,会毁掉百姓的房屋...来年百姓就得流离失所。” 玄帝道:“蓝星,说说你的第二个对策。” 宁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第二个对策,就是让大玄精锐,跟百姓互换身份。” 玄帝不解:“你的意思是埋伏?可将士和百姓还是有区别的,这一点瞒不过陀罗国的人。” “那就让百姓和将士合作一回。” 宁宸顿了顿,继续说道:“陀罗国的人赶到边境,人困马乏...只要让百姓在附近撒上豆子,豆子上涂满泻药,马吃了豆子,拉的腿软,还怎么跑?” “到时候我大玄将士提前设伏,陀罗国不是速度快吗?看他们这次怎么跑?” 陈老将军一拍大腿,兴奋道:“好对策!” 玄帝也满意地连连点头。 但他还是想知道第三条对策。 “蓝星,你这第三条对策是?” 宁宸笑道:“这第三条对策就很简单了,那就是通商...陀罗国缺物资,我们大玄缺战马,以物换物,各取所需,这样便可保我大玄边境百姓度过一个安稳地冬天。” 玄帝皱眉,摇头道:“通商可不行,到时候我大玄军械极有可能会流到陀罗国。” 宁宸笑着说道:“不用全年开市,只需通商一个月即可...到时候让圣上派信得过的人,严查监管即可。” 玄帝微微点头,满眼欣赏地看着宁宸。 他突然很庆幸今日带陈老将军来。 如果不带陈老将军来,他还发现不了宁宸军事上的才能。 宁宸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月,他的那首词火了...可谓火遍全城。 所有人都在找这个叫蓝星的少年郎,包括陈老将军。 可一个月过去了,没一个人见过蓝星。 陈老将军找不到蓝星,就天天去缠玄帝。 老头天天拄着拐杖,日出进宫,日落出宫。 玄帝都被缠烦了,这才带着陈老将军来了...其实他们来了好几次了,但每次都见不到宁宸,好在这次碰上了。 第14章 暖心 见玄帝和陈老将军都很高兴,宁宸趁热打铁,道: “大叔,你今天要买诗吗?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玄帝笑了起来,“你先说说,为什么一个月了没出现?” 宁宸笑容苦涩,“我被人打了一顿,断了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上次卖诗赚的银子也被抢走了,新衣服也被抢了。” 玄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陈老将军更是大怒,“谁干的?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敢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蓝星,你告诉老夫,是谁干的?老夫替你做主。” 宁宸心里一阵感动,一个陌生人都比宁家人对他好。 但他还是摇摇头,道:“算了,都过去了!” 陈老将军虽然有威望,但如今已经退下来了,并未实权。 福王就是个闲散王爷,玄帝根本不给他权利。 而宁自明背后是左相,位高权重...斗不过的。 而且,他也不想连累别人。 陈老将军怒意不减,“这怎么能算了呢?你说,谁干的?老夫为你做主。” 宁宸摇了摇头,“陈老将军,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多买我两首诗吧。跟大叔一样,我算你便宜点。” 陈老将军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玄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宁宸不想说,肯定是有所忌惮,不能勉强。 “蓝星啊,刚才你连献三计...这样,一条计策,一百两银子如何?” 宁宸瞪大了眼睛。 “大叔,你认真的吗?” “朕...真的!” 宁宸眉开眼笑,没想到这也能赚钱。 “大叔,谢谢你!” 宁宸由衷地感谢。 玄帝笑道:“蓝星,你信大叔吗?” 宁宸点头。 “那这样,银子先不给你,存在我这里...你需要的时候来这里找我。” “我不是要赖你的银子,你现在并无自保之力,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宸微微点头,的确...他现在带着三百两银票回去,指不定又会被抢。 就算存在钱庄,有票根,被发现了还是会被抢。 “那就存在大叔这里。” 福王看上去不像是奸诈之徒,存在他这里也行。 如果福王骗他也没关系,反正这笔钱也是意外之财,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不过他赌福王不会骗他,堂堂福王,三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只是牛九一毛。 “小子,你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难怪会被人抢走银子...你要是愿意,可以来老夫府上,老夫教你些拳脚,也可保护自己。” 陈老将军说道。 宁宸眼神一亮,急忙行礼:“我愿意,多谢陈老将军!”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伤势好了,来找老夫。” 宁宸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能抱上陈老将军的大腿,这好处自然不用多说,傻子才不答应呢。 而且,他的确需要好好锻炼一番,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宁宸看向福王,“大叔,你还要买诗吗?” 玄帝看了看窗外,“今日时间不早了,家中还有事...诗就留到下次吧。” 宁宸有些失望,哦了一声。 不过想到刚才赚了三百两银子,立马又开心了起来。 玄帝站起身,看向俺公公,“给蓝星五两碎银,方便平日里使用。” “蓝星,我让人安排一桌饭菜,瞧你瘦的,好好补补...不用担心钱,账我走的时候会结。” 宁宸眉开眼笑,“谢谢大叔!” 玄帝笑着点点头。 “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来递给宁宸。 大氅,形如加厚的披风。 宁宸连连摆手,“大叔,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而且外面可冷了,你别冻着了。” 这大氅的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 玄帝笑道:“给你你就拿着...我有马车,冻不着。” 宁宸拗不过,接过大氅,满眼感动,“谢谢大叔!” 玄帝点点头,带人离开了。 宁宸将大氅披在身上,不止身上暖和,心里更暖。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进来!” 伙计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上了一桌子好菜。 一股暖流从心里淌过,大叔人真好...宁宸心说。 而此时,玄帝和陈老将军坐在宽敞的马车里。 全公公在身边伺候着。 “陈老将军,你觉得这个蓝星如何?” 陈老将军道:“京城少年,见我犹如见到了豺狼,避之不及...此子见我,不卑不亢,有大将之风,真是难能可贵。” “关键是此子有智慧又谋略...若是加以培养,未来必成大器。” 玄帝大笑,“难得见陈老将军你对年轻一辈有如此高的评价?你对太子可都没这么高的评价。” “陛下,京城这些年盛行慵懒之风,那些少年郎,个个绵软无力...都应该赶到战场上去磨炼磨炼。” “反观蓝星,眉宇硬朗,不卑不亢,腹有诗书,又懂得行军之策...实属难能可贵。” 玄帝点头,“此子的确优秀!” “陛下,万不可让这等栋梁之才埋没啊。” 玄帝笑道:“朕明白!” “陛下英明!” 将陈老将军送回府,回宫的途中,玄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掀开窗帘,道:“聂良?” 跟在马车边的聂良急忙俯身,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调查一下,宁宸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臣,领旨!” 全公公欲言又止。 玄帝看了他一眼,“有话要说?” 全公公急忙低头,道:“陛下,宁宸之前说,他身上的伤是府中恶犬造成的,这恶犬极有可能是某个人,而且肯定是宁府的人。” “废话。”玄帝笑骂,旋即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说?要是外人造成的,他早就去报官了...唯有宁府的人,才能让他对此事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这个宁自明,看来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 全公公身子微微一颤,他知道陛下这次是真生气了。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玄帝冷哼一声,道:“一会儿回宫,你派人去一趟宁府,让宁自明来见朕。” “是!” 宁自明啊宁自明,你这十几年官白当了?陛下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还敢明知故犯,无视天威,这不是作死吗?全公公在心里嘀咕。 第15章 陛下恕罪 宁自明发现宁宸偷偷跑出去了,气得不轻。 他担心宁宸把最近发生的事说出去,万一传到玄帝耳朵里,那可就糟了! 宁自明左等右等,没等到宁宸,却等到了宫中传召太监。 听说玄帝召他进宫,宁自明心里直打鼓,忐忑不安! 他悄悄给传召太监塞了银子,想要打听玄帝为何召见他? 可传召太监银子是收了,但一问三不知...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 宁自明跟着传召太监来到皇宫御书房。 全公公就在门口站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宁自明心生不妙,急忙跪倒高呼:“臣宁自明,求见陛下!” “嘘...宁大人,陛下正在处理政务,切勿喧哗,等着便是!” 宁自明只能跪在门外等着。 他很想从全公公嘴里打探消息,但全公公却转身进去了。 宁自明这一跪就是两个多时辰。 他是个文官,身娇体弱,跪的膝盖生疼,眼冒金星,感觉腰都快断了。 但玄帝没召见他,他就得一直跪着。 直到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全公公出来了。 “宁大人,随我进去面圣吧!” 宁自明挣扎着起身,两腿直打摆子,长时间跪着,猛地起身,血脉不通,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他拼了老命稳住身子。 殿前失仪,那可是大不敬。 他哆哆嗦嗦地进到御书房,再次跪拜,高呼:“臣宁自明,参见陛下!” 玄帝的目光从手里的奏折上移开,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宁自明额头冷汗直冒。 玄帝没让他起来,这可是危险信号。 “宁爱卿,你觉得朕是不是太仁慈了?” 宁自明又惊又懵逼,颤声说道:“陛下乃是仁义之君,文治武功无人可及,百姓...” 话还没说完,玄帝一声冷哼! “仁义之君?你的意思是朕太过仁慈,所以你们才敢违抗圣命?” 宁自明脑子嗡嗡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啪的一声! 玄帝将手里的奏折重重地摔在龙案上。 “宁爱卿,朕让你厚待宁宸,你是怎么做的?” “他为何重伤不起,卧床一个月?” 宁自明差点没吓死。 这件事他已经封锁了消息,玄帝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家里有政敌安插的探子? 玄帝怒道:“在你宁府,宁宸身负重伤,银子丢失,新衣被抢...宁爱卿,这宁府是你的府邸,还是土匪窝?” “那一百两银票,是朕给宁宸的。” 宁自明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原来宁宸那一百两银票,竟然是玄帝给的? 那可是御赐之物啊。 敢抢御赐之物,冒犯天威,这可是死罪。 宁自明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浑身哆嗦着不断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玄帝冷冷地看着他。 宁自明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哐哐磕头求饶。 “够了,你是打算磕死在这里,让朕落个刻薄之名吗?” “臣不敢,臣不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 此时,宁宸已经吃饱喝足,回到了宁府外面的院墙下。 他踩着墙角的石头翻了进去。 这次,没有宁茂带着那些恶奴等着他了。 “柴叔,柴叔...” 宁宸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柴叔的屋子走去。 咯吱一声,门开了。 “四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老奴了。” 宁宸笑着走进屋子,然后从大氅下拿出油纸包,“柴叔,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柴叔看着宁宸,满脸担心。 “四公子,老奴虽是个奴才,但还是得斗胆劝您一句...咱可千万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啊。” 宁宸每次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都会穿新衣,带吃的。 宁宸身上的这件大氅,一看就很贵。 宁宸笑道:“柴叔放心,我不会干坏事...我赚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净的。” 宁宸说着,刚好看到了床上的包袱。 “柴叔,你打包东西做什么?” 柴叔面露难色,叹口气道:“四公子,老奴要走了,以后就不能照顾四公子了。” “老奴走后,四公子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别惹老爷生气...夫人那边,尽量躲着点。” 宁宸皱眉,“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赶你走?” 柴叔笑着摇头,“没有人要赶老奴走,老奴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也是时候回家养老了。” “老奴不在,四公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宁宸不信,如果没人赶,柴叔是不会走的。 柴叔虽然瘸了一只脚,但身体硬朗,干活利索,再干几年不成问题。 而且,他岂会看不出柴叔眼里的不舍,他放心不下自己。 妈的,肯定是常如月母子干的。 宁自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态度大变...常如月母子暂时不敢动自己,所以就对柴叔下手。 宁茂之前就说过,要让常氏把柴叔赶走。 真他妈阴险。 “柴叔,是不是常如月让你走的?你说实话,我给你做主。” 柴叔摇头,“四公子,真是老奴自己要走,老奴老了,回家享福去了。” “这个家没什么值得老奴留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四公子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宁宸眉头拧成一块,这府中唯一对自己好的人要走了,心里真的很难受。 “狗奴才,你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赶紧滚蛋。” 这时,外面响起宁兴的声音。 一个月了,宁兴头上的伤早就好了。 一瞬间,宁宸的脸色变得铁青,果然是常氏母子要赶走柴叔。 而柴叔被赶出宁府,完全是受他连累。 “王八蛋,欺人太甚...” 宁宸大怒,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顺手抄起门后的顶门棍,走了出去。 “四公子...” 柴叔着急的想要拦住宁宸,但他跛了一只脚,根本追不上。 宁兴和宁茂站在院子里,带着几个家丁。 宁甘没出现,这次科考,他成绩出众,明日要殿试,得好好准备。 殿试就是皇帝亲自考察他们的能力,若是表现得好,当场封官。 宁兴和宁茂,看到宁宸拎着棍子出现,先是一惊,没想到宁宸回来了...旋即,两人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可都在宁宸手上吃过亏,心里都有阴影了。 第16章 欺人太甚 1宁宸冷冷的盯着两人。 宁兴和宁茂,却盯着宁宸身上的大氅。 他们可跟宁宸不一样,从小锦衣玉食,所以一眼看出,这大氅价值不菲。 “宁宸,你身上的大氅从哪儿来的?” 宁茂大声问道。 上次,他大哥抢走宁宸一百两银子,宁宸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盯上了宁宸的大氅。 宁宸淡漠道:“关你鸟事?”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真是粗俗不堪,我是你三哥,问你话,你竟然这个态度?” “宁宸,前些日子母亲帮我置办了一件大氅,我还没来得及穿就被人偷了...原来又是你偷的。” 宁茂决定故技重施。 “真是家贼难防,宁宸...你这品行恶劣的野种,小偷,还不把大氅还给你三哥?这件事若是让父亲知道,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宁兴开始帮腔。 宁宸压根懒得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解释再多都没用。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要啊,自己来取!” 宁茂看了看宁宸手里的顶门棍,没敢过去。 “你个小偷,还不赶紧脱下来,给我扔过来...不然我就让家丁强行动手了。” 宁宸冷着脸,厉声道:“你试试?” 妈的,就是茅厕在外面,要是在这里,他非得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拖把沾屎,犹如吕布在世。 宁茂见宁宸不好对付,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他看向柴叔,“你这狗奴才,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滚出府去。” “你们几个,给我检查一下这老狗的包袱,他跟宁宸蛇鼠一窝,别把家里的东西偷带出去。” 柴叔满脸憋屈,但还是将包袱放在地上,让他们检查。 “我看你们谁敢?” 宁宸冷冷地说道。 宁兴一脸阴笑,“宁宸,你偷你三哥大氅的事还没解释清楚,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还有心思管别人?” 宁宸眼神凶狠,手里的棍子一横,“谁也别想赶柴叔出府,谁敢动他的东西,别怪我的拐子不认人。” 宁兴不屑道:“宁宸,你一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四公子,算了...让他们检查吧,清者自清。” 柴叔拦住了宁宸。 上次,宁宸被一群人打翻在地,最后生生打得昏死过去的场景,他历历在目。 这么多人,宁宸气虚体弱,怎么可能打得过? 宁茂道:“宁宸,我劝你别拦着...这可是母亲的命令,这条老狗年纪大了,我宁府不养闲人。” “你要敢拦着,我们连你一起揍...就算父亲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宁宸怒不可遏,紧握着手里的木棍,指骨泛白。 宁茂没夸大其词,常如月是左相之女,就算宁自明知道,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看来这次他保不住柴叔了。 如果硬来,只能连累柴叔跟自己一起挨揍。 算了...让柴叔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柴叔留在宁府,迟早会被自己连累。 等他离开宁府,有了自己住的地方,再把柴叔找回来。 “不用你们查,我一件一件拿给你们看。” 宁宸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担心这些人使脏招,悄悄往柴叔包袱里放东西,栽赃陷害。 一个家丁看向宁甘和宁茂两兄弟。 宁宸猜对了,他们的确打算栽赃陷害。 宁宸打开柴叔的包袱,里面就几件破衣烂衫。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可有夹带私货?” 宁兴见栽赃陷害这招失败了,又心生一计:“他身上也要搜,万一东西藏在他身上呢?” “你们欺人太甚...你们非官非盗,凭什么搜别人的身?这是对他尊严和人格的践踏。” 宁宸彻底被激怒了。 宁茂不屑道:“尊严...在本公子眼里,他就是一条没用的老狗而已,哪来的尊严?” 宁宸怒道:“人生而平等,你只是胎投的好,并非自己有什么本事。” “他入府为奴,是生活所迫,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一点不丢人...比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造粪机器高贵的多。” “柴叔在宁府任劳任怨几十年,难道在离开的时候,还要被你们侮辱吗?就不能让他带着尊严堂堂正正的离开?” 宁茂两手一摊,一副无赖样,道:“这是母亲的命令,你跟我说不着...不服气找母亲去。” 柴叔满脸憋屈,但他不想宁宸为了自己,跟这些人起冲突。 “四公子,让他们搜吧...我清清白白,不怕他们搜。” 宁宸摇头,“柴叔,他们这是在羞辱你...你放心,有我在,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搜你的身?” 宁宸作为从现代文明而来的人,对于这种事,深恶痛绝。 宁茂面露狞笑,嘲讽道:“不知死活!” “你们给我上去搜这条老狗的身,谁敢拦着,就是跟母亲作对,不用对他客气。” 几个家丁,手持棍棒,步步逼近。 宁宸冷冷地盯着他们,毫无惧色,寸步不让。 柴叔是府中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羞辱他。 “四公子,别跟他们硬来,就让他们搜吧,老奴没事!” 柴叔紧张地护着宁宸,怕他又受伤。 “等等!”宁兴突然喊住家丁,然后看向宁宸,道:“我们兄弟没必要为了一个狗奴才闹得头破血流...这样,我给你个面子,只要你把大氅还给你三哥,我可以答应不搜这条老狗的身。” 宁宸气抖冷。 但审时度势,一旦打起来,他不是这些家丁的对手,到时候恐怕要连累柴叔跟他一起挨揍。 从明日起,他就去陈老将军府,跟着他练习拳脚,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宁宸没有丝毫犹豫,解下身上的大氅,厉声道:“宁兴,记住你的话...如果你反悔,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着宁宸冰冷地眼神,宁兴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但他故作镇定,道:“你是我弟弟,我这当哥哥的还能骗你不成?” 宁宸将大氅抛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件大氅,保管好了...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拿回来。” 宁茂拿着大氅,披在自己身上,冷笑道:“放心,这是母亲为我置办的,我当然会好好爱惜。” 宁宸没有再说话,将包袱重新打包好,一手持棍,一手搀扶着柴叔,朝着外面走去。 第17章 无知妇人 二哥,就这样放过这个野种了?” 宁茂盯着宁宸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 宁兴道:“父亲最近不知道什么了?突然对宁宸态度大变,要是我们打伤了宁宸,保不齐会被父亲斥责。” “最重要的是大哥明天殿试,别影响到他。” 宁茂点点头,摸着身上的大氅,疑惑道:“你说这野种从哪儿弄来的这件大氅?这领子应该狐嗦。” 狐嗦乃是狐狸脖子下面一小块,最为暖和,十分珍贵,价格不菲。 宁兴冷哼一声,“肯定是偷别人的,野种就是野种,缺乏管教,他被找回来前以乞讨为生,小偷小摸很正常。” 另一边,宁宸将柴叔送到府门口。 他悄悄塞给柴叔四两银子,自己留了一两,以备不时之需。 “四公子,这...这我不能要。” “拿着,你不要,我可生气了!” 柴叔推辞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拗不过宁宸,只能收着。 “四公子,老奴不在,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跟他们发生冲突,你占不到便宜的。” 宁宸点头,“我知道,柴叔放心...等我以后离开宁府,有了自己住的地方,再请柴叔回来。” “好,老奴等着四公子,以后还伺候你!” 柴叔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宁宸心里空落落地,返回宁府。 与此同时,宁自明也从宫里出来了。 他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不过庆幸地是,玄帝只是训斥了他一顿,并没有过多责罚。 马车就在宫门口不远处。 吴管家看到宁自明出来,满脸殷勤地迎上来,看到宁自明脸色不对,担心地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宁自明没说话,登上马车,让吴管家快回府。 他到现在都心惊胆颤,两腿发软,遍体生寒。 宁府,宁茂正在向常如月展示身上的大氅。 常如月满脸高兴,忍不住夸赞:“好看好看...我儿现在越来越优秀了!” “你父亲交代过,别为难宁宸...但这野种断不可留,宁家乃是你们兄弟三个的。” “所以,以后对付宁宸,要动脑子,不能蛮干...你们这次就做的很好。” 宁茂愈发得意了。 便在这时,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宁自明回来了。 常如月急忙起身到门口迎接。 宁自明已经到了院子。 进到屋子里后,常如月才注意到宁自明脸色煞白,眼神惶恐。 “老爷,您没事吧?” 一边说,一边赶紧给宁自明倒了杯茶。 回到家,宁自明才觉得安心了些。 “宁宸回来了吗?” 见宁自明一回来就问宁宸,常如月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老爷最近对宁宸越来越上心,问缘由他又不肯说,再这样下去,宁府哪还有她们母子的容身之处?所以,必须想办法除掉宁宸...常如月心里恶毒地想着。 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也很温柔:“老爷放心,人已经回来了...我刚让人炖了鸡汤给他送过去。” 宁自明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常如月真是他的贤内助。 “对了,从明天起,把柴叔调过去伺候宁宸。” 常氏母子皆是脸色一变。 常如月目光微闪,道:“老爷,柴叔已经离开宁府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您先别着急...柴叔是自己要走的,他年纪大了,腿脚又不便,他自己要走,我也不能拦着,只能放他离开,今天下午就走了。” 宁自明眉头紧皱,“不是你们赶他走的?” 宁茂急忙道:“父亲,真是柴叔自己要走的...母亲挽留过,他执意要离开。” “临走前,母亲还多给了他些银钱。” 宁自明看了一眼宁茂,叹了口气,低头抿了一口茶...突然,他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宁茂。 宁茂身上的大氅,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宁自明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件大氅? 突然间,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手抖的厉害,手里的茶杯也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腾地站了起来,盯着宁茂,“你身上的这件大氅哪里来的?” 宁茂一阵心虚,急忙看向常如月。 常如月笑着说道:“老爷,你怎么了?都吓到茂儿了...天冷了,这件大氅是我让人给茂儿置办的。” 宁自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盯着宁茂,“过来!” 宁茂有些畏惧地来到宁自明面前。 宁自明死死地盯着他身上地大氅,越看脸色越白,最后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这件大氅他认识,这是兵部尚书献给陛下的,说是动用了上百绣娘,日夜赶工,用了一个月才制作而成。 当时兵部尚书还跟他显摆来着。 而且,他前些日子,才见玄帝穿过。 而如今,这件大氅,竟然出现在他儿子身上。 若非御赐,私自穿陛下的衣物,形同造反。 宁自明吓得魂都快飞了。 “快脱下来!” 宁自明额头冷汗直冒,压低声音嘶吼。 同时,他快步走过去,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撤走,关上房门。 宁茂被宁自明的举动吓坏了,赶紧将大氅脱下来。 宁自明返回,额角青筋直跳,“跪下!” 宁茂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 宁自明看向宁兴,“你也给我跪下!” 宁兴满脸委屈,看向常如月。 常如月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宁自明正在气头上,示意宁兴也跪下。 等宁兴跪下,宁自明双手捧着大氅,一字一顿地,无比严肃地问道:“说,这件大氅哪来的?” 宁茂和宁兴看向常如月,用眼神求助。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件大氅是我...” “闭嘴,还在撒谎...无知妇人,你可知这件事有多严重?” 常如月被吼懵逼了,顿时眼眶一红,这是她常用的招数。 “老爷,我不知道我们母子做错了什么?您一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难道这府中,真的容不下我们母子了吗?” 宁自明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只能压低声音怒吼:“无知妇人,你懂什么?这件事,事关我宁府安危...快说,再不说实话,别怪我大义灭亲,把你们两个交给京都衙门审问。” 第18章 圣旨到 宁兴和宁茂吓的魂不附体。 常如月也被吓到了,脸色煞白...但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是宁自明的枕边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 宁自明的养气功夫很不错,很少动怒...此时却如此失态,说明这件大氅大有来头。 “兴儿,茂儿,实话实说。” 这件大氅是抢宁宸的,若真出事,刚好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宁茂战战兢兢地说道:“父亲息怒,这件大氅是宁宸送给我的。” 宁自明脑子嗡的一声! 宁宸今天出去了一趟,然后带回来了这件大氅,他又被玄帝叫去训斥了一顿。 这说明宁宸今天出去见了玄帝,玄帝将这件大氅送给了宁宸。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玄帝为何对宁宸这么好?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俩蠢货抢了御赐之物,还穿在身上。 什么宁宸送给他的?分明是抢的。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岂会不知道?只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宁自明越想越气,实在没忍住,一脚把宁茂踹翻在地,随即又一脚把宁兴踹了个跟头。 “我宁自明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蠢货来?” 宁兴和宁茂吓得直哆嗦,他们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生气? 常如月满脸心疼,挡在父子三人中间,“老爷,他们可是你的亲儿子,打坏了你不心疼吗?” “心疼?你知不知道这两个蠢货,差点害死我们全家。” 宁自明怒吼。 常如月呆了呆,忍不住问道:“老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你就别问了,总之,以后别招惹宁宸。” 宁自明也是有苦难言,他不敢说啊。 但他却不知,越是这样说,常氏母子就越恨宁宸。 宁自明烦躁地揉着眉心,大脑极速旋转。 趁着玄帝还不知道这件事,得赶紧将大氅还给宁宸。 而且,他还得想办法让宁宸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吴管家的声音:“老爷,宫里来人了,让老爷去接旨。” 宁自明眼前一黑,身子摇晃,差点一头栽倒。 他第一反应是玄帝已经知道了。 常如月急忙扶住宁自明,满脸担心:“老爷,您没事吧?” 宁自明脸色惨白,没有说话,哆哆嗦嗦地朝外走去。 常如月,宁兴,宁茂赶紧跟上。 圣旨到,只要是宁府的主人,都得前去迎接圣旨。 一家子来到主厅。 主厅里,白面无须的传召太监,身后站着四个禁军。 “宁大人接旨!” 太监声音尖细。 宁自明一家子赶紧跪下。 太监打开圣旨,开口道:“礼部尚书宁自明,辜负圣恩,暂留职位,以观后效,罚俸一年,钦此!” 宁自明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罚俸一年虽然让他有些肉疼,但这并不重要。 但暂留职位的意思就是,玄帝很生气,先让你在礼部尚书这个职位上呆着,若是再出点差错,直接滚蛋。 “宁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宁自明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圣旨。 “臣接旨,叩谢天恩!” 这就是帝威,别说只是训斥,就是杀你,你也得说谢谢! 传旨太监走了。 但宁自明跪在地上,两眼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以为玄帝训斥过他就完了,还在心里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圣旨紧接着就来了。 “老爷...” 常如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宁自明的脸色难看地吓人,连她都开始害怕了。 谁知,宁自明突然站起身,疯了似的冲到宁兴和宁茂面前,抬脚就踢。 “蠢货,你们这两个蠢货,老子迟早被你们害死...” 常如月赶紧上去阻拦。 ...... 皇宫,御书房。 玄帝放下手里的毛笔,纸上写的正是宁宸那三条计策。 玄帝是越看越满意。 “有了这三条妙计,可保我边境百姓今年冬天无忧。” 全公公急忙道:“陛下英明神武,有陛下护佑,是百姓之福。” “少拍马屁,这都是宁宸的功劳...生子当如宁宸啊。” “对了,传旨的人回来了吗?” 全公公急忙道:“刚回来!” 玄帝嗯了一声,旋即皱眉说道:“这宁自明真是糊涂,宁宸有状元之才,他却视而不见。” “不给他点教训,他真以为朕没脾气。” 宁自明离开后,他是越想越气,最后直接给下了一道圣旨。 他担心只是训斥,宁自明并不会长记性。 玄帝思索了一下,道:“聂良?” 聂良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聂良,你派几个人,给朕好好调查一下宁宸,弄清楚宁自明为何不喜欢他?” “臣遵旨!”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到门口,小声禀报:“启禀陛下,太子和九公主求见!” 玄帝挥手,示意聂良可以退下了。 旋即对小太监说道:“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太子和九公主进来了。 太子身材消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却成熟稳重,眉宇间跟玄帝很像。 九公主只有十四岁,稚气未脱,她有着白嫩的尖下巴,眉下是莹然有光的美目,堆云砌黑的黑发,身材已经初具规模,是个美人胚子,大眼睛眨呀眨,娇俏可爱。 其实在这个时代,十四岁已经可以出嫁了。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父皇!” 两人一起行礼。 玄帝笑了笑,道:“起来吧!” “太子来的正好,朕正准备让人去找你呢?来看看这个。” 玄帝将写好的三条计策交给太子。 太子双手接过来,细看之下,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好计策,好计策...