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短命老公他长命百岁了》 第322章 心寒 叶洪海刚应付完这句话，妇女主任便开口了，声音尖锐，“洪海啊，听说你媳妇又怀上了？这可不合规矩啊。” 叶洪海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强挤出丝笑容，“主任，您听谁说的啊？我这不是效益不好嘛，钱都不够用，哪敢再要孩子啊。” 他边说边偷偷瞄向刘大梅，只见刘大梅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叶大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老大，你可别骗人了，不是你写信给你爹的吗？说你媳妇怀孕了，我可是听你爹说的。” 叶洪海心里也在埋怨老爹，可这个时候了说什么也晚了，他强迫自己镇定，“妈，您看我这副熊样子，像是能养得起三个孩子的人吗？我也是没办法，厂子效益不好，两个月才发一次工资，我这才写信骗骗我爹，想着先不往家寄钱了。” 叶大娘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叶洪海，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老大，你当你娘是傻子吗？你爹那信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你媳妇又怀上了，希望是个带把的，丫头也不嫌弃。 我看你是真嫌日子过舒服了，多一个孩子多受一份罪，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还要交罚款，还要连累家里的，你这是何苦呢？ 还是把你媳妇叫回来，把孩子打了，以后和两个丫头过就行了，你还有侄子，关键时刻侄子当儿子使。” 叶洪海心寒，他妈大概不是担心他的日子不好过，是担心不往家拿钱吧？侄子连亲爹亲妈都不见得孝顺，还能孝顺他这个大爷？ 指望不上，也不敢指望。 “妈，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媳妇并没有怀孕，她回娘家了，大舅哥写信来了，说我丈母娘吃不下饭去，让她回去看看。” 叶洪海老实巴交的，说的话和巧慧说的差不多，村长和妇女主任真有几分相信。 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来，也不存在提前商议好了。 村长一锤定音，“那这样吧，咱先找个招待所住下，洪海他娘，你就在你儿子家住下吧。” 叶洪海记住了二婶的话，拒绝道：“我和四个人一个宿舍，我妈怎么住啊？” 村长想了想，“那就住你二婶家。” 刘大梅不干了，就叶大娘那副德行，离得越远越好，“村长，俺六七口人，就住在三小间房子里，这又不是夏天，你可真会难为人。” “那就住洪海媳妇那里，正好帮着带带两个孩子。” 叶大娘是同意的，带两个孩子是假，探两个孩子口风是真。 可能有人要问了，都是儿子，为什么当妈的厚此薄彼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叶大娘就属于奇葩里面的一种。 大儿子老实，拙嘴笨舌的，二儿子嘴甜，一样的话从二儿子嘴里说出来，能让她舒心不少，能多吃一碗饭。 大儿子说话不会拐弯，好人能让他气死。 叶大娘就喜欢嘴甜的。 再加上老二娶了叶大娘娘家侄女，亲上加亲，结婚以后又肚子争气，一举得男，老大又生了两个丫头，叶大娘歪了的感情天平就彻底倒向二儿子了。 本来老大往家寄钱，贴补家里日子过的不错，从每月二十块钱减到十块五块，现在一分不寄了？ 这哪行？ 孙玉桂生孩子的时候，接生婆就跟她这个当婆婆的说了，孩子脐带长，再生一个也是闺女。 与其再生一个闺女，还不如拉巴侄子，老二家的二胎又是个儿子，刚两个月。 这才是叶大娘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妯娌，刘大梅可不想让她沾女儿的边，店里面什么食材都有，万一当自家的造，万一住下不走了呢？ 刘大梅的心思在眼底快速盘算，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转而换上一副热络却略带为难的表情，“村长啊，小店虽小，但里里外外都得巧慧张罗，晚上是他哥在那边看店，一个老嫲嫲和两个小丫头可怎么放心啊？要不这样，让嫂子跟你们去住招待所，干净又宽敞，离这边也近，方便照应，你看行不？” 村长算是看出来了，叶大娘不得人心，妯娌和儿子都不待见她。 这不废话吗？这么个人，谁能待见？ “好吧，那就去住招待所。” 刘大梅朝着叶洪海使了一个眼色，“老大，你送村长他们去。” 等村长几个人走了，刘大梅让大宝在房间里看门，她抱着小宝去找儿子。 看着老娘气喘吁吁的，背上的小儿子一颠一颠的还特别兴奋。 “妈，怎么了？” 叶洪海赶紧把小宝接下来，小宝还像八爪鱼似的，得硬往下薅。 刘大梅手掐着肚子，“快去……你妹妹那边看看……你那个天杀的大娘……带着村长和主任来抓你嫂子超生。” “什么？”叶洪成也不敢相信，大娘做事这么离谱，“我怎么说？” “你傻呀，让你嫂子先躲起来，我骗村长说你嫂子回娘家了，骗不了多久，马上就要撕破脸了。” 其实叶洪海两口子早有打算了，孙玉桂穿围裙穿的衣服又肥又大，等六七个月看出来了再出去躲。 现在才三个多月，压根没这个打算。 叶洪成赶紧推出三轮车，去巧慧那边报信。 店里人说，巧慧和秦时一起走了，叶洪成又掉转车头去小二层。 叶洪成心急如焚，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小路上颠簸，车轮卷起阵阵尘土。他加快了蹬车的速度，额头上都冒汗了，却无暇顾及。 到达小二层楼下，他匆匆停好车，就拍响了大门。 没有人出来。 “巧慧，在家吗？” 巧慧这才出来开门。 “怎么才出来？” “我以为是别人，外人来我可不开。” 叶洪成焦急地问：“嫂子在吗？” “在。” “那就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巧慧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嫂子你出来吧，是我哥。” 工夫不大，孙玉桂从楼上下来。 “村长他们去厂子里找了，反正我哥不承认，只说嫂子回老家了。” 巧慧说：“村长去店里，我也是这么说的。” “现在得想想办法，得出去躲着了。” 孙玉桂的脸很惨白，是气的，又为自己不值。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嫲嫲好狠的心啊，再怎么说你哥是她的亲儿子，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喊她奶奶，她为什么要带着人来抓？” 这个问题只有本人知道了。 “等大哥来了，一起商议吧，好在我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 这搞的像地下工作者似的。 第323章 刘大梅威武 叶洪海脱不开身了。 把人送到招待所之后，叶大娘又跟着儿子回来了。 叶洪海对着二婶无奈地摇摇头，投胎是门技术活，他技术不行选了这么一个妈。 能怎么办？ “你先去上班吧。” “好嘞。” 刘大梅拿把凳子让妯娌坐下，问道：“你带着人来，大哥知道吗？” “知道。” “他知道你来，不知道你带着人来，嫂子，咱都当了三十年的妯娌了，你什么人什么性子我知道。” 叶大娘不吱声了。 刘大梅继续说道：“咱都是当娘的，也是当婆婆的，反正我觉得儿女过的好就是我过的好，辛苦一点没什么，十年的活络不见了，十年的孩子长大了。 我以为人人都是这么想的，嫂子好像不是啊。就算是洪海媳妇怀孕了，有别人抓的，没有你这个当娘的当婆婆的抓的份，你真是想把和儿子的情分断的干干净净吗？ 嫂子，咱们这辈子，不就是图个儿女安稳吗？你这样做，让洪海夹在中间，他难啊。” 叶大娘是油盐不进，说了这么多，一点也没感动她，“老大超生是要罚款的，这是凭着好日子不过。” “就算是交罚款，你这个当妈的准备了多少？” “我哪有钱？就算是有钱，我还得留着养老。” “你没打算出钱，交罚款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抓你去卖那二两肉，你管闲事干什么？” “老二家的，你说什么？你才去卖。”叶大娘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小宝吓的哇一声哭了起来，大宝则站在奶奶前面，护着奶奶和弟弟，扬着手威胁道：“打洗你！打洗你，你这个大坏蛋！” 叶大娘就没把还穿着开裆裤的大宝看在眼里，抬手就拍了大宝一巴掌，“你打死谁啊？缺娘少教的玩意儿！” 大人可能忽视了自己的一巴掌对于孩子来说有多重，也有可能叶大娘就是想教训一下孩子，明知道巴掌重也打下去了。 这一巴掌刚好打在大宝的背上，大宝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打趴在了地上。 才四岁的孩子（大宝还是最小的生日，大年三十），不抗揍啊。 “嗷……哇哇哇……” 刘大梅是个爱孙如命的人，大宝小宝就是她的宝贝疙瘩，听着大宝哭，她都心疼死了。 刘大梅的眼眶瞬间湿润，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大宝从冰冷的地上拽起，紧紧搂在怀里。 大宝的小脸上满是惊恐与泪水，小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襟，奶奶可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奶奶，疼……” 大宝伸出他的小手，手掌上除了土，还去了一块皮，渗出了一点血。 刘大梅给他放嘴边吹吹，小宝挤进奶奶怀里，也帮哥哥呼呼。 刘大梅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射向叶大娘，气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也是当奶奶的，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四岁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的心，简直比石头还硬，从你带着人来抓你儿媳妇，我就知道了，你不是人，你是畜牲，马户操狗养的杂碎。” 