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応王:怨种王爷打工命》 第1章 上路 盛佑二年,天刚拂晓。 “让大狱里边的全部出来站好!” 听着外边马啸过后,粗犷的声音传进牢里,一阵骚动都争先探着头,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 铛啷啷开锁声过后,呵斥声响起。 “狱门打开!全都出来!莫要大声喧哗!” 一个个排好了队,跟着狱头朝着外走去,戚福走在最后,手上还带着手镣。 撇了撇嘴心想,这也没到干活的日子,就被撵猪似的,怕是上边又来了什么责罚。 这大狱可不是什么衙门刑部,乃是戚家关押犯了不可逆之罪的将士或是子嗣。 戚福望了望微微亮的天空,院里已经站了一大片人,原以为这种地方关的没多点人,这一站开全是人头,有几百人以上,后边还在陆陆续续往出走。 戚福站在人群之中,自始至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唯独只有他一人戴着手镣。 别人一个个穿着素衣,没有一点束缚,身边的人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转过身不再看来。 “兵者,誓死而往,尔等所犯之罪乃是必死之罪,今日戚王念在各位为国效力之份,特此来挑一批将功补过,再造天恩浩荡,听令!” “凡兵龄五年以上者,出列!” “凡营中有功之人,出列!” “凡有过夺城拔寨之功者,出列!” “凡斥候出身者,出列!” ....... 说着的功夫,戚福身边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挺大一块区域就剩他自己光秃秃站着。 身上带着手镣,着实显眼了一把,一脸稚气未退的小伙子,能身负手镣,还被关在戚家大牢的,怕是前不知有没有古人,他这个来者也是头一遭。 按照这么挑下来,大院里边没出列的所剩无几,戚福自己想来也是,没点能耐也不会被关这里,优胜劣汰自古定律。 人都被带走了,就留下戚福一个人站在那,索性也懒得管今日是怎样的责罚,哪怕再扔回大牢之中。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朝天欣赏起了天空之蓝。 一条马鞭抽在了戚福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一瞬间让戚福呲牙咧嘴。 “无视规矩,罪加一等,给我带到那边去!” 话音刚落,戚福直接被两边夹着扔到墙边,被人摁在墙上。 “你就是戚福?” 那人一身铠甲在身,龙睁虎眼的看着他,以为接下来免不了一顿毒打。不想这将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塞入他的手中,轻声道。 “看完记得销毁,莫要留下。” 看着手中的信件,着实让戚福有些错愕,将士背过身,怕是为了避讳什么,戚福也不再多想,拆了就看。 “吾侄阿福亲启。 自三月下狱到如今,九爷自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戚王松了口,王本让你同这些将士一同上了战场去建功立业。 奈何九爷知你叛逆,此次将士多是赴死之人,若是你同他们而去,必是战死疆场。 九爷与你无血脉,亦是同宗,你这小东西甚是讨九爷欣喜,自此给你选了一条路,虽不知能活与否,总比老死在那牢狱之中。 派人与你一起同往,莫要多问,路上自会护你周全,也会说明一切,见此信就随他们上路吧。” 戚福深深的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 “敢问......” “来人,打开锁镣!” 还没等戚福把话说完,将士一声大喝,狱头跑来打开锁镣。 戚福跟着将士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一辆马车跟前站着两兄弟,素衣打扮,这应该就是九爷口中的护他周全的人了吧? 二人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戚福作揖掀起车帘,没有任何话语,待到戚福坐进马车,二人两边坐上马车,一声打马吆喝,就此离开了大狱。 