有此妙计,是我大玄边境百姓之福。” 九公主怀安,也凑过去看,但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玄帝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这三条计策,该用哪一条?” 太子神色立刻变的纠结,过了会儿说道:“全凭父皇做主!” 玄帝皱眉,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就是太过优柔寡断。 太子没注意到玄帝的脸色有变,忍不住问道:“父皇,不知道此等妙计是何人所献?” 玄帝道:“是蓝星。” “蓝星?”太子思索了一下,道:“可是写出那首旷世佳作的蓝星?” 玄帝点头。 “父皇,此人有经世之才,儿臣想见见他,请父皇恩准。” 玄帝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他这个儿子优柔寡断,但却识人善用,这点随他。 “好,过几天你随朕出一趟宫。” “是!” 玄帝看向九公主,“怀安,你找父皇可是有事?” 怀安公主嘻嘻一笑,明眸皓齿,笑的很甜。 “父皇,我没事...人家只是想父皇了嘛。” 玄帝龙颜大悦,他的儿子女儿不少,但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只有怀安,性格开朗,古灵精怪,每次看到这丫头,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所以,玄帝很宠九公主。 “父皇,人家也想出宫,人家也想见见那个大才子。” 玄帝笑着应允了。 而此时,九公主口中的大才子宁宸,却像个傻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宁自明等人。 一群经常欺辱你的人,突然来给你道歉,搁谁都得懵逼。 第19章 道歉 宸儿,为父误会你了...这一百两银票的确是你的。” “还有这件大氅,你三哥跟你闹着玩呢?怎么会真的要你的东西。” 宁自明双手捧着大氅,上面是一张银票,正是宁甘抢走的那张银票。 宁宸并没有接,而是一脑门问号...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们。 这些人脑子被门挤了吗? 抢走的东西,竟然又给他还回来了。 “你们三个混账东西,还不给你四弟道歉?” 宁自明回头怒斥。 宁甘三人满脸不爽。 尤其是宁兴和宁茂,恨不得捏死宁宸...因为这个野种,害得他们兄弟二人今天挨了两顿打。 但宁自明的话他们又不敢不听。 宁甘阴沉着脸,道:“四弟,大哥那天是跟你闹着玩的,如果伤害了你,大哥给你道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宁宸看着他,心里冷笑,闹着玩?我他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你跟我说闹着玩? 但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家子搞什么鬼?所以也没理会宁甘。 宁兴干巴巴的说句对不起! 宁茂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四弟,我真没想到要你的大氅,就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宁宸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宁自明见状,急忙道:“宸儿啊,都是自家兄弟,有时闹着玩难免会过火...你看他们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他们吧。” “你放心,为父跟你保证,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宁宸实在忍不住了,“宁尚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直说明说吧。” “宸儿啊,你别误会...以前是为父对你疏于照顾,是为父的错,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你三个哥哥也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原谅他们吧。” “宸儿,你能不能答应为父一件事?” 宁宸皱眉,“什么事?” 宁自明道:“宸儿,家丑不外扬,就是今天发生的事,能不能别跟别人说...说出去,丢的是我们宁家的人。” 宁宸脑子里闪过一个大大地问号。 宁自明为何一再强调家丑不外扬? 他是害怕谁知道吗? 可这是宁家的家事,就算当今圣上知道也不会理会吧? 真是奇了怪了,宁自明到底在害怕什么? 难道他是害怕这些事传出去,坏了他的名声吗? 宁宸百思不得骑姐。 不过既然宁自明有软肋,他就可以利用。 “宁尚书,这些事我可以不对任何人说,但我有个要求。” 宁自明道:“你说。” “我要离开宁府。” 宁自明脸色陡然一沉。 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若是让陛下知道,他这个尚书就算做到头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宸儿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再提这件事吗?” 宁宸淡漠道:“那很抱歉,我这人嘴巴不是很严,可能会不小心把最近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 “逆子,你敢威胁我?” 宁自明勃然大怒。 宁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一丝畏惧。 宁自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压着怒火,道:“宸儿,为父可以答应你...但是得等到你成年。” 这个时代,十六岁成年。 算算时间,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六岁了。 “宁尚书,希望你言而有信。” 宁自明点头。 其实这是他的缓兵之策,先稳住宁宸再说。 “宁尚书,若是没事,请回吧!” 宁自明强压怒火,带着宁甘三人离开了。 “草...有病!” 宁宸骂了一句。 旋即,他收好银票和大氅,来到书桌前坐下。 明天他打算去拜访陈老将军,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但他又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所以打算写一首诗送给陈老将军。 可一连写了几首,都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放弃了。 看来明天只能空着手去喽...陈老将军应该不会介意的。 ...... 翌日。 宁宸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来到将军府,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扣门。 咯吱一声!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人应该上过战场。 宁宸抱拳行礼,道:“在下蓝星,求见陈老将军,劳烦通报一声!” “你是蓝星?” 中年人神情有些激动。 宁宸微微一怔,旋即点头,说道:“正是!” “写《赠陈老将军》那首词的蓝星?” 宁宸有些懵,“什么赠陈老将军?” 中年男人眼神迫切,“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不是你写的吗?” 宁宸笑了,原来如此。 “正是在下所作,但这词牌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中年人激动道:“真的是你?这词牌名,乃是当今圣上亲手所提,赐给陈老将军的。” 宁宸满脸震惊,“当今圣上?” 他这首词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 肯定是福王献给了当今陛下,当今陛下又赐给了陈老将军。 中年男子突然间一把抓向宁宸的手腕。 宁宸完全是条件反射,手腕一转,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往前一拉,肩膀狠狠地撞上对方的胸口...中年男子竟被撞得连退好几步。 中年男子错愕的看着宁宸。 宁宸揉了揉肩膀,这具身体状态太差,撞得肩膀生疼。 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怒视对方:“你干什么?” 中年男子没理会宁宸,反而回头朝着府里大喊: “快来人,我抓到蓝星了,别让他给跑了...快去通知老将军。” 宁宸一脸懵逼,弱弱地问道: “大哥,我是犯什么事了吗?” 中年男子摇头,“没有啊!” “那你这是做什么?”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声音爽朗,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想要重金求诗...我好不容易见到你,可不能让你跑了。” “你的那首词,让老将军开心了许多...我们想谢你,可一直找不到你。” 重金求诗? 还好不是重金求子,不然他真得跑路了。 宁宸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来求见陈老将军的,为什么要跑?” 中年男子一拍脑门,后知后觉地说道:“对啊,你是来求见老将军的...抱歉抱歉,看到你太激动了。” 宁宸一整个大无语。 就在这时,府里呼呼啦啦地冲出来一群彪形壮汉,一个个鹰视狼顾。 “你就是蓝星?” 其中一人问道。 宁宸点头,嗯了一声! “快快快...把他围起来,别让他给跑了。” 一群人呼啦一下,把宁宸给围了。 这些人一个个眼神炽热地盯着宁宸,就像是饥渴了三年的男人在看一个裸女。 但宁宸却像是掉进虎群的小绵羊,弱小可怜又无助,并且默默地护住了屁股...这些人的眼神太吓人了。 第20章 性情中人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见到活的蓝公子。” “没想到蓝公子这么年轻,竟然能写出旷世之作,太厉害了!” “来,大家一起谢谢蓝公子!” 几十个大汉,围着宁宸,同时抱拳俯身,齐声说道:“谢谢蓝公子!” 宁宸尴尬地脚趾抠地。 这谢人的方式也太特别了。 “大家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出于对陈老将军的敬重,才写了那首词。” 宁宸刚说完,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有这样对待贵客的吗?” 宁宸扭头看去,是陈老将军。 之前那个中年男人道:“老将军,蓝公子用一首词解开了你的心结,我们在谢谢他呢。” “都给我滚回去训练...你们这谢法,别再吓到他了。” 人群分开,宁宸急忙上前行礼,“蓝星见过宁老将军!” “不用客气!”陈老将军笑呵呵地说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多谢陈老将军记挂,都好了!” 陈老将军点点头,扭头对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元忠啊,蓝星前来,是为了学一点防身术,保护自己。” “他气虚体弱,你先带他锻炼锻炼...记住,别累坏了他。” 宁宸想笑,这中年男子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冤种。 元忠一脸疑惑,“属下感觉蓝公子的身手不在我之下。” 陈老将军一脸错愕。 元忠解释道:“刚才我抓蓝公子的手腕,他的反应速度特别快,不但脱困,还击退了我。” 陈老将军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惊讶。 他扭头看向宁宸,“你习过武?” 宁宸曾经作为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擒拿格斗,攀爬侦查,摔跤搏击等,都是样样精通...而且对一些古武学,如八极拳等,也有所涉猎。 只是他现在这副身体太虚弱了,好多技能都发挥不出来。 他来将军府,就是想好好锻炼一番,让身体变得强壮。 面对陈老将军的问题,宁宸却摇了摇头,道:“我没习过武,只是看过一些关于拳脚的书籍,自己瞎琢磨了一阵子。” “不愧是蓝公子,真是天才啊...自己瞎琢磨,也能击退我,了不起!” 元忠满脸佩服,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蓝公子的反击凌厉迅猛,就是身体弱了些,力量不够。” “老将军,蓝公子绝对是武学奇才,如果给他一点时间,我觉得他绝对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陈老将军满脸惊喜。 “英雄出少年啊,你才情绝世,又懂得兵法谋略,而且还是武学奇才...好好练,若你想上战场,老夫可以为你举荐。” 宁宸谦虚道:“陈老将军谬赞了!” “好孩子,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儿郎?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的父母必定是福泽深厚之人啊。” 宁宸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母亲被渣男骗,抑郁成疾,药石难医,年纪轻轻就走了。 倒是宁自明这狗东西,活的无比滋润。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宁宸突然间愣了一下,他好像真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宁宸了。 “蓝星,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锻炼?” 宁宸道:“现在可以吗?” 陈老将军笑道:“还是个急性子,好...元忠,带蓝星去演武场。” “蓝星,中午就别回去了...老夫设宴,你陪老夫喝两杯!” 宁宸抱拳,“蓝星遵命!” 将军府占地很大,有专门的演武场。 敢在京城这个地方,私自养兵的,除了玄帝,也只有陈老将军了。 只不过这些将士都是记录在册的,都是曾经跟着陈老将军的老部下,人数也不多。 宁宸跟着元忠来到演武场。 刚才在路上问过了,元忠姓齐,全名齐元忠。 演武场上,一群气息彪悍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扛着圆木,正在绕着演武场奔跑,挥汗如雨。 宁宸有些恍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曾经的军营生活。 “蓝公子,你就先跟着他们跑吧,先活动一下身体。” “好!” 宁宸也不废话,脱掉大氅叠好放在一旁,然后将里面的薄衣衫脱掉,露出干巴巴的上半身。 宁宸看看自己的身材,跟排骨成精了似的,有些尴尬。 齐元忠笑道:“蓝公子,天气太冷,你身子弱,别感染了风寒。” “没事,齐大哥,不用对我特殊照顾。” 宁宸走过去,费力的扛起一根圆木,双腿颤抖。 齐元忠急忙道:“蓝公子,你换个细一点的吧?一口可吃不成大胖子,咱们循序渐进。” 宁宸尴尬地点头答应了。 因为他现在别说跑了,走路都费劲。 最后还是换了个细一点的圆木,跟着那些将士跑了起来。 可这具身体状态太差了,跑了一圈,就累得气喘吁吁。 “蓝公子,休息一下吧?” 这些将士,就是刚才在门外围着宁宸的那些人。 看到宁宸累得面红耳赤,满脸汗珠,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我没事,这才哪到哪?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加油,跑起来!” 本以为蓝星这样的羸弱公子哥,撑死跑两圈。 谁知道,宁宸一口气跑了十多圈,虽然汗水四溅,气喘如牛,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的毅力,让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都心生佩服。 京城的公子哥,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轿,绵软无力...宁宸这种才情绝世的人,竟然愿意跟他们这些粗人打交道,还这么有毅力,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蓝公子,十五圈了,休息一下吧?” 齐元忠喊道,生怕宁宸累出个好歹。 “不用,我还能再跑几圈。” 宁宸足足跑了二十圈才停下。 一群壮汉围过来,递水的递水,按摩的按摩,帮他活络气血,缓解疲劳。 “蓝公子,你的诗现在千金难求,你随便卖一首诗,吃喝不愁...干嘛要跑来受这罪啊?” 有人好奇地问道。 宁宸嘿嘿一笑,道:“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其他都是虚的。” “你们想想,纵使我坐拥金山银山,身边美女如云,但身体不行,心有余而力不足,岂不是太悲哀了?” “比如去逛青楼,银子没少花,结果自己身体不争气,这银子花得多冤枉啊,还得被人嘲笑。” 一群大老粗,一聊起女人,那可就收不住了,顿时各种荤话全都冒出来了。 “没想到蓝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蓝公子,等我攒够了钱,请你去教坊司。” “蓝公子,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去勾栏听曲。” 第21章 礼尚往来 勾栏,教坊司,这样的烟花柳巷之地,作为一个现代人,宁宸还是很好奇的。 但宁宸以自己年纪小拒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 第一,太贵,虽然是别人请客...但以后肯定得还回去。 第二,太小...他说的是年纪。 跟他们瞎聊了一阵,宁宸再次扛起圆木跑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陈老将军备了酒宴。 宁宸陪陈老将军喝了几杯。 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不行,所以酒的度数也不高。 下午,宁宸继续锻炼。 他必须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壮起来。 宁宸的毅力,让那些将士都佩服不已。 临走时,陈老将军还送了宁宸几包药,说是回去沐浴的时候放在浴桶里,可活血化瘀,缓解肌肉酸痛。 宁宸道谢后,拎着几包药回宁府。 他现在的确浑身酸痛,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这就是长时间不锻炼造成的。 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加上陈老将军给的药,应该能舒服些。 正想着,身后突然间响起一阵尖叫声! 宁宸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冲撞过来。 此时,马车离他不过三米。 一股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但求生的本能让宁宸立刻做出反应,猛地朝着旁边扑去。 宁宸摔在地上,顺势滚了几圈。 马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狂风,绝尘而去。 “年轻人,你没事吧?” “那匹马好像受惊了。” “太危险了,差点就撞到这个年轻人了。” 路人围过来,有好心人将宁宸扶起来。 “谢谢,我没事!” 宁宸锻炼了一天,浑身酸疼,刚才那一摔,也没感觉到更疼。 唯一让他心疼的就是身上的大氅弄脏了。 谢过帮忙的路人,宁宸朝着宁府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睛微眯着,目光闪烁。 那匹马没有受惊,那辆马车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一,那辆马车应该是突然加速,若是狂奔而来,动静太大,他早就发现了。 第二,那驾车的人,没有拉马缰的动作。 有人要杀自己。 宁宸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自己刚才被撞上,不死也残。 会是常氏母子吗? 因为宁宸想不到还有谁会置他于死地。 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必须得让自己尽快变得强大,实力才是硬道理。 宁宸回到宁府,发现宁府冷冷清清,下人少了很多。 宁宸有些好奇,这时一个丫鬟从拱门外走进来,看到宁宸有些惊讶。 “四公子,您没去状元楼吗?” “嗯?”宁宸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大公子今日殿试,临场作诗一首,陛下很高兴...过几日,大公子就要入职翰林院了。” “所以,老爷今日在状元楼大摆宴席,庆祝大公子入职,状元楼人手不够,府里人都去宴席上帮忙了...四公子怎么没去啊?” 丫鬟问完,才觉得不妥,四公子不受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四公子,那我先去忙了!” 丫鬟施了一礼,匆匆跑开了。 宁宸苦笑了一声,连府里的下人都去了,竟然没人通知他一声。 自己果然只是个外人啊。 不过宁甘狗命真好。 朝堂上有句话,先入翰林,再入内阁。 有左相和宁自明铺路,宁甘日后肯定会平步青云。 宁宸摇摇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状元楼的饭菜,他吃过两次了。 回到房间,稍微休息了一会后,宁宸让人准备了热水。 他将陈老将军送他的药材放进水里,美美地泡了个澡。 一直到深夜,宁宸都睡了,却被外面的吵杂声吵醒了。 是宁自明等人回来了。 听他们说话大舌头,就知道喝多了! 宁宸翻了个身,继续睡...明天还得去将军府。 可睡着没一会,房门被砸的震天响。 宁宸被惊醒了。 “宁宸,开门,快开门!” 听声音是宁甘。 接着是宁茂的声音:“宁宸,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不然我踹门了?” 宁宸本不想理会的,但实在是烦了,下床走过去打开门。 “你们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宁茂喝的满脸通红,大着舌头呵斥道:“宁宸你放肆,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大哥现在可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你见了大哥是要下跪磕头的...现在,我命令你,给大哥跪下。” 宁宸冷笑,一个正七品,在京城,一板砖下去,二品三品都能砸倒一大片,七品算个屁。 “傻缺,滚蛋...再敢吵我睡觉,手给你剁了。” 宁茂嚷嚷道:“宁宸,你敢辱骂朝廷命官...大哥,打他三十大板,看他还嚣张?” 宁宸都被气笑了。 宁甘挥挥手,“算了算了...今天我高兴,就不跟他计较了。” “宁宸啊,大哥还是惦记着你的...怕你晚上没饭吃,专门给你打包回来了。” 宁宸这才发现,宁甘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 不等他反应,宁甘将手里的油纸包丢了过来。 宁宸没接,掉在了地上,油纸包摔烂了,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宁甘脸上带着阴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只能委屈四弟趴在地上吃了。” “大哥,给他吃了,府里的狗吃什么?” 宁甘道:“先紧着四弟,不能委屈了他...毕竟他平时吃的还没狗吃得好,狗少吃一顿没关系。” 宁茂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宁宸,快吃啊...看大哥多心疼你!” 宁宸脸色难看至极。 但突然,他笑了起来,“多谢大哥...大哥给我送来吃的,我这个当弟弟的不能不懂事,礼尚往来,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宁宸说完,转身回到了房内。 但很快,宁宸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夜壶。 “两位,一点薄礼,希望你们别嫌弃。”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宁宸直接泼了过去。 宁甘被直接来了个正面暴击。 宁茂也差不多,几乎是贴脸开大。 两人也看清了宁宸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往后退,结果脚下不稳,摔得四仰八叉。 宁宸追上去,把夜壶里最后一滴液体倒在宁茂头上才罢手。 他现在只恨自己只撒了一次尿,早知道多喝点水,多撒几次。 第22章 抱歉,最近有点上火! 宁宸你这野种,竟敢用尿泼我们,我...呕...” 宁茂话还没说完,直接干呕了起来。 “宁宸,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呸呸呸...呕...” 宁甘也是一样,话说到一半,实在受不了嘴里的骚味,一阵干呕。 宁宸冷笑着说道:“我是在帮你们醒酒,不用客气!” “对了,童子尿可治病,你们算是占便宜了...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味道可能不怎么好。” 宁宸说完,转身走进房间,一脚将地上的骨头踢了出去。 “这些就留给你们自己享用吧。” 旋即,哐啷一声关上了门。 “宁宸,你给我滚出来,你敢用这等污秽之物泼我们,我...呕...” “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呕...” 两人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正骂的起劲,房门咯吱一声开了,宁宸拎着夜壶走了出来。 “骂了半天,口干了吧?我这又给你们准备了一泡,润润嗓子接着骂。” 宁宸作势要泼。 宁甘和宁茂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宁宸,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明天我就告诉父亲,有你好果子吃。” 宁宸冷笑一声,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将夜壶放在床下,走过去在铜盆里洗了个手,然后上床睡觉。 ...... 翌日,清晨。 宁宸吃早餐的时候,一直在等着宁自明来找他,替他两个宝贝儿子出头。 可早餐吃完了,也没见宁自明来。 或许是宁甘和宁茂还没睡醒,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宁自明。 宁宸自然不会傻等着。 他来到将军府,又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晚上回来,宁自明也没来找他。 宁甘和宁茂也没动静,好像忘了昨晚发生的事一样。 但宁宸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宁甘和宁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小心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把门窗锁死,生怕宁甘和宁茂半夜溜进来把他给杀了。 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虽然泡了药浴,但训练了一天,身上还是有些酸痛。 这种情况得持续几天。 宁宸决定今天早些休息。 今天离开的时候,陈老将军告诉他,明天天玄会在状元楼等他。 还有昨晚被宁甘兄弟俩闹的没睡好。 他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上床。 可就在被子掀开的一瞬间,一道黑影直冲他的面门射来。 完全是条件反射,侧头的同时闪电般出手,一把将其捏住。 这两天训练的效果体现了出来,要是以前,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手里的东西冰凉冰凉地,宁宸定睛一看,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汗毛根根倒竖。 这竟然是一条黑色的蛇。 他抓住的是蛇身子,黑蛇调转方向,一口咬向宁宸的胳膊。 宁宸猛地一甩,黑蛇被甩出去砸在墙上,然后弹到地上,身体扭曲,一时间失去了攻击力。 宁宸冲过去,抄起顶门棍跑回来,一棍子将黑蛇的脑袋给砸烂了。 幸亏他以前在军营抓过蛇,只是觉得膈应,并不是害怕。 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吓傻了。 宁宸不认识这是什么蛇? 但这条蛇通体都是黑色,脑袋呈三角形,而且很凶猛...肯定是条剧毒无比的毒蛇。 如果自己真被这东西咬一口,怕是小命难保。 宁宸脸色铁青,眼神阴冷。 肯定是宁甘和宁茂干的。 王八蛋,真够阴险的。 宁宸并没有急着去找宁甘和宁茂。 没有证据,找了也是白找,他们肯定不会承认。 但这笔账宁宸是记下了,有机会再找他们算账。 宁宸拿着顶门棍,小心翼翼的挑开被子,又将褥子翻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虽然没找到别的毒物,但宁宸也不敢再睡床了。 他坐在椅子上,盖着大氅,勉强睡了一夜。 早上起来,腰酸背疼,比训练一天还难受。 他连早餐都没吃,直奔将军府。 现在去状元楼太早了,先去将军府训练,顺便问陈老将军一些事。 来到将军府。 陈老将军正在用早餐。 看到宁宸,陈老将军满脸欣慰...宁宸的毅力,得到了他的认可。 京城这些公子哥,哪一个能起这么早?哪一个能像宁宸这么有毅力?肯吃苦? “蓝星,用过早餐了吗?” 宁宸老实的摇摇头,“还没!” “来来来...坐下一起吃,哪能空着肚子训练?” 陈老将军是武将,性格直爽,没有那么多规矩。 “谢谢老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宸坐了下来。 吃饱喝足以后,宁宸才说道:“陈老将军,晚辈有件事想要请教?” “什么事?” 宁宸犹豫了一下,从大氅里面摸出一个布包,然后打开。 旁边的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惊呼着连连倒退。 宁宸拿出来的是一条黑蛇,脑袋都被砸烂了,看着着实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别害怕,它已经死了,不会伤人。” 宁宸不好意思地朝她们道歉。 几个丫鬟从害怕变成了目瞪口呆。 虽然她们不知道宁宸的身份,但能跟老将军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身份肯定很高贵。 这样的人,竟然跟她们这些下人道歉...简直不可思议。 就连陈老将军和守在门口的齐元忠都诧异地看着宁宸。 宁宸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吓到别人了,道歉不是很正常吗? 宁宸问道:“陈老将军,您认识这是什么蛇吗?” 陈老将军皱眉,“这是黑阎王,哪儿来的?” “黑阎王?”宁宸眼睛微眯,“听名字就知道有毒。” 陈老将军道:“岂止是毒,这种蛇剧毒无比...陀罗国的人会专门饲养这种蛇,我们的战马被咬上一口,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陀罗国的人,会把黑阎王的毒涂抹在箭头上,我们的将士要是不幸中箭,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好在这黑阎王极难饲养,成活率不高...不然我们的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会死在这黑阎王手里。” 宁宸遍体生寒,昨晚要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蓝星,这条黑阎王你是在哪儿发现的?” 宁宸脸色阴沉,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我床上发现的。” “什么?” 陈老将军脸色骤变。 在场的人都被惊到了。 在自己的床上发现这么一条毒蛇,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第23章 黑阎王 震惊过后,陈老将军板着脸,一脸严肃! “蓝星,这黑阎王老夫在京城都没见过几条,这蛇竟然跑到你床上去了,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样,你把具体情况跟老夫讲讲。” 宁宸思索了一下,道:“就是我准备上床的时候,一掀被子,这黑阎王朝着我扑来,幸亏我反应快...它死了,我活着。” 虽然宁宸说的很轻松,但大家却听得心惊肉跳。 “蓝公子,只怕是有人存心想要害你。” “蓝公子家在何处?家里几口人,可有什么仇人?你好好想想。” 齐元忠提醒。 这点宁宸比谁都清楚,而且也知道凶手是谁? 他不说,是不想连累陈老将军。 其实就算说了也没用,因为他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宁甘和宁茂做的。 宁宸笑了笑,道:“黑阎王京城少见,不代表没有,可能是不小心爬到我床上的。” “宁公子,你别不当回事...你这次安然无恙,是运气好,因为如今天气寒冷,黑阎王快冬眠了,行动不快...如果天气暖和,后果不堪设想。” 宁宸笑着说道:“可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仇人?” “蓝公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认真想想,事关你的安危...” 陈老将军摆摆手,示意齐元忠别说了。 “元忠,你去多取一些蛇粉来,让蓝星带回去。” “是!” 齐元忠快步离开了。 不一会儿回来了,将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桌上。 陈老将军叮嘱道:“蓝星啊,这是军中将士常备的蛇粉,你回去将药粉撒在床下,蛇虫鼠蚁轻易不敢靠近。” “谢谢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笑着点点头,“行了,你去训练吧!记住,别训练太久,你还有正事。” 宁宸嗯了一声,带着蛇粉告辞离开了! 宁宸走后,齐元忠忍不住说道:“老将军,这黑阎王在京城的价格不菲,只有那些放鹰逐犬的公子哥可以通过见不得光的渠道弄到。” “现在这黑阎王竟然出现在蓝公子床上,这分明是有人要害他。” 陈老将军虎眼一瞪,“就你聪明...老夫也知道有人要害这小子。而且蓝星明显自己也知道。”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不说,肯定是因为有忌惮...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老夫自有决断。” ...... 临近中午的时候,宁宸离开了将军府,来到状元楼。 天玄已经在等着他了,还是之前的那个包厢。 宁宸敲敲门。 “进来!” 里面响起天玄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 宁宸推门而入。 包厢里,除了天玄,娘娘腔,大胡子...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的气度不凡,眉宇间跟天玄很像。 女孩稚气未脱,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宁宸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在他看来,这姑娘只是个孩子。 宁宸作揖,笑着打招呼:“大叔,你是来找我买诗的吗?” 太子打量着宁宸,有些惊讶,虽然早知道写出那首旷世之作的人是个少年郎,没想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怀安公主也在打量宁宸,表情略带失望。 本以为能写出那种旷世之作的人,必然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可眼前的人,瘦瘦小小的,个头比她也高不了多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玄天笑着说道:“你小子,就这么缺钱吗?” 宁宸认真地说道:“我这种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三无人员,当然得多赚点钱喽。” 玄帝看了一眼九公主,然后对宁宸说道:“瞎说,你才华横溢,要是考个状元,说不定陛下会将公主许配给你。” 