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少玩命争宠我连夜带崽跑路孟晚棠陆青野小说大结局》 第1章 刚来就这么刺激吗 升哥慢点~” 女人婉转的哭声,伴随着男人的重重的喘气声,震得孟晚棠都傻了。 她坐在三米外的苞米地里,听着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反正持续了三个多小时都没停。 孟晚棠捂着耳朵,两眼望天,一脸麻木。 她是造了什么孽才要接受这种惩罚? 上辈子,她可是每个月都会定期到偏远山村去义诊的中医,就连死都是因为救了一个孕妇从山崖上掉下去才死的。 为啥她睁开眼就在这里偷窥别人办事儿? 脑海中陌生的记忆告诉她,她穿到一本《养猪糙汉娇知青》后面带着个字母H的书里。 现在是1976年。 旁边跟男人造作了一中午的那女人是书中的女主陈娇娇,陈家的养女,也是原主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她成了来路不明的野孩子。 几年前,陈娇娇被认回来,原主要死要活的闹,惹得孟家丢了大脸,被强行送下乡。 陈娇娇则是自愿的。 对比之下,原主丑陋不堪。 原主心生嫉妒,抢了陈娇娇心仪的男人陆青野,设计陈娇娇和养猪厂那个有五个孩子的老男人霍东升滚到一起,还派人去抓奸,想让陈娇娇成为女流氓。 谁知道霍东升识破她的奸计,带着陈娇娇去领了证。 霍东升长的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健壮男人。陈娇娇是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长相犹如一朵白莲花,宽大衣服下是遮不住的曼妙身材。 霍东升哪儿能把持的住。 陈娇娇中午送个饭,都能被霍东升拉着去苞米地里滚一圈。 晚上回家,累个半死,也不耽误他把人折腾半宿。 原主这个恨。 新婚夜把陆青野踹下床,大吵大闹一晚上,逼得陆青野天不亮就回了部队。 原主觉得是陆青野毁了她。 陆青野走了,她就把气撒到陆青野爹妈身上。吃的不合胃口就破口大骂,气儿不顺就找人家撒气,发现自己怀了孩子,更是闹着要把孩子打掉。 陆青野发电报回来,答应每个月给她二十块钱,她才同意生下孩子。 还把陆家老两口从家里赶了出去。 某天,她无意间看到霍东升和陈娇娇在苞米地办事儿,心里就惦记上了。 夜里还恬不知耻地梦见人家霍东升。 恰逢陆青野回来,她霸王硬上弓,折腾陆青野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再看陆青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原主平时也不管孩子,每天中午特意到苞米地去蹲着,就为了看人家两口子办事儿。 恢复高考,陈娇娇考上大学,原主落榜。 她看到陈娇娇回城,自以为机会来了,就去勾搭霍东升:“陈娇娇是不会回来的,以后咱们俩凑合过日子吧。” 说着还臭不要脸地钻进人家被子里。 “滚!” 霍东升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丢在大门口,又把她的衣服隔着门丢出来。 这事儿闹得众人皆知。 她还被挂上“孟晚棠,搞破鞋”的牌子,一双破鞋和高帽子,跪在台子上示众。 养父母嫌弃她丢人现眼,骂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陆青野忍无可忍,回来和她离婚,还带走了三个孩子。 孟晚棠疯了。 最后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负,惨死在小树林里。 孟晚棠被这毁三观的剧情震麻了。 霍东升有啥好? 难道是他身上的猪屎味香吗? 好不容易等到那俩人办完事儿甜甜蜜蜜地离开,孟晚棠忙偷偷地从另一头离开,刚出去就碰到一群嫂子在路边上割猪草。 “你们说老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娶回来这么个鬼东西。” “那败家娘们也忒缺德了点!当初要死要活嫁给陆青野。现在想离婚就故意把房子烧了,逼陆青野回来跟她离婚。真不是个东西!” “她也舍得三个娃。” “有啥舍不得的,你看那三个孩子跟小要饭花子似的,比后妈都缺德。” “同样知青,你瞅瞅养猪那个霍东升娶的小知青,把家里五个娃收拾得干净立正。你瞅瞅她,把自己生的孩子给打成了小傻子。” “唉!造孽啊!” “可不是造孽,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孟晚棠忽然接话,把那几个闲聊的妇女吓了一跳。 几个妇女同志面面相觑,惊恐地瞅着孟晚棠,把她当成是什么脏东西似的,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孟晚棠皮笑肉不笑地挥挥手:“下次聊。” 随着孟晚棠走远,那几个妇女才松了口气,不过到底不敢再说陆家的事儿。 孟晚棠脚步沉重地往家走。 房子被原主烧了,事情过去三天,算算日子陆青野也该到家了。 孟晚棠是真的不想回去。 可不回去也不行,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到了家门口,孟晚棠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男人,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军绿色的长裤,脚下踩着黄胶鞋。身姿挺拔,肩宽体阔,平坦的小腹充满爆发力。 利落的寸头把衬托的男人气场冷峻刚毅,飞入鬓角的浓眉,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完美下颚线弧度凌厉,冷眸扫来带着杀气。 孟晚棠对上那双眼,怂得想往后退。 不怕! 她没做亏心事,干嘛要怕他。 但是吧…… 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下。 “那个……” 孟晚棠对上男人冷飕飕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差点说不下去。 “房子我不是故意要烧的,我就是没把灶火里的柴火都弄进去,导致外面的柴火一起烧着把房子给烧了。” 原主是蠢,可没蠢到连自己的屋子都想烧。 陆青野微微蹙眉,不懂她在搞什么把戏。 “我因伤退伍,退伍的津贴给了受伤比我严重的战友。分配工作的事情要等到武装部下通知,估计也就是在咱们农场的拖拉机站。” 拖拉机站一个月也才二十块钱。 孟晚棠绝对会翻脸。 “然后呢?” 这就没了? 孟晚棠抬眸,茫然地看着他。 陆青野凌厉的眸子盯着她,心沉了沉:“我同意和你离婚,但孩子归我。” 第2章 断头饭 离婚? 离婚之后,她住哪儿? 要是住在村里,怕是得被人赶出去。城也回不去,回去了也没地方住。 上次坑陈娇娇嫁给霍东升,孟母差点没过来撕了她。 她能进得了孟家门才怪。 这婚坚决不能离! 孟晚棠皱眉,快人快语地说:“离婚做什么?退伍了就在家里干活,每天上工赚工分,还愁吃不饱饭?凭你这一身力气,肯定饿不着我们娘几个。别想那么多,先把胳膊养好再说。” 孟晚棠想起原主藏在屋里的猪蹄子,进屋找出来,撕开后塞给陆青野。 “以形补形,多吃点。” 陆青野手里被强行塞了个猪蹄,眼底错愕一闪而逝。 他怀疑眼前的孟晚棠换了个芯子。 这是孟晚棠能说出来的话? 她最嫌弃他是个糙汉子,一身蛮力,比不上城里来的知青。领证之后,她就暴露了真面目,都不让他碰。 结婚这么多年,他们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今天她是转性了,还是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愣着干嘛,赶紧吃啊!”孟晚棠见他拿着猪蹄不动,皱着眉催促道。 “爸,别吃!有农药!” 狗蛋嘶吼着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拍开陆青野手里的猪蹄。狗剩紧随其后手里还牵着一个头大身体小,看上去呆呆愣愣的小豆丁。 俩孩子还以为陆青野吃了猪蹄,急得都快哭了。 “爸,你快吐出来!”狗蛋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去找我奶,要点肥皂水,给你催吐。” 话没说完,人就往外面跑。 孟晚棠回过神来,伸手去抓狗蛋,厉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我和弟弟都听见了,你跟别的野男人说,要拿猪蹄子毒死我们三个,再跟我爸离婚和他走。” 狗蛋那双黝黑发亮的眸子里全是恨意。 孟晚棠心里气的骂人。 原主真TM不是个东西。 说她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孟晚棠紧紧抱着小孩儿,一抬头对上陆青野杀人的目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猪蹄没毒。” 她不能说自己没说过那些话,只能解释眼前的。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自己吃一口你们看着。”她拿起猪蹄,就往嘴里放,吃完一口之后,平静地看着他们父子四个,“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但我还没有丧尽天良到这个地步。你们三个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还是个人就干不出这种事儿。” “那你说毒死我们!”狗蛋扯着脖子怒吼。 孟晚棠急得肠子都抽筋儿了,面上还是不慌不忙地说:“我那是知道你们在窗户外面偷听,才故意吓唬你的。我怕你们偷吃猪蹄。” 这么解释似乎是原主能干得出来的。 某人的视线没那么冷了。 孩子们也半信半疑。 孟晚棠把猪蹄塞到狗蛋嘴里:“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狗蛋嘴里塞了肉,下意识咬一口咀嚼。 吃完人都愣住了。 真好吃啊! 狗蛋不敢都吃下去,嚼了半天,才吞下去,然后瞪着孟晚棠:“难怪你故意说那么恶毒的话,原来就是想自己独吞这些好吃的。” “……” 祖宗,你快闭嘴吧! 以后有啥吃的都少不了你的。 孟晚棠松开他,把猪蹄塞在他手里:“还去找奶奶要肥皂水不?” 狗蛋装作没听见,把猪蹄塞给狗剩和小胖。又把他打掉的猪蹄都捡起来,洗干净之后还给他爸。 这么乖的儿子,原主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样对他们吧。 换成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对待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转身又给狗蛋拿了块大的猪蹄。 “吃吧,以后也有。” 孟晚棠把猪蹄塞给小家伙,转身拿着菜刀,捡起狗蛋和狗剩丢在地上的鱼,蹲在洋井边上杀鱼。 屋门口,狗蛋和狗剩探头探脑,看着孟晚棠利落杀鱼的模样,吓得缩回脑袋。 狗剩紧张兮兮地跑到陆青野跟前:“爸,完犊子了!你媳妇会杀鱼!” 陆青野一头黑线:“会杀鱼不正常吗?” “别人会杀正常,你媳妇会杀鱼可不正常!你看看她今天就跟被鬼附身似的,不仅给我们吃猪蹄子,还会动手杀鱼。爸,她可是全村最懒最凶的婆娘,不是啥好东西。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狗剩见他爸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急了。 “爸,你说她会不会半夜把我们剁了吃肉?”狗剩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转身就往屋子里跑,进去又出来拉狗蛋,“哥,咱们俩快收拾行李,带着小胖躲起来。” 被丢下的陆青野捏着眉心,压低了声音跟儿子们说:“你妈只是懒,不代表不会杀鱼。” 陆青野眼底情绪翻滚,孟晚棠是个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心里疑惑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 狗剩可不信:“爸,亲爹可不能骗亲儿子!” 陆青野听着外面压井的声音,沉声跟几个儿子说:“那是你亲妈!” “亲妈咋啦?她买了肉还给那个小白脸送去呢!我和我哥都不知道啥叫肉味。”狗剩抓着骨头,嗦了半天也舍不得丢。 他还偷偷观察他爸,想看他爸能不能当得起家,给他们兄弟撑腰。 要是他爹靠不住他就得想别的办法。 狗剩还担心他妈会把他们几个给毒死。 “爸,你兜里有钱吗?”狗剩眼睛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陆青野瞅着一身反骨的二儿子:“没有。” “那就好。”狗剩松了口气,忽然大声说,“什么?爸,你竟然没有钱?那咱们家往后吃啥,喝啥?” 狗蛋和狗剩不愧是亲兄弟,故意瞅着门口喊:“啥,咱爸没钱?” “没钱怎么了?还能饿着你是怎么的?” 孟晚棠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拎着鱼进来,狗蛋嗖地一下跑到外面。孟晚棠还没反应过来,狗剩也跑了出去。 兄弟俩站在门口,警惕地瞅着孟晚棠。 孟晚棠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菜刀,不动声色地走进去,把鱼改刀。