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吃瓜养娃》
1. 第 1 章
邵云霞醒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喜极而泣,她心情复杂地接受了现实。
现实是她死后重生回到六零年,这一年,父母驾着马车出去拉脚,归途时遭遇泥石流,车毁人亡。
此刻,她静静地躺在里屋的小床上,听着外屋那些人的吵闹。
那些人都是她家的亲戚。
处理完了父母的后事,他们是来吃绝户的。
呵呵,前世她怎么就那么蠢,任由这些打着血脉亲情旗号的所谓亲戚吸干邵家的血,分光邵家的家产,却把她的弟妹们当做牛马来使唤!
她的眼角滑落下悔恨的泪水!
幸好!
幸好还有这一世重来,她定然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发生。
外头小姨李二梅说,“我姐向来与我关系好,她遭遇不幸,我虽然家里过得也紧吧,但念着姐妹情,我也得把云霞带回去养……云霞是邵家老大,她将来出嫁,嫁妆得是最多的一个,炕上这个炕柜,地上那俩香樟箱,我得拉走,给云霞留着将来出嫁使……”
“她小姨你是不是没睡醒,跑这儿说梦话来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声音响起,是邵二婶张春花。
“张胖子,你才白日做梦呢,你全家都白日做梦!我说的哪点不对?当娘的炕柜,嫁妆箱子,不给闺女给谁?”
二梅怒而攻之。
“你是不是眼瞎?没看着地上还站着俩邵家闺女吗?你把东西都拉走了,云妮,云燕,她们以后怎么办?”
张春花还恨恨地朝地上啐一口,“这是我们邵家的家事,你一个外姓的姨跟着掺和啥?”
“就是,她小姨,你赶紧回家洗洗睡得了!我是打算把云燕带回去养的,那俩香樟箱得给我,不是,我是说给云燕留着……”
邵三婶孙玉凤早就瞧上李大梅那俩香樟木衣箱了,不管多少年,放什么东西里头也不会生虫子,这要是在自家闺女云玲的嫁妆里加上这么一对板箱,啧啧,那多有面儿啊!
“行啦,你们别争了!就好像谁的声儿大,谁就能拿到更多东西似的,真不给脸,大哥跟嫂子这还尸骨未寒呢!”
邵家四叔邵爱民气呼呼地瞪了俩嫂子一眼,又不阴不阳地对李二梅说,“我可是听说,我大嫂出嫁时,要带走这一对香樟箱时,你就闹过婚礼现场,咋,这是瞅着我大嫂没了,你跑我们邵家捡漏儿来了?哼!”
“就是,就是,有些人脸皮就是厚!”
邵四婶赵素素附和着自家男人,边说边朝着李二梅不屑地撇嘴,“三里五村的,谁不知道谁啊?跑这儿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姐的娘家人啊?我告诉你们,云霞我养定了,柜子和箱子我也要定了,谁拦着我跟谁拼命!”
李二梅从炕上跳起来,叉腰怒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邵家这样不要脸的,自古女子的嫁妆死后都是给闺女的,闺女要走,带走嫁妆,天经地义!”
“你口口声声说要养云霞!云霞都十五岁了,啥活儿都能干,要你养什么?再过几年,云霞就能定亲了,到时候你再讹一笔彩礼,好给你的儿子娶媳妇,你如意算盘打到我们邵家人头上了,也不看看,邵家人答不答应!”
邵二叔邵爱军站在地上,也叉腰,跳着脚,与李二梅对骂。
“有本事,你打我啊?”
李二梅也不是个熊的,根本不怕,一副要跟邵家人死磕的架势。
“二梅,你住嘴!”
舅舅李长江自打来了,就一直闷头抽烟,这会儿抬起头来吼自己二妹,对上他红肿的眼睛,李二梅气势弱了下来,小声嘟哝,“大姐没了,我也难过啊,所以才想着帮她养孩子……”
李长江没搭理他,继续低头抽烟。
烟圈儿在他头顶萦绕着,像是他内心里缠绕成一团的哀伤,怎么都释怀不了!
大妹怎么就死了呢?
“云燕我们养着,志强也跟着我们吧,除了那俩樟木箱,外头院子里那辆小推车,我推走给志强使。”
邵三叔邵爱华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几下,不缓不慢地开了口。
“老三,敢情今儿个数你胃口最大啊!抛开那俩樟木箱不说,就那辆手推车,制一个也得二十几块吧?瞅瞅,你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是你得了?你咋不说,这房子也给你一个人啊?”
张春花一串反击,直把孙玉凤也给说的火了,“二嫂,你啥意思啊?有你那么损小叔子的吗?大哥在时,那辆小推车就是志强在推,大哥也说了,小推车就是给志强制的,这才制了没几个月,咋,现在大哥不在了,小推车就不能给志强了?你实在想当这个家,那你下去问问大哥大嫂同意不同意?”
“孙玉凤,你再咒我试试?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
张春花扭着水桶腰去抓孙玉凤的头发,不过她胖,动作不及孙玉凤灵活,反倒被她一个闪身避开后,一个耳光扇过来,张春花的胖脸上就多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
“孙玉凤,你敢打我!?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
张春花恶熊扑食一般朝孙玉凤扑了过去。
瞬时,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薅头发,扯耳朵,你不让我,我更不让你,她们的男人想把两人拉开,可是,两人纠缠得太紧,扯都扯不开,气得邵爱军骂道,“俩见识短的货,你们这是内讧给旁人看笑话啊?”
老四邵爱民撇撇嘴,“再惯着吧,惯得没边儿了,出来都不知道要脸!”
“老四,你放什么屁?再哔哔一句,看老子扇不扇你?”
邵爱军登时怒了。
“邵老二,当我怕你啊?走,出去单挑!还老子老子的,我老子地底下埋着呢,你去啊!”
邵爱民不甘示弱。
“都给我闭嘴!”
忽然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村长邵老耿拍桌子了,他皱着眉头,扫视过一屋子贪相毕露的人,“爱国与大梅尸骨未寒,你们若真是诚心念着骨肉亲情,要帮他们养这几个孩子,就拿出点真情实意来,别吓着这几个孩子!”
一席话,一屋子吵闹总算是停下了。
邵爱军讷讷,“村长,我们都是这几个孩子的至亲,我们不养他们谁养?就是……就是我们家也过得不富裕,多张嘴就多双筷子,这……这要是分配得不公,我们……我们怕养不……不起他们啊!”
邵老耿瞪了他一眼,“亏当初你大哥把房子让给你,让你结婚!”
邵爱军继续讷讷,“那我大哥这不是也盖了新房了吗。”
“那是人家爱国跟大梅两人没白没黑拉脚赚钱自己盖的!”
邵老耿有种想赶紧走,懒得跟这几块料掰扯的冲动,可是看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邵家那几个孩子,他又于心不忍。
明知道,这些货都不是善茬儿,可又能怎样?
邵家这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最小的才七岁,没个大人照顾咋行?
唉!
他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随后转头和颜悦色地问,“老二老三老四,哦,还有小五,你们都说说,想跟着谁一起过?不怕,大胆说出来,耿爷爷给你们做主,以后他们谁敢薄待你们,耿爷爷都找他们算账!”
最小的志高小声地,“耿爷爷,我……我要跟大姐一起过。”
其余几个齐刷刷地点头。
“唉,你们大姐……这不还没醒过来吗?她自己都……”
邵老耿想说,她都自身难保,还怎么照顾你们?
听闻父母车毁人亡,邵云霞不顾一切地往出事的地点跑,谁知道,雨后路滑,她不小心就滑落进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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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摔得到现在都人事不知。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咳咳!”
邵老耿清了清嗓音,目光威严地看过屋里的几个大人,“你们也不用争抢,我做主把这几个孩子还有这家里的家当都给分了,至于这房子,等有了买主,卖掉之后,钱你们几家养孩子的平分……”
“邵村长,虽然我不是你们村的,但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不然我可不……”
李二梅嘴里那个“养”字还没出口,里屋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邵云霞出现在门口,她额头上还缠着白纱布,脸色也苍白无血色,昏迷两天两夜,水米未打牙,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身上的衣裳就跟唱戏的大褂儿似的在她身上晃荡着,“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不会散了,弟弟妹妹我自己养!”
“哎呦呦,云霞哟,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你当养一家子娃儿容易啊?你才十五岁,挣工分才挣五分,你拿什么养活你弟弟妹妹?听小姨话,咱们搬着这个炕柜还有那俩樟木箱走,去小姨家,小姨养你,将来给你找个城里的工人风风光光地结婚!”
李二梅过来扯邵云霞的手。
被邵云霞躲开了。
“小姨,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我弟妹们也哪儿都不去,我能养活他们!”
邵云霞目光落在墙角处那几个孩子身上。
“大姐!”
最小的志高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就扑进了她怀里。
邵云霞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真的是时光荏苒,两世为人,足足七十多年,她又再次与她的小弟弟如此的亲近!
前世压抑了半辈子的情感恍惚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她摸着小志高的头,哽咽着保证,“大姐绝不会再丢下你们,不要怕!”
志强与云燕,云妮几个也围过来,姐弟五人相互依靠着,彼此的心也在这一刻贴得很近很近。
“哎呀,村长啊,您可不能由着云霞这妮子胡来啊?她一个半大孩子哪儿能撑得起一个家啊?”
张春花不计前嫌地去扯孙玉凤的袖子,孙玉凤翻了她一个大白眼,但还是附和着说,“是啊,村长,过日子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么简单,这大小五张嘴呢,也就云霞能下地挣工分,还就只挣五分,这五分她自己吃饭恐怕都不够呢!”
“是啊,村长,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过日子难,您可不能听他们的呀!”
赵素素也帮腔。
只有舅舅李长江的眼底亮光一闪,原本满是阴郁的脸上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云霞,你能有这个决心,舅舅支持你,你放心,以后有舅舅一家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哎呀,哥,你胡说什么呢?”
李二梅登时跳脚,她这回就是冲着那俩樟木箱来的,说什么也要拿走。
“你给我闭嘴!”
李长江眼珠子都要瞪出火来了,“你要还是李家人,就不会想着为了俩箱子把大姐这几个孩子给拆散了!”
“哼,谁让娘偏心!我恨大姐,恨娘,也恨你!”
李二梅哭着跑了。
“邵村长,我作为大梅的娘家人表个态,我支持不拆散孩子们,这个家虽然没了大梅跟爱国,可只要孩子们都在,这个家就在!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他们,同时也请村长看在这几个没爹娘的孩子可怜的份上,多给点照顾,在这里,我给您鞠躬了!”
李长江恭恭敬敬地给邵老耿鞠了一躬。
邵老耿有点别扭,“她舅啊,咱一切都好说,你这一鞠躬,弄得我心里直发怵。”
李长江尴笑,“邵叔,您别介意,我就是感谢,真心感谢您帮这几个孩子。”
“那好吧……”
邵老耿的话没说完,就被邵爱军打断,“村长,您可不能糊涂啊,这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当家?还是个丫头!”
2. 第 2 章
“二叔,丫头不好吗?您家里可有四个丫头呢!”
前世就是这位二叔,把云妮带回家,他家里四个闺女,仨比云妮大,一个喊云妮是姐姐的,那姐妹四个背地里把云妮按在地上打,只因为云妮饿了,多吃了一块小地瓜!
云妮后来被打得太狠,跟着来村里卖东西的一个小商贩走了。
十年没见人。
等再见面时,她却是山沟里一户光棍汉的媳妇,被锁链锁在炕上,那户人家仨兄弟都是光棍,集资买了云妮当媳妇,云妮生下了三个孩子,却说不清任何一个孩子的真正父亲是谁?
邵云霞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云妮。
与当地妇联的人一起去解救她时,她头发都半白了,说话也含糊不清,倒是认识云霞,云霞抱着她哭,她木然得像是没了灵魂,后来,云霞要带她走,她冷冷地推开云霞说,孩子……孩子不能没有娘……不能丢下孩子……
邵云霞听了这话,放声大哭,她知道云妮是在埋怨她当年眼睁睁看着家散了,看着她们骨肉分离!
最终云妮也没离开那个小山沟。
云霞给她寄了几次钱,但都被退回来了。
最后一次,她给云妮去信,等来的却是那个村村长的回信,他说,那兄弟三人怕云霞去把他们的老婆带走,已经带着云妮和仨孩子搬进大山深处了,村长让云霞不要再去信了,因为大山深处根本不通音信!
至死,云霞再没见到云妮和她那三个孩子。
如今看着这个满嘴重男轻女的二叔,邵云霞是打心里生厌,前一世他得了邵家的东西,却没尽到好好待云妮的责任,这一世,他还想重蹈覆辙毁了云妮,她邵云霞就是拼了一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云霞,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壳儿?我是你二叔,臭丫头,你就是这样跟二叔说话吗?二叔可是为了你们好!等你没粮食填满这五张嘴,你就知道二叔是良苦用心了!”
“良苦用心?二叔,你若真有心,那就把去年借我爸的三十块钱还了吧?有了这三十块钱,我们姐弟也能过一阵子了!”
去年年底,村里派人去水库修大坝,其中就有邵爱军。
不曾想,他竟与隔壁村一个寡妇搞到一起了,一通胡来后,那寡妇竟好巧不巧地怀孕了,这下她嚷嚷着要邵爱军离婚娶她,邵爱军本来就是玩玩的,他可不敢回家跟张春花提离婚。
没法子,他私下里找大哥邵爱国借了三十块钱给了那个寡妇。
那个寡妇这才去把孩子打了,也再没缠着他闹。
这三十块钱,邵爱军当时赌咒发誓要还的。
可一直到邵爱国两口子出了车祸没了,他都连提不提,没准儿心里还在得意呢,人死债消,该着他得便宜了。
“什么?云霞你说什么?你二叔啥时候借你爸三十块钱?他没事儿借那么多钱干嘛?邵爱军,你给老娘说清楚!”
张春花勃然大怒,扯了邵爱军的耳朵就撕吧上了。
“疼疼疼!春花,有什么事儿咱先回家再说,你松手,我回去跟你说……”
邵爱军疼得直抽冷气,连拉带拽地把张春花弄走了。
屋里安静下来。
邵老耿说,“云霞啊,不然这样吧,你先带着弟妹们过一段时间,要是不行,那就必须得给你弟妹们找个家,总不能饿着他们吧?"
“行,耿爷爷,就三个月吧,三个月里我要是能让弟弟妹妹吃饱,不饿肚子,您就不再提把他们送人的话,我们姐弟五个就一起过!!”
“好。”
邵老耿点头答应了。
“不是,村长,你这决定也太马虎了,几个孩子能过什么日子?”
邵爱民不满地道。
“你是村长还是我是村长?我做主了,都赶紧的各回各家,一个个心里没憋好屁,真当老子看不出来啊?草蛋玩意,你们大哥泉下有知,今晚上就该挨个儿去你们家找你们去,吓死龟儿子的!”
村长一通骂,那几个邵家人都蔫头耷了脑地走了。
屋里只剩下李长江与五个孩子。
李长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轻轻打开,里头包着一叠钱,从一毛到五毛一块都有,“云霞,现在你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姥姥让我把这十块钱交给你,你拿着看家里缺什么你买点啥,明天我再给你们送点粮食来,姥姥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要不是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今天姥姥也会来……”
他说不下去了。
邵云霞知道,姥姥得知李大梅的死讯,当时就昏了过去,救醒了之后就病倒了。
“舅舅,你把钱拿回去给姥姥买点吃的补补吧!我……我会有办法的。”
邵云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前世是舅舅把她带回家的。
舅舅家里人对她都很好,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姥姥那么大年纪了,还每年过年时熬夜给他们姐弟几个缝衣裳。
她是姐弟几个中唯一一个没遭罪的,后来舅舅还托关系给她在城里供销社安排了工作。
也正是因有在供销社工作的经历,才让她在后来改革开放的大浪潮里抓住了机会,先开了商店,又扩大成连锁超市,在事业上,她如鱼得水,赚了很多钱。
可在亲情上,她那四个饱受虐待与磨难的弟妹,再没有与她联系,甚至不接受她的金钱资助。
她终身未婚,不是没有男人追求,只是她心里有个疙瘩没解开,她真的没有勇气步入婚姻的殿堂。
“听话,拿着!”
李长江把钱硬塞到她手里。
-
舅舅走后,邵云霞查看了一下家里的存粮情况。
打开米缸,里头竟一粒米都没有了。
“大姐,我记得前天这缸里还有小半缸的糙米啊?怎么都没有了呢?”
云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大姐,大姐,不好啦,袋子里的棒子面也没了。”
云燕拎着一个空袋子,脸上显出绝望。
“大姐,我昨天傍晚看到二婶和三婶在咱家厨房这边说悄悄话,她们看到我进来,就把我赶走了……”
小志高说道。
志强气得一拳打在墙上,“她们还是人吗?我去找他们要回来!”
“她们早就不是人了,你现在去问他们要,他们不会承认的。你放心,他们吃了我们的,早晚都得让他们吐出来!”
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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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惊讶,前世就是这样,趁着给邵爱国和李大梅办丧事,家里乱糟糟的,邵家这仨婶子把厨房里能吃的全拿走了。
几天前,李大梅刚买了五斤肥肉,炼了满满一瓦罐的猪油,结果都被他们的好四婶赵素素搬回家了。
想到那只装猪油的瓦罐,邵云霞心里一颤,那只瓦罐是姥姥的姥姥送给姥姥的,姥姥后来给了李大梅,六零年代,人人都忙着努力把嘴巴填满,根本没人想到,古董是比粮食更值钱多少倍的东西,没错,那只瓦罐就是个古董。
虽然不是什么几千年之前的古董,但是个清代的官窑出品,在邵云霞活到五六十岁那个年代,一只清代的官窑瓦罐,也值个大几十万了。
她得把瓦罐拿回来。
猪油被四婶一家吃了,那就让他们用别的东西还回来。
“大姐,我饿……”
她还在失神,小志高扯扯她的袖子,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看她。
“嗯,我们的小志高饿了呀!好,大姐这就做好吃的给你!”
邵云霞捏捏小五的脸,很是宠溺地说道。
“大姐,咱们没米也没面了,能吃啥?篮子里还有半篮子小白菜……”
云妮很惆怅地在心里想,大姐会不会把他们当兔子养?
“放心吧,大姐不会把你们当兔子养的。”
瞧出云妮的小心思,邵云霞笑着说道。
云妮不好意思,“大姐,我没那么想……”
“老四,你没那么想,你那嘴噘得都能挂油瓶子了,谁看不出来?真是的,大姐也不是仙女,能变出粮食来?你别老依赖大姐,大姐多为难!”
云燕终究比云妮大了半个多小时,很有当三姐的样子。
云妮和云燕是双胞胎,不过,她俩长得一点不像,尤其是云燕,长得既不像邵爱国,也不像李大梅,村里人没少为这事儿嘀咕。
“对,老三说的对,以后咱们几个都要出力帮大姐养这个家,谁也不能偷懒,因为咱们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父母还在时,十三岁的志强就是个皮猴子,每天跟村里的小伙伴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偶尔还拿弹弓子砸人家窗,惹得人家找上门来跟邵爱国告状,这样的时候,邵爱国总是好言好语地给人家赔不是,再掏钱赔人家窗玻璃钱,等人家走了,他就会把躲在门后的邵志强拽出来,一通暴揍!
可邵志强呢,偏偏就是个属鸡的,记吃不记打,下回倒是不砸人家窗玻璃了,他把人家偷着放在后院的鸡笼子门儿打开了。晚上黄鼠狼从门里跑进去,把人家的鸡给祸祸死了好几只。
人家拎着死鸡上门来吵。
邵爱国气得眼珠子发蓝,可还是采取老法子,赔笑、赔鸡,人家走了,再拽邵志强出来打,就顺嘴问了一句,“你小子爪子痒痒,你朝墙上磨磨啊,你总给老子惹事,老子赚点钱还不够替你擦屁股的!你到底为啥犯浑?”
嘴上犟,挨打也疼的邵志强使劲憋着眼泪,“要打就打,以后他们再敢嚼云燕和我娘的舌根,我还砸他们玻璃,祸祸他们的鸡!”
听了他这话,邵爱国先是楞了一愣,而后丢了棍子,抄起铁锹就直奔死鸡的那家。
3. 第 3 章
他进门先钻鸡笼,把刚才赔给对方的自家的鸡抓了出来。
主家气势汹汹地出来质问他干啥?
邵爱国冲着那人一铁锹拍下去,幸亏那人闪得快,不过也给吓得够呛。
“我告诉你们,再敢在背后哔哔我老婆跟我闺女,我就把你们的房子点了,蹲大牢我认了!”
后来,邵爱国这话传遍了全村。
很多人都说,邵家两父子就跟护犊子的野狼似的,儿子祸祸人家的鸡还不够,当爹的还要点人家的房子,算了,再别说什么云燕不像邵爱国,李大梅出了轨一类的话了,惹急了这爷俩,大家都不好过!
这是唯一一次邵志强惹了祸没挨打。
现在,看着这个毛头小子也肯沉淀了性子,帮她养护这个家,邵云霞鼻子一酸,有些想哭,同时也很欣慰,“志强,过来烧火,我给你们做疙瘩汤吃。”
“疙瘩汤?大姐,我们哪儿有白面啊?”
连志高都知道做疙瘩汤是要用白面的。
可他们连玉米面都没有了呀。
邵云霞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她娘装被褥的炕柜最里头拿出来一个大木匣子。
匣子被锁头锁着。
邵云霞从炕柜里那一摞被褥最里头的一个角落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来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云霞,咱家的好东西就装在炕柜里的那只大木匣里,打开木匣的钥匙在被褥最里面。”
就像是预知自己与丈夫能出事一样,五天前,李大梅悄悄在大女儿耳边嘱咐了这席话。
当时的邵云霞根本没往坏处上想,还觉得自己知道了家里最大的秘密,这是娘对自己的信任,她暗暗开心呢。
谁知道,娘说完这席话的第二天,他们就出事了。
紧紧地捏着那把银色的小钥匙,邵云霞的心揪得生疼,眼泪从眼角溢出,怕被弟妹们看到,她借着抬手别乱发的瞬间,把眼角的泪擦掉了。
她很清楚,她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是弟妹们的支柱,她以后都不能哭,她哭了,弟妹们会害怕,会担心,她不要他们再过动荡不安的生活,更不要活在泪水里,她要用自己并不是太坚实的肩膀,给他们依靠。
咔吧一声,小锁被打开了。
五个人十只眼睛齐刷刷地往木匣里看去。
有一个布袋子,袋子里是白面,有四五斤的样子。
拿出布袋后,邵云霞又看到木匣最底层整齐度摆放着五个小盒子。
每个小盒子上头都写着字,分别是云霞的嫁妆、云燕的嫁妆、云妮的嫁妆、志强的盖房娶媳妇钱,志高的盖房娶媳妇钱。
打开五个小盒子,里头各有六块半。
这是爹娘为他们每个人攒的钱,她们都是父母的子女,父母一视同仁,也真正做到了倾其所有只为让他们以后的人生能过得顺畅幸福!
爹!娘!
五个孩子抱着这几个盒子哭作一团。
哭罢,志强说,“大姐,这些钱都给你,你怎么花都行,就是别分开,分开了,爹娘……爹娘想回家看看时,就找不到家,找不到我们了……”
几个孩子就都泪水涟涟地看着邵云霞。
邵云霞用力点头,她甚至想,如果可以,我就把心掏出来,在那上头刻下誓言,如果我把家给散了,我就日日承焚心之痛。
五个小盒子旁边还整齐度叠放着一摞钱,数了数,有七块八。
这样算起来,她们现在有四十块三毛,加上舅舅给的十块,一共是五十块三毛。
邵云霞从布袋里挖了一瓢白面出来,又将剩下的放进木匣,钱也叠放整齐放在面袋子底下,锁好木匣后,她把钥匙装在贴身的口袋里,摸摸硬硬的小钥匙,她心里稍稍安稳了些,有这些钱,能顶一阵子,只是,这点钱还不具备让他们坐吃山空的条件,她得想法子赚钱,或者说,让钱生钱!
对于怎么赚钱,她是不愁的。
前世她活到九十多岁,快一个世纪那么长的生命里,她除了懊悔没照顾好弟妹,剩下的时间都忙着去换着法儿地赚钱了。
她的连锁超市能在商海的浮浮沉沉里始终如同一艘坚实牢固的大船一样稳步航行,与她的精明的头脑,开放性的思维,是分不开的。
这天晚上的疙瘩汤,她是在弟弟妹妹全程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做出来的。
前一世,她身家过亿,却从没雇保姆,也除了必要的应酬,几乎不出去吃饭,饿了就自己做。
那么多年的锤炼,让她拥有了一把好厨艺。
疙瘩汤,最经典的吃法就是海鲜疙瘩汤。
打个鸡蛋进面粉里,全程使劲搅和,直把面粉搅成一个个比米粒稍稍大些的疙瘩。
然后虾子去头去壳去虾线,留下虾头,香菇洗净切片,锅里油烧热放入葱姜煸香。
倒入虾头炒出红油,取出虾头放入香菇片炒软,加水煮沸,将疙瘩一点点拨拉进去,煮熟后放虾仁,玉米和青豆,都熟了之后加调料调味儿。
当然,只要邵云霞愿意,切了海参丝或者是鲍鱼丝加入也是可以的。
总之这样的海鲜疙瘩汤,每天早上喝一碗,软糯丝滑,鲜香浓郁,又有营养又好喝。
在六零年代的邵家,海鲜是没有的。
鸡蛋原本也是有的,不知被哪个婶子偷走了。
邵云霞只好把白面和成面糊,油锅里的葱姜煸炒香了之后,她拿了漏勺将面糊一点一点地漏到了沸水里,面糊熟了之后就是一个个小疙瘩,云燕把洗干净的菜叶丢进锅里,志强想起前几日他下河摸鱼,在河边抓了些虾子,虾子后来被娘晒成干了。
取了些虾干丢锅里,立时就有一股鲜香在屋里弥散,几双小眼睛都喜得弯弯了,小志高急忙去拿了一只碗,“大姐,我要满满一碗呀!”
“好,给我们志高一大碗,志高好好吃饭,长成跟哥哥一样的大个子哦!”