刘大梅有句话说的对，两人三十年的妯娌了，她很了解叶大娘。同样的，叶大娘也很了解这个妯娌，刘大梅骂的很难听，明显是生气了。 很生气。 “这也不怪我，你看看你养的孩子，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奶奶，他敢指着鼻子说打死我，这都教育出些什么孩子？” “你养过他一天吗？你给他买过一块糖吗？啥事都没干，还指望他护着你？你真是好大的逼脸！ 赶紧的，滚！有多远，滚多远，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大娘让三个滚骂的有些上头，“说好听点你是个看门的，说不好听点你就是个看门狗，这是你的地吗？看把你狂的。” 刘大梅气的在原地转了三个圈，拿起凳子就砸。 叶大娘吓的叫了一声妈，这个妯娌也太虎了，“你可别胡来，我走，我走……” 刘大梅正在气头上，手中的凳子仿佛变成了她满腔怒火的宣泄口，带着一股不能妥协的势头，猛地朝叶大娘砸去。 叶大娘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向后退去，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扑”的一声，敲在了她的脚后跟上。 疼肯定是疼的，都是肉包着骨头，可叶大娘现在顾不得了，狼狈地跑了出去。 刘大梅还有两个孙子，自然不能去追，叶大娘跑远了，还不忘回头骂几句找场子。 “要不是老二死的早，我高低不让你。” “老二让你方死了吧？” 刘大梅作势要追，叶大娘比兔子跑的还快，嗖一下没影了。 刘大梅赶紧去找叶洪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秦时中午还是去找了刘文滨。 哥俩去附近的一家小饭店，要了两个菜。 刘文滨下午还有班，不能喝酒，秦时在小饭店的货架上拿了两瓶汽水。 秦时把另一瓶递给了刘文滨。 “这玩意冷冰冰的，好喝吗？” “不知道，看有卖的，你又不能喝酒。” 菜上来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叫上弟妹和孩子一起来。”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人，只会损我，各种看不起我，就像我让她娘俩受了多少委屈，我高攀了她一样。” 刘文滨的妻子是本地人，是棉纺厂里的女工，而刘文滨是农村户口，工资也不高。 这就是刘文滨妻子口中“高攀”她的理由。 秦时拍拍他的肩，“好了，吃菜。” “哥，说吧，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你这么问我倒是不好意思说了，只有有事才找你，显得我不厚道。” “没影的事，哥，你不要多心，我永远忘不了我在新兵连投弹练习的时候，你救了我，想让我干什么，你只管说话。” 刘文滨在新兵连练习实弹投掷的时候，失手掉落在脚边，是秦时冲过来，把他拉进了掩体里面。 可以说没有秦时，他坟头草都老高了。 “别说这个了，我那时就是带新兵连的，救你是我的职责。” 秦时又接着说：“那个范开明的媳妇去找你嫂子了，人很偏激，男人被抓一口咬定是你嫂子告的，还提出了无理要求，让我们帮她养孩子。” “确实够不要脸的，明明是他们害嫂子。” “让你嫂子赶走了，没捞到什么便宜，但不能不防，就怕她走偏激，伤到大人孩子。” 后面已经不用说了，刘文滨秒懂。 扒。 第324章 决定 堂哥和堂嫂的事，巧慧只提供必要的帮助，其他的她不多嘴，接下来怎么做，得看他们自己了。 “我不管，反正这个孩子我要，吃糠咽菜我养。” 孙玉桂决定赌一把，没有儿子，甚至被亲婆婆指着鼻子骂绝户的滋味，现在想起来还疼。 最坏的结果就是穷，再多一个闺女罢了。 她又不是没穷过，穷了都三十多年了；就算是多一个闺女也不吃亏，多一个孩子孝顺。 叶洪海挠头，“那以后怎么办？咱现在就出去躲？去哪里躲？秋莲冬莲怎么办？” 方方面面都是事，又不能一拍屁股走人。 “你在家带两个孩子，我出去躲。” 话说孙玉桂一个女人，一个人也不放心啊。 “我三姐不是嫁去东北了吗？我去找她。” 东北那疙瘩地广人稀，抓的最严的那些年，很多去东北躲超生的。 这么一来，叶洪海的工作也得辞了，不然容易让人家守株待兔。 叶洪海打算到城郊租两间房子住，人多更安全，秋莲冬莲放了学就可以去那边。 至于工作，叶洪海打算好了，他就去各个学校门口，卖糖葫芦卖瓜子卖爆米花。学生放假了，就去电影院去市场。 巧慧把大学校区那一块也交给叶洪海卖。 这么一来，孙玉桂没有后顾之忧了，巧慧偷偷地把她的衣服带回来，怕夜长梦多，当晚孙玉桂就和叶洪海坐车一起去了东北。 秋莲还好点，她毕竟大了，她也想要个弟弟，爸爸妈妈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冬莲还小，她考虑不到那么多，就知道妈妈要走了，她以后要好久才能见到妈妈。 孙玉桂拉着小闺女的手哄她，“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你以后要听话，听爸爸和姐姐的话，不听话妈妈就不回来了。” 冬莲的小手紧紧揪着衣角，大眼睛里盛满了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孙玉桂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等妈妈到了地方，就写信回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通信了。你要好好上学，学会写字，这样妈妈写的每一句话你都能看懂，知道吗？” 冬莲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小小的湿润。她伸出小手，轻轻抱了抱妈妈，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留下母女间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叶洪成提着行李，催促道：“嫂子，走吧，时间快到了，别误了火车。” 孙玉桂摸了摸大女儿的脸，又摸了摸小女儿的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叶洪成用三轮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这几天，秋莲和冬莲就先在巧慧家住，饺子店就先让李浩看几天，后面再想办法。 婆婆和姥姥一个床铺，空出一张床让秋莲冬莲住，这是韩秀兰自己提出来的。 忙了一天了，也紧张了一天，巧慧早早赶孩子睡觉，她也洗洗睡。 巧慧去了姥姥那屋，囡囡在姥姥跟前躺一会儿，又跑到奶奶跟前躺一会儿，调皮地很，也黏人的很。 巧慧推门进来，囡囡又去找妈妈抱抱。 囡囡只穿着秋衣秋裤，娘俩亲了亲之后，姥姥掀开被子，又把囡囡塞进了被窝。 杨英红问道：“今天你也累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巧慧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姥姥，妈，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知道指的是秋莲冬莲。 哥哥那边孩子多房子又小，不合适去，那只能住这边了，住过来就是巧慧的责任，累的是姥姥和婆婆。 秋莲冬莲可是和她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杨英云说道：“不麻烦，就多双筷子多只碗的事，姐俩也能照顾自己了。” 韩秀兰也催促道：“多大点事啊，你别放在心上，快去睡吧。” 巧慧又去了北边秋莲冬莲那个房间，发现姐俩都不在。 正在疑惑间，秋莲悄悄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眼神里带着几分早熟的懂事，“姑姑，喝水。” 巧慧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暖到了心底。 冬莲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块自己舍不得吃的糖，小手有些颤抖地递给巧慧，“姑姑吃糖。” 两个小女孩站在那里，一高一矮的身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弱，画面温馨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也有小心翼翼。 “别站着了，赶紧上床睡，秋莲，看着妹妹点，这个电褥子不能乱动，想吃什么了就跟姑姑说，姑姑给你们做；学校要什么了买什么都跟姑姑说，别憋着，知道吗？” 冬莲撇撇嘴，哭了出来，“姑姑，爸爸妈妈不要我和姐姐了吗？” 秋莲赶紧替妹妹擦眼泪，“要，爸爸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妈妈抱了小弟弟小妹妹了再回来。” “秋莲，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要是有人问，就说你妈回去照顾姥姥了。” 秋莲点点头，“我只在家里说。” 孙玉桂是家中老幺，老娘快八十岁了，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算咒她。 帮两个孩子掖好被角，巧慧才抚着眉头上楼。 秦时正在看书，看见巧慧回来，才放下书让巧慧赶紧上床。 手脚都冻凉了。 秦时的大手把巧慧的小手团团握住，来回揉搓，“好受点了没？” 巧慧的脸颊微微泛红，感受着秦时掌心的温暖，仿佛连心都被这股暖流包裹了。 “好多了，谢谢你，老公。” 秦时顿住，“又喊老公，着打。” “我听别人说，南方人就叫老公，这是最亲热的称呼。” 巧慧轻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感激与柔情。 秦时轻轻一笑，将巧慧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胸口，用体温为她驱散寒冷。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屋内，巧慧依偎在秦时怀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份宁静与温馨，温暖与安宁。