打开碗橱子,从里面拿出原主上午换的豆腐,把豆腐切成块,才把刀子放下。 余光瞄到两个小家伙松了口气,心里把原主骂了个臭死。 家里啥也没有,只剩下点小米,能做一顿小米饭。鱼和豆腐可以做鱼豆腐汤,这样家里的人都能吃点。 她蹲在地上点着火,陆青野主动坐过来烧火。 孟晚棠就洗手,舀了一勺猪油放在锅里。又拿出四个鸡蛋做成煎蛋,放在碗里备用。再把鱼放在锅里煎至两面金黄,放上两片姜,顿时香气四起。 狗剩凑到他爸耳边,紧张兮兮地说:“爸,你媳妇不对劲。咱们跑吧!这肯定是断头饭!” “断头饭?”背后的声音,凉凉的。 “是啊!她可不会这么好心的。” 狗剩察觉不对,回头就看到孟晚棠站在后面,手里还拿着菜刀。 第3章 陆青野怀疑她换芯儿了 狗剩非但没怂,还昂着脑袋,挺着小胸脯,超凶地挑衅。 “你来呀!有本事你把我的脑袋砍掉,我陆狗剩绝对不会吭一声!” 狗蛋见状,上前并肩和弟弟站在一起,还不忘把小胖推到屋子里。 孟晚棠看着两兄弟的反应,根本不敢去看陆青野的脸色。凭啥女主享受的是酱酱酿酿的待遇,她就要当背锅侠。 她垂眸瞅着叛逆小崽子,声音凉飕飕的:“你叫陆岁和,不叫陆狗剩。” 狗剩小脖子一梗,抬着下巴叉着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陆狗剩!” 陆青野听不下去了,抬手把二儿子拽回来:“去哄弟弟出去玩,一会儿吃饭喊你们。” “我不!” 狗剩回头用眼神暗示他爸,还相当勇地说:“爸,你千万别死了啊!” “狗蛋,带着弟弟们到院子里玩,不要出去。” 陆青野拍拍狗蛋的背,叫来狗剩的克星,免得这小子胡念八说。 “走了。” 狗蛋看到他爸的安抚的眼神,这才开口招呼两弟弟过来。狗剩不甘心,到底最听大哥话,进屋把小胖捞出来,屁颠屁颠地跟在狗蛋身后往外走。 跑过去,特别听话。 屋里只剩俩大人,气氛相当尴尬。 这都什么事儿! 孟晚棠心里很烦躁,面上却丝毫不显,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汤里要放两个枸杞子,我去外面的树上摘两个过来。” 孟晚棠受不了屋子里这该死的气氛,找借口出去透透气。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门口种着一棵枸杞树,上面红彤彤的枸杞都没人摘。虽然这会儿摘下来,还挺嫩的照样也能吃。 孟晚棠摘完枸杞子,蹲在洋井边上都快把枸杞子洗烂了,才磨磨蹭蹭地进屋。 鱼汤煮得粘稠了。 她把豆腐和煎蛋放进去,又撒上点枸杞,盖锅继续,无所事事。 心里正发慌,就听见陆青野的声音响起。 “水开了。” 听上去声音还挺平和的,应该是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 “中午做小米饭,家里没别得吃的。”孟晚棠觉得没得选择,也要尊重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于是问陆青野,“行吗?” 陆青野抬眸,深邃的冷眸卷着意味不明的情绪:“都行。” “那就做小米饭。” 孟晚棠冲着他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俏皮又可爱。 晃得陆青野微微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孟晚棠的笑脸,心里很不踏实,眉心拧得更紧了。 孟晚棠知道原主干过不少缺德事儿,比如自己弄了不少籼米,自己把孩子们赶出去偷偷吃。只是籼米只剩下一小碗,做一家子人吃的饭肯定不够。 只能做二米饭。 她把米洗好,倒进锅里。 陆青野盯着锅里的米,诧异地看了眼孟晚棠。 “看我干啥?我脸上有啥东西?”孟晚棠心里自然知道啥原因,就是故意这么问他。 陆青野眉心一跳:“没事。” 饭做好了,陆青野起身出门叫孩子吃饭。 一米九的大个子从一米六的门口挤出去,孟晚棠真担心他把门框给挤塌了。 也就是陆青野很瘦,要是胖点,估计都进不来屋。 “吃饭之前,先洗脸。” 孟晚棠冲着外面说了一句,就看到狗蛋牵着俩弟弟到洋井边上去洗脸。 狗蛋脸还挺干净,手也不那么脏。他给小胖洗完,又压水让狗剩先洗,最后才是自己洗。 妥妥的好哥哥。 这么懂事儿的小孩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孟晚棠很不解。 不过没关系,她喜欢就行。 陆青野洗了手,进屋拿碗筷,看到碗橱里四个半碗,没一个好的,手顿时僵住。 “家里条件有限,你就用盆儿吃吧。” 孟晚棠从旁边经过,相当淡定地端着米饭进屋。 陆青野眉毛一抖,一言不发地端着碗筷子。 孟晚棠端着米饭进屋,三个小崽崽站在地上不敢上桌吃饭,见她进来,还偷瞄她,似乎大有情况不对,就跑的样子。 “上炕,难不成还等着我请你们?” 孟晚棠眉毛一挑,放下盆把小胖抱上来。 另外俩大的你看我,我看你,非但不想上来,还打算把小胖抢走。 孟晚棠给气笑了:“咋的?陆狗剩不敢吃断头饭?” 她这么一激,狗剩顿时炸毛。 “吃就吃!别以为你狗剩爷爷不敢!”狗剩还没跳上去,就被陆青野拍了一巴掌。 狗剩抱着脑袋,控诉地看着他爹。 “老实吃饭。”陆青野拧着眉,沉声道。 屋子里瞬间安静。 三个小家伙也不闹腾了。 孟晚棠转身出去,把鱼汤豆腐盛出来。俩孩子带回来的鲫鱼有两条,个头还不算小。她只炖了一条鱼。在不影响味道的情况下,她特意做了一盆。 鱼汤不少,豆腐很多。 味道咸美成,可某人吃着咸菜条,大口扒饭吃。 孟晚棠眯着眼睛,把半大碗的豆腐和鱼汤都倒进他碗里。 陆青野拿筷子的手抖了三抖。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以前他在家里吃一口饭,她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今天不仅亲自下厨,还又是鱼,又是豆腐和鸡蛋的。 陆青野冷不丁地开口:“去拖拉机站开拖拉机,一个月也就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不够养家吗?”孟晚棠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她听说这个年代城市双职工家庭,一个月四十块钱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二十块钱,养他们三个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她放下筷子,打算跟男人好好说说这个问题。万一钱不够,还得想办法。 现在才七月份…… 孟晚棠抬眸,对上三个孩子警惕地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原主怎么被人摁在粪坑里溺死! 粪坑还是算了。 她不想自己一睁开眼就那么惨。 孟晚棠把自己恶心够呛,没解气还把自己弄得食不下咽。 真是糟心。 “没钱就没钱,反正也饿不死。”孟晚棠脸色一沉,屋子里的四个男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才对。 之前和颜悦色的孟晚棠让人感觉毛毛的。 让他们吃个饭都战战兢兢,就担心里面被她下了毒。 鱼汤豆腐,很适合小胖吃。 孟晚棠自己吃不下去,就喂小胖吃饭。 喝着汤,吃着豆腐,又吃了半个煎蛋。二米饭营养价值高,孩子吃五谷杂粮,身体才会更健康。 孟晚棠没敢让孩子多吃,免得把孩子撑坏了。 倒是狗蛋和狗剩,吃的不说狼吞虎咽,那速度也叫一个快。 说他们是饿死鬼投胎都不冤枉。 孟晚棠看着他们吃的香,也饿了,盛了半碗饭,往里面倒掉鱼汤,吃了两块豆腐就放下碗筷。 爷三个风卷残云,等放下筷子,盆光,碗光。 “好吃,你们三个洗碗。” 孟晚棠说着就要带着小胖出去消食。 院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跑步声,跟地震似的。 紧接着一个男人冲着屋里喊:“陆二,你快出来,你妈……” 第4章 孟晚棠竟然掏钱了 “我妈咋了?” 陆青野瞬间从屋子里窜出去,孟晚棠都没回过神来,人就不见了。 “你妈跟你弟妹打起来了!你娘脑袋磕到桌上流了好多血。这会儿躺在地上都昏迷了!”来报信的男人是本家的兄弟,叫陆青海,住在陆家老大他们家前院。 “走。” 陆青野拔腿就跑,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他爸妈住哪儿。 他停下来拽过陆青海:“我爸妈他们住哪儿?” “就在你舅舅他们住的那个院子。” 陆青海忙说。 话音未落,他看着陆青野转身往家跑,还以为陆青野怕老婆,不敢去,着急地追上去。特别是看到陆青野他媳妇站在门口的时候,厌恶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谁知道陆青野根本就没停下来,直接从右边胡同往后院跑。 到了后院,单手用力,两步窜上墙头,翻身跳了下去。 他们家的院墙不算高,可也有一米八。 陆青野就这么跳了过去!!! 孟晚棠领着孩子们追到后面,正好看到陆青野矫健的身影。 “哇!咱爸真厉害!” 狗剩激动地拉着他哥的手惊呼。 狗蛋眼里满是崇拜。 只有小胖,奶呼呼地说:“妈,爸跑……跑了!” 孟晚棠刚才听到陆青海和陆青野的对话,弯腰把小胖抱起来:“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陆青海听到孟晚棠的话,身子一抖,用余光瞅着孟晚棠,心说这位八成是要看热闹去的。 不行! 他得去报信。 陆青海有心说句,你别去凑热闹,可没胆子开口。 陆青野这个婆娘可不是啥好惹的主,别看长得白白净净的,凶的时候扑上去就能一个大老爷们的脸抓得血淋淋的。 陆青海翻墙可没陆青野那么利索,半天才爬上去。 “我大爷不行啊!” 狗剩满脸嫌弃,还摇了摇头。 “我能跟你爹比吗?”陆青海笑骂,说完人就跳了下去。 陆青野可是他们这一辈里身手最好的,不然也不能留在部队,还能当官。 也就是娶了这么一个败家媳妇。 不然把媳妇接过去随军,哪儿还用回他们这个小破山沟。 孟晚棠知道陆家老宅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宅子。 如今亲眼见到有两亩多地的后院,都惊呆了。 可这后院竟然全荒着! 原主这个败家娘们缺大德了。 孟晚棠恨得咬牙切齿,还好现在才刚七月,还能种最后一茬玉米。 这么想着,孟晚棠心里舒坦点。 “你们俩别乱跑,从小门走。” 墙角那边有个门,狗蛋和狗剩跑的飞快,直接把孟晚棠丢在后面。 - 陆老头家。 “二哥,这事儿不能怪我!我有啥错?我儿子发烧不让我把孩子送到卫生所去,非要给我儿子喝符水,我把碗推开,她磕到脑袋还怪我?我儿子都高烧三十九度了,再不送卫生所就跟你们小胖似的烧成傻子了。” 乔玉梅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害怕孩子烧傻了,又害怕婆婆死了。 她惶恐不安地说完,想要找人依靠,却发现自己孤立无助。 陆青野顿在陆老太太身边,检查陆老太太脑袋上的伤口,看到陆青海跑过来沉声说:“大哥,你去找个门板过来,咱们抬着我妈去卫生所。要是不行再去镇上。” “我这就去!” 陆青海转身就跑,还不忘叫人过来帮忙。 家里的男人都在地里干活,只剩下陆老太太和冯玉梅带孩子在家。 陆青野瞅着哭嚎的冯玉梅,眉心拧紧,厉声说:“老三家的,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抱着孩子去打针!” “我没钱。” 冯玉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但凡她手里有钱,她早就抱着孩子去了,还至于跟婆婆起争执? 孟晚棠刚到就听到没钱两字。 陆青野正要掏兜,看到孟晚棠站在门口,鬼使神差地问:“你有钱给弟妹看病吗?” 冯玉梅身子僵住,震惊地看向孟晚棠,眼底只剩下绝望。 孟晚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眉梢上挑。 这是试探她? 看样子陆青野身上绝对有钱。 孟晚棠没拆穿他,相当给面子地拿出一块钱,递给冯玉梅:“赶紧带孩子走,别在这儿哭嚎。像什么话!” 冯玉梅跟见了鬼似的瞪着孟晚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孟晚棠:“……” 什么眼神? 她做个好人好事儿都不行? 孟晚棠嘴角掀起冷笑,朝着冯玉梅伸手:“看啥看?不想要钱把钱还我。” “谢,谢谢二,二嫂。” 冯玉梅抹掉眼泪,抓着钱抱着孩子就往卫生院跑。 “妈,你竟然会给我三婶儿钱?” 狗剩站在旁边,突兀地开口。 孟晚棠顺势低头,睨着这小子,抬手捏捏他的脸蛋:“以后我还会给你钱呢,要不要?” “要,咋不要?不要白不要!” 狗剩吃了一顿超好吃的饭,人都跟着飘了。 “领着弟弟去玩,不要到河边去。晚上再去买几块豆腐,等我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孟晚棠把钱递给狗蛋。 没办法,全家只有狗蛋沉稳,且靠得住。 狗剩:“???” 不是说给他钱吗? 算了,给他跟给他哥也是一样的。 陆青野发现她是真的变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伪装一天,还是彻底变了。 “我进去看看,给老太太收拾两件衣服。要是在卫生院……”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女人就从后面冲进来,先她一步进了里屋。 “不用,我来收拾就行。” 孟晚棠听到蚊子似的声音,抬头看着那个佝偻着背的女人,半晌才想起来,这是那个天天被原主骂是不下蛋的母鸡的大嫂乔秀芝。 