宁宸连连摆手,“大叔,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陛下耳朵里,是要掉脑袋的。” 好家伙,虽然你是福王,也别瞎说啊,私自议论皇家之事,这可是大罪,你是皇亲贵胄,我就一个小老百姓,你可别害我啊...宁宸心里疯狂吐槽。 天玄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拉拉家常,不碍事的!” “我记的你说过你今年十五岁,三年一度的科考,到时候你刚好十八岁...以你的才华,考个状元,陛下说不定真会招你为乘龙快婿。” 宁宸连连摆手,“千万别,我就一个小老百姓,高攀不起...正常人谁会娶公主啊?” 怀安公主前面还觉得这小子有点自知之明,结果最后一句让她黑了脸。 天玄也有些错愕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娶公主很委屈你吗?” “不委屈吗?”宁宸反问,然后说道:“我觉得吧,两个人成婚,应该不分贵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好好过日子。” “可娶了公主,你得一天三次准时向公主请安...明明是自己的夫人,想要同房,还得请示,得公主同意才行...关键是你还得提前几天请示。”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关键是你还得忍着,不能有情绪...不然陛下一怒,咔嚓一下,小命没了。” 这个世界,皇权至上。 不止如此,娶了公主,你还不能纳妾。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宁宸才不会傻到去娶公主呢。 公主,呵...狗都不要。 宁宸是吐槽舒服了...玄帝,太子,九公主心里可别扭极了。 尤其是九公主,要不是玄帝提前叮嘱过,她早就让人把宁宸拉下去,赏他一顿板子了,竟然敢吐槽皇室,真是胆大包天。 全公公和聂良低着头,额头冷汗直冒。 好家伙,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藐视皇室,吐槽公主...他们真担心玄帝大怒,把宁宸拉下去咔嚓喽。 “哈哈哈...”玄帝突然大笑,“听起来是有点惨啊!” 宁宸点头,“可不是...所以,孤独终老,都不能娶公主。” 怀安宫主气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太子悄悄拉了拉她,她都忍不住要冲上去给宁宸一脚了。 太过分了,堂堂大玄公主,竟被嫌弃成这样。 宁宸摆摆手,道:“大叔,不能再说了,点到即止...再说就属于大逆不道了。” 聂良和全公公微微松了口气,心说你还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就你刚才那些话,够砍十次脑袋了。 “大叔,咱们还是聊聊诗词吧?这次想买什么样的诗?” 第24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玄帝摆摆手,道:“诗词咱们一会聊,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儿子女儿,他们是久仰你的才名,所以嚷着要跟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 好家伙,这可是小福王和小郡主啊。 宁宸一边说,一边看向太子和九公主,笑着说道:“幸会!我叫蓝星。” 太子笑道:“玄宏,久仰大名!” 大叔叫天玄,儿子叫玄宏,有些奇怪啊。 但宁宸并没有多想。 九公主则是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宁宸一脑门问号,什么情况?大叔的女儿好像不太待见他? 天玄脸色微微一沉,“不得无礼!” 宁宸笑了笑,道:“没事没事...小孩嘛,有点性格也是正常的。” 九公主更生气了,心说你就比我大一岁,装什么老气横秋? 玄帝摇头失笑,道:“蓝星,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的三条对策吗?” 宁宸点头,三条对策,三百两银子,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玄天道:“那你觉得,若要实施,用哪条计策比较好?” 宁宸一脸懵逼,“大叔,这得当今圣上说了算,问我也是白问啊。” “这不是拉家常吗?说说看。” 宁宸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是我,我就双管齐下,用后面两个对策。” “先揍丫一顿...呃,我的意思是,先打陀罗国那些强盗一顿,把他们打疼...然后再开通互市,让他们用战马来交换过冬的物资。” “如果直接开通互市,陀罗国的人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所以,打一杆子再给个甜枣,恩威并济,才是王道。” 玄帝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我没看走眼,蓝星啊,你有治世之才!” 玄帝说完,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满脸惭愧,这个问题之前父皇也问过他...可他并没有回答上来。 他也终于明白今日父皇为何要带他来了...是来学习的。 宁宸谦虚地说道:“大叔谬赞了,我就是瞎说。” 玄帝摆摆手,道:“蓝星,有才华是好事,不必过分自谦。” “今日找你,还有一件事...我最近偶得一首佳作,你给评价评价?” 宁宸点头,“大叔请讲!” 玄帝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盛德方迎木,柔风渐布和。百姓忙耕种,大地赠福泽。” 宁宸一下子愣住了。 后面两句他没听过,但前面这两句,是司马光的诗...就是砸缸救人那哥们。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司马光? 不对,如果这个世界有司马光,这首诗的后面两句就不会连平仄都不对。 难道有人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而来,但只记得这首诗的前两句...后两句是他临时瞎编的? 玄帝没注意到宁宸的脸色不对,自顾自地说道:“这首诗前两句乃是佳作,但这后两句,我觉得差太远了。” 宁宸收敛心思,道:“大叔,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玄帝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他缓缓说道:“此诗乃是今科探花,宁甘所作。” 宁宸人傻了。 草...这怎么可能? 他想到了所有可能,却没想到这首诗是宁甘写的。 玄帝有趣的看着宁宸的反应。 “蓝星,你可知道这宁甘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一个心思歹毒的阴险小人,宁宸心说。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道:“大叔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今科探花。” 玄帝嘴角微微一抽,这小子还挺能装。 突然,宁宸眼神一缩。 他想起一件事,在去将军府的前一天晚上,他打算写首诗送给陈老将军,但写了好几首都觉得不合适...其中好像就有这首诗。 没错,的确有...他当时只写了两句。 他明白了,当时写完,他并没有将草稿丢掉...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将军府,宁甘应该那时候进过他的房间。 这孙子偷他的诗,自己改了改,殿试的时候拿着去忽悠皇帝了。 宁甘啊宁甘,你往我床上放黑阎王,想要置我于死地...那可就别怪我礼尚往来。 “大叔,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玄帝道:“咏帝。” 宁宸嘴角一抽,这首诗描写的是春天,万物复苏,农民耕种,国泰民安的景象。 不过非要跟皇帝扯上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国泰民安,也是皇帝领导的好。 玄帝问:“蓝星,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宁宸笑道:“这首诗前两句算是佳作,后两句平仄不对,狗屁不通。” 玄帝点头,他也是这样觉得。 “大叔,小子斗胆,想要帮这首诗润色一下。” 眼前的人可是福王,如果自己润色后,这首诗传到陛下耳朵里...你宁甘就得背上才疏学浅的名声。 文人重名,名声坏了...非但会被人唾弃,以后想升官也难了。 宁甘,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宁宸心里冷笑。 玄帝眼神一亮。 太子也是一样,一脸期待的看着宁宸。 毕竟宁宸现在才名在外,有他润色,这首诗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玄帝点头,“蓝星,你尽管润色,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见识见识你的才气。” 太子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时被玄帝嫌弃习惯了。 九公主直翻白眼,心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宁宸思索了一会儿,一拍手,道:“有了!” 玄帝迫切道:“快说。” 宁宸缓缓开口:“盛德方迎木,柔风渐布和。省耕将效驾,击坏已闻歌。” 玄帝两眼放光,低语道:“省耕将效驾,击坏已闻歌...好,好诗!” 太子也念叨了几遍,满脸激动,忍不住道:“妙,妙啊...此诗经过蓝公子润色,又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那宁甘有探花之才,蓝公子有状元之才...不,有大学士之才。” 九公主美目流转,诧异地看着宁宸,这人虽然说话讨厌,但才情过人...这诗经他润色后,完全是一首新的佳作。 俺公公也不知道听懂了没?但一脸谄笑,笑的像个太监...不,他就是个太监。 玄帝龙颜大悦,看向太子,道:“宏儿,以后你要跟蓝星多多学习,明白吗?” 第25章 彻查 太子点头,心里大概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这个蓝星,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太子思索了一番,将腰间的一把匕首取下来,然后递给宁宸,道: “蓝公子,我出来的急,身无他物,这把匕首送给你,当做见面礼,还请不要嫌弃。” 宁宸微微一怔,看着对方手里的匕首。 这把匕首造型精美,上面以红宝石点缀,造型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怎么好意思啊?不能直接要,得客气客气。 他连忙摇头,“这可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太子笑道:“蓝公子,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还请别推辞。” 宁宸有些为难,人家都这样说了,不收好像不合适。 这是玄帝开口:“蓝星,小玩意儿而已,拿着吧!以后你们年轻人之间多走动。”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叔,多谢玄公子。” 宁宸接过匕首,再次道谢。 玄帝起身,道:“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蓝星,刚才你润色的那首诗很不错,算你两百两银子。” 宁宸两眼放光。 “大叔,只是润色,你给的太多了吧?” 玄帝笑着说道:“不多,银子我继续给你存着,需要的时候找我拿。” “谢谢大叔!” “行了,今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蓝星,你照旧吃完饭再回去。” 宁宸连连道谢,怪不好意思的,连吃带拿。 回皇宫的马车上。 玄帝看向太子,“你觉得这个蓝星如何?” 太子恭敬作答:“蓝星的确才华过人,机智又有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才华不代表人品,这点儿臣还得慢慢观察观察再说。” 玄帝满意的点点头。 “那你们以后就多接触接触。” “儿臣遵命!” 九公子美目一翻,哼了一声。 玄帝轻笑,“怀安对宁宸有意见?” “父皇,你没听他怎么说的吗?说什么傻子才娶公主,这是藐视皇威...我看他人品不怎么样,胆子倒是挺大。” 玄帝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说话不中听,也可以理解。” “哼,反正我不喜欢他。” 九公主皱着鼻子,一脸不开心。 宁宸不知道,他的一番吐槽,彻底得罪了九公主。 “其实他的真名不叫蓝星,他叫宁宸,是礼部尚书宁自明的四儿子。” 玄帝突然透露出了宁宸的身份。 九公主兴奋道:“父皇,他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赶紧让人把他抓起来,打他一顿。” 玄帝笑道:“他隐瞒了身份,我们也一样啊。” “宁宸这孩子在宁府过的并不好,具体原因朕也没有弄清楚。” “朕之所以告诉你们他的身份,只希望你们知道他是谁?若有一天找他有事,也知道去何处寻他?” “但切记,轻易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 太子急忙道:“儿臣遵旨!” 九公主美眸闪烁,眼神狡黠,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帝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此时,宁宸正在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宁宸回到陈老将军府继续训练。 本来想先去跟陈老将军问安,齐元忠告诉他,陈老将军进宫去了。 宁宸便直接去了演武场。 玄帝回宫后,太子和九公主离开了。 他带着全公公和聂良步行前往养心殿。 “全盛,你觉得宁宸润色后的那首诗如何?” 全公公俯身作答:“奴才觉得,宁公子润色后,那首诗提升了好几个境界...完全是一首新的佳作。” 玄帝淡淡地说道:“宁甘是宁宸的大哥。” 全公公心里一惊,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这首诗是宁公子替他大哥捉刀所作?” 玄帝冷哼一声:“如果宁宸要帮宁甘,这首诗就不会前两句是佳作,后两句狗屁不通。” 全公公脸色一变,“难道是宁甘偷了宁宸公子的诗?” 玄帝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全公公偷瞄了一眼玄帝的脸色,心里默默地为宁甘哀悼了几秒。 陛下最讨厌品行不端,沽名钓誉之辈。 玄帝突然问道:“聂良,让你调查宁宸的事怎么样了?” 聂良急忙道:“回陛下,已经差人前往宁宸公子的老家了,相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玄帝嗯了一声,来到养心殿门口。 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迎上来,跪倒在地,道:“陛下,陈老将军求见!” “老将军人呢?” “在养心殿候着。” 玄帝点了一下头,迈步走进了养心殿。 陈老将军坐在一张小圆凳上,正襟危坐。 听到脚步声,他急忙拄着拐杖站起来。 “老臣参见陛下!” “陈老将军无需多礼,有事坐下说。” 陈老将军沉声道:“陛下,有人要杀蓝星。” “什么?”玄帝一惊,“朕刚见过他,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将黑阎王放进了蓝星的被子里...” 陈老将军将事情说了一遍! 玄帝听闻,脸色难看。 “混账,对一个羸弱少年,竟然动用如此恶毒地手段,可恶至极!” 陈老将军俯身说道:“陛下,黑阎王乃是陀罗国独有之物。” 玄帝眼睛微眯,“老将军是怀疑有人勾结陀罗国?” “老臣不敢确定,只是怀疑。” 玄帝微微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全盛,你去把耿京给朕找来。” 全公公心里一突,这件事要闹大了。 耿京掌管整个监察司。 监察司独属玄帝领导,负责监察百官,五品以下官员,只要证据确凿,监察司有先斩后奏之权。 上到朝堂,下到各地州县,所有官员,闻监察司之名,无不闻风丧胆。 而此时的宁宸,还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 “蓝公子,休息一会吧!” 齐元忠喊道。 宁宸又跑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虽然宁宸还是很瘦小,但精神奕奕,人也精壮了不少。 “蓝公子,我发月俸了,今晚请你去教坊司...听说教坊司新来了一批姑娘,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一个壮汉笑的满脸淫荡。 宁宸翻个白眼,笑道:“又浪费银子,又消耗体力,我才不去呢。” “蓝公子不会还是雏儿吧?” 宁宸昂起头,“瞧不起谁呢?想当年,我可是夜御数女枪不倒,号称一夜九次郎。” 众人哄然大笑。 宁宸道:“笑什么?不信是不是?你们知道人生六大美事是什么吗?” “什么?” “人生六大美事:赏花,攀峰,探幽,插花,观潮,焚香...现在相信了吧?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 一个壮汉笑着说道:“可蓝公子今年才十五岁啊,想当年...难道蓝公子七八岁就可以了?” “呃...这个,那个...管你啥事?” 宁宸忘了,他现在才十五岁,吹过头了。 跟他们胡扯了一阵,天色渐晚,宁宸告辞离开了。 回到宁府,刚进门,一个丫鬟跑过来告诉宁宸,“四公子,老爷让你回来后,赶紧去正厅。” 宁宸皱皱眉,这老渣男又想干什么? 第26章 五公主是不是有病? 宁宸到正厅,发现除了宁自明一家,还有一个小太监,几个带刀护卫。 他有些纳闷,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宫里的人,宁自明叫他来做什么? 那小太监打量着宁宸,“你就是宁宸?” 宁宸怔了怔,心里嘀咕,这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奇怪了,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这小太监找他做什么? “在下正是宁宸。” 小太监开口道:“传公主口令,宁宸听令。” 皇帝的话为圣旨,皇后贵妃为谕,公主为令。 宁宸一脑门的问号。 这什么情况啊? 小太监怒道:“还不跪下?” 宁宸皱眉,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世界动不动就要下跪。 但没办法,只能跪下。 小太监道:“公主口令,宁宸藐视皇威,责令,跪满两个时辰才能起身。” 宁宸一下子懵逼了。 让他跪两个时辰?这公主是有病吧? 他也没得罪过公主,而且根本不认识公主...草,莫名其妙。 宁自明等人,面面相觑。 宁宸怎么惹上公主了? 他怎么认识公主的? 宁宸皱眉道:“这位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都不认识公主。” “放肆,公主能搞错吗?” 宁宸都快无语死了。 “那么请问公公,我所犯何罪?还有,是哪位公主让我罚跪的?” 小太监尖声说道:“所犯何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罚你的是五公主。” 五公主? “这位公公,我确定这是个误会...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五公主。” 小太监冷哼一声,道:“这你跟我说不着,老老实实在这里跪着,不跪满两个时辰,后果自负!” 说完,小太监对宁自明说道:“宁大人,告辞了!” “我送送公公!” 宁宸心里那个憋屈啊。 这五公主脑袋被男人大腿夹坏了吧?莫名其妙地收拾他做什么? 宁宸看向常如月母子,眯起眼睛,道:“这是你们搞的鬼吧?本事不小啊,竟能请动五公主...你们怎么不让她把我杀了呢?” 常如月母子一脸懵逼。 “宁宸,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宁甘怒道。 宁宸冷笑,因为他想不出,除了眼前这几个人,还有谁要为难他? 便在这时,宁自明回来了。 “宸儿,你怎么招惹到了五公主?” 宁宸冷笑,“宁尚书,别装了,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见到五公主...你应该问问你家夫人,宰相之女,是不是她请五公主整我?” 宁自明皱眉,“这不可能,你母亲虽是宰相之女,但长居府中,很少外出,根本见不到五公主。” “宸儿,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什么地方得罪了五公主而自己不知道?这可不是小事。” 宁宸怒了,“我他妈连五公主长的是圆的还是扁的都不知道,我上哪儿得罪她去?” “放肆,注意你的言辞。” 宁自明怒斥。 宁宸冷笑,自己莫名其妙被罚跪,还不许他吐槽几句了? 不过,这件事的确很古怪。 如果真是常如月的手笔,不可能只是让他跪两个时辰...让五公主处死自己才对。 突然,宁宸想到一件事。 “宁尚书,这个五公主多大年纪?”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看我认识的女人里面,有没有能跟五公主对上号的?” 宁自明道:“五公主今年应该三十岁了。” 宁宸嘀咕道:“那就不是她。” “不是谁?” 宁宸摇头,他刚才想到了福王的女儿,可那个丫头才十几岁,不可能是五公主。 他思来想去,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五公主。 “宁尚书,我确定这件事是个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五公主。” 宁自明皱眉,“当真不认识?” “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那五公主为何要惩罚你?” 宁宸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说不定这五公主脑子有病,小脑萎缩...宁宸心里吐槽。 不过他倒是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有人得罪了五公主,冒用了自己的名字,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 第二,福王的女儿,她肯定能见到五公主,把自己今天吐槽公主的那些话告诉了五公主。 如果是第二个,下次见到福王得跟他好好说说...说好了是拉家常,怎么能背刺他呢?这小丫头的嘴比棉裤腰还松。 宁自明道:“好了,不管是不是误会,既然公主有令,你就跪着吧。” 常如月还是一副慈母的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宁甘兄弟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宁宸,这可是五公主让你跪的,这得是多大的福分啊,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对对对,我们想跪都没这个机会。” “还得是四弟,这运气就是好。” 宁甘兄弟三人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宁宸黑着脸,心里把五公主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 “宁尚书,你说我要是不跪会怎么样?” 宁自明脸色大变,“不可胡来,公主之令,代表着皇家...你敢违抗,整个宁府都得被牵连。” “真的吗?意思是我死的时候,能拉上你们垫背是不是?那太好了...老子不跪了,一起等死吧。” 宁宸站起身,转身就走。 这一下把宁自明等人吓得脸色发白。 “宁宸,快回来...赶紧跪下。” 连常如月都慌了神。 宁自明压低声音怒吼:“宁宸,给我滚回来。” 这要是传出去,被五公主知道,他们都得受牵连。 藐视皇权,这可是大罪。 “时间不早了,大家晚安!” 宁宸潇洒地摆摆手,然后头都没回,扬长而去。 “混账东西,这个逆子,他是要害死我们吗?” 宁自明气的暴跳如雷。 常如月赶紧安抚,“老爷,小声点,可千万别被下人听到...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完了。” 宁自明怒气难消,把矛头对准了宁甘三人。 “你们三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惹他做什么?” 三人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不管谁问起来,都要说宁宸跪足了两个时辰,听到没有?” 宁甘三人连连点头保证。 他们心里那个气啊,宁宸这个野种,迟早弄死他。 宁宸则是回到房间,检查了一下床铺,确定床上没有毒物,这才松了口气...他害怕床上再冒出一条毒蛇,毒蜘蛛什么的? 他将陈老将军送给他的蛇粉撒在床底下,准备泡个药浴,然后睡觉。 至于五公主让他跪两个时辰的事,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妈的,家是死人了吗?这么喜欢让人跪。 老子就不跪,谁爱跪谁跪去。 他赌宁自明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 第27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翌日清晨。 宁宸起床,洗漱过后准备去陈老将军府。 他现在都不在府里吃早餐,担心常如月母子给他下毒。 一般他都会在路上买早餐,几文钱就可以吃的很饱。 有时候也会踩着点去将军府蹭饭。 结果一出门,刚好碰上了宁甘。 宁甘一身崭新的官服,神采飞扬。 今天是宁甘入职的日子。 昨晚因为宁宸,他们兄弟三人,被父亲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所以,宁甘看到宁宸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宁宸啊,你这一天早出晚归,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可警告你,我们宁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可不要做出连累我们宁家的事。” 宁宸嘴角微扬,笑容灿烂,“别担心,我怎么会做出危害宁家的事呢?我早出晚归,只是在偷偷刨你家祖坟而已。” 宁甘表情一僵,脸色难看。 刚好,宁自明这是出来了,也听到了宁宸的话,气得头顶冒烟。 “混账,你这逆子...宁家难道不是你家?” 宁宸冷笑,“是我家吗?那你倒是把房契给我啊。” “你...逆子,我看你是癫病还没好,大清早胡言乱语。” “今日是你大哥入职的日子,你就不能说两句吉祥话?” 宁宸冷哼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真晦气,你以为我大清早想看到你们似的?宁宸心里吐槽。 还说两句吉祥话,那我祝你仕途步步踩坑,官运道道是坎。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宁自明气得跳脚。 宁甘眼神阴冷地盯着宁宸的背影,他不明白,宁宸态度这么恶劣,父亲为什么还能忍? 宁宸懒得理会他们怎么想? 途中,吃了个早餐,然后来到将军府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一直训练到中午。 宁宸正准备找陈老将军蹭饭,结果齐元忠告诉他,门口有人要见他。 宁宸一脸纳闷的来到门口。 将军府前,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车夫是个身体壮硕的中年男子。 宁宸正在疑惑的时候,马车上的窗帘挑开,露出一张贵气的脸。 “蓝星,上来!” 宁宸怔了怔,没想到是玄宏,小王爷。 “玄公子,找我有事吗?” 太子笑着说道:“这会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宁宸犹豫了一下,“下午我还得训练,吃饭就算了吧。” “无妨,只是吃个便饭,不会耽误你的事。” “那行吧!” 宁宸跳上马车,进到车厢。 “走吧,去天福楼!” 宁宸眼睛一亮,天福楼的烤鸭可是京城一绝,可惜他从来都没吃过。 宁宸笑着问道:“玄公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太子微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作为朋友,我就不能单纯地请你吃顿饭?” 宁宸狐疑,“真没事?” “就是单纯地吃饭!” 宁宸耸耸肩,“好吧,我还以为你要找我求诗呢?” “那我要是真找你求诗呢?” “看吧,我就知道你找我有事...说吧,要什么样的诗?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算你便宜点。” 太子笑道:“还要钱?” 宁宸看傻逼似的看着他,“大哥,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最讨厌白嫖的人了。” 当然,我自己除外...宁宸在心里补了一句。 太子好奇地问道:“你很缺钱吗?” “废话,谁不缺钱?”宁宸掏出几钱碎银子,“你看,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你在我父亲那里存了五百两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宁宸翻了个白眼,道:“大哥,五百两很多吗?我家里人都死绝了,如今只剩下我自己...我得买个宅子吧?京城的宅子太贵了,五百两只能买周边的。” “还有,我以后得娶妻生子吧?我不得提前把聘礼准备好?就我这样的,没钱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 “这处处都得用钱,我那五百两根本不够。” 太子嘴角微微抽搐。 家里人死绝了? 看来宁宸在宁家过的很不好,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笑道:“以你的才气,只要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蓝星...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争着抢着要嫁给你。” “千万别...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只想搞钱,不想出名。” 好家伙,如果宁自明那狗玩意知道自己一首诗可以卖不少钱,那不把自己榨干,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宁府。 就算要出名,也得等搬出去以后。 宁宸突然盯着太子手里的折扇扑哧笑了出来。 太子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这些名门子弟真有趣,这大冷天的还拿把扇子...附庸风雅也得分季节吧?” 太子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扇子,摇头失笑。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这把扇子...送给你了!” “啊?” 宁宸接住对方丢过来的扇子,有些懵逼。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边把扇子往怀里揣,一边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把扇子上的玉坠,温润透彻,一看就是块好玉,价值不菲,肯定值不少钱。 宁宸连连道谢,但悄悄移开了视线...刚才可能是眼花了,他发现玄宏脑门上出现几个字...地主家的傻儿子。 说话间,来到天福楼。 宁宸以为在大厅吃,没想到玄宏已经预定好了包厢。 两人来到包厢,落座,等着上菜。 很快,伙计鱼贯而入,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其中就有宁宸心心念念地烤鸭。 宁宸咽了口口水,看向玄宏,“玄公子,咱们可以动筷子了吧?” 他训练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太子笑道:“今日就你我二人,不必拘谨,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宸伸手就撕了一只鸭腿,开始大快朵颐。 “这要是再来张饼子,配上佐料,黄瓜丝,葱白丝之类的卷着吃,那就更完美了。” 太子笑道:“没想到你对吃也有研究?” “没有没有...就是嘴馋。” 宁宸话音刚落,哐啷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十七八岁,衣衫凌乱,满脸泪痕地年轻女子跑了进来。 因为宁宸坐的地方离门近,女子哭泣着向宁宸求助,“公子救我,救救我...” 第28章 暴揍五皇子 宁宸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喝的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脚步不稳。 后面还跟着两个一身短打打扮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家丁。 “看你往哪跑?小娘子,跟我回去...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一脸淫笑,朝着宁宸这边走来。 “公子救我,帮帮我,求你了!” 女子瑟瑟发抖,哭的梨花带雨,把宁宸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宁宸看向玄宏,后者微微皱眉,神色不喜。 “小娘子,快过来,跟公子回去...要是把本公子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吐着酒气,一脸淫荡。 女子苦苦哀求,“公子,求你放过我吧,我已有了婚配...求你饶了我吧。” “有了婚配又如何?退婚就是了...本公子看上的女人,谁敢拒绝?” “乖乖跟本公子回去...不然,只要本公子一句话,明天你父母,兄弟姐妹,都得进大牢。”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说着,一把朝着女子抓去,想要把她拽过去。 宁宸起身,挡在了两人中间。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斜着眼睛,盯着宁宸,“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挡本公子的路,想死是不是?” 宁宸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何必为难一个姑娘呢?要不坐下来喝一杯?你想要女人,一会我带你去青楼,那里的姑娘任你选,如何?” “你算什么东西?想要英雄救美?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家丁接过话头,耀武扬威地说道:“小子,我家公子身份尊贵,不是你这种人能得罪的起...奉劝你,不想死赶紧滚开。” 宁宸脸色一沉,就在这时,玄宏走过来,在宁宸耳边说道:“蓝星,这件事我们别管了,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宁宸心里一惊,玄宏可是小王爷,竟然连他都惹不起? “他是谁?” 玄宏压低声音说道:“他是五皇子。” 宁宸眼神剧烈收缩,这身份是够吓人的。 “他这样,难道当今陛下就不管吗?” 玄宏小声解释,“谁敢啊?就算告到陛下那里,陛下顶多是斥责...但事后五皇子的报复,没人能够扛得住。” “蓝星,听我的...这件事别管了,我们都惹不起他。”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得罪五皇子,不值得!” 宁宸阴沉着脸没说话。 五皇子他的确得罪不起。 “玄公子,我知道你身份也很高贵...能不能帮帮这位姑娘?” 玄宏摇头,“抱歉!我跟五皇子只有数面之缘,连认识都谈不上...我帮不了这位姑娘。” 宁宸沉着脸,心说你不是帮不了,只是你不想得罪五皇子。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五皇子满脸淫笑地说道。 他的两个手下,上前抓住女子的胳膊,朝着门外拉去。 女子身娇体弱,怎么可能是两个壮汉的对手?被生生拖向门口。 “公子救我,求公子帮帮我,求求你了...” 女子看着宁宸,苦苦哀求。 玄宏再次说道:“蓝星,别冲动,这件事我们管不了...五皇子想要整死我们,太简单了!” 女子最终还是被拉了出去。 