说起他来,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故事不长。 穿越之前是一名翼装爱好者,就是那些飞人从事极限活动,飞跃各种极限场景。 本来一切很顺利,在飞过一处拱门石洞之时,因为风速原因,彻底让他乱了阵脚,耳麦里队友的关切成了多余的话语,直直冲向了石洞墙上。 等到再次醒来,除了陌生的环境,就是陌生的身体,看着这个矮小又稚嫩的手臂,加上这奇葩的躺在草地上的睡姿。 茫然之外便是脑袋一片混乱,听着远处来人一遍遍的呼喊,戚福躲在花丛旁,心想看看到底来人是何许人也。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近,一个管家打扮之人东张西望的找寻着。 “戚少爷,小祖宗快出来,该吃晚膳了。” 少爷?姓戚? 脑袋还是混乱中,一只手已经把他拎出了花丛,这才看清来人什么模样,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一字胡,一脸的和蔼。 “小祖宗哟,可是让老奴好找,若是再被主子责罚,老奴这把骨头都要被拆开咯。” “快些跟老奴回家,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说完牵起戚福小手往院子深处走去,跟着管家这一路七走八拐进了一个庭院,两个丫鬟已经等着了,见了老者过来喊了一声“三管家”。 从这天开始,戚福除了见过丫鬟跟三管家,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别院听到有人欢笑声,三管家只会拉着戚福离得远远,既不让戚福问,更是闭口不谈其他。 就这样一直到了束发之年,院里来了人,虽不认得来人是谁,那一身的蟒袍着实让戚福有些骇然。 蟒袍?皇为龙,王为蟒,难道? “是阿福吧?” 此人大刀阔斧坐在正位,一脸和睦的看着戚福,肃杀之气掩盖不住,戚福怯生的点点头,三管家端了香茶走到跟前,轻轻碰了碰戚福。 “少爷,给九王爷奉茶。” 戚福端过托盘的茶水,正要递上前之时,九王爷开了口。 “怎么?我这个九叔不值得你跪下奉茶嘛?” 说着笑盈盈的看着戚福,戚福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这是戚王的九兄弟戚威,自己本家的九王爷,虽然三管家不让戚福打听,还是会跟戚福讲关于戚家的一些战功过往。 戚家两王其一便是在朝的戚王戚真,也是戚福该唤作父亲之人,而另一位王便是今日坐上之人戚威。 想到这些,戚福双膝跪地,一脸虔诚的端茶过头,口中说道。 “侄儿戚福给九叔奉茶,愿九叔安康万年。” 戚威接过茶吹了吹,半饮过后,点了点头。 “还是戚三记得本王的喜好,这茶喝着还是那味。” 三管家听了这话,低了低头算是回应了戚威,戚威转过头单手把戚福托起,一脸认真的打量戚福。 这天开始,戚威就在戚王府住下,每天都会来探望戚福。 整日不是带着戚福四处熟悉,就是让戚福陪着下棋喝茶,茶喝的少,更多还是下五子棋。 这日子久了,有了九王爷的叮嘱,戚福胆子也大,到哪也没人拦着,除了一些不能进入的地方。 这该走的地方,戚福是走了一个遍,不过这后边自然少不了三管家跟着,毕竟王府之内禁忌少不了,主子犯了错,管家少不了被一番责罚。 戚福起了个大早,本想找九王爷去下下棋打发一下时间,三管家告知九王爷今日趁黑就已经走了,走的急匆匆,也没留下任何交代。 索性无趣,戚福练了练字,就钻在书房开始呼呼大睡,晌午三管家送来吃食也没起来。 “起火啦,快救火!” 一阵嘈杂,戚福醒了过来,三管家也不知去了哪里,没在院里,看着昏暗的窗外,火光冲天显得格外醒目。 没过多久,乱哄哄的跑来一些家丁,进了院落二话不说,直接绑了戚福,也不给他质问的时间,直接带到了祠堂之内,这也是戚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 也是第一次见过家里的大夫人,大管家,其次就是这一房那一房的人。 没人给戚福介绍谁是谁,也没那个必要,一番争论吵闹过后,就有了罪名,纵火烧祠堂! 戚福下了大狱关到如今,一切都来的稀里糊涂。 一切就像做梦,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 原本想让二人打听三管家,还不熟络,只能等机会再打听吧。 