乔秀芝嫁过来十年,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任劳任怨。就因为生不出孩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孟晚棠对上陆青野审视的目光,本想开口解释点什么。 转念一想,又没啥好解释的,就理直气壮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空气仿佛凝固。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喧闹的声音,夹杂着陆青海的大嗓门:“快点快点!老婶儿还躺在地上呢。” 呼啦啦…… 人群一哄而入。 陆青海和另外一个陆家本家的兄弟跑进来,没让陆青野动手,就把老太太抬到门板上。 裹着小脚的老太太,身高也才一米五五,穿着藏蓝色斜对襟褂子,上面还补丁摞补丁。此时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脸颊都瘦得都凹陷进去。 垂在两侧的手,骨节很大,向外凸起,看着就知道是干了不少活,没少用冷水洗衣服的手。 也不知道原主咋想的,欺负这么个老太太。 也不怕遭雷劈。 “走!先去卫生所。” 陆青野单手抬起门板往外走。 陆老头带着俩儿子得到消息赶回来,陆青顺看到他二哥抬着他妈出来,就问:“二哥,你抬着咱妈去哪儿?” “卫生所。” 陆青野沉声解释。 陆青顺瞅着后面的孟晚棠,阴阳怪气地说:“你有钱吗?还带咱妈去卫生所?” 第5章 吃啥都不吃亏的孟晚棠 陆青顺这什么态度? 孟晚棠看不过眼,直接开怼:“没钱不会借?难不成就这么看着你妈等死?” 陆青野猛然看向孟晚棠。 孟晚棠下巴微抬,精致的眉心一皱,语气超凶:“愣着干嘛?把人送医院去啊?” 陆青野深深地看了眼孟晚棠,沉声开口:“走。” 四个青壮力抬着陆老太太,一路小跑眨眼之间就从孟晚棠眼前跑过去,朝着卫生院狂奔。 “……” 孟晚棠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婆婆。 过去的事儿已经发生了,虽然不是她造的孽,但是遗留下来的祸根,得慢点解决。 急是急不来的。 她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人生。 首先,她要好好过下去。其次,养好三个孩子。最后,即将到来的大机遇,她必须得抓住,要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大干一番。 至于陆青野。 孟晚棠神游太虚,脸颊有点红,上辈子只谈过网恋,被骗了八块八的她,倒是想体验一下H文里男配的风采。 剧本她看了十几年小说的经验,这类小说里的男人,就算是八十岁老头都非常勇猛。 咳咳! 孟晚棠眼神飘忽,忽然发现狗蛋和狗剩也追在陆青野他们身后,忙收敛心神抱着小胖追上去。 她自认为走得很快。 结果还是被人超了。 一个瘦小的女人脚下生风,眨眼之间就和孟晚棠拉开三米的距离。 孟晚棠:“……” 真不愧是十一路横行的年代。 佩服! 卫生院。 冯玉梅抱着孩子坐在病床上,孩子打了退烧针,这会儿睡着了。她看到陆老太太被人抬着进来,想过去看又不敢过去,心里特别不安。 终于看到大嫂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开口喊人,就看到大嫂把大哥拉出来,焦急地问:“青德,大夫咋说?咱妈没事儿吧?” 乔秀芝拎着小包袱,手指攥得发白,身体还微不可见地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大夫在看,还不知道啥情况。” 陆青德说完,发现媳妇情况不对。 他顺着媳妇的视线回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不紧不慢地从外面进来。 陆青德脸色骤然一变,把媳妇往病房里推:“你进去看看小宝咋样了。” 乔秀芝低着头,顺从地走进去,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等下。” 清冷又傲慢的声音响起,乔秀芝手一抖,身体整个僵住,那张脸更是惨白的跟纸一样,仿佛随时都能昏过去似的。 孟晚棠走过来,把小胖放在地上,拎着小胖走进去。 她发现乔秀芝脸色不好,还特意关心地问:“大嫂,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手怎么还抖的这么厉害?” 知道真相的冯玉梅:“……” 她下意识想张口怼孟晚棠,一想到给孩子打针的钱都是孟晚棠给的,话卡在嗓子眼,又慢慢吞回肚子里。 孟晚棠见乔秀芝不说话,也没在意。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大夫看看。” 原主恨不得把乔秀芝往死里欺负,人家没拿菜刀砍死她,就已经很有涵养了。只是不搭理她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她好心提醒完,走到冯玉梅面前,伸手摸摸小崽崽的额头。 “还行,不那么烫了。”孟晚棠问冯玉梅,“吃的退烧药,还是打的退烧针?” “打的针,大夫说,咱们这儿没有给小孩儿吃的药,说打针效果快一点,就让我打的针。”冯玉梅老老实实地回答。 乔秀芝震惊地看着她们俩,瞳孔都在地震。 “你今天晚上辛苦点,多给孩子量量体温。还有别给孩子包这么多。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不要穿这么多衣服。他们发烧的时候,就要少穿点,保持干爽就行。再用温水多擦擦身上。” 护士正好拿着体温计过来,听到孟晚棠的话,皱着眉不悦地训斥道:“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穿得少,小孩子感冒怎么办?少拿你们的经验之谈来大肆宣扬,要是孩子出了事儿,你负得了责任吗?” 孟晚棠打量护士,发现她年纪不算大,估计才毕业没多久。本事没学怎么样,脾气怪不小的。 “你是走后门去读的卫校,又是走后门进的卫生所吧?”孟晚棠吃啥都不吃亏,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 她上辈子就只学会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做人就不能太老实。 别人骂你一句,你不能忍,人家会以为你好欺负的,然后蹬鼻子上脸。 唐慧芳没想到自己还能被人怼,而且是往她肺管子上戳,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野鸡似的,指着门口说:“你现在给我出去。” 冯玉梅到底没啥文化,也没见过世面。别说分不清楚医生和护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她都害怕。 孩子病还没好,她可不想被连累,也被一同赶出去,抱着孩子往窗户那边挪了挪。 她特意拿衣服给孩子裹上,惴惴不安地说:“大夫,你看,我没听她的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啥也不懂,喜欢瞎说的人。” 孟晚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冯玉梅,看着冯玉梅颇有良心地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差点气笑了。 同时又觉得悲哀。 种花家的医疗太落后了。 好医生也太少了。 她瞅着丝毫不知自己有错的护士,讥讽道:“没有一点真本事,还敢在这里训斥他人。少拿你的无知来祸害老百姓。孩子发烧为什么不让穿那么多衣服,也不让盖被子的原因你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反驳我。你这种人在我们卫生院里当护士,那才是坑害老百姓!” 唐慧芳被骂得小脸煞白。 她的确是走后门进来的,她大爷是大队长。她从卫校毕业后,原本是打算去县医院的。可她上学的时候,学得不好,被县医院那边刷下来了。她大爷就给她弄进卫生院来上班。 平时大家伙知道她是卫生所的护士,都特别羡慕她。 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我不光要说你,还要举报你。你最好回家好好看书,等着上面检查的时候,你能老老实实地通过检查。否则,你和把你整进卫生院的人都得挨处分。” 第6章 孟晚棠想把他给踹了 孟晚棠眼神横过来,跟之前蛮不讲理的模样判若两人。 冯玉梅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明白为啥二嫂明明没泼妇骂街,怎么比泼妇骂街的样子还吓人。 她都不敢跟二嫂对视。 冯玉梅老老实实地把刚给孩子盖上的衣服扯下来,冲着孟晚棠讨好一笑。 “蠢货!你还抱着孩子干嘛?嫌弃他烧得还不够高?有抱着孩子这个时间,你早就找了一盆温水回来,给孩子擦身上了。” 孟晚棠凉凉的眼神看过去。 冯玉梅不敢说话,试探地把孩子放在病床上,眼睛还一直飘忽地看向孟晚棠。 “看我干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 “听,听的懂。” “那你还愣着干嘛?” 孟晚棠要被冯玉梅蠢得吐血了。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要是再整不明白,直接蠢死算了。 孟晚棠冷着脸,抱着孩子往外走,乔秀芝吓得急忙躲到旁边。孟晚棠皱眉,看着那抖个不停的手,想治疗帕金森到底用什么药物来着?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 从病房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形清瘦挺拔的男人。 四目相对,呼吸一滞。 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孟晚棠淡定地想,反正她没错,他就算是全听到了,也是她有理。 反正陆青野对她的印象再差,也差不过原主的骚操作。 孟晚棠理直气壮地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 倏地,手腕被他抓住。 孟晚棠停下,抬头看他,语气很冲地问:“干嘛?” 小脾气还挺火爆的。 不知为何,这次显得有点可爱。 陆青野盯着那双明眸,薄唇抿着,一时间竟不好意思开口。 “有话就说,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孟晚棠把手扯回来,还往后面退了一步。 陆青野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地干咳一声:“那个……你有钱吗?” “要钱干嘛?”孟晚棠一脸警惕。 原主身上一共就二十多块钱,用一分就少一分。 陆青野这个刚退伍,身上还有私房钱的男人竟然想跟她要钱? “妈要住院,还要买药。”陆青野解释。 孟晚棠眯着眼睛,又往后退了两步。 她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好,掩饰地说:“我告诉你,我身上就剩下十块钱了。都给你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去喝西北风。再说,你不是有钱吗?” 陆青野要是个懂事儿的,就不该张着口。 “钱不够。”陆青野耳朵有些红。 “钱不够?” 孟晚棠声音骤然拔高,注意到有人在偷听,把后面两个字的音量放低。 她相当谨慎地问:“缺要多少?” “三块。” 孟晚棠眼睛一眯:“一共多少?” “三块五。” “你兜里比你的脸都干净啊!”孟晚棠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在心里噼里啪啦地算账。 陆青野之前写信给家里,说是提干了,是个排长。一个月扣下伙食,油钱等等,到手有三十八块。给她寄二十块钱,给他爸妈寄十块钱,他自己还剩下八块钱。 他平时花点,每个月存三块钱,三年下来也能有一百块钱。 战士退伍上面也会给一笔津贴。 就算他没要这笔钱兜里也不至于那么干净。 陆青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地说:“有个战友牺牲了,这几年,我们几个战友一人拿出五块钱,会给他父母寄过去。” 得了,自己的工资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再加上回来的路费等等。 他是不是还想说,自己剩下五毛钱也很厉害? “你家里连个破屋子都没有,你还去可怜别人。你老娘躺在卫生所里人事不知,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你们家条件就好了?” 孟晚棠气得磨牙,这次不是陆青野想跟她离婚,是她想把陆青野给踹了。 “告诉你,没下次!” 她走过去把钱塞在他手里,转身就走。 害怕自己回去把钱抢回来。 看到等在门口的两个小兔崽子,凉飕飕地喊:“狗蛋,狗剩,回家!” 陆青野看着一脸肉疼,但是没发火的孟晚棠,朝着俩儿子点点头。 狗蛋和狗剩立刻往家里跑。 到了家,他们俩担心孟晚棠拿小胖出气,带着小胖就溜走了。 孟晚棠回到家就躺在炕上。 实际上,她大脑在高速运转,前院能有九分地,可以种点菜。多种点大白菜,大萝卜,芥菜,别的也种不了了。 后院最好是种点粮食。 她之前还以为能种苞米,可是算算节气,根本种不了,只能种谷子黍子和荞麦。 