玄宏说道:“蓝星,继续吃饭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女子跟我们非亲非故,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宁宸铁青着脸没说话。 他脑海中还在闪烁着女子被拖出去时那绝望的眼神。 突然,宁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玄公子,你慢慢享用,我吃饱了,告辞!” 宁宸说完,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下楼的时候,顺手抽走一个店小二肩膀上的抹布,然后飞快的蒙住脸。 “呕...” 这抹布太他妈臭了,宁宸差点吐出来。 但现在他顾不上这么多?下楼后朝着门口冲去。 天福楼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五皇子的两个手下,强行带着女子朝着马车走去。 “喂,等一下!” 五皇子下意识的转身看来。 宁宸健步如飞,疯狂冲刺,然后一记肘击,正中五皇子的胸口。 八极拳,顶心肘。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五皇子直接倒飞出去撞在马车的轮子上,然后又弹回来,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路过的行人,被吓得发出一声声尖叫! 不等五皇子的两个手下反应过来,宁宸已经左手抓住五皇子的头发狠狠地往后一拉,膝顶在他的后背上,手里中的匕首架他的脖子上。 这把匕首,正是玄宏送给他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住手...”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五皇子的两个手下这才反应过来,声色内荏地大吼。 宁宸冷笑,“别乱动,不然只要我轻轻一拉,他的小命可就没了...他的身份再尊贵,也只有一条命。” “放人,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他。” 两人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吓得浑身颤抖,牙齿打颤,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放人。” 两人松开了女子。 宁宸喊道:“姑娘,快跑!” 女子满脸担心地看着宁宸。 “别墨迹了,快跑!” “公子保重!” 女子满脸感激,朝着宁宸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五皇子声音打颤,“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宸直接拿匕首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几下。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牲口畜生毛驴子,反正不是人。” 突然,宁宸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宁宸用匕首哐哐敲五皇子的脑袋,“你他妈管我是谁?畜生没资格管人的事!” “小子,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宁宸狞笑,“你若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宁宸豁出去了,反正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放开手脚干就完了。 他穿越而来,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小子,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我,值得吗?” “我觉得值得就行。”宁宸一字一顿地说道:“人间若无正义在,我愿持刀做阎王。” 五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人我已经放了,你是不是该放手了?” 想着那个女子已经跑远了,他们应该追不上了。 宁宸突然间站起来,朝着五皇子的脑袋狠狠地踹了几脚,然后撒腿就跑。 五皇子被踹的差点昏死过去,嘴巴磕在青石板上,两颗大门牙都崩飞了,嘴唇外翻,满嘴鲜血。 “追,别让他跑了。” “小子,别跑,你跑不掉的...” 五皇子的两个手下奋起直追。 “别追了,都回来!” 五皇子怒道,说话漏风。 第29章 逃命 宁宸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闯了弥天大祸。 那可是五皇子,当今陛下的儿子。 整个天下都是他家的,自己挟持五皇子,还把人给打了,一旦被抓到,必是死罪。 可宁宸不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他曾是军人,虽然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但军魂不灭...任何邪恶,艰难险境,都不可能让他退缩。 虽然蒙着脸,但他没时间换衣服,或许五皇子会认出他来。 玄宏应该不会出卖自己,那个人虽然自私自利,但自己挟持了五皇子,他又跟自己在一起,出卖自己,他也会受到牵连。 可那是五皇子啊,若他彻查,肯定会查到自己头上。 宁宸思索了一会,做了个决定...跑路。 京城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得出去躲躲风头。 妈的,早知道就告诉五皇子,说自己叫宁甘,把宁府的人全部拉下水。 跑路得有钱啊,他现在身上就几钱碎银子,根本跑不了多远。 他思索了一会,直奔将军府。 而另一边,五皇子正在跟玄宏在一起。 这个五皇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他的真实身份,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之一,名叫鲁燕。 “你的伤没事吧?” 鲁燕捂着胸口,神色痛苦,说道:“回殿下,属下的胸骨断了。” 太子皱眉,“他的身手这么恐怖吗?” 鲁燕道:“他的身法很是诡异,全身力量集中在肘部,动作迅猛,犹如猎豹...不过他的力量弱了些,不然属下就不是胸骨断裂这么简单了!” “殿下恕罪,都是属下吃醉了酒,反应迟钝。” 太子摆摆手,“这不怪你,是我怕你演得不够逼真,让你喝的酒...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 “你即刻回宫,找御医看看,好好养伤...我得好好想想,如何跟他赔礼道歉?他现在肯定会认为我是个贪生怕死,薄情寡义之辈。” “本来只是想测试一下他的人品,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另一边,宁宸已经到了将军府。 “你借一百两银子做什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宁宸突然找他借一百两银子,陈老将军有些好奇。 宁宸一脸着急且又诚恳地说道:“不敢欺瞒老将军,我家人都死绝了,只有一个跛脚老奴陪着我...如今他突发恶疾,急需银子看病。” “我在天玄大叔那里存了五百两银子老将军你是知道的,我见不到他,回头你见到他,让他还给你,就说我说的。” “陈老将军,人命关天...求求你了,帮帮忙!” 陈老将军倒也大方,直接喊来管家,让他去账房支取了一百两银子交给宁宸。 “多谢陈老将军,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发誓!” 告别陈老将军,宁宸直奔演武场,在这里找到齐元忠。 “齐大哥,陈老将军让我出门去办点事,让你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齐元忠没有怀疑,立刻帮宁宸准备了一匹高头大马。 宁宸骑着马,直奔城门而去。 一路狂奔,来到城门口,出城的时候被守门的城防军挡住了。 “我是陈老将军麾下,奉命出城办事,快快让开!” 城防军一看宁宸骑的是一匹战马,立马放行。 出了城门,宁宸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 皇宫,养心殿。 聂良就守在大殿门口。 他跟全公公就像是两口子,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一个带刀护卫,脚步匆匆地赶来,俯身在聂良耳边低语了几句。 聂良脸色微变,挥手示意护卫退下,然后快步来到殿前,俯身恭敬地说道:“臣聂良,有事求见陛下!” 过了会儿,全公公迈着小碎步走出来。 “聂统领,陛下召你进去。” 聂良随着全公公走进大殿,玄帝正在看奏折。 玄帝是一个很勤劳的皇帝。 聂良单膝跪地,道:“启奏陛下,蓝星跑了。” 玄帝表情一阵错愕,从奏折上挪开目光,看向聂良,“跑了?跑哪儿去了?” “陛下让臣派人暗中跟着蓝星公子,保证他的安全...刚刚下面人汇报,说是蓝星公子骑马出城去了。” 玄帝好奇地问道:“他出城做什么去了?” 聂良便将今天天福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聂良派去的人,认识太子护卫鲁燕,所以没敢插手此事。 玄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毫无章法,如此测试人心,最终只会落个离心离德的下场。” 全公公和聂良大气都不敢喘。 玄帝说的是太子,这可不是他们能插嘴的。 “聂良,你的人还跟着他吗?” 聂良额头冷汗直冒,“蓝星公子骑的是将军府的战马,我的人没准备马匹,所以...所以跟丢了。” 暗中保护人,没有骑马的...而且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想到宁宸会跑,而且是骑着战马跑的。 玄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宁宸跑了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 玄帝怒道:“两个时辰了,现在才告诉朕...你怎么不等他跑到天涯海角再告诉朕呢?” 聂良吓得直冒冷汗,“臣知罪,求陛下开恩!” 其实这已经很快了,虽然将军府在内城,但皇城太大了...皇宫更不用说了,宫中又不能骑马,从宫门到养心殿,腿着一个时辰能到都算是快的了。 玄帝沉着脸说道:“全盛,传朕口谕,让耿京派人,沿途追查蓝星的下落,找到人后,立刻带回来...切记,不可伤他分毫。” “奴才遵旨!” 全公公迈着小碎步,飞快地离开了养心殿。 玄帝看向聂良,“他是从哪个城门离开的?” “南门。” “传朕旨意,让凉州府尹多加留意,若是发现宁宸,让他亲自把人给朕送回来。” “还有,让沿途驿站,多多留意...蓝星骑的是战马,不难甄别。” 聂良急忙道:“臣领旨,臣这就去办!” 聂良退下后,玄帝目光闪烁,低语道:“才情过人,有智慧,有谋略,是个可塑之才...虽然那个五皇子是假的,但明知是五皇子,还敢动手,无视皇家威严,还是得敲打敲打啊。” 第30章 狼群 夜幕降临。 宁宸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他从马上跳下来,双股战战,两腿直打摆子。 他并不怎么会骑马,这一路狂奔,磨得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 宁宸估摸着,自己离皇城应该有差不多百里了。 其实他骑着战马,可以走官道,那样更快...但他又怕被追上。 所以,他一路顺着小道走。 走到这里,人困马乏。 停下来让马吃些水草,可宁宸自己就惨了,走得太急,没带食物和水。 他在河边观察了一会,这河水太浅,没发现有鱼。 无奈,只能在旁边的林子里布置了个简易的陷阱,希望能抓到兔子野鸟什么的? 好在身上带了火折子。 生了一堆篝火,裹紧大氅,靠着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谁知?睡了没一会,马匹发出焦躁不安地嘶鸣声。 宁宸被惊醒了,扭头看去,只见战马焦躁不安,鼻息咻咻,不断地用蹄子刨地。 不等宁宸明白过来,一声狼嚎,让他浑身一紧。 草...听声音,狼离他不远。 宁宸急忙冲过去,解开马缰,一拍马屁股,“快跑!” 老马识途,他相信这匹马可以自己回去。 这是一匹战马,宁宸不希望它葬身狼腹...而且这匹马太过显眼,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他原本就打算放它回去的。 战马疾驰而去。 宁宸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狼怕火。 然后他自己麻溜的爬上身后的大树。 过了一会儿,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动静,杂草抖动。 狼来了! 虽然树下有火堆,他躲在树上,但宁宸还是有些紧张。 狼这种东西,奸诈狡猾,极为聪明,团队作战能力很强。 杂草晃动,几头野狼从草丛中探出脑袋。 它们惧怕火,不敢靠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猎物。 宁宸躲在树上,能清楚的看到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睛中散发着瘆人的绿芒,锋利的牙齿间有粘液低落。 狼这种东西,耐心极好。 有时为了追杀猎物,可连续追踪数日。 宁宸屏住呼吸,不想招惹狼群。 他现在就一把匕首,若是被狼群盯上,很难逃脱。 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 如果这次自己能活下来,一定要想办法打造一把枪...只要是碳基生物,就没有打不死的。 突然,宁宸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吓出他一身冷汗。 但这动静也让狼群发现了他。 一声声低沉地嘶吼声响起。 宁宸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过树上很安全,狼上不来。 这群狼有十几头,围着火堆转圈圈,发出沉闷的嘶吼,盯着树上的宁宸。 就这样,宁宸一直挨到天蒙蒙亮。 宁宸又累又饿,疲惫不堪。 再忍忍,天亮就好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朝着这边而来。 宁宸浑身一紧,站在树干上眺望。 只见几个人骑着马朝着这边而来。 近一点的时候,宁宸终于看清了...急忙蹲下身子,悄悄躲在树干后面。 一共五个人,身穿鱼鳞服,腰挎长刀。 这是监察司的人马。 宁宸知道,监察司只听玄帝一个人的。 他打伤五皇子,监察司肯定是玄帝派来抓他的。 宁宸心里苦笑,他在这里耽误的太久了,监察司的人应该是顺着马蹄印找到了这里。 “头儿,这里有灰烬。” 其中一人说道,跳下马走到灰烬跟前,伸手试了试,“还有余温,人应该没走远。” 宁宸在心里默默祈祷,别抬头,千万别抬头...对方一抬头就能发现他。 如果对方抬头,那么他只能扑下去解决掉他...可剩下的四个人怎么办? 监察司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这几天锻炼,身体素质提高不少...但同时对付四个监察司的高手,绝无赢得可能。 突然,宁宸发现一件事,群狼不见了。 他看向远处的草丛,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群狼藏在草丛里。 这些畜生,真是狡猾。 看来它们盯上了这五个监察司的人。 那个检查灰烬的人蹲在地上,正好背对着狼群。 果然,一头野狼瞅准机会,从草丛里扑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检查灰烬的人脖子咬去。 “小心身后!” 宁宸下意识的开口提醒。 一开口他就后悔了,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看到别人有危险的时候,做不到置之不理。 宁宸后悔的想抽自己,这下彻底暴露了。 检查灰烬的人身手了得,听到宁宸的提醒,下意识的就地一滚,躲开野狼的袭击,顺势站起身,锋利的长刀已经出鞘。 野狼一击不成,并未再攻击,弓着背,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 “大家小心,有狼群!” 那为首的汉子大吼一声,拉住躁动不安地马匹,一手抽出长刀,另一只手从马背上取下弓弩。 随着一声狼嚎。 十几头野狼从草丛里冲了出来。 马匹焦躁不安,发出一阵阵嘶鸣,差点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全部下马。” 为首的汉子下令。 监察司的人翻身下马,立刻聚集在一起,背靠背,警惕的盯着围上来的狼群。 一头野狼高高跃起,朝着几人扑来。 那为首的汉子抬手一箭。 嗖!!! 箭矢带着破空声,直接射中了野狼的脑袋,一击毙命。 闻到血腥味,狼群变得更加凶残。 一头头野狼扑向几人。 箭矢地破空声响起。 这些人的箭法都非常了得,顿时有三头野狼被射杀。 但弓弩有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每次只能发射一支箭矢...重装箭矢需要时间。 但野狼可不会给他们时间。 监察司的人只能舍弃箭矢,用刀对抗。 这些野狼十分凶残,往往好几刀才能杀死一只。 不过监察司的人身手都很好,又懂得配合作战,倒也没人受伤。 宁宸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走。 可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响起。 宁宸低头看去,只见检查灰烬的汉子,被一头野狼咬住了胳膊,另一只野狼咬住了他的腿,正在撕扯。 这个人单独为战,被四头野狼围住。 他身手很好,一箭解决一头,两刀劈死一头...但剩下的两头前后夹击,让他疲于应付,一不小心被扑倒了。 野狼拼命撕咬他的胳膊,让他连刀都握不住。 监察司的其他人想要过来救援,但被其他野狼团团围住。 宁宸眉头紧皱,这是他逃走的最好时机。 可若是不管,这个人的结果不会太好,不死也残。 妈的...思来想去,作为军人的他,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宁宸一咬牙,顺着树干往下滑了一截,然后直接从树上扑了下来。 第31章 敲打 噗! 宁宸飞扑而下,寒芒乍现,手里的匕首洞穿了野狼的脑袋。 顾不上拔出匕首,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狠狠地地刺另一只野狼的脖子。 宁宸这才拔出匕首,然后看也没看被救的人一眼,撒腿就跑了。 结果,没跑出多远,一头比其他野狼大了一圈的狼,从旁边的草丛里扑了出来。 宁宸根本躲闪不及,直接被扑倒在地。 这应该是狼王。 狼王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一口咬住宁宸的后背,猛地一扯,宁宸背后的包袱被撕烂了,白花花的银子散落一地。 宁宸也被甩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狼王猛地一扑,两只前爪踩在宁宸胸口,然后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宁宸情急之下,拼命的抓住狼王的脖子苦苦支撑着,右手紧握匕首,一顿乱捅。 温热腥臭的血液喷了他满脸,糊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宁宸顾不上其他,拼命地乱捅。 “它已经死了。” 直到听到声音,宁宸才感觉到,狼王已经没动静了。 他用袖子擦掉眼睛上的血,累的气喘吁吁...脸上却露出苦涩的笑容。 原来,监察司的人已经解决了其他野狼,围了过来。 一个监察司的人移开压在宁宸身上的狼王尸体。 宁宸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们。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坐起身,看着散落满地的碎银,道:“这些银子全都是你们的,能不能放我一马?” 为首的汉子摇摇头,“皇命大过天。” “我可是救了你们的人,这些银子你们拿走,就说没见过我...我保证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为首的汉子还是摇头,道:“救命之恩,我们铭记于心...但我们不敢违抗圣命,我们也有家人。” 宁宸无奈的叹口气,道:“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为首的汉子道:“得罪了!” 说着,对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从背后取出手铐脚链。 宁宸配合地伸出手。 后者给宁宸戴上了手铐,但是在戴脚镣的时候,被为首的汉子制止了。 “蓝星,脚镣不戴了,希望你也别让我们为难。” 宁宸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为首的汉子吩咐其中两人,去寻找跑丢的马匹。 这些马匹训练有素,不会跑太远。 等待地过程中,他们捡起地上的碎银,收缴了宁宸的匕首。 那个被宁宸从狼嘴里救下的男子,伤口也上好了药,他伤的并不是很重。 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着宁宸,道:“刚才,谢谢你!” 宁宸抬起手,给他看手上的手铐,忍不住嘲讽道:“你谢我的方式真特别。” 后者一脸愧疚。 “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蓝星,皇命难违...你救了我,我永远感激,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完成。” 宁宸沉默了一阵,“让我吃顿饱饭,不会太为难你吧?” “不会不会...” 后者打开自己的包袱,从中取出干粮递给宁宸,又拿出了水囊。 为首的汉子走过来,道:“蓝星,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你救了我兄弟,我或许可以帮你疏通关系,判轻一点。”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抓捕蓝星,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宁宸淡漠地笑了笑,“京城三岁小孩都知道,进了你们监察司,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事在人为,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宁宸摇摇头,道:“你们帮不了我...我挟持了五皇子,并且把他揍了一顿,你们能帮我吗?” 几人全都呆住了。 挟持五皇子,还揍了人家一顿,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几人全都沉默了。 涉及皇家,还是五皇子,就算是他们的头儿耿京,也救不了蓝星。 宁宸默默地吃着干粮,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竟然连三个月都没活过。 不知道自己这次死了,还会不会穿越? 这时,走丢的马都被找回来了。 几人带着宁宸返回京城。 当天下午,宁宸被带进了监察司,压入大牢。 宁宸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 他甚至还有心思琢磨,怎么把宁自明一家拉下水? 宁自明这种人渣,抛妻弃子,说是渣男都抬举他了,根本就是猪狗不如。 如果自己死的时候能拉几个坏人垫背,也不枉自己来这个世界一趟。 ...... 皇宫,养心殿。 不止玄帝,还有太子和陈老将军。 玄帝脸色难看,眉宇间带着担忧。 陈老将军也是如此。 他是昨晚才知道的,齐元忠告诉他宁宸骑走了一匹战马。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出事了。 太子垂着头,一声不吭。 他刚才又被玄帝训斥了一顿。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挨了三顿骂了。 不过玄帝经常训斥他,他都已经习惯了。 便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耿大人求见!” 耿大人自然是耿京。 玄帝立刻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退出去,不一会,一身鱼鳞服,身材高大的耿京走了进来,正要行礼,却听玄帝道:“不用多礼,人找到了吗?” 耿京这几天奉命调查黑阎王的事,自然清楚宁宸的身份。 他心里好奇极了,这宁宸只不过是礼部尚书宁自明的儿子,陛下为何对他这般看重? “回陛下,人已经找到了...按照陛下吩咐,宁宸已经关进了监察司的大牢。” 玄帝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这小子没什么事吧?” “回陛下,宁宸一切安好...不止如此,他还救了臣的手下。” “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耿京将遭遇狼群的事说了一遍! 玄帝听闻,龙颜大悦。 “逃命的时候还不忘救人,真是愚蠢,就没考虑过自己吗?” “这小子,做事总是出乎朕的意料,哈哈哈...” 众人心里震惊不已。 玄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见到他这样开怀大笑。 而且,语气中,充满了对宁宸的赞赏和关心。 太子心里酸溜溜的...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 “耿京,就让他在大牢继续待着,不闻不问就行了...对了,不能少吃少喝,少一根头发,朕唯你是问。” 耿京一脸懵逼,但又不敢问,急忙道:“臣遵旨!” 陈老将军一脑门问号...这个宁宸是谁?不是在说蓝星的事吗?陛下把蓝星忘了吗? 他心里担心蓝星的安危,又不敢打断玄帝的话,急得一脑门子汗。 第32章 我是个杀手 魖玄帝挥挥手,让耿京退下。 耿京下去后,玄帝看向太子,“这几天,不要去大牢看这小子。” “虽然五皇子是假的,但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敢挟持殴打,目无法纪,无视皇权...还是得敲打敲打。” 太子急忙道:“儿臣遵命!” 陈老将军这时再也忍不住了,道:“陛下,蓝星还没消息,老臣想要派人去找,请陛下允许。” 玄帝怔了怔,还没消息?那我们这会儿再说谁呢? 但他突然想到,陈老将军好像还不知道宁宸的真实身份。 “老将军,其实我们说的宁宸就是蓝星,蓝星就是宁宸,他们是同一个人。” 陈老将军张着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玄帝道:“宁宸其实是礼部尚书宁自明的第四个儿子,但这小子好像并不得宁自明待见。” 陈老将军半天才回过味来。 但他还是不理解,“蓝...宁宸才情过人,品行也不差,可谓是文武双全,为何不收待见?” 玄帝沉声道:“其中的缘由朕大概猜到一些,但还不确定,正在派人调查...等查清楚了,再告知老将军。” 陈老将军点头,心里嘀咕,肯定是宁自明脑子有病,这么好的孩子都不喜欢。 “陛下,老臣不明白,既然宁宸已经找回来了,为何要将他关进大牢?” 玄帝哼了一声,“他敢挟持殴打五皇子,无视皇权,若不敲打敲打,以后怕是连朕都不放眼里了。” “可那个五皇子是假的啊。” 玄帝道:“当时宁宸并不知道五皇子是假的,但他还是出手了...所以,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对皇室毫无敬畏之心。” 陈老将军道:“那孩子很聪明,或许当时已经发现那个五皇子是假的了,所以才出手。” “那他为何要逃?” 陈老将军:“......” 玄帝摆摆手,道:“老将军就别替他找补了,这小子对皇室没有敬畏之心,必须得敲打敲打。” “挟持殴打五皇子,假传你的命令骗战马,畏罪潜逃...若这次不给他长点教训,只怕日后他连君臣都不分了。” 陈老将军叹口气,宁宸这次的确做的过火了,长点记性也不是坏事。 ...... 耿京来到监察司大牢。 他得跟这个宁宸聊聊,看这小子为何得陛下赏识? 阴暗逼仄的牢房里,空气难闻。 宁宸被关在嘴里的牢房。 他扒拉些干草,坐在角落,竟然睡着了。 耿京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这小子难道就不怕死吗? 他敲了敲牢门。 宁宸被惊醒了。 看到牢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第一反应是要提审自己了。 这人身高很高,因为他穿着紫色鱼鳞服。 监察司的人,等级凭借衣服的颜色就可以分辨出来。 一般的小兵,穿着红色鱼鳞服,然后是银色,金色,最后是紫色。 身穿紫色鱼鳞服的人地位最高。 “你是来提审我的吗?我认罪,咱就别浪费时间。” 耿京微微眯起眼睛,“蓝星,你可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 “知道,挟持殴打五皇子,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其实,我挟持殴打五皇子,背后有人指使。” 耿京心里一突,难道还有同伙? “指使之人是谁?” 宁宸道:“礼部尚书宁自明。” 耿京面皮一抽,他最近奉旨调查宁宸,自然知道宁宸在宁家不受待见的事。 这家伙是想要拉宁自明下水。 “你跟宁自明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指使你挟持殴打五皇子。” 耿京明知故问。 宁宸昂着头,道:“我们没关系,我是个杀手,拿钱办事...宁自明给我钱,让我杀五皇子。” “你们的人抓到我的时候,发现我身上有一百两银子,就是宁自明给我的。” 耿京表情古怪,这家伙嘴里每一句实话。 “你是个杀手?” 宁宸一脸认真地点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 耿京呼吸一滞,忍不住赞叹道:“好诗,就是杀气重了些。” 宁宸道:“我是个杀手,没有杀气那还叫杀手吗?” “可惜啊,这次失手了,没能杀了五皇子那个畜生,有负宁大人所托。” 耿京表情陡然一变,低喝道:“大胆,你敢羞辱五皇子?” 宁宸冷笑道:“羞辱算个屁啊,我本来还想杀了他的...这样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就算宁大人不请我,我也会找机会宰了他。” “身为皇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残害百姓,简直猪狗不如...有这样的皇子,大玄算是完了。” 耿京勃然大怒,“放肆,你难道不怕死吗?” 宁宸昂着头,大声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百姓如水,皇室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杀了我和宁大人,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和宁大人站起来,你们杀得完吗?” 耿京又惊又怒,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张嘴就敢说。 不过,这小子的文采真是太让人惊艳了,张嘴就是绝世名言。 “蓝星,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希望斩首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宁宸冷哼一声,道:“那你拭目以待,到时候我和宁大人要是炸一下眼,都不算男人。” “我说这么几句你就受不了了?宁大人一家关起门来骂皇帝的时候,那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耿京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敲打宁宸了? 这小子胆大包天,眼里根本没有皇权天威。 他指了指宁宸,意思是让他等着,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怕再待下去,宁宸说出更惊人的话来。 宁宸放声大吼:“宁大人,我对不起你啊...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杀了五皇子这畜生,连累了你...下辈子当牛做马,我拔草给你吃。” 耿京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表情古怪至极。 这小子,为了拉宁自明下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儿子恨爹,恨成这样...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第33章 你死不了的 皇宫御书房。 耿京站在龙案下,一字一句地把他跟宁宸的对话汇报给玄帝。 玄帝听闻,顺手拿起手边的朱笔,在宣纸上挥笔疾书。 写完以后,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玄帝念了一遍,他喜好诗词,越念越喜欢。 “这小子,真是才华横溢...就是性子太野,对皇室没有敬畏之心。” 玄帝扫了一眼耿京,“你跟他聊过,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耿京思索了一下,说道:“才情惊世,不畏强权。” 玄帝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朕是强权?” 耿京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额头冒汗,惶恐道:“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玄帝才缓缓开口:“行了,起来吧!” “耿京,朕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耿京刚站起身,再次跪倒,诚惶诚恐地说道:“臣无能...京中不少权贵子弟,不少人都偷偷饲养过黑阎王,臣已经派人在大力追查了。” 玄帝冷哼一声。 “朕明令禁止,不许饲养黑阎王,这些人是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给朕查,一查到底。” 耿京心里一突,这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臣领旨!” 玄帝嗯了一声,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许为难宁宸,那孩子身体太弱了,每餐不能少了肉,明白吗?” “臣明白!” 见玄帝没有别的吩咐,耿京行礼后退了下去。 玄帝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地全公公,问道:“全盛,你觉得宁宸如何?” 全盛思索了一下,说道:“奴才觉得,这宁宸表面看着对人客客气气,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骄傲的。” 玄帝点头,“是啊!他对人礼貌有加,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防备?” “全盛,你觉得宁宸堪当大用吗?” 全盛急忙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玄帝深深地叹口气,道:“太子优柔寡断,朕百年之后,朝中那些老臣,只怕太子压不住他们...所以,朕得给太子物色一个能辅佐他的能臣。” 全公公急忙道:“陛下乃是万岁,如今正值壮年,奴才觉得...” “你少拍马屁了,生老病死是常事,纵使朕贵为天子,也避免不了这一点...那些丹药,顶多能让朕延年益寿而已。” 玄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些惆怅,哪代君王不想长生不老呢? 其实,玄帝也在偷偷服用丹药,意图长生。 但他还算理智,知道那些丹药只能让他精力充沛,延年益寿...不可能真的长生。 ......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 宁宸一直被关在大牢。 每日好吃好喝,但他像是被遗忘了,没人理会他。 这天,狱卒又来送饭了。 食物很丰盛,有一只烧鸡,还有几个小菜。 狱卒放下食物就走。 “这位大人,稍等一下!” 宁宸喊住他。 狱卒驻足,扭头看着他。 宁宸疑惑地问道:“我是个死刑犯,你们每天好吃好喝的...到底想干嘛啊?” “有的吃就赶紧吃,别问那么多。” 狱卒说完就走了。 “喂?喂喂喂?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要杀我就快点...你们这样做怪吓人的。” 宁宸大喊。 可狱卒早就走远了。 宁宸一脑门问号。 每吃一顿好的,他都以为是断头饭。 