第2章 応国 不知去向何方,随着马车一路奔袭,戚福躺在马车里边睡起大觉。 “吁!” 几声马啸,车停了下来。 “少爷,到地方了。” 戚福缓了缓从马车钻了出来,天色还早,马车停在一处酒家。 小二出来接了马车,对二人点了点头,两兄弟看着戚福做着介绍。 “雷同。” “雷霸。” 虽然做了介绍,戚福心里腹诽,还是不知道俩人怎么辨认。 不过先介绍自己的雷同伸出右手,中指有一道刀伤,这下心里有了辨认之法。 “九爷有交代,接了戚少爷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就要启程上路了,此次上路多有凶险,特此命我二人自此开始跟随少爷,还请少爷多多担待。” 说完雷同给戚福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酒家看似有些老旧,进入其中却是另一番天地,老板对着戚福三人作揖过后,领着三人朝着侧门走去。 门后是后院的大片屋宅,应该是给有必要的人准备的,小路通幽走到深处,到了门前老板再次作揖。 “晚些时候饭食自会有人送来,两位大人尽管放心,小的也是九爷一手带大的,尽管吩咐便可,安全会有暗卫。” 雷同点了点头,同样抱拳之后推开了门,老板也就此离去。 “戚少爷,九爷曾交代,有些事情莫要打听,从今往后做事要低调。” “此次九爷让少爷前去啱城,乃是応国的领土,那边多是蛮夷之地,九爷希望少爷可以在啱城生存下去,路途有些远,路程颠簸在所难免,在此休整几日我们再出发。” 戚福也没别的想法,既然九爷已经做了安排,就随着安排的走走看。 九爷不可能想置他于死地,若是想他死,也不至于大费周章从大牢之内解救出来,显得多此一举。 几日待下来,跟雷同雷霸两兄弟也算熟络了,听着两兄弟讲着兵营之事,或是听听有关啱城的信息。 啱城不大,是一片蛮夷之地,上一代厉王曾带着九王爷想去征服这片蛮夷,派兵攻打过几次,都是失败告终。 直到厉王宾天都未曾拿下,啱城不过是蛮夷的小片领地,属于応国的小城边陲。 応国占地三十六寨六主一大城,说是城,不过是繁华程度大一些的寨子。 之前攻打,寨里的人有序的撤走,待到九王爷带着将士驻扎,那些当地住民会趁着夜色袭击,加上一些陷阱暗道,着实让九王爷苦不堪言。 啱城附近瘴气没有规律的出现,时常会有士兵中毒或是迷失在丛林中,最后厉王只得带着九王爷班师回朝。 自从厉王宾了天,如今是四子即位,唤作锦王。 “九爷原本被闲赋在家,打算过些游山玩水的日子,少爷出事那天被锦王召去,亦是跟随戚王去了战场。” “虽有心查查为何少爷会出事,奈何战事吃紧,只得派我二人先赶回接走少爷,怕久会生变。” “仓促之余,九爷只能动用暗线,避免有心之人再起祸端,少爷从牢狱出来也是密谋之事,未曾向家主戚王请示。” 难道是王府有人要害自己不成?戚福一时想不明白,他每日都被三管家管束未曾逾越半分。 更是未曾与他人接触,这莫名其妙的罪行来的快,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还有一事,不知戚少爷是否知道?” “何事?” 看着戚福一脸的淡然,雷霸索性开口说了出来。 “戚三死了,当天被廷杖惨死祠堂。” “三管家?” “正是。” 戚福一脸震惊,更多还是心里揪心一疼,二人从相识到如今,时日也有快十年之久。 虽是主仆关系,可也有教育之情。顿时气血涌上心头,泪水红了眼眶,嘴唇打颤想要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雷同有些埋怨的看了雷霸一眼,雷霸一愣,自己的哥哥路上可是有过交代。 知道自己大大咧咧,让自己尽量少说话,没想到这说出来的信息,竟然能让戚少爷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生在王府,对于一个仆人的生死,见多了冷漠,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戚三在戚少爷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少爷,我......” 戚福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洒落,抬了抬手又摆了摆。 