两亩多地能产四五百斤小米。 他们家天天吃的话,也能吃上三四个月。 秋收前,生产队再分点苞米,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只是秋收之前这段日子咋过? 她浑身上下就剩下十九块钱,家里没有谷子,还得找人去换种子。他们家只有一个一米二长,六十厘米宽,一米七高快散架的衣柜,和一个同样大小的碗橱。 还有一张原主嫌弃,才被扔到小屋里积灰的贵妃榻,以及一台缝纫机。 别的啥也没有。 不花钱都没种子种地。 孟晚棠第一次感到焦虑。 “唉!” 陆青野刚进门,就听见孟晚棠躺在炕上,唉声叹气。看到他进来,还白了他一眼,背对着他拒绝交流。 “……” 他没想到今天人没撒泼,性子比以前还怪了。 陆青野看了眼他放在贵妃榻上,没被人动过的行李,眼底不要太诧异。自己前几次回来,门都没进,行李就被孟晚棠抢过去,把她看中的东西全都拿走。 谁知道她这次她动都不动。 实在太不对劲了。 这根本就不像她。 陆青野打开行李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的信封,犹豫一下还是原封未动地放在孟晚棠手边。 “这个给你。” 孟晚棠睁开眼,瞟了眼手边的信封,又抬眼瞅着陆青野,阴阳怪气地说:“啥玩意就给我?钱吗?” “不是。” “不是钱你给这东西有啥用?” 孟晚棠气笑了。 陆青野:“是票,你看看能不能跟那些知青换点粮食啥的。” 啥玩意? 票??? 第7章 真是脸大 孟晚棠瞬间坐起身,打开往里面一看,里面有一摞子票。 她拿出来瞅了瞅,里面竟然全都是全国粮票。 现在大家伙手里的都是省内的粮票,那些在教育局上班的同志要经常出差,到时候会四处找人用粮食换粮票。 所以有了全国粮票就等于有了粮食。 这些粮票完全可以让他们家再支撑一段时间的。 解决了温饱问题,孟晚棠面色缓和。 甚至还有闲心去关心别人。 “你怎么回来了?你妈没事儿了?” “醒了,大夫说今天晚上要是发烧,吃点退烧药,观察两天就没事儿了。”陆青野诧异地抬眸,很意外她会主动问这事儿。 “没事儿就行。” 孟晚棠瞅着手里的粮票,打算出去换点粮食回来,不然晚上家里都没米下锅。 孩子不在家,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你去把孩子找回来,然后再去买几块豆腐,晚上吃豆腐。我去知青点看看,问问他们谁要粮票,好跟人家换点钱或者粮食回来。不然晚上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 陆青野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那我出去找孩子。” “去吧去吧!” 孟晚棠迫不及待想要数粮票,巴不得马上就走。 陆青野微微蹙眉,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出去找孩子。 等他一走,孟晚棠开始美滋滋地查粮票。 好家伙! 陆青野是没钱,可是粮票多,足有二百多斤的全国通用粮票。孟晚棠下地穿鞋打算把粮票藏起来。可他们家屁大个地方,放哪儿都不安全。 她又脱了鞋上炕,把自己的枕头拿过来。到衣柜里找了一块布,比划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她又下去找了一块布比了比,把缝纫机撑起来,做了个枕套。 这缝纫机之所以能留下来,是因为被原主借出去了。 借给的是霍东升的二婶。 不然也是一把灰。 做好枕套,孟晚棠拿出几张粮票,剩下的全装回信封里。再用一块布包好,塞进枕头套里,最后封上口。这样就不用担心拿枕头的时候,信封会从里面掉出来。 孟晚棠像抱着宝贝似的,抱了一会儿枕头,又把枕头放回去。 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找了一把锁,认真地把门锁好,才揣着粮票往知青点走。 路上碰到不少刚下工回来的妇女。 那些妇女看到孟晚棠过来,下意识往旁边躲。 孟晚棠脚步一顿,眯着眼盯着那些女人,那些女人瞬间低头不敢跟她对视。 搞了半天是那几个喜欢背后说人闲话的嫂子们啊。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知青点走。 原主在偶遇霍东升跟陈娇娇办事儿,对霍东升上心之前,还喜欢知青点那个长相斯斯文文的男知青。可惜那个男知青喜欢的人是陈娇娇,城里还有个青梅竹马。孟晚棠缠着人家,人家都不看她看一眼,觉得她不是正经女人。 但是孟晚棠大方,啥好东西都给人家拿去。 人家来者不拒,她毛都没得到。 就是一个卑微的极致舔狗。 孟晚棠只觉得糟心。 到了知青点,知青们才干完活回来。男知青和女知青都拿着盆,排队等着拿水。看到孟晚棠进来,热闹的知青点鸦雀无声。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周政安,眼底满是同情。 周政安很烦躁,这女人已经一个月没过来了。 他彻底松了口气。 谁知道她今天又来了。 周政安不想理这个不检点的女人。可若是他装作看不见,那个女人就会大喊他的名字,喊道他答应为止。 周政安不想让人看笑话。 他拿着水盆,黑着脸十分不情愿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孟晚棠也往里面走,眼底全是冷笑。慢吞吞地走过去,打算把她拦住赶紧打发出去。 谁知道孟晚棠看都没看他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她想干嘛? 周政安瞳孔地震,脸都吓白了。 孟晚棠进门就盯着女知青看。 原主风评不好。 这可不是啥正经小说,里面的女人,特别是女主和配角,都会跟很多个男人牵扯不清。 但也是真实的世界。 所以孟晚棠非常介意名声的问题。 这可是七零年代。 被人抓到搞破鞋,是要被挂牌子游街的。 孟晚棠很小心。 她看到女知青立刻朝着女知青走过去,谁知道有个男知青就跟的了癫痫病似的,迎面朝着她走过来,差点跟她撞上。 还好她灵活,否则根本就躲不过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还看到那个男知青的手抬起来了。 不愧是H文,就是大胆。 “孟晚棠,你到底想做什么?” 背后传来男知青羞愤又恼怒的声音。 要不是他喊了孟晚棠的名字,孟晚棠才不会回头。 她瞅着长相白净,穿着白衬衫,有几分书生气的男人,心里暗想,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原主曾经纠缠的男知青吧。 看到男人的铁青的脸色,孟晚棠发现自己猜对了。 长得还没陆青野一根头发丝好看,也就是比陆青野白点。个子也不算高,顶多一米七六的样子。目测身材还是五五分,腿还没她的长,看似一脸正气,实际上也不是啥好东西。 真的正直,就不会要原主的东西。 他哪儿来的脸如此不耐烦地地盯着她看,好似她是个什么烦人精似的。 “喊我干嘛?要还钱吗?”孟晚棠特意笑眯眯地大声问。 周政安可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心安理得地花着原主的钱,还不给原主好脸色看。当小白脸都当的不敬业,那就早点把东西都还回来。 “你说什么?” 周政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之前从我这里借的钱,是不是打算都还我了?你要是算不清楚,要不我帮你算算?我那有账本,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孟晚棠瞅着周政安不可置信的神情,唇角掀起讥讽的弧度。 周政安半天没反应。 他人都傻了。 她是吃错药了,还是故意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孟晚棠瞅着男人脸色变来变去,最后鄙夷地看着她,还满脸傲慢,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真是脸大。 她蹙着眉,故意用吃惊的语气说:“你不会不打算还钱了吧?之前你和我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家陆青野每次寄回来的钱,我都是第一时间借给你急用的。你要是不还钱,我可就让陆青野来找你了。” 第8章 她怎么不穿衣服 院子里知青们看周政安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之前都以为周政安跟孟晚棠有一腿,现在一听不是这么回事。之前那些钱,那些吃的,还有衣服和鞋子都是跟孟晚棠借的? 难怪周政安每次看到孟晚棠过来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还总是趁着孟晚棠没开口说话之前,就把人给带走。 周政安也发现其他知青的眼神,咬着后槽牙承认:“还!你等着。” “好咧。” 孟晚棠笑眯眯地应着,再看周政安的背影怎么都觉得高大帅气。 五五分怎么了? 能还钱就是高大威猛的帅气男人。 孟晚棠还没忘了自己来知青点的目的。 她顺势问:“大家伙有人要换全国粮票的吗?拿粮食换拿钱换都成。” “全国粮票?” 有的知青一脸惊喜。 孟晚棠从兜里掏出一张全国粮票说:“我爱人今天退伍回来了,你们也知道,他们部队发的都是全国粮票。他这人会过日子,所以存了不少全国粮票。大家伙要是想换的,可以跟我换点。粮食最好,给钱也行。” 知青中有两个也跟村里人结婚了,如今在镇上的中学教书。 他们时常会出去出差,外面要的都是全国粮票,所以会特意过来跟孟晚棠换。 还有些人想把粮票寄回家,或者是寄给在别的农场的亲朋好友。 大家都需要全国通用粮票。 那些知青看到孟晚棠拿出来好几张粮票,立刻凑过来地问:“孟晚棠同志,你这儿有多少粮票?我要五斤的行吗?” “我要三斤的。” “给我也五斤的吧!” …… “等下,一个个来。” 孟晚棠一共拿出来五十斤的全国粮票。 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又换钱,又换粮食的,不多时就把五十斤粮票都换完了。 周政安出来,看到一群人围着孟晚棠,想到自己在屋子里听见的,眼神沉了沉。他家里条件不算好,家里也没给他补贴什么。倒是他在纺织厂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每个月给他寄过来十块钱和一些票。这些钱他没怎么花,平时吃的东西都是孟晚棠送过来的。 孟晚棠长的好看,人也太蠢,还喜欢给他送吃的,送衣服和鞋子。他日子过的不好才收下,之前被人指指点点的,也都是同情他。 他本身没打算换。 现在要让他把钱都吐出来,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可要是不把钱给孟晚棠,恐怕以后要被指指点点。 “周政安来了。” 不知带谁说了一句。 知青们回头,看到周政安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周政安挺直脊背,走到孟晚棠面前,把几张大团结递过去:“孟晚棠同志,很感谢你的帮助。” “唔,不用客气。下次要是缺粮票啥的,可以提前跟我说。” 孟晚棠迫不及待地把钱抽过来,数了数发现有八十块钱。 她诧异地看了眼周政安对上周政安阴沉沉的眸子,见好就收:“周政安同志果然是个讲信誉的人,咱们的账两清了。” 周政安听她这么一说,也松了口气。 他用得比八十块钱还多,能用八十块钱解决掉孟晚棠这个女人,对他来说除了肉疼一点之外,还算划算。 孟晚棠也满意。 有八十块钱,总比一分钱要不回来的好,关键她改善了一波名声。 稳赚不赔的买卖。 兜里有钱,手里有粮,孟晚棠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大家还需要全国粮票跟我说,我让我对象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帮上大家的忙。” 孟晚棠一手拎着二十斤面,一手拿着二十斤米,兜里揣着钱,高高兴兴地往家走。 她刚把东西放回家里,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狗蛋他妈!你们家狗蛋掉河里了!” “什么?” 孩子掉河里了? 孟晚棠啥也顾不得转身就往外面走,看到外面那个女人就问:“在哪儿掉下去的?” “就老吴家前面那块地前面的河边上。” 那女人话都没说完,就发现孟晚棠跑不见了。 她愣了下。 都说陆青野的败家媳妇不正经,对孩子也不好,可这样哪儿像是不好的。 孟晚棠跑得像是一阵风。 这身体别的不行,体格倒是不错。 她沿着小路拼命狂奔,用了五分钟跑到河边上。远远地看见狗剩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岸上哭,手里还紧紧的抓着小胖。而河中央狗蛋越飘越远。 她一边脱褂子,一边往河边上跑,到了河边上把裤子和鞋子迅速脱下来,放在岸上,二话不说跳进河里。 五月初的河水还有点冷。 狗蛋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确切的说,才五周岁。他不知道跟谁学会的狗刨,努力往狗剩这里游,可是越游越远,小脸煞白,眼里全都是恐惧。 孟晚棠看到孩子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游过去,好把孩子救上来。 她游过去立刻翻身仰泳,另一只手勾着狗蛋的脖子,安抚小孩儿:“别怕!别动!妈妈在!妈妈带你上岸。” 仓皇不安中的狗蛋下意识听从孟晚棠的指令。 孟晚棠松了口气,带着孩子往最近的岸上游去。 “把孩子先给我。” 孟晚棠看到来人是陆青野,松了口气,把孩子递过去,正打算从水里出来,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声喊:“二哥,她……她怎么不穿衣服!” 孟晚棠急忙蹲回水里,抬头才注意到陆青野不是自己来的。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不远处还有好几个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听到那个女人的话,那几个男人同时朝着这边看过来。 要不是她刚才反应迅速,这会儿怕是早就被人看光了。 陆青野正在给孩子脱衣服,听到这话,下意识去看孟晚棠,对上孟晚棠杀人似的目光,拧着眉说:“春梅,去给你二嫂把衣服找过来。” “二哥,我不知道她衣服在哪儿,要不你去找,我在这儿给嫂子放风。”徐春梅眼睛叽里咕噜一转,不得陆青野点头,她又改了主意,“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陪着二嫂,被让二嫂再跳到水里去闹腾,怪让人担心的。” “不用了。” 第9章 闭上眼,别看 孟晚棠转身要往旁边游,陆青野瞳孔一缩,一个健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厉声呵斥:“你不要命了?前面就是浅水窝,你从这边过去是找死吗?” 孟晚谈冷冷地瞅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更是不带半点温度。 “不然呢?让我光着上岸,被人看光?”孟晚棠舌头都不打锛儿,甚至还冷笑几声,“反正大家伙都知道我没穿衣服在水里泡着,估计也等着我出去,看我笑话。说不定还要给我扣上一顶流氓头子的名号,要带我游个街。” 陆青野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臭骂声:“你们这些臭老爷们,在这儿干啥,没看到有人在水里等着上来吗?一个个死不要脸,还在这儿站着干嘛?赶紧滚一边去。” 孟晚棠看过去认出来,那女人是刚才到家里喊她的人。 叫苗银花,是牛二的媳妇。 苗银花怀里抱着衣服,小跑着过来的。 还没到地方就喊:“狗蛋她妈,我把你衣服和鞋子都给你捡过来了,你赶紧上来穿上。” 孟晚棠伸手甩开陆青野的手,往水浅的地方游去。 苗银花过来就蹲在岸边上,朝着孟晚棠伸出手:“上来了不?我拉你上来。” 这地方有点高。 还都是泥巴,要是没人拉着,不好上去。 “谢谢二嫂子,还是我来吧。你帮我给狗蛋穿上衣服。”陆青野手先伸过来,还不忘捡起苗银花刚才放在岸边的衣服。 牛二比陆青野大,都是当村的,见面喊一声二哥。 “那也行!” 苗银花其实也挺害怕的,刚才也是壮着胆才敢过来拉人的。她蹲在岸边上,特别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心里忐忑极了。 因此陆青野一开口,忙不迭地往后走去抱孩子。 陆青野朝着孟晚棠伸手,孟晚棠还往后退了退。 他眉心一跳,忙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你。离婚也成,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 倒也用不上明天一早。 等到改革春风春满地,她自然有门路养活得起自己和孩子们,离婚那都是早晚的事儿。 “这可是你说的。” “是,是我说的。”陆青野又把手往前点,“你快点上来。” 孟晚棠也没力气了,她把手伸过去,握住他有力的大手,人瞬间到了岸边。 “把头扭过去!” 就算她不说,陆青野也下意识转过头,毕竟看到她的身体,她必定会发疯。 孟晚棠上岸就蹲在旁边的草丛里:“把后面的衣服递给我,不许看!” 陆青野好脾气地把衣服递过去。 甭管她怎么闹腾,今天都是她救了孩子。 就凭这一点,她就是要上天,他都会答应。 孟晚棠身上只有背心和短裤,这会儿湿的,恰好贴在身上。陆青野余光刚好看到,他不自在地转过头,脑海中都是刚才看的画面。 喉结滚动,背对着她,恰好把她挡在身后。 徐春梅小声骂道:“也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哪儿好。” “人家愿意跳进河里去救孩子。”苗银花以前也想不通,可今天她对孟晚棠大为改观。 “我也能。” 徐春梅很不服气。 苗银花抬头瞅着徐春梅,想看看这人为啥脸皮子这么厚。 “春梅,你知道你这样要是被举报了,得被挂牌子游街不?” 徐春梅身体一僵,死活不敢承认地说:“二嫂子,你说的这是啥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又没乱搞男女关系,凭啥给我戴大高帽子?我不像某些人那么不正经。” 呵,眼睛都快掉到人家男人身上了,还在这里嘴硬。 苗银花顶看不上徐春梅这样的大姑娘了。 放着好好的大小伙子看不上,去惦记人家男人,也不是啥正经人。 孟晚棠只穿了一条长裤,上面也只是一件小褂。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捡起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在河里洗了两下,捞出来拧干之后叠好拿在手里。 就这么点事儿,已经用光了她身上所有力气。 别看河宽,从河中央,带着个孩子游回来,她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孟晚棠缓了一下站起身,从陆青野身边过去:“你去把狗剩和小胖领过来,他们俩估计也吓坏了。” 她留在这儿看看狗蛋。 狗蛋会狗刨,掉到水里也没呛着水,就是被河水冲走,人吓着了。这会儿看着精神还行,就是小脸煞白,累得脱力,也吓坏了,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安。 看到孟晚棠过来,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服,之前沉稳的小孩儿,声音都带着浓浓的依恋。 “妈。” 孟晚棠伸手抱着狗蛋,还在他头顶上摸了三下,捏着狗蛋的耳朵,嘴里念念有词:“狗蛋不怕,狗蛋不怕,狗蛋不怕!” 这是她小的时候,跟着没去世的外婆学的。 外婆说,孩子要是吓着了,这样就能把魂喊回来。 “没事儿了,别怕!妈妈在呢!妈妈已经把你从河里带回来了。以后咱们少来河边玩,就算玩也要注意安全,绝对不能再掉下去了,行吗?” “行!” 狗蛋本来对孟晚棠最戒备,现在却最依恋孟晚棠。 孟晚棠也抱着孩子不撒手。 徐春梅见状,嗤笑:“装什么装?我二哥人都不在这儿,你还是恢复本来的面目吧。我们谁不知道你的本性,装给谁看呢?平时打孩子,不给孩子饭吃的人可是你。” 孟晚棠看都没看徐春梅,只看着拧着眉,要开口为她打抱不平的苗银花说:“二嫂子,你听见啥了没?” “啥?” 苗银花注意力被拉过来,人有点懵。 “野狗叫唤的可真凶啊!”孟晚棠说完,苗银花还没反应,怀里的狗蛋先笑了。 苗银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就听到徐春梅恼怒地骂道:“你说谁是狗呢?” “谁接话谁就是。” 孟晚棠皮笑肉不笑地抬眸,冷冷地看着徐春梅。 “哥!哥!你没事儿吧!” 狗剩一个人先跑过来,扑上来就问狗蛋。 狗蛋自己害怕极了,还安慰弟弟:“没事儿。” 他想站起来,可是脱力,根本站不起来。 正好陆青野抱着小胖过来,孟晚棠就对他说:“你先抱着狗蛋回去,我领着狗剩和小胖一起回去。” “不用我带着他们三个回去就成。” 陆青野身上的衣服穿在孩子身上,他里面就穿着一件白背心。 风一吹,衣服紧贴着腰腹…… 第10章 我男人身体好看吗 她半蹲着抱着孩子,陆青野走过来,她正好直面八块腹肌。 那平坦的腰腹爆发力惊人,她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某些带点颜色的画面。 “不愧是H文里的优质男配角,难怪当时评论区的人都说陆青野配孟晚棠白瞎了。也亏了孟晚棠身材不错,长得也好看,不然他们会更意难平。” 孟晚棠想着想着有些出神,直到陆青野伸手把孩子抱过去她才回过神。 她一抬头就看到徐春梅眼睛都直了,脸颊还红扑扑的,一直偷偷地往陆青野身上扫。 徐春梅察觉到孟晚棠的目光,非但不怕,还狠狠地瞪她一眼。 哟? 牛B哇! 孟晚棠可是带着火气的,直接大声质问徐春梅:“我男人的身体好看吗?是不是馋得慌?” 她余光注意到陆青野的背影一僵,抱着孩子快步离开,眨眼之间人就走远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徐春梅恼羞成怒,骂完孟晚棠就要去追陆青野。 孟晚棠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她是对陆青野没感情,可陆青野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目前的合法丈夫。 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就是打她的脸。 当着她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不给她脸。 那她凭啥让别人这么欺负? 真以为她孟晚棠是个无脑的蠢货? 孟晚棠这会儿恢复点体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瞅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人,满眼讥讽:“想男人就自己找个男人嫁了,别天天盯着别人的男人身体看。真当别人的媳妇眼睛是瞎的,看不出来?”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是我二哥!我看我二哥还不行吗?也就是你这种喜欢搞破鞋的女流氓才会把人往那么脏的方面想。”徐春梅被骂得脸上挂不住,死活也不敢承认,她特别害怕会被人抓去游街。 而且搞破鞋的女流氓游街还不止一次,只要大伙闲了就要把人抓去游街。 徐春梅害怕极了。 她义正词严地骂道:“我要是你,趁早跟我二哥离婚,跟野汉子去过日子。别拖累我二哥找好女人过日子。别以为大家伙不知道,你跟知青点的那个小白脸勾勾搭搭。” “啪!” 孟晚棠抬手就给了徐春梅一巴掌,声音冷得透骨:“徐春梅,知青点的人都知道我和周政安同志清清白白。你不要惦记我男人,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打完人,孟晚棠手心发麻。 她偷偷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缓解下不舒服的感觉。心说还好她把周政安解决了,不然现在都不敢大声反驳。 “二嫂子,我们走。” 孟晚棠还得回去看看孩子,又要做晚饭,才没空跟她在这儿磨叽。 一路上,苗银花一脸好奇,几次欲言又止。 孟晚棠看她憋得慌,凉凉地说:“我之前给周政安送东西都是要钱的。” “难怪你那么殷勤,原来人家不白找你拿东西啊。”苗银花信以为真,“那你为啥之前都不解释?” “没必要。” 原主对周政安的心思并不清白。 巴不得跟陆青野离婚和周政安一起过日子。 怎么可能会解释。 “你看,这半个月我们家房子烧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去找过她。”孟晚棠心说,这房子烧得还挺是时候。 一切都成了完美的解释。 苗银花心里半点疑惑都没有了。 “刚才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春梅那点小心思呢。”苗银花是过来人,徐春梅那眼神可骗不了她这个过来人。 那么大个姑娘也是不要脸。 “我男人优秀,别人惦记也是正常的。不过,惦记在心里惦记就行了,非要上赶着凑过来,让我抽她两巴掌。”孟晚棠委委屈屈地说,“我这手还怪疼的。” 苗银花:“……” 一股冷风吹过来,孟晚棠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挂空档十分没有安全感。 “嫂子,咱们快点走吧。” 孟晚棠开始还是用走的,后来直接小跑着回去。 回到家陆青野正在烧水。 孟晚棠进屋都没瞅他,进屋之后,就去找干净的衣服打算换上。可是家里就两间房,她想换衣服都没地方。 “你出去。” 孩子们都在屋子里,只能是在外屋换。 陆青野心说来了。 她要发作了。 他起身回头看到她手里攥着的衣服,猛地转身往外走。难为他那么大的个子可以那么迅速地出去。 陆青野还不忘把门关上。 “……” 倒也不必这么贴心。 弄得她更不自在了。 孟晚棠快速换好衣服,把门打开就进了里屋。 狗蛋躺在炕上,嘴唇发白,脸色也没有血色。 她伸手摸摸小家伙的额头。 滚烫! “陆青野!” 孟晚棠大声喊人。 “咋了?” 声音未落,陆青野就冲进屋。 “孩子发烧了。”说着,孟晚棠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十块钱,递给陆青野,冷静地说,“你现在抱着孩子去卫生所打一个退烧针,孩子吓着了,现在就这么烫,要是不打针,晚上还不知道要烧成什么样子。” 陆青野拿着钱,抱着孩子立刻就往外面跑。 “妈!我哥咋了?”狗剩又慌了。 孟晚棠安抚这小子:“你哥没事儿,就是发烧,要打个针。晚点你爸就把你哥抱回来了。狗剩,你弟弟裤子怎么湿的你知道吗?” 她本来没打算问孩子,本来这小子就吓坏了,再问他这个,他该误以为她是在训他。这会儿她问,语气也很温和,主要是转移这孩子的注意力。 狗剩抬起袖子抹掉眼泪:“小胖没站稳,掉到水里去了。