这样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这就像是拿了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劈下来,顿住,再劈下来,又顿住,刽子手问他:“你猜我下一刀会不会砍死你?” 难道他们想把自己养肥了再杀? 草...那自己不成猪了吗? “你死不了的。” 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隔壁牢房传来。 宁宸怔了怔,因为中间隔着一堵墙,隔壁一直没动静,他还以为是间空牢房呢? 旋即,他好奇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进了监察司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也没有不经历酷刑的...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进了监察司,非但没被提审,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人。” 宁宸急忙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宁宸撇撇嘴,心说不知道你说个六啊?还说的那么肯定。 “可能是我的罪名很清楚,不用提审...而且我认罪痛快,他们才没有为难我吧?” “你犯了什么罪?” 宁宸苦笑道:“死罪,我把五皇子暴打了一顿。” 隔壁没声音了,估计是被惊呆了! 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暴打五皇子,这是所有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宁宸好奇地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杀人...我杀了镇远县知县一家七口。” “卧槽...你是个狠人啊,这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隔壁传来一声冷笑,显得不屑一顾。 宁宸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杀镇原县知县?” “因为他们该死。” 宁宸来了兴趣,靠着墙坐下,道:“跟我说说呗,闲着也是闲着。” 隔壁不吱声了。 宁宸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绝对不会告诉监察司的人。” 隔壁冷笑一声,道:“我得罪名已经定了,过几天就要被问斩。” 宁宸叹口气,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猜这个知县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没人愿意冒着诛三族的风险杀朝廷命官。” 隔壁再次沉默了。 就在宁宸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官商勾结,巧立名目,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我若不杀他,镇原县的百姓就没活路了。” 宁宸肃然起敬。 “先生大义!” 隔壁却是冷笑连连,“本以为舍我一人,能换镇原县百姓一条生路...可我没想到,这世道太黑暗了。” 宁宸微微皱眉,“怎么,事情没解决吗?” 隔壁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透着无力感。 “你叫什么名字?是镇原县的人吗?” 隔壁淡淡地说道:“我不是镇原县的人,我只是个江湖人。” 宁宸很是敬佩,道:“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惜,我无权无势,身陷牢笼,跟你同病相怜,帮不上忙。” 第34章 他该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吧? 接下来的几天,狱卒每顿都会送来丰盛的食物。 可不管宁宸这么问,狱卒就是不理他。 “草...他们该不会在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吧?” 宁宸自言自语。 “监察司杀人,无需这么麻烦。” 隔壁的犯人说道。 这几天,宁宸已经跟隔壁的犯人混熟了。 知道他叫陶齐志,江湖贺号错骨手。 陶齐志出身贫寒,读书不多,自幼学武,一直在江湖中厮混。 一年前,路过镇原县。 见镇原县民不聊生,百姓状告无门。 更是亲眼看到知县之子当街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一怒之下,趁着夜色潜入县衙,杀了知县一家七口...但却放过了老弱妇孺。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后来他就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 不过这家伙身手甚是了得,数次逃脱监察司的追捕。 可惜后来还是落到了监察司的手里。 不过当时监察司可是出动了二十几个高手才擒住他。 “老陶,来个鸡腿。” 两人中间隔着一堵墙,好在墙不厚,可以从牢门的缝隙中绕过去递给他。 宁宸很佩服这样的人。 但他又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一些。 陶齐志也不客气,宁宸给,他就吃。 “小子,我吃了你的东西,可没法报答你。” 宁宸笑了起来,“没事,有报答的机会...等咱们到了阎罗殿,你身手好,别的小鬼欺负我,你罩着我就行。” 陶齐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受过酷刑,伤得很重。 “小子,要不我把我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你吧?” 宁宸笑道:“怎么传授?难道你有传说中的内功,隔墙可以把你的本事传授给我?” “内功为何物?” 宁宸:“???” “就是吸收天地精气练出的一种气,可以杀人于无形。” 陶齐志道:“没听过...不过你说的倒是跟吐纳之法有点像。” “嗯?”宁宸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什么吐纳之法?” “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有些就会吐纳之法...没你说的那么神奇,但却可以让人血气旺盛,战斗力倍增,久战不衰。” “那江湖中有没有轻功啊?”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对这个感兴趣的?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个大侠梦? 宁宸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用木头做了一把剑,背着剑准备行走江湖,锄强扶弱...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他老爹打了一顿。 然后他的江湖梦就破碎了,木剑也换成了笔,敌人也换成了做不完的试卷和考题。 陶齐志问道:“你说的轻功是什么?” “就是飞檐走壁的功夫。” 陶齐志道:“这个倒是有。” 宁宸满脸惊讶,“真的有?” “我曾见过一位高人,提一口气,身轻如燕,可轻松飞跃房屋。” “那你会吗?” “不会...我倒是学过一些轻身之术,跃过墙头不成问题。” 宁宸翻了个白眼,心说翻墙头算什么本事?我认识一个普通人,经常翻人家墙头...结果有一次被人家老公逮着,腿都给打断了。 “你在江湖中,算是几流高手?” 陶齐志沉默了一会,说道:“二流。” “那你也不是很厉害啊。” 隔壁彻底沉默了。 过了会儿,陶齐志说道:“小子,我不想这一身本事带到地下去。” “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若是我死了,我的分筋错骨和鬼影十三刀就彻底失传了。” 宁宸苦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学,可我跟你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被问斩了。” “小子,你不会死!” 宁宸叹口气,道:“挟持殴打五皇子,你觉得我还能活?” 陶齐志沉声道:“小子,我走南闯北三十载,也算有些见识...你如今这种情况,我觉得你应该死不了。” “我向来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吃了你的东西,我便将这分筋错骨和鬼影十三刀传授给你。” 宁宸见陶齐志说的这么笃定,也不由的泛起了嘀咕...学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自己真的死不了呢? 但转念一想,不由得打趣道:“我们中间隔着一堵墙,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你怎么传授我?” 陶齐志道:“我说你练,先记住招式,若你活下来,再勤加苦练也不晚。” 宁宸嗯了一声,心说闲着也是闲着。 陶齐志道:“分筋错骨,首先要了解人体构造,还有人体要害穴位一百零八个。” “这一百零八个穴位,有生穴和死穴之分,其中不致命的穴位七十二个,穴位有三十六个...” 其实穴位宁宸也有研究。 大牢中,两位未曾谋面的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 ...... 这天,玄帝将耿京召来。 “耿京,宁宸在牢中表现如何?” 耿京心里惊叹,从来没见过玄帝如此关心过谁?唯有宁宸。 这十多天,玄帝召唤他三次了,每次问的都是宁宸。 “回陛下,宁宸在牢中过的很好!” 耿京顿了顿,看玄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 “他在牢中结识了以为死刑犯,宁宸跟着他正在练武。” 玄帝表情略带诧异,“练武?” 耿京道:“那人是个江湖人,杀了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身手了得。” 玄帝一惊,脸色一沉,“你们把宁宸和一个死刑犯关在一间牢房?” 耿京脸色一变,急忙道:“回陛下,他们分别关押在两个牢房,中间隔着一堵墙。” 玄帝微微松了口气,哦了一声。 旋即,眉头微皱,道:“这小子,在牢中还不老实,竟然跟死刑犯学起了本事,真有他的。” “耿京,让人留意一下,别让那死刑犯伤到宁宸。” 耿京俯身,“臣遵旨!” “这小子在牢中过的有些太滋润了,从今日起,食物减半。” “是!” 但玄帝突然又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这小子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得好好补补。” 耿京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宁宸该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吧?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何对宁宸这么好? “耿京,不能让这小子过得太滋润...这样,你去安排一下,吓唬吓唬这小子,但别真的伤到他。” 第35章 老陶,一路走好! 这天,宁宸在牢房中,手握一根干草,或劈,或扫,或挑...招式连贯。 这就是鬼影十三刀。 便在这时,几个身穿鱼鳞服的人来了。 只听隔壁的牢门打开,有人说道:“陶齐志,你的死期到了。” 宁宸动作一僵,陶齐志今天要行刑了。 随着一阵拖拽声,陶齐志被拖了出来。 宁宸冲到牢门前,朝外看去。 虽然认识很久了,但中间隔着一堵墙,谁也看不到谁? 这是宁宸第一次看到陶齐志。 他衣衫褴褛,裸露的肌肤上满是伤疤,这是遭受酷刑后留下的。 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他的双腿被打断了,无法行走...尽管如此,依旧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链。 陶齐志这时也看向宁宸。 他的眼睛很亮,没有丝毫畏惧。 “几位大哥,等一下,能不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一个身穿鱼鳞服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宁宸,冷声道:“老实待着,很快就轮到你了...到了下面,你们慢慢聊。” “他不应该被斩首,他是英雄。” 宁宸怒吼。 监察司的人没理他。 陶齐志哈哈大笑,道:“小子,好好活着,我先走一步了!” 陶齐志无惧死亡,坦然面对。 他被拖走了。 宁宸双拳紧握,指骨泛白,却无力阻止。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老陶,一路走好!” 宁宸放声大吼。 “哈哈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说得好,老子临死前还能认识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不枉我到这世上走一遭,值了!” 陶齐志豪迈地声音传来。 ....... 第二天,耿京来到宁宸的牢笼前。 因为宁宸从昨天陶齐志被带走后,到现在一直没吃饭。 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亏待了宁宸。 这要是饿出个好歹,他怎么跟陛下交代? 宁宸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 这小子莫不是因为陶齐志斩首被吓傻了? “蓝星,为何不吃东西?” 耿京敲了敲牢门问道。 宁宸沉默不语。 耿京沉声道:“莫非你想饿死自己?” 宁宸抬头,满脸冷笑,道:“横竖是一死,饿死了,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耿京嘴角一抽,心说你要是饿死了,我怕是也得给你陪葬。 “你不吃东西,是因为陶齐志?” 宁宸冷冷地看着他,“他不该死。” “他杀了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死十次都不多。” 宁宸怒道:“你们应该清楚他为何杀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 耿京道:“不管什么原因?杀了人,就得偿命。” “可他杀的是人吗?他只不过是杀了几个畜生而已。” 宁宸起身,走到牢笼前,盯着耿京,道:“你们监察司不是一直号称明察秋毫,公平公正吗?” “你们的公平公正,难道就是用好人的命去抵畜生的命?” “你们所谓的公平公正就是个笑话,你们只不过是阴鬼地狱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恶鬼而已...这监察司,改名叫蠢货司比较合适。” 耿京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蓝星,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做事?” 宁宸满脸嘲讽,道:“烂泥扶不上墙,我不会去教一群蠢货做事...我只是单纯地鄙视你们,打心眼里瞧不上你们。” “这位大人,我送你们一首诗吧?免费的,不要钱...回头你把这首诗刻在监察司的大门上就行。” 耿京意识到宁宸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宁宸才情过人,他还是想知道这首诗? “什么诗?” 宁宸微微一笑,道:“大人请听好...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耿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别提有多难看了。 他暗骂自己贱,为什么要问呢? 这前两句是讽刺他们监察司的人,欺软怕硬,趋炎附势,颠倒黑白。 后两句就很直白了,相当于直接开骂。 宁宸继续说道:“这位大人,这首诗的诗名,就叫《颂监察司》,你可还满意?” 耿京气的老脸铁青。 监察司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若是此诗传出去,只怕监察司的人,祖宗都得被人骂冒烟...整个监察司都会遗臭万年。 这小子太损了,这是要把监察司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如果不是玄帝发话,他早就让宁宸尝尝这监察司的酷刑了...最起码也要把他的牙给掰了。 耿京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宁宸恶狠狠地说道:“你...等死吧!” 说完,拂袖而去。 “这位大人,等等。” 耿京驻足,回头看着他。 宁宸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说谢谢。” 耿京面皮抽搐,他现在倒是想卸了宁宸的胳膊腿。 “蓝星,我劝你还是好好吃饭,最起码能当个饱死鬼...过几天,你就要菜市口砍头了。” 耿京说完,快步离开了,担心再逗留,会被宁宸给气死。 “草...一点礼貌都没有,我蹭你诗,都没收钱,连句谢谢也不说。” 宁宸吐槽了几句,走回去在墙角坐了下来。 他依旧没有动那些食物。 陶齐志虽然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有授艺之恩...宁宸决定为他守灵三天,不吃不喝。 过几天,就该轮到自己砍头了。 宁宸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期待...死了,总比一直关在这里好。 ...... 皇宫,御书房。 玄帝拿着宣纸,上面有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诗,可惜只有两句。” “这混账小子,这么好的诗,竟然送给了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湖匪徒...真是暴殄天物。” 玄帝很生气,这么好的诗句,用在他这个皇帝身上才合适啊。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哈哈哈...” 读到这两句的时候,玄帝没忍住笑出了声。 站在龙案下的耿京,面皮抽搐,好笑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玄帝越笑越大声。 耿京忍不住说道:“启奏陛下,监察司是陛下的监察司,宁宸这小子这首诗,分明是藐视天威,无视皇权,应该严惩。” 玄帝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首诗是在骂朕?” 耿京吓出一身冷汗,刚才一时不忿,有些口不择言。 他扑通跪倒在地,惶恐道:“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玄帝冷哼一声。 “朕还需要只认衣冠不认人吗?这首诗是在骂你们监察司,跟朕毫无关系。” 耿京心说,监察司是陛下您的监察司,您这样说就有些耍赖的。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忙不迭地说道:“陛下圣明!” 突然,玄帝笑容收敛。 “镇原县知县一家七口被杀一案,朕有些印象,具体的你再跟朕说说。” 耿京道:“案发后,臣立即着人调查,镇原县知县的确巧立名目,鱼肉百姓...但人已经死了,当时臣急于抓捕陶齐志,这件事就没有再深挖。” 玄帝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你刚才说宁宸两天没吃饭了?” 耿京急忙道:“是!” 玄帝脸色一沉。 第36章 大叔,你谋权篡位了? 耿京朕让你照顾好宁宸,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得让宁宸吃饭。” 耿京心里那个苦啊...撬开犯人的嘴,让他们吐露实情,这个他拿手。 可撬开别人的嘴,让他吃饭,这个太为难他了。 “臣,领旨!” 虽然为难,但皇帝的命令,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玄帝挥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耿京退走后,玄帝道:“全盛,你去把太子找来。” “是!” 全公公迈着小碎步去了。 玄帝看着宣纸上的诗,自语道:“这小子,真是才华横溢,小小年纪,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该让他知道朕的身份了。” 玄帝很清楚,耿京没有办法让宁宸吃饭。 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看,这小子是头倔驴。 宁宸的性格,不适合朝堂党争...更适合监察司。 这小子有勇有谋,但性子太硬,不畏强权,放在监察司最合适不过了...日后可以接替耿京的位置。 ...... 翌日,耿京带着几个人,来到关押宁宸的牢房。 看到地上的食物未动,也是头疼不已。 他让手下打开牢门。 “蓝星,出来!” 宁宸看着他,淡淡地问道:“要去菜市口了吗?” 耿京点头,指了指地上的食物,“最后一顿饭,确定不吃点?”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轮到我了。”宁宸起身走出来,伸出双手,示意对方给自己带上手铐脚镣。 耿京皱眉,“你当真不怕死?” “我说怕,你能不杀我?” 耿京:“......” “你确定不吃点东西?” 宁宸摇头,“不吃了,等我死了变成厉鬼,晚上去你家讨吃的。” 耿京嘴角抽搐,但心里还是很佩服。 一般犯人,临死前,吓得腿脚发软,更有甚者吓得屎尿齐流。 宁宸小小年纪,无惧生死,着实罕见。 耿京道:“蓝星,手铐脚镣就不给戴了...但我得警告你,别耍花样,你那点微末功夫,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宁宸点头,“我知道!” 这个人身穿紫色鱼鳞服,职位很高,身手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走吧!” 耿静带着宁宸走出大牢。 宁宸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被关在阴暗逼仄的牢房半个月,他都忘了新鲜空气什么味道了? 大牢外,停着一辆马车。 “蓝星,上车吧?” 宁宸有些疑惑,“不是应该用囚车吗?” 耿京没有解释。 宁宸也没有多问,跳上马车。 马车行驶出监察司,一路往东。 宁宸听到了外面人流鼎沸,很热闹。 “别乱看!” 宁宸想掀开帘子看看,却被耿京制止了。 “快到菜市口了吧?”宁宸问了一句,不等耿京回答,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耿京看着他没说话。 宁宸咧嘴一笑,道:“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自己死后变成厉鬼,找不到你。” 耿京抿紧了嘴角,依旧没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 耿京说道,自己先跳下马车。 宁宸掀开马车帘子走出来,不由得呆住了。 这里不是菜市口,而是天福楼。 而且,整个天福楼,都有禁军把守。 宁宸一脸疑惑地看向耿京。 耿京没有解释,“跟我来!” 宁宸跳下马车,一脑门地问号。 “这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带我来天福楼?” “难道五皇子这人渣,要对我动用私刑,在这里斩我?” 耿京脸色一变,低声训斥:“宁宸,注意你的措辞。” 宁宸表情一僵,“看来你早知道我是谁了?” “不过也对,堂堂监察司,要是连这点都查不出来,也没资格成为皇帝的专属鹰犬。” 耿京脸色一沉,他真想把宁宸这张嘴给堵上,说话太难听了。 宁宸快走了两步,追上耿京,道:“虽然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有一件事我没说谎...我挟持殴打五皇子,的确是宁自明指使的。” 耿京嘴角抽搐,忍不住道:“闭嘴。” “我说的都是真的。” 耿京装作没听到。 “呸...什么监察司公正无私,还不是官官相护?” 耿京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看你妹啊,老子一个快要死的人,害怕你?宁宸心里吐槽。 耿京带着宁宸,来到天福楼二楼一个包厢门口。 宁宸皱眉,这个包厢就是之前天玄请他吃饭的那个包厢。 这个五皇子,报复心很强啊,在哪里吃亏,就得在哪里找回来。 宁宸扫了一眼旁边两个身穿红色鱼鳞服的人,这两人的身手应该一般。 一会儿见到五皇子,抢刀剁了丫的。 五皇子这种人渣,让他活在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反正自己要死了,拉上他一起下地狱。 宁宸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 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禁军,推开了包厢的门,示意耿京等人进去。 宁宸跟着进来,当场呆住了。 他没看到五皇子。 包厢里,三个人围桌而坐,一个是天玄,一个是玄宏,还有陈老将军。 娘娘腔则是恭敬的站在天玄身后。 “大叔?陈老将军?” 宁宸满脸惊讶。 至于天玄,宁宸压根懒得理他,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看。 太子注意到了宁宸看他是眼里的厌恶,不由得低头苦笑。 宁宸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笑着说道:“大叔,陈老将军,看来你们知道我要被砍头的事了。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桌断头饭...真够意思!” 耿京沉声喝道:“宁宸,不得放肆!” 话落,耿京快步走到桌前,朝着玄帝跪下,“臣耿京,参见陛下!” 宁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人都傻了。 陛下? 那不就是皇帝吗? 大叔是皇帝? 玄帝等人有趣地看着宁宸的反应。 耿京也觉得很解气,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这下吓傻了吧? 宁宸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震惊地问道:“大叔,你不是福王吗?怎么变成皇帝了?难道你谋权篡位了?” 一句话,让除了玄帝之外的人,吓得脸色发白,冷汗都出来了。 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谋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张嘴就来。 第37章 监察司名声太臭 玄帝嘴角微微一抽,原来这小子对他的身份早有怀疑。 只是猜错了,把他当成了福王。 “宁宸,你为何会认为朕是福王呢?” 废话,谁能想到皇帝闲的蛋疼,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玩,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也不怕被人干掉? 宁宸有些谄媚地说道:“因为大叔...不,因为陛下长得帅,说话又好听,气度不凡,只有皇室后裔才有这样的气势,所以我以为陛下是福王。” “最重要的是陛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我想陛下应该没有时间出宫...这才误将陛下认成了福王。” 玄帝脸色一板,道:“你的意思是说,朕经常出宫,就不是个好皇帝了?” 宁宸急忙说道:“没有没有...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陛下英明神武,懂得劳逸结合,偶尔出宫放松一下,这样才能更好的处理国政。” 玄帝嘴角微微扬起,道:“长了一张好嘴子,生了一副狗脑子...竟然能将朕认成福王?” 草...你才狗脑子呢?你要是不调查,也不知道我叫宁宸,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宁宸在心里吐槽。 玄帝哼了一声,道:“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句话朕送给你!” 宁宸:“......” 草...用我的话来骂我,你丫挺会玩啊? “大叔...不,陛下教训的是,草民有眼无珠,不识龙颜,请陛下恕罪。” 玄帝眼带笑容,但心里对宁宸的态度很满意。 谁说宁宸不畏强权,见了朕还不是像耗子见了猫? “宁宸,朕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宁宸没有一丝犹豫,说道:“草民想活。”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这条生路的不尊重。 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贪生...能活着,谁愿意死? 玄帝点头,道:“朕虽然贵为天子,但也得遵守大玄律法...你若想活命,就得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扯淡,你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视大玄律法为儿戏,你这个当老子的跟我说遵守大玄律法,忽悠二傻子呢?宁宸腹诽。 吐槽归吐槽,宁宸急忙道:“草民愿意戴罪立功...陛下想要什么诗词?草民绞尽脑汁也给你写出来。” 玄帝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写几首诗词,就算戴罪立功了?” “朕虽然喜好诗词,但也绝不会为了几首诗词,无视大玄律法。” 宁宸一脑门问号...不要诗词?那说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 “陛下圣明,草民佩服地是五体投地。” “百无一用是书生,诗词歌赋闲暇娱乐即可,不可大力发展...重文轻武,非国家发展强盛之道。” 玄帝眉梢微扬,“重文轻武,为何不是国家发展强盛之道?” 宁宸一脸严肃地说道:“娱乐至死,书生误国,敌国不会因为几首诗词害怕我大玄皇朝...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我大玄将士的兵锋利箭。” “说的好!” 陈老将军激动地呼吸急促,胡子乱颤。 这些年,大玄并无大的战役,所以诗词歌赋逐渐占据主流,各地少年郎贪图享乐,慵懒之风盛行,让他痛心疾首。 换句话说,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西北风冷不冷了? 玄帝面露微笑,问道:“宁宸,那你愿不愿意为国效力?” 宁宸一脸认真地说道:“草民曾认识一个人,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他选择牺牲了自己。” “他临死前,草民曾问他,值得吗?他告诉我...人活着,总得做点什么,不能枉活一世。” 宁宸说的这个人,是他曾经的教官,是个铁血军人,为了救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而死。 玄帝等人没听懂,不解地看着宁宸。 宁宸一字一顿地说道:“草民想说的是...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为百姓做点什么?我愿意!” 纵使牺牲,也不枉他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宁宸觉得,自己能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运气,而是因为他军魂不灭。 玄帝满意地点点头,但他没注意到...宁宸说的是为百姓做点什么?而不是为皇室。 “宁宸,既然你愿意戴罪立功...那朕准你进监察司入职,赐银衣。” 银衣,就是银色鱼鳞服,在监察司,算是第三阶梯。 刚入监察司的人,只能穿红色鱼鳞服,属于最底层。 穿银色鱼鳞服,也不是很牛逼,还不能独立办案。 只有穿金色鱼鳞服的人,才能独自负责查案。 整个监察司,只有八个穿金色鱼鳞服的人,每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至于穿紫色鱼鳞服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监察司的一把手,也就是眼前这个叫耿京的人,可无召见驾,五品以下官员,更有先斩后奏之权。 草...玄帝有点小气啊,才赐自己银衣。 全公公开口提醒:“宁宸,还不叩谢圣恩?” 宁宸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陛下,草民不想入监察司...草民想要跟着陈老将军上战场,杀敌立功,保家卫国。”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陛下亲口御赐,宁宸竟敢拒绝? 全公公声音尖锐,道:“宁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圣言?还不赶紧磕头认罪。” 全公公这话,其实是在提醒宁宸,让他赶紧答应。 违背皇命,这可是死罪。 陈老将军忧心忡忡,宁宸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他也想宁宸上战场...可违背皇命,乃是大罪。 他看了一眼玄帝,见玄帝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 从来没有人敢忤逆玄帝的话...玄帝虽有仁君之名,但毕竟是天子,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 玄帝冷着脸,问道:“给朕一个理由!” 因为我不想做皇家鹰犬,这个理由够吗?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说不定下一秒小命就没了。 宁宸一脸老实相,说道:“不敢欺瞒陛下,草民觉得...觉得监察司的名声太臭了。” 玄帝表情一僵。 其他人也是表情古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监察司的名声的确很臭,百官避如蛇蝎,百姓更是称监察司为阎罗殿。 耿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宁宸这话,相当于贴脸开大。 监察司名声臭,除了一部分自己的原因,也少不了你们这些文人酸儒在背后编排...耿京腹诽。 “耿大人,你别生气...我知道打人不打脸,接话不揭短,但陛下面前,我不敢有所欺瞒,这是我的心里话。” 耿京嘴角抽搐,想掐死宁宸...这么多人,你点我做什么? 第38章 入监察司 耿京心里那个气啊,宁宸这话,就像是先打他的脸,然后又吐了口唾沫。 之前,玄帝让宁宸加入监察司的时候,耿京很不情愿。 虽然宁宸只穿银色鱼鳞服,但却是陛下钦点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对待? 但现在,他倒是希望宁宸加入监察司...到时候可以好好整整他。 玄帝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宁宸是觉得监察司名气臭,不是不想为皇室效力。 “宁宸,监察司负责监察百官,管理天下大案要案,不是慈善堂,名声的确有些不好听。” “但你才华横溢,加入监察司以后,可以多写些诗词,赞美监察司,改变监察司在众人心中的固有印象。” 草...想白嫖我的诗词?门都没有,宁宸在心里吐槽。 不过看玄帝这态度,他是非加入监察司不可了。 果然,玄帝开口:“宁宸,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耿京?” “臣在!” 玄帝指了指宁宸,道:“一会儿就带他去监察司,办理入职手续。” 耿京急忙道:“臣,遵旨!” 宁宸苦笑。 不过好在是活下来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或许自己加入监察司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可以拯救镇原县的百姓,完成陶齐志的遗愿。 想起陶齐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玄帝指了指桌上丰盛的饭菜,道:“宁宸,朕听太子说,你很喜欢吃天福楼的烤鸭,朕让人给你预备了。” “当日你没吃几口就去行侠仗义了,今日朕给你补上。” 宁宸急忙谢恩:“多谢陛下!” 他看了一眼玄宏,原来他是太子,真孙子。 “草民宁宸,参见太子殿下!” 宁宸不冷不热地拱了拱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太子干笑,“无须多礼!” “太子殿下,当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既然玄宏是太子,那五皇子不可能不认识,既然认识,那么五皇子还敢那么做...