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回响。 秦时低头看着巧慧，拨开了她挡在额前的一绺刘海。 巧慧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许偷看我。” 秦时关上了灯。 “秦时，我们家的破事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烦？” “谁家没有亲戚？秦家更烂，你不是也没嫌弃我？有你在，再多的事都不是烦事。你是我的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叶洪成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叶洪海的突然失踪，让村长一行大感不妙，正在对叶洪成一家严加盘问。 第325章 走进了误区 村长苦口婆心，“二嫂子，你就是看门的，你说不知道，我不相信。” 刘大梅可不是老实巴交让人碾压的主。 “我是看门的，我不是特务，别人走出去，我得还得挨个问呀，你去哪里啊？你干什么去？那也没有人给我发工资啊？你要是早说给我发工资，我就问了，我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扒拉出来。” “嫂子，你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 “我哪里胡搅蛮缠了？洪海不是我儿子，他亲妈在这里呢，不管他媳妇有没有怀孕，又不是给我生孙子，一拃没有四指近，你找他亲妈去。” 叶大娘是在村长和主任的撑腰之下才敢上门的，脚后跟去了一块皮，现在还生疼生疼的。 “这会想起我这个亲妈来了？老大要孩子你肯定知道，不然你和巧慧也不会联合一起糊弄我们。” 刘大梅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我还说是你撺掇的呢，怎么就这么巧？你带人来了他俩就走了？” 村长和妇女主任同时看向了叶大娘，也是哈，哪有亲娘带着人来抓儿媳妇的？这本来就说不通，会不会叶大娘想撇清自己的关系，联合儿子儿媳演出来的一场戏？ 大老远跑来，光车费就花了不少。 叶大娘心虚，不对，不是心虚，就是让人盯着不自在，她辩白道：“胡说八道，我要是真耍人了，我不得好死。” “咒自己没用，你看几个发毒誓的成真了？新社会不搞迷信那一套。” 叶大娘很想表决心，可她不知道怎么表，只能反反复复讲车辘轳话，“村长、主任，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是真心不想让老大超生孩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过苦日子。” 这磨盘推着推着，还是回到了原点。 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刘大梅隐晦地催了村长几次，可这仨货屁股沉，压根不说走。 刘大梅感叹，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摊上了这么一个妯娌，搅和的她们鸡犬不宁。 姚素梅抱着小宝坐在炕上，大宝在面前跳啊跳啊，让姚素梅拉过来拍了屁股两巴掌。 “说了你多少遍了，耳朵塞住了？” 大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姚素梅又拍了一下大宝的嘴，大宝哭的更大声了。 刘大梅把儿媳妇推到了一边，“你干什么？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刘大梅赶紧把大宝抱在了怀里，“大宝，不哭不哭啊，奶奶护着你，看谁以后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跟她拼命。” 这话明显是指向儿媳妇的。 小宝看见哥哥哭了，也吓的哭了出来。 房子小孩子多，天棚都要让哥俩掀翻了。 叶洪成赶人了，“村长，主任，一不是我超生孩子，你们堵着我家里算怎么回事；二我和叶洪海只是兄弟，他是他我是我，各人自扫门前雪，等我违反政策了，你们再来吧。” 叶洪成下场赶人了。 大人叫孩子哭，确实也待不下去了，村长带头向外面走。 外面，村长还在不遗余力地劝说：“洪成啊，你要是真知道你哥去哪里了，就劝劝他，超生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长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超生要罚款，要扒房子，两个人还得有一个去结扎，想想吧，怕不怕？” “我见到他劝，看不到那就没有办法了。” 叶洪成返回到家中，明显气氛不一样了，儿媳妇坐在炕上抱着小宝，婆婆抱着大宝坐在椅子上，两个人的距离明显成八字，两边挣。 小曼站在门梁下面，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没事，去睡觉吧，有爸爸呢。” 别让个孩子承担后果。 “大宝起来了，赶紧跟奶奶去睡。” 大宝还委屈呢，妈妈抽的嘴巴现在还疼。 “听见了没有，大宝？”叶洪成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你嚷嚷什么？大宝挨了打还不能哭两声？有本事你吵我！” 叶洪成承认不敢，就连他催促祖孙两个去睡，也只敢催大宝。 “妈，我也没说什么啊，大宝小宝都困了，早点睡吧。” 屋内陷入短暂的静默，只有大宝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响。 姚素梅紧抿着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却仍倔强地别过头去。 叶洪成叹了口气，弯腰将大宝从奶奶怀里接过，大宝的小脸还挂着泪痕，却本能地往父亲怀里蹭了蹭，仿佛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叶洪成温柔地拭去大宝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大宝乖，不哭了，爸爸带你去睡觉，明天醒来就有好吃的了。” “爸爸，窝要糖葫芦。” “行，明天的，明天爸爸买。” 好歹安抚好了亲妈，回来就看见炕上的娘俩。 “睡吧。” “我打大宝不是故意的，他又蹦又跳的，加上那三个人堵在家里，我一时生气。” 叶洪成低头脱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孩子，他是你亲生的，不能和那两个比，也别太差了。 你最应该哄大宝，刚才那段话最应该和妈说。” “小嫚和光辉只有我，大宝小宝还有爸爸和奶奶……” “你既然这么想，干嘛结婚呢？你不结婚的话，你就是小嫚和光辉两个孩子的妈了，谁也抢不走，现在多出了两个孩子，母爱都不够分了。” 叶洪成抱过小宝，他搂着小宝睡。 姚素梅走入了一个误区，老是想让别人同情那两个孩子，这是不对的。 两个孩子的苦难不是别人造成的，这份同情要建立在牺牲自家孩子权益上，换谁也不会同意。 …… 三天后，巧慧正在店里忙，一个五十多岁，背着手，面膛小麦色的人出现在巧慧面前。 “丫头。” 一声丫头喊的巧慧热泪盈眶，她赶紧把活交给别人，跑了出去。 “大爷，快进屋暖和暖和，是不是挺冷的？” 叶大爷笑着说：“不冷，你大爷不傻，我穿的多。” 还不冷呢，巧慧拉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巧慧拉叶大爷进了屋，煤球炉子提了出来，又端了一碗刚出锅的饺子。 “大爷，你先吃，暖暖身子。” 叶大爷也不推让，亲侄女不比闺女差。 饺子不大不小的，刚好一口一个。 “你哥往家发电报了，知道你那畜生不如的大娘来了，我就马上买车票来了。 我听你大哥说了，你开的饺子店在火车站北面，好歹我识几个字，真让我找着了。” 巧慧坐在叶大爷对面，笑着把衣服上的一点草屑拿了下来。 “在家里草一把菜一把的，就不缺这个。” 见这一碗吃的差不多了，巧慧又重新打了一碗，叶大爷用袖子擦了擦嘴，“饱了，饱了，吃的溜饱。” 第326章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叶大爷想让巧慧带他去找叶洪成，再去找杀千刀的老嫲嫲。 “大爷，我哥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叶大爷随身带着烟袋，装了一烟锅子，巴嗒巴嗒抽了起来。 “你大哥给我写过信，这事我不发表意见，要，我支持，但我没钱帮不了多少，只能帮点力气；不要，我也支持，这辈不管那辈，两个丫头不用盖房娶媳妇，不用扛腚打饥荒，也挺好。” 很难得，叶大爷能想通。 “大爷，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哥和嫂子原本打算六七个月的时候再出去躲，躲三两个月就生了，谁知道我大娘带人来，我哥只能把嫂子送走了，过几天我哥才能回来，你现在见不到。” “这事怪我，我就不应该把你大娘当人，畜牲还知道护崽子，她不知道。我这次来，不把这坨狗屎拉回去不算完。” 巧慧就带叶大爷去坐公交车，中间再转一次就到了。 叶洪成不在，下乡收菜去了，巧慧陪叶大爷等着。 叶大爷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问巧慧，“丫头，这个店也是你开的？” 巧慧也没瞒着，“是，两个都是。” 叶大爷挺高兴的，“你爹没福气，这要是他还活着，就跟着你们享福了。” 巧慧对叶大爷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巧慧的父亲和大爷是双胞胎，她对父亲的印象模糊，但哥哥说，两兄弟是有八九成相像的。 巧慧见到大爷，就像见到了父亲一样。 说起父亲，两个人心里都不得劲，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就是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叶洪成骑着三轮回来了，车斗里装的满满的，他一袋袋往屋里面扛。 打开门就看见巧慧和叶大爷了。 叶洪成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袋子，快步走上前来，脸上洋溢着惊喜与一丝赧然。 “大爷，您也来了啊！” 他边说边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几分。 