我哥跳下去把小胖推上来,一股水过来他就被冲跑了。我喊人抱着弟弟喊人,喊了半天才碰到小牛他妈。” “狗剩做得很棒!是你的勇敢,临危不乱,才救下了哥哥。要不是你喊小牛妈妈来叫我,我就赶不到,也没办法救哥哥。” 孟晚棠安抚好狗剩的情绪,就去看小胖。 这才发现,小胖的脸也是滚烫的。 夭寿! 这个小的怎么也发烧了! 就是温度感觉没有狗蛋那么高。 孟晚棠急忙找出体温计,要给小胖量体温。 “他会死吗?”狗剩忽然不安地问。 第11章 人吓人吓死人 孟晚棠心里一惊,回头瞅着表情发狠,眼睛通红的狗剩,心下一软。 “只是发烧,怎么会死,别胡思乱想,没事儿的。”孟晚棠知道狗剩也吓坏了,“狗剩,你过来帮妈一个忙。弟弟测体温,你抱着弟弟,不让弟弟这个手臂动。” 狗剩注意力被转移,很熟练地把弟弟抱在怀里:“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狗剩真厉害,一下就懂妈妈的意思了。”孟晚棠不太会哄小孩儿,夸奖的话也干巴巴的。 狗剩却很吃这一套,傲娇地抬起下巴。 孟晚棠心里松了口气,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挂钟上面的玻璃没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好在挂钟还能用。 就是不美观。 现在有个看时间的东西就行,她也不追求好看。 孟晚棠不知道孩子体温具体有多少度,估摸着不用送到医院去,得先物理降温。 她刷了锅,往锅里倒上热水,点着火之后跟狗剩说:“陆岁和,妈妈去路边上拔点艾草回来给弟弟煮水洗澡,一会儿就回来,你别害怕。” “你去吧,我不怕。” 狗剩说着,紧紧抱住弟弟,让弟弟给自己壮胆。 孟晚棠拿着手电就往外面走,这会儿天擦黑,她得用手电照着,才能快点拔点艾草回来。 这会儿的农村,路边上艾草一大堆,都没人把这东西当好的。 她还看到老鹳草,等其他不少的中草药。 农村真是遍地是宝,大家都把它们当野草啊。 她不到一分钟就弄了一捆子野草,拿着野草要往回走,转过路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男人腰身笔挺,穿着砍袖小褂,上面的扣子没系上,露出大半个胸膛。 麦色肌肤泛着光,能看到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野性十足,不用想也知道爆发力强悍。 不愧是H文,随便出来一个男人甭管长相如何,衣服下面的身材必须是一顶一的好。 就这个体魄都能跟陆青野相媲美了。 孟晚棠顺势抬头,男人头发剃得很短,能看着青色的头皮,那张脸轮廓分明,带着几分粗犷,甚至还有点血腥味,还算不错,长得很有自己的风格。 更没有陆青野好看。 她着急回家煮洗澡水,给小胖降温。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快步从男人身边经过。没注意到男人浑身紧绷,目光正警惕地瞅着她。 霍东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到那个身影的确是孟晚棠,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半个多月,孟晚棠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面前,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今天咋还转性了? 霍东升想着媳妇还在家等着他,心里头火热,急忙往家里走。 天彻底黑了。 孟晚棠摸着黑在院子里把艾草洗了洗,直接丢进锅里去煮。 她进屋发现狗剩连灯都没开,伸手开灯,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八分钟了。 “来,妈把体温计拿出来看看。” 38.4度,还好,不是太高,可以先进行物理降温。 这孩子掉到河里就被狗蛋跳下去和狗剩一起捞上来了。要不是狗蛋运气不好,被奔涌的水流给卷走,在河里挣扎那么长时间,估计这俩孩子都不会发烧。 狗蛋掉下去,狗剩抱着弟弟也慌了,哪里还记得要给小胖脱衣服。 “妈,小胖温度高吗?”狗剩在旁边惴惴不安地问。 孟晚棠摇头:“不高,不用去医院打针,等会儿妈给他泡个澡,再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孩子发烧,远没有孟晚棠说的那么轻松。 现在没有小孩儿吃的退烧药,一般卫生所给开药,就是大人吃的一片药,掰成四瓣,把四分之一碾成粉末,再喂给小孩儿吃。 孟晚棠知道小孩儿高烧没过38.5度,能不给孩子吃药,就尽量不给孩子吃药。 “那我哥呢?” “你哥也没事儿,他大了,去打一针,晚上就能回来。”孟晚棠这是在安慰狗剩,实际上狗蛋估计得在卫生所呆一晚上。 万一药效过了明儿早上再发烧,还得跑一趟。 狗剩放心了。 小胖发烧,孟晚棠把小胖的衣服给小胖脱了,也没给他衣服换上,就让小家伙光着屁股坐在炕上玩。 孟晚棠又抬手摸摸狗剩的头,狗剩不自在地说:“我不难受。” “难受你要说,知道吗?” 孟晚棠发现这小孩儿聪明,又懂事,还特别敏感,也相当缺乏安全感。 “我看着弟弟,你忙你的去。”狗剩一脸不耐烦,但是仔细看会发现这小孩儿很不自在。 孟晚棠笑了,转身到厨房,舀了一小碗的小米,淘完米放在一边。 外面有个小锅,也是冷灶。 就是夏天用来做饭的。 他们家就两层小平房,又矮又破,还不散热。 要是再烧点火,屋子里都没办法住人了。 孟晚棠在外面的锅里煮粥。 又起身进屋,冲了一大茶缸的红糖水放在外面晾着。这才拎着洗衣服的大铁盆子进屋,把锅里水盛出来,兑上点冷水,给小胖洗澡。 小胖泡了二十分钟,被孟晚棠抱进屋。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生的时候,被原主无视过,还是小时候发烧没及时处理的关系,小胖似乎从小就呆呆的,特别粘人,也特别听话,而且到现在都不怎么说话。 外面人都喊这孩子小哑巴。 孟晚棠把红糖水倒出两小碗,其中一碗放在狗剩面前。 狗剩一愣,不敢相信自己也有。 他舔了舔唇,摇头说:“我不喝,都给弟弟喝吧。” “都有!这是红糖水,又不是药。”孟晚棠低头去喂小胖喝红糖水,余光却看着狗剩,“快点喝哦,等一会儿凉了,我就白弄了。” 狗剩长这么大,从来没喝过红糖水,也不知道红糖水是啥滋味。 他端着碗,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没舍得咽下去。 看得孟晚棠心酸不已。 粥差不多好了。 孟晚棠起身把粥盛出来,放在盆里凉着。又单独给两孩子盛出来两碗,找出一块红咸菜,切成小丁,放在小碗里端着进来。 “狗剩,先喝点粥,喝完了早点睡觉。”她来不及做别的饭了。 狗剩的红糖水还没喝完,看着黏糊糊,香喷喷的小米粥,觉得这日子就跟做梦似的。 “小胖,吃了粥睡觉觉哦。” 小崽崽乖的不行。 坐在那里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他吃一口,孟晚棠就奖励一块红咸菜。小家伙吃了半碗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晚棠把小胖哄睡着,给小胖量体温。 庆幸的是体温降下来了。 锅里还有热水,她把水都盛出来,让狗剩洗澡。 狗剩害羞,不让她帮忙。 孟晚棠就拿着孩子的衣服,到院子里打算洗了。 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狗蛋她妈,你在家不?” “在呢!” 孟晚棠起身出去。 还没走进就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手电,不知道这人是咋照的,灯光全在从下面往上照,看着特别瘆人,声音还非常痛苦地喊:“狗蛋他妈,是我啊……” 第12章 孟晚棠这个女人隐藏的怪深的 你他妈谁啊! 孟晚棠都快给这人吓出心脏病来了。 “……你二嫂子。” 听到后面几个字,孟晚棠才走过去把手电扒拉下来问:“二嫂子,你咋啦?脸色这么难看。” “别提了,就来那个了。每次都疼的要命。这不,我听你二哥说,你们家陆二带着狗蛋去医院了,想着过来看看你有啥要帮忙的不。” 孟晚棠很感动,但是没必要。 “你都这样了,老老实实在家里躺着不行吗?” 苗银花把手里的两块姜递给孟晚棠:“咱农村人不讲究这个,还在家里躺着。只要没疼昏过去,明儿照样去赚工分。” “……”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八零年代,九零年代的父母都是战士。 “我忙得过来,小的那个都睡了。你赶紧回去吧,再这么站一会儿,我担心你昏过去。”痛经可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有人疼得休克的。 苗银花也是个狠人。 脸都白得跟纸似的,还敢出门。 “我没事儿……” 苗银花的话都没说完,手腕就被孟晚棠给捏住了。孟晚棠想把手抽回来,孟晚棠厉声说:“别动。” 苗银花看着那张严肃的俏脸不知为何,觉得她有点高深莫测地,还怪有威严的。 “月经颜色咋样?”孟晚棠忽然开口。 苗银花脸一红:“你问这干啥?” “有血块吗?”孟晚棠再次开口,低头瞅着她,凉凉地问。 “没……没有。” “晚上睡的好吗?” “还行。” “几个小时。” 苗银花强笑着说:“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天睡五个小时就够了。” “嫂子,你三十多,我才二十出头,咱们俩差十几岁呢。”孟晚棠凉飕飕地说,“另外,你是不是都用冷水衣服?” “谁家还用热水洗衣服,那不是糟蹋柴火吗?”苗银花才说完,就对上孟晚棠渗人的眸子,怂了吧唧地低下头。 “一般痛经这个毛病,生完孩子就没事儿了。但是有的人,比如你这样的,还会疼。你自己要是这么折腾,以后就受着吧。” 苗银花:“……” “你之所以疼的这么厉害,主要是身体亏的太厉害。寒淤痛经,少碰冷水,注意保暖,好好休息,没事儿别天天吃咸菜,就算是水煮的菜,你也得多吃点。明儿给你开了方子,你自己去抓药,三四副汤药下去就能缓解。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就是帮我大忙了。” 孟晚棠看到苗银花愣愣地,打算关门进去,就听见苗银花还笑了。 “狗蛋他妈,你还挺能唬人的,刚才我都以为你会看病了呢。” 孟·中医世家出身的小天才·晚棠:“……” 她就是会看病。 “我本身就会啊,你不知道吗?”孟晚棠推着苗银花,让她赶紧回家,语气还挺不耐烦,“我跟你说这个干啥?要不是你见你疼的跟小鬼似的,我才懒得管你呢。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孟晚棠把人推到外面,转身回到院子,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苗银花半晌才回过神。 “这人真的是有病啊!就凭她刚才那两把刷子,可不是啥蒙古大夫。要是这会看病的名声传出去,十里八乡的人都得来找她看病,她还担心没吃没喝?” 苗银花相当不解,这人为啥把日子过成这样。 孟晚棠回了屋,狗剩已经洗完澡,正打算穿他的旧衣服。 “你等会儿。”孟晚棠进屋,吓到那小孩儿了,“洗了澡就要穿新衣服,我给你找。” 她之前打开衣柜,里面不少衣服。 这会儿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里面全都是原主自己的衣服,孩子们的一件都没有。 摊上这样的亲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先上炕坐着等着。” 孟晚棠从下面找出一块布,这块布是新的,原主打算拿来做衣服的,还没来得及做。 她把缝纫机撑起来,穿好线,又把布摆在炕上,比划了一下,打算给俩大的孩子,做个七分裤,再做个短袖上衣。 做衣服是有窍门的。 她跟孤儿院旁边的老裁缝学过,专门给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做衣服。这会儿做起来,都不用画线,只需要简单地做个记号,就开始下剪子。 孟晚棠麻利地给狗剩做了一套衣服。 “先穿上。” 狗剩不可置信地抱着新衣服,看着孟晚棠出去做饭,才偷偷地抹掉眼泪。 今天的妈妈跟每天的妈妈都不一样。 会给爸爸吃她偷偷藏起来吃的猪蹄,会做好吃的鱼汤豆腐,会义无反顾地跳进河里救哥哥,还会悉心照顾小胖,还会给自己做衣服。 他喜欢现在的妈妈。 “妈妈。” 孟晚棠刚把锅盖盖上,狗剩就穿着新衣服从屋子里出来了。 小孩儿长得很白,长得特别好看,穿着藏蓝色的一套衣服,不像村里的小孩儿,看着特别讨喜。 “咋啦?” 没人会拒绝一个漂亮的小孩儿亲近的。 孟晚棠笑眯眯地转过头问他。 狗剩犹豫半晌,忽然上前,抓住孟晚棠的手,哀求地说:“妈妈你能永远这样吗?我喜欢现在的你!” 孟晚棠的笑容僵住。 她的演技这么不行吗? 虽然打算循序渐进地改变,可怎么一天都不到就被这小子给看穿了? “妈妈就是妈妈,能去哪里?以前妈妈心里有怨气,对不起你们。如今妈妈想通了,打算洗心革面,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原谅妈妈?” 孟晚棠对上小家伙那酷似陆青野的眸子,不知为何有点紧张。 狗剩蹙着眉,不太懂,但是他明白妈妈似乎以后永远会这样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妈妈只要一直这样就行。我不怪你!” 小孩子多天真。 多善良。 