说明是太子指使的。 太子点头,“宁宸,当日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品性,没想到会闹着这样?” 宁宸这才明白原因,原来是为了测试他的品性。 为了测试他,搭上五皇子,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五皇子没事吧?” 宁宸假惺惺的问道,满脸关心。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当时全力一击,五皇子必然胸骨折断,不休养一段时间,别想下床。 太子摇头,说道:“那个人不是五皇子,是我的一个护卫。” 宁宸:“......” 草...原来那个五皇子是假的。 他早该想到的,这种事随便找个人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真的五皇子出面。 宁宸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果然智慧过人,谋略无双。” 这话讽刺意味甚浓,让太子涨红了脸。 玄帝咳了一声,道:“刚出大牢就这么多话?还想进去是不是?是烤鸭不够香,还是朕准备的饭菜不够丰盛。” 宁宸不敢再造次。 心说玄帝还挺护犊子的。 “草民多谢陛下恩赐!” 宁宸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为了给陶齐志守灵,他快三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太子知道宁宸现在对他成见很深,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不惜屈尊给宁宸加了一筷子韭菜炒蛋。 “宁宸,你在牢中受苦了,多吃点!” “多谢殿下,但草民不喜欢吃鸡蛋这种从屁股里出来的东西。” 宁宸很有礼貌的说道,然后把太子给他夹的菜全都挑了出来。 然后,他又给自己夹了几筷子韭菜炒蛋,闷头干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太子嘴角抽搐。 其他人则是一脑门冷汗。 这小子,竟敢打太子的脸,不要命了吗? 他们悄悄看向玄帝。 却见玄帝眼角带笑,丝毫不在意。 莫非宁宸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下不止耿京这么想了,所有人都这么想。 其实对玄帝来说,这都不是事...宁宸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有棱角的时候,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过几年棱角磨平就好了。 吃饱喝足,玄帝起驾回宫。 马车里,玄帝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旁边伺候的全公公,“刚才从头到尾,宁宸是不是都没有给朕下跪?” 全公公心说,您才想起来啊? 当时,他一个劲的给宁宸使眼色,让宁宸叩谢天恩...可宁宸跟瞎了似的,像是没看到。 “这小子...算了,下次再收拾他。” 太子心里酸溜溜的,到底谁是你儿子啊? 他这个太子,一天被玄帝训三顿...他都有些羡慕宁宸了,要是自己是宁宸就好了。 另一边,耿京带着宁宸回到了监察司。 “耿大人,我应该是第一个活着走出监察司大门的人吧?” 耿京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应该感恩陛下仁慈。” 宁宸朝着皇宫的方向作揖鞠躬,“草民宁宸,叩谢天恩!” 耿京面皮抽搐,心说你能再假一点吗? “宁宸,加入监察司,便是陛下的臣子,以后不能再自称草民了。” 宁宸哦了一声,问道:“那我现在算几品官?” “监察司,无官无职,只对陛下负责。” 宁宸撇撇嘴,这个他倒是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银子。 “耿大人,那我一年多少俸禄?” 耿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红衣,一年一百两银子。银衣,一年三百两银子。金衣,一年八百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养廉银,其他一些福利,还有立功的奖励。” 宁宸诧异道:“厉害啊,红衣就相当于一个朝廷三四品大员的俸禄了。” 耿京说道:“我们吃饱,才能心无旁骛的为陛下效命。” “那耿大人一年多少俸禄?” 耿京看了他一眼,“管你什么事?在监察司,首先要学会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草...你把其他人的俸禄都说了,就自己的不能说,真他妈双标,宁宸心里吐槽。 说话间,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耿京对门口身穿红色鱼鳞服的人说道:“去把潘金衣叫来。” 潘金衣,全名潘玉成...监察司八大金衣之一。 第39章 我胡汉三回来了 宽敞的房间里,耿京坐着,宁宸站着。 耿京还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长案后面,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宁宸直翻白眼,他知道耿京是故意的。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身材消瘦,个子很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面色冷峻,紧抿着嘴角,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人就是潘玉成。 “耿紫衣,你找我?” 进来后,潘玉成朝着耿京抱拳施礼。 耿京点点头,指向宁宸,道:“他叫宁宸,以后归你麾下!” 潘玉成看向宁宸,见对方身材瘦弱,像个文弱书生...眉头不由得皱起,不知道又是哪家公子哥来镀金的? “耿紫衣,属下的人手够了...还是将他分到别的金衣手下吧?” 宁宸嘴角一撇,这潘金衣分明是瞧不上自己。 耿京笑道:“潘金衣,宁宸可是陛下钦点的银衣,以后就归你指挥,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潘玉成心里一惊。 陛下钦点? 这个宁宸到底什么来头? 但他心里更抗拒了,陛下钦点,这人他怎么用?带回去供起来? 他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耿京,心说你是愉快地决定了,我一点都不愉快。 耿京看向宁宸,说道:“潘金衣负责侦查,捉拿要犯...他可是我监察司的瑰宝,你要好好跟着他学,知道吗?” 侦查,捉拿要犯...这不就是刑警吗? 他当兵的时候,侦查也是日常训练的一部分,这个他熟啊。 宁宸点头,“属下遵命!” 耿京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出外勤可是最苦最累的活了,有时为了盯梢,几天几夜不合眼...有你小子苦头吃。 潘玉成眉头紧皱,满脸不爽。 宁宸行礼后,说道:“潘金衣,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潘玉成皱着眉,嗯了一声。 但心里却满是鄙夷,你这样的公子哥,吃得了这个苦吗? 耿京吩咐:“潘金衣,你带宁宸去领服饰和佩刀,他明天入职。” “对了,之前收缴他的那一百两银子和其他东西,也一并还给他。” 潘玉成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是!” 说完,看了一眼宁宸,冷冰冰地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离开后,耿京美滋滋地给自己的茶杯添满水,低语道: “宁宸啊宁宸,你落到我手里,就别怪我好好治一治你嘴贱的毛病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陛下应该不会怪罪。 另一边,宁宸跟着潘玉成穿过一条长廊。 潘玉成快步疾走,也不管宁宸有没有跟上? 宁宸满脸无奈,道:“潘金衣,其实我挺能吃苦的,身手不敢说多好,但也马马虎虎。” 潘玉成脚步未停,淡淡地说道:“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宁宸:“......” 潘玉成带着宁宸来到库房。 让人给宁宸准备了银色鱼鳞服,还有统一的佩刀和腰牌。 “回去吧,明天上午来找我入职!” 潘玉成说完就走了。 宁宸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上司不好相处啊。 他将打包好的东西往背上一背,离开了监察司。 ...... 宁宸半个月没回来了。 一回来,府中的下人都惊呆了。 这几天,府中盛传,说是宁宸死在外面了。 这突然回来,跟诈尸似的,怪吓人的。 “大家好,我胡汉三回来了。” 宁宸朝着大家挥挥手,然后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门,宁宸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的房间里,桌椅倒地,被褥被丢在地上,一片狼藉,像是被土匪洗劫过。 妈的,肯定是常氏母子干的。 他转身出来,准备去兴师问罪。 结果刚出来,就碰到了宁甘三兄弟。 宁宸皱眉看着他们。 这三人,大白天的一身酒气。 宁甘更是双眼无神,头发散乱,一副颓败的样子。 他还记得自己那天出门的时候,宁甘入职翰林院,一身新官袍,神采飞扬,怎么变成这德行了? “宁宸,你还知道回来?半个月,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宁茂开口喷粪。 宁兴紧随其后,怒斥道:“你半个月不着家,招呼也不打...你眼里还有父亲吗?” “宁宸,大家都说你死在外面了...那就应该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 宁宸脸色一沉。 “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腐烂了我都不会死...我只问一句,谁砸了我的房间?” “我砸的,怎么着?”宁甘一脸怨恨,指着宁宸大吼道:“你这野种...都是因为你,害我丢了官职,沦为大家的笑柄。” 宁宸微微一怔,丢了官职? 这才几天啊,宁甘的乌纱帽就被摘了? 宁宸实在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难道自己的诅咒成功了?那天他离开的时候,祝宁甘的官运不通,仕途步步是坑,没想到愿望成真了。 “你们又在吵什么呢?” 宁自明刚好今天沐修在家,听说宁宸回来了,便匆匆赶了过来。 宁宸消失了半个月,他提心吊胆了半个月。 倒不是担心宁宸的安危,是害怕玄帝问起宁宸的情况? 他现在是留职查看,要是玄帝知道宁宸消失了,非摘了他的乌纱帽...说不定连脑袋一起摘了。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看到宁宸,宁自明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指着他怒斥。 宁宸冷眼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道: “你以为我稀罕回来?如果宁尚书准许我离开...我现在就离开宁府,此生不会再踏进宁府一步。” “宁尚书,你的好大儿砸了我的房间...看来宁府不欢迎我,告辞!” 宁宸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站住...你这逆子,是想气死我吗?” 宁宸回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若是真能气死你,算不算是为民除害?为我死去的娘讨个公道?” 宁自明气的浑身发抖。 宁兴和宁茂满脸幸灾乐祸,宁宸越是这样,父亲就越讨厌他,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谁知,宁自明突然朝着他们怒吼:“你们谁砸了宁宸的房间?” 宁兴和宁茂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宁甘道:“是我砸的。” 宁自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混账,你为什么这么做?” 第40章 左相 “父亲,你就不该带这个野种回宁家,就应该让他去乞讨流浪,就应该让他死在某个角落里。” “就是因为他,我上任第一天就丢了官职,仕途无望,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你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他就是个灾星。” 宁甘喝多了酒,这是他第一次朝着宁自明怒吼。 宁自明被吼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甘。 在他印象里,宁甘对他向来是恭恭敬敬。 宁宸敢造次,是因为有陛下护着,宁甘现在有对他吼,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严何在?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宁自明挥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宁甘脸上。 “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丢了官职,跟宁宸有什么关系?” 宁甘捂着脸,愤怒地嘶吼:“因为我献给陛下的那首诗,前两句是在宁宸房间里发现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两句诗,陛下不会斥责我沽名钓誉,徒有其表...也不会摘了我的乌纱帽,罢免我的官职。” 宁自明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 宁甘做出那首诗的时候,玄帝龙颜大悦,当场封他为翰林编修...他这个当父亲的与有荣焉。 当晚,他还在状元楼为宁甘庆祝。 可宁甘入职当天,被告知,玄帝让他回家,等待调用。 并且,当时还赐给宁甘八个字...沽名钓誉,徒有其表。 他一直不明白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本来想问玄帝,但却没这个胆量。 他还专门去问了老岳父,也就是左相...左相也猜不透玄帝的意思。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宁甘抄袭了宁宸的诗。 而宁宸认识陛下,这一点宁甘不知道。 这也就是说,玄帝已经知道这首诗的前两句不是宁甘所作,所以才会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回家等待调用。 而等待调用的意思就是,慢慢等着吧。 宁自明老脸一阵发白,抄袭别人的诗拿去骗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陛下没有下旨直接斩了宁甘,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你这混账东西,大逆不道,你敢欺瞒陛下...我说那首诗后两句平仄不对,狗屁不通。” 宁自明气急败坏,大逼兜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宁甘脸上招呼。 宁甘被扇的倒在地上,酒也醒了大半。 宁自明的手都打疼了,宁甘的脸也肿了。 宁甘一脸惶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宁兴和宁茂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混账东西,我亲手教你读书识字,研读文章,本想着你能为宁家光耀门楣...可你做了什么?” “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竟敢蒙骗圣上...你是想拉着整个宁家为你陪葬吗?” “我宁自明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宁自明气疯了,陛下震怒,宁甘做官无望了。 他多年辛勤教导,全都付诸东流。 谁来替宁家光宗耀祖? 宁兴? 宁茂? 知子莫若父,这两个废物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他突然想到了宁宸。 陛下对宁宸格外恩宠,为此不惜敲打他这个二品大员。 现在,唯有宁宸能为宁家光宗耀祖。 他扭头看向宁宸,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问道:“宸儿,那首诗的前两句,当真是你所作?” 宁自明心里充满了疑惑,宁宸从小流浪,来到宁家才开始识文断字,怎么能写出那么好的诗句? 宁宸淡漠道:“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宁自明眼神一亮,如果那两句诗不是宁宸抄袭别人的...那么他这个儿子就是个天才。 能写出这么妙的诗句,若是加以培养,未来可期,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为宁家光耀门楣。 毕竟宁宸才十五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宸儿,你这半个月去哪了?为父担心的夜不能寐...看到你安全回来,为父也就放心了。” 宁宸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恶心的想吐。 “我失踪半个月,宁尚书夜不能寐...只怕是开心地睡不着吧?还是说...” 宁宸本想讥讽他几句,结果话还没说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应该是有人通知了常如月这边发生的事。 常如月带着几个丫鬟婢女,匆匆赶来。 当看到宁甘倒在地上,脸颊红肿,当场爆发了,也顾不上维持自己贤良淑德的形象,指着宁自明怒吼: “老爷,一直以来,甘儿对你尊重爱戴,从不曾忤逆你...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是想要打死他吗?” “这个野种是你的儿子,难道甘儿就不是吗?你为了他竟然将甘儿打成这样。” 宁自明一下子又被点燃了怒火,“慈母多败儿,无知妇人...你知不知道的你的宝贝儿子做了什么蠢事?” 常如月不甘示弱,“我家甘儿做错了又如何?他的外公是当朝左相,谁又能怎么样?” “宁自明,我早就发现你不太对劲,对这个野种百般容忍,对我们母子越来越刻薄...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母子赶出宁家,把家产都留给这个野种?” 宁自明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常如月,怒吼道:“你,你你...无知妇人,你给我住口。” 宁宸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狗咬狗。 可就在这时,一个下人飞快地跑进来。 “老爷,夫人...左相大人来了。” 宁自明的气焰顿时熄灭了,脸上闪过一抹畏惧。 宁宸看在眼里,心里满是鄙夷...这个人渣,薄情寡义,胆小如鼠,虚伪伪善,这些词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他。 常如月的气焰则是更加高涨,“我父亲来了,快请!” 这时,一个身材肥胖,身穿宽松锦衣华服,须发花白的老人,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走来。 这位便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一张大饼脸,五官平平无奇,但那双眼睛锋芒锐利,长居高位,不怒自威。 宁自明等人急忙上前迎接。 “参见岳父大人!” “女儿给父亲请安!” “外公...” 宁家人恭敬行礼。 家里的家丁,丫鬟则是跪了一地。 唯有宁宸站着没动,腰杆挺的笔直如松。 第41章 左相,要不要我给你跪一个? “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有事让人通知一声,我到您府上去就行了。” 宁自明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左相摆摆手,“圣上召我去宫中商讨了一些事情,我问过甘儿的事了,出宫后便直接过来了。” 左相说完,看向宁甘。 他发现了宁甘红肿的脸颊,眼神变得锐利。 “甘儿,你这脸是怎么搞的?” 宁甘垂着头,没敢吱声。 常如月戏精附身,眼眶一红,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哭诉了一遍。 左相看了一眼宁自明。 宁自明身子一颤,佝偻着腰,神色惶恐。 “宁宸在哪儿?” 左相问道。 他来过宁府很多次了,也知道宁宸的存在,只是这种小人物,他从来都没记在心上。 宁茂指向宁宸,“外公,他就是宁宸。” 左相目光挪移,落在宁宸身上,这才发现,满院子的人都跪着,只有这小杂种腰杆挺得笔直,不由得眉头一皱。 “见到本相竟敢不跪...来人,给我杖责三十。” 左相不是无脑莽夫,能坐到宰相的位置上,都快成精了。 只是对付宁宸这样一个小爬虫,根本不需要用官场上对付政敌那一套。 这样的小人物,莫说杖责三十,就算是杀了,没人敢追究他的责任。 宁甘三兄弟,满脸幸灾乐祸。 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们的父亲,也不敢替宁宸说话。 宁宸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左相身后两个护卫,立刻出列,朝着宁宸走来。 这两人步伐稳健,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高手。 宁宸眼神冷冽,淡淡地问道:“敢问左相,我所犯何罪?” 宁茂嘲讽道:“你这白痴,难道不知道大玄律法,就有见相不拜,施以杖刑这一条吗?” 宁宸微微一笑,道:“能否稍等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呈献给左相大人。” 左相眼睛微眯,“什么东西?” “左相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宁宸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宁宸走了出来。 所有人皆是脸色大变,震惊不已。 就连左相,都是眼神微微一缩。 只见宁宸身穿银色鱼鳞服,腰挎制式长刀。 人是衣裳马是鞍,身穿银色鱼鳞服的宁宸,原本消瘦的身体也变得英武不凡。 宁宸左手按住刀柄,昂着头,看着左相,问道:“左相大人,要不我给你跪一个?” 按照大玄律法,监察司独属皇帝领导...除皇室成员外,可见官不跪。 左相脸都绿了,他虽然贵为左相,也不敢让监察司的人跪。 宁宸若是给他跪了,那岂不是代表他跟皇室成员平起平坐? 这已经不是僭越了,而是谋逆。 左相清楚地知道玄帝的底线和逆鳞,有些事是万万不可触碰的。 左相养气的功夫远超常人,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叫一个精彩。 本想着整死宁宸这样一只小爬虫,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没想到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宁宸这无形中的一巴掌,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左相凌厉的眼神看向宁自明。 宁自明却是满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宁宸入了监察司。 “宁宸,你...你为何会穿着监察司的鱼鳞服?” 宁茂满脸不可思议。 宁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嘘...别喊那么大声,这衣服是我偷的,穿着威风两天,可千万别让人知道。” 宁茂瞪大了眼睛。 宁兴跳了起来,指着宁宸,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监察司的鱼鳞服,你死定了...宁宸,你死定了。” 宁宸抿紧了嘴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两个蠢货,他愿称这两人为宁府的卧龙凤雏。 宁自明眉头紧皱,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两个蠢笨如猪的儿子? 宁宸敢说,这两个蠢货也敢信。 宁宸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偷监察司的鱼鳞服? “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宸淡淡地说道:“圣上钦点,赐银衣,许我入监察司...宁尚书,还请以后叫我宁银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个野种,怎么可能见到陛下?” 宁茂叫嚷,压根不信。 “闭嘴!” 宁自明低声怒吼。 只有他知道,陛下不但认识宁宸,还对宁宸恩宠有加。 宁宸突然看向宁甘,厉声道:“大胆宁甘,你可知罪?” 宁甘被吓了一跳,“我,我我何罪之有?” 宁宸朗声道:“大玄律法,擅闯私宅,盗取,损坏他人财物者,杖责五十,羁押一年...情节严重者,打上奴印,流放三千里。” “宁甘,你打砸我的房间,毁坏我的财物,这些可都是你刚才亲口承认的...走吧,跟我去监察司的大牢走一趟。” 宁甘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唰的一声! 长刀出鞘,寒芒闪烁。 宁宸一字一顿地说道:“宁甘,跟我走吧...负隅顽抗者,监察司有先斩后奏之权。” 宁甘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监察司的大牢,那可是阎罗殿...进了那里的人,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我不去,我不能去...母亲救我,父亲救我,我不去监察司...” 宁甘吓得一个劲的往常如月身后躲。 宁宸冷哼一声,拎着刀,一步步逼近,威慑力十足。 “父亲救我,母亲救我...我不要去监察司,我不想死...” 宁宸冷声道:“我看谁敢拦?阻拦者,按同罪论处。” 这时,左相一声冷哼,淡漠道:“小小银衣,也敢在本相面前逞威风?” 宁宸扭头看向他,厉声道:“左相大人,你是要阻挠我监察司办案吗?” “监察司办案,乃是圣上所允,皇权特许...左相阻挠我办案是何道理?” “我虽是小小银衣,但代表的是陛下...左相阻挠,难道是将自己凌驾于陛下之上了?你这往小说,是无视皇权,冒犯天威。往大说,你这就是谋逆,罪无可恕,当诛九族!” 宁宸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左相老脸铁青,额角青筋直跳...这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是左相,就算是大象也承担不起啊。 第42章 吴管家,我请你去监察司大牢喝茶。 左相虽然怒不可遏,但此时也拿宁宸没办法。 而且,这件事不能闹大。 一旦闹大,他的政敌和那些言官,肯定会抓住机会弹劾他。 “无知小儿,本相懒得与你计较,我们走。” 左相阴沉着脸,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小子嘴太毒了,扣帽子的本事比那些讨厌的言官还厉害。 宁宸冷哼一声,道:“其他人可以走,宁甘必须留下...监察司办案,闲杂人等通通闪开,胆敢阻拦者,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这句话把左相气了个半死。 他堂堂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成了闲杂人等? “宁自明,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他暂时拿宁宸没办法,只能把脾气撒在宁自明身上。 宁自明满脸憋屈,但敢怒不敢言。 他只能放下身段,好言相劝:“宸儿,都是自家兄弟,骨肉相残会被别人看了笑话。” “你大哥最近丢官免职,难免心情不好,你多多担待,回头为父定好好教训他。” “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已经旧了,为父早就想派人给你换新的,只是政务繁忙,一直没顾得上...你放心,我马上让人给你换新的。” 宁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常如月也慌了,连自己的父亲都奈何不了宁宸,她岂能不害怕? “甘儿,还不给你四弟道歉?” 宁甘早就被吓破了胆,看着宁宸手里闪烁着寒芒的长刀,声音颤抖着说道:“四弟,我...” 宁宸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歉就算了...你假装道歉,我假装原谅,大家都很忙,就别演什么兄友弟恭的虚伪戏码了。” 他的目光落在宁自明身上,说道:“宁尚书,天气寒冷,我身无厚衣取暖...我需要一百两银子置办几件厚衣服。” “好,没问题...为父马上派人给你送来。” 宁自明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了。 草...答应的这么痛快,看来自己要少了,终归是自己格局不够大啊,宁宸心里很自责。 宁自明满脸堆笑,宛如一个慈父,笑道:“宸儿,刚回来,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宁宸没吭声。 宁自明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脸色难看的左相离开了。 常如月母子,更是跑的比兔子都快。 宁宸缓缓收回刀,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他刚才一直在装腔作势。 因为他现在还不是监察司的人,明天才入职...现在他这属于狐假虎威,招摇撞骗。 若不是监察司三个字唬住了左相,他若真要追究,自己讨不了好。 不过这次自己算是彻底把左相得罪了,以后得多加小心。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想要他的命,太简单了。 虽然左相不敢明着杀自己,但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也并非难事。 同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玄帝让他入监察司,其实是换了种方式保护他。 如果今天没有监察司这个身份,自己怕是早就被杖毙了。 过了没多久,吴管家带着人来了,先是将房间里的旧家具清理完,穿上了新的家具。 随后,又让人将宁宸的房间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四公子,您肯定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些吃的,送到您的房间?” 吴管家满脸谄媚。 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可是亲眼所见,现在的宁宸身穿银色鱼鳞服,腰挎长刀,好不威风...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野种了。 宁宸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吴管家,等一下!” 吴管家正要走,听到宁宸喊他,吓得一哆嗦。 他急忙转身,笑容谄媚,“四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宁宸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吴管家心惊胆颤,冷汗直冒。 终于,宁宸开口了,道:“吴管家,你对我监察司的大牢感不感兴趣?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吴管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头,“四公子饶命,四公子饶命...” 那可是阎罗殿,进去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宁宸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回去以后,把克扣大家的工钱还回去,一文钱都不许少。” “少一文钱,我就请你去监察司的大牢喝茶。” “我们监察司有一种刑罚,将人扒光,用渔网捆住,然后用刀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人一时不会死,割够千刀,人才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吴管家吃的脑满肠肥,我觉得你应该能坚持到两千刀。” 吴管家吓得眼前发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差点昏死过去。 “四公子饶命,四公子饶了奴才吧...我还,我一定还,保证一文钱都不会少,求四公子饶我一条狗命...” 宁宸淡笑着说道:“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吴管家,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因为我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多谢四公子,多谢四公子不杀之恩...您放心,我回去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克扣他们的工钱补上。”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去吧,把饭菜送到我房间。对了,记得告诉宁尚书一声,这个院子以后闲杂人等就不要来了。” 吴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四公子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宁宸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房间。 吴管家这才敢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子里的下人,满脸感激地看着宁宸的房间。 四公子真是个大好人,终于有人治这个吴扒皮了。 宁宸之所以没整治吴管家,只是吓唬吓唬他,是因为吴管家手上并未沾人命,罪不至死。 这种人,就是墙头草。 你得势时,他在你面前,尾巴摇得比狗都欢。 你失势时,他会落井下石,踩你两脚。 这种人并不在少数。 宁宸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 他飞快地将身上的鱼鳞服脱了下来,开始自省。 今日,他因为手中这点小小的权利,得到了太多...他担心自己会在权利的欲望中迷失自己。 宁宸来到铜镜前,抬手敬了个军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语道: “宁宸,永远别忘了你曾是个军人。身虽死,但军魂不能灭。” 第43章 赠马 宁宸在房间等了一会,吴管家送来了晚餐。 除了晚餐,还有一个精致的木匣。 “这是什么?” 宁宸好奇地问道。 吴管家点头哈腰地说道:“老奴正要禀报四公子呢...这是五公主刚才派人送来的,老爷让我一并带来给你。” 宁宸眉头微皱,又是这个五公主。 之前就莫名其妙地下令,让他跪满两个时辰,他今天才回家,这又派人送来了东西。 这五公主是有病还是咋地? 突然,宁宸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五公主知道上次误会了,送这匣子是赔礼道歉的? 如果是,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毕竟是五公主,出手肯定不会小气。 宁宸满怀期待的打开匣子。 当匣子里的东西暴露在视线中,宁宸倒没什么?吴管家却是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餐盘打翻,食物倒了自己一身。 匣子里,是个恐怖的鬼脸面具,呲牙咧嘴,嘴角还流淌着鲜血。 宁宸脸色难看...这五公主脑袋被男人大腿夹坏了?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具查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狰狞恐怖了些,嘴角的鲜血也是颜料。 