叶大爷站起身，烟袋在桌上轻轻磕了磕，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感慨，“洪成啊，看你忙得，我接到你的电报就来了，一刻也没耽误。” 说着，叶大爷上前拍了拍叶洪成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叔侄感情无需多言。 叶大爷帮着叶洪成搬完了菜，稍事休息，叶大爷就让侄子带他去招待所。 叶大娘闲的没事，就在招待所外面晒太阳。现在找不着老大两口子，什么都干不了，村长和主任商量也该回家了。 叶大娘想的可就多了。 没打掉孩子，儿子以后没钱孝敬她了不说，传到老头耳朵里，她跟老头怎么交代？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叶大娘恍过神来抬头去看，就被一只大脚狠狠地踢倒在地。 紧接着又踢了两脚。 别看叶大娘在外面凶，在家里温驯的像只猫，老两口的关系，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两兄妹一个往东看一个往西看，假装没看见。 该。 叶大娘已经抱着头嚎上了，“老头子，老头子，你不能打人啊。” “我打的是人吗？畜生不如的玩意！畜生还有母子情，狗知道护崽子，牛知道舐犊子，鸡知道下雨扎煞着翅子护鸡崽……畜生能做到的你做不到，你活五十多年白活了，还不如早死了沤肥。” “我，我也是为老大好，为了咱这个家好，为了能过上好日子。” “放你娘的臭狗屁！” 村长和妇女主任跑了出来，一个去拦叶大爷，一个去拉叶大娘。 村长，“大哥，你别这样，嫂子也没做错，她是大义灭亲。” 叶大爷生气地推开他，“别跟我唱高调，她是大义灭亲，你也回去大义灭亲一个给我看看？这是猪狗不如，哪个当娘的不护崽？就她个不懂二五，她妈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玩意不懂！” 叶大娘又接着嚎了，刚唱了几个字，“我滴娘嘞——”，就让叶大爷冲过去，差一点又踢中了。 “洪成，巧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大爷扶到屋里去，气坏了有你们受的。” 听了村长的话，两兄妹这才行动起来，一左一右扶住了大爷。 “大爷消消气，咱进屋说。”巧慧拍了拍他的手，气也出了，火气也该消了。 为了省钱，三个人住了大通铺，女的一间，村长和别人挤了一间。 白天各忙各的，男同志那间刚好没有外人。 叶大娘畏畏缩缩的不敢进，就扒在门口，要是老头伸腿，她还能跑的快。 村长开始讲道理了，“哥，咱现在的政策就是少生优生，洪海已经有两个闺女了，再生可就是超生了，超生是什么结果……” 村长巴拉巴拉一大堆，闲着也是闲着，叶大爷又抽起了烟袋锅子。 “村长，你说的再有道理，我也说了不算，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看不见摸不着，跟我说这些一点用也没有。” 是啊，这跟头疼医脚有什么区别？ 村长的话仿佛被一阵风吹散，落在空旷的屋子里，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叶大爷的烟袋锅子里，火星子一闪一闪，伴随着他深深的叹息，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 “算了，我们这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去，我把话撂在这儿了，这要是超生了，都按政策来，该罚的罚，该结扎的结扎，房子也别想要了，有本事生，就得有钱交。” 叶大爷招呼两兄妹就走。 叶大娘还想跟上，让叶大爷瞪回去了，“我去看洪成俩孩子，你去干什么？” “我也是当奶奶的……” 叶洪成都佩服她脸皮厚，刚打了大宝，不会又忘了吧？ “你只是老二家那俩孩子的奶奶，连亲儿子都容不下的人，还是别去了，你去了我都不放心，村长，人是你带来的，还得你带回去，老二不能没有妈。” 村长一口痰上不来下不去，这都整的什么事啊？来了也没办成事，还不如不知道不来。 叶洪成就带着大爷回了家。 刘大梅自然要热情招待，中午是姚素梅做饭，巧慧在一边帮忙。 都说女人把厨房当作自己的私有领地，巧慧是嫁人了，厨房当然要交给嫂子。 她有这个自觉。 “嫂子，你看土豆丝够吗？” “巧慧，你又不是不做饭，你看着办。” 是，巧慧在家也做饭，可每家的习惯不同，有人盘子里得冒个尖，而有人一平盘就可以了。 “巧慧，你把五花肉切一切，切的薄一点大一点好看。” 巧慧割了1/3拳头那么大，问道：“这么多，可以吗？” “你看着办……” 巧慧：“……” 第327章 姚素梅变了 巧慧又有点多心了，大爷的到来，嫂子不满意？还是对她这个出嫁的小姑子有什么意见？再或者对老娘和哥哥有意见？ 反正一顿饭的时间，巧慧想了很多，后面索性不问了，开始烧火了，她就坐着烧火，不掺言。 叶洪成有意见就提，指着大白菜说道：“不是有肉吗？你倒是多放点啊？” 叶洪成说的也没毛病，平时抠搜就抠搜了，老家来人了，又是自己的亲大爷，怎么也得大方点。 姚素梅看了看巧慧，“咱妹妹切的。” 巧慧：“……” 真是日了狗了！ 巧慧被嫂子这一句话噎得无语，手中拨弄火棍的动作都停了片刻，火星子四溅，映得她脸庞忽明忽暗。 她抬眼望向姚素梅，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却仍保持着沉默。 一旁的叶洪成见状，哈哈一笑，把巧慧拉了起来，“来来来，巧慧，哥哥烧火，你过去陪大爷聊聊天。” 巧慧都没迟疑了一下，放下火棍，去了招待客人那屋，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灶房里，叶洪成小声说：“差不多就行了，我们的事别扯到任何人头上，我妈天天带孩子，我妹妹对我帮衬也很多，人要讲良心。” 姚素梅停下了翻炒的动作，“妈看的是她的孙子，巧慧给你发工资，你没给她干活吗？这叫干活领工资，别说什么帮衬。”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和你掰扯掰扯，我妈是看两个孙子，那两个她没管吗？我以前在厂子里头不是干活领工资？发给了我多少？” 不是叶洪成翻旧账，他决定和姚素梅结婚的时候，就想好了，绝对不嫌弃光辉和小曼，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宝小宝倒成了后妈养的了。 姚素梅不说话了。 弟弟的孙子也见了，饭后，叶大爷就提出来见见自己的两个孙女。 巧慧说：“今天是星期天，秋莲冬莲在家，也有地方住，就让大爷直接住家里。” 叶大爷可是知道巧慧有老婆婆还有少婆婆，再加上五个孩子…… “住的下吗？住不下我就住招待所。” 提起女儿，刘大梅与有荣焉，“住的下，住的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大梅也请了半天假，带着大宝小宝一起去。 坐的是公交车，要一站一站的上人下人，二十多分钟才到站，又步行走了半里地，才在小二层停下。 叶大爷惊讶地问：“这是……巧慧的家？” 刘大梅笑着说：“对呀，现在还担心没地方住吗？” “我以为顶多四间屋，这么多人住肯定不够。” 巧慧拍门。 巧慧的手轻轻扣在门扉上，几声清脆的“咚咚”声后，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欢闹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秋莲和冬莲两个小丫头惊喜地喊着“爷爷”，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就往院里拽。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围的严严实实的，在玩陀螺，玩豆包，阳光给这温馨的小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叶大爷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挺好，挺好。” 杨英红和韩秀兰都迎了出来，巧慧帮他们做了介绍，没想到叶大爷还认识韩秀兰。 “当年前后村隔的近，谁不知道老秦家日子穷，还捡了一个闺女？等能上山抓兔子下山捞鱼摸虾了，一个村子都不够祸祸的，能打的能打遍好几个村子无敌手。” 提起光着屁股光着脚干的那些事，叶大爷是既感慨又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那个地方，韩秀兰已经不去想了，她看了一眼儿媳妇，小声说：“进屋吧，里面暖和。” 巧慧就扶叶大爷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炉火正旺。 巧慧去泡了茶。 “春兰子还有以前的影子，我们都老了，只有你还没老。” 一个“死”了快三十年的人，突然有一天活了，要不是听儿子说了，他还真不相信。 韩秀兰摸了摸自己的脸，“别说年轻了，我也快五十的人了。” “那比起我们来还是小。” 巧慧早就看出来了，婆婆并不愿意提过去的事，特别与秦远山有关的，她把茶水递给叶大爷，就把话题扯开了。 “那几个也不嫌冷，怎么都在外面呢？” “长腿了，拦不住了，让她们在外面蹦达蹦达也行。” 杨英红本身是医生，她是知道越捂着盖着越容易感冒，除非是恶劣天气，她都会让孩子在外面玩玩。 冬莲秋莲姐俩一左一右挨着爷爷，父母不在，爷爷就是最亲的人了。 叶大爷叮嘱她们，“要好好听话，帮着姥姥奶奶姑姑干点活，看好弟弟妹妹。” 孙女懂的不多，这是爷爷在教她们为人处事呢。 谁都不是爸爸妈妈，可以无条件包容，这是现实，也是事实。 冬莲秋莲姐俩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点着头，把爷爷的话当成了珍贵宝典。 秋莲的小手轻轻扯着爷爷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依赖。冬莲则依偎在爷爷身旁，小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爷爷布满皱纹的手掌，那是一种无声的爷孙之爱。 巧慧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喜欢大爷给孩子灌输这些有的没的，她不是救世主，她只负责几天而已。 巧慧去市场买了肉，内脏不好卖，巧慧要了一个猪心和一叶猪肝。 