邵云霞边说,边给他碗里盛了九分满。
其余几个人也都忙拿了碗过来。
很快厨房里就都是吸溜疙瘩汤的声音了。
这年代,家家都过得不富裕,所以像这样全用白面做的疙瘩汤,一年也吃不上几回。
也因此,这一顿虽简单,但很鲜香的疙瘩汤,满足了几个孩子的味蕾,让他们在经历了丧父丧母的接连打击后,终于能短暂地忘却了痛楚,她们吃饱了,身上就有了力量,这力量会支撑他们走出人生的最低谷。
夜深了。
吃饱了的几个孩子终于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几天了,这是他们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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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霞收拾完厨房,也觉得有点累。
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年代是没有什么好药的,但愿额头上的伤不会留下疤痕。
虽然,这一世她依然没有将来结婚的想法,但脸上留疤了,终究是有碍观瞻的事儿,女人就是九十岁了也会有爱美之心,她曾经就是九十岁的老女人,她也会化个淡妆出门去公司,去逛街,时常被那些拍短视频的拍下来,发到网上,很多人都夸她是自然老去的典范,是值得尊重的最美女人!
她笑笑,不回答也不争辩。
人可以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但绝对不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他们怎么看你,是他们的事儿,怎么活,却是自己的事儿。
躺在炕上,她摸摸口袋里的小钥匙,从身家几亿到现在全部资产仅仅五十块三毛,她有点小情绪,“老天爷,你太坑人了!!”
转而又想,这小钥匙可得好好装着,万一丢了,或者被抢了,那五十块三毛也没了。
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她又不放心地伸手去摸钥匙……
额?
钥匙怎么不见了?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掏出衣服口袋,都没发现钥匙的踪影。
这真是出了鬼了?
明明刚才钥匙还在啊?
老天爷,你把我的钥匙弄哪儿去了啊?
她在心底里仰天呐喊。
倏然,眼前亮光乍现,像是雨夜中的一道闪电迎头劈下来,险些把她眼睛给晃瞎了。
等她回过神来,她发现,她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这个地方足足有几个篮球场那么大,上下三层,一层是副食品,二层是日用百货,三层是服装,床上用品。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品种繁多。
等等,还有个四层,她蹬蹬蹬跑上去,正对着楼梯有一个大房间,房门虚掩着,房门上有一个小牌子,写着总经理室。
推开那扇门,入目的都是她熟悉的物件。
迎面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不是彩色的,但照片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神采奕奕的,一张张可亲又可爱的脸,每次工作劳疲累的时候,她就会拿起照片,喃喃着,爹,娘,志强,云燕,云妮,志高……
没错,那是前世他们一家唯一的一张黑白合照。
桌子后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天道酬勤,商道酬信”,八个大字是用毛笔写得,起笔龙飞凤舞,落笔亢劲有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个人几十年对人生阅历的解读与沉淀,虽不是名家手笔,也不能拿到任何一个书画展上卖出天价,但那是她用心写就的,用丰沛的感情凝练出来的座右铭,也是她的公司一直在发展中追求的目标。
不自禁的眼泪顺着邵云霞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快步走到桌子跟前,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桌子上的每一样东西,“老伙计,原来你也跟来了啊!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真……真好!”
她终身未婚,未有子女,弟妹间也没来往,她几十年的心力与感情几乎都投入到她的连锁超市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把超市看做是陪伴她一生的老伙计,是她不能舍弃的生命里的一部分!
万没想到,重生回到六零,她的老伙计也跟来了。
4. 第 4 章
现代的她,虽然年纪大,但却并非是刻板守旧之人,她刷短视频,看时尚展,更读一些流行小说,从那些小说里,她知道了一个名词叫做空间!
现如今看,她这也是带了金手指重生的,她的金手指就是这个空间超市。
想到消失不见的银色小钥匙,她下意识地打开抽屉,然后就看到那枚小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
哈哈!
太好了!
笑出声的邵云霞怕把弟妹们惊醒,忙捂住嘴,但嘴角依旧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睛也笑得宛若月牙儿。
她怎么能不高兴?
本来她还真发愁弟弟妹妹怎么养活,现在她有了前世赖以生计的老伙计-超市,那她还愁什么?
下到一楼的副食品区域。
米面区,架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品牌的米面,她粗略地算计了一下,若这些米面都留着他们五个人吃,那吃个年半载是没啥问题的。
还有生鲜区。
鸡鸭鱼肉都一应俱全。
她想起昨天小五吃疙瘩汤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地就琢磨着,若用这块瘦肉切成丁,再剥几个虾仁丢进去,那疙瘩汤是不是得鲜美得让小五把舌头都给吞了啊?
她想着,手就下意识地去拿起那块瘦肉,不料,她刚把瘦肉拎起来,缺了一块瘦肉的冷鲜柜里立时就多了一块瘦肉,位置刚好补了刚才拿起的瘦肉。
她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转身去米面区拎了一袋子十斤重的大米在手。
如预料的一样,那个位置又补了一袋大米。
她大喜过望,原来这个超市里的一切都是可以自动补齐的,只要她取用了任何一样物件,那就会有同样的物件补齐。
那我岂不是可以带着四个弟妹一起躺平?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到一个机械化的女声:不可以哒,这个超市空间系统有一个特性,如果小主您每个月的销售额达不到标准,超市空间系统就会自动消失。
啊?
还得有销售额?
邵云霞有点懵,现在可是六零年代,而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来自几十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如果我现在拿这里有些东西出去卖,估计能卖出去,可她会不会被什么相关部门请去喝茶,不,喝茶还是好的,怀璧其罪,恐怕她会死的比预想的快!
机械化女声耐心解释:【小主,我们的主张是变通,比方说,六零年有人会做豆腐,但他们不会做豆腐皮,豆腐干之类的衍生产品,这些你就可以去加工,去做啊,做出来的成品拿到黑市经营,不就有了销售额吗?】
【还有还有,现代的有些东西不能拿到六零年买卖,可六零年的东西可以拿到现代售卖啊?比方说您想到的装猪油的瓦罐……】
【嘿嘿,您买卖一只瓦罐所得的收入估计能让咱们这个系统升一级呢!哎呦呦,我可是盼了好久,想要买一套升级装备的,小主,我看好你哟,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一次啊!】
再让你失望?你的意思,你曾经有过我这样类似的小主?
邵云霞忙问。
【可不嘛,还不止一位呢,可惜,那几位小主啊,想法和您最初的一样,就想着躺平享受,根本不顾我的友情提醒,没法子,我这不就换你当小主了嘛!】
机械化的声音竟夹杂着一点撒娇,【小主,你要加油哦,我可不想老换来换去的。总得扮说明书,好累的啦!】
“我有个问题,我可以把这里的肉啊,蛋啊,拿到黑市去买卖吗?毕竟我现在得养活弟弟妹妹,先得解决生存的问题,然后才能想法子有销售额!”
邵云霞问。
【可以的啦,系统给小主一个月练手时间,这一个月里您就算销售额不达标也不会失去我哦,小主,我好喜欢你呀,你可不能把我弄丢了呢!】
系统继续撒娇,如果此刻邵云霞能瞧见它的脸,它一定是在嘟嘴卖萌,扮小可爱呢。
“嗯,我一定不会弄丢了我的老伙计!”
邵云霞环顾整个超市,自己前世大半的年华都耗费在这里,这里的每一件货物她都如数家珍,如今的超市对她来说,那就是失而复得,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它!
【哎呦喂,小主,是我,它不是你的老伙计,是我哎!】
系统不高兴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老伙计就是你,我记住了,我的小可可!”
【嗯嗯,我喜欢小主叫我可可,可可爱爱里的可可,哎呀,我自己都爱上自己啦……】
就是随便起的那么一个名字,给它七拐八绕地一解释,竟十分顺口?
邵云霞撇嘴,这系统还真够自恋的,顺杆爬的功夫着实不错。
她从超市货架上取了十斤大米,生鲜区那里则拿了一块2斤多的肉,家里没冰箱,肉拿多了会坏掉,鸡蛋也拿了三十几个,一次拿多了,志强他们也会怀疑的。
六零年的米价是一毛二一斤,肉是七毛一斤,鸡蛋每个五分,就自己拿这些东西,若真用钱买的话,大概得花4.2元。
全家存款坐吃山空的话能挥霍十一次。
哎呦呦,太可怕了!
系统刚刚不也说了,一个不满意,达不到标啥的,它就消失了。
所以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还是得赶紧想法子赚钱。
【小主,你不要怕怕哈,能导致小主失去可可的唯一条件就是销售额不达标。但是,小主若是不满意可可……给可可差评,可可就会被换掉呢,哎呀,好可怕,小主,可可会好好表现,帮小主抓住每一次赚钱的机会,求求小主要给五星好评哦!小主,看我看我……】
邵云霞眼前忽然一闪而过一个红扑扑肉嘟嘟的影子,似乎是一只卡通形态的小猪猪?
小猪猪的脑袋上依稀还扎着一枚粉色的蝴蝶结,“可可你是一只女猪宝宝!”
【哎呀,让小主瞧见人家的真身了,不好意思啦!】
可可扭捏着。
“不对,我怎么瞧着你浑身上下只有脑袋上扎着一个蝴蝶结,你的系统老子都不给你穿衣裳的吗?”
【唉,小主,可可心里苦啊,先后跟了五任小主,没一个小主的销售额能达到给可可买一套皮肤装备的,呜呜,人家就只好这样……一闪而过啦!】
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的幽怨。
“成,看在你这样可爱的份上,我答应你,一定尽快给你买一套心仪的皮肤装备!”
【真的吗?】
可可兴奋起来。
“不然你出来咱俩击个掌?”
【还是算啦,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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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秃的多难为情!】
哈哈!
邵云霞笑得很促狭,惹得可可嗖地一下从她眼前掠过,隐约瞧见她张牙舞爪地做凶恶状,十分的呆萌有趣。
看时间不早了,邵云霞离开了超市。
她轻手轻脚地把拿来的东西放进炕柜子里,为避免被人瞧见这些东西太过惊诧,她用从超市拿来的小锁头,把柜门锁上了。
早起,她做了又做了疙瘩汤,不过这回她加了些瘦肉里,避免志强他们问肉哪里来的,她把肉切成碎末了,这样做出来的疙瘩汤更香,更好吃。
志强随后也起来了,见她在灶间忙活,二话不说,就蹲下给她烧火。
六零年代用来做饭的只有大锅,至于空间里厨房用品那里的那些闪闪发亮的不锈钢锅,不粘锅,养生锅,各种精美碗盘,这里通通都不能用。
好在,她这具身子的芯子是从六零年过来的,对于大锅做饭也是熟练的。
本来她还想给几个孩子烙几张葱油饼。
都是半大的姑娘小子,每人每顿光吃一碗疙瘩汤,怎么能饱?
可想想,万一她那么做了,志强他们会不会怀疑她这个大姐是个败家的,再联合起来把她的执政大权给夺了,那就不划算了!
是以,她只做了疙瘩汤。
就这也让几个孩子吃得心满意足,志高那家伙好吃得把碗都给舔干净了,看着给他舔得铮亮的碗,云燕苦笑,这倒是省事了,碗都不用刷了。
邵云霞明白,她这是心疼小弟弟没捞着吃啥营养东西呢。
“我不会让志高营养不良的!”
邵云霞拍了拍她肩,“云燕,云妮,你俩在家收拾收拾,洗洗衣裳,我去趟城里。”
她又看向志强,志强摆摆手,“大姐,上回下雨,耿爷爷家的院墙给冲垮了,今天找了人翻新院墙,我去帮忙和和泥……”
“嗯,好。”
邵云霞点点头。
就好像一夜之间,志强这个半大小子拥有了大人的思维,他知道以后姐弟五人在这个村里住着,许多方面都是要当村长的耿爷爷帮忙的,他这是去讨好人家,也可以说是示弱。
示弱,在某种时候,也是一种祈求。
祈求对方能看在他们无父无母的份上,多加照拂。
“志强……”
看他走到门口,邵云霞又叫住了他,“我们是无依无靠,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所以,姐许你向别人示弱,但决不允许你自我轻贱,你要昂着头走,不要怕,一切有姐呢!”
示弱的反面就是真弱,弱爆了,她可不想志强因为家境的改变,而换了心智,变成一个光会讨好别人,失去自我的人。
“姐,你也不要怕,我会保护你跟弟弟妹妹的。”
邵志强举起拳头,在邵云霞面前晃了晃,眼神坚定。
邵云霞点头,微笑地看着他远去。
半小时后,邵云霞背着背篓去了城里。
她的背篓里有一罐从空间里拿的麦乳精,四包钙奶饼干,还有一包包着彩色塑料纸的水果糖。
城里的黑市开市都很早。
她到的时候,黑市上人正是多的时候,找了一个犄角疙瘩,她把背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往地上铺了一块粗布,一样一样刚摆上,立时就有人过来搭讪了。
5. 第 5 章
“小姑娘,你这个麦乳精多少钱啊?”
那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穿一套七八成新的衣裳,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罐麦乳精,表情里流露出欣喜来。
邵云霞心里有数了。
这个女人是这个年代少有的不差钱的主儿,但再不差钱,一罐这样的麦乳精当下只有大城市有,价格还高达二十一罐!
二十块钱放在乡下,都够一家人半年的花销了。
她怕这女人不舍得,就斟酌着说道,“这一罐麦乳精是我上海的姨奶奶寄给我们的,我们乡下人哪儿舍得吃这个,村长说,这一罐都要二十一块钱呢!我家里孩子多困难,所以我爹让我拿来卖了,换点粮食回去。”
她要二十一块钱,是留出还价的余地的。
她暗忖,只要这女人还价,哪怕只给十五块,她也卖了。
哪知道,那女人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漂亮的小钱包,打开从里头数出两张十块,一张一块的纸币,递给了邵云霞,“我买了。早听说上海人早饭都是冲泡一杯麦乳精,再吃几块饼干……”
话没说完,她一眼瞧见那四包饼干了,“这个也是你姨奶奶寄给你们的?”
邵云霞用力点头。
遇上大主顾了,她一阵窃喜,想法子拉她做长期客户?
她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揽客,就听那女人说,“这四包饼干我也要了,多少钱?”
这一下倒给邵云霞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犹豫了下,说,“一包一块。”
一块钱可以用来买一斤多肉,七斤多米,不便宜了。
哪知道那女人惊喜地说,“还有吗?”
邵云霞摇头,“没了,我姨奶奶这个月就给我们寄来这些!”
“那下个月还有?”女人问。
“应该还有吧,我姨奶奶很疼我们姐弟的,经常给我们寄来各种好吃的。”
在这话里,邵云霞下了钩子,像钓鱼一样,她盼着这个花钱不眨眼的妇女能咬钩子。
“那好,咱们说定了,以后你要是有好吃好用的,就先给我看看,你瞧见没,我就住在那边的大院里,就是医院家属院,你去找邬姨就有人告诉你了。”
女人详细地给她指了自己家的所在位置后,这才拿一个彩色的网兜,把麦乳精和饼干装了,一扭一扭地走了。
初战告捷啊!
一罐麦乳精四包饼干,一共二十五块。
她愉悦地把钱小心地放好,看看剩下的那包糖果,她不准备卖了,打算逛逛这黑市,打听打听其他商品的行情,再斟酌斟酌明天从超市里拿出点什么来卖!
“闺女,你运气好啊,一来就遇上邬娇娇了。”
旁边摆摊子的一位大妈不无艳羡地说道。
邬娇娇?
邵云霞微怔。
那大妈解释说,“就刚买你东西的那个女人啊,她就叫邬娇娇。”
“哦,那大妈,她是医生吧?”
邵云霞想起空间超市里还有些常用药,如果邬娇娇是医生,那是不是可以考虑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药也卖给她?
“她哪里能当医生哦!她啊,是嫁了个医生,老中医,医术好着呢,听说省城的大领导都来找他把脉,那老中医可是这家医院的大拿,逢年过节的院长都给他送礼呢!”
“哦,怪不得她那么有钱。”
邵云霞明白了,这是老中医不服老,娶了个娇滴滴的少妻。
“有钱有什么用?她啊,没出嫁前跟俺是一个村儿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去老中医家做饭,做着做着就做到老中医床上去了,她才三十几,那老中医都六十了,谁不说她是爱那老头儿的钱!瞅瞅她那样儿,在村里摆着辈分还该喊我一声婶子呢,结果小人乍富,有俩钱这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儿还认得人哦!”
呸!
“大晚上的,她就搂着钱睡吧!”
大妈这就有些仇富了,觉得六十岁的老头儿那方面指定不行,所以他的少妻就会欲求不满,那方面得不到满足,可不就得出来祸祸老头儿的钱,弄些麦乳精、饼干,学着大城市里的人吃洋式早餐!
正听大妈八卦,就听到耳边响起可可的声音,【小主买卖一罐麦乳精,四包饼干,共得五枚金币!】
“等下,可可,我可是卖了二十五块钱啊,怎么就得五个金币?那空间系统升个级得多少金币啊?”
邵云霞借着掩嘴干咳的空儿,问可可。
【小主,咱们升一级要一千枚金币。】
“啥?第一级就要一千枚金币?”
邵云霞险些失声惊呼,她一早上卖了一罐麦乳精,四包饼干,才得五枚金币,这得攒到什么时候才够升一级的金币啊?
她恍惚明白了,为啥可可跟了五任主人,连最低级的皮肤装备都达不到。
“可可,我怎么觉得咱们很快就要拜拜了啊?”
话是这样说,但她脑子里急速想的却是,今晚上得多从超市里拿点吃的用的,反正这一个月是新手期,不管销售额,那她多拿一些,即便以后因为销售额不达标,系统空间消失了,她也不赔。
【小主,小主,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哦,之前可可的那五任前小主,都是如你一样想,第一个月从空间里拿了很多东西,就造成了下个月升级任务一下子长到三级,就是说,空间系统原本一个月升一级就算达标,可他们贪心,硬生生给自己增加了难度!然后……就没有然后咯!】
可可无奈地。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邵云霞恍然大悟。
可转而她又蔫了,就这样一枚一枚金币的长,她第二个月也难攒到一千枚金币啊!
【不是哒,小主,你从空间系统里往外拿现成的商品卖,卖一个得一枚金币,不论大小不论价格多少,但你若是从外头往空间里拿东西卖,成功一次,所得金币就可观了,有时候,遇到合适的东西,可能一次买卖就得一千枚金币呢!】
可可怕她这第六任小主又要黄,忙解释加鼓舞,【小主,小主,你这样聪明睿智,一定没问题的,绝对可以攒到一千,不,一万枚金币!加油加油哦!】
那……好吧,我试试看。
邵云霞正悄悄跟可可交流,旁边那大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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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嘴嘀咕,很奇怪地扯了她一把,“闺女,你咋啦?”
“哦,大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嗓子不舒服。”
邵云霞干咳两声,算是给了大妈一个解释。
“哦,那回头你去山上挖点药熬了,喝两回就好了!咱们这里啊,庄稼长得不出名,但山里药材出名,寻常村里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去医院,去不起啊,就自己去山里挖药材,回家熬了吃,对症了一两回就喝好了呢!我瞧着你这孩子面相善,是个好的,我给你点药材,你回家就熬上,三碗水熬一碗药,喝了睡一觉,第二天嗓子就轻快了。”
她说着,从身后的俩篮子其中一个里拿出来一把药材,装了小包,递给邵云霞。
邵云霞推辞,“大妈,这怎么可以,我要用,我自己上山里挖去。”
“拿上吧,你回家就能熬上,早吃早好。”
这大妈八卦起来一套一套的,待人还挺真诚的,非让邵云霞拿着。
无法,邵云霞只好接了。
但她不是白拿人家东西的人,她从那包糖果里捡出十块糖果,“大妈,您家里一定有小孩子吧,这糖果您带回去给他们吃。可甜啦!”
“啊?这糖果可金贵,瞧瞧那糖纸那么好看,我小孙女啊,攒了十几张糖果纸,都没你这个好看!”
“糖果也好吃呢!”
邵云霞把糖果放到大妈的篮子里,大妈感动得直说,这太贵了,我拿着亏心呐!
“大妈,您就别客气了,您好心给我药材,我不也接着吗?咱们这叫啊礼尚往来!”
“哈哈,好,好闺女!”
大妈笑起来。
有人买大妈的青菜,大妈忙着给称称,邵云霞是个眼里有活儿的,当下就拿了细麻绳儿帮大妈绑称好的青菜,等买主拎着青菜走了,邵云霞不解地问,“大妈,你进城来卖菜,咋还要带两篮子的药材呢?”
大妈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她凑近邵云霞,低低地说,“闺女,我这两篮子药材,是要拿到医院的药房里去卖的,一斤贵的一毛,便宜的也有六分,这两篮子药材卖了,多的时候能拿回五六块钱呢!”
真的呀?
邵云霞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可不,闺女,你人好,我才告诉你,咱们这旮旯的人啊,种地赚工分,一天一个成年劳力拿十分,吭哧吭哧干一年,年底结账,一个工分才两分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是天天干,每天都要赚十个工分,也才能拿六十多块钱!累一年啊,我这进山挖药材,一个月来卖这么两回,就能赚十块左右,一年多少,你算算?”
她说着眼神都变得精明了。
“大妈,你可真厉害。”
邵云霞由衷地夸赞。
“可不,我家那位也这样说我,现在啊,他在家挣工分,我就装病去山里挖药材,我们家那日子就这样过起来的,不是吹,就我们家那条件在村里不能说是上游,最起码也是中游偏上!”
“大妈,你这药材去药房卖,还得有熟人吗?”
邵云霞的脑海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规划的草图。
6. 第 6 章
她又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大妈手里,“大妈,今儿个遇上您啊,是我的福气。”
是人都喜欢被夸赞,邵云霞前世念了几十年的生意经,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她早就驾轻就熟了,是以,三两句好话,就把这大妈给哄得眉眼里都是笑,“可不,闺女,你就遇上我这个实在人,换了任何别的什么人,她也不会对你说这些致富经的!去药房卖药材啊,倒是不用特意找熟人,药材的品质是分等级的,等级好的一个价,等级差的一个价,当然有熟人的话,等级给定高了,那就多得钱!可咱不是没熟人嘛……”
说着,她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没熟人也没事,就把药材给晒得干一点,收的时候仔细点,别把药材搓成碎渣了,一般都能给个好价!”
说到这里,邵云霞明白,她为啥对邬娇娇那么有敌意了,邬娇娇的男人是医院里的中医大拿,如果她给男人吹吹枕头风,他男人跟药房说一句,那大妈的药材肯定能卖个好价!
但邬娇娇根本不给大妈这个面儿。
站在邬娇娇的角度上想,其实,她也没法,一个村里的亲朋故旧多了,都来找她,她都给老男人吹枕头风,那不得给老男人吹出头风病来啊?
再说,你又不是养人家长大的亲娘老子,人家凭啥替你多操心?
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还少吗?
又跟大妈聊了几句,邵云霞的糖果卖了三份,一份十几颗,都是冲着糖纸好看,买回去给自家孩子尝新鲜的,算算又多了八毛钱。她收拾了摊子。
当然,她的系统又提醒她,刚才卖了三次糖果,得三枚金币。
算算一天才攒了八枚金币,唉,前路漫漫呐!
大妈这时青菜也卖完了,要去药房卖药材,于是两人就道了别,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各自忙各自的去。
邵云霞没马上回家,她在黑市上溜达了一圈儿,卖的东西大多都是吃的,也有卖竹编篮子,干活的农具,做饭的菜刀铲子,与生活相关的,差不多都有。
她也发现了几个卖菜的人,身后都放了盖着黑布的篮子,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跟那个大妈一样,都是卖完菜,再去卖药材的。
在黑市头上,有一个卖肉包的摊子。
老远就闻到包子的香味儿了,走到近前,热腾腾的刚出锅的包子,软软萱萱的,看着就有食欲。
想起家里弟妹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邵云霞买了十个包子,要肉馅儿的。
一个包子□□票三分钱,邵云霞没粮票,那一个包子就是四分钱,她数了四张一毛的纸币递给了摊主。
十个包子,一人俩,肯定吃不饱,尤其是志强和志高俩小子,但现在她刚接手管家的事务,不能花钱太大手大脚,不然几个弟妹不得怀疑她的管家能力啊!
她得找一个赚钱的门路,让弟妹们亲眼看到她赚的钱越来越多,那样她才能一次买二十个包子,不,三十个包子,管够那俩小子造。
回到家,还没进院就听到云燕说,“舅舅,姥姥身体不舒服,以后别让姥姥给我们缝衣裳了!”
“你姥姥牵挂着你们几个,我说的话,她哪儿肯听啊,这要不是你们舅妈劝着,她今儿个就跟我一起来了!”
舅舅李长江的声音。
“舅舅,您来了啊!”
邵云霞推门进去,笑着说,“您回去跟姥姥说,过几天我跟志强他们去看她呢!”
“好,好,你们都去!”
李长江也十分高兴,他指了指脚边的袋子说,“云霞,我给你送来了半袋糙米,半罐猪油,你们先吃着,不够我再给你们送!”
“舅舅,不……”
邵云霞想说,不用啊,我这边有各种细粮好米吃,可想想这是六零年代,糙米都难得,她又改口说,“谢谢舅舅,您家里人口多,日子也不易,以后就不用给我们送了,我会养活弟弟妹妹的!”
这是大实话。
但李长江却不爱听,“你这个丫头,跟舅舅还客气什么?还是那句话,只要有舅舅一口吃的,就有你们的,你们就好好的,别惹事儿,但咱们也不怕事儿,就你们老邵家那一帮子没安好心的,再想来欺负你们,甭客气,能怼就怼回去,不能的,找人捎信儿给我,舅舅来给你们做主!”
“嗯,知道了,舅舅。”
邵云霞眼窝一酸,险些落泪。
前世舅舅就是这样掏心掏肺地待她,什么事儿都给她想到头里,等她有钱了,想回报舅舅,舅舅却心脏猝死,才不到六十岁就撒手人寰了!
尽管她后来给舅舅家的表弟表哥各自买了一套房,俩表姐也帮了不少,但欠舅舅的这份情意,她始终觉得没还完!