雷霸还想安慰几句,雷同站起身来,拉着雷霸出了门,把时间留给了戚福,毕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倒不如让他静静。 三天后,雷同雷霸两兄弟来找戚福。 “少爷,一切准备齐备,我们上路吧。” “三管家的尸首是否找到?” “找到了,当初三管家被扔在乱坟岗,还是曾施舍过的一个乞丐看到。 找了副草席草草入殓,不至于暴尸荒野。我二人找了纸扎艺人,重新给定了棺椁,请了当初的乞丐务必好生看护,给了些钱财,够他生活几年用了。” 戚福点了点头,此事就此先放下,待到查清归来之日,也该是清算的时候。 无需准备任何,二人已把路上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车驾之中,路上需要的吃食酒家老板也是准备了很多,大多都是粗粮面饼。 戚福第一次吃到汤饼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当端上来之后才明白不过是煮的汤里边放上用粗粮蒸熟做成的饼,这些只是一般清苦百姓家能吃到的饭食了。 若不是雷同俩兄弟包裹中拿出来吃,戚福自是不会认得。 二人本就是兵士出身,打仗的时候,能有粗饼吃都算不错,顶多扎营能喝上一碗面糊里边会放些青菜一起熬制。 这就是战场的残酷与生活,加上时代的发展也堪堪如此,后世还是被影视剧给骗了。 一个月的时间,三人赶到了啱城。 说是城,更像是一个城寨,路上三人就换了衣服,这是応国的地界,若是被当成了敌国细作,那可就乐大发了。 关隘的守军看似严谨,雷同乐呵的从包里取了一些银两,也知道这些人所为何,顺势塞到守官手里,守官看了看车驾,也不像什么有钱人。 “车上什么人?” “这位军爷,是我家侄子。” “去啱城为何事?” “是想做些活工,为口饭吃,如今兵荒马乱的,哎!” 守官用刀挑起车帘看了一眼,也就没在细查。 “好好过营生,莫生事端。” 冷哼一声,手上动作倒是没停,掂了掂手里的银两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雷同乐呵的点了点头,拉着马车朝着里边走去。 “这些人?” “少爷没来过边界,自然不知道这里边的规矩,応国不过是蛮王组成的一个联盟,蛮王之下有蛮领,蛮领之下还有蛮子,蛮子之下还有蛮头,这些蛮头就是城寨的直接管理者,蛮子都有自己管理的地界,蛮王只在応国国都居住,一般人很难见到。” 戚福心里有了个大概轮廓,离了解还差得远,这只是刚刚入了局罢了。 第3章 不简单 原本平静的大路上,马蹄声由远渐近,马车停了下来,片刻就到了近身,戚福掀起车帘朝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呼啸着上来围住了戚福的马车,为首的人停了下来。 “雷兄弟,蛮头可是等了很久了,上一次说好的要给兄弟们带来富贵,这富贵就在车上?” “满达尔兄弟,这车上只是我家的少爷,富贵之事只是有了门路,还未实施,假以时日,自是会送到府上。” 叫满达尔的把手里的大刀往肩上送了送,一脸阴邪的看了戚福一眼。 “雷兄弟这次少爷来了,那就随兄弟们走一趟吧?蛮头还在府上等着,要不是有兄弟送来了信,怕是还没个日子吧?” “满达尔,此次接我家少爷也是住在蛮头的领地,定会上门登记。” 满达尔骑着马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停下来说道。 “那就请吧?蛮头可是让兄弟来接的,应该不会推辞吧?” 看着来人不善,雷同跟雷霸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对着戚福点了点头,对着满达尔拱了拱手。 戚福本想着这一路会有很多风波,没想到这刚到地方就被人劫住了。 坐在路边补网的妇女,嬉闹的孩童,简陋的衣服包裹在身上,看到这一行人,抱起还在嬉闹的孩子就进了家门。 虚掩的房门小家伙还想顺着门缝往外看,原本还有点生气的街道,一瞬间静的只有马蹄声。 “谁在四处张望,让这些贱民尝尝大刀的滋味!” 满达尔叫嚣着,那些手下放肆的笑了起来,戚福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怕是没少鱼肉这些乡邻。 