说不好吃的那是手艺不精。 回来巧慧就开始收拾。 瞅空，巧慧还问了刘大梅关于嫂子的事。 “妈，嫂子是怎么了？对我有意见？有意见就说出来，能改的我就改。” “别理她，她是自个心里生事，你别硬往身上揽。” 刘大梅就把那天大宝挨打的事说了。 “这也没什么，当亲妈的也能打着。” “她就是偏心，偏心她前头两个，那两个我又不是没管，做饭什么的不都是我？” “妈，嫂子是亲妈，偏心不偏心的你别管，再偏心能偏心到哪里去？大宝小宝不是还有你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我，她是她，要不是大宝小宝用人，我真想拍拍屁股回老家去，窝在那三间屋里，看着净生气。” “我哥知道吗？” “你哥也跟她吵，没办法，怪谁呢？怪你大哥当初瞎了眼，非娶这样的，现在只能自作自受。” 没有一眼看到底的，当初姚素梅也不这样啊？ “等有机会了，我跟嫂子谈谈，也有可能有什么误会。” 巧慧还是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坏，这世上就没有百分百纯粹的人。 无关男女。 第328章 买房 叶大爷住了一宿，本来打算第二天回去的，看着两个孙女对他恋恋不舍，叶大爷又多住了一天。 临走，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打开了好几层，从里面拿出十块钱来，交给秋莲。 “你姑姑不是你爹妈，照顾你们是人情，不照顾你们也挑不出理来，眼里有活点，手上勤快点，这十块钱等我走后，你交给你姑姑，就说爷爷念着她的好。” 秋莲双手接过那被层层包裹、带着爷爷体温的十块钱，眼睛微微泛红。秋莲小心翼翼地将其叠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那不只是钱，更是爷爷沉甸甸的爱与嘱托。 她轻轻点头，声音哽咽，“爷爷，您放心，我和妹妹都会懂事的。” 叶大爷慈爱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好了，别哭，爷爷要回家了。” 冬莲还拉着爷爷的手，摇晃着说：“爷爷，你在这里带我们好吗？” “冬莲听话，爷爷要是不回去，你奶奶能把屋顶盖揭了，我得回去管着她。” “好吧，爷爷。” 巧慧给大爷煮了六个鸡蛋，又给他放了两包桃酥，两个苹果，放在车斗里，让叶大爷带着路上吃。 “不用了，俺家你大哥大嫂麻烦你，秋莲冬莲麻烦你，我又给你添麻烦？” 巧慧硬塞了进去，“大爷，你客气什么？我是谁？我是外人吗？” 叶大爷笑呵呵的，“你不是外人，我没有闺女，我可是把你当闺女看。” “那不就是了，哪有跟闺女客气的？” 叶大爷就拎着包，坐在后车斗，叶洪成送他去火车站。 叶洪海在外待了八天才回来，这也不怪他，去东北单趟就要三天两夜，这还是住了一天就返身往回走。 “真是人和人没法比，人家那边都是一墒一墒的地紧挨着，一眼望不到头，吃的用的也比咱老家好。 要不是太冷受不住，我带着老婆孩子去闯东北去。” 那地方杨英红熟啊，“东北地大物博，北大仓不是白叫的。就是天气吧，关内人招架不住，有去了关节不好又搬回来的。” 从第二天开始，叶洪海就扛着草把子走街串巷卖糖葫芦，顺便打听房子。 工作私事两不误，两天之后真让他打听着房子了。 房子在小学附近，主要也是照顾到孩子上学，三小间，两间卧室（孩子大了，又是女孩子得格外一个房间），一个厨房。 以前住过人，稍微一打扫就可以了。 叶洪海和叶洪成花了半晚上，把饺子店以及宿舍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挺好的，宽敞。” 叶洪海也很满意，“我现在就是没钱，有钱我就买下来了，才九百六十块钱，讲讲价九百五，九百，就能买下来。” 房租是每个月五块，算下来也不少。 叶洪海有个几百块，但现在要生孩子要准备交罚款，还要一个人养全家，真不敢动。 叶洪成倒是心动了。 巧慧早就跟他说过了，以后房子会很值钱，他也想买，但一直没机会。 回头，叶洪成就跟巧慧说了，为此，巧慧还特地过来看了看。 位置还可以，房龄也不是太长，保管的不错，只要别超过九百就可以谈。 叶洪成的钱都在姚素梅手上，想买房子就必须先跟她商量。 姚素梅不同意。 “我有房子，孩子还小，那么着急买房子干什么？放在银行里能涨利息，买了房子去啃房子啊？顶饿？” 叶洪成耐着性子解释，“你的房子是你的，我还没有呢，总得有个安身的地方。” “我是面粉厂工人，于情于理就给我分房子，实在不行，我们搬去那边住，三间房子比这边宽敞。” “搬那边去我宁愿住这边，反正我想买房子。” 姚素梅坐到叶洪成身边，劝他，“咱不比你妹妹，咱挣得少，就安心攒钱，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 叶洪成不敢说巧慧见过后世，知道房子一定会涨钱，只能委婉一点了，“巧慧说房子以后会涨钱，买了不亏。” 姚素梅说，“巧慧又不是半仙，你别听她忽悠，反正我不同意买，本来养孩子负担就重，攒钱是为了不时之需，不是买房子等着涨钱的。” 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又过了两天，巧慧无意中问起来，叶洪成才说了实话。 “你嫂子不同意买，钱在她手里，我想买也没办法。” 女人过日子仔细，打算的长远一点，就怕有捉襟见肘的那一天。 叶巧慧想了想才说道：“哥，你要是真想买的话，钱我借给你。” 巧慧可就这么一个哥哥，姚素梅有房子，但他没有。 叶洪成现在又不是面粉厂工人了，万一有一天房子收回去……再想的邪恶一点，万一两个人吵架了，会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出去，这是我家？ 有了自己的房子，哥哥才有底气。 叶洪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动，他看着巧慧，替她犹豫，“这可是九百多块钱，不是小数目。” 巧慧见状，轻轻一笑，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缓缓展开，是一张存折。 “哥，这是我今天刚存上的，虽然不多，只有一千，应该够买那房子了。你先拿去，先有个自己的窝，别让人家小看了去。 现在先把房子定下来，以后慢慢还我。将来，你和嫂子再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 叶巧慧的眼神里很真诚，她将存折轻轻塞到叶洪成手中。 叶红成经过叶红海的引荐，和房主见了一面。 房主有两套房子，这边是他的，东边还有一处是父母住的，比这边要大一些，父母去世之后，房主就带着老婆孩子，搬到那边去了。 他的想法和姚素梅差不多，房子这东西够住就行，要多了干什么？饿了也不当饭也不能啃。 票子在手，心里不慌。 三个人就使劲砍价，房主也是个执着的，掉十块钱就像是割他的肉，最后终于以940块钱成交。 兄妹俩去银行取了钱，银货两讫之后办理了过户手续。 拿到了房产证的叶洪成一点也不矜持，亲了房产证一口。 房产证上是他一个人的名字，既然姚素梅不支持，那也没必要告诉她，多一点口舌之争。 叶洪海感叹道：“现在等于我租了兄弟的房子了。” 叶洪成反复叮嘱叶洪海，“哥，我买房子大宝他妈不同意，你千万别说漏了嘴，别说是租了我的房子。” 叶洪海懂，他以前也打算买房子，也是自家女人不同意，不过现在就算是同意，他也买不起了。 叶洪海等于先保管着房子，白住他不同意，最后商定每个月交三块钱，一直住着。 第329章 小丫爸爸之死 转眼到了年底。 孙玉桂离开的这段时间，都是巧慧头一天晚上活好面，第二天早上去剁馅，真的挺累的。 姥姥和婆婆催她再找个人帮忙，秦时也催，巧慧真有这样的打算，宁叫钱受罪，不能叫人受罪。 这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了，得厚道勤快，还得巧慧信的过。 巧慧就委婉地向郑彩云提了，只有晚上，也不耽误她白天上班。 郑彩云一口答应了，多大点事啊，巧慧还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那行，我也是看着你实在，你可得帮着看好店，一天五毛，你看行不行？” “不用给钱。” “那不行，人情还不起。” 郑彩云很痛快，“一个月又多15块钱，那我就接着了。” 郑彩云转身又问道：“我刚来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见我就躲啊，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实在？” “说你实在是处久了看出来的，刚来的时候避之不及，是因为你一来就要房子啊。” 郑彩云哈哈大笑，“怪我怪我，我费劲巴力地拖家带口的来了，一听房子没有了，换成谁谁不急？” “你家大哥……真是寻了短见吗？” “是。”郑彩云承认了，“人家都想考大学，他也想，可我爹不同意，怕他考上大学就不要俺娘俩了。” 知青下乡那会，郑彩云才十五六岁，那时候知青点还没建起来，知青就被安排在社员家里居住，大队补贴一部分口粮。 农村人孩子多，屋子小，能安排住人的人家真不多。 彩云家里只有兄妹二人，算是住的宽裕的，就安排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知青。 男知青就是小丫爸爸，跟郑彩云哥哥睡一起，女知青和郑彩云住一起。 此后下地种田，都是四个人一起，久而久之，郑彩云就喜欢上了小丫爸爸，人很稳重，踏实可靠的样子。 郑彩云还是很传统的，先告诉了爹妈，爹妈同意了之后，才能找人提亲，这是一套流程，不经过媒人之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彩云告诉爹妈后，爹妈就很不同意，一是知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不是能过日子的身板，庄户人真看不上；二是没有几个知青踏踏实实过日子，没有一个不想回城的。 但郑彩云坚持，爹妈才妥协了，但小丫爸爸拒绝了，说现在不考虑。 直到几年后，小丫爸爸二十五六岁了，两人才结了婚。 小丫的爸爸可不甘心一辈子在农村，恢复高考之后，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缕曙光，他怎么能放弃？ 但丈人丈母娘不同意。 还是得从媳妇这边下手。 小丫的爸爸拿着一瓶敌敌畏，吓唬郑彩云，要是不让他去参加考试，他就去死。 别看郑彩云粗枝大叶蛮不讲理的样子，其实她最心软。 郑彩云就去做父母的思想工作。 她父母恨铁不成钢，戳着她的额头骂她，男人就是看她心软好拿捏，回头让人家甩了可别到他们面前哭！ 