舅舅,这一世,我一定让您一家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绝不让您英年早逝。
说白了,舅舅的早逝,还是与操劳过度,为她为家里人尽心竭力,直至累得心脏病发导致的。
“云霞,我有点事儿得跟你说。”
李长江说道。
“舅舅,您说。”
“云霞,我不是不能把你们都接回家去,咱们住在一起,照顾你们也方便,但是我左思右想,你也看见了,就昨天邵家那些不是东西的,只要你们一走,他们就敢把你爸跟你妈辛苦盖得这房子给卖了!我跟姥姥也是商量了几回,最终我们决定,你们姐弟几个暂时住在这里,守着这房子,不管是将来志强还是志高,他们娶媳妇,都得有个房儿啊,你呢,就当是给他们俩中的一人守的,万一……”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万一三个月下来,你养不了弟妹,那……那你们也不用分到他们老邵家去,就跟我去李家庄,到时候这房子找村长说道说道,不管怎样都得守住这房子!”
“嗯,我知道,舅舅您是为我们好。我都明白的。”
邵云霞眼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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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娘亲舅大,她爹她娘全部的亲戚里头,就舅舅把他们几个当亲儿亲闺女待,其他人恨不能把他们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
“行啦,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李长江站起身来欲走。
“舅舅,你先等下。”
邵云霞拦住了他,随后她进了里屋,里屋是她和云燕云妮的卧房,关上门,她心念转动,从空间里拿出来一袋有内包装的奶粉,两包简易包装的饼干。
她把奶粉的外包装袋拆了去,只留下内包装一层薄薄的透明塑料袋,看了下简易包装上,没写生产厂家,没有标明日期,她找了个布包,把这几样东西装了进去。
“舅舅,这个你拿回去给姥姥补补营养。”
“这是什么?”
李长江狐疑地打开了布包,顿时被里头的东西惊呆了,“云霞,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咱可不能……”
邵云霞笑着解释,“舅舅,我今天不是去了趟城里吗,在路上遇到一个昏过去的老太太,我把她一路背到了医院里,经过急救老太太好了,后来她的儿子来医院,知道是我帮了老太太,非给我拿这些东西,我不要,他就要给钱,我想了想,觉得拿钱不好,还是接这几样东西。我听那老太太说,这奶粉和饼干都对身子骨弱的老人有好处,您拿回去给姥姥吃,让姥姥快点好起来!”
也许是她讲述的时候表情太真诚,也许是李长江对这个外甥女的信任度极高,所以,这一番说辞下来,他信了。
“对,咱帮人做好事不能图钱!至于这东西,是人家的谢意,不拿倒显得咱小气了!不过,这些东西你留着给志高……”
“舅舅,人家奶奶说了,这东西对老人恢复身体有好处,我是给姥姥的!”
“那好吧。”
作为儿子,李长江自然是希望生病的母亲吃了营养的东西尽快好起来。“你姥姥知道这是你给她的,又要抹眼泪了!”
“嘿嘿,您回去跟姥姥说,我以后啊多赚钱,赚了钱给她买更多的好东西,您让她就省着点眼泪吧!”
哈哈,你这丫头!
李长江乐呵呵地走了。
他走后,邵云霞才把包子拿了出来。
倒不是她不舍得给舅舅吃,也是怕舅舅多想,她现如今,一点赚钱的能耐没展示给舅舅看,舅舅若看她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非得上火不可。
看到热乎乎的肉包,志高高兴的一下子蹦老高。
一人俩,志强去帮工没回来,他的就留出来了。
云燕与云妮长这么大,吃肉包子也没几次,所以,俩小丫头都是拿手捏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品着吃,吃着还彼此比较着,谁剩下的包子大?
志高呢,完美地复刻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情节,两分钟,俩包子就落了肚子了。
他舔了舔油津津的手指头,视线就落在他三姐四姐手里的包子上了。
7. 第 7 章
云燕与云妮几乎是同时同一个动作,调转了坐姿,背对着志高继续小口小口地品包子。
“三姐,包子好吃哈!”
志高贼兮兮地转到云燕跟前,眼巴巴地盯着她的包子看啊看。
“小五,你咋吃那么快啊!”
云燕不想理他,可又见不得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子,犹豫着要把手里的包子给他。
云妮一把拉住了她,“三姐,大姐都说了,一个人俩,各人吃各人的,他就是故意快点吃完,再来跟咱要,咱不给,不惯他那毛病!”
“四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饿了,这包子又太香了,所以我不小心,哧溜一下,这包子自己就钻我嘴里去了,快得我连啥味儿都没尝出来!我……就是想尝尝肉包子啥味儿,我……我真不是故意要你们的包子……”
他说着说着,就眼泪吧擦了。
云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给你吧。”
她把手里剩下的半拉包子递出去。
“三姐,是你要给他的,别拉上我,我……也饿得很。”
云妮说着,三口两口就把半拉包子塞嘴里了。
“小五,这个包子给你,别拿你三姐的。”
邵云霞就吃了一个包子,剩下那个塞给志高。
志高有点不好意思,“大姐,我……我不要了,你吃吧,一人俩,我不能多吃。”
“行啦,吃吧,都馋得流口水了,还跟我这儿客气,大姐不饿,你吃吧。”
邵云霞宠溺地看着她的小五笑。
志高欢喜地接了包子,也学着俩姐姐的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边吃边点评,“嗯,真好吃,肉香,皮儿软,咬一口满嘴油,要是以后能天天吃肉包子,我……我就能长得比二哥高了!”
云燕扑哧乐了,“你可别给馋猫找理由了,吃不吃包子跟长个儿有啥关系?”
志高也笑,“我觉得有关系。”
邵云霞给他们科普,“吃得有营养了,的确是有助于长个儿的,因为人吃饱了呢,就乐意运动,运动多了,自然就能长大个儿!”
“听听,大姐都说我对,大姐是最了不起的人呢!”
志高更神气了。
云燕和云妮都冲他撇嘴扮鬼脸,小马屁精,不害臊!
看看天,快傍晚了,四婶赵素素也该回家做饭了。
她悄悄从空间里拿了一包简装桃酥,出了门,往四婶家走去。
果然,四婶一个人正在厨房里炖菜贴饼子呢。
看到她来,赵素素神色有点不自然,她趁着邵云霞掀门帘的那一刹那,把一个装猪油的瓦罐搬到锅台后头,用锅盖挡上了。
“四婶,做饭呐。”
邵云霞笑着赞,“四婶做的饭菜就是香,在院子外头我就闻着味儿了呢!”
赵素素被夸得心里美,说,“我可不是自夸,讲究做饭做菜的能耐,在咱们庄子上,我说第二,就没人……”
话说到半截,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邵云霞这丫头莫不是来……蹭饭的?
当下话打住,脸上也多了几分不快,“云霞,你当着村长的面儿说,自己可以养活几个弟妹,咋,这才一天,你就坚持不住了?我可跟你先说明一下哈,要是想让我养你的弟妹,那那俩樟木箱得给我,不然我……”
“四婶,我来是给您送这个的……”
邵云霞懒得听她嘚啵了,要不是拿回瓦罐事儿大,她真要拿那铲子敲敲赵素素的脑瓜子,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不是大粪,不然为啥,一张嘴就喷粪呢!
“这是啥?”
赵素素不解,但把东西接到手里一看顿时就喜上眉梢了,“哎呦呦,云霞啊,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桃酥?你要给我?”
“嗯,对呀,你是我们的四婶,对我们也好,我有了好吃的自然得记着孝敬四婶啦!”
邵云霞想吐,为她违心违肝地说这席话。
“好,好,好云霞,不枉我跟你四叔以往对你们姐弟几个掏心掏肺的好!”
赵素素闻着桃酥的香味儿,简直都要乐疯了,儿子这几天就缠着她要吃桃酥,她哪儿舍得去买那么矜贵的东西啊,现在好了,天上掉下来的好吃的,儿子有口福了!
你哪儿来的大脸,敢说这样没边儿的瞎话?
你对我们好?我呸呸呸!
从四叔家出来,邵云霞使劲啐了几口,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不过,为了拿回瓦罐,先让赵素素乐着。
她出了胡同,转个弯儿去了邵福贵家。
进门就听邵富贵的老婆桂花在骂,“你个龟儿子的,说,是不是你偷着把桃酥吃了?那可是整整一包啊,你一个人吃得了吗?你也不怕撑死了!”
桂花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辣,家里家外一把干活的好手,就是嘴不好,骂起人来,一天二十小时,不间断的骂,还保证骂的不重样儿。
“娘,不是我,我没偷吃,你也说了,我一个人再怎么也吃不了一包桃酥啊!”
她儿子柱子小声地辩驳。
“真不是你?”
桂花有点狐疑了。
“娘,你信我啊,真不是我,我知道桃酥是留着送给姥姥吃的,我哪儿敢啊!”
柱子去扯他娘的衣角,“娘,你信我啊,我是你儿子,怎么会跟娘扯谎?”
“嗯,我儿子自然是好的。”
桂花放下手里准备揍柱子的笤帚疙瘩,嘀咕着,那还真是出了鬼了,我就把桃酥放在厢房柜子啊?
“柱子,今天白天谁到咱们家来了?”
“我喊志贵来一起玩的。”
柱子说道。
邵云霞就在这时候推开了门,“桂花婶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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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呢,咋不做饭呢?”
桂花一看是邵云霞,微一怔,就顺嘴答了一句,“正准备做呢,这不有点事儿,在跟柱子说话。”
“哦,我也是打算回家做饭,经过婶子家过来谢谢婶子,我爹娘的事儿,婶子跟福贵叔没少帮忙,等着以后俺们姐弟几个有了出息,一定不会忘了婶子跟叔的!”
邵云霞说的很真诚。
这回邵爱国与李大梅的后事,村里人基本上都出面帮忙了,邵富贵两口子也在其中。
“唉,你爹娘在时,也没少帮我们,你也甭谢我跟你叔,一个村儿住着,都是应该的,以后啊,你们姐弟几个有啥难事,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这番话,让邵云霞有点感动,“婶子,谢谢您!那我回去做饭了,我们家比不得四叔家,四叔家晚饭都不用做,直接吃桃酥呢!”
说着这话,她就从邵富贵家里出来了。
桂花听了她这话,皱着眉,若有所思,一时竟忘了出门送邵云霞。
邵云霞心情愉悦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之前从城里回来,经过桂花家隔壁时,听到柱子说,“小刚,小强,狗剩,现在桃酥都给你们吃了,你们该喊我一声老大吧?告诉你们,跟着我这老大混,有桃酥吃!”
“老大!”
“老大,只要有桃酥吃,我们一准儿跟你混!”
“老大,我们啥时候还能再吃桃酥啊?”
柱子摸脑袋,“那……那得看下回我娘啥时候买了桃酥……”
所以,她知道桂花婶子的桃酥去了哪里?
但……
晚饭,邵云霞煮了糙米饭。
做了一个肉丝鸡蛋汤。
志强没回来吃,说村长留他在家里吃了。
志高的眼就直往厨房半空挂着的篮子上瞅。
乡下人吃不完的食物,怕被猫子狗子老鼠偷吃,往往都是拿一个篮子挂在屋梁上,篮子里放着好吃的,再在吃的上头盖块透气的粗布。
“志高,好吃的东西要懂得跟哥哥姐姐分享,在咱们家绝对不允许有谁吃独食,知道吗?”
邵云霞知道他是惦记着挂篮子里留给志强的那俩肉包子。
“嗯,知道啦。”
志高心虚地低下了头,小声讷讷,“大姐,我……知道错了。”
“嗯,小五最乖最懂事,大姐保证以后让你经常吃肉包子,你再给大姐一点时间,好吗?”
“嗯,好。”
他乖乖地应声。
饭没吃完,村西头就吵了起来。
志高跑出去,不大会儿回来说,“桂花婶子和四婶四叔吵起来了,桂花婶子说,志贵哥偷了她家的桃酥,四婶说没偷,可桂花婶子从四婶家的柜子里找着桃酥了,说跟她家一模一样的,这会儿揪着四婶要去找村长告呢!”
8. 第 8 章
“哦,那不关咱家的事儿,吃饭吧。”
邵云霞面色平静,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桂花婶,你再努努力,扇赵素素几个耳光,不打白不打呀!
她暗暗地在心里给桂花婶子喊加油。
吃完饭,碗还没刷完,邵爱民急匆匆地就来了,“邵云霞,是不是你送给你四婶的桃酥?赶紧的,你现在就去村长那里,把事情说清楚,省了桂花那个泼妇赖上你四婶,要拉着你四婶去镇上报派出所。”
邵云霞笑了,笑得又无奈,又凄楚,她说,“四叔,你瞅瞅我们家里哪里像是会买桃酥那样贵的东西的?你再看看我们姐弟几个,要我真买了桃酥,难道我们不会吃,会傻乎乎地送给四婶?”
这……
邵爱民回家,听赵素素说云霞给他们送了一包桃酥,他当时就有点纳闷,那一窝孩子上哪儿弄钱买桃酥送人?
赵素素猜着说,没准儿是李长江给他们买的。
想想,也是,李长江是很疼他妹妹的这几个孩子的。
不过,那邵云霞为啥不给老二老三家送,单送给他呢?
“那咋,你还想给她送回去啊?她为啥给咱送,管那些干啥?没准儿她是打算着三个月后,把弟弟妹妹都送咱们家呢,哎,我可跟你说了哈,养一个搭上俩樟木箱,要是让我养好几个,那得把房子给我!”
赵素素瞪邵爱民。
邵爱民回瞪她,你当我傻?!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结果,桃酥他们儿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块儿呢,邵富贵和桂花两口子就寻上门来了。
“四叔,要我说,不就一包桃酥吗,不然你就买一包还桂花婶呗!”
邵云霞的语气云淡风轻。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又没拿她的桃酥,凭啥给她买?再说了,她这是诬陷志贵呢,我给她买了,那不就做实了志贵偷东西吗?”
邵爱民气哼哼地走了。
他家志贵都十七岁了,可不知道怎么就是不长个儿,瘦瘦弱弱的,看上去,就跟十二三岁似的,两口子把好东西都省给志贵吃了,可志贵那个头就是不长,这样持续下去,他们都担心志贵说不上媳妇,如果今天再被桂花给志贵扣一个小偷儿的罪名,那媳妇的事儿就更没戏了。
桂花扯着赵素素在村长家闹腾到半夜,后来还是被村长老婆出面劝说,桂花才答应,给赵素素一家一夜的工夫,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志贵偷了桃酥?明天一早必须得给桂花婶一个交代,不然桂花婶就去城里派出所报案!
邵云霞都睡了一觉了,才听到有人敲院门的声音。
她起身,去开门。
志强揉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大姐,我去开门吧。”
他是担心邵云霞。
邵云霞摆摆手,“你去睡吧,没事儿,估计是四婶跟四叔。”
“他们来干嘛?”
志强怒起。
“没事,你白天干了一天活儿,快去睡。”
邵云霞说着,就去把院门开了,果然门口站着脸色阴沉的邵爱民两口子。
“云霞,你为啥不去跟桂花把桃酥的事儿说清楚?你安的什么心?”
赵素素瞪着邵云霞,眼底都能冒出火来。
“四婶,我们姐弟五个没爹疼,没娘爱的,我们惹得起谁啊?”
这话的潜台词,你都招惹不起桂花婶,我敢吗?
“你……明明是你送给我的桃酥,你怎么就不承认?你现在害了志贵了,我们志贵那是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被桂花诬陷,哎呦呦,我可怜的儿啊……”
赵素素哭上了。
邵云霞皱眉,“四婶,大半夜的,你可别嚎了,万一把鬼招来!”
啊?
赵素素被吓得面如土色,她想起来了这个院子前几天刚办了丧事儿,还是一起俩,如今,邵爱国与李大梅不会做了鬼不放心这些孩子,还留在院子里吧?
她抬头望了一眼,就觉得漆黑的夜里有四只绿幽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呢!
她吓得嗷一声,就躲到邵爱民身后,“鬼,有鬼!”
“你神经病啊,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
邵爱民斥骂了赵素素两句,转头看邵云霞,看了好一会儿,邵云霞也不怵他,就那么面色坦然地跟他对视,“行,你比你爹有种!”
邵爱民咬牙切齿,“说吧,你要什么?”
“四叔,我娘出事前几天炼了一瓦罐猪油……”
邵爱民恍然,回头吩咐赵素素,“你回去,那那瓦罐猪油拿过来!”
“四叔,我的东西一般都有记号,多了少了,我都有数!”
她慢悠悠地说道。
邵爱民再次用研究的眼神看着邵云霞,这还是那个见了人都不怎么敢说话的邵云霞吗?看她那淡定的表情,冷清的眼神,怎么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怵呢!
“再给拿十斤棒子面!”
邵爱民又跟赵素素加了一句。
赵素素浑身发抖,话都说不连贯,“我……他爹,我不敢回去……”
“你个怂货!”
邵爱民气得扯了赵素素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到街上,还听他骂,“你长了一老鼠胆,干嘛去招惹她,她没爹没娘,没家底的,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臭娘们,告诉你,以后离她远点!”
邵云霞仰起头,看着夜空上那缀着的一颗颗星星,哪一颗是爹,哪一颗是娘呢?
她看见了并排最亮的两颗,她呢喃,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正在拿回属于咱家的东西,您们泉下有知,一定保佑我把弟弟妹妹拉扯大,给他们一个跟前世不一样的人生!
不知不觉中,她的脸颊上滑落下两行眼泪。
没多大会儿,外头就传来脚步声,这回邵爱民一个人来的。
他一手拎着装猪油的瓦罐,一手拎着一个布袋子,袋子里装的应该是十斤棒子面。
“那事儿怎么办?”
他脸色阴鹜。
“我明天去桂花婶家里问问怎么回事?我会跟她说,志贵哥真是个好的。”
邵云霞抱着那只瓦罐,心里欢喜。
“你记住了,以后出门不管在哪儿,都别说我是你四叔,我没你这样歹毒的侄女!”
邵爱民气呼呼地把院门摔上就走了。
“大姐。”
志强开了正屋的门,从里头出来,手里拎着一根木棒。
“你拿那东西干嘛?邵志强,我告诉你,以后你都不许让任何人在你手里见血,做任何事儿都是会有后果的,咱们家已经很不幸了,承受不了再因为你犯浑带来的恶果!”
邵云霞的脸色难看得很。
咣当!
邵志强把木棒丢到一边,“大姐,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他们对你动手!”
“去睡吧。”
邵云霞抱着瓦罐进了厨房。
她把瓦罐里的油倒进了盆里,又把空了的瓦罐刷干净,这才拿了它进了里屋。
云燕与云妮睡得正熟,她悄悄将瓦罐带进了空间超市。
瓦罐往超市货架子上一放,立时就响起可可的声音,【小主,小主,这个罐子被明码标价为三十八万!】
“啊?这么贵吗?”
邵云霞也颇为意外。
“不过,会有人买吗?这瓦罐我瞧着真没什么值三十八万的地方。”
【小主,您要有自信哦,这瓦罐可是古董哦!嘿嘿,一旦成交卖出去,那就能攒一千九百枚金币呢!】
“是吗?太好了,这样可可就能买皮肤了,以后再不用光秃秃的一闪而过啦!”
【嗯呢,嗯呢,小主好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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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是可可见过的最聪明,最能干,最了不得的女子呢!】
这一晚上,邵云霞是在可可的一串又一串的彩虹屁中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先去了趟邵富贵家。
进了他们家院子,就看到柱子正在玩,他看到绍云霞还很热情地打招呼,“云霞姐,我娘在后院整菜地呢,我去叫她。”
“柱子,你等下,我这里有几块糖给你吃。”她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愈发的鲜亮,好看。
柱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步到了跟前,朝绍云霞伸出了手。
绍云霞这时却将手又收了回去。
柱子疑惑地看向她,“云霞姐,咋……又不给我了?”
绍云霞稍稍压低了声音,“柱子,姐听说,你娘要去派出所报案,说你家的桃酥是被志贵偷了,要让人来抓志贵……柱子,你知道吗?一旦志贵被抓去了,就可能会挨打,甚至会坐牢,你觉得志贵冤不冤呢?”
柱子的小身板倏地抖了一下,他低下了头。
“云霞姐知道柱子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老话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跟志贵是好朋友,你愿意看着他被抓,被打,被蹲大狱吗?”
柱子使劲地摇头。
“那柱子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对不对?”
“云霞姐,我……我错了。”
柱子抬起头,眼圈都红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就想让小强他们觉得我是老大……”
“嗯,云霞姐知道,柱子打小就有侠义心肠,知道好吃的要分享给好朋友,可你要知道,朋友们喜欢你,爱跟你玩,不是因为你给他们吃的东西,而是你愿意跟他们分享,你真心真意地待他们!”
“云霞姐,我懂了。我这就去跟我娘说。”
柱子转身往后院跑。
绍云霞一把拉住他,将十几块糖果都塞给他,笑着与他说,“这是给诚实孩子的奖励,柱子,云霞姐看好你,你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
“哎,谢谢云霞姐。”
柱子攥着糖果,欢快地跑向了后院。
绍云霞离开柱子家,走到他们西边院墙那里,就听墙里头柱子娘说,“臭小子,你再敢这样做,老娘就打烂你的屁股!”
“娘,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做诚实的好孩子。”柱子说。
绍云霞嘴角露出笑意,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下午,绍云霞去了一趟山里,云燕、云妮上学了,志强帮耿爷爷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下志高,她不放心,就带在身边。
邻居刘婶儿问她干啥去?
她说,要跟志高一起去山里挖点野菜,家里的糙米不多,挖点野菜煮菜粥。
望着他们姐弟俩远去的背影,刘婶儿直摇头,可怜呐,没爹没娘的孩子!想了想,她回家拿了几穗玉米棒子用绳子系好,挂在绍云霞他们家大门的门环上。
进了山里,绍云霞的第一感觉就是山景很美,现在的大山是原始的,没有被人工修造过的山,山风吹过,野花香,小草香,甚至泥土香,沁入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站在山上往下看,小村子虽不富裕,房子也低矮陈旧,但却透着一股古风古韵,就像是陈年的老酒,经历越多岁月,越醇香一样。
若不是志高在跟前,她都要站在山顶吼几嗓子了,真太舒服了,这山风,这空气,嘎嘎纯的。
她并不是专为挖野菜来的,她就是来山里看看,能不能寻到草药。
她初步有个规划,真能挖到中药,就拿到空间超市去卖,出售价格合适的话,她就可以偷偷从挖草药的人里收购草药,转手再去空间超市里卖,赚取这中间的差价!
转了一大圈,果然有收获,她竟在山里发现了后世人人夸赞,价格飙升不止的中药材三七!
9. 第 9 章
三七是珍贵的中药,它性温,味甘,微苦,具有补血抗炎,活血化瘀的功效,几十年后,经过一些科研部门的研发,用三七制成了许多抗氧化,抗衰老的药品,在医学以及养生学上都是有极大的作用的。
而且三七全身都是宝。
三七叶、三七花都可以入药治病,当然三七最有功效的还是三七头,就是三七的主根。
它呈纺锤状,需要种植三年才能达到用药标准。它具有止血,活血化瘀,消炎镇痛,滋补强壮,抗疲劳,抗衰老,提高人体免疫力等作用,一般都是粉碎成三七粉食用。
绍云霞之所以对三七了解得这样清楚,是因为她前世开过养生馆,她的养生馆里,研发以及使用的全都是中草药,三七是最常用的一种中药,她那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去养老院参加慈善活动,了解老年人身体抵抗力低,常在季节变换时感冒,甚至因为感冒引发其他疾病,导致她们的离世。
这让绍云霞想起了舅舅李长江,舅舅是她亏欠最多的人,如果当年她有钱,给舅舅多吃用一些滋补中药,舅舅或许就不会英年早逝。
回去后,她发起办了一家养生堂,名字就叫长江养生堂。
这家养生堂基本上是不盈利的,研制出来的中药补品,多是用在养老院的老人身上,为此,她经常去养老院,与那些老人一起让她感受到安详与温暖。
现在,她又在山中发现了三七,真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她埋头挖三七,挖的是全须全尾的三七。
志高则在一旁挖野菜,挖着挖着,就发现她挖的与他不一样,“大姐,你挖的是什么草啊?这个也能吃吗?”
绍云霞笑着说,“这个叫三七,是用来治病的。”
志高惊喜,“大姐,可以把这个拿去给姥姥治病吗?姥姥对志高好,志高希望姥姥能快点好起来,来看志高……”
“嗯,好!”
绍云霞看着眼睛亮亮的,仰着头看她的弟弟,心里泛起暖意,爹娘虽不在了,可她们的善良与孝心得到了传承,年幼的弟弟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依旧能第一时间想到心疼家里的长辈,对长辈心存爱心,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捏捏志高的脸,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把糖纸剥掉,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吃吧,小嘴这样甜,姥姥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呀,好甜!”
志高小脸上都是笑。
不过,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好意思地说,“姐,这糖应该咱们俩吃……”
“好啦,姐还有呢,但现在姐不想吃,你吃吧,吃完了,再挖点野菜,咱们就回家了。”
绍云霞很欣慰,因为她知道,小志高一定是记得起她说过的,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孺子可教也!
从山上回来,经过村中央那棵大柳树下,看到那里围了一帮人。
志高好奇,就跑过去看。
绍云霞顾着他,也就跟过去。
大柳树旁边的告示栏里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谁偷了我家的猫,不要脸,死全家!
署名是邵红葛。
说起这个邵红葛,全村没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性,整个一个抠门,占便宜没够的主儿,看看他写的那告示就能知道他为人咋样?
自家养的猫没了,不先想到是跑丢了,而是开口就骂是谁偷了他的猫,甚至诅咒人家死全家!
这是什么人性?
有人就撇嘴说,这年月人都吃不饱,谁稀罕偷他的猫?偷回去还不得喂它吃的啊?
“就是,邵红葛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嘴巴忒缺德!”
有人附和着。
绍云霞拽着志高往家走。
志高还念念咕咕的,“大姐,我也觉得他不对,他骂人!”
“嗯,志高说的对,不管怎样骂人都是不对的,咱们不跟他学哈!”
“嗯,姐,我知道啦!”