宁宸看了一眼吓得浑身哆嗦的吴管家,淡漠道:“只是个面具而已。” “原来只是个面具啊?” 吴管家惊魂未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旋即,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惶恐道:“老奴该死,打翻了饭菜,老奴这就让人重新给四公子做一份。” 宁宸并未计较这些,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又补了一句:“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 宁宸拿着面具,眉头紧皱,更多的是不解。 他跟五公主素不相识,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先是责令他跪满两个时辰,现在又送来这鬼脸面具吓人...要说这五公主脑子没点毛病,打死他也不信。 宁宸起身走到镜子前,将面具戴在脸上,对着铜镜看了看,笑着说道:“还挺恐怖的,用来吓人也不错。” “四公子,吴管家让我们来打扫。” 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 “进来吧!” 两个小丫鬟推门进来。 宁宸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两个小丫鬟一脸惊恐地看着宁宸,吓得花容失色,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宁宸这才想起还戴着鬼脸面具呢。 他急忙取下面具,“别害怕,就是个面具。” 两个小丫鬟惊魂未定,一脸后怕。 宁宸歉意地笑了笑,将面具收了起来。 估计这俩小丫鬟此时肯定在心里吐槽自己恶趣味吧? 两个小丫鬟打扫完,吴管家重新送来饭菜。 宁宸吃饱喝足以后,泡了个药浴,然后就休息了。 ...... 翌日,宁宸早早就离开了宁府。 他在路上吃过早餐,直奔将军府。 以后就不能经常来将军府训练了,总得跟陈老将军打个招呼,毕竟他一直很照顾自己。 来到将军府。 陈老将军正在吃早餐。 “宁宸,吃过早餐了吗?没吃坐下来一起吃。” 宁宸笑道:“来的路上吃过了。” “那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以后就不能经常来训练了,来跟大家打声招呼。” 陈老将军点头,然后深深地叹口气,满脸遗憾。 宁宸好奇地问道:“老将军为何叹息,有什么烦心事吗?我能不能帮上忙?” 陈老将军遗憾地说道:“宁宸,你是个将才...老夫本想看着你在战场上大放光彩。” 宁宸也有些遗憾。 比起当皇家的鹰犬,他更喜欢上战场,他曾是军人,战场才是他的舞台。 “宁宸,既然你入了监察司,那就好好干...老夫相信,以你的才能,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大放异彩。” 陈老将军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夫还是有几件事要叮嘱你。” 宁宸躬身作揖,“老将军请讲!” 陈老将军道:“第一,你性子洒脱,不愿被世俗规矩约束,但对于皇家,还是要保持足够的尊重。” “第二,监察司独属陛下,你以后要跟文武百官保持距离,以免落人把柄。” “第三,监察司负责监察百官,还有天下的重案要案,你要坚守己心,莫要被权利和金钱侵蚀。” 宁宸重重地点点头,道:“多谢老将军教诲!宁宸定当坚守己心,不忘初衷。” “好!”陈老将军满脸欣慰,开怀大笑,旋即说道:“对了,老夫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本来是想直接送到宁府,但你既然来了,就自己带回去吧。” 陈老将军说完,看了一眼齐元忠。 齐元忠点头,转身离开了。 宁宸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礼物?神神秘秘的? 没一会儿,便听到院子里响起马蹄声。 陈老将军拄着拐杖站起身,笑着说道:“走,出去看看。” 来到院子里,宁宸看到齐元忠牵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这匹马很是神俊,通体黑色,没有一根杂毛,毛发跟绸缎子似的,四肢粗壮有力...一看就是匹好马。 陈老将军笑呵呵地说道:“这匹马是老夫当年的坐骑产下的,可日行千里,这种品种的马唤作墨麒麟...今日,老夫将它送给你。” “它应该迎风驰骋,而不是跟老夫一样,被困在这屁大点的地方。” 宁宸能听出陈老将军的心酸。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才是老将军追求的归宿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走路都得依靠拐杖。 宁宸俯身行礼,“多谢老将军!” “宁宸,给它起个名吧?” 宁宸走过去,看着眼前漂亮的大黑马,心里想着,要不叫赤兔马?那可是关二爷跟吕布都骑过的。 突然,宁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笑喷了。 陈老将军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宁宸笑道:“老将军,我想到一个好名字,就叫它貂蝉。” 以后有人问他,你的貂蝉在哪里?他就可以回答,我的貂蝉在腰上。 陈老将军好奇地问道:“貂蝉,有什么典故吗?” 宁宸摇头,“没什么典故,貂蝉就是漂亮,美丽的意思。” 陈老将军哦了一声。 宁宸看向大黑马,笑着说道:“以后你就叫貂蝉。” 大黑马发出一声嘶鸣,用大脑袋蹭着宁宸,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陈老将军笑道:“看来它跟你很有缘。” 宁宸拍了拍大黑马的脑袋,笑着说道:“乾坤未定,你我皆黑马...以后我们联手,定能大放异彩。” 大黑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第44章 不受待见 宁宸告别陈老将军,骑马赶往监察司。 皇城一般人是不允许骑马的,尤其是内城。 但监察司绝对可以,这就像出警,没车还怎么追匪徒? 来到监察司,将马牵到马厩。 监察司有专门负责喂马的人,而且监察司的马,吃的都是精饲料。 他一路打听,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这就是潘玉成办公的地方。 监察司有八大金衣,就代表有八个部门。 有负责侦查捉拿的,有负责研究兵器器械的,还有负责医疗保障和后勤的,大家分工不同,各司其职。 潘玉成所带领的团队,相当于刑警,属于第一梯队。 门口的守卫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潘玉成走了出来。 “走吧!” 潘玉成也没说要带他去干什么? 宁宸也知道潘玉成瞧不上他,也就没多问,免得自讨没趣。 潘玉成带着他先去登记了身份信息,然后又帮他领取了弓弩。 这弓弩太过笨重,而且一次只能发射一支箭矢,而且换箭的时间太长,遇到高手根本来不及。 宁宸观察了一阵,决定有时间将这弓弩改造成诸葛连弩,可一次发射十支箭矢。 曾经作为军人,对于枪械,一些杀伤力巨大的冷兵器他都有了解过,诸葛连弩,改造起来并不难。 监察司就有专门研究器械的部门,等混熟了去拜访一下。 旋即,潘玉成带着他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 走进房间,有十几个银衣正在忙碌。 “参见潘金衣。” “见过潘金衣。” 十几个银衣纷纷行礼。 潘玉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大家都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位新人。”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宁宸。 监察司招收新人,有规定的时间,就是每年开春...而且选拔严格,想要加入监察司,必须通过层层严格的审核和考验。 如今已经入冬,并不是招收新人的时候...这个人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虽说监察司独属陛下,但有时陛下也会开恩,让一些劳苦功高的大臣子嗣,进到监察司磨炼。 当然,这种人一般都是来镀金的,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第一,这些公子哥吃不了苦。 第二,玄帝也不会允许大臣的子嗣长久待在监察司。 毕竟监察司是独属玄帝的,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潘玉成看了一眼宁宸,对大家说道:“他叫宁宸,陛下钦点的银衣,礼部尚书宁大人的儿子。” 众人一副我果然没猜错的样子,看宁宸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他们最讨厌这样的公子哥了,屁用没有,还喜欢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尽添乱了。 宁宸微微皱眉,本想解释一下自己进监察司跟宁自明没一点关系,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就算解释了,大家也得信啊。 其实他很理解这些人。 他曾在军营的时候,也很讨厌那些少爷兵,一个个屁本事没有,眼高于顶。 潘玉成继续道:“宁宸,他们我就不一一给你介绍了,你自己慢慢认识。” “这里只是一部分人,其他人都在外面执行任务,等他们回来,你自己认识。” “高子平,你给宁宸安排办公的地方。” 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粗糙的汉子抱拳行礼,“是!” 潘玉成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高子平看着宁宸,随手指向角落的一张长条桌,不冷不热地道:“你以后就在那里处理公务。” 宁宸点头,“好!” 然后高子平就没再理会他了。 宁宸走过去,在桌前坐下,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根本没人理他。 高子平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好像是在讨论案件。 “仵作检查过张员外的尸体,跟我们推测的一样,凶手的身高在七尺五寸左右。” “凶器也跟我们推测的一样,是一把匕首,伤口由下而上,说明凶手比张员外矮,而且整整捅了七刀,伤口都不深,说明凶手力气不大。” “可张员外的儿子和小妾都亲眼所见,凶手逃走的时候,轻轻一跳就跃了房顶,这说明凶手是个高手。” “高手杀人需要七刀?” 高子平道:“有一种可能,凶手是第一次杀人...或许他根本没想杀人,只想盗取财物,不小心被张员外发现,慌张之下才下了杀手。” “屋顶有人检查了吗?” “我检查过了,瓦砾完整...关键是前几天下了一场冬雨,痕迹都被冲没了。” 一群人讨论了半天,毫无头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们说的张员外,多大年纪?” 宁宸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家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但没人理他。 宁宸尴尬地摸摸鼻子。 “我只是想帮忙...还有一点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公子哥。” “我并非一直生活在宁府,七岁之前,我与母亲一起生活,母亲故去后,我一直在流浪乞讨,直到十二岁才被接回宁府。” “所以,论见识过的人情冷暖,论吃过的苦,你们不一定有我多。” 一群人怔怔地看着宁宸。 但他们并不信宁宸的话。 而且,就算宁宸说的是真的,想要在这里混,需要拿出真本事,而不是比谁身世可怜...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 “案卷在桌上,想了解,自己看。” 最终,高子平还是搭理了宁宸一句。 宁宸走过去,打开卷宗,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高子平等人又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或许你们追拿的这个凶手,根本就不存在呢?” 宁宸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宁宸身上,满是鄙夷。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懂查案吗? 在他们看来,宁宸就是想哗众取宠...跳梁小丑一个。 高子平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宁宸,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宁宸淡淡地说道:“你们查过这个张员外的儿子吗?” 一个银衣不屑地笑了起来,讥讽道:“你是想说张员外的儿子杀了张员外,想要谋夺家产?” “别丢人了,你能想到的,我们早就想到了...张员外老来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他的儿子张明杰很是溺爱...张员外年事已高,死后家产都是张明杰的,用得着杀人谋夺家产?” 宁宸并未计较对方的嘲讽,而是平静地开口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张明杰弑父,并非为了谋夺家产。” “不是谋夺家产,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宁宸笑着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张员外年事已高,年老体衰...可他的小妾却只有三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而张明杰今年二十五,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在场的人都是办案老手,宁宸的话让他们眼前猛然一亮,犹如醍醐灌顶...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45章 凶手就是这二人 宁宸,你的意思是张明杰跟张员外的小妾有染?” 一个银衣问道。 “胡说八道,张员外家缠万贯,张明杰身为张员外唯一的儿子,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私通小娘,这种事道德所不容,礼法所不容...张明杰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道德败坏之事?” 之前那个一直嘲讽宁宸的银衣跳出来反驳。 这些人叫冯奇正,打心里瞧不上宁宸。 宁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染,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高子平思索了一下说道:“宁宸的推测不无道理,现在毫无线索,查一下也无妨。” 旋即,高子平吩咐两个银衣跑一趟。 宁宸道:“高银衣,让我去吧?” 两个被点名的银衣不满的看了一眼宁宸。 宁宸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心里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出外勤是有补贴的...而且,他这样说,有抢功的意思。 “宁宸,你刚来,还不熟悉情况,这次就别去了!” 高子平说道。 宁宸点头,看向那两个银衣,抱拳道:“劳烦两位,将张明杰和那个小妾的口供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两个银衣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见没人理他,宁宸无聊的翻卷宗去了。 一个时辰后,那两个银衣回来了。 高子平问道:“可有收获?” 两个银衣摇头。 “高银衣,这样问根本没用,我们又没有证据,全凭猜测...张明杰和张员外的小妾,伤心欲绝,我们也不好多问。” 高子平有些失望。 宁宸放下卷宗走过来,道:“两位,能否把他们二人的口供给我看看?” 两人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宁宸的话。 宁宸摸摸鼻子,道:“我说两位,你真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是来镀金的,可我真不是...我也很讨厌我的身份,可有些事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们身为同僚,查案也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想帮你们把案子查清楚...你们真不用一副我把你们女儿肚子搞大不负责任的表情。” 两个银衣勃然大怒。 “宁宸,你...” 高子平摆摆手,皱眉道:“行了...宁宸说的有道理,都是同僚,都是为了破案,把口供给他。” 其中一个银衣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口供丢给宁宸。 宁宸接住口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到一旁看起了口供。 当口供看完,宁宸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扬了扬手里的口供,斩钉截铁地说道:“凶手就是这二人。”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 冯奇正冷笑,不屑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哥放鹰逐犬斗蛐蛐。” 宁宸将口供递给高子平,道:“高银衣,你好好看看这两份口供,答案就隐藏在其中。” 高子平自己看了一遍,其他人也凑过来看。 可等他们看完,皆是一脸迷茫。 高子平道:“宁宸,这口供没什么问题啊。” 宁宸道:“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快说,别卖关子。” 宁宸笑道:“刚才这两位大哥说,张员外的死,这二人伤心欲绝。”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宁宸道:“当然有问题,人在受到惊吓,或极度悲伤的时候,会语言混乱,就是人们常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可你看看这两人的口供,条理清楚,几乎是用同一个模板拓印出来的一般。” 高子平等人一怔,然后立刻比对起两份口供。 比对之下,发现两份口供,除了人物不同,叙述的方式几乎一样。 这说明他们对过口供,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高子平大手一挥,道:“抓人。” 宁宸急忙道:“高银衣,等一下。” 高子平看着他,“怎么了?” 宁宸笑道:“我建议先审问张员外小妾身边的贴身侍女,毕竟通奸这种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贴身侍女...偷情的时候,总得有人警戒吧?这个人必须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高子平等人看宁宸的眼神变了,多了几分钦佩。 如此年纪,竟然这般沉稳,才思敏捷...只是听他们讨论案件,就能找出线索,的确厉害。 高子平朝着宁宸点了一下头,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等宁宸反应过来,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 他苦笑一声,看来想要他们接受自己,还得继续努力啊。 宁宸一直待到快放班了,高子平等人都没回来。 放班就是下班,只是叫法不同。 其实,高子平等人已经将人抓回来了,正在大牢审问。 到点,宁宸就走了。 都到这个世界了,坚决抵制加班。 宁宸骑着大黑马,不,现在叫貂蝉,一颠一颠地往宁府的方向走。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眼神有畏惧,有厌恶。 宁宸很清楚,他们畏惧厌恶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这身衣服。 “让开,快让开...” “站住...” “别跑...” 突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的。 宁宸回头看去,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面色惶恐,拼命往前跑。 他们身后,一群人正在追。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京都衙门的衙役...看样子应该在追逃犯。 宁宸立刻横刀立马,挡在路中央。 雪亮锋利的长刀指向两个跑过来的少年,厉声道:“站住,再敢跑...杀无赦!” 两个少年停了下来,一脸畏惧的看着宁宸,面如土色。 后面冲上来的衙役,一拥而上,将两个少年控制住。 一个身材高大的衙役上前,抱拳施礼:“我们是京都衙门的人,多谢这位大人帮忙。” 宁宸点了一下头,准备离开,却注意到那两个少年的眼神,畏惧,不甘,愤怒...眼神很复杂。 宁宸勒住马,随口问道:“他们俩犯了什么罪?” 身材高大的衙役急忙道:“偷盗...我们围捕数次都被他们给逃了,这次多亏了大人出手相助。” “我们没有偷盗,我们是来告官...大人,我们真的没有偷盗,我们冤枉啊。” 其中一个少年大喊。 身材高大的衙役沉声道:“你们是死人,把他们嘴堵上。” 宁宸眼睛微眯,厉声道:“住手!” 身材高大的衙役脸色微变,急忙俯身说道:“大人,这两人奸诈狡猾,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让小人带他们回去,赏他们一顿板子就老实了。” 第46章 万民血书 宁宸翻身下马,朝着两个少年走去。 身材高大的衙役见状,急忙拦住宁宸,恭敬道: “这位大人,盗匪凶残,别伤着大人了。” 宁宸淡淡地说道:“让开!” “大人,这是我京都衙门的案子,所以还请...” 不等他说完,宁宸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怎么,京都衙门的案子,我监察司无权过问吗?” “这...大人当然有权过问。” “那还不让开?” 宁宸面无表情地说道。 京都衙门管得了的案子,他监察司可以管。京都衙门管不了的案子,监察司也可以管。 一句话,天下就没有监察司管不了的案子。 这可是陛下亲允,皇权特许。 身材高大的衙役不敢再拦着宁宸的路,低头退到一旁。 宁宸来到两个少年面前。 说是少年,但看上去还要比宁宸大几岁。 “你们两个,有什么冤情?要状告何人?” 其中一个少年,看着宁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 “大人,我们是镇原县的人,我们要状告知县艾文广,他巧立名目,大设冤狱,强取豪夺,草菅人命,百姓已经没有活路了,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镇原县? 宁宸眉梢一挑。 “镇原县知县不是被人杀了吗?” 少年愤怒地说道:“原来的知县的确被人杀了,本以为我们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新任知县艾文广,比上一任知县更狠毒。大人,镇原县的百姓活不下去了。” 宁宸目光微闪,上一任知县贪污腐败,可能是个例。 但新任知县也一个德性,那就不仅仅是知县的问题了...或许整个崇州官场的根都烂了。 镇原县,隶属崇州管辖。 看来想要解决问题,得从根上铲除。 陶齐志杀了上一任知县一家七口,搭上自己的命,却什么都没改变。 “大人,我身上有万民书...求大人救救镇原县的百姓,他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宁宸看向控制住少年的衙役,冷声道:“放开他。” 宁宸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的银色鱼鳞服却是货真价实的,衙役不敢违背,只能松开少年。 少年扑通跪在了宁宸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白布,举过头顶,大喊道:“求大人为我镇原县百姓做主。” 宁宸接过白布,打开...上面有名字,有血指印,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没了活路,他们不会冒死跑到京城来告状。 宁宸收起万民血书,看向两人,道:“你们跟我走。” “大人,这是我京都衙门的犯人,您这样做不合规矩吧?” 身材高大的衙役拦住了宁宸的路。 宁宸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听好了,这案子我监察司接了...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监察司的案子。” “你若再敢拦我,那就我请你去监察司的大牢喝茶。” 后者脸色一白,没有人不害怕监察司的大牢。 宁宸示意两个少年跟他走。 走了几步,宁宸脚步一滞,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道:“京都衙门真是好本事,天子脚下,这样的案子都能被你们办成偷盗案,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我记住你了,还有京都知府...等我腾出手,我再一一拜访。” 一句话让身材高大的衙役额头冷汗直冒,被监察司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宁宸说完,牵着马,带着两个少年离开了。 ...... “快吃吧,别客气!” 为了安全起见,宁宸直接将他们带回了宁府。 这会监察司已经放班,他打算让两个青年先休息一晚,明天带他们去监察司。 两人扑通跪倒在地,哐哐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宁宸急忙将两人扶起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尤其是下跪磕头。 “快吃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两人真的饿坏了,开始狼吞虎咽。 宁宸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不由得一阵心酸。 几曾何时他也跟这两人一样,吃不饱,穿不暖。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宁宸问了几个问题。 原来前来京城告状的不止他们两个。 镇原县知县封锁了各个交通要道,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京城告状。 所以,他们选了七个水性好的人,游过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翻山越岭逃出来的。 可他们还是被发现了,一路被人追杀,等到了京城,只活下来他们两个。 本以为到了京城,就能讨一个公道。 可没想到,依旧是状告无门,要不是遇到宁宸,他们现在就在京都衙门的大牢里了。 ...... 翌日,宁宸带着两人来到监察司。 刚一进门,高子平首先迎了上来。 “宁宸,案子破了。” 宁宸怔了一下,道:“张员外的案子?” 高子平点头,笑着说道:“跟你推测的丝毫不差。” 宁宸笑了笑,轻叹道:“自古奸情出人命。” “宁宸,我为昨天对你的态度道歉,是我小觑了你。” 宁宸还没来得及客套,其他人便围了过来。 “宁宸,真有你的,我们先审了张员外小妾的贴身侍女,果然如你所料。” “那二人开始还嘴硬,结果被我们一吓唬,全都招了。” “宁宸,你是怎么想到他们二人有奸情的?” 宁宸满脸无奈,“我该先回答你们哪个问题呢?” “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请教。” 高子平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案子破了,你当属头功,等奖赏下来,你拿大头。” 宁宸连连摇头,“这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提供了点线索,不敢居功。” 高子平道:“我们监察司赏罚分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宁宸倔强地摇摇头,“如果非要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这钱我不会碰,到时候请大家吃饭喝酒,花光他,一文不剩,如何?” 众人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宁宸,好样的!” “大气。” “好兄弟...” “我提议,去教坊司喝茶听曲,如何?” “你就知道教坊司,我提议去勾栏,那里的姑娘漂亮。” 众人哈哈大笑。 “这笔钱怎么花,得听宁宸的...行了,都干活去,别围着了。” 高子平把大家赶走了。 大家对宁宸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就连昨天一直对宁宸冷嘲热讽的冯奇正,都朝着宁宸露出欣赏地笑容。 这时,高子平才注意到,门口站着两个衣衫褴褛,惶恐不安的少年。 “他们两个是?” 宁宸道:“我先去找一趟潘金衣,回来再跟你解释。” 高子平一拍脑袋,“被这些家伙一起哄,我差点都忘了...潘金衣说你来了,立刻去找他。” “宁宸,你没得罪潘金衣吧?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宁宸两手一摊,“他的脸色什么时候好看过?一张棺材板脸,好像都不会笑。” “别瞎说,潘金衣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过他的脸,的确臭了点。” 第47章 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宁宸来到潘玉成的房间。 “潘金衣,你找我?” 潘玉成板着脸,皱眉道:“你应该先行礼。” 宁宸哦了一声,道:“参见潘金衣。” 潘玉成盯着宁宸,“宁宸,你可知错?” 宁宸一脑门问号。 “潘金衣,我何错之有?” 潘玉成冷声道:“当街从京都衙门手里抢人,无故树敌,害得耿紫衣被人弹劾,被陛下训斥...你没错吗?” “监察司虽然有权管所有案件,但也不能越俎代庖...京都衙门查不了的案子,有三司,三司查不了的案子,才会移交到我们监察司。” “监察司的主要职责是监察百官,次责才是办案。” 宁宸眼睛微眯,问道:“潘金衣,你一向都是如此吗?” 潘玉成没听懂,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一向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有事先训斥下属吗?” 潘玉成勃然大怒,“宁宸,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宁宸淡漠道:“论资历,你配!论能力,我持怀疑态度。” 潘玉成脸色难看,“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宁宸,你一个小小的银衣,竟敢质疑我的能力,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给我的。” 宁宸皮了一下。 潘玉成皱眉,“梁静茹是何人?” “给我勇气的人。” 潘玉成:“......” “宁宸,先不说其他...你当街从京都衙门手里抢人,这不符合规矩,立刻把人送回去。” 宁宸摇头,“不送。” 潘玉成大怒:“你说什么?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宁宸犹豫了一下,道:“遵命!” 潘玉成愣了一下。 “潘金衣若是没事,那属下先告退了!” 宁宸转身离开了。 潘玉成回过神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低语道:“耿紫衣说的没错,这家伙脾气硬,的确适合监察司。” 宁宸出来后,直接去找耿京了。 耿京看着宁宸,“找我有事?” “耿大人,你先看看这个。” 宁宸上前,将万民血书放在了耿京面前的桌子上。 耿京拿起来打开,脸色一变,“万民血书,哪儿来的?” “昨日,我从京都衙门的人手里抢了两个人,这是他们交给我的...这两人,来自镇原县。” 耿京看着万民血书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指印,久久没有说话。 宁宸抱拳道:“我想去镇原县,请耿大人允许。” 耿京合上万民血书,看向宁宸,“为了陶齐志?” 宁宸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了陶齐志,也为了镇原县的百姓。” “耿大人,若非活不下去了,他们不会冒死来京城告状...他们一行七人,到了京城,只活下来两个。” “昨天,若非我碰到...镇原县的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耿京皱眉道:“这种事,交给京都衙门就可以了。” 宁宸冷笑,“京都衙门...他们将这两个告状的人,冠上了盗贼的罪名。” “等我从镇原县回来,我想调查京都衙门。” 耿京脸色微变。 “这件事潘金衣知道吗?” “不知道!” 耿京皱眉。 宁宸继续说道:“我不相信潘金衣。” “放肆,潘金衣是你的上司,你这是越级上报,理应杖责三十。” 宁宸沉声道:“所有的罪名我都认,等我从镇原县回来,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耿京沉着脸,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就起程。” 耿京:“???” “你要去哪儿?” 宁宸不解地说道:“镇原县啊。” “谁允许你去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 宁宸脸色微变,“耿大人,你什么意思?” “宁宸,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上司,监察司我说了算...莫要以为你得陛下赏识,就可无法无天,不守规矩。” 宁宸却笑了,耸耸肩说道:“多谢耿大人提醒,我差点忘了还有陛下这座靠山。耿大人不让我去,那我只能带着那两个人去告御状了。” 耿京气得不轻,“你敢威胁我?你觉得你和我,陛下更信任谁?” “当然是耿大人。” “既然知道,那就滚蛋,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宁宸想了想,突然间满脸谄媚,笑的很狗腿,“耿大人,我真没威胁你,我什么东西?哪有资格威胁你啊?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耿京一脸别扭地看着他。 宁宸继续道:“耿大人,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求求你让我去镇原县吧?等我回来,功劳都是你的,另外我还有一百两白银孝敬你。” 耿京表情古怪,“你在贿赂我?” 宁宸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是仰慕耿大人的为人,正常的人情往来,怎么能是贿赂呢?” 耿京有些想笑,但又很欣慰,监察司就需要这样的人。 宁宸他还是了解的,骨子里很骄傲...竟然能为了镇原县的百姓低声下气,甚至不惜贿赂自己,真是为难他了。 耿京挥挥手,道:“滚蛋吧,我考虑考虑。” 宁宸急忙道:“耿大人,事态紧急,镇原县民不聊生,我早去一天,镇原县的百姓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你要再啰嗦,我让人关你禁闭信不信?” 宁宸心里那个气啊,但只能陪着笑道:“我这就走,宁大人别生气...还请你尽快考虑,人命关天。” 宁宸说完,退了下去。 宁宸没注意,他刚离开,潘玉成就从他身后的拐角走了出来,旋即进了耿京所在的房间。 耿京貌似早知道他会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万民血书,道: “老潘,你别整天摆着一张丑脸,跟个坏人似的...难怪那小子不信任你。” 潘玉成哼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道:“你以为他信任你?之所以找你,是因为陛下信任你,而他信任陛下。” 耿京撇撇嘴,他知道潘玉成说的没错。 “老潘,看来镇原县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严重。” 