郑彩云也知道，男人都是陈世美，有几个发达了，还不嫌弃糟糠之妻的？比三条腿的男人还稀罕。 可她就是看不得这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哪怕有一点可能她都受不了，就算以后不要她了，至少小丫还有爸爸。 可现在死了呢，小丫就永远没有爸爸了。 小丫爸爸如愿拿到了“通关文书”。 接下来的时间，郑彩云下地劳动，男人就在家复习，还算和谐。 可有一天就出事了。 村子的拖拉机用的柴油一直寄放在小学学校的办公室里，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门锁被撬。 这可是大事，一百多斤柴油，丢了两桶差不多五十斤。 在农村，这就是极其恶劣的事了，大队领导赶紧报了警。 一般情况下是破不了案的，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可事情就这么巧，有人在销赃的时候，因为买主给的价格太低了，双方打起来了，就惊动了路人，继而惊动了警察。 人证物证俱在，破案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容易。 内部做案，而做案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知青点的知青，另一个就是郑彩云的丈夫。 郑彩云的天都要塌了，她实在想不通，一直木讷低调的丈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原来，小丫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拿起书本了，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又不是特别好，很多知识都要从头开始。 像他这样的情况还不少，主要是消息下来的太晚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根本复习不过来。 有人从高校老师那里，弄到了一批复习资料，有需要的可以去买，小丫爸爸病急乱投医，也想要。 一科五块钱，四门科目得二十块钱。 知青点的知青就跟他商量了，两人合伙买，换着看。 说是合伙，两个人凑不出五块钱来。 郑彩云两口子没攒多少钱，还都在小丫姥姥姥爷手里。 小丫爸爸不想看老丈人的脸色，同伴又跟他商量，搞点东西卖。 就想到了学校的柴油。 柴油属于稀缺物资，只要弄出来一准好卖，而且站岗的人少，一时半会转悠不过去。 一拍即合。 月黑风高之夜，两人蹑手蹑脚地穿梭在村间小路上，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满怀期待。 小丫爸爸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知青则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对他们的无声警告。 他们来到学校后墙，小丫爸爸在外面接应，那名知青翻墙进入，轻手轻脚地撬开了门锁，只听“咔嚓”一声，锁头落地。 终于，知青探出头来，招手示意。隔着墙先后将两桶柴油搬出，柴油的特有气味在夜色中弥漫开来，混合着不安与贪婪的气息。 两人步行二里地去，找到了地方放好。 小丫爸爸跟郑彩云说的是找知青一起学习了，郑彩云做梦也没想到男人不声不响闯了这么个大祸。 最后怎么处理的呢？还是郑彩云的爹运用自己的关系，罚了钱但把人保了出来。 但历经了此事，身上有了污点，小丫爸爸想参加考试的机会是没有了。 那段时间，男人颓废的厉害，郑彩云也劝过他，只要人好好的不懒，总会有口饭吃。 男人看着像好了起来。 某一天早晨，郑彩云醒过来之后，发现身边没人，她也没太在意，起床穿衣去灶房做饭。 刚一打开门，郑彩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院墙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人…… 第330章 虎毒尚不食子 现在提起来，郑彩云还是心有余悸，神色戚惨。 “大哥太软弱了，他只想到自己，就没想过你和孩子以后的日子吗？” 巧慧说的够委婉了，这简直是不负责任没有担当软弱无力的怂包一个，只会逃避责任。 郑彩云当年看上这个男人，是觉得这个人有文化为人还不张扬、踏实可靠，可最后都变了味。 “你婆婆说你们不让他儿子考大学，绝望了才寻短见的，我还信以为真了，第一面就对你有抵触。” 郑彩云，“我不怪小丫奶奶，可恶的是小姑子，先通知的她，她去了，前因后果她都知道，回来却对着老人胡说八道。” 郑彩云把丈夫安葬之后，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人就是这么闲，家里门槛都要让媒婆踩烂了，不是死了老婆的，就是不学无术的，郑彩云一个也看不上，她可不想给小丫找个这样的后爹。 随着最后一批知青回城，郑彩云的心动了，她当农村妇女无所谓，可小丫是知青的孩子，那也约等于城里人，城市才是小丫的家。 郑彩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带着小丫就来投奔婆家了。她以前可是听自家男人说过，兄弟二人，小弟还是个智力不全的人，以后不可能娶妻有孩子，小丫就是这家人的独苗苗。 可人来了才发现，压根不是想的那个样子，婆家避之不及，还把房子卖了，想断她后路…… 店里有人守着，巧慧没有了后顾之忧，今年还和去年一样，腊月二十七日结束之后，巧慧就准备放假了。 后面几天，巧慧就把两个店交给了她哥，自负盈亏。 今年巧慧开始发年货了，乡下有杀猪的，还不要票，叶巧慧和哥哥一起去了，按每人两斤的标准去买，还有他们两家的猪肉。 还买了一套猪下水，一个猪头。 猪头和娘家分开，猪大肠也分一些，其他的巧慧可都留着了。 家里人口多，分摊到个人肯定不会多了。 猪大肠滂臭，叶洪成砸了个冰窟窿，在小河里洗了。 年货除了肉以外，还有两包点心，这是从部队点心厂批发过来的，为了这件事，巧慧还特地回了部队一趟。 她先回的家，事实证明家里没个女人真的不行。 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鞋子摆放的杂乱无章，裤子随意堆放在床上。 巧慧先去挑了两桶水，把床单枕巾等不算大的物件洗了。 晾在晾衣绳上之后，巧慧就拎着包去见陈香菊了。 陈香菊算是个大忙人，一到年底就各个部门去交接，巧慧来的巧，陈香菊还没出去。 “哎，巧慧，你怎么来了？” 巧慧开着玩笑，“我不能来啊？” “能能能，快坐。” 巧慧知道她忙，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想买二十四包点心，有没有啊？” “点心厂点心厂，没有的话那叫什么点心厂？” 陈香菊喊了人装包，她坐在了巧慧身边，“怎么买这么多呀？” “不多，自己留着吃点，去娘家带几包，还有两个给我帮忙的，帮着照顾孩子的邻居，还有打算不到的。” 陈香菊也是女主人，这种感受她每年都要面对，婆家娘家姊妹家，感觉一个月的工资就是过过手，有时候还不够。 巧慧不能待久了，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她付了成本价的钱（陈香菊给予的优惠），就要走了。 陈香菊送她。 “不用送，走不远就到车站了。” “那不一样，如今你算客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到家属楼那边，就听见了吵架声。 陈香菊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老娘们三天不吵两天早早的，真是墙都不服就扶她们。 “我的地盘我做主，你管得着吗？” “去你娘的地盘，这是国家的，这是公家的，你的地盘就你男人和你孩子，你在这里晾衣服就不对。” 吵架的不是别人，之一就是林清婉，孩子的尿芥子屎芥子就晾在晾衣绳上，但是没拧干净，水就滴答在楼下晾晒的衣服上。 陈香菊皱起眉头，加快脚步穿过家属楼前的空地，职责所在，她得去平息这场争执。 阳光斜照，将林清婉和另一名妇女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们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情绪激动，脸红脖子粗。 林清婉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漉漉的尿布，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楼下那位大嫂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她气得直哆嗦，手指着楼上，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围观，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是一脸无奈。 陈香菊快步上前，她先是对着楼下大嫂安抚道：“魏连长家的，你先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 随后抬头望向林清婉，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清婉啊，你这也太大意了，怎么能让水滴到人家衣服上呢？快，先把尿布收起来，跟嫂子道个歉。” 林清婉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慢慢将手中的尿布收回，水珠沿着绳子一路滴落，楼下的大嫂见状，怒气稍减，但仍嘟囔着，“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这样，真是烦人。” 林清婉支支吾吾算是道歉了，气氛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陈香菊走到巧慧跟前说：“一天天的，不吵架就过不下去了。” “那个……林清婉还在这边住啊？我以为她搬走了，到处惹事生非的，果然沈建勋和她是真爱。” 陈香菊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沈建勋哭都找不着地方，听说要申请调离了。” 调离对英姿好，巧慧巴不得呢。 