姐弟俩边说边往家走。
到家就看到挂在门环上的玉米棒子了。
志高眼睛一亮,“姐,是好吃的玉米棒子。”
绍云霞猜着是刘婶儿给的,因为邵家左右的邻居里,刘婶儿与她们的娘关系是最好的,用现代人的话形容,就是闺蜜。
她让志高把玉米棒子拿进去,她去了刘婶儿家。
进院没见着刘婶儿,喊了一声,也没人应答,她有点奇怪,就从半敞开的窗子往屋里瞧,就瞧见刘婶儿一个人坐在炕沿上,正抹眼泪呢。
绍云霞怕刘婶儿尴尬,想悄悄退出去,却又想到,刘婶儿家里就她跟孩子两人,万一遇上点什么事儿,她再想不开?
她并不是个多事儿的,但刘婶儿对他们好,她不能不知好,当下就准备推门进去问问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村长邵老耿从外头进来了,看到绍云霞也有点诧异,“云霞,你怎么在这里?”
绍云霞笑道,“耿爷爷,我来问婶子借劈柴刀用用,这还没进屋呢!”
说着,她就刻意地大声对着屋里喊,婶子?婶子?耿爷爷来了,你在家不?
屋里的刘豆花一听,忙擦了眼泪,挤出一抹笑迎出来,“叔,您有事儿啊?”
邵老耿说,“这不邵红葛的猫丢了,他找了我两三次,非让我挨家给问问,帮他找猫,我也是被他聒噪得烦了,出来走一圈儿,俊义媳妇,你要是见着一只这么大的花猫,你就我说一声,赶紧给邵红葛送回去,省了他犯浑搅和得人人不得安宁。”
“啊?我……我……没……没见着什么猫啊!”
刘婶儿神情慌乱,话都说不利索。
绍云霞知她心里装着事儿,那事儿说不定就跟邵红葛的花猫有关,刘婶儿心善,话不多,论吵架,她可不是邵红葛的对手,是以,她忙替着刘婶儿遮掩,“耿爷爷,您放心吧,只要我们见了那猫,一定给他送家去!”
“嗯,好,好,红霞啊,志强今晚就在我家吃了,你不用给他留饭哈。”
邵老耿说着,就背着手往院外走。
“哎,知道啦。”
绍云霞应了一声,又给刘婶儿使眼色,刘婶儿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叔,您慢走,您再来啊!
邵老耿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送。
“哎呀,这可咋办啊?”
邵老耿走了,刘豆花一下子蹲在地上,眼泪就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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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流出来。
“我们娘俩怎么招惹得起邵红葛那混账啊,他若是打上门来,我……我……”
刘婶儿的丈夫叫张俊义。
张姓是邵家庄唯一一户外来的,早年间张家所在的地方闹灾荒,张俊义爷爷带着一家老少出来逃荒,走到邵家庄,好巧不巧遇上邵老耿的爷爷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一吃东西就拉肚子,没几日就把人给拉得眼见着就不成了。
找了赤脚医生来看,也拿了药吃,就是不见好。
家人伤心不已,可也没法子,只能偷偷张罗着准备后事。
张俊义的奶奶祖上据说是当游方郎中的,专擅长用一些偏方治病。
她主动跟邵老耿的父亲说,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给治好了,不过丑话说到头里,若是能治好,我也不求你们回报,要是治不好,你们也别怨我!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邵老耿的父亲就让老太太试试,老太太去山里转悠了一圈儿,挖回来几样草,在外人看是草,绍云霞觉得那应该是草药,不过村里人不认识。
张家老太太把这几样草给熬成汤汁,让邵家人给老爷子灌下去。
说来也是神奇,这药灌下去,不过两三个小时,邵老耿的爷爷就嚷嚷着饿了,要吃东西。
家里人给他喝了半碗粥。
意想不到的是,他再没拉肚子,过了两小时又喂了一碗粥,老人竟能下地走路了。
张家老太太救了邵家老爷子的命,全村人都感激张家。
当时邵老耿的爷爷是整个邵家家族的族长。
老人对全村人都极其的好,所以全村人都很感激张家。
问及张家准备去哪儿落脚?
张家也说不出个目的地来,家乡闹灾荒,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才出来的,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邵家主动邀请张家在邵家庄落户,邵家还将一座小院腾出来赠给了张家。
张家就这样在邵家庄住下了。
张老太太是个善心的,自打住在邵家庄,但凡庄子里有谁头疼脑热的,她都帮忙熬点草药,说来也是神奇,喝了她的草药汤,不能说药到病除,却也是极其有效的。
可惜那个年代,人都太穷,吃不饱穿不暖的,全家人都忙着挣工分糊口,根本也没想着从张老太太那里学点偏方,张老太太死后,她的那些偏方也就随之没了。
到了张俊义这一辈,他跟刘豆花结婚后不久,就参军去了。
他走后一个月,刘豆花就查出怀孕了。
现在他们的儿子都已经十一岁,与云燕、云妮一起上学,但张俊义却一直没回来。
部队上传回来的消息是,他在一起战役中牺牲了,但因为是中了敌人的炮击,所以人尸骨无存。
如今村前的坟场里还有张俊义的墓地,不过是个衣冠冢。
因此孤儿寡母的刘豆花一直都很小心,生怕招惹了村里那些习气很恶劣的人,尤其是邵红葛之类的。
但她越谨小慎微,就越有事儿找上门。
在绍云霞的询问下,刘豆花说出了实情。
原来邵红葛告示里说的那只花猫,此刻就在他们家的地窖里呢。
10. 第 10 章
“云霞,我真没偷他家的花猫,那猫自己跑到我家里来,我以为是流浪猫,地窖里闹耗子,我就把它放地窖里抓耗子了!”
刘豆花说着又默默地流眼泪,“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能斗得过他?云霞,你说,他要是上门来打架,我……我家里没个男人,咋办啊?”
绍云霞猜着就是这样。
她宽慰刘豆花,“刘婶儿,您也别焦急,这事儿还没到您说的那种地步,再说了,只要咱俩不说,邵红葛也不知道花猫在你家地窖里,这样,我出去看看情况,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没事儿的,就算万一给他知道花猫在你家,他若来闹,咱就去乡里找人说理,俊义叔为国捐躯,国家怎么也该保护您与孩子的。”
许是绍云霞眼神里的镇定与坦然鼓励了刘豆花,她说,“嗯,云霞,就听你的,你帮婶子去大柳树下看看情况,婶子实在是不敢自己去,就怕遇上邵红葛,他万一再……”
绍云霞心里暗暗叹气,刘婶儿这就是典型的心虚啊!
可见,老实人都是做不了贼的。
她出门就去了村中大柳树那边。
还没走到,老远就听到一个男人骄横刻薄的声音,“我把话撂在这里,别让我查出来谁偷了我家的花猫,那花猫可是我家孩子的宝贝,现在花猫不见了,我儿子伤心得都吃不下去饭了,我儿子若真因为猫丢了,有个好歹,哼,我邵红葛可不惯毛病,我儿子的医药费,营养费,伤心补偿费,敢少给一个子儿,我们全家都住到他家去,有本事偷猫,那就养我们全家吧!”
“哎呀呀,老葛,我真怀疑花猫是你故意放谁家去的。”
有人鄙夷地说道。
“你放狗屁!我邵红葛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个人最讲理!”
邵红葛面红耳赤地争辩。
“你丢一只猫,就跟丢了你祖宗似的,还要让人家养你全家,啧啧,你想得可挺美!”
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要是有人真偷了你的猫,就冲你这话,也得把那花猫给弄死,省了被你赖上!”
这话说的也是挺损的,直把邵红葛气得跳脚,“邵老三,我家猫若真被人弄死了,就是你怂恿的!”
“我怂恿就我怂恿,咋你还想携家带口地来我家赖我啊?来啊,我保证一日三餐让你们混个水饱,我撑不死你!”
那人也火大,掐腰跟邵红葛就吵起来。
绍云霞悄悄离开了。
这个邵红葛可真刷新了她对人性贪婪的认知。
原以为邵红葛就是想讹个三块五块的,想不到,他竟恶毒至此,也算是碰瓷儿界的元老了!
刚走到家门口,刘婶儿就从她家大门后探出头来,她一脸紧张不安。
绍云霞喊了一声,“婶子。”
“云霞,怎样?”
刘豆花急急地问。
绍云霞就把刚才听来的邵红葛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刘豆花脸都白了,惨白惨白的,是被吓得。
“我……我可养活不了他们一家,云霞,咋办?你帮帮婶子啊?”
此时手足无措的刘豆花已经忘记了绍云霞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怎么有能力与邵红葛那样一个无赖对抗?
“婶子,你信我不?”
绍云霞淡淡地开口。
她是一个小姑娘,个子没刘豆花高,身板单薄,可是,她脸上的镇定,眼神里的坚毅,都在向刘豆花传递一种信息,没事的,我会帮你,你别慌!
可能是这一刻,在绍云霞喊出婶子两个字时,刘豆花才意识到绍云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讷讷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牙道,“云霞,我信!你就说吧,我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大不了带着孩子离开邵家庄!
这是刘豆花正内心挣扎着的一个结论。
“好。”
绍云霞没多说,只这一个字,然后她转身回家,在家里翻腾了一会儿,找到几样东西又回来了。
半个小时后,刘豆花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村中大柳树下。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他们刚想与刘豆花打招呼。视线落在她的一只手上,不由地都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他们也都默默地跟在刘豆花的身后,一起往村中走。
此刻,邵红葛已经不在大柳树下了。
他家距离大柳树不远,也就隔着一条胡同的距离。
明眼人都看到,他正站在自家院子里的平台上,向这边张望呢。
刘豆花走到大柳树下时,闲聊的人们本来都打算回家了,却一眼瞥见她的手,顿时个个吃惊,其中一个和刘豆花比较熟悉的邵鹏举家里的王芬喊起来,“豆花,你……你的手背这是咋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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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血糊糊的,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哎哟哟,疼不疼啊?”
旁边一个叫孙起立的妇人皱皱眉,一脸吓死我了的表情。
她不提疼还好,这一提疼,刘豆花当即放声大哭,“哎哟哟,疼死我啦,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要去乡里派出所报案,到底是谁这样坏心眼害我啊!”
她涕泪横流的,把众人给吓得面面相觑。
王芬说,“豆花,你先别哭,你说说,你这手到底是咋弄的啊?妈妈呀,十指连心呐,我瞧着都疼。”
一旁悄然围观的绍云霞险些破功笑出声儿来,说的是十指连心,豆花婶子这是手背,又不是手指!
不过,她也稍稍放下心,按照目前的剧情走,豆花婶子再哭下去,就能赢得更多人的同情了,想不到,豆花婶子还是演技派的,说哭就哭,这么的逼真。
“就是,豆花,你快说,是谁把你害得?你说出来,咱们先找村长,村长不会不管的。”
有人帮着劝着。
“哎哟哟,疼,真的好疼啊,我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这么疼过!”
刘豆花继续哭,不过看得出来她哭得更带节奏了,甚至边哭边对着周遭人鞠躬,“我孤儿寡母的不易啊,我的手伤成这样,连给孩子做饭都不能,你们大家可都得给我做主啊!”
“成,成,我们都会帮你的,豆花,你就说吧。”
有人继续劝。
“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自家的猫放出来,那猫闯进我家,把我给孩子熬的小鱼儿都吃了,我们家也没啥钱,就是从河里捞点小鱼儿,熬熬给孩子吃补补营养,都让那猫给吃了,我一时气不过,就要把它赶出去。”
“可是,我刚靠近它,那猫就更得了失心疯似的,朝着我就扑来,我下意识地拿手去挡,哎哟哟,就……就被它抓挠成这样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它……它是将整个身子都扒在我的手背上,连皮带肉那么扯啊,边扯还边吃……呜呜,当时又怕又疼,我就晕死过去,等我再醒来,那妖孽就不见了,我的手就成了这样子!”
说着,她就直接坐在地上,用另外一只好手拍打着地面,嚎啕起来。
众人面上都是一片惊悚。
咱们村儿还有这样的猫吗?
这简直都不能简单地称它是猫了!
是成了精的妖猫啊!
11. 第 11 章
“呀,这里贴着一张找猫的告示,抓刘婶儿的猫是不是他家的?”
绍云霞适时地喊了一嗓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芬道,“对呀,我以前就瞅着邵红葛家的那只花猫不对,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一眨不眨的,可吓人了。”
“嗯呢,就邵红葛那样的也养不出啥好猫……”
之前跟邵红葛吵架那人也帮腔。
“邵老三,你个混蛋玩意,我咋就养不出好猫来?你把话说清楚,我家猫怎么了?”
邵红葛从他家平台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你家猫怎么了?你家猫把人给抓伤了,你瞅瞅人家豆花这手,抓挠得这样惨,万一残废了,哼哼,那你可就真的养着他们母子了!”
邵老三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神情。
把邵红葛给气得撸袖子,扬拳头就要奔邵老三去。
却被几个围观的人拉住。
有人道,“老葛,你也不能怪老三说话难听,刚才可是你说了,谁偷你家猫,就得养你全家,你瞅瞅你家猫把人家豆花的手弄成那样,你又咋说?”
邵红葛老脸铁青,他扫了一眼刘豆花的手背,血糊糊,惨兮兮的样子,惊得他眼神一颤,蓦地想起来,他家那只花猫前些日子是抓了他老婆的手背,不过,就留下三道血痕,没刘豆花这样惨!
难道他家的猫真的疯魔了?
哎哟哟,他儿子还成天逗猫玩呢,这若是哪天他跟老婆不在家,那猫发起狂来,再把儿子给……
不敢想,他不敢往下想了。
不过,这会儿他可不能承认刘豆花这事儿跟他家的猫有关,当下一把告示撕下来,“谁说我家猫丢了,我家猫好好地在我家待着呢,刚才还跟我儿子耍呢!刘豆花,你爱告谁告谁去,这事儿跟我们家猫没关系!”
说完,他气急败坏地就走了。
众人看了一个傻眼。
这都什么人啊!
分明是他家猫闯祸了,他想赖账!
王芬与另一位妇女把刘豆花从地上扶起来,王芬说,“豆花,摊上邵红葛这样的猫主人,你想让他给你赔偿,那比割他肉都难,你呢,也别难过了,就……就当吃个小亏,吃亏是福哈。”
“是啊,豆花,为这点子事儿去派出所,估计人家也不能管,你呢,就回家养几天吧,顶多我们几个去跟村长说说,你休养这几天给你记满工分!”
邵老三也说道。
“我谢谢大家了,遇上这样的人,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唉……”
刘豆花边叹气,边低着头往家走。
“婶子,你等等我,我扶着你!”
绍云霞脚步轻快地追上刘豆花,两人亲亲热热地挽着手一起往家里走。
回到刘豆花家,关上门,两人对视一眼,都捂嘴笑起来。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也简单。
绍云霞采取的策略无非就是针对邵红葛抠门的短处,给他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你不是说猫丢了吗?
那好,就告诉你,你家猫闯进刘婶儿家里,把刘婶儿抓伤了,至于那么惨的伤,其实都是绍云霞利用前世学到的化妆技巧给化出来的,刘婶儿手背上血糊糊的那些都是鸡血……
当然,这里的确是需要一些化妆技巧的,这得益于绍云霞前世是一位对各种领域都很好奇,也因为好奇曾去学过,练过的经历。
“可是,云霞,那猫咋办?”
笑完了,六豆花想起这事儿的始作俑者。
“还能怎样,等天黑,它怎么来你家的就让它怎么走呗!”
绍云霞笑嘻嘻地说道。
嗯,对。
刘豆花用力点头,也感激地说,“云霞,婶子没出息,一把年纪了,遇事还得你一个孩子帮忙,婶子这里谢过你了哈!”
“婶子,您说这话就外道了,咱们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呢!”
“哎,对,对!”
两人又相视而笑。
解决了刘婶儿的麻烦,绍云霞回到家,见小五正在院子一角搭个简易的小灶,正在那里烤玉米棒子呢。
她不禁笑道,“小五,看把你能耐的,跟谁学的搭这样的灶?”
“跟咱爹,有一回咱爹带我去山上砍柴,我说我饿了,咱爹就掰了几穗玉米棒子,用这样的灶给我烤的,可好吃了呢,咱爹还……”
说到这里,小家伙像是忽然想起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顿时眼圈一红,咧开嘴,哇一声哭了,“姐,我想咱爹了!”
绍云霞心里凄楚无比,她走过去,把小五抱在怀里,“小五,咱爹就在天上呢,等晚上你抬头看,天上最亮的两颗星就是咱爹跟咱娘!他们会一直守着咱们呢!”
“姐,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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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五抽抽嗒嗒地问。
嗯,真的。
绍云霞点头,同时也在心里说,小五,你别难过,咱爹咱娘虽然不在了,但是大姐在,大姐会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眼泪,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她很快抬起手,擦拭掉眼泪,努力地对小五笑着说,“小五,你听话,乖乖在这里烤玉米,姐去收拾收拾屋子,等下给你们做好吃的。”
“姐,我还要吃疙瘩汤,白面的疙瘩汤。”
小家伙想到那美味的险些让他把舌头都吞了的疙瘩汤,也不哭了,被小脏手涂抹的一道一道泪痕的脸上露出笑来。
唉,你这个又哭又笑的小家伙啊!
绍云霞拿出手绢,给他擦干净脸,就进屋了。
她顺手把装了三七的篮子也拎了进去。
她正准备把三七都给放进空间的货架上,看看这样没经过晾晒,全须全尾的三七能卖多少钱?
却在这时,就听到一个异常兴奋的声音响起,【恭喜小主刚刚瓦罐交易成功,交易金额三十八万元,共得一千九百枚金币】。
啥?
那个猪油瓦罐卖掉了?
三十八万块进账!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
【小主,小主,您可不要忘啦,您说的,要给可可买一套皮肤装备呀,小主放心,可可不会挑肥拣瘦,只要有皮肤穿,不用和现在似的光秃秃的就行呀,小主,小主,看我眼睛】。
然后已经进入空间的绍云霞就看到面前晃动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睛眨啊眨的,高频率地做出各种耍乖卖萌的动作,惹得她忍俊不住就笑起来。
【小主,小主,您笑啦,笑了就是喜欢可可,喜欢可可就给可可买套皮肤装备吧,可可球球小主啦啦啦~~】
然后绍云霞就看见一个肉乎乎,圆鼓鼓的东西,在她面前不住地转圈圈。
“好啦,我买,给你买!别转啦,转得我都头晕了!”
她答应下来。
可可立时就欢呼起来,【小主,万岁!】
别,你可别咒我!前世我活到九十多,眼睁睁看着弟妹们离开我,我那心呐,一次次地伤得稀碎,那种彻骨之痛,我可不要再经历了!
生命不在长短,而在质量,就让我这一世,好好活,活得有爱,有希望。
她给可可买了一身皮肤装备。
12. 第 12 章
没有如可可要求的那样买最便宜的,而是把目前她全部的金币都花了,一千九百又零八枚金币给可可买了一套粉色的套装衣裳,胸前还缀着手工缝制的可爱图案,穿在可可身上,小家伙秒变成一枚卡通玩偶,竟还配有一双鞋子,鞋子上贴着闪烁的钻石,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可可欢喜坏了,说话声音都瓢了。
【小……主……小主……可可会更卖力地帮小主赚金币的……小主放心,就是天地崩,日月陷,可可对小主的爱都不变的……真不变,海枯石烂……】
绍云霞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伸手摸摸已经完全实体展现的可可的脑袋,“嗯,手感不错,挺软糯的!”
【小主喜欢摸,以后可可会使劲给脑袋瓜子做保养,让小主摸起来手感更好!】
可可是豁出去了,这会儿绍云霞要她的小命估计她也能给。
这也进一步说明了,甭管是人是精灵,爱美之心皆有啊!
跟可可玩闹够了,绍云霞把三七给摆上货架。
瞬时,货架上,三七前头显现出价格,二十元。
绍云霞惊讶,这三七没经过晾晒,而且还带着花叶,根须,这都能卖二十块钱一枚?
那晾晒干了的主根,岂不是得卖几百?
可可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很积极地报价,【小主,系统提醒,若是卖晒干了的主根,价格一斤七百五十块!】
啊?
这样贵吗?
绍云霞隐约记得前世她经手的三七主根的价格是一斤五百左右呀!
【小主,您别忘啦,您这是在六零年,这个时候山里的草药,都是未经现代社会不合格空气的污染的,因为纯净所以值钱呀!】
可可说着,还十分卖弄地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华丽丽的圈圈。
绍云霞嗔笑道,“就这样一件衣裳那就满足了?你就不想升级穿更好的?”
可可一愣,但须臾就欢悦地喊道,【想呀,可可好想呀,可是可可不想小主太辛苦呀】
嗯,是个懂得心疼人的!
为这点,绍云霞也决定,以后让她穿金带银,过富贵逼人、与众不同的精灵生活。
当然,这些是后话。
她当下是得加快赚钱的步伐。
不对,现在她得先给几个娃儿做饭。
于是,急忙把三七都一株株摆放好,她又去了一趟生活区那里,取了一斤虾滑,一包干紫菜,想了想,又拿了两个鸡腿,回去剁成肉糜,捏成丸子。
晚饭,绍云霞是听了小五的话,做了疙瘩汤。
不过,她做的是一锅有质量有内涵的疙瘩汤。
面疙瘩是用鸡蛋搅和出来的,二斤面,两个鸡蛋,一滴水不加,用筷子使劲搅,搅到一定的时候,面粉就跟鸡蛋融在一起,化身为一枚枚玉米粒大小的均匀的面疙瘩。
热锅,冷油,葱花姜丝炒出香味儿,添加热水,再加入事先煮好的鸡腿肉肉丸子,挤进虾滑,大火烧开后,倒入面疙瘩,把切好的菠菜,撕碎的紫菜都一一倒进锅里,最后打入一个搅好的鸡蛋,很快鸡蛋就在锅里形成淡黄色的鸡蛋花……
一锅厚稠的极有营养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毫无悬念,这一锅美味疙瘩汤把几个娃儿欢喜坏了。
这一顿吃,小五都吃了三碗,还想要,被绍云霞拦住了。
“小五,晚饭吃太多,会肚子不舒服的。”
“可是,大姐,真太好吃了,这是小五吃的最好吃的饭。”
小五舔舔嘴唇,表示还想要。
“那也不能吃了。”
绍云霞把剩下的疙瘩汤都端走了。
云燕与云妮,也颇有些意犹未尽,三人相互看看,都暗戳戳想,若是再来一碗,我还能吃了。
可大姐的话他们不能不听。
吃完饭,志高去找隔壁小刚玩了,云燕、云妮写作业。
绍云霞从空间里拿了二斤肉,五斤白面粉,两瓶52度北京二锅头,拎着去了邵老耿家里。
进门就见志强正帮着邵老耿铡草料呢。
邵家庄大队养着两匹马,四头牛,两头驴,还有十几只羊,这些都属于大队的集体财产。
每到农忙季节,牛和马都是要派大用场的。
马拉车运送肥料跟粮食,牛拉梨耕种,驴拉磨,哪一样活儿都是在解放劳动力,不然像有些贫困大队,压根没有牛马等牲畜,那这些活儿都得人来做,想想就累得够呛!
所以,喂这些牲畜就要极其耐心。
队上喂养牲畜的人叫邵老蔫,人如其名,就是个寡言少语,但他对这些牲畜却是极其好,也在喂养上很有一套,可惜,他年纪大了,喂养经验还是很可贵,但有些活儿他就力不从心了,比方说铡草料。
铡草料看似简单,却得两个人合作,一个人往铡刀里入草,另一个人则往下压铡刀,这个呀铡刀的人得有力气,不然铡刀就铡不断草。
原本邵老蔫铡草料时,都是村长吃完了饭过去帮他,邵老蔫铡,村长入草,可是,邵老蔫这几年因为老迈,旧病复发,成日了咳嗽,有时候咳得厉害了,咳嗽声都撕心裂肺的,让人听着都感觉下一秒,他都得把肺从胸腔里咳出来。
邵老耿与邵老蔫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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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见堂哥这样遭罪,邵老耿有点于心不忍。
可把全庄子里的男人挨个儿都寻摸一遍,也没哪个能替代邵老蔫的。
邵老耿这时有点后悔了。
他就该早几年就安排个年轻的给邵老蔫打下手,跟着他学怎么喂养牲畜,然后顺利地接他的班儿。
绍云霞进院时,邵老耿与邵志强正铡得起劲儿。
“耿爷,我刘奶奶在屋里不?”
绍云霞看了一眼邵志强,问。
“在,你进屋吧。”
邵老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绍云霞拎着的网兜里装的东西,暗暗吃惊,这丫头主动提出来自己养弟弟妹妹,看来并不是信口开河,她是家里有储备?难道是邵爱国两口子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钱?
这时,就听屋里他老婆刘仿荣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吧,拿这么多东西干啥?你爹娘不在了,你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多不易!你有啥难处,就来跟你耿爷爷讲,他一定会帮你的,但不许拿东西,这些都拿回去退了,退回来的钱留着养家。”
这话说的漂亮。
邵老耿老脸上浮出一抹笑来,他家这婆娘丑是丑点,但说话办事那是一点不含糊,绝对没人能挑出丁点毛病来。
“奶奶,耿爷对我们几个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这些东西是我舅舅拿来的,他让我送过来,感激您们对我们几个没爹娘的孩子的关照,我们……谢谢……”
她声音哽咽了,低下头,不再说话,却胜似说话,一旁的刘仿荣心疼的拉过她的手,温声安慰,“孩子,你得往前看,你爹娘都希望你带着弟妹好好过日子,刘奶奶相信你能做到!”
绍云霞抬起头,满眼圈的泪水,“刘奶,我……我知道。”
她说着就又把网兜往刘仿荣跟前推了推,满脸的恳求。
刘仿荣叹了一声,道,“好吧,刘奶收下了,不过,以后再不许了,你得留着钱养娃啊!”
她这话里能听出七八分的真心。
剩下那两三分,则是窃喜。
昨儿个小孙儿胖墩儿就来家问她要肉肉吃,小家伙就喜欢吃肉,几天不吃肉,就巴巴地抱着她的腿,仰头看着她,奶,胖墩儿要吃肉肉,肉肉好吃,奶……
小孙儿是他们老两口的命根子,他们就一个儿子,儿子成家后,媳妇接连剩下仨女娃儿,虽然邵老耿嘴上不说啥,但心里还是失望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儿子这一辈真生不出男娃,让他老邵家断了根儿,老耿觉得他都没脸死,死了也不敢去见邵家祖宗。
好在,儿媳第四胎诞下一个男娃,就是胖墩儿。
13. 第 13 章
这孩子一降生,邵老耿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干活有劲儿,干队上的工作也精神抖擞,用句乡长表扬他们庄上交公粮每次都第一的话来说,就是邵家庄在年富力强的邵老耿的带领下做什么都是抢第一,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干工作拼命三郎的精神!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啊!