见到这些人各个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空荡荡的街道让这些人甚是满意,有些轻蔑的朝着戚福几人看了一眼。 这些低矮的房屋大多都是泥质加些草料之类建成的,很是破旧,像是小土包。 有些门前还有挂的三两个的鱼干,满达尔的手下用刀挑过来尝了尝,一口吐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扔掉刚到手的鱼干。 或许这些鱼干不算什么,可要是到了一些穷人手里那可是几天的口粮。 戚福心里暗骂一声杂碎。如今该是示弱的时候,不能让冲动影响了自身,今日之事就是满达尔想给个下马威,那就接下就好了,轻举妄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办。 走了一阵,一座大石屋前停了下来,满达尔下了马。 “看着他们,我去见蛮头。” “是!” 戚福也下了车,四处看着这个地方,这石屋着实有些大,四处没了那些破旧的泥屋,看来这蛮头也是个享受之人,谁得了势能会不想着享受呢? 看着远处雾气笼罩的山头,戚福若有所思,这陌生的地方,该从何处开始呢? 沉重的脚步声打乱了戚福的思绪,眼睛朝着大门方向看去。 一身兽皮夹杂着绸子做成的外衣,额头上箍着一块绿石装饰,看着这人的打扮,倒是让戚福想起了一个人,孟获。 “雷兄弟,你这人可不够意思呀,当初可是答应了我的好处,可是一丝一毫都没看到,这消失的几个月,怕不是躲着我?” 说着的同时就走到了雷同的面前,一脸笑意的斜视看到了戚福。 “这位是?” “我家少爷。” “看来雷兄弟是没骗蛮头我呀,这是把自家少爷请来了,是有做大生意的样子了,不给兄弟引荐一下?” “这位是我家的戚福少爷,而这位呢,便是当地的蛮头汪叨大哥。” 听完雷同的介绍,戚福对着汪叨拱了拱手,汪叨冷哼一声,大声喝道。 “砍了!” 四周的手下抽出身上的武器对准了戚福三人围了上来,雷同雷霸兄弟脸色一变,护在戚福身前。 “蛮头这是何意?” “难道雷同忘了我的兄弟是死在谁的手里?” 雷同脸色一变,这汪叨原本三兄弟,后来因为国与国的战争,尽皆死在戚家军手里。 老大汪文誓死不投降,只能阵前杀了,老二汪荃想为老大报仇,偷袭不成马踏而死,就剩下汪叨一个,曾发誓遇到戚姓任何人一个不留。 雷同雷霸两兄弟刚好那时候也才潜伏于此,自然听说了这事,只是过去多年,多少有些记忆模糊,心下一紧,心想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 “汪蛮头且听我一言,你兄弟死在战场,更是死在戚家军手里,这甚是让人痛心。 我这个戚姓乃是与当朝戚家王爷不曾有半分关系,若是真有关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何况此次前来,正是我家雷护卫说动我家族,派我前来查探一番。 若是此地有发财大计,自是要跟汪蛮头能富贵,若是不信,汪蛮头可派人打听一二。” 戚福说完,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包银两丢了过去,虽然心疼,可眼下总得熬过此事才行。 满达尔眼疾手快,不知是怕有诈还是作何,一刀劈开了戚福扔过来的钱袋。 哗啦啦一片落了地,这些手下一看这么多钱,当下你看我,我看你的,少说也有百两的碎银。 虽是碎银,可这些人哪见过这么多,一个月能分到手的酬劳也不过三二两,即便是满达尔也着实没想到这位少爷出手如此阔绰。 “混账,谁让你砍的,还不赶快收拾起来!” 手下人一阵手忙脚乱,不过脸上都是乐开了花。 “戚小兄弟,里边请吧?” 汪叨伸手做了个请,戚福也不做作,拱了拱手先一步朝着院内走进。 大厅摆设没有富丽堂皇,更像是山寨的做派,正座一张虎皮垫衬,汪叨先入为主,待到戚福坐定。 “戚小兄弟既然来了,我汪叨托大,想结个兄弟之缘,不知意下如何?” “既然汪蛮头开了金口,自然盛情难却,汪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戚福起身对着汪叨拜了下去,也知道汪叨心里有着其他打算,既然之则安之的道理,戚福自然是懂。 “今日喜事一桩,你们去弄些酒菜,要好的,我与阿福兄弟要一醉方休,快去。” 交代完手下,汪叨就拉着戚福离自己近了,开口便是各种试探,戚福自然知道对方什么打算,明知对方是见钱眼开的主,本着不得罪的态度,也是含笑应付。 