陈香菊凑近巧慧说：“林清婉就是个疯子，我听别人说，她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手……” 巧慧说不吃惊是假的，虎毒尚不食子。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现在她婆婆看孩子，都不让她近身……” 这件事确有其事，还是在林清婉坐月子期间，她将一块厚毛巾盖住了孩子的口鼻。孩子本来就是早产，身子弱的很，等沈建勋发现的时候，脸都是猪肝色了，拍了好一阵子才哭了出来。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 林清婉对外说是不小心没看到，可谁相信啊？她家早产的孩子这么厉害吗？自己拉了毛巾盖住了自己？ 巧慧装糊涂，“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为什么这么做啊？” 陈香菊碰了碰巧慧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这个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怀一个。” 第331章 矛盾 巧慧原本是不信的，可发生在林清婉身上，她信。 打那以后，沈建勋就把自己的妈接了来，除了喂孩子和洗尿布，别的活不用林清婉插手。 沈建勋正在申请调离…… 今年的效益不错，除了每月有奖金，还有年终奖，每个人发了二十块，连晚到的郑彩云也有五块。 “我也有啊，这多不好意思啊？” “少来了，你不承认你是员工啊？” “承认承认。” 等店员都走了，巧慧对郑彩云说了一件事，从二十八到大年三十，这三天她哥哥经营。 缺个包饺子的，问郑彩云做不做。 干活拿钱哪有不做的，不过郑彩云还是问了出来，“你嫂子也应该放假了吧？为什么不让她来呢？” “这件事没和我嫂子说，我跟你说实话，我哥欠了别人的钱，又不能和我嫂子说实话，就像趁着这两天挣钱还账。” 郑彩云懂了，“我不多嘴。” 这几天巧慧都在准备年货。 去年的年货大集还是小打小闹，今年已经形成规模了。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巧慧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前是各式各样的摊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年货。 巧慧先来到瓷器摊前，精心挑选了几个大瓷盆，釉色光亮，用来盛鱼盛肉正合适。 接着，她又转到卖餐具的摊位，细致地比对，最终选了一套白瓷带红色小花的碟碗，看着很细致阳光下泛着清澈的光泽。 巧慧每年都要买，一年到头总要牺牲五六只碗，孩子手滑，就连巧慧自己也手滑。 巧慧来到卖对联的小摊，一对对毛笔书写的大字熠熠生辉，她挑选了一副寓意吉祥，对仗工整的对联，准备为新年增添几分喜庆。 银耳木耳小咸鱼，还有小蛹子、干鱿鱼，巧慧都买了一些。 再买就盛不下了，巧慧就端着盆子往外走。 “买糖葫芦吗？诶，姐姐，买糖葫芦吗？” 一串糖葫芦杵在了巧慧面前。 巧慧转身一看，原来是秋莲冬莲姐俩。 “姑姑，我喊错了。” 秋莲面红耳赤。 “错了就错了吧，不过遇见年轻的，喊姐姐是对的，讨喜。”巧慧四处寻找，“你们两个来的？你爸爸呢？” 冬莲说道：“爸爸在卖玩具那边。” 堂哥在做生意方面一点也不憨，玩具摊位孩子多，糖葫芦的主要消费群又是孩子。 巧慧问秋莲冬莲，“是你们要出来卖糖葫芦，还是爸爸逼你们出来的？” 冬莲显摆，“爸爸说每卖一串，给一分钱。” 这个法子不错，有激励才有动力。 “行，为了帮助你们挣一分钱，我买姐姐两串，再买妹妹两串。” 巧慧各拿了两串，分别付了钱。 秋莲大点了，要给巧慧便宜点，巧慧摆摆手不用。 “那你们努力哦，秋莲，拉紧你妹妹，别离你爸爸太远，有事就喊爸爸。” “嗯，姑姑，我们记住了。” 巧慧还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巧慧骑着三轮车，找人看着的，一次五分钱。 在外面遇见有人卖鲢鱼卖鲫鱼壳子，巧慧又买了三条鲫鱼壳子，一条四斤多的鲢鱼。 过年人多，马扎子买了六个。 置办的差不多了，巧慧往家走。 家里，姥姥和婆婆把房间又大扫除了一遍，虽说没有多少灰尘，图个好彩头，也要大扫除。 馒头糖角夹膏蒸包子，今年也和去年一样，全蒸好了。 祭奠用的小饽饽也都蒸好了。 “囡囡——” 巧慧拍门喊了。 三小只按照高矮个头全跑出来了。 “给，先拿着糖葫芦。” 打开大门，巧慧把三轮车推进去，一样一样往下搬东西。 杨英红出来帮忙，“买的挺多啊。” “天冷了，不能老是往外走，一次买全了……姥，鱼先放外面，等会我收拾收拾。” 其他的找地放好就行。 “巧慧啊，我和你妈下午走，明天就能回来了。” “行啊，那你们早点吃饭，别误了火车。” 吃过午饭，巧慧把大门锁了，送姥姥和婆婆去火车站。 两个人一走，家里怪冷清的。 下午，巧慧把一大半猪头煮了，鱼刮了鱼鳞掏了内脏挂起来了。 “妈妈，我想姥姥了。” “妈妈，我想奶奶了。” 巧慧：合着老娘站在你们面前，就不想老娘一个人是吧？ “姥姥和奶奶明天就回来了，快来，妈妈煮的肉，吃不？” “吃。” 放冷水里拔凉，一块块撕下来，巧慧像喂小鸟一样，撕下来一块就放姐弟三个的嘴里。 “香吗？” “香。” “那我也尝尝。” 巧慧不太喜欢肥肉，猪头肉九成瘦肉，挺适合她的。 好东西也不能多吃，要适量，巧慧让姐弟三个赶紧去洗手。 过年了，忙忙碌碌总有忙不完的活。 叶洪成过来了，苏妍寄的东西寄的信，今天才到，他给送过来了。 巧慧也不怕人，当着哥哥的面把包裹拆开了，原来是一只金华火腿。 这也太贵重了。 苏妍在信里说，这是老家送到家里来的，一共两只，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巧慧拿菜刀，准备割下来一些，让哥哥带回去。 “不用，让妈带着大宝小宝来吃。” 巧慧抬头看哥哥，“开玩笑的？” “真的，我也该多疼疼我自己的孩子，大宝小宝有爸有妈过的还不如别人，想不生气都不行。” 为了哥哥的家庭合谐，巧慧不能顺着哥哥的话往下说。 “哥，你和嫂子多谈谈心，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过好。” 叶洪成看着巧慧问道：“以前听人家说前老婆后汉子，到了是两瓣子，你说我和她有共同的孩子，还是两个，为什么就过不到一块去呢？” 巧慧愣了，呆呆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有啊，不管我带回去什么东西，都是四个孩子吃过了，剩下的收起来，再没见吃第二次。我听咱妈说，她偷偷往那两个嘴里塞过东西……” 巧慧怎么也没想到，都是姚素梅亲生的，怎么会如此厚此薄彼呢？ “你没跟嫂子谈过？” “谈了就吵架，说我冤枉她，说妈看不惯她造谣，说急眼了就说我是后爹，那两个孩子指望不上我……” 看叶洪成的神情，就是心累的样子。 巧慧没想到两人的矛盾会这么严重。 最终，巧慧还是割了有一斤左右让哥哥带回去，不管吃到谁的肚子里，都是孩子，总归没糟蹋了。 孩子是无辜的。 第332章 重重 第二天，刘大梅带大宝小宝来，巧慧特地用火腿、冬瓜还有鸡胸肉炖了一锅汤。 再配上米饭。 昨天叶洪成拿回去那块，看着挺大的，可炒出来就一浅盘，大人都没吃，孩子都摊不上几块就吃完了。 巧慧看破不说破，你就是把一斤肉煮了，切成片也不止一浅盘。 估计刘大梅也想到了。 火腿煮汤，味道挺不错的，两兄弟都是小半碗。大宝已经能熟练使用筷子了，吃的满嘴流油。 巧慧又递给大宝一块馒头，馒头里夹着两块猪肝，“慢点吃。” “姑姑做饭好吃。” 巧慧就笑了，“大宝，真有那么好吃吗？” “嗯。” 巧慧对自家妈说：“我现在不上班了，要不就让大宝住下吧，等三十那天我哥再把他接回去。” 巧慧的话音刚落，大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他抬头望向奶奶，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刘大梅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皱纹里都藏着对孙子的疼爱，她轻轻摸了摸大宝的头，“不许想家哭鼻子，也不许调皮捣蛋。” 大宝直点头，保证，“不哭，窝听话。” 小宝见状，也凑了过来，拉着巧慧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布，窝也。” 巧慧蹲下身，搂着小宝，眼里满是宠溺，“小宝，你肯定会想你妈，我可不能留你。” 小宝白天谁抱都可以，但是天黑还是要找妈的。 刘大梅心里忐忑不安，追根究底就是儿子买房子的事。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姚素梅不知道啊，刘大梅老是担心有一天让儿媳妇知道了，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哥哥不是问过她了吗？她不同意。” “偷偷的买，不更受埋怨，到时候咱俩都逃不过。” 巧慧又找出炒花生让几个孩子当零嘴，她在这边和老娘说话。 “妈，真要是露馅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哥没和你说。我也不会承认，我还以为我哥和她说好了，她同意了。” 刘大梅瞪了女儿一眼，“全推你哥身上了？” “他是男人，有事就得他扛，咱俩要是承认了，不能分担火力不说，嫂子还会认为咱串通一气，更生气了。” 巧慧说的在理，刘大梅点点头，“行，我就打死不承认。” 刘大梅下午就带着小宝走了，大宝留了下来。 小家伙净记的吃了，还没到饭点就追着巧慧问：“姑姑，次什么饭？” 巧慧觉得好笑，“我试试肚肚小了没有？” 大宝让姑姑摸肚子。 巧慧弯下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包子。” “这个简单，晚上姑姑给你馏包子。” 大肉包子都蒸好了，上锅馏一下就行。 另一边，小宝回到家就找妈妈了。 姚素梅找手巾给他擦嘴，手上拿着一个豌豆饽饽啃，啃的满嘴渣渣。 “去姑姑家吃什么好吃的了？” “漏。” 刘大梅说：“巧慧用肉炖的冬瓜，大宝小宝都吃的不少。” “要不大宝小宝能跟姑姑亲吗？猫狗识联系。” 刘大梅说道：“巧慧不也送咱一半猪头吗？今晚也煮上，让孩子吃点。” “妈，我不是嫌巧慧给的少，我是说这个事，我准备煮冷子，过年走亲了再给我妈带一些。” 