得了表扬的邵老耿更是打了鸡血似的,从早到晚,村里村外,地里家里忙得不可开交,邵家庄的粮食生产,也一年比一年产量高,深得乡里,甚至县里的信任与夸奖。
刘仿荣想,有了这二斤肉,小孙儿就能吃给畅快了。
她起身把东西都拿去厨房,回来时路过邵老耿铡草那里,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朝屋里努努嘴。
邵老耿心领神会,停止了往铡刀里顺草的动作,对邵志强说,“志强啊,今儿个就铡这些吧,昨儿个牲口房里还剩下些草料,加上咱刚铡这些,明日够他们吃了,你先回去吧,今儿个也累了……”
邵志强说,耿爷,我不累。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虽不知道他大姐来找耿爷做什么,但还是说,“那耿爷,我回去了。”
见邵志强走出院子,邵老耿看了刘仿荣一眼,刘仿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伸手把院门关上了。
邵老耿进了屋。
他坐到炕沿儿上,拿起烟丝笸箩里的黄铜杆儿的烟袋锅子,装了满满一锅子的旱烟丝儿,划着一根火柴,凑到烟锅,点着了烟丝,然后吧唧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口,等一口烟儿带着浓重的有些刺鼻的味道从他的鼻孔里冒出来,逐渐在屋子里弥散时,他问,“云霞,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儿跟你商量。”
绍云霞一怔,略略一思忖,她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弟弟志强帮着邵老耿铡草料时的画面,她隐约觉得邵老耿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与志强有关。
果然,就听邵老耿说,“牲口饲养棚这里需要一个帮忙的,我想让志强去,主要是帮着铡草料,跑跑腿什么的,工分按照一日七分,你看怎样?”
绍云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耿爷,志强年龄还小,我想让他去上学。”
邵老耿说,“我说这事儿跟志强去上学,没冲突,他就是放学后来牲口棚,帮着邵老蔫铡草料,再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就成!”
“那……真得谢谢耿爷!”
绍云霞知道,邵老耿此举可真是明摆着的照顾了。
“谢我干啥?这几日我也看出来了,志强是个能干的,且知肯干,这孩子好好养着,说不准将来能有个出息!”
他赞赏的语气。
这几日他家里搞建设,邵志强主动来帮忙,一开始他还不以为意,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能干啥?
没想打,这小子啥都能干,干啥都很有样儿,惹得来帮忙的老瓦匠直说要收志强为徒。
再看看绍云霞,这闺女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处处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完全超越了她本身的年龄,这个姑娘心里有乾坤,能把这一家子娃儿给养好!
这一点,他信。
“耿爷,其实我今儿来,是有事儿要求您帮忙。”
她说道。
这时邵老耿一烟袋锅子烟都抽完了,他还要继续往烟袋锅子里装烟丝,被他老婆给拦住了,“老头子,你可别抽了,人家云霞都要被你这烟味儿给呛出眼泪了。你当谁都能跟我一样,对你的这一屋子烟袋油子味儿没脾气啊?”
邵老耿把黄铜杆儿的烟袋锅子放回了烟丝笸箩。
抬头看绍云霞,“啥事儿你就说,只要是正当的事儿,我能帮一定帮。”
这话就是承诺了。
当然承诺的原动力,是那一网兜子的东西。
肉,白面粉,北京二锅头,这在六零年代,可是杠杠的好东西。
“耿爷,我想承包东马山植树造林。”
她语出惊人。
邵老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身量纤瘦,样貌清秀的小姑娘,“你……承包荒山?”
“耿爷,您也知道,现在的山林都是收归集体的,村民对山林的关注大大降低,甚至完全消失,前几年,咱们村里一百零一户人家,造林一百五十多亩,宅院四周种树四千多棵,可是六零年到六三年,咱们村没载一棵树,甚至直接被全部砍光。”
她顿了顿,接着说,“耿爷,虽然很多政策我不懂,但这些政策颁布的目的就是让老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好!可是,您看看咱们村,村里夏天找个树荫乘凉,都找不到,房前房后哪儿还有什么树,种的没有砍得多,原本树木茂密,树叶葱茏的东马山就像是被人扒了绿袍子的光秃秃的。”
邵老耿不解,“可那都是政策!”
绍云霞说,“耿爷,政策也没说不让人种树啊?我要种树,把砍掉的树木都给补种上,还咱们村一片暂新的绿水青山。”
邵老耿发现,在说这席话时,小姑娘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神情,眼底里也都是欣喜与活力四射!
可现实与她的想法是背向的。
一旦传出去,说邵家庄的荒山承包了出去,那估计他会再次成为乡里领导们关注的对象,不过这次可不是表扬,而是训斥!
他想了想说,“云霞,你先回吧,这事儿等我和村里的几个管事儿的商量一下,再给你个信儿!”
“嗯,好,谢谢耿爷!”
绍云霞站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刘仿荣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拎着个不大的竹篮,“云霞,你拿回去煮给几个娃儿吃,这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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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养的鸡下的,个头不大,但里头蛋黄的个头不小,人家城里人说,吃鸡蛋补……补那个啥蛋来着?算了,甭管补啥,反正对几个娃长身体有好处……”
“刘奶,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这话惹恼了刘仿荣,她直接就沉下脸来,“那好,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你把那些东西都拎回去。”
“刘奶,您别生气,我拿还不成吗?”
绍云霞接过了刘仿荣递给她的篮子。
“嗯,这就对了!”刘仿荣展露笑颜,把她送到院门口,又嘱咐几句后,这才关了门回到屋里。
“这个女娃子是个有能耐的。”
她说。
邵老耿又在抽烟袋锅子,歪头瞥了她一眼,“你是今儿个才认识她的?以前你咋没这样说过?”
“以前……嗯,以前我是没发现她跟别的孩子不同!”
想了想,刘仿荣说,兴许是爹娘都没了,她当了家,想的多了,所以脑子里的东西也多!哎,老头子,你能帮她就帮一把吧,左右在荒山上种树那也是利于后代的好事儿,再说了,人家也没跟村里要工钱,你有啥不愿意的?
“你懂啥?”
邵老耿瞪了她一眼,把烟袋锅子在鞋底板上磕了几下,这才起身说,“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他看了一眼那两瓶北京二锅头,顺手拎了一瓶,刘仿荣有些不舍得,“哎,那可是好酒!”
“废话,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咋,你还想着把这些东西都吃了喝了?”
他说着,就离了屋,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绍云霞又去了一趟城里的黑市。
这次她拎了两瓶杏花村纯酿酒,一盒粉底,一条颜色娇艳,质地柔软的纱巾,这些是为邬娇娇量身打造的。
当然,她把这些东西外包装以及生产日期都去掉了,不然得把邬娇娇吓着,以为见鬼了。
她此行的目的有三个。
一是赚钱,她虽然目前算是已经有钱了,那个猪油罐卖了三十多万呢,但家里娃儿多,以后娃儿们读书,娶媳妇,嫁人,哪一样不得花钱?
二是从邬娇娇那里打听关于这个年代中草药买卖的价格以及相关规定。尤其是关于三七,她想知道六零年时,人们对三七这一味中草药的认知程度是多少?邬娇娇的丈夫是中医大能,他对三七的认知也就代表了这个年代人们对三七的认知。
三是找找上次遇到的那个大妈,向她透露自己有关于三七的销路,意图高价向她收购三七。
运气好,她一进黑市,迎面就遇上了邬娇娇。
她还没怎么着,那个邬娇娇抢先一步奔到她面前,语气急促地说道,“我可抓住你了,快,跟我走!”
14. 第 14 章
邵云霞一路被邬娇娇拽得脚不沾地,“邬姨,您慢点,有啥事儿,您先告诉我啊?”
邬娇娇哪里会听她的,依旧拽着她狂奔,不过,断断续续倒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
原来那天她从邵云霞这里买了麦乳精拿回去后,就跟医院里一个叫三彩的小护士说了。
邬娇娇说,“我没当回事,就随便说了说,谁知道三彩嘴竟那么长,转头就把我家里有一罐麦乳精的事儿说出去了。”
邵云霞猜她可不止随便那么一说,指定是炫耀了一番,结果,应该是没啥好结果。
果然,邬娇娇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三彩的话传到孙红梅耳朵里,她骂我偷她家的麦乳精,还说,若不是看在我家老头儿的份上就去派出所报案!这把我气的,我花钱买的麦乳精,咋一转眼就成了偷她家的了?我邬娇娇是那种人吗?”
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过程无非是薅头发,扇耳光,纠缠在一起满地打滚。
邬娇娇颇有些得意地说,就她还跟我动手?也不撒泡尿瞅瞅她那三斤二斤的德性!我当姑娘时在家里,那可是主要劳动力,去村上干一天活儿,得满工分呢!我把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哼,敢诬赖我?我没打死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邵云霞瞥了她一眼,她耳朵后头少了一缕头发,都露头皮了。
应该是她按着孙红梅打,孙红梅情急之下,薅下她一缕儿头发。
两人很快就进了乡卫生院。
但邬娇娇没在前头停下,而是穿过一道拱门,径直拽着邵云霞进了卫生院后面的家属房。
家属房区是由几个小四合院组成的。
每一个小院里又分正房与厢房。
正房住着两户人家,东西厢房各一户,公共的厨房与卫生间分别位于东西厢房末端。
邬娇娇进了其中一个小院儿叉腰叫嚷,“孙红梅,你给我滚出来,今儿个你要是不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报派出所,你蹲笆篱子了,看你家男人还有没有脸面在卫生院里当主任!”
“邬娇娇,你个不要脸的偷儿,你现在就报派出所,看看到底是谁去蹲笆篱子,谁家男人没脸在卫生院呆?”
从正房出来一个身量消瘦的女人,刀条脸,一脸横丝肉,一双小眼睛不说话时,眯成一条缝儿。
比起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的邬娇娇,这个叫孙红梅的真是丑得不能要了。
这样的女人偏偏嫁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这男人医术还不错,是卫生院的内科主任,其地位与邬娇娇的中医大拿丈夫一样。
邬娇娇在介绍孙红梅男人时,眼中闪出一抹异样的火花,她不无遗憾地说,也是孙红梅那娘们运气好,早年间,他男人家里太穷,上不起学,她知道了,主动给男人家里送钱送物,供男人读了几年书,男人毕业后就娶了她,后来被调到卫生院任内科主任,孙红梅也跟了来。
“她啊,每次说到她家男人,都得意得不轻,与男人出门,挽着男人的胳膊,见谁跟人家介绍,这是我男人!她男人也真是个好的,就微笑着听她得瑟显摆,一点不觉得难堪,她那么丑,唉,活该她嫁得好啊!”
邬娇娇可能想到她那一把年纪的老丈夫,叹息得一脸无奈。
“云霞,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从你那里买的麦乳精?”
邬娇娇气势汹汹地指着孙红梅,“你敢诬赖我,必须给我道歉!”
她这一喊,惊动四邻,来了不少看眼吃瓜群众。
“哟,你们听听,还云霞?叫得这么亲热!她是你找来的托儿吧?说那麦乳精是这乡下丫头卖给你的,你们看看她浑身上下有一点家存麦乳精的样子吗?你当那一罐麦乳精便宜啊?就这样的乡下丫头,长这么大也未必见过麦乳精啥样儿!”
孙红梅上下打量邵云霞,一脸的鄙夷,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旁边就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边磕着瓜子,边说,“也是,邬娇娇是真不太聪明,若打算找个人来当托儿,那也不能找这样的啊?瞅着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
“可不,我觉得没准儿是邬娇娇娘家的什么亲戚呢!哎,你们听说了吗?邬娇娇娘家有好几个兄弟呢,个个都是光棍儿,这姑娘该不是她花大价钱给她兄弟买的媳妇吧?”
有人神秘兮兮地道。
“啊?要真是那样,邬娇娇这就不是偷东西那么简单了,而是拐卖人口啊!”
“那是,够判刑了。”
红衣女见话题引起这么多人参与,当下就更得意了,她连连呸两口瓜子皮,不屑地说道,“哼,她邬娇娇就是个保姆的命,非要爬鲁大拿的床,唱什么麻雀变凤凰,这才几天哟,就露本相了!你瞅着吧,以后咱们这卫生院家属区啊,好戏连台,台台她邬娇娇是主角!”
这些人说话压根没打算避讳邬娇娇,所以邬娇娇气得扭头就骂,“闭上你们的嘴,一帮看人下菜碟的小人,我邬娇娇就是喜欢有点年纪的鲁中和,就喜欢他给我钱花的样子,帅气!他就是比你们那些年轻的,却要你们一分钱掰两半花的男人,强上一百倍!”
她转头又怒斥孙红梅,“姓孙的,我告诉你,人家姑娘上海有亲戚,她的好东西多着呢,都是上海的亲戚给他们寄来的,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来的?还一口一个乡下的,你回去扒开你家祖坟问问你家祖宗,三代之前,你家是不是乡下的?”
孙红梅气得面红耳赤,她撸起袖子就往邬娇娇这边冲来,“姓邬的,今儿个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一只手用力攥住孙红梅的腕子,“这位城里的姨,有理说理,别动手啊,你一旦动手了,你就是再有理那也变得没理了!”
孙红梅扭头一看,攥住她的人是她口口声声喊的那个乡下丫头。
“哼,同一天,我家的麦乳精丢了,她家多了一罐麦乳精,你当麦乳精是那么好买的吗?就咱们乡里的供销社都半年没采购到一罐麦乳精了,我那罐麦乳精还是我娘在城里托人买的,那是为了给我补身子的,现在倒好,便宜姓邬的了!”
转而她又怒视邬娇娇,“你当我的便宜那么好占?”
“我占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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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你可拉倒吧,不说远了,就说上个周,我们家老关给城里一位大人物把脉后,人家给了我们一包高粱饴糖,我与老关都不爱吃糖,本来想捎回去给我娘家侄子的,你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就上我们家来买。”
“说是买,一包高粱饴糖只给五毛钱,我的个天爷,你家钱大啊?我不卖给你,你出门就跟别人说,我是钻钱眼里了,认钱不认人!对,我就认钱不认人咋啦?我还告诉你,那高粱饴糖我没捎回去,我给了院里的一个姐妹,一分钱都没要,气死你!”
趁着邬娇娇与孙红梅打嘴仗,邵云霞拐出小院儿,在一处隐蔽的位置进了空间,从里头拿出两罐与卖给邬娇娇一样的麦乳精。
“孙同志,你家的麦乳精既然是别人从外地捎的,那应该就一罐吧?”
返身回来的邵云霞问孙红梅。
“对啊,就一罐,你当那麦乳精好买啊?”
孙红梅神色有点得意。
“邬姨,你把上次你买的那罐麦乳精拿出来。”
邵云霞说道。
邬娇娇忙进了正房的西侧,拿出了麦乳精。
麦乳精被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邵云霞解开她带来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两罐与邬娇娇那罐一模一样的麦乳精,她说,“这是昨儿个我姨奶奶又给我们寄来的两罐麦乳精,我姨奶奶在信里说了,我姨姥爷就在这家麦乳精厂子上班,是销售科长,所以,她可以不用凭票儿就能买到几罐麦乳精。”
孙红梅傻眼。
一模一样的三罐麦乳精,完全打破了她刚才的话。
她的只有一罐,而且她信誓旦旦地说,她的麦乳精来自很远的外地,只硕果仅存的一罐。
哪知道,对方却一模一样的三罐。
再明白不过了,用事实说话,人家邬娇娇根本没拿她的麦乳精,而是从邵云霞这里买的。
她都把麦乳精夸上天了。
也同时把邵云霞贬低进泥土里了,偏偏她这个高傲的城里人只有一罐麦乳精,人家小姑娘毫不费劲儿就拿出来三罐!
孙红梅哑口无言。
那些吃瓜群众也大眼瞪小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邵云霞。
还是那个红衣女反应快,她一步到了邵云霞跟前,扒拉开她手边的包袱,两瓶杏花村纯酿,一盒粉底蜜,一条颜色绚烂的丝巾,就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哎呀,小姑娘,你这丝巾卖不?我买了!”
红衣女说着就去拿丝巾在脖子上比划。
邵云霞一把将丝巾扯回来,“不卖!”
红衣女一怔,但很快就捧出一脸笑,“小姑娘,这好东西你不卖,你也舍不得戴,不白瞎了吗?卖我吧,这个月月底我家弟弟结婚,我新衣裳正好缺这样一条丝巾搭配!你说多钱?多钱我都给你!”
邵云霞鄙夷地甩给她一句,“多钱我都不卖,我送邬姨了。”
说完,她顺手就把丝巾绕在邬娇娇的脖子上,末端三缠两绕得给她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邬娇娇一时容光焕发。
15. 第 15 章
她朝着邵云霞点点头,以示谢意,转过身又冲着孙红梅一顿输出,“姓孙的,你算什么东西?也不叫你趁着你男人家贫没钱读书,你跑去送钱,你当你男人会娶你?你丑成什么样儿自己不清楚?还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我看你就是那臭狗屎,人见人嫌!”
就在这时,从院子外头走进来一个人,是个男的,长得周正,个头儿不矮,穿着一身白大褂,他冷冷地看了孙红梅一眼,在孙红梅刚要说话时制止了她,“麦乳精我拿回去给我娘了,她这几天胃病犯了,吃不下饭,我让她喝点麦乳精补补身子,等回头我托同学再给你买一罐,你别闹了,回家。”
说完,他转身又回了前院,显然是在门诊当班呢。
一院子人,都愣在当场。
尤其是孙红梅,那脸色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那叫一个斌彩纷呈。
这时又从前院来了一个女人,有人跟她打招呼,称呼她是李主任。
邬娇娇小声给邵云霞介绍,她是张院长的妻子,卫生所财务室主任李萍。
她身量丰腴,说话温和有力,“都消停一点吧,一个家属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弄那么僵,影响了前头男人们的工作,可别怪我们家老张向上打报告,把你们的爷们调离东马乡。”
这话具有不言而喻的威慑力!
一帮吃瓜群众做了鸟兽散。
孙红梅垂头丧气地扭头回了屋,看得出来,她哭了。
她男人当众揭穿她的无理取闹,够让她无地自容了,且她男人说完就走,丝毫没顾忌到她的心情此刻是多么的沮丧。
这显然又说明一个问题,她甭管出门怎么夸耀有个多好的男人,但她男人对她的感情不见得有多深,可能真如邬娇娇说的,感激多于爱情!
心情大好的邬娇娇把邵云霞也拽回了自家,并豪气十足地把邵云霞带来的东西全都买了。
两瓶杏花纯酿十块钱,一盒粉底蜜二十,那条丝巾邵云霞要送给她,但是邬娇娇不肯,她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给我证明了清白,让那一帮子乱嚼舌根的都吃瘪了,我不说拿出东西来感谢你,还要占你便宜,那怎么行?
这条丝巾,她出了三块钱。
她把那两罐麦乳精也留下了。
她说,我要把这两罐麦乳精捎回去给我爹娘尝尝,谁说乡下人就不能喝麦乳精了?我就是要让孙红梅那样看不起乡下人的人瞧瞧,我爹娘虽然是乡下人,但他们辛勤劳作,赚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钱,不像是某些人仗着自家男人是内科主任,收病人红包,不要脸!
两罐麦乳精,邵云霞要了她四十块钱。
今日一天邬娇娇就花了七十三块钱,这足以能看出来中医大拿的确是攒了不少钱,也很疼这个小媳妇。
此时邵云霞脑海里响起可可清脆的声音,【又多了五枚金币,小主威武】
卖了五样东西得了五枚金币,系统的数学不错,跟体育老师学的吧?
还是赞一声,体育老师威武吧!
她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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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霞说要咨询中医大拿一点事情。
邬娇娇一点没犹豫,直接把她带去她男人的办公室。
她男人姓鲁,叫鲁中和。
见到邬娇娇,鲁中和的眼底闪出笑意,“听说你又与人大战一百回合,还取得了胜利?”
邬娇娇扭搭扭搭地走向前,拉起男人的手,像只讨好的小狗崽,“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我做点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鲁中和捏捏邬娇娇的手,笑着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什么都往外说,人多嘴杂,传出瞎话来,你还得跟别人吵架。”
“吵架就吵架,我又不怕她们!她们都瞧不起我这个乡下人,我就要她们看看,就我这个乡下人过得比她们好,我男人对我也比她们男人对她们好,让她们羡慕嫉妒去吧!”
说着,她扭着细柳小腰儿,在鲁中和面前放浪。
鲁中和给她逗笑了,说,“还有外人在呢!”
“那又咋啦?我又没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我是跟我男人。”
邵云霞有理由相信,若不是她在,这会儿邬娇娇就该水到渠成地扑进鲁中和怀里了。
鲁中和,中等个子,适中胖瘦,皮肤很白,脸上没有一个六十岁老男人该有的皱纹,显得很年轻,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
两夫妻腻歪完之后,邵云霞就问了鲁中和关于三七的一些问题。
因此得知,乡卫生院中医科,也是收购三七的,不过,收的少,因为上一级的中医院今年没有三七收购任务,而且,价格上也不高,一斤湿的三七才八分钱,还不是天天收,一般一个月能收三四天,收购的数量不能超过五十斤。
见她对三七感兴趣,鲁中和以为她也是想来卫生院卖三七,就说,“如果你每个月能保证送来五十斤三七,我就不收别人的了。”
“就是,就是,云霞,你家里要是有三七,明天就送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中和一定会帮你的。”
邬娇娇也在旁边帮着说话。
鲁中和笑着点点头,“成,就听我媳妇的。”
邬娇娇笑得花枝乱颤,翘着兰花指,嗔道,“老头儿今天表现不错,等下班回去我好好奖励奖励你呀。”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笑了。
邵云霞解释说,我只是来打听打听,家里没有三七。
从卫生院里出来,邵云霞扭扭身子,跺跺脚,又甩甩胳膊,把看邬娇娇撩男人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抖搂掉了。
她承认邬娇娇真是个尤物,她懂怎么调、、教男人,更明白男人吃哪一套,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诱惑,就凭着这本事把一个见识过不知道多少女人的鲁中和牢牢地掌控在手心。
难怪她敢一天花七十三块钱购物!
要知道按着六零年的工资标准,一个普通的城里工人一月大概只有十几块钱,而鲁中和这样的医院技术人才,往大了估计,一个月的薪资也不过三四十块。
邬娇娇一天差不多花了鲁中和俩月的工资,他还丝毫没有怪责的意思,那只能说明他宠这个女人宠到极致了。
因在卫生院耽搁太久,她赶到黑市时,黑市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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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找那位大妈是没戏了。
不过黑市头上的那家包子摊还没收拾,她买了三屉肉包子,三屉包子三十个,五个人一人六个,吃不饱的再喝一碗疙瘩汤。
就这么愉快地把中午饭给决定了。
她脚步轻快地回了邵家庄。
刚进院,就看到志高正蹲在院子里,低着头,拿一根小棍儿在地上划拉,一边划拉一边小声嘟囔,“坏二叔,坏人,抢车……坏……”
他猛一抬头,就看到邵云霞,“姐,你可回来了,手推车被二叔推走了,他说要去坝上干活,我不让他推,他把我推倒了,还骂我是白眼狼,不懂得尊敬长辈!呜呜,姐,二叔会不会不给咱们手推车了啊?”
邵云霞抱住志高,哄着他,“好啦,男孩哭鼻子,不害羞!”
“姐,二叔一定不想把车子还回来了,那是咱爹给二哥制的车,二哥回来要打我啊。”
小家伙那脸脏兮兮的,被泪水涂抹的一道一道的。
“你二哥不会打你,是二叔不讲理,不关你的事。”
“二叔骂我是没爹没娘的臭小子……姐,我好想咱爹咱娘啊!”
邵云霞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她把志高揽在怀里,眼底射出一道犀利的锋芒,邵爱军,前世你坑了云妮,那个仇我还没报呢,你又来侵占我们的家产,好,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清算清算。
她熬好疙瘩汤,云燕和云妮也从学校回来了,姐弟四人一起就着疙瘩汤吃包子。
好吃的包子暂时让志高忘记了缺德的二叔,与那辆可能要不回来的手推车。
吃完饭,云燕和云妮去上学了。
邵云霞把志高送去隔壁刘婶儿家,她跟刘婶儿说去一趟小王庄找个人问点事儿。
刘豆花也没多问,就把志高领回家了,邵云霞出了刘婶儿家院子,听刘婶儿跟志高说,“志高你听话,婶儿等下给你蒸玉米棒子吃。”
志高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邵云霞真去了小王庄。
她也真是去打听人的,她打听的那个人叫孙桂芝,是个寡妇。
不过,刚问了一个村民,那村民就压低了嗓音跟她说,“小姑娘,你可别再寡妇寡妇的那么叫孙桂芝了,人家这会儿可不是寡妇了,再嫁给王大柱了,这王大柱是个屠夫,早就觊觎孙桂芝美色,经常给孙桂芝拿肉拿骨头的,孙桂芝也就顺手推舟跟了他!不过,王大柱可是个小肚鸡肠的,最见不得他家媳妇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幸亏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的,我根本不和你说这些。”
“大叔,谢谢你,那我想问问孙桂芝在村里住吗?”
邵云霞问。
“在,不过白天不在,她被村里安排是坝上干活了,晚上放工才回来呢!王大柱倒是在,咋你要见他吗?”