这顿酒一直喝到丑时,戚福也喝了不少酒,还是雷同兄弟俩替他挡了不少酒。 刚喝的时候,戚福就想吐了,倒不是不能喝的问题,只是这个年月的酒都是杂质酒,喝多了容易头疼。 汪叨也没安排住处,雷同驾着马车回了原先的住所。 “大哥,此事真假?” “哼!一只狐狼山(当地野山名)的小奶娃子,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刀劈了还省不少酒钱。” “那.....“ “明日带几个弟兄,把他们再喊来摸个虚实,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绑了丢海里喂鱼,这打眼的事,可不能犯在手里......” 第4章 井盐 二日鸡鸣。 一阵恶心上涌,戚福一个翻身掉落到地上,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少爷。” “哥哥,水袋,快.....” 片刻过后,戚福被雷同扶到了木床之上,微张的眼睛打量着四下。 “这是哪?” “我二人当初隐匿买下的房子,虽然破旧了不少,不过阿玛子应该经常来打扫,晚些时候再去问询一声。” 戚福闭上了眼睛,雷同没再说下去,趁着这会功夫,雷霸已经把污秽之物掩盖住了,二人相视一眼退出了房里,顺便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驾......” 呼啸的马蹄飞驰声由远及近,戚福被吵醒了过来。 “雷兄弟休息可好?” “哈哈,满达尔兄弟说笑了,舟车劳顿回到啱城,又有蛮头的美酒招待,甚是好呀。” “不知......” “我家少爷呀,昨个喝的有些多,待我前去查看,是蛮头......” “正是,我大哥听了戚少爷所讲,甚是有想法,特此来请戚少爷过去商量个谋法的。” “那各位要不就先回?我这就告诉我家少爷,不多时便去。” “那就有劳了。” 听着外边的对话,这呼啸来的快,走的也快。 戚福心里想着自己昨晚到底跟汪叨说了什么,这杂质酒以后还是少喝,头痛不说,愣是想不起个只言片语,想的的只是零零碎碎的倒酒喝酒的时候。 “少爷?” “我这就出去。” 简单用冷水洗了把脸,车驾已经拆了下来,三人一人一匹骑马同行,戚福还是独骑的时候还是很少,自己也想练一练骑技,日后少不了独自骑马。 看着微微升起的太阳,新的挑战看来已经来临了。 “阿福兄弟,你可是让哥哥好等呀,昨日听了你的想法,哥哥可是等着你带着发财呀,哈哈......” “汪大哥,弟弟这可有些糊涂了,加上宿醉未醒,不知给哥哥透露了什么,或者弟弟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汪叨瞬间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和颜悦色的看着戚福,一把拉到大厅的座上,眼睛盯着看,似乎是想从戚福眼里看出点什么。 “哈哈,是哥哥有些着急了,忘了昨日弟弟酒醉,那就让哥哥提上一提,看看弟弟能想起什么。” 听着汪叨一点一点说着昨天酒桌上的话,戚福也在回想着,不得不说这汪叨属实有头脑,把有些事情也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个大概,戚福也不做争辩,既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那就戏要做到底。 汪叨管理的这个地方唤作宇寨,靠海一片区域,四周都是大片石山,还是没怎么开发的地方,不过汪叨发现了一个地下井盐出产的地方,这可是汪叨发家的起点,虽然时常也会出去打家劫舍,可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买卖。 时下大多都是吃的粗盐,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吃到一些好一些的精盐,对于穷人来说,八百文就能买来一些食用,那也是很贵的价格了,千文是一两,精盐的价格在五两一斤。 劳动力不值钱,若是被雇主请到门上做事,那还好些,雇主价格给多少就是多少。 若是从佣肆(劳务市场)聘来,谈好的做完给一千文,少不得要给中间介绍人分一份,这中间人的油头可不少,雇主要给一份,做工的也是要给一份,多的也有一半佣金可拿,也算是肥事,苦的也只是做工的这些人。 