刘大梅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无奈地看着姚素梅，“这还不是嫌？你这心思就不对。你看你，每次巧慧给点儿啥，你都要计较一番。你和洪成又不是不挣钱，巧慧要是不给这半个猪头，你走娘家会空着手啊？” 姚素梅说道：“这不是给了吗？给了就有给了的打算。” “给了也是孝敬她娘我的，自己家人吃应该，你孝敬你娘你就自己买，别拿别人送的东西送人情。 咱家现在虽然不富裕，能买的起吧？但也不能老惦记着别人那点东西。煮冷子就冷子吧，等煮好了，我给巧慧家送点过去，让孩子们也尝尝。” 说着，她叹了口气，放下饽饽，挽起袖子，走向厨房，准备起煮冷子的材料来，葱姜蒜大料都找了出来，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真给老娘买了，姚素梅又不舍得买多了买贵的，手里还有千儿八百的，可她有四个孩子要养，可不能抛费。 “妈，这两天大宝他爸爸在忙什么呀？” 刘大梅手上没停，“你不会问他啊？隔着一个人还得问婆婆。” “不是买房子我不同意嘛，他现在有话也不跟我说，好像跟我置气。” “那我也不知道，他早断奶了，有话跟你说都不会跟我说。” 姚素梅也没在意，只要叶洪成没外心，钱上交就行。 …… 天刚擦黑，杨英红母女就回来了。 “起风了，我看像是阴天的样子，晚上怕是要下雪。” 白天还是晴天呢。 巧慧赶紧收拾院子，其实也没有好收拾的，就是院子里的柴火。她用棚布盖上，两边又用砖头加固了。 大人孩子都饿了，开始吃饭。 这时候，大门被敲响，巧慧起身去开门。 “巧慧，问清楚是谁再开门，小心着点。”杨英红的担心不是多余，都是女的，孩子还小。 “好。” 不一会儿，巧慧和秦时一前一后进来了。 三个孩子早扑上来了。 “爸爸。” “爸爸。” “爸爸，抱我。” 最会撒娇的当然是宁宁了。 秦时真把她抱了起来，“好像沉一点了。” 宁宁的小脸上开了花，多骄傲似的，“嗯，我有好好吃饭。” 巧慧赶紧把宁宁往下薅，“好了，先吃饭，宁宁你也不怕爸爸累。” 宁宁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松开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那你快去洗手，我和妈妈等你一起吃饭哟。” 说着，她还用小手轻轻拍了拍秦时的大手，大人都要让她暖化了。 秦时微笑着点头，转身走向厨房，灯光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他仔细地洗着手，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带走了一身的尘土与疲惫。 韩秀兰端着盛满饭菜的碗，眼神中满是心疼地望着儿子。她轻轻叹了口气，用筷子又往碗里添了几块肉，希望这些能稍微弥补他在外奔波的辛劳。 “秦时，没有吃好吗？你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时看上去瘦了。 “妈，没有，我就是最近胃有些疼，过去那一劲就好多了，别太担心了。” “胃疼还不担心啊。” 韩秀兰回到屋里就跟杨英红说了，“妈，秦时胃疼，您帮着看看，严不严重。” 第333章 爱在每一个细节 这可是大事，杨英红赶紧起身，让秦时坐到书桌前，她给把把脉。 “你这是胃炎，现在开始系统治疗是效果最好的。秦时，你休几天病假吧，我帮你调理调理。” 秦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但胃炎不是什么大病，再说还有他的职责所在。 “姥姥，我争取每天回来吃药就行。” “那也不行啊，中药要一天喝三顿的。” “两顿也可以，早上和晚上。” 杨英红颇为无奈，“你们吃饭像打仗，饮食习惯也不行。” 饭后，孩子又缠着爸爸跟他们看电视。 巧慧挽起袖子，开始和面。 韩秀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和面啊？” “给秦时做点热面条，对胃好。” 儿媳妇挂念着儿子，韩秀兰自然是高兴的，“要我帮忙吗？” “不用，面先醒着，一会再做，妈，你找找看，家里还有板栗吗？明天给秦时煮汤。” 韩秀兰找遍了厨房，连贮藏室都找了，没有。 “我明天出去打听打听，有的话咱花钱买点，巧慧，板栗非用不可吗？” “我在书上看的，猪肚板栗枸杞大枣一起炖汤，养胃，胃炎不就是三分治七分养吗？” 韩秀兰既是感慨又是感激，“秦时娶了你，是秦时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妈，男人是一个小家的天，我当然要对他好了。” 二十几分钟后，巧慧就开始擀面条了。 韩秀兰起锅热油，烧热水。 秦时还陪着孩子看电视，巧慧端了一碗热面条进来。 “秦时，吃饭了。” 秦时疑惑不解，“不是才吃过了吗？” “这是热汤，对胃好。” 秦时走了过来，接过了筷子，“一天吃四顿，会不会吃成猪啊？” 秦时笑着调侃，眼神里却满是温柔与感激。 他低头嗅了嗅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股暖意瞬间涌上心头。 巧慧的手艺向来不错，面条筋道，汤头鲜美，还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点缀得格外诱人。 上面还卧着一个鸡蛋。 秦时轻轻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要就势喝了一口热汤，那份恰到好处的温度直接温暖到了胃里，让他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还是有媳妇好啊。” “你才知道吗？孩子都这么大了，真会说实话。” “想到了就夸。” 刚到八点，巧慧就催促孩子上床睡觉，今天多了个大宝，秦时又回来了，大床有点挤，韩秀兰就把安安抱走了。 本来想抱宁宁的，这小东西心眼多，早去抱爸爸的大腿了。 “爸爸，哪儿疼？” “现在好多了。” “你告诉我哪儿疼？” 秦时指了指胃的位置，“这儿。” 宁宁掀开爸爸的衣服，小手开始在那个位置抚摸。 “我不舒服，姥姥就这么帮我。” 秦时笑着攥紧宁宁的小手，“谢谢咱家的小医生小棉袄，爸爸一下不疼了。” 巧慧取笑他，“你吃了灵丹妙药了？” “对，灵丹妙药就是你和孩子。” “嘴巴偷吃蜂王了？” 巧慧让宁宁不要闹，赶紧睡觉了。 “我不要和大宝一起睡，他是男生。” 巧慧对这个挑事精闺女真是又爱又恨，大宝都难过的拧起手来了，就像犯了错误一样。 巧慧拍了宁宁一巴掌，“一天天的净事事，哥哥不是男生？爸爸不是男生？照你这么说，你去找奶奶吧，让你哥哥回来。” 宁宁的理由也多，“这是我爸爸。” “那大宝还是弟弟呢。” 巧慧给大宝脱衣裳，一边脱一边说：“大宝挨着姑姑睡好不好呀？” 大宝看了看姐姐，其实他更想挨着姐姐，但姐姐嫌弃他是男孩。 “好。” 这么一来，就成了：秦时，宁宁，巧慧，大宝。 宁宁搂着秦时的脖子，迷魂汤不要命地灌，“爸爸，我好爱你哦。” 秦时很传统，他不适应这个爱字，哪怕女儿也说不出来。 “爸爸也很喜欢你，喜欢哥哥和姐姐……还有大宝弟弟。” 被提名的大宝偷偷笑了，姑父可是他最喜欢的人，穿着军装真威风。 这么聊下去甭想睡了，巧慧出手了，“都睡吧，再说话我头都要嗡嗡叫了。” 宁宁抱着爸爸的胳膊，闭上了眼睛，“那我睡了。” 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车辆的驶过的声音。 巧慧轻轻拍打着宁宁和大宝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富有节奏，仿佛是在哄一个婴儿入睡。秦时则静静地躺着，目光柔和地落在巧慧和宁宁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宝也蜷缩在巧慧的另一侧，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小小的身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整个房间被一层淡淡的温馨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家的味道，宁静而又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秦时的手在黑暗中拉了拉巧慧，“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是不是想我了？” “去你的，你就在身边，我想你干什么？我是心里有事，睡不着……我明天问问姥姥，多打听几个方子，胃病是三分治七分养，我估计就跟你们吃饭太快有关系。” 秦时把宁宁搬到另一边，和大宝挨着，和巧慧换了位置。 “好了，就一点小毛病，看把你吓的。” “大病都是从小病不重视，就像小草一样长起来的，有苗头咱就治。” 巧慧枕着秦时的胳膊，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我不急着搬家就好了，一日三餐在家里吃肯定还好点。” “怎么什么事都往身上揽呢？我这习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碰巧现在才发现罢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男人养好。” 秦时笑了，“我放心。” 韩秀兰对儿子的事也上心了，她定了闹钟，天不亮就起床了。 厨房还亮着灯，韩秀兰还以为昨晚忘了关灯，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巧慧在做饭。 “巧慧，起的这么早啊？” “我寻思着给秦时煮点小米粥，时间短了煮不出米油来。” 韩秀兰催巧慧去睡，“我来，你再去睡会。” “妈，你也不用在这儿，我都放锅里了，有炉子呢，不用管。” 还是不行，韩秀兰想给儿子炒火腿肠。 “妈，我放锅里了。” 那就单独再煮两个鸡蛋，馏两个饽饽。 秦时挺喜欢喝小米粥的，熬的够久，米油都出来了。 有肉有蔬菜还有药材。 “火腿是苏妍寄过来的，她和孙向阳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调解了，但女方态度坚决，目前就只是这样。” “孙向阳老娘走了？” “走了。” “我看走了也晚了，苏妍给我写信，连提都没提。” 早饭过后，韩秀兰出去了一趟，她准备去邮局给顾燎原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