邵云霞笑着摇头,“叔,您都说王大柱很吓人了,我可不敢见他。”
那位村民呵呵笑道,“也成,你若就要找孙桂芝,那去大坝上也行。”
“嗯,谢谢叔。”
邵云霞掉头回来了。
她没回家,直接去了大坝。
16. 第 16 章
这大坝距离邵家庄不远,大坝里围着一片水,是东马水库。
东马水库很大,方圆跨度是十几个村的距离,它是给东马乡以及东马县的居民提供用水的一个大水库。
当时建造时,就轰动了周边几个县市,听说当时省里还下来领导视察了,在视察过东马水库的重要地理位置后,给与建造水库大力的支持,据说拨款很丰厚,这也是东马水库能顺利地在一年内修造成功的最根本因素。
水库修造好,保养却也是要跟上的。
因此每年冬天,地里没活儿了,乡里就会从下头各个村里抽调人手来对大坝进行修补,基础巩固,乃至坝上高度的增高加强与大坝厚度的测量与计算其承受水患冲击能力的预估。
今年邵家庄也挑了人手去坝上帮忙了。
工分都是记满分的,午饭还是乡里提供的,所以被选中的村民都是乐颠颠地去。
邵云霞到了坝上,沿着堤坝走了一里多地,在推石头的人里,她发现了二叔邵爱军。
他正推着小推车,小推车上左右两边分别放着几块大石头。
大石头要推到距离这边三里多地的坝头上去。
恰好从这边到坝头这一段路是一个缓坡,因此工地管理员就安排男人用小推车推石头,女人则在前头帮着拽,如此,经过缓坡时,推车的男人能轻松一点。
邵爱军这会儿就在用力推车,他车前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被一个女人扯着,用力往前拉,邵爱军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但好话还断断续续地在说,“艳红,别累着你,我一个人能推动,你不用太使劲,勒着你的小手,我可心疼呢!”
这话说的暧昧十足啊!
连称呼都变成亲昵的艳红了。
邵云霞心里暗暗骂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她悄然越过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通过打听就看到有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短发,眉眼清秀,正弯腰搬石头的女人,她就是孙桂芝。
她没有跟男人搭配拉车,而是与几个女人一起往旁边的牛车上搬碎石头。
邵云霞到她跟前时,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婶子,你干嘛不申请去帮男人拉车呀?”
孙桂芝看看她,不认识,不觉眉心蹙起,“小姑娘,这里不是玩的地方,很危险,你赶紧回家去吧!”
心肠还算不错。
邵云霞放低了嗓音,“桂芝婶儿,您认识邵爱军吧?那一年腊月他问我们家借了三十块钱,到现在没还呢。”
啊?
听到邵爱军三个字,联想起三十块钱,孙桂芝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眼神警觉地看向邵云霞,“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邵爱军是我二叔。当初我父亲在世时,借三十块钱给他,让他用钱去弥补犯下的过错,他说好要还钱的,但现在我父亲都不在了,他赖账了。”
邵云霞语气平静地说道,“婶子,您心地善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姐弟几个被饿死吧?”
“你……你是邵爱国的闺女?”
孙桂芝大惊失色,显然邵爱国与李大梅出车祸那一档子事儿,在十里八村知道的人不少。
邵云霞点点头,“桂芝婶儿,我们姐弟四人,家里没存粮,也没钱,想找二叔要,他说没那么回事,我……”
她眼圈一红,低下头。
“这个混账东西,早知道他这样孬,我当初就……”
孙桂芝的话打住,神色间有些迟疑,毕竟此事与她没关系,她已经再嫁,不想再因为之前的事儿搅坏了现在的日子。
“婶子,我刚刚其实去了一趟小王庄,我本来是想去您家,听邻居说,您嫁给王大叔了?”
邵云霞适时地说了这似带威胁的话。
也不是她坏,实在是邵爱军借的那三十块钱就给了孙桂芝,孙桂芝想要当什么事儿没发生,那也不在情理当中。
孙桂芝思量一会儿,她恨恨地说,“这几天他又与东村的艳红搞在一起,眉来眼去的,瞧着就没安好心!小姑娘,你放心,这钱我帮你要,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怎么要钱我说了算,你不能去找我家大柱,他脾气急,我不愿为这点子过去的事儿影响跟他的生活!”
“嗯,都听婶子的!”
邵云霞红着眼睛,使劲点头。
孙桂芝摸摸她的头,呢喃一句,可怜的孩子!
她就在邵云霞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小姑娘,你要是照着我说的去办,你的钱一定能要回来。”
“成,我现在就回村。”
邵云霞脸上露出笑容来,孙桂芝说的法子跟她想的不谋而合。
从坝上回来,她去了邵爱军家里。
进院就见二婶张春华正择菜呢。
瞥见是她,张春华下意识地把菜篮子往自己跟前拽了拽,似乎害怕邵云霞拿她的菜。
邵云霞嘴角扬起一抹鄙夷的冷笑,我可不稀罕你的这点子青菜,我要拿回的是你们欠我家的!
她笑着走近张春华,“二婶,我刚从大坝上回来,坝上那么多人呀,我还瞧见二叔了,他正和一个女的一起推车子呢,那个女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她们开玩笑说,我二叔有福气跟坝上最美的女子一起结对子!”
张春华择菜的手顿了顿,“你二叔是去修坝,又不是相亲选媳妇去了,管她丑俊干啥?”
“嗯呢,二婶说的对,就是那些人乱嚼舌根,我二叔长得好,又知道心疼人,哪个女人不稀罕啊?所以,二婶,您可别多想,我晌午经过大坝,那些修坝的人都在吃饭,我瞧着那个叫艳红的女子,手里捏着一块肉干在吃,边吃还边说,这是我男人给我的……”
邵云霞这话没说完,张春华把手里的菜一扔,恨恨地骂道,“还真是不要脸,那肉干是我给邵爱军做的,咋就成她男人给的了?”
“啊?二婶,不是吧,旁边人都羡慕那女的呢,说她长得好看,性子又温柔,活该有男人疼!”
“我呸呸呸!一个勾搭别人丈夫的贱坯子,看我不去挠破她那张脸。”
张春华从地上一跃而起,甩开大步就往院外奔。
“二婶,您可要三思啊,万一二叔当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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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人的面儿护着她,把您给打了,那您可就……”丢大人了。
张春华转头对着邵云霞就是一通喷,“他敢,他真敢向着外头的狐狸精,我打断他第三条腿,让他当太监去!”
“二婶,二婶,您慢点,别急啊,冲动是魔鬼。”
“我呸,你当我是你娘啊,活着的时候为了一个大嫂的名头,对邵家几个兄弟忍让,帮钱帮物,结果呢,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就邵家这几块料,谁喊她一声好大嫂?”
她这话险把邵云霞气得从后头踹她一脚,不要脸的,这都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么简单了,这是一头吃她爹她娘的好处,一头还骂她爹她娘是傻子啊!
但踹她一脚就坏了今日的计划了。
邵云霞努力吸气,忍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坝上。
也是该着邵爱军倒霉,她们赶到时,正看见邵爱军跟一个高挑身量的女子面对面站着,女子鹅蛋脸,柳叶眉,对人微笑时,双颊还隐现一对小酒窝,甚是美艳。
“艳红妹妹,你喝点水歇会儿吧,这是我专门为你泡的白糖水,喝了能补充体力,瞅瞅这一会儿把你累的,这汗……”
放肆大胆的邵爱军竟扯出一块白手绢,给艳红擦汗。
艳红呢,不闪不躲,倒是娇笑着说,“军哥,你心这样细,在家也对嫂子如此体贴吧?”
“她?粗枝大叶的一个胖子,吃东西吧唧嘴,睡觉打呼噜震天响,就是平常做事也跟头不长毛的母猪似的,你见着谁对母猪体贴啊?”
邵爱军这一通愉快的输出,惹得艳红娇笑连连,她用手戳戳邵爱军的额头,“军哥,要是嫂子听到你这番话,还不得把你的嘴撕碎了啊?”
“她有啥理由撕我的嘴?再说了,我说的是实话,就她那一百五六十斤的体重,说她是猪,那都是给她留了情面的……”
他这话没说完,张春华人就已经到了跟前了,她扬起手,啪啪啪甩了他几个耳光。
“姓邵的,你刚说老娘是啥?老娘嫁给你时就这样吗?老娘就没年轻过,没跟这小贱、人一样好看过吗?姓邵的,今日,你不说说跟这个小贱、、人啥关系,老娘就……就拽着你一起投了水库,你不是嫌弃我睡觉打呼噜吗?我让你永生永世都脱离不了我,都得乖乖听我打呼噜!”
她这一闹腾,周遭干活的人都惊动了,大家围在她们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起来。
有的说,这个邵爱军就有这勾三搭四的毛病,每年修坝,他都挑长得好看的女人搭伙儿,纯属用心不良!
也有的说,这艳红也不是个善茬儿,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直不肯结婚,倒跟东村几个有妇之夫乱搞。
有人点头道,这正应了那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周围人的议论让张春华的火气直撞顶梁门,她揪住邵爱军的脖领子,对他又是啪啪啪连甩几个耳光。
嘴里骂道,“邵老二,你说,你跟这个贱坯子到哪一步了?我给你做的肉干谁吃了?白糖水谁喝了?拿着我洗的漂白的手绢给这个女人擦汗,邵老二,你咋想的?”
17. 第 17 章
“喂,这位大嫂,你别一口一个贱、人,谁是贱、人?俗话说,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男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就你跟我俩,往这里一站,你自己说,你如果是你男人,你会选择对谁好?还你男人跟我到哪一步了?”
“拜托你瞅瞅,这可是大白天,大庭广众之下的,他跟我能到哪一步?他不过就是看我饿,给我吃了几块肉干,看我渴,给我喝口白糖水,见我流汗呢,好心帮我擦擦汗,至于你说的漂白的白手绢,这有啥,是个女人都能把手绢洗白了,除非那手绢的颜色不是白的!”
“大嫂子,不是我说,您呢,想发火,也得认清楚形势,掂量掂量自身的条件,不然当众这样甩自家男人耳光,那不是坐实了您不是个贤妻良母,活该您的男人在外头对别的女人好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围观的人都瞪眼了。
就是张春华也给她抢白的愣在那里,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撒开邵爱军,扬起巴掌行对着艳红就打来了。
艳红嘴皮子厉害,但论打架动手,她真不是张春华的对手。
吓得她忙一溜烟跑到邵爱军身后,声音哆哆嗦嗦地说,“军哥,你家嫂子好厉害啊,她要打我,我真是无辜的啊!”
邵爱军都懵了,他被张春华几耳光打得都没了底气了,偏生这会儿艳红还躲到他身后了。
这让他咋办?
“邵爱军,今儿个你敢护着这小贱人,老娘回去就把房子点了,你不想好好过,老娘就让你彻底不过了!”
张春华跟座黑塔似的,一步一步逼向邵爱军。
邵爱军此刻也不顾心疼美人了,他跟只耗子似的,一溜烟跑到张春华身后,扯着她的衣角,“春花,我真没看上她,都是她,她来勾引我的。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老婆!”
这话说完,周遭嘘声一片。
艳红眼见着面前的遮挡物没了,先是一怔,而后就笑起来,“邵爱军,你这有胆子撩,没胆子认的怂货,今儿个也算我艳红栽了,被一只嗡嗡叫的苍蝇黏上,是我倒霉!这位大嫂子,你想打就打,不过,一,别打我脸,二,打完了,你最少拿出五十块钱到乡卫生所给我支付医药费!”
说完,艳红就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一脸嘲讽的笑,看着张春华。
张春华已经到了艳红跟前,扬起的巴掌举在半空,将落不落的时候,顿住了。
艳红说的没毛病。
打她一顿气倒是出了,可她如果耍赖就此住进乡里卫生所,各种检查来一遍,再各种吊瓶打一遍,那五十块钱估计都够呛能够。
“二婶,我二叔真没干啥!您想想修坝这才一天啊!”
人群里扮演吃瓜群众的邵云霞适时地喊了一嗓子。
接着就有人笑道,“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你就来了嘛!”
“是,邵家几兄弟我们都是了解的,就说邵家老大爱国大哥,那可是个好人,兄弟摊上事儿了,他出钱出力,就怕兄弟日子过不好,邵爱军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孙桂芝就站在邵云霞身边,邵云霞挽着她的手臂,两人一副早就认识的样子。
旁人的话邵爱军只当是放屁了,他都装听不到。
但孙桂芝的声音他却是听得出来的,去年修坝一个月,他有半个月的晚上,趁着月黑风高,跑小王庄孙桂芝家里跟她厮混,两人愉悦地做运动时,成宿地折腾,孙桂芝莹白光洁的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唇贴在他耳边的娇喘声,一边痛快一边喊着他的名字,爱军,爱军,军……
这一声声,当时邵爱军听来那真是宛若天籁之音!
可如今,这就是催命符咒啊!
他给了孙桂芝三十块钱,把孙桂芝安抚住了,孙桂芝也是个痛快的,再没来找过他。
那三十块钱是他从大哥邵爱国那里拿的。
大哥为了帮他保住家庭,根本没告诉张春华关于借钱的事儿,他当时倒是承诺了会偷偷还,可大哥已经死了,旁人又不知道,不对,云霞知道,她那天说了,当着张春华的面儿,张春华还发飙了,不过他给遮掩过去了。
现在,邵云霞与孙桂芝她们怎么弄到一起了?
言语间似乎还很熟悉。
“邵爱军大哥,你得跟嫂子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若是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你就天打五雷轰,你这毒誓一发,嫂子一定会信你的。对不对嫂子?”
孙桂芝笑吟吟地又说话了。
“嗯呢,我二婶最信我二叔的誓言了,是不是二叔?”
邵云霞相信那天分家时,她当着张春华说出来邵爱军欠她们家三十块钱,邵爱军将张春华给拖走了,后来张春华没再因为三十块钱闹,一定是邵爱军又跪下给她发誓了。
邵爱军是出了名的下跪帝。
哄老婆三连招,一抱二亲三下跪。
“春花,老婆,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我真做了,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邵爱军一脸真诚满满的样子。
张春华在犹豫,目光从邵爱军身上转到艳红身上,艳红反倒抱着手臂在一旁没事儿人一样看热闹了。
“嫂子,您就信邵爱军大哥吧,他说没做过就……没做过,是不是呀,邵爱军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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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话算话吧?”
孙桂芝一句话,腔调几次拔高降低,说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直把邵爱军的心提起来又落下,落下又生拽起来,他额头上开始沁出汗珠子,对艳红他真没做啥,也可以说,还没来得及做啥,但对孙桂芝,他可是唱念作打,做了全套的,万一孙桂芝当场揭露出来,他邵爱军就是有几个脑袋,也得被张春华摘下来当球踢!
情急之下,他背着张春华,对孙桂芝做央求的手势。
孙桂芝冷哼一声,用嘴型骂了一句,孬种!
邵爱军只能认了,只要孙桂芝不跟着趟这趟混水,她就是把他十八代的祖宗都从坟墓里骂出来,他也得受着,谁让他胯、、下那玩意不老实呢!
这时,工地管理员出来,劝解了几句,又让人把张春华送回去。
众人都各回各位去干活了。
邵爱军才发现他的手推车不见了。
当下四处找。
工地管理员很嫌弃地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手推车没了,你就回家吧,以后不用来了。”
邵爱军辩驳,“这不关我的事儿啊,是有人偷了我的手推车,我总得找回来,找回来我就能干活了!”
“车子好像让你侄女云霞推回去了,她说,那是她家的车子。”
有人说道。
“啥?车子是你侄女的?邵爱军,你可真能吹牛皮啊,你不是说,这样的手推车你家就有仨,回头送我弟弟一辆吗?你个骗子害我被那母老虎一通埋汰!”
艳红恼了,狠狠踹了邵爱军一脚,掉头就走了。
邵爱军真是比吃了黄连都要苦。
他有心向工地管理员说几句好话,留在工地上继续干活,没小推车,他可以搬石头,可是,人家工地管理员看都不稀得看他一眼,躲瘟疫似的甩开大步走了。
他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走到半道儿,遇上孙桂芝。
她说,你不想让你老婆知道你干得好事,就给我拿三十块钱来,不然,我这就去你家!
邵爱军真是欲哭无泪,他央求道,“桂芝,咱们好歹相好一场,你不能这样绝情吧?再说,当时我是给了你三十块钱的,你怎么又来要啊?”
“你给的又不是你的钱!”
孙桂芝怒斥,“姓邵的,你但凡长了点良心,你就该还你大哥的钱,你大哥对你咋样?你不知道?现在他人不在了,你想赖账?那好,我就替他,替老天收拾你,三十块钱,一分不能少,一个小时后,我在这里等着拿,等不到你,我就去你家。”
当天傍晚,孙桂芝敲开了邵云霞家的门。
18. 第 18 章
“婶子,您刚下工啊,先喝点水,等下我熬的菜粥就好了,您留下一起吃。”
邵云霞对于孙桂芝的到来并不意外。
不过,她得承认孙桂芝的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
按照她最先的估计,邵爱军怎么也得几天才能把三十块钱给孙桂芝。
没想到,他这次还真当了一回人。
“唉,你也是不容易!”
孙桂芝看看屋子里志高、云燕、云妮,仨孩子,都半大不小的,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像是一只只等待喂食的小鸡仔,虽然她还没有当上母亲,但作为女人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处,还是被触痛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三十块钱,塞在邵云霞手里,“云霞,这是邵爱军欠你们的,我帮你们要回来了,好好带大弟弟妹妹,这就是你的功劳,她们会在心里记着你的好的。”
说完,她掉头就走。
许是为过去与邵爱军的鬼、、混,让她感觉在邵家这几个单纯的孩子面前无地自容吧!
邵云霞默默地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晚上邵云霞蒸了糙米饭,炖了一锅土豆块,用五花肉炝锅的,炝出来的香把几个娃都馋的流口水了。
志高说,姐,肉咋这香啊,怎么吃都不够!
云妮撇撇嘴,“就像你长这么大,管够吃肉过一样。”
“那我还不能想想啊!姐说了,咱们以后有一天可以可劲儿吃肉,肉丸饺子,肉包子,炖肉,都可劲儿造,是吧,姐?”
志高掰着手指算肉有多少种做法,越说越馋,等抬起头看邵云霞时,口水真就流到下巴上了。
邵云霞给他擦擦,嗔一句,“小馋猫!”
“姐,你回答我,是不是以后咱们能可劲儿吃肉?”
志高不依不饶,非要邵云霞做证明。
邵云霞点点头,“是,只要你好好听话,姐一定好好赚钱,让我们家的小馋猫啊早早吃上大块的肉!”
“四姐,我没说谎吧?是姐说的,姐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志高得意洋洋地。
“好吧,你今晚上做个梦,梦里吃一盘子的肉。”
云妮逗志高。
志高倒歪着头,一本正经的,“那……兴许也成,反正梦到吃肉一晚上都开心的吧?”
姐妹三人都笑起来,这小笨瓜啊!
吃饭时志强也回来了。
他是去帮邵老蔫铡草料了。
兴冲冲回来,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大地瓜,“姐,这是老蔫爷给我的,他说,让你把这个地瓜切成丝儿,混上点糙米,熬地瓜粥,甜甜糯糯的,很好喝的。”
“嗯,好,老蔫爷爷的身体怎样?不咳嗽了吧?”
邵云霞接过地瓜,放进篮子里,转头问志强。
志强神情一黯,“老蔫爷爷一直在咳嗽,咳嗽得可吓人了,我觉得他病得很重,可是他不去卫生所瞧病,他说,人都会死,他不怕死……”
邵云霞心情蓦地一沉。
农村的老人大多如此,不等病得实在爬不起来了,都不会耽误去地里干活,就像老蔫爷爷这样的,一辈子都在种庄稼,交公粮,可是他却没一日舍得把自己种的粮食饱餐一顿。
人活着究竟图个啥?
百人百种回答,千人千种说法,但最了不起的就是老蔫爷爷这样的,没有答案,就是干干干!
糙米焖好了,炖土豆也出锅了,饭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引得几个娃儿麻溜地爬上炕,盯着小炕桌上的一盆糙米饭,一盆土豆菜,那眼睛眨都不眨的。
邵云霞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糙米饭。
但土豆菜她没分,而是把勺子放进菜盆里,轻轻一句,“你们自己盛菜。”
先从志强开始,他拿了勺子给邵云霞盛的菜,一勺子下去,土豆和肉都有,汤儿少。他给自己盛的却大半碗都是汤,勺子到了云燕手里,她先给志高盛了一碗,也多是土豆,好几块肉,她又给自己盛的多半都是汤儿。云妮看看她三姐,再看看二哥,也给自己盛了大半碗土豆汤。
邵云霞笑着说,“怎么你们都不爱吃土豆,就喜欢喝汤啊?”
她拿了勺子,把菜盆里的土豆和肉分别盛给了志强、云燕、云妮三人。
几个人脸上都露出笑来。
志高看看邵云霞,再看看其他哥哥姐姐,有些小心地说,“大姐,我饿了!”
“哈哈,那就吃饭!”
邵云霞打从心底里感觉欣慰。
虽说家里不富裕,几个娃儿都馋肉菜馋得流口水,但他们能做到相互敬让,相互关爱,这是用金钱,用大鱼大肉都换不来的美好品德!
兄弟姐妹之间就该这样,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哪怕是眼前这种没爹没娘,缺吃少穿的日子,也能因为他们的兄妹之情而过得有滋有味!
饭吃到一半,外头就传来吵闹声,一声高似一声,夹杂着女人的谩骂与男人的低声哀求,像是谁家吵起来了。
志强吃饭快,一碗糙米饭,一碗土豆菜吃完,他放下碗筷,“姐,我出去看看。”
邵云霞隐约猜着是谁家在吵闹,但也没阻拦志强。
六零年代,没电脑,没手机,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是早早吃饭,吃完了把灯关了,怕浪费电费。
这种荒寂无聊的日子里,谁家吵架,几乎全村人都去围观,闲着也是闲着,边吃瓜边议论,权当消消食,也省了一关灯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烙大饼睡不着。
志强很快回来,兴奋得说话声都不一样了,“姐,老三老四,你们吃完了没?吃完了快去看看,是二叔跟二婶打起来了,二婶把二叔给挠得呀满脸都是血道道,二叔真不是爷们,就这样还要给二婶下跪,求她原谅呢!哼,他真不该姓邵,丢人!”
从孙桂芝塞给自己三十块钱,邵云霞就知道,邵爱军与张春花早晚得打一架。
如今家家户户都没多少存款,邵爱军被孙桂芝逼得没法子,只能从家里偷钱,偷出三十块给孙桂芝堵上她的嘴。
她猜她这位好二叔一定盼着张春花晚点发现,那样他还能想办法从别人那里借点,把窟窿补上,这下午拿了,晚上就给发现了,不得不说,邵爱军的运气可真够馊的!
有热闹不瞧,是傻子。
邵云霞说,碗筷回来再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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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也出去瞧瞧。
瞧瞧那个前世害了云妮的二叔,如今遭了什么报应了。
她看了一眼云妮,十一岁的云妮个头没云燕高,身板也瘦,脸上没肉,显得一双眼睛很大,她正与云燕讨论学校里某个老师今天穿的衣裳,是红格格的,还双排扣子,可好看了!
俩小丫头都羡慕不已。
邵云霞想,若是从空间超市里给这俩小丫头拿出几套衣裳来穿,还不得把她们美坏了啊!
可惜,依现在的情况,她不能那么做。
真那么做,是会惹上祸端的。
怀璧其罪的典故,不是空穴来风的。
心里忽然就有个想法,得赶紧想一条赚钱的明路,不然空守着一个大超市,好东西一排一排的在里头摆着,她却什么也不敢拿,不敢给几个娃儿吃用,那不是浪费吗?
可现在是缺少资源的六零年,而且村里现在还处在生产队集体劳作种田的阶段,不允许个人私自买卖,更不允许人开设工厂,发展贸易,能做的只有跟着生产队队长上山,干一天活儿赚十个工分。
她边走边琢磨,不大会儿就来到邵爱军她们家门口。
这时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的人甚至搬来了板凳,板板正正坐在那里,看张春花举着一根棍子追得邵爱军满院子跑,他边跑边告饶,“老婆,你别打了,有话咱们回屋说,好不好?这里人太多,丢人啊!”
“丢人?你还怕丢人?邵爱军,你这个挨千刀的,我张春花当初也是一朵春花,美得三里五村去我家求亲的媒人都踩破门槛了,我是瞎了眼,才选中了你啊!”
张春花跳脚骂。
“张春花,那你可得感谢人家爱军,自打结婚,人家花钱把你瞎眼的毛病治好了,你不得晚上在被窝里好好抱着爱军亲几口?”
有人大声喊道。
哈哈!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邵老三,你闭嘴!我给我们家春花治眼睛,花多钱我乐意,关你屁事,要你乱嚷嚷?”
邵爱军忙里偷闲,还不往回怼外头的邵老三。
惹得外头众人又是一场哄笑。
张春花则恼羞成怒,使使劲,把棍子丢向邵爱军,邵爱军躲避不及,被砸中后脑勺,他疼得哎呀一声喊,同时身体就往前扑去。
“呸呸呸!你才眼瞎呢!你们老邵家全家都眼瞎!”
张春花气急败坏地冲邵爱军喊。
邵爱军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春花终于追上了趴着的邵爱军,她气得上前就踹了他两脚,“姓邵的,你给老娘起来,今儿个你不把那三十块钱的事儿说清楚,老娘就打死你……”
她边骂边又连踹了邵爱军几脚,一脚比一脚重,但邵爱军却趴在那里连点哼哼声都没有。
情况似乎有点怪异。
有人往院子里探头探脑,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也有人在起哄,邵爱军,快起来呀,别趴地上装死啊?
他这一喊死,人群就躁动了。
“不对,我怎么隐约看着他后脑勺有血……”
眼尖的惊呼。
19. 第 19 章
“对,我刚才瞧见了,张春花一棍子砸在邵爱军的后脑勺上了,该不会……不会把他给砸死了吧?”
“也没准儿啊,不说人的后脑勺是最薄弱的地方,经不起敲打……”
“哎哟喂,这是谋杀亲夫啊?”
“那会上报纸的,报纸头条,上写着:妒妇一怒打死原配丈夫,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这是村里会计邵老财说的,他常年免费看村里订的报纸,报纸上花花新闻多,他说话的用词儿也随之花花起来。
舆论中央的张春花都哆嗦了。
她先是蹬蹬退后两步,而后惊悚地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邵爱军,她看着看着,视线就定在邵爱军的后脑勺上了,那里似乎有一片红糊糊的东西,是啥?
真的是血?
张春花都要吓瘫了。
她转过头看向围观者,声音颤抖,“你……你们谁进来帮我看看,他……他这是咋啦?”