汪叨这些人打家劫舍在行,想弄置精盐谈何容易,只能拿了粗盐去卖给穷人,汪叨怎么可能会好心按市场价格卖呢,他把价格定在九百文卖,你要是不买,那这些人自然会找着由头的让你不好过,那些穷人又怎么跟他斗,只能忍气吞声的买来吃。 要说就没人反抗嘛,那自然是有,反抗的那些不是被毒打一顿,就是被沉了海里,久而久之这个事也就默许了下来。 戚福说动汪叨的点在哪,那便是有制作精盐的办法,更是比市场上的精盐还要好。 精盐五两一斤的价格都是供不应求,富人可是会买来屯着,汪叨听戚福说的意思,可以在半个月内从井盐中弄出千斤精盐,算下来可是五千两的大买卖,怎么能让汪叨不心动。 何况戚福要的也不多,只是要个一成,那剩下九成也是妥妥的四千五百两银子,谁想到不会心动,这可比打家劫舍来的快多了。 守着一片金山不能开发,如今来了戚福这个财神爷,区区五百两对于汪叨还是舍得的。 “兄弟呀,这哥哥的发财路,还有手下弟兄可是等着你来指路了。” “汪大哥莫要客气了,今日我们便去看看那井盐,开始做准备,若是需要人手的话......” “好说好说,需要劳工还是人手,尽管吩咐便可。” “那就祝汪大哥富贵在手。” “来呀,上酒!” 喝了两杯,戚福也就推了过去,这带路的事自然交给了满达尔,一行人骑马赶往井盐所在地,骑马戚福还是有些不适应,路上走的慢了些,顺便看着一路的风光,几人谈笑中度过。 时之午时到了地方,天气燥热了起来,盐井四处有人把守,见了满达尔到来,一个个打着招呼,满达尔也是财大气粗的一人分了些钱财,不多也够吃一碗酒,看来是把大怨种戚福的钱给这手下都分了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必不可少的。 满达尔把盐井里外的人都叫到了一起,这才开始介绍起了戚福。 “这位新来的,是我们蛮头的拜把兄弟,更是我们的财神爷,以后见了记得叫三爷。” “三爷......” 听着下边这些人的叫声,戚福笑着点了点头。 “以后盐井的事就是三爷说了算,蛮头说了,这以后对三爷不敬,别说蛮头不赏你饭吃,三爷可是给蛮头谋事之人,那自然是砸蛮头的饭碗,那你们也自然没好果子吃,你们也知道蛮头的手段!” 满达尔讲完看了看戚福,示意也该他讲两句了,戚福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下这些糙汉子。 “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总之一点,把事情做好就行,可以对我不屑,那你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事要办好了,我可以跟汪蛮头给你们请赏,足可抵你们几个月的月子钱,尽心尽力便可。” 说完戚福朝后走了走,也该让满达尔带着去看看盐井的情况。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满达尔也不管下边交头接耳的探讨,一句话说完就拉着戚福朝着盐井走去。 看了盐井的情况,顺便拿了小份的样本,满达尔就开始安排手下给戚福安顿住的地方,把这里最好的房子收拾出来,戚福也不做作,知道对方的意思。 既然是出了主意,那汪叨也是拿出了诚意,其他就该戚福表现的时候了,汪叨又不傻,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就轻信了戚福,这是等着戚福拿出了精盐大家一起发财,这要拿不出,这地方只怕是戚福的埋身之地。 “莽牛你过来。” 听到满达尔朝外的呼喊,沉重的脚步朝着房子这边跑了过来,伸进个脑袋朝里看着几人。 “以后你小子就听着三爷的吩咐,不管是要什么,能给的就给,若是做不了主就派个手下弟兄给汪蛮头送个信。” “行。” 满达尔转过头跟戚福抱拳,就此离开了此地。 “三爷。” “嗯,莽牛你去忙吧,有事我自会喊你。” “是。” 人都走完了,房里也只剩下了戚福跟雷同雷霸兄弟,招呼二人坐下,就开始看着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小份井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