潘玉成微微点头。 其实,他们早就开始调查镇原县的情况了。 耿京道:“老潘,这次还是你带队。” 他们俩是一起加入监察司的,认识很久了,彼此都很了解,所以说话很随意。 潘玉成点头,“清理蛀虫,替陛下分忧,是我们的职责...要带上宁宸吗?” “宁宸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得请示陛下...我现在就进宫,你盯着宁宸,这小子胆大包天,我担心他私自前往镇原县。” 潘玉成冷哼一声,“他敢?无法无天了?” 耿京笑道:“他胆子比你想象的更大。” “他敢揍五皇子,虽然那个五皇子是假的,但他不知道,当真的给揍了。他敢不给太子面子...这些杀头的大罪他都干过,你敢信?” 潘玉成大吃一惊,他前段时间不在京城,这些还真不知道。 耿京叮嘱道:“总之,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看好他...这小子,胆大包天,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第48章 一查到底 皇宫,养心殿。 玄帝脸色阴沉得可怕。 全公公在一旁,吓得大气不管喘。 “全盛,传耿京进宫。” 全公公急忙道:“是!” 全公公正要去传召,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进来了。 他跪倒在地,小声道:“陛下,耿大人求见。” 玄帝怔了一下,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小太监带着耿京走了进来。 “臣耿京,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耿京站起身,看了一眼玄帝,作为玄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一眼看出玄帝现在心情很不好。 “耿京,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耿京思索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说万民书的事,而是说道: “陛下,宁宸昨天入职,便帮属下破获了一件大案。” 玄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宁宸的名字,就让他没由来的觉得欣慰。 “什么大案?说来给朕听听。” 耿京便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玄帝面露笑容,道:“这小子,总能给朕惊喜...看来朕让他加入监察司是正确的。” “陛下圣明!” 玄帝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吗?这小子有没有写新的诗词?” 耿京见陛下心情好了不少,知道该说正事了。 “陛下,宁宸申请去镇原县。” 玄帝好奇地问道:“他要去镇原县做什么?” 耿京立刻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并且呈上了万民血书。 玄帝看到万民血书,刚才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 “陛下之前让臣查过镇原县...现在看来,镇原县的情况,比臣查到的还要严重。” 玄帝冷着脸,沉声道:“查,一查到底,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竟然如此残害真的子民,当真是该死。” 耿京急忙道:“陛下,这件事只怕有京城官员参与其中...臣派人去查的时候,也遭遇过阻挠。” “昨日,要不是宁宸碰到那两个来京城告状的人,就被京都衙门以盗窃罪羁押了。” 玄帝大怒:“混账,在朕的眼皮子地下都敢如此?” “耿京,给朕一查到底,不管是谁?绝不姑息。” 耿京抱拳,道:“是!臣亲自带人前往镇原县。” 玄帝摆摆手,“派两个金衣带人前往就行了,你留守京城,朕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说着,玄帝从龙案上拿起一个奏折丢给耿京,“看看这个。” 耿京接住奏折,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这是一份关于陀罗国劫掠百姓,抢夺物资得奏折...可以说是一份战报。 这份奏折上说,陀罗国再次来袭,杀害大玄数百百姓,抢夺物资无数,数千百姓流离失所。 陀罗国每年入冬,都会来大玄边境劫掠百姓,抢夺物资...这件事犹如顽疾,一直无法根除。 耿京心里纳闷,玄帝给他看这个做什么?难道让他出主意? 可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事...再说了,满朝文武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就更不行了。 玄帝沉声道:“对于陀罗国,宁宸之前给朕献了三个对策。” 耿京心里震惊,宁宸还懂行军打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宁宸献的三个对策没用吗?” 玄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宁宸献的三条计策甚妙,若是成功,可保我边境百姓十年无忧。” 突然,玄帝狠狠地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吓得耿京和全公公一哆嗦。 “耿京,这三条妙计被人泄露给了陀罗国...我们还没来得及实施,便已经胎死腹中。” 耿京脸色骤变,这可是通敌叛国,诛九族的大罪。 玄帝沉声道:“耿京,朕让你留守京城,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事关江山社稷,你必须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文武百官,不管是谁?朕都要将他揪出来,诛他九族。” 耿京单膝跪地,道:“臣遵旨,臣一定全力以赴。”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知道这三条计策的人都有谁?” 玄帝思索了一下,说道:“朕,太子,九公主,全盛,陈老将军,宁宸...还有内阁那几位,也可能是从别的渠道泄露出去的。” 耿京目光闪烁,脑子里已经分析开了。 陛下,太子,全盛,九公主肯定不会泄密。 陈老将军戎马一生,也不会。 剩下的就是宁宸和内阁,以及其他可能接触到这三条计策的人。 耿京道:“陛下,会不会是宁宸不知道事情轻重,无意中透漏了出去?” 玄帝摆手,笃定地说道:“不会...那小子贼得很,不会轻易讨论朝政和皇家之事。” “这三条对策,还是在朕和陈老将军保证不外传的情况下,他才勉强说出来的。” 耿京心惊,陛下真的很信任宁宸啊。 “陛下放心,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玄帝点头。 “陛下,要派宁宸前往镇原县吗?” 玄帝思索了一下,道:“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毕竟经验不足,这次就别去了。” 耿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玄帝皱眉,“有话直说。” 耿京急忙道:“回陛下,宁宸为了去镇原县,不惜对臣低声下气,阿谀谄媚...还用一百两白银贿赂臣。” “臣担心不让他去,他会偷偷一个人去。” 玄帝怔了怔,一脸错愕,“他低声下气,阿谀谄媚?这小子这么抠,还用银子贿赂你?真是奇事...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镇原县?” 玄帝心里酸溜溜地,宁宸都没对他这个皇帝低声下气过。 “臣问过...他说为了陶齐志,为了镇原县的百姓。” “陶齐志?”玄帝想了想,道:“就是那个杀了上一任镇原县知县的江湖匪徒?” 耿京道:“正是此人...在牢中,他对宁宸有授艺之恩。” 玄帝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他一起去吧?这小子,总能给朕带来惊喜,说不定这次也是...记住,让你的人保护好他。” “臣遵旨!” 玄帝继续说道:“对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朕不同意他去...是太子求情,朕才允许他去的。” 耿京有些懵,不明所以。 玄帝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太子。 上次太子试探宁宸的人品,闹的很不愉快...他想帮太子跟宁宸修复关系。 他这个儿子,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第49章 捉弄宁宸的人是你吧? 耿京回到监察司,立刻将潘玉成喊来,让他立刻带人出发。 “那宁宸呢?” 耿京道:“宁宸随你们同去,但记住,一定要保证宁宸的安全...这是圣旨。” 潘玉成皱眉,“这宁宸跟陛下到底什么关系?” 耿京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宁宸是陛下的私生子。” 潘玉成一脸震惊,“这可能吗?宁宸不是宁大人的儿子吗?” “呃...是不可能,但陛下对他的恩宠,不亚于皇子。” 耿京说完,摆摆手,道:“行了,陛下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赶紧去准备...对了,让宁宸来见我。” 潘玉成撇撇嘴,心说你刚才比我说的还起劲...旋即转身离开了。 耿京等了一会,宁宸来了。 “宁宸,陛下不许你去镇原县。” 宁宸脸色倏地一僵。 耿京接着说道:“不过有太子为你求情,陛下最终还是答应让你去了。” 宁宸:“???” 草...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刚才他都计划好偷偷去镇原县了。 “宁宸,陛下允许你去,但有一个条件...去了,不得私自行动,一切行动都得听潘金衣的,明白吗?” 宁宸点头,“是!” “别嘴上答应的痛快,要记在心里。” 宁宸一脸乖巧,“遵命!” “行了,赶紧去准备吧。” 耿京挥挥手,把宁宸赶走了。 宁宸回来,发现潘玉成已经在点兵了。 此行,一共十六人,潘玉成加上十五名银衣。 这十五个银衣,除了宁宸,其他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潘玉成给前往镇原县的银衣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回去把家里的事安顿好。 “宁宸,你不回家告知一声?” 潘玉成见宁宸坐着没动,好奇地问道。 宁宸笑了笑,道:“不用...我要是死在外面,他们不敲锣打鼓庆祝就不错了。” 潘玉成皱皱眉,看来宁宸跟家里的人关系并不好...不过这是宁宸的家事,他不方便多问。 便在这时,一个红衣跑进来。 “宁银衣,外面有人找。” 宁宸微微一怔,“找我的?” 红衣点头。 宁宸一脸疑惑地来到外面,监察司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宁宸一眼就忍住来了,这是太子的马车。 他没有犹豫,转身就想回去。 太子这个老六,上次害得他狼狈跑路,差点被狼给吃了,还让他在大牢待了半个月...这家伙是个灾星,得离他远一点。 “宁宸?” 听到声音,宁宸脚步一滞,回头看去...太子掀开马车窗帘,正看着他。 宁宸无奈,只能转身回来。 “宁宸,上车。” 宁宸道:“我一会要去执行任务,没时间...” “就聊几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太子笑着打断了宁宸的话。 宁宸叹口气,只能跳上马车。 走进车厢才发现,不止太子,还有九公主。 “宁宸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九公主。” 太子摆摆手,道:“宁宸,无须多礼,坐吧!” 宁宸坐了下来。 太子指了指身边的食盒,道:“知道你要出远门,专门给你准备的。” “太子殿下,我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郊游的。” 太子一脸苦笑。 九公主柳眉微蹙,“宁宸,你好大的胆子,别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恃才傲物...太子哥哥赏赐的东西,你竟敢拒绝,信不信我先赏你三十大板?” 宁宸一脑门冷汗,赶紧把食盒拿过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太子表情古怪,看来宁宸有点害怕怀安啊。 宁宸当然害怕了...有句话说得好,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傻逼多说一句话。 九公主是个小屁孩,心智不成熟,说打你就打你...她是公主,打了你也得忍着。 而且,上次见面宁宸就发现了,九公主好像不待见他...还是别触她眉头的好。 万一真挨一顿板子,就去不成镇原县了。 九公主见宁宸这么识相,得意地扬起尖俏的下巴,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太子,公主...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没有,那小人去忙了。” 太子点头,道:“去吧...这次来就是知道你要出远门,所以过来看看,官场比战场更可怕,去了镇原县,多加小心!” 战场是明刀明枪,官场全是暗箭。 宁宸抱拳,说道:“多谢殿下提醒...对了,还要谢谢殿下为我求情。” “那小人先告退了。” 太子微微点头。 宁宸拎着食盒,正准备离开,突然有停了下来。 太子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宁宸犹豫了一下,道:“还真有一件事,我想请太子帮我跟五公主求个情,让她别为难小人了。” 太子一脸错愕,“五公主?你怎么得罪五公主了?” “我也不知道...” 宁宸满脸郁闷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太子听完,也是满脸错愕。 九公主精致如刻的嘴角微微翘起,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 “你确定是五公主?” 宁宸满脸无语,道:“让我跪满两个时辰,还送鬼脸面具吓唬我...这我还能搞错?” 太子皱眉,“可五公主温柔贤淑,这不像是五公主能做出来的事啊?” “行,我回头帮你问问五公主,看看是不是你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她?” 宁宸抱拳,“多谢太子殿下,小人先告退了!” 太子嗯了一声。 宁宸离开后,太子扭头看向九公主。 “怀安,捉弄宁宸的人是你吧?” 九公主表情微微一僵,但旋即满脸委屈,“太子哥哥,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跟宁宸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捉弄他?” 太子哼了一声,道:“第一,敢冒充五公主,这可是死罪...除了你,没人这么大胆子。” “第二,这种捉弄人的小伎俩,也只有你想得出来...别忘了,你有前科,以前用鬼脸面具吓唬过我。” 九公主见自己的小伎俩被拆穿了,也不装了,嘻嘻一笑,“对,就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要捉弄宁宸?” 怀安嘟起红润的小嘴,娇哼一声,“人家就是讨厌他嘛...仗着自己有点才华,恃才傲物,说话还老气横秋的,真的是太讨厌了。” 太子无奈地摇摇头。 第50章 是条汉子 晚上亥时。 宁宸等人动身了。 镇原县的事,龙颜震怒,陛下下了死命令,一查到底。 镇原县的事,肯定有京城官员参与其中。 所以,选择晚上出城,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一行人,披星戴月,到了后半夜才停下来。 马毕竟不是机器,无法长时间运转,虽然他们骑的都是品种优良的马匹。 但一百五十多里,已经是马的极限了。 官道每隔百里,就有驿站。 宁宸等人没有住驿站,怕暴露行踪。 人困马乏的时候,他们停下来,放马去吃草饮水,人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就地休息。 两个时辰后,大家继续赶路。 崇州离京城,有一千多里,一行人日夜兼程,好几天才赶到。 一行人在一片空旷之地停了下来。 “高子平,冯奇正,陈冲,你们三人秘密潜入镇原县,暗中探访...我带人正面调查。” 潘玉成吩咐。 “遵命!” 高子平三人领命。 宁宸急忙道:“潘金衣,我跟高银衣他们一起吧?” 潘玉成皱眉,“宁宸,这是命令,不是商议。” 宁宸一脸苦笑,然后就把裤子脱了。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宁宸,你干什么?” 宁宸一脸无语,道:“大家都是男人,我还能干什么?” “你们看我的大腿内侧...我骑不了马了,再骑下去,鸡飞蛋打不说,怕是要得前列腺了。” 高子平疑惑道:“前列腺是哪个县?我们查的不是镇原县的事吗?” 宁宸:“???” “我是说让你们看我的大腿内侧。” 众人看过来,这才发现,宁宸大腿内侧一片通红,全是血瘀,皮都磨破了。 潘玉成皱眉,“你不会骑马?” “会,但不多...我马术一般。” 潘玉成还挺佩服这小子的,都磨成这样了,路上一声不吭,到了这里才说。 “宁宸,你可以啊,都磨成这样了都不吱声,是条汉子。” “来来来...脱光让我看看,那玩意儿有没有磨短?” “对,快脱光让我们看看...你还没成婚,要是磨没了,以后只能进宫当太监了。” 冯奇正等人围上来打趣。 但都对宁宸佩服不已,这小子是真能忍。 宁宸笑骂:“一边去...就算磨短了,也比你们长一截。” “潘金衣,马我是骑不了了,我跟高银衣他们一起走吧?” 要不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他也不会吭声...别说他的貂蝉是一匹马,就算是真的貂蝉,连续骑好几天也受不了啊。 潘玉成道:“据他们两个所说,想要潜入镇原县,得翻山越岭,游过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你行吗?” “潘金衣放心,攀爬游泳,我也很拿手。” “确定?” 宁宸点头,嗯了一声。 “好,你跟高子平他们一起,陈冲跟我走...记住,一切行动,听高子平的?如若违背,回去我关你禁闭。” 宁宸抱拳,“遵命!” 潘玉成道:“高子平,给他上点药...我先带其他人去镇原县,你们行事多加小心。” 潘玉成带人离开了,也带走了三人的马...马会暂时留在附近的驿站。 冯奇正从包袱里翻出一瓶药,道:“宁宸,过来,我给你上药。” 宁宸哦了一声,转过身。 冯奇正蹲下身子正要给宁宸上药,突然觉得不对劲,然后把药瓶丢给宁宸,“你自己来吧。” 宁宸也觉得不妥,一个大男人蹲在他面前,他还没穿裤子,太奇怪了。 宁宸上完药,这药抹上凉飕飕的,舒服多了。 他提好裤子,“我们也走吧!” 三人一边走,一边拿出地图对比。 这地图是根据告状的那两个少年的口述画的,并不是很精准。 三人翻山越岭。 一直到天黑,也没到镇原县。 他们休息了一晚,轮流值夜。 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 几个时辰后,他们被一座陡峭的大山挡住了去路。 高子平看着地图看了看,道:“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宁宸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是水流声,会不会是那条水流湍急的大河?” “走,绕过去看看。” 可山里得地势错综复杂,三人绕了半天,也没找到过去的路...不是被悬崖峭壁挡住来,就是被深渊拦住去路。 兜兜转转,三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冯奇正皱眉,“这过不去啊。” 宁宸抬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壁,沉思了一下,道:“这样,我先爬上去,把绳索放下来,这样你们就可以上去了。” 高子平和冯奇正抬头看了看,一脸难以置信。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陡峭,除非你会飞。” 宁宸笑道:“我是不会飞,但我能爬上去。” 宁宸取过绳索背在身上,朝着山壁走去。 “宁宸,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爬上去?” “对啊,这要摔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劝阻。 但宁宸只是笑了笑,然后手扣住石壁上的缝隙,踩着勉强能借力的凹痕,一点点地往上爬。 当年在军营的时候,攀爬比赛,他每次都是第一。 宁宸越爬越高。 高子平和冯奇正满脸震惊。 “他...他真爬上去了?这小子是属壁虎的吗?” 高子平也是满脸钦佩,“我们都小觑宁宸了,他绝对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冯奇正满脸惭愧,刚见到宁宸的时候,他可没少讽刺宁宸。 宁宸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些脱力...这具身体还是不够强啊。 他休息了一会,再次往上爬。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宁宸才爬上去...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休息了一会,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将绳索绑好,然后将另一头丢下去。 高子平和冯奇正顺着绳索爬了上来。 两人脸色发白,虽然有绳索,但太高了...他们快到顶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吓得两腿发软。 真不知道宁宸徒手是怎么爬上来的? 高子平拍了拍宁宸的肩膀,满脸钦佩。 冯奇正也是满脸佩服,“宁宸,你是条汉子,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跟你道歉!” “小心!” 宁宸正要开口调侃冯奇正矫情,突然发现远处的树身后面闪出一个人来,手持弓箭瞄准了他们。 他顾不上多想,开口提醒的时候人已经扑了出去,将高子平和冯奇正扑倒在地。 嗖的一声! 一道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他们头顶飞过,射在旁边的岩石上,火星四溅。 第51章 获救 宁宸惊出一身冷汗,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去的。 “小心,我得十二点钟方向有弓箭手。” 宁宸再次提醒。 高子平和冯奇正却是一脸懵逼,什么叫十二点钟方向? 但他们反应可不慢,就近找掩体,翻滚间跟宁宸一起躲到了岩石后面。 嗖嗖嗖!!! 一道道破空声袭来,射中他们藏身的岩石。 宁宸侧耳倾听,然后沉声说道:“对面应该六个人。” 高子平点头,“没错,听箭矢撞击石头的声音,的确是六个人。” 冯奇正怒道:“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或许不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那两个告状的少年就是从这里逃走的,所以他们在这里埋伏了人手,防止别人再从这里逃走。” 宁宸冷静地分析。 “宁宸分析地有道理...好在对方人不多,宁宸留下,冯奇正跟我去解决他们。” 冯奇正点头。 宁宸刚要说他可以掩护,话还没出口,高子平和冯奇正已经一左一右翻滚了出去。 两人顺势起身,猫着腰朝着对面冲去。 敌人自然也发现了。 嗖嗖嗖地破空声响起。 一道道箭矢朝着两人分别射来。 只见两人身如鬼魅,一路蛇行,朝着敌人逼近。 箭矢不断擦着两人的身体飞过,或者射在两人脚下,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快靠近的时候,两人同时右手拔刀,左手抬起弓弩,甩手就是一箭。 箭矢正中对方两人的咽喉,皆是一箭毙命。 两人又是同时就地一滚,躲开射来的利箭,然后犹如猎豹般扑了出去,手里的制式长刀同时甩出。 对方两个弓箭手刚从树身后面闪身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两道寒芒。 两把长刀,几乎是同时射进两个弓箭手的胸口,可怕的力道直接将两个弓箭手带飞出去好几米。 还有两个弓箭手,藏在一块岩石后面。 高子平和冯奇正犹如两头猎豹,冲过去顺手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刀,直接朝着那块岩石冲去。 岩石后的两个弓箭手闪身出来,两道利箭射向高子平两人。 这两人又同时一个滑跪,箭矢从他们头顶掠过,一路滑到两个弓箭手跟前,长刀同时扫出,一刀封喉。 宁宸都看呆了。 这两人出手,干净利索,没有一点花里胡哨。 高子平和冯奇正,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危险解除后,这才喊道:“宁宸,过来吧,没事了!” 宁宸从岩石后面出来,好奇地问道:“你们俩为什么招式都一样?” 高子平和冯奇正相视而笑。 冯奇正道:“因为我们俩师出同门,是师兄弟。” 宁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两人的招式都一样。 “你们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啊?” 高子平道:“我是师兄。” 冯奇正呵了一声,“咱们同时拜师,凭什么你是师兄?” “我年纪比你大。” 冯奇正不屑道:“师门讲究的是辈分,不看年纪...这么说,我丁丁还比你长呢,所以我是师兄。” 高子平一脸无语。 宁宸也是哭笑不得,难怪这两人从来没有称呼彼此师兄师弟,原来是谁都不服谁? 宁宸看向地上的尸体,沉声道:“你们应该留活口的。” 高子平道:“没这个必要,这些人只是小喽啰,都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 宁宸微微点头,旋即问道:“那尸体怎么办?” 冯奇正道:“挖个坑埋了...要是不想费事,就从山上丢下去,很快就会被野兽啃食干净。” 高子平道:“我们没有趁手的工具,挖坑既浪费时间又耗费体力,一会还得游过这条大河,所以要保存体力...这样的恶徒,留给野兽做口粮吧。” 六具尸体,被从身上丢了下去。 三人脱下衣服,只剩一条亵裤。 将东西打包好,外面又包了一层油纸...这种油纸可以防水。 他们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然后准备渡河。 “宁宸,你没问题吧?” 宁宸笑道:“放心,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高子平点头,“那就好,准备渡河!” 三人先后跳进河里。 这条河有两百多米宽,水流湍急。 宁宸还是低估了水流的速度,一入水就被冲的在水里翻滚几圈,好不容易才稳住。 更麻烦的是,大腿内侧一阵刺痛...他的大腿内侧磨破了,一沾水,疼得厉害。 但宁宸还是紧咬牙关,拼命地朝着对岸游去。 但大腿内侧越来越疼。 游到一半的时候,宁宸已经疼得两腿使不上劲了...直接被湍急的河水冲向下游。 等高子平和冯奇正发现的时候,宁宸已经被冲远了。 “宁宸...” “宁宸...” 两人惊得大喊,飞快的往下游游去,想要救宁宸。 可水流太急了,几个起伏,宁宸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了。 两人脸色发白。 他们拼命地游到对岸,顾不上休息,开始沿着河岸找。 可沿着河岸走了好几里,都没发现宁宸的身影。 来之前,潘玉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宁宸。 这还没到镇原县,宁宸就被水冲走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见到潘玉成怎么跟他交代? 关键是他们现在已经打心里认可了宁宸,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家兄弟。 冯奇正沉声道:“现在怎么办?” 高子平一字一顿地说道:“找,一定要找到他。” 虽然两人都知道,宁宸活下来的几率不大...这河水浑浊,人一旦呛到泥沙,很快就会陷入昏迷,然后会被活活淹死。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寻找。 ...... “你醒了?” 宁宸刚刚睁开眼睛,思绪还没恢复,便听到有人问他。 他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嗓子干涩疼痛。 他扭头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呼吸间,鼻腔里满是草药的味道。 一个身材消瘦,穿上灰色长袍,须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床边。 老人旁边还有个年轻人。 宁宸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小六子,给他喂点水,别太多了。” 旁边的年轻人立刻端来一碗水,用小勺喂宁宸喝了几口。 宁宸顿时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是老丈救了我?” 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呛了几口泥沙,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老人呵呵笑道:“老夫可背不动你...是小六子上山采药,发现了你,把你背了回来。” 第52章 重病需得下猛药 宁宸看向那个年轻人,“多谢!” 小六子二十几岁,但是皮肤粗糙黝黑,看上去像是三十几岁,听到宁宸道谢,脸上露出憨厚地笑容。 老者看着宁宸,“听口音,你不是我们镇原县的人吧?” 宁宸微微点头,道:“我是来探亲的。” 宁宸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话锋一转,“老丈,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你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小六子把你带回来,你一直高烧不退。” 宁宸一惊,没想到自己昏迷一天一夜了。 难怪他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原来是发烧了。 宁宸看向小六子,问道:“小六哥,你发现我的时候,可有见到其他人?” 小六子摇头。 宁宸皱眉,高子平和冯奇正肯定急疯了。 老人扭头对小六子说道:“你去把煎好的药给这位公子端来。” 小六子点点头,离开了。 老人盯着宁宸,突然俯身作揖,“老朽参见大人!” 宁宸一惊,眼神逐渐变得警惕。 老人急忙解释道:“大人莫慌,老朽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大夫,曾有幸去过京城,见到过监察司的人。” “大人包袱外面的油纸破损,老朽担心里面的东西被水泡坏了,所以自作主张拿出来晾晒...那里面有一套银色鱼鳞服。” 见宁宸没说话,老人继续说道:“大人此次是为了镇原县的百姓而来吧?” 宁宸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原县的百姓怎么了?” 老人深深地叹口气,道:“老朽虽然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大夫,但也知道监察司是做什么的?” “若是因为别的公务,大人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镇原县...镇原县的官员会列队欢迎,盛情款待,完全不用吃如今这份苦。” “可大人偏偏翻山越岭,横渡大河,差点丧命...小民斗胆猜测,大人是为了镇原县的百姓而来。” “至于大人刚才问,镇原县的百姓怎么了?老朽说了大人或许不信...还是等大人的病好了,亲自出门去看看吧。” 宁宸正要开口,小六子端着药碗进来了。 老人看向宁宸,道:“公子好好修养,老朽先去忙了。” 宁宸喝过药,将空碗递给小六子,笑着问道:“小六哥,这镇原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小六子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憨厚地笑着说道:“镇原县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那看来镇原县的人生活的很富裕啊。” 小六子笑容僵硬,说道:“对,如今天下太平,镇原县的人安居乐业,大家都过的很好。” “公子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忙了。” 小六子说完,匆匆离开了。 宁宸目光微闪,看来镇原县的百姓,不但过得苦,还受到了压迫,不敢说实话。 他修养了两天,身体好多了。 磨破的大腿内侧,也结痂了...之前他还担心感染。 宁宸可以下床了。 他来到外面,这是个不大的土院子,到处都晾晒着草药。 宁宸来到前厅,见老人和小六子都在忙,也没打扰,直接出了门。 大门口有一副对联。 上联:但求世间无疾苦。 下联:何惜架上药生尘。 这幅对联是刻上去的,可惜朱漆斑驳,已经快看不清了。 宁宸想起了上一世,药店门口写的不是买一送一。就是几月几号会员日,买药打折...亦或者买够多少钱的药,然后送鸡蛋。 他摇了摇头,迈步朝前走去。 大街上,行人稀少。 偶尔碰到几个人,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表情呆滞而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宁宸在街角,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带着一个饿得嗷嗷大哭的孩子在乞讨。 他摸了摸身上,刚才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 狂风卷起尘土,漫天飞扬。 整个镇原县,一片萧条破败。 只有路边的树木,依旧茂盛。 宁宸走了很远,来到一座破庙前。 这里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一个个衣不蔽体,病恹恹的,眼神麻木。 宁宸来到破庙后面,呼吸一滞。 这里的树木,全都光秃秃的,树皮都没了。 他上前查看,发现树身上留下不少牙印...这证明,树皮是被人吃光的。 大街上的树木却完好无损,应该是府衙不让百姓碰,留着那几棵树来粉饰太平。 宁宸双拳紧握。 他曾是军人,最看不得这一幕。 他想到了陈老将军,戎马一生,如今只能依靠拐杖行走...他穷尽一生,却保护了一群蛀虫。 他想到了陶齐志,搭上了自己的命,依旧没能改变什么。 宁宸阴沉着脸回到医馆。 若不将这些蛀虫一个一个揪出来,送上断头台,他誓不为人。 “大人回来了?” 老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喝完大人的病也就好了。” 宁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多谢大夫!” 老人摇摇头,道:“大人不用客气,治病救人乃是老朽的职责...可惜,老朽没用,只能医人,却医不了这座县城的顽疾。” “大人刚才出去也看到了吧?镇原县病得很重。” 宁宸眼神微微收缩,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重病需得下猛药...镇原县还有得救,我愿以命为药引。” 老人的眼神剧烈波动,震惊地看着宁宸。 他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一阵嘈杂。 “大夫,大夫在哪儿?快救救我丈夫,快救救我丈夫...” 老人脸色微变,快步走出房间。 宁宸也跟了出来。 只见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年轻姑娘,两人搀扶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男人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的,他不断在呕血。 “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家男人,求求你了...” 夫人惊慌失措,跪下来不断磕头。 老人沉声道:“小六子,帮忙,快把人扶进去。” 可就在这时,外面闯进来一群手持棍棒的人。 这些人都是短打打扮,穿的比百姓要好得多,应该是谁家的家丁。 为首的男人个头不高,衣衫华丽,长得獐头鼠目,一脸奸诈相。 “啧啧...原来你们躲到这里来了?” 獐头鼠目的男子怪声怪调地说道,然后一指那个年轻姑娘,“来啊,把人给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