众人一片安静。
谁没事儿找事儿去触这霉头啊?!
张春花哇一声哭了起来,“老二呐,你别吓我啊,我不是真要打死你,我就是生气你把钱弄没了,我想把钱要回来……呜呜,老二啊,你起来吧。我保证再不打你了……我真的不打了!”
但邵爱军还是没动静。
张春华三魂六魄都吓没了。
人死了,她是不是得偿命啊?!
她家里还有四个闺女没长大啊,她的闺女也要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啦,哎哟喂,我可咋办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但就是不敢近前去看邵爱军到底怎样了?
邵云霞扒拉开周边挡着的人,三步两步到了院子里,她走到邵爱军跟前,这回看清楚了,后脑勺上那一片的确是血迹,她又试着探探邵爱军的鼻息,还有气儿。
她喊,“志强,你去找村长爷爷,借队上的马车,把二叔送卫生院去。”
“哎。”
志强撒欢地跑了。
大家这才都活泛起来,有人也跟进来,想要凑近去看看情况,被邵云霞制止了,她说,诸位叔伯婶子大娘,我二叔当下是晕过去了,大家不要围着他,让他呼吸能顺畅些……
众人也都听从地又撤出院子。
不大会儿,村长邵老耿急匆匆跑来了,他进院子就骂,“张春花,你是脑子进水了啊?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为三十块钱把邵爱军打死了,你乐意当寡妇是吧?”
张春花那张大胖脸都哭得不成样子,“叔,我……我没想着打……”
“哼,你没想着打死他,可是他若死了,你就得给他偿命!”
邵老耿说着扭头朝外头围观的吼了一嗓子,“你们可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啊,这都快出人命了,你们还舔着脸在那里看啊?滚滚,都给我滚回家去!”
众人都怕老村长,一个个都忙不迭地回家上插,睡觉了。
邵爱华与邵爱民两人也跑来了。
面对邵老耿的怒视,邵爱华讪讪道,“我……我刚听说。”
邵爱民也讷讷,我也是。
“你们呐真不该是亲兄弟,个个都没长良心!”
邵老耿气呼呼地骂了一句,指挥着这兄弟俩把邵爱军抬上马车,他亲自驾车,把人送去乡里卫生院了。
回到家,云妮不安地问邵云霞,姐,二叔真的会死吗?
看着面前样貌清秀,眼神清亮的妹妹云妮,云霞就想起前世她费尽心力找到被邵爱军卖了的四妹云妮,被一家三兄弟糟践了的云妮,面黄肌瘦,头发都脏得打了结了,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邵云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邵云霞边哭边喊她的名字,云妮,四妹,云妮,我的可怜的四妹啊,你起来跟我走,大姐带你回家!
但云妮就是一动不动,她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小娃儿正在吃奶,她瘦弱成那样哪里还有奶,那小娃儿小嘴含着,使劲扯着,使劲吮着,可是却什么也吮不出来,小娃儿饿的哇哇哭,云妮也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后世的邵云霞每每想起这一幕,心就刀绞般的疼。
“云妮,他死不了,如果真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邵云霞咬着后槽牙,回答云妮。
云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妮,云燕,你们洗洗睡啦,明儿一早还得上学呢!”
邵云霞说道。
哎,知道啦。
两姐妹应声去洗漱了。
看着俩妹妹的背影,邵云霞的手暗暗地攥紧了,苍天有眼,该恶有恶报的!
但其实她很清楚,邵爱军根本没事。
他被张春花那一棍子打伤了后脑勺不假,但也只是流点血,根本无性命之忧!
他之所以趴在那里装死,就是为了吓唬张春花,张春花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只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能闹腾一晚上。丢人且不说,就是那三十块钱的去向,他无法说清楚啊!
正好张春花一棍子,打倒他,他趁机吓住张春花,张春花很泼妇,但心里还是有他的,她怕他死,他这样上演一出死去活来,张春花只会谢天谢地,哪儿还会追着三十块钱不放啊?!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传来消息,邵爱军没事儿,送到医院也就包扎了一下伤口,打了破伤风的针儿。
按照医生的说法,回家养着就行。
但邵爱军一直嚷嚷着脑瓜子疼,疼得不行了。
这把张春花给吓得,都要给医生下跪了,求他们再给邵爱军看看。
没法儿,医生只好给他开了两瓶点滴。
就这样,邵爱军在卫生院耗到傍晚才回来了,从马车上下来时,他硬生生地让张春花给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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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跳下马车会震动得脑子疼,疼得嗡嗡的。
张春花颠颠地跑着里外伺候他,一点怨言都没有,跟昨晚上那个拎着棍子想打死他的女人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这天中午,吃过饭,志高睡午觉了,邵云霞进了空间。
她上架的那些三七,已经卖了八百多块钱了。
她乐颠颠地跟可可算计,卖三七获得了四百二十枚金币,卖麦乳精等物一共是五枚金币,合在一起她又有了四百二十五枚金币。
“可可啊,上次卖了猪油罐让咱们的系统从一级升为二级了,那二级升三级得多少金币呢?”
她问可可。
可可眨巴着大眼睛,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说,【嗯,主人,可可算明白了,从二级升为三级得三千枚金币。】
“啊?那不对呀,咱们从一级升为二级不才一千枚金币吗?咋从二级到三级就跨越式的要三千枚金币了?”
【嗯,主人,因为您的实习期不满就升级了,所以系统奖励您,只用一半的金币就可以升级啦!】
可可想了想又说,【如果咱们这会还是跨越式的升级,金币也只要一半儿呢!】
邵云霞无奈,“现在这种情形下,包山不成功的话,挖草药也就成了空,只能从采药人手里去买,问题是,一旦被小人揭发,估计就有大麻烦……不成,我得再想一条致富的路子……”
可可歪着大脑袋使劲想,想了一会儿问邵云霞,【主人,是谁不让您包山呢】
“小人呗,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比比皆是啊!”
邵云霞感叹。
【那小人不喜欢钱吗?】
可可不解地问。
“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钱?他们最喜欢钱啦,就是看着别人赚钱,他们羡慕嫉妒恨,就使绊子!”
【那主人就拉着他一起赚钱呀,只要他也赚钱了,他就不给主人使绊子啦】
可可嘟嘟着粉红色的小嘴,瞪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邵云霞。
邵云霞一蹦而起,“对呀。可可说的太对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若是拉着别人一起赚钱,那他们不得给我敞开一路绿灯啊!”
比方说,拉上村长邵老耿一起……
捎带着村民们也参一脚……
邵家庄人人都赚了钱了,谁还会给她邵云霞使绊子呢?
“可可,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邵云霞抱起粉色的可可,使劲在它脸上吧唧了一口。
瞬时一张白胖白胖的小猪脸染了朝霞一样的红艳艳!
【哎呀,主人,人家会害羞得啦】
它捂着脸转圈圈。
邵云霞笑得前仰后合,她太爱看这只小猪玩偶吃瘪害羞了,真好玩!
一人一猪正闹着,就听到空间外头有人在喊,云霞?云霞在家吗?
是村长邵老耿。
20. 第 20 章
她忙从空间里出来,整理整理与可可疯闹时弄乱的头发,边应声边把院门打开了。
“耿爷爷。”
她喊了一声。
邵老耿点点头,然后说,“走,进屋去说。”
他率先往屋里走,邵云霞顺手把院门又关上了,回头跟着往里走时,瞧见邵老耿手里拿着几张纸。
进屋后,她给邵老耿倒了一碗水,“耿爷,我们家没茶叶,只能请您喝白开水了。”
邵老耿点点头,端起那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一把嘴后,说,“跟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我还真是渴了!”
“哦,那……”
邵云霞的视线又落在邵老耿手里的那几张纸上。
邵老耿把纸递给她,“成了,你看看。这是包山合同!”
“啊?真的啊?”
邵云霞大喜过望。
要知道,这个年代是不允许个人承包山林的,一切的田地,山林都要收归集体所有,由集体安排人管理种植,丰收后,再由集体平均分发给集体中的每一个个体。
这种政策好处是人人都有饭吃,基本上脱离了过去时不时会饿死人的悲剧。
而弊端则是克制了一部分人潜能的开发与运用,让本来能够先一步奔向小康的人,停滞了脚步,与那些老实本分的人一起碌碌无为。
邵老耿能把这份包山合同拿给邵云霞,就证明他也是冒风险的。
一旦这样的合同被上级知道了,第一条,他就得被撤了村长职务,罪名就是不按照政策来,不听上级领导的话。
邵云霞仔细地把合同看了一遍。
合同是村长与村里其他管事的头头们一起拟出来的,言语并不严谨,也没有后世律师们拟定出来的合同规整,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的。
邵云霞是乙方,乙方在承包山林一年中,必须在山中种植不能少于五十棵树,达不到标准,村里有权把山林收回来。
乙方种植的树木,甲方不提供,得乙方自行购置。
乙方承包山林其间,每日按照五分工分计算,年底与村民们一起领取工钱。
租期五年。
没有租金,以乙方种植的树木抵用租金。
下面是双方签字,日期是六零年某月某日。
“耿爷,不能没有租金,我想出一年五十块钱的租金,租期六十年,每十年涨租金五十。您看成不成?”
邵云霞并不是人傻钱多,虽然她没当过律师,但也懂得双方交易只有牵涉到资金才是正当的交易,如果按照邵老耿说的,以种树抵用租金,那村民们见不到实在的好处,老耿爷爷当村长时,可能没人说什么,一旦他不干了,或者是故去了,那这合同就如同废纸一张!
何况目前的情势下,这种私自承包山林的做法根本就不合法!
但她出了租金,五十块钱的租金,在当下的经济条件下,属实不少了。
那些不太愿意租山林给邵云霞的,可能是慑于邵老耿的威严,这才勉强同意的。
但邵云霞拿出这一年五十块钱来,恰好就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他们既不会背地里骂邵老耿假公济私,也不会暗中给邵云霞使坏!
至于租期,邵云霞以为,越长越好,经济情况只会越来越好,将来这山林是大有作为的。
比方说种树,目下只能种不长果子的树,不然结了果子,卖了钱,旁人会眼红的。
种一些不长果子的树,只为绿化山林,旁人只会说,老邵家这大闺女脑子有毛病,种了那么多的树,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么用?
十年种树,邵云霞是后世重生的,知道以后经济发展那是日新月异的,如果拥有满山的树木,砍伐了,就能换来一大笔收入,当然,那得很久以后。
“云霞,我越来越不懂你的用意了!如果说你是出自大义,种树绿化祖国江山,我赞成,可不用你租金,对你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你哪儿去弄那么多租金?你别忘了,你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呢!听话,云霞,别任性,就按照合同上写的,五年为期,每年以种树抵用租金,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邵老耿这一番话就是肺腑之言了。
他虽然看重邵云霞,觉得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办事格局却不小,但真让这孩子一年拿出五十块钱,他却是不想的。
孩子小,考虑事情少,他却不能不替着她着想,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嗷嗷待吃的娃呢!
邵云霞摇头。
她懂邵老耿的意思,也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
相信为了说服村里另外的管事的人,这位耿爷爷一定磨破了嘴皮子,而且,起草这份合同时,他一定是把维护她的利益放在前头了。
反正荒山放着也是放着,云霞想种树绿化,那就是做好事,但村里不能让做好事的人吃亏,这就是他邵老耿跟其他人商量此事儿的中心思想!
但邵云霞坚持要支付租金,并延长租期,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当然,是替着邵云霞不安。
“耿爷,您想,我若是不出租金,定然会有人说三道四,一旦有人长嘴巴将这个事儿往上报了,那我承包不了山林没啥,可影响到您的工作,那是我不万万不想的。耿爷,有一句话叫拿人手短,我不给他们一点好处拿着,他们怎么会帮我护短?”
“那你怎么把这五十块钱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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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耿也知道云霞说的有道理,可租金从哪儿来?
“耿爷,我要您在合同上注明,山上的一切东西都在我租期内归我所有,外人不得侵占。我种的树一旦长到了年限,我可以卖掉,同时卖掉一棵栽种一棵,如此循环下去,可以保证咱们东马山这片山林常年绿树成荫,生机勃勃!”
“嗯,卖树,这倒是一条路子,不过,云霞,你必须得知道,现在就咱们附近这十里八乡来说,光顾着混温饱了,哪儿还有经济能力去盖房子啊,不盖房子,你的树木卖给谁?”
这就又回到原本的话题上了,卖不了树,你的租金从哪儿来?
邵云霞笑笑说,“耿爷,但凡一种行当,都是要冒风险的,这树到底能不能卖出去,那是几年以后的事儿,我只能说,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种树,其他的以后再说。”
邵老耿叹息一声,“你这个孩子啊,真犟!不过,一旦合同如你说的那样更改了,租金你可要马上交,你……有吗?”
“耿爷,我有,我刚从舅舅那里借了五十块,实话实说,我就五十块,所以才说出一年五十的租金!”
邵云霞不好意思地对着邵老耿做了个鬼脸。
邵老耿又是欣慰,又是担心,欣慰邵爱国的这个闺女啊有担当,有想法,可担心呢,万一几年后,她分文不赚,那今日自己这样帮她,不是害了她吗?
他看着邵云霞,足足几分钟,又再一次叮嘱般的问,“你确定,真的要包山林?”
“嗯呢,耿爷,您去跟他们商量吧。”
邵云霞笑着把一脸拿不定主意的邵老耿送出了门。
不到傍晚,邵老耿又回来了,将一份新的合同递给她。
邵云霞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邵老耿不无忧虑地说道,那些混蛋玩意,果然如你说的,一听说你要给租金,当即就十分高兴地答应下来,一上午我几乎磨破嘴皮子才让他们答应写了那么一份合同,结果,你这五十块钱,让他们主动给拟定了这份合同,他们还把合同的承包期限给延长了十年,为期一共七十年,你看,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我再找他们重新改改?
“耿爷,这样更好,不用改了。”
邵云霞乐得接受,本来她也想租七十年的,可是又怕租久了,旁人会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上七十年,你还想租这片林子七十年?!
现在,她目的达到,怎么能不高兴?
她拿出数好的五十块钱,为了避嫌,她没有从空间拿五张十块的,反倒是零的整的都有,花花绿绿的一叠子纸钞。
邵老耿接了钱,点了点,又再次问,“云霞,你想好了?”
21. 第 21 章
云霞用力点头,是,谢谢耿爷爷!
“那……好吧!”
邵老耿装好了钱,背着手要走,却被邵云霞叫住,她将从空间超市里拿出来的两瓶杏花村纯酿,一包桃酥,一包糖果,拿给了邵老耿。
邵老耿哪儿肯要。
邵云霞说,“您为我奔波,又舍了面子去求旁人,我这点东西就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安!请您收下,不然我也会送到您家里去的。我舅舅千叮咛万嘱咐的,做人得感恩!”
推搡好一会儿,见邵云霞态度坚决,邵老耿只好接过了篮子。
为了避人耳目,邵云霞又在篮子上头放了些枯菜叶子,对外就说,这是邵老耿拿回去喂鸡的。
送走了邵老耿,关上门,邵云霞将那份合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东马山这一片山林都属于自己了,她心花怒放。
要知道后世几十年后,能拥有一片山林,那可是会让很多人羡慕嫉妒的。
这一大片山林任由她开发,她得好好盘算盘算,先种一片什么树?
-
她把合同存进了空间第四层,她在空间超市的办公室抽屉里,下楼时,顺手拿了一块梅花肉,三斤芹菜,晚上包芹菜饺子庆祝一下。
面都和好了,芹菜切好了,肉馅儿也剁好了,打算包时,云燕与云妮放学回来了。
“呀,今天包饺子吃啊?”
云燕惊喜地扑过来,扒着看那半盆芹菜肉馅儿,恨不能这会儿就尝尝这馅儿。
邵云霞扯开她,嗔笑道,“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吃顿饺子就让你这样了?”
“姐,咱们家都是过年才吃饺子的,还是黑皮儿的。”
所谓黑皮儿饺子,其实就是用黑面和白面混合在一起和出来的面,再擀出饺子皮儿,就是黑色的。
“以后咱们家都吃白面饺子。”
邵云霞微低下头,咬咬唇,把眼底的泪水憋了回去。
如果爹娘还在就好了。
他们也能尝尝这白面皮的,放了很多肉的芹菜饺子。
饺子包好了,就要煮时,志强回来了,看到包了两盖子的饺子,他也吃惊地问,“姐,你哪儿来的菜跟肉啊?”
“嗯,下晌舅舅来了。”
邵云霞只好把舅舅李长江拉出来当挡箭牌,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得尽快想好明路赚钱的法子,不然吃顿好的,还得费劲儿扯谎,太累心了。
吃饭时,邵云霞把她承包了东马山的事儿说了。
云燕和云妮都不解,云燕说,“姐,地里种庄稼都长不好,你还想种山上啊?”
“嗯呢,我同桌赵大毛说,他们村的粮食今年减产很多,他们分的粮食都不够吃,天天吃菜粥,都要变成菜虫子了!”
云妮的话结论就是庄稼种山上更不行。
邵云霞笑了说,我承包山林,不种庄稼,种树。
“啊?种那么多树干嘛啊?树叶子又不能吃?”
志高撅起嘴说道。
“志高你不懂,有的树树叶子是能吃的,比方说槐树叶子,槐树花,柳树叶子,还有……桑树叶子也能吃。”
云妮拿着书本上学到的,活学活用教给志高。
志高哦了一声,忙着吃饺子,不顾得讨论山林了。
志强倒是说,种树也成,既然种了长大了就属于咱们自己,那以后我跟志高盖房子,云燕与云妮出嫁打家具,都得用木头,咱们自己种的随手砍倒了就能用。
他这是宽慰邵云霞的话。
邵云霞却暗暗窃喜,幸亏这小子还小,想事情做不到全面,不然他就得叫起来,种一棵树如果十年成才的话,那十年的租金就是五百,五百块钱能买多少棵树啊!
承包山林的事儿,就这样被一顿好吃的饺子给遮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完饭,志强就要出去。
邵云霞叫住了他,“志强,等下我们一起去东马山走一圈。”
“哦,好。”
志强虽有点兴致缺缺,但还是答应了。
“怎么你有事儿?”
邵云霞看他神情异样,就问。
“昨儿个跟小斌他们几个说好了,今天去西河摸鱼,志高都七岁了,个子却跟五岁的孩子一般高,刘婶儿说,他就是缺营养,我寻思摸些鱼熬了给他吃,他能有营养好长个儿!”
“嗯,我二弟最是个懂得疼弟妹的啦!”
邵云霞夸他,他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他是我弟弟,我不管谁管啊!”
姐弟俩把志高托付给刘婶儿,就出门了。
走在街上,不时有人跟邵云霞打招呼。
无非是,云霞听说你包了东马山?那可是一片荒山啊,你花五十块钱包下来,是不是有点……
傻字他们没出口,但听者说者都明白。
邵志强反驳,“我姐乐意干啥就干啥,关你什么事儿?”
“瞅瞅,你这小子,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我这不是替你姐担心吗?”
“谢谢嫂子,我愿意出钱绿化荒山。”
邵云霞面上平静无波,拉着邵志强往前走。
那些人还在议论,有说,可惜邵爱国那么一个聪明人了,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笨闺女呢?
也有说,“五十块钱啊,多大一笔钱,她说句话就白捐给村里了?哎,你们听说没,村长说了,这五十块钱近期就会平均分给我们。”
“哎哟哟,平白无故多了一笔进项,还得感谢邵爱国生了这么个笨闺女啊!”
“她那是笨吗?完全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有人附和。
“哎,对了,你们没算算,咱们一户能摊多少钱啊?”
有人问。
一帮人凑一起嘀嘀咕咕算账去了。
邵志强一路都黑沉着脸,拳头也攥得紧紧的,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邵云霞也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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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围绕着东马山转悠了一圈儿,她发现了好几处三七比较多的地方,做了记号后,她打算明日起就到山里来挖,早早把三七挖回去,摆到空间超市里卖掉,有了进项,也才好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她要琢磨出一个明路赚钱的法子。
具体事项还没想通,不过脑子里已经多少有些眉目了。
中午,两人转到了山前,这里有一大片的青石板,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邵云霞一屁股坐在上头。
眺望着山下的矮小村落,在村里走动的人跟蚂蚁一样大小,她由衷地感叹,人相较自然,简直微不足道!
看志强闷不做声,她问,“志强,你是不是也觉得村民们说的对,我包下东马山,就是个笨蛋做的傻事儿?”
邵志强一怔,但很快就摇头,“不是,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呢!”
“村里的人大多没读多少书,他们看事情的眼光很短浅。”
“志强,一个人哪怕不会吃读书这碗饭,也得读书,读书才能懂道理,不会如村民一样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点利益,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
她看着邵志强。
邵志强的神情局促,低着头,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不爱读书。”
“爱与不爱,都是人的一种选择!不是你本性不爱读书,而是你选择不读书!你愿意将来跟这些村民一样什么都看不明白,却又多嘴多舌地议论别人?”
邵志强摇头。
“那答应姐姐,去读书,姐不求你将来考上大学,有怎样光明了不起的前程,姐就是想让你多识字,多懂道理,将来的思想能从这些村民们中间脱离出去!我并不是说村民这样简单又朴实的思想不好,我只想你通过自己努力,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而不是只盯着自己跟前的仨瓜俩枣!”
良久邵志强都没有动静,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只是沉默。
邵云霞没再说什么,歇息够了之后,与他就回了家。
吃了晌午饭,邵志强出去找小伙伴摸鱼去了。
志高在家睡午觉,她把院门上锁后,离开了家。
她去了村西的东马小学。
邵志强十三岁,八岁上的一年级,现在读五年级,这个时候实行的小学六年制,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所以,五年级学生对于他们一年后能不能顺利地升入初中,是很关键的一年。
五年级二班班主任韩刚见了邵云霞。
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个子不高,面色黧黑,瞧着身量很健壮,不知道是先天的身体底子好,还是后期的健身锻炼起的作用,总之,他给人一种敦敦实实的体育老师的感觉。
“志强他姐,咱们呢,都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说了,志强其实在你父母出车祸之前就不来学校了,但他不来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知道。”
韩刚老师快人快语,直入主题。
22. 第 22 章
“哦,那您说……”
邵云霞喜欢这种谈话方式,都不耽误各自的时间,实打实的来,爽快。
“那天,志强跟刘洪波,王晓,宋富贵打架了,就在学校的小操场上,等我赶到时,他们仨都滚在了一起,你弟弟毕竟身单影只,打不过他们仨,被他们压在身下揍了,我上前去把他们拉开,问为啥打架?”
他略一停顿,像是在回忆那天的事情,而后接着又说,“你弟弟志强给出的理由是,他下雨天在河边遇到一个盲人,他好心用雨伞牵着盲人过了河,可盲人想要赖他那把油纸伞,就四处嚷嚷说,志强霸占他的雨伞。志强说,雨伞是我的,我好心拽着他过河……但周围的人都信那盲人,主要是因为有三个学生给盲人作证,说的确见到盲人用过那把伞!”
“那三个人就是刘洪波,王晓,宋富贵?”
邵云霞问。
韩刚老师点点头,“是,这里头还有一个关键点,刘洪波就是那盲人的儿子。”
啊?
这委实在邵云霞的意料之外。
也因此让她更笃信,弟弟志强是被盲人诬赖了。
心理学的论断里,同情弱者的效应叫镜像效应,同情心让人愿意去帮助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同情弱者,帮助弱者使自己非常有成就感。
所以人们的潜意识里,会偏向于弱者,跟志强比起来,盲人就是弱者。
一般人认为,盲人很可怜,志强就是欺负弱者的坏小子。
关于那把油纸伞,邵云霞记得家里的确有那么一把八成新的油纸伞,那是舅舅李长江去上海办事,给他们家捎回来一把产地是上海,质量与做工都极其精致的油纸伞。
她爹和娘平常都不舍得用这把伞,只是几个孩子上学时,如果下雨,就让他们带上。
伞因为质量好,被刘洪波的瞎眼爹给惦记上了。
他们赖了邵家的油纸伞,还把邵家的儿子给打了一顿,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邵云霞的心里爆发怒意,但她强忍着,把怒意压下去了。
“志强他姐,我也想让志强来上学,志强这孩子虽不是拔尖生,但脑瓜子灵活,动手能力很强,班上做个手工,参加个什么小帆船比赛啊,他总是能挑大梁,把手工帆船做的跟图画上的一样好看又实用,说心里话,我是很喜欢志强这孩子的。”
“可是,刘洪波与王晓他们说了,只要志强在学校里出现,他们就揍他,我也数次把他们叫出来训斥,可就是一点作用不起,这几个混小子相互勾结在一起,在班上欺负弱小同学,我几次叫他们家长,他们家长来了就是一通认错,赌咒发誓说回去就教训孩子,不让他们再犯了。”
“可刘洪波他们根本没改变,照旧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我已经几次跟校长说,实在不行就开除他们!但校长说,开除学生,对学校影响太坏了……”
唉!
他长叹一声,“我是有心护着志强的,可我事儿也多,不能时时刻刻盯着那几个坏小子,我就怕,我一时看顾不到,他们又对志强动手,上次是我及时赶到,万一哪天我去晚了,他们再把志强打出个好歹来?我……我真负不起这责任,真的!”
邵云霞冷冷地笑了,她说,老师,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您放心,志强会来上学的,他也不会再挨欺负了。
说完,她站起来就走了。
韩刚老师想问她,你这话啥意思啊?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啥来,作为一个老师,他竟保护不了自己的学生,这份耻辱也是让他如芒刺在背的。
他生怕问及邵志强的姐,人家反怼他一句,你有本事管住那仨混账学生啊?
他将哑口无言。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笔,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良久长叹一声,无奈地跌坐回椅子上。
邵云霞去了趟王家庄。
打听了一下王晓的家。
有人给她指了指,说,王晓家就是村子最西头那个茅草房。
她远观了一下,虽然六零年代农村的茅草房还挺多,但王家这样一看就是七八十年的老房子,那屋檐矮的,稍有点个头的人进出屋门都要低头,不难想象,房子里头该是多么的昏暗潮湿。
王家家境不能说好。
这其实跟王晓是不是一个在学校里霸凌同学的坏孩子没啥关系,人家还说贫寒出孝子,贫寒出才子呢!