孟晚棠鼻子一酸,差点没失态,她故作轻松地说:“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是跟谁学的?” “之前住在牛棚子里的老头学的。”狗剩偷偷看了眼孟晚棠,鼓起勇气说,“以前你不让我们在家,我们就偷偷去牛棚找那些老头了。” 牛棚,老头,顶级大牛! 孟晚棠愣了下,觉得陆狗剩这小子是有前途的。 狗剩戒备地说:“我都跟你说了,代表相信你。你……你不能告发他们!” 第13章 把门插好 “……” 孟晚棠无语,戳戳狗剩的额头:“都跟你说了,妈妈不是过去那个妈妈,不要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今天的妈妈,明白吗?” “还不是一样凶。” 狗剩小声嘀咕。 孟晚棠眯着眼睛回头:“你在说啥?” “没啥啊?”狗剩半点看不出心虚地往后退两步,“我去看着弟弟。” 晚上不能光喝粥。 家里还有点面,孟晚棠舍不得吃。可这会儿做别的又来不及了,她就做了几张千层饼。 家里的油不多。 孟晚棠就把猪油抹在里面,做了三大张千层饼,分别切成小块,放在篮子里,上面盖上一层布。 她盛了份鱼汤豆腐,和狗剩先吃着。 吃完饭,孟晚棠想着光吃这个不下饭,而且这个年代的人吃肉少,干活多,吃盐少没力气干活。 她又拿出四个鸡蛋来,做了一大碗鸡蛋酱。 能熬到秋后分粮,还得让陆青野出力把后院的谷子种上,得给人家吃点好的。总不能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陆岁和,你还吃点鸡蛋酱不?有点咸,你少吃点,剩下的明儿早上吃面条放上,行么?” 孟晚棠做好鸡蛋酱端进来,狗剩还没吃完,看到鸡蛋酱眼睛一亮。 “我去医院看看,让你爸回来吃饭。等他回来,你让他把锅里的菜都盛出来。” 说着孟晚棠把单独放在饭盒里的粥用布兜子装好,里面还放了一勺鸡蛋酱,和一点红咸菜。 “好。” “你自己把门插好。” “嗯。” 狗剩跟着下地,把门插上,又回去继续吃饭。 孟晚棠往卫生所走。 夜里,村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狗叫。 还有鸟忽然扑棱棱地飞起来,要是再有乌鸦叫两声,她都不敢往前走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孟晚棠拿着手电,不敢回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好在走上去只需要十分钟。 到了卫生所门口,孟晚棠快步往里走,走到第一个病房的门口,她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青野哥,你晚上饭都没吃,她也没来给你送饭。可见这心里就没有你和孩子。” “你这么心疼你青野哥,咋不给你青野送饭?” 孟晚棠走进去,冲着护士冷笑一声,把饭盒放在桌上,都没给陆青野一个眼神,那小脸沉得滴水。 狗蛋还没醒。 孟晚棠抬手摸了下孩子额头的温度,估计是打了退烧针,这会儿烧退了,就是脸色不好。 她不动声色地按住小家伙的脉搏。 等会孩子醒了,吃点粥,补充下体力,再喝点红糖水,估计明儿就能好一点。 “我这不是拿饭来了,让他吃他不吃嘛!”唐慧芳看到孟晚棠进来,两眼都在冒火。 孟晚棠毫不客气地指着门口说:“赶紧走,别让我赶你出去。” “这是医院,我是护士。”唐慧芳咬牙。 “那又怎样?”孟晚棠一脸嫌弃,“我可不想让我儿子被一个啥也不懂的破护士给害了。” 她淡漠的眼底写着两字:“出去。” 唐慧芳气得眼睛通红。 “怎么?我说错了吗?一个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懂的护士等着上面来调查你吧。”孟晚棠抬眸,唇角冰冷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唐慧芳气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还看着陆青野,盼着陆青野给她出气。陆青野都没看她,她咬着唇不甘心地跺脚跑了出去。 “现在到了你。” 孟晚棠来跟陆青野算账了。 陆青野抬头,不等她问就主动解释:“我先去看的妈,她让老三给弄回来了。走的时候,路上碰见二大爷,说了几句话。是春梅跑来告诉我孩子掉河里了,我这才知道孩子们在哪儿。” 瞅着陆青野那一脸菜色,就知道他在家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行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吃了饭再来替我。” 孟晚棠说着,拿起床底下的脸盆,往外走,接了点凉水回来,兑上点热水,用毛巾给孩子擦身上。 陆青野要帮忙,被孟晚棠闪开:“早去早回,别忘了看看小胖的体温。” “小胖也病了?”陆青野蹙眉。 “嗯,他掉到河里,狗蛋这才下去的。不然也不会被河水冲走。等这孩子醒了,别骂他。” 孟晚棠还用警告的眼神瞅着陆青野,一脸护犊子。 “我骂他做什么?” 陆青野拎着暖壶往外走,没一会儿打完水,把暖壶放在那儿,和孟晚棠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孟晚棠给狗蛋擦身上,身上就跟骷髅上面贴了一层皮似的,根本就没有肉。 她都不敢用力给狗蛋擦身上。 三个孩子老大沉稳,话不多,人细心,把俩弟弟照顾的很好。老二是个聪明鬼,相当机灵,什么话都敢说。老三长得特别可爱,也特别好看,还是个晒不黑的小糯米团子。 偏偏被原主养得成了小傻子。 她给孩子擦完身体,也没给孩子穿衣服,就用医院的被单给孩子盖着肚子。 孟晚棠又找大夫,拿了体温计,给孩子量完体温,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还好原主吃的好身体也不错。 不然今天她从河里游回来,人就得熄火。 陆青野吃了饭回来,看到孟晚棠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弯腰打算抱她。 孟晚棠倏地睁开眼,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想干嘛?” “想让你换个地方睡。”陆青野看到她醒了,相当有分寸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态度反而让孟晚棠不好说什么。 她起身说:“我回去看着两个小的,你在这儿守着狗蛋。要是明天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早点带孩子回去,我就不来给你送饭了。” 陆青野沉声说:“大夫说没事儿了,咱们可以抱着孩子回去。” 正说着,狗蛋醒了。 看到孟晚棠,眼底满是依赖地喊了声:“妈。” 嗓子都烧得哑了。 “饿不饿?渴不渴?还难受不?”孟晚棠立刻坐到床边,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 狗蛋摇头。 嘴巴都干了,还说自己不渴。 孟晚棠把晾凉的红糖水里,又兑上一点热水给狗蛋喝。 狗蛋看到红糖水的反应跟狗剩一样。 她心酸地摸摸这孩子的脑袋:“喝吧,弟弟们都喝了,就差你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喝。” “真的啊?” 狗蛋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快喝,喝完喝点粥,妈带你回家。”孟晚棠拿出一套新衣服来,很自然地放在狗蛋旁边。 狗蛋喝着红糖水,看着那套衣服,眼睛通红。 第14章 孟晚棠的命也是命啊 孟晚棠回头,对上陆青野审视的目光,半点不心虚地说:“看啥看?还不去给孩子办手续,一会儿咋回家?” “办好了。” “……” 这就尴尬了。 “哦,那你喂孩子吃点粥,吃完咱们就回去。”要不是吃了饭,孟晚棠这会儿早就没力气了。 她坐在椅子上,指挥陆青野干活。 狗蛋喝了半缸红糖水,看到饭盒里还有鸡蛋酱,怀疑地看着孟晚棠。 “吃吧。” 陆青野开口,父子俩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开始吃饭。陆青野喂孩子的动作挺笨拙的,狗蛋就自己接过来吃。 不到五分钟,一碗粥吃完了。 狗蛋脸色好了些。 孟晚棠拿着饭盒出去刷,免得那小孩儿不好意思穿衣服。 等她回来,狗蛋穿着新衣服,就像是幼儿园里要参加演出的小演员,小小年纪眉宇间就有了不凡的英气。 这样一脸正气的小孩儿怎么会坐牢,最后被人枪毙呢? 只能说,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 东西都被陆青野收拾好了。 她把饭盒也装进布兜子里,跟陆青野说:“你背着孩子,咱们快点回去。狗剩是不是还没睡觉?” “没睡。” 陆青野回去的时候,那小子就坐在旁边,时不时摸摸小胖的额头。 哥哥不在,狗剩也能当一个负责任的好哥哥。 “那赶紧走吧。” 孟晚棠拿着手电,给他们爷俩照亮。 大概七八分钟,他们就到家里了。 孟晚棠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屋子里的灯亮了。 进了屋,狗剩还没睡觉,看到狗蛋立刻坐起来。 “哥,你好点没?还难受不?” 狗蛋摇头:“不难受了。” “行了,先躺下睡觉。” 折腾一晚上,也不嫌累。 俩孩子很听话,见孟晚棠开口,就乖乖地躺下睡觉。 孟晚棠又摸摸小胖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热了才去弄了点热水冲个凉。 农村跟城里不一样。 没有洗澡间,更别说天天洗澡了。做饭都舍不得烧柴火,要是热个饭,添一把柴火就完事儿了。 孟晚棠这热水,也是给小胖烧水洗澡的时候,后面往里面加的水。 还好水没冷。 她凑合着,在外屋洗了个澡,准备泼洗澡水,陆青野就出来,打算把水倒了。 “别,你手还伤着,我自己就成。”孟晚棠忙拦住他,再说这是她的洗澡水,他去倒算怎么回事儿。 “一只手也行,再说这手也差不多要好了,没事儿。” “有事。” 孟晚棠说什么都不让他帮忙。 自己把大盆子的水,倒在小盆里,分几次把水泼到院子里。 “你要是想洗,锅里有热水。” 孟晚棠进屋,孩子们都睡了。她也躺下,还顺手关了里屋的灯。 院子里传来水声,一下一下的,搞得她脑海中浮现一幅月下洗浴图。 想想就刺激。 她听着水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脚踝,吓得睁开眼,瞬间瞌睡全无。 “你干嘛?” 孟晚棠的话里带着火气,躲开他的手坐起来。 “你不常干活,如果不揉揉手臂和大腿,明天你都走不了路。”陆青野手里拿着药水,盖子一打开,味道还挺大。 “我自己来。” 孟晚棠伸手要去拿药水,“你自己太慢了,这个药水得揉一下,你自己使不上力。” 陆青野再次握住她的脚踝,他的掌心滚烫,孟晚棠咬着下唇,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她发出声音。 这身体怎么回事儿? 怎么陆青野一碰就像是着火一般。 他的力气不大,可以说推拿的很舒服,就是太舒服了,让孟晚棠既想逃离,又想好好享受。 她眼里带着三分春色,脸颊泛红,神情有些迷离。 “手臂也给你揉揉。”他握住她的手腕,孟晚棠像是惊醒,不自在地打算抽回来。 他沉声说:“别动。” 孟晚棠忍了一会儿,小声说:“行了,可以睡了。” “再等等。” 他语气严肃。 孟晚棠觉得是自己想歪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又觉得这根本不怪她。 换成是霍东升和陈娇娇估计早就本垒打了。 哪儿像她这个万年吃不到肉的女配,就算有极品在身边,也吃不到。 唉! 人比人气死人。 女配的命也是命啊! 孟晚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是她不争气,实在是陆青野的手艺不错。 第二天早上,孟晚棠睁开眼,闻到粥的香味,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搞不清楚状况。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这是在七十年代的种花国。 孟晚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早上七点半。三个孩子都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屋里睡觉。 她坐起身,呆呆地望着窗外,陆青野领着三个孩子在种菜。 过了几分钟,孟晚棠醒过神,换了身衣服,洗把脸梳好头,到外面去。先摸摸小胖的额头,又摸摸狗蛋的脑袋。 挺好,俩孩子身体素质还不错,竟然都没发烧了。 “这是种的什么?”孟晚棠主动开口询问。 陆青野说:“前面这块地种的是大白菜,这边的地种的是大萝卜。” “你手还没好,怎么就干活了?”孟晚棠很自然地走过去帮忙,“这白菜要怎么种?” “就这样。” 陆青野微怔,没想到她会过来帮忙。想到她昨天的反应也不正常,今天能过来帮忙,似乎也不是很意外。 他做了个示范,孟晚棠就学会了。 两人干活,比一个人干活快。 也就是一个小时,白菜都种完了。 “粥应该煮好了,先吃饭吧。” 昨天烙的饼还有,一锅粘糊糊的粥,再配上咸菜和鸡蛋酱。三个孩子吃得特别饱,倒是陆青野,一个人吃了半盆的粥,饼吃得倒是少。 孟晚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吃饱饭。 “家里还有挂面,早上怎么不煮挂面吃?”孟晚棠对上某人的眼神,蹙着眉问,“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狗剩吃饱了,擦了擦嘴,在旁边大声说:“妈,你忘了吗?