一个人的坏,有时候出自基因的很少,大多都是后天的教育起了关键性作用。
邵云霞在王家庄街头,稍稍打听了一下,就了解到,就王晓的父亲王二楞,竟是个偷鸡摸狗的,平常在村里祸祸,村里没啥可祸祸的了,他就进城,一年总有一两个月是在城里拘留所里度过的。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倒是在村里,好像是前一阵在城里惹了麻烦,城里的什么人正到处拉人找他呢,他吓得都足不出户了。
她又去了趟乡里。
宋富贵的爹宋德旺在乡里供销社上班,正式员工,而且是供销社副经理。
邵云霞之所以知道王晓与宋富贵的情况,是因为她离开东马小学时,看大门的邵毓斌是她本家的一位爷爷,问了他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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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邵云霞都没进供销社大门,就知晓了关于宋富贵他爹宋德旺的全部情况。
之后她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后天的教育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就这位供销社的副经理宋德旺,那可真是见领导就巴结,见老百姓就踩的圆滑到极致的奸邪小人。
供销社的东墙跟底下有一帮晒太阳的老人,邵云霞走过去,只问了一句,大爷,您认识供销社的宋副经理吗?
那位被问的大爷就撇撇嘴说,我认识那玩意干啥?那货纯不是个东西,对上巴结奉承,对下不是缺斤短两,就是以次充好,我老婆子攒了大半月的钱,想买供销社那一包上海点心,好容易买到了,拿回家,你猜怎么着?过期了,都长毛了。
“我老婆子拿回来问供销社要个说法,就是这个姓宋的王八羔子给处理的,他竟说我老婆子是拿着以前买的东西来讹他们,还推我老婆子,把我老婆子推出供销社大门,我老婆子没站稳摔倒在台阶下,头破血流啊!”
“我来跟他评理,他又说了,是我老婆子下台阶不小心自己摔倒的,想讹诈他,他就报派出所!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问我要证据,我上哪儿给他弄证据去啊,我老婆子摔倒的时候周围也没人看见,唉,人家派出所说了,没证据那就不能立案,不能立案,姓宋的那王八羔子就没错……可怜我那老婆子没挺过半个月人就没了,直到临死都没吃上一口新鲜的上海点心呐!”
老人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邵云霞忙道歉,“大爷,是我的错,我不该提及您的伤心事。”
“唉,不怪你啊姑娘,是我没本事,老婆子被人害死了,我也没法子给他报仇,我就日日坐在这里瞧着,我瞧着老天能不能睁眼,给这个混账东西报应!”
旁边另一个老人说,“姓宋的岂止就做了这一件坏事儿?他仗着自己是供销社的正式员工,还是个副经理,就对属下的营业员动了邪念,去年供销社招了一个临时工,是个姑娘,叫小媛,家是住在山那边的李家卧龙的。”
“那姑娘长得好看,心地也善良,有时候下雨了,我们这几个老的进供销社避雨,姓宋的对我们吆五喝六的,不让我们在里头避雨,就她跟姓宋的说,宋经理,下雨天来买东西的也少,就让大爷们避避雨吧,他们都年纪大了,淋雨容易招病!”
“就这样一个好姑娘,来供销社仨月,就被那混蛋以晚上加班清理库底为由留在供销社,一夜功夫啊,谁也不知道那姑娘遭遇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在水库边发现了小媛的尸体,那孩子投河自杀了。”
23. 第 23 章
邵云霞震惊,“那她的家里人不来质问宋德旺吗?”
那老人直摇头,“姓宋的说,晚上九点库房就清点完了,他们就一起从供销社里出来了,他回家了,有他老婆以及邻居给他作证,说他的确是九点半到家的。”
“那姑娘就这样不清不白的没了?”
“那还能怎样?他宋德旺仗着是供销社副经理,对上头领导送东西巴结,对下头的人就威吓逼迫,谁家里没有老的小的要养啊,谁又肯为一个刚来了仨月的小姑娘说话?唉,好人不长寿啊!”
老人感慨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邵云霞觉得这真是毁三观的一段故事。
放在现代,有监控,有明辨是非的群众和警、察,事情一定不会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可这里是六零年代,人们的法制意识还很单薄,别说是这些个晒太阳的老年人,那就是小媛的家人恐怕也只能想,都是闺女倒霉,悔不当初让闺女去供销社干这个临时工!
仅此而已。
不然就不会在姑娘死的一年后,宋德旺还在供销社副经理的宝座上高枕无忧。
她进了供销社。
亲眼看到了宋德旺,那是一个胖脸大耳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睛看人时总是眯缝着,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他正在跟一个女售货员搭讪。
女售货员说,经理,我这个月那个可没来呀?
她声音不大不小,倒好像没准备避人。
宋德旺嘿嘿一乐,“给你五十,去对面卫生院做了。”
他说着就往外掏钱。
但一会儿又诧异地转头问那女售货员,“你确定是我的?别是你家大壮的,他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你能给生个大胖小子呢!”
女售货员嘴一撇,道,“自打跟了你,我都几个月没让他近身了,你说是谁的?五十不够,八十!我做了总得买点吃的喝的,补补吧?”
成!是我的我认!
宋德旺胖脸上笑出一堆褶子,数出八张十元人民币,递给了那售货员。
临了,还很是暧昧地在那女售货员的手心里挠了挠,女售货员被他撩得笑得花枝乱颤,嗔骂一句,不要脸!
宋德旺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邵云霞没听到,但女售货员随即脸红到耳根,嘴里还骂着,美死你,我才不呢……
宋德旺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从这亲眼见的一幕,邵云霞信了外头晒太阳老人说的话。
这个宋德旺的确不是个东西。
邵云霞认为,恶人该有恶报的!
接下来几天,邵云霞都去了东马河河边。
东马河,流经附近几个小村子,是包括东马村,东村,西葫芦村等村妇们洗衣裳的地方。
河面并不是太宽,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河面上有一座石桥,建造年限不详,不过,从桥墩子上刻着的字迹能看出来,这桥应该是在民国时期建立的。
因为东马河蜿蜒而下,流经的距离比较长,所以一座小桥远远解决不了人们的出行。
有人呢,就在枯水期,当河水水面下降,水位线只到认的脚踝时,人们就会在某一处搬几块大石头,从对面一直摆到这边,如此,有急事,或者是懒得去上游石桥上通过的人,就会踩踏着这些石头,从对面过来。
当然也会有不小心一脚踩踏进水里的机遇,不过,乡下人鞋子也不是牛皮羊皮的,也不怕水,无非就是家里的娘们见了骂几句,你就嫌老娘没事儿干啊?把鞋子湿成这样?成天要给你刷鞋……
但方便也是真方便。
那天,邵志强就是在这样的一块块大石头上,用雨伞牵着盲人,从对面走过来的。
盲人没有湿鞋,邵志强也没有,可是盲人却讹了邵志强的油纸伞,盲人的儿子还与同伙一起揍了邵志强。
邵云霞就站在这些石头对面的树后,观察着那个在岸边钓鱼的盲人刘克成。
刘克成,刘家庄人,刘洪波的爹,天生盲。
因为他的残疾,村里与乡里都很照顾,给他落实了贫困补助户的名额,每个月由县里明政局补贴刘克成十块钱。
一年一百二十块,比村里那些三百六十五天都满工分的农民赚得都要多。
所以,刘克成日日很闲,闲着就来河边钓鱼。
一开始邵云霞还怀疑他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怎么能钓鱼呢?
后来,在河边观察了刘克成几天后,她不得不说,这个刘克成,眼瞎心坏,但钓鱼的技术真是一流的。
他钓鱼全凭着手上的感觉,他看不到鱼漂动,但他有手感,能迅速地在鱼漂动的同时感觉到鱼上钩了。
他也不慌,就慢慢地往回收鱼竿。
他的鱼竿当然不能跟后现代的鱼竿相比,就是一根长棍子,末端绑了鱼钩,鱼钩上挂着鱼食儿,多数是蚯蚓或者是小鱼儿小虾子,观察他俩小时,他都能钓三四条鱼,鱼不大,但炖一锅,一家老小吃是够了。
第四天,天有点多云,因为这时候正赶着各个村里生产队忙着在地里给小麦灌溉。
这时候气温下降到零度左右,田地里已经封冻,此时进行灌溉可以保证水分充足,并有利于土壤保温。
所以三里五村村里几乎没什么人。
河边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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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经过,就孤零零地坐着一个钓鱼的刘瞎子。
刘克成坐在那里,其实有点心不宁。
他都是中午出来,傍晚四五点钟回家,正赶上他老婆做饭,钓的鱼可以熬一熬。
可今中午一出来他就被街上一块石头绊了一个趔趄,若不是他手里拿着根探路棍儿,险些就摔倒了。
这条街他都走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石头绊脚,今日怎么了?
他气呼呼地把脚下的那块石头踢开,有心想掉头回家,又觉得心有不甘。
犹豫了片刻,还是来了河边。
到了河边,刚丢出杆子,就钓了一条,掂量掂量足足有一斤多重,这在东马河里属于大鱼了。
他登时觉得该来,不然白错过这条鱼了。
可他就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像是有点什么事儿要发生。
正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回家时,忽然从后头猛然袭来一股力道,直接将他推入了河里,他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跟丢了个秤砣似的,眨眼间就没过头顶了。
他钓鱼这一块水域是整个东马河最深的,有两米多深。
他在水里挣扎,连连被呛了几口河水后,他想喊救命都喊不来了,他在水里扑腾,只感觉身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沉,他张扬着两只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这是要死了吗?
可惜我那低保户补助啦,一年一百二十块啊!
他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却在这时,他抓住了一根棍子,然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挣扎着顺着棍子伸来的力气,往岸边挪……
终于,他爬上了岸。
喘了口气,吐了几口水之后,他想起来一个问题,是谁把我推下去的?
“谁把我推下去的?是谁?”
他转着脑袋,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四下里发问。
“是供销社的宋副经理,我瞧着他把你推下去的。”
一个低沉的有点公鸭嗓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刘克成一怔,转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对方回答,是,是我救了你,我是王家庄的王二愣。
“啊?那谢谢你了,改日我一定登门感谢……”
刘克成说道。
但没人回应他,倒是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那个救了他的王二愣已经走了。
这年头还真有救人不图回报的?
刘克成心里嘀咕一句,但转瞬他就怒气冲天了,宋富贵那个混蛋这是想害死他啊,早知道他就该举报他,让他蹲大狱。
半个小时后,气势汹汹的刘克成冲进了供销社。
24. 第 24 章
宋德旺正在烟酒柜台跟一位老熟人聊得正起劲儿,一转头就看到刘克成来了,宋德旺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刘克成就举起手里的探路棍儿朝着柜台一阵猛砸,稀里哗啦,一排排摆在货架上的酒被打碎了,酒撒了一地。
宋德旺大喊,刘克成你疯啦?
刘克成咒骂,对,我疯了,姓宋的,你不想让我活,我就不要你好过!
宋德旺气得脸色铁青,刘克成,众目睽睽之下你把供销社的酒都打了,你要赔偿的。
刘克成哈哈大笑,宋德旺,你敢让我赔吗?你把我推河里,想淹死我,就是杀人灭口,我要是去举报了你强……
他打住,挑衅地看着他。
宋德旺脸色惨白,他辩解,说我把你推下河,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有证人!你把我推下河,是王家庄的王二愣把我救了,他亲眼看到推我下河的人就是你!
宋德旺咬牙切齿,王二愣?这个混蛋……
一小时后,宋德旺带了七八个人到王二愣家里,把王二愣给暴揍了一顿,把他家里能砸的都砸了。
第二天,东马小学操场上发生了一件震动全校师生的事儿。
学生们奔走相告,快去操场看戏,王晓、刘洪波、宋富贵打起来了!
学生们很快就聚拢到操场上,他们看到王晓被刘洪波两拳打成乌眼青,宋富贵的腿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是被王晓的削笔刀给划的,刘洪波最惨,被王晓和宋富贵按在地上打,鼻子都打歪了。
十几分钟后,韩刚老师不急不慢地来了。
问他们为啥打架?
三人齐声道,他爹欺负我爹!
东马小学暴行三人组就地解散。
之后,学校贴出处罚公告,勒令三人在全校大会上做检讨,并留校察看仨月,若屡教不改,直接开除,绝不姑息。
志强兴奋地从外头跑回家,“姐,姐,你快出来,有好事儿!”
邵云霞正在屋里包饺子。
下午她又和志高去东马山了,她挖三七,志高挖荠菜,冬天的荠菜要比夏天的荠菜更鲜美,回来后,她摘干净了,趁着志高出门去找小刚玩,她又从空间超市里拿出来一块梅花肉,把肉与菜和在一起剁成饺子馅儿。
邵云霞从厨房出来,“啥好事儿把你兴奋成这样?”
“姐,刘洪波、王晓、宋富贵,他们仨打起来了,打得可惨了,还被学校公告批评了,说留校察看仨月呢!”
邵云霞拿了毛巾给邵志强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道,“是,那些坏小子就该被处罚。”
“姐,你把我的书包补一补,我明天要去上学。”
志强说道。
“咋,不怕被他们打了?”
“姐,我根本就不是怕他们打我,打架我怕过谁?我是怕给韩老师招祸,那个宋富贵的爹是供销社的经理,我们韩老师的媳妇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呢。”
“啊?原来是这样?!”
邵云霞明白了,志强这是怕韩老师处理宋富贵再给她媳妇带去麻烦。
邵云霞腹诽,老二啊,你得庆幸啊,你们韩老师叫韩刚,不叫大壮!
不然,他那头上早就是一片大草原了。
第二天一早,邵云霞把昨天晚上包的饺子用油煎了,分成四份,四个小家伙一人一份。
四个小家伙见她没有,都不肯吃。
她笑着说,我等下要去乡里一趟,我想去买斤点心吃。
四个小家伙一听,姐姐有饭吃,那我们就吃吧。
吃完饭,志强、云燕、云妮,三人一起去上学。
志高去了隔壁刘婶儿家,他与小刚约好了,去他家玩石子。
邵云霞去了趟乡里,不过,她先去的是派出所。
一个小时后,她从派出所出来,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份上海点心,她送给了那位门口晒太阳的大爷。
大爷不要,她说,大爷,您拿着,回去好好祭奠祭奠您家大娘。
正说着,派出所的警车就到了,没五分钟就把宋德旺从里头带了出来,押上车后,一溜烟地跑了。
大爷拿着点心的手都在颤抖,他颤着声儿问,“我……我刚才没看错吧,是姓宋的被抓走了吧?”
邵云霞肯定地说,是。
大爷老泪纵横,他仰望天空,高声喊着,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三天后,整个东马乡都在传一件事情。
供销社原副经理宋德旺强女干杀害原供销社临时营业员小媛,并绑上大石头沉入了水库中。
宋德旺被批准逮捕,送交法院,等待法律的严判。
而盲人刘克成因知情不报,还向宋德旺索取钱财,被依法逮捕,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取消了其贫困补助户的名额。
解决了志强上学的问题,邵云霞又去了一趟黑市。
这一趟,她遇到了那位挖中草药的大妈。
她这天摆着卖的是一些地瓜和芋头。
她说,这些都是她家爷们偷着在生产队收工后的地里捡漏捡的。
邵云霞找到她时,一眼就瞥见她摊子后头那两个蒙着布的大菜篮子。
大妈一看是她,十分高兴,“哎呀,闺女有日子没见着你了呢!”
邵云霞也笑,“是呢。”
她说着,就在地上铺开一张麻袋片,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去,水果糖,上海点心,无外包装的奶粉,两瓶北京牌烧刀子。
大妈眼睛一亮,指着烧刀子说,“闺女,这酒多钱一瓶?”
邵云霞说,“五块一瓶。”
五块啊?
大妈的眉头皱到一起了。
“大妈是家有喜事?”
“这不吗,我儿子相亲成功,第一次要去丈母娘家,我寻思着怎么也得给他拿上两瓶酒,一包点心,两斤肉?肉和点心我家里都有了,就差两瓶酒,可这……”
很明显,她是嫌贵了。
邵云霞笑道,“大妈,咱们也是有缘再见,这酒给按照三块一瓶,你看咋样?”
“哎呀,闺女,你这可给了大妈大面子了!你说,我咋谢你?”
她说着,就拿了网兜装地瓜芋头,“这些都不卖了,都给闺女你拿回去吃。”
邵云霞说,大妈,我不能要。
大妈板着脸,佯作生气,那我也不能买你的酒了。
那好吧,听大妈的。
邵云霞笑呵呵地接下了那些地瓜和芋头。
两人聊着聊着,邵云霞有意无意地问,大妈,您今天又要去卖草药啊?
大妈说,是呢,今天我带这两篮子都是三七,正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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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卫生院每月收三七都是有数量限制的,万一我去的时候人家收够了,我这些三七就白挖了。
邵云霞一阵窃喜,“大妈,您把这三七卖给我吧,我给您一斤一毛五。不限数量,您有多少我要多少!”
“真的呀,闺女,你这里也收三七?一斤一毛五?哎呀,闺女,你不会亏了吧?卫生院的收购价格才八分一斤呢!”
“大妈,我都知道,所以才给你一毛五啊,咱们有钱大家赚!”
“好,成,太好了!”
经过后期了解,邵云霞得知这位大妈叫程淑翠,小王庄人。
程大妈说,“闺女,我们村儿还有人也挖了三七,如果你还想收的话,我可以介绍她们都送到你这里。”
邵云霞想了想说,“大妈,我只信任您,如果您能从其他人手里把三七收上来,我每斤再给您加三分钱,也就是一毛八分,我从您这里收,至于您从别人手里按照多少钱收,您说了算!”
程淑翠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住,而后就转化成惊喜,她紧紧地握住邵云霞的手,用力摇着,“闺女,你说的话算数呗?”
“程大妈,你卖给我一斤三七,我给你一斤的钱,绝不拖欠!”
这实打实的金钱交易,可比嘴上承诺三千句都来的真实有效啊!
“成,成,闺女,我收多少你要多少吗?”
程淑翠再三确认。
“是,一千斤也要。”
“哈哈,闺女,你是大妈的贵人呐!”
程淑翠笑了。
“不过,程大妈,有一点咱们得说明白,中药买卖是不能见光的,如果您走漏了风声,惹来了是非,那您可不能牵扯我,即便您牵扯了我,我也会完全否认,这一点,您应该明白私自买卖被抓的后果!”
所谓的丑话说头里,就是要相关人员都明白相关事宜的利害关系,各负其责,各担后果,这也是买卖双方都要承受的风险。
“我明白,我咋不明白呢!不说我,就是这些偷偷挖草药卖卫生所的谁敢出去乱说?”
程淑翠忙说道。
事情说定了,邵云霞把摆摊的几样东西都收了起来。
她来这趟就是为了找程大妈的,即便这几样东西卖了,一样仅得一枚金币,回去把三七收拾好摆上货架,一枚就能卖二十,得十枚金币。
两人一人拎起一篮子三七边说话边往黑市外头走。
黑市头上,有拉脚的马车。途径邵家庄。
来时,邵云霞是走着来的,不搭马车不为省钱,主要是她想走步锻炼锻炼,原身这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爬一会儿山就气喘吁吁的,以后管理东马山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她得早做准备。
再一个,她现在没有明面上的赚钱路子,包山花的那五十块,她说是舅舅给的,可如果她频繁地花钱搭车去乡里,恐怕就会有人背后嘀咕,不利于她往后行事。
所以,先低调做人吧!
马车就在不远处了,两人停下,找了一个卖菜的老农帮称量了一下两篓子三七的重量,一共二十斤。
邵云霞数出三块六毛钱,递向程淑翠。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快速地将那三块六毛钱抢了过去。
邵云霞一怔,大白天遇着抢钱的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25. 第 25 章
“宋科长,您看人赃俱获,我没冤枉她,她这就是私自交易药草,犯了重罪了,您快将她扭送派出所!”
一个尖刻的女人声音响起,把程淑翠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篮子就掉地上翻倒了,里头装着的药草三七撒了一地。
邵云霞这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她是被人举报揭发了。
她转过身,看到那个抢自己的钱的女人,一下子明白她为啥这样做了。
因为她就是那日在卫生所家属院里想要买那条纱巾,被自己拒绝的红衣女。
如果此刻可可在这里,她就可以对可可说,这就是小人的典型代表!
“你是哪个村的?不知道私下里买卖药草犯法吗?”
那个被红衣女称呼宋科长的男人说话了。
他板着脸,眼神如毒蛇般肆意地在邵云霞与程淑翠之间打量。
邵云霞稳住心神,目光冷冷地对上他。
但程淑翠就没她这样好的定力了。
她抖着身子,声音都像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调儿一样,讷讷了好一会儿,“我……我们不……”
邵云霞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大姨,人家说的是买卖药草,咱们这又不是买卖,您是知道我娘病了,挖了这些三七要我回去晒干磨成粉,给我娘泡水喝治病。”
程淑翠先是一怔,而后站直了身子,脸上也有了血色,“对,我就是挖了三七去给我妹子治病的,咋啦,这犯法?”
情势急转直下,那个姓宋的科长有些尴尬,同时看向红衣女的眼神也带了凌厉。
红衣女却举起了手里的钱,“你们胡说!若是亲戚之间帮忙,你为何要给她钱?我们是在你们交易的同时抓住的,你们还胡搅蛮缠就是罪加一等!”
啊?
程淑翠又傻眼了。刚泛红的脸色又惨白,她紧张地看向邵云霞,眼神求助,接下来我咋说?
邵云霞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这位女同志,您难道没亲戚?您亲戚之间难道就不可以借钱?”
“对,我就是问我外甥女借钱来着。”
程淑翠真是打心眼里服了邵云霞了。
人小鬼大,不管对方化身怎样的妖魔鬼怪,她都能坦坦荡荡地回复,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你们就是狡辩!”
红衣女大喊着,“科长,要是这样被抓住现场的您都不管的话,以后咱们乡的药材管理一定要出大问题的。”
她的这番夸大其词,直接给宋科长戴上了不作为的高帽子!
“这位女同志……”
邵云霞连一声阿姨都不屑称呼红衣女,她冷冷道,“那日,我不就没把那条丝巾赠送给你吗?你至于拉了人家这位科长叔叔来帮你公报私仇吗?诬赖了我们,你是痛快了,可你拿人家这位科长叔叔当枪使,就真的好吗?”
她干脆挑明了红衣女处心积虑害自己的原因。
旁边有围观的纷纷指责红衣女,这女人看着穿戴得人模狗样的,实际真不是东西,不但问人家小姑娘要东西,人家不给,她就要报复!
“你也太坏了!”
有人鄙夷地朝红衣女啐了一口。
“就是,小姑娘本来妈妈生病了,就孤苦无依的,你倒好,还要因为一己私利诬陷她,你就没当妈?不知道为人父母得善良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榜样?”
有一个看起来在城里上班的男人,一番话说的在场人更是数落红衣女。
咳咳!
那个宋科长干咳了几声,挤出一脸尬笑说,“姑娘,我们药物管理科呢,有给成文的规定,就是只要有人举报某某私自买卖药材,就得把那人带回去查清楚事情,所以,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还是跟我回去咱们好好说说……”
一听对方要带人走,程淑翠被吓着了,她虽然脑瓜子灵活,为多挣点钱动过各种小心思,可那都是不犯法,不与公家人打交道的基础上的,如今她要被这个宋科长带走,怎么有种一区就回不来的感觉。
她怕了。
邵云霞看出她的心思,忙笑着说,“姨,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们说啥就是啥吗?”
她转头看向宋科长,“科长叔叔,您说了,您只是药材管理科的科长,您不是警察吧?您没资格带我们走吧?”
这话明显戳中宋科长的要害,他登时一脸怒容,指着那两篮子的三七以及红衣女手里的钱,厉声喝斥道,“你们这就是人赃俱获,我有理由请你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要是你们坚持说我没资格,那好,咱们一起去派出所,让派出所的人帮我查,我还省了与你们耍嘴舌呢!”
“咋办?我可不能去派出所啊?”
程淑翠真慌了。
她是假借着生病不参加村里劳动,跑去山里挖草药的,这若是被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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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偷偷跑出来干这行当,估计她们家以后在村里就别想好过了。
邵云霞也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
虽然经过两世,她并不怕与警察打交道,但真闹到那一步,可能今天这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她急速地想办法,但一时真没啥好法子。
红衣女看出她的窘顿,边得意地笑,边跟宋科长说,“您看看,她这露怯了,她不敢跟您去派出所,就说明她刚才说的都是谎话,她就是跟这个老女人在做药材买卖!”
宋科长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的话,就听到人群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她们并不是做药材买卖,这姑娘的妈的确是患了重病,我给把脉后,开出药方,就是把三七晾干磨成粉,泡水喝!”
说话间,那人就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竟是鲁中和。
她的身后跟着邬娇娇。
邬娇娇先瞪了红衣女一眼,不屑地道,“我还真当城里来的人都高尚,都了不得,不稀罕为一条丝巾动肝火,没想到,有人就因为一条丝巾,要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给弄到派出所去,你这样坏,你家男人知道吗?”
“你……你少满嘴喷……”
红衣女话没说完,脸上先挨了一耳光。
邬娇娇怒骂道,“小姑娘脸皮薄,任由你欺负,我却不是好欺负的,告诉你,以后你再敢指着我骂我,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还不让你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你不信就放马过来!”
“娇娇,咱们是给云霞作证,不是来挑事儿的。”
鲁中和给了自家小娇妻一个劝慰的眼神。
邬娇娇立时就像是一条无骨蛇一般挽住鲁中和的胳膊,小嘴嘟嘟着,“是,我听我家爷们的,我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说完,恶狠狠地剜了红衣女一眼,背过身不理会她了。
鲁中和是认识宋科长的,他说,“这位云霞姑娘的娘,的确是我的病人,她也是在按照我的药方行事,如果宋科长今日真要带她们去派出所,那我也去吧,给她做个证明,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势,我也不好让人家姑娘为我的药方受了委屈!”
“就是,我也去,我也给云霞做证明,云霞是个好姑娘,犯法的事儿绝对不会做的。”
邬娇娇说着对邵云霞投去顽皮的一瞥,那意思,你别怕,有我们家老鲁呢!
一时场面情势就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