上次我爸早上起来煮的挂面,被你骂了足足半个月啊!” 第15章 口水擦一擦 h那又不是她干的。 偏偏孟晚棠还无力反驳,只能黑着脸认下来。 “大妹子,在家不?” 苗银花的嗓音也不知道为啥,还挺大的。 孟晚棠迅速起身:“我出去看看谁来了。” 她麻溜地下地,刚从里屋出去,就听到狗剩嘴巴欠欠地说:“爸,她刚才那意思,是不是让你以后煮挂面吃?这不像她!她可是咱们村最能偷嘴的女人。” “陆岁和,不允许你这么说你妈,听见了没?”陆青野沉声教训儿子。 狗剩很不服气:“我又没说错,外面人都知道她是啥人。” “你是不是屁股痒了?想吃荆条炒肉?”陆青野不喜欢孩子没分寸,“她纵然有千般不是,也不是你这个当儿子的能说的。再一再二不再三,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他。” 狗剩也不是真想说,就是习惯了。 孟晚棠到了外面,看到苗银花,才想起来自己要给人家写个方子,让她去抓药。 “嫂子,你等下,我现在就去给你写药方。” 苗银花忙把人给喊住:“写啥,不用写了,我今天没那么疼,明儿就彻底好了。我过来就是问问你,你明天跟我一起赶集去不?” “赶集?” 孟晚棠眨眼。 “对啊,赶集,你去不去?”苗银花肚子还疼,就是没昨天那么厉害,这会儿脸色也不咋好,“我们当家的明儿赶车去,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几点去?” 孟晚棠想去看看集上有没有人卖谷子的。 买回来趁早种上。 不然就她这人缘,她也不知道去谁家淘换种子。 “早上五点咱就走。”苗银花想到她家里俩孩子都还生病呢,就说,“你要是走不开,想买啥我可以帮你买回来。” “孩子烧退了,没啥事儿。明儿我和你一起去。” “那成,早上五点我来喊你。” “行。” 孟晚棠往回走,看到墙角那边一片绿油油的,昨天没仔细看,今天看着才发现竟然是韭菜。 韭菜还挺嫩的,闻着韭菜特别香。 昨天换的面足有二十斤,现在还剩下不少。大夏天的蒸馒头,也不好放,还不如包饺子。 家里没肉,但是有鸡蛋。 原主奸懒馋滑,特别喜欢偷嘴,就算房子烧了,也没妨碍她买吃的。家里虾皮,海带,蛋糕,这些吃的可是有不少呢。 一个肉蛋的饺子现在吃不起,但是韭菜鸡蛋的饺子,可以让孩子们吃到撑。 孟晚棠到旁边的破厢房里,找了一把镰刀出来。 割了不少韭菜,拿着小板凳,坐在屋檐下。 陆青野端着碗出来洗,几个孩子也跟在后面。 孟晚棠朝着他们几个招招手:“你们三个过来帮忙,摘完韭菜,中午给你们包饺子吃。” “包饺子?”狗剩第一反应是不信。 转念想到他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又有点迟疑。 “你真给我们包饺子吃?”狗剩馋得流口水,他长这么大,就吃过一个饺子。 “真。” 孟晚棠就说一个字,多一个字都不解释。 偏偏这样狗剩就信了。 他屁颠屁颠走过来,还不忘拿俩小板凳。 狗蛋没说话,牵着小胖一起过来,让小胖坐在旁边。自己拿起韭菜,观察孟晚棠一会儿,才开始慢吞吞地摘韭菜,然后试探地放在孟晚棠面前。 孟晚棠没说话,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开始大胆地摘韭菜。 他的速度还挺快。 孟晚棠也算是一个干活能手,狗蛋丝毫不逊色她。 天知道这才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陆青野一边洗碗,一边把他们母子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发现孟晚棠是真的变了。没像之前那么厌恶他,也愿意关心孩子,甚至还愿意做吃的给孩子们。 他不清楚她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心里很谨慎,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工作已经定下来的事儿。 陆青野在想,要怎么跟孟晚棠说,才会不露馅。 他把碗放回去,也出来帮忙摘韭菜。 正要开口,孟晚棠就说:“对了,我明儿去赶集,你有啥需要买的不?” “没有。” “那你在家里带孩子,我尽早回来。你要是在家没事儿,就把后院的地给弄一下,明儿把谷子和黍子都种上。这样今年还能收获点谷子和黍子。不然咱们家得喝西北风。” 孟晚棠想着往年家里欠队上的账,都是用钱还的。 今年没钱,估计要倒欠大队的钱。 一想到一年到头,他们要赊粮食吃,孟晚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青野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明儿去拖拉机站报到,到时候要到山沟去翻地,到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陆青野发现孟晚棠眼底一亮。 “你不是说要等一段时间才去吗?”孟晚棠相当惊喜。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陆青野本以为回来就能和孟晚棠离婚,到时候他把孩子送到爸妈那儿,就能去镇上上班。当时的拖拉机站和工资都是随口一说。 孟晚棠问:“那一个月多少钱?” “三十八。” “这么多?” 孟晚棠惊着了。 也对,现在看起来很不错的工资,在过两年改革开放之后,就不吃香了。霍东升承包了村里的养猪厂,一年就成了万元户。 陆青野现在这个体面的工作,将来也会变得不体面,拖拉机站还会拖欠工资,日子只会更艰苦。 哪儿能比得上首富霍东升家的日子舒坦。 原主不往死里折腾才怪。 孟晚棠心情好,调馅儿的时候,往里面放了足足八个鸡蛋。 狗剩偷偷跟狗蛋说:“哥,她好像真的傻了!又拿出五个鸡蛋。” 狗蛋问他:“你不喜欢吃鸡蛋?” “喜欢,我喜欢死了。”狗剩盯着炒鸡蛋,馋的咽了下口水,“哥,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啥味?” 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 狗蛋也没吃过:“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胖别看不在说话,看着也呆呆傻傻的,但是他往小板凳上一坐,一双眼睛盯着孟晚棠手里的炒鸡蛋,就被投喂了。 狗剩羡慕死了。 “谁在说老三傻,我非揍死他!这小子多聪明!” 狗蛋瞅着狗剩,抬手给他擦擦嘴边的口水:“别丢人。” 第17章 中看不中用 你妈好了吗?还让她看着孩子?”孟晚棠多问了一句。 陆青野今天必须得去单位报到。 “没事儿,我打过招呼了。”陆青野昨天晚上特意过去一趟。 陆老太太已经醒了,就是不能干重活,在家里看着点孩子就行。反正狗蛋和狗剩听话,不出去乱跑,还能哄小胖玩,也不用怎么管。 “那行。” 孟晚棠进屋,打开柜子,找到纸和笔,放在桌子上,开始写方子。 陆青野路过看到她写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惊奇。探究的眼神落在孟晚棠身上,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她以后打算给人家看病,赚点鸡蛋吃,藏着掖着怎么行。 孟晚棠以为他不会问。 “你这是写的什么?”陆青野还偏偏问得光明正大。 “药方。”孟晚棠还贴心地解释,“嫂子那身体需要调理一下,我就给开个方子。” 她表现得太坦荡了,坦荡到仿佛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 孟晚棠还回头问他:“你难不成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这样外伤,找我治,我是治不好的。我就是一个中医,切个脉还行。” 陆青野:“……” “来吧,凑合看看。” 孟晚棠让他把手放在桌子上,还特意把毛巾叠好放在那儿让他垫着。陆青野还真就顺势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试探她。 孟晚棠半点不虚。 原主小时候,被寄养在大院里,没孩子愿意跟她玩,她就天天跟着对门的老头在底下晒太阳,养养花草。 最主要是那老头是个老中医,现在人没了。 孟晚棠会的什么都死无对证。 主打一个底气十足。 “你这身体不行啊!营养不良,亏得厉害,而且还有旧伤,你……”孟晚棠认真打量某人,“你不要命了?你的腰就不疼?” 说着她伸手戳在他腰上,陆青野身子一僵,眉毛都不眨一下。 要不是孟晚棠相信自己的医术,都差点被他骗过去。 “我还以为你的病就在手上,谁知道竟然在腰上。” 孟晚棠想到陆青野还干了一天的活,恨不得昏过去。 “陆青野,你可以战死在沙场,但是千万别年纪轻轻就瘫痪在床上。身为一个男人,才刚到三十,腰就不行了……” 陆青野还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没想到她还真会点医术。 “我这腰伤大夫说治不了,只能养着。”不然也不会把他调过来,当安全处的处长。 孟晚棠抬眼看他,语气不善:“这就是你不治病的理由?他治不了,不代表别人治不了。喝几副中药,针灸按摩调理个一年半载就能好。难不成你还真想后半辈子都瘫痪?” 陆青野面上波澜不惊,实则震惊坏了。 给他看病的大夫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人家都说看不好,孟晚棠怎么可能看得好。 “我还要去开拖拉机。” 孟晚棠暴躁地说:“开什么拖拉机,你不要命了?” “咱家钱不够。” 陆青野一句话把孟晚棠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那你晚上早点回来,我看看今天能不能买到布,给你做一个护腰。等晚上回来,给你按摩。针灸的针你想办法问问,看看哪儿能买到,给我买一套针回来。白天你贴着膏药去干活,不能让你的腰伤更严重。” 孟晚棠原本只打算去买点谷子,看看能不能买点肉回来。现在发现家里的钱估计都得拿出来买药。 陆青野身上的伤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 偏偏家里还需要他去赚钱。 这操蛋的感觉让孟晚棠有些暴躁。 “狗蛋他妈,走啦!” 苗银花站在门口喊,孟晚棠把药方折好,拿在手里,拎着自己的布兜子挎在肩膀上就往外面走。 “我走了,早上你和孩子们煮挂面吃就行。那点挂面趁早吃,不然该坏了。另外,你和孩子一人煮一个鸡蛋吃。” 说完,孟晚棠匆忙往外面跑。 她以前是孤儿,煮鸡蛋对她来说,是最好,最有营养价值的东西。 长大以后,她赚到第一个一万块,报复性地买了一百个鸡蛋。每天都吃鸡蛋,足足吃了三天。 后来,她出差,在火车上,带别的东西,冷了不好吃,自己又舍不得买火车上的快餐,就带很多煮鸡蛋。 就这样吃了三年,她还是没吃够。 后面生活条件好了,也只是每天早上一个鸡蛋。 “快上车。” 苗银花给孟晚棠让了个地方,上面铺着不少麦秸子,是提前放在厢房里的,很干松,没有露水。 “躺这儿,反正也没别人。”苗银花还真就躺下了。 孟晚棠也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她也和苗银花一样躺在车上。 舒服是真舒服。 “以前咱们这儿还有集,这几年只有东乡才有集。从咱们这儿到东乡得绕一大圈,就这牛车,得走一个多小时。” 苗银花可不想坐一路。 孟晚棠好奇地问:“那为啥不直接去镇上买东西?干嘛非要赶集?”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镇上很近。 原本镇上也有一个集市,现在被取消了,一般的集市就在村户比较多的地方。 四九集。 就是看阴历的日历,初四,初九,十四,十九这样的日子就会有集。 “以前你天天往镇上跑,有钱又有票,想去买啥买不着?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没钱也没票。你买自行车都是凤凰牌的,我们买的都是杂牌子的自行车,不要票,钱还不少。这赶大集,要票的就少,不少东西都不要票。” 苗银花当初也挺羡慕孟晚棠的。 谁家媳妇像孟晚棠似的,啥也不干,还吃得比别人都好。 “没人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 孟晚棠说得理直气壮,原主整天就想着找陈娇娇麻烦,再不就是想方设法吃点好的,生的孩子都不管,哪里还会关心其他的事儿。 “牛二哥,你是要赶集吗?能不能捎我们一段路?”这熟悉的声音让孟晚棠眯了眯眼。 牛二平时赶车去赶集,总有人会搭车。 他一般都同意。 “行啊。” 苗银花听见自家男人答应了,不情愿地坐起来。 徐春梅走过来才发现,孟晚棠也在车上。她假装没看到孟晚棠,跟苗银花打招呼,完全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 “嫂子,你今天也去赶集啊?” 孟晚棠心说,这人的脸皮还怪厚的嘞。 苗银花爱答不理地说:“昂。” 徐春梅才不管那个,上车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拍了拍身边的地方说:“小嫂子,快点上来,一会儿再有人坐车,就没地方坐了。” 孟晚棠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女同志,俏生生地站在马车边上。 长得还怪好看的。 只是那双翦水秋瞳一直看着她,还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