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割据，争霸一方》 第1章 赴任秦州 荒凉的官道上，两千士兵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前进。 靠近听的话，可以听到马车中有一声叹息。 “没想到睡一觉就穿越了。” 秦牧叹气一声，选择既来之则安之。 通过梳理脑海中的记忆可以得知，这个世界的历史在战国时期走偏了。 始皇嬴政在回秦国途中遭遇不测身亡，秦国东出失败。 赵国笑到最后，完成大一统。 现如今是大炎朝景平十年，距离赵国统一天下已经过去1520年。 除了历史走偏外，这个世界的陆地面积似乎更大。 秦牧现在的身份是即将上任的秦州州牧。 大炎朝立国280年，已经风雨飘摇。 朝中门阀宦官当道，地方群雄割据，外部边患不断。 一个月前，天子为了修建宫殿，大肆卖爵鬻官，且不限制买官者的身份。 只要你有钱，即使你是农民也可以买官。 前身是豫州一个富商独子，一年前父母相继病逝。 半年前，前身变卖家中全部财产，定居大炎朝国都上京城，并投靠了内侍省大太监。 一个月前，大太监承诺帮助前身获得豫州别驾的官职。 只是尘埃落定后，前身的官职变成了秦州州牧。 州牧掌管一州军政大权，看似风光无限。 可秦州是什么地方？ 大炎朝的西北边境，紧邻回鹘汗国。 大炎国近一百年间与回鹘汗国打仗，输多赢少。 秦州下辖四郡中的关远郡，在三十年前更是被回鹘汗国占领，至今没有收复。 此外，每年秋收之际，回鹘汗国必定会劫掠秦州。 因此，当得知要去秦州当官后，前身昏迷倒地好几次。 可在朝堂强令之下，前身不得不启程赴任。 进入秦州地界后，前身再度昏迷过去，然后秦牧穿了过来。 秦牧揉了揉眉头。 忽然这时，秦牧脑海中浮现一抹清明，然后一套丛书在脑海中展开。 “咦，这是我前几天刚网购的《穿越种田宝典》？” 秦牧前几天上班摸鱼逛拼夕夕时，花九毛九买了一套书籍。 这套《穿越种田宝典》，主要涉及农业，工业，商业，军队等行业领域的知识。 现在这套丛书印在秦牧脑海中，他可以随时随地查阅。 这就是金手指了。 秦牧深呼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种田，开始争霸！ 先定一个小目标完全掌控秦州。 秦牧拿起马车中的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中放着圣旨和官凭，还有一叠金票。 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大人，前面马上就到秦州城了。” 秦牧掀开马车帘子，便看到一名骑着战马的大汉。 这名大汉叫赵武，是大炎右龙武禁军的一名校尉，也是前身在上京城结识的好友。 前段时间，赵武因为醉酒殴打上官被打入牢狱。 前身花钱将赵武救了出来，赵武在秦牧面前便开始以下属自称。 赵武和其麾下的两千禁军是内侍省大太监给予前身的补偿。 秦牧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高大城池，说道“赵大哥，你和我先行前往秦州城。” 闻言，赵武愣了一下。 怎么感觉大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大人，您没事吧？” 秦牧摆手道“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还希望赵大 哥能尽力辅佐我。” “大人您放心，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一定誓死效忠于你。”赵武拍着胸脯大声道。 秦牧微微一笑。 大争之世，军队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他想要完全掌控秦州，就必须依靠赵武和其麾下的两千禁军。 …… 秦州地处西北边陲，确实荒凉。 可秦州城却很繁华，街道上的商贩行人很多。 秦牧看着热闹的景象，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这丝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前面街道就发生了一阵骚乱。 只见三名大汉横行霸道，抓住沿途每个商贩讨要保护费。 “张爷，您行行好吧，小的真的没钱了。” “没钱？那就老实挨打。” “张爷，小的只是小本买卖啊，今天刚开张，只赚了十文钱。” “十文钱连老子一顿酒钱都不够，必须交齐一百文，不然老子招呼你。” “……” 其中一名大汉单手叉腰，指着街道上的商贩 “还有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们黑虎帮交齐占地费和食酒费。” 周围商贩听到这话敢怒却不敢言。 秦牧眉头紧锁。 刚好这时，那三名大汉走了过来。 “诶，还有你们两个外地来的，必须要交两百文过路费，不然别想出城门。” “你……”赵武脾气差点就上来了，还好被秦牧拦住。 秦牧笑着说道“三位爷，我们兄弟两人刚来秦州，不懂规矩。” 说话间，秦牧已经从怀里拿出了半吊子钱。 “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过路费，多余的就请三位爷喝酒。” 中间那名大汉接过吊钱，笑的那叫一个舒畅“哈哈，你小子很识趣。 小五，把交齐过路费的凭证给他。” 一名大汉从怀里掏出两根竹片，便顺手扔给了秦牧。 秦牧拿起竹片一看，上面画着两个圈。 随后秦牧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要是交齐了占地费和食酒费的商贩，也都拿到了一根竹片。 秦牧带着赵武走到一旁的茶铺坐下。 “小二，来壶清茶。” “好嘞客官，这就给您上。” 小二端着茶壶后，秦牧便拿出竹片问道 “小二，这个黑虎帮在秦州城一直都这么猖狂吗？” 小二左右看了看，才小声的说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从五年前开始，黑虎帮就这么猖狂。” 赵武问道“官府不管吗？” “官府？”小二一脸无奈道“秦州的官府只知道加税征税，哪会管我们贱民的死活啊。” 秦牧转而问道“秦州的赋税很严重吗？” 小二一听，连倒苦水“除了正常的田赋丁税，还有农具钱、鞋钱、牛租、蚕盐钱、曲酒钱等十多种苛捐杂税。” 秦牧眉头皱了下，继续问道“那秦州境内的匪患如何？” 小二震惊道“两位客官从外地而来，难道没有被山匪拦路劫掠吗？” 第2章 正式上任 秦牧有禁军守卫，山匪没有那么不开眼。 秦牧点头道“我们进入秦州境内，确实没有遇到山匪。” 小二连连惊叹“客官，您的运气可太好了。 秦州遍地是匪寇，来往商旅和行人饱受其害，可官府却不闻不问。” 小二很是健谈，将秦州的大小事都说了出来。 喝完茶，秦牧带着赵武在秦州街道上走走停停，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走吧，我们去城外跟士兵汇合。” 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立马拦住了秦牧和赵武。 “站住，竹签呢？” 秦牧从怀中拿出两块竹片递给士兵。 士兵揣进兜里后，不耐烦的摆着手“好了，既然交了钱就快点出城。 超过一盏茶没出城，可就要交驻足费了。” “我们这就出城。”秦牧笑着应下。 他并不想亮出身份惩治这名士兵。 这无济于事。 秦州需要的是从上到下的彻底改革。 …… 刺史府前，秦州长史王迁带着一众秦州官员，早就等候多时。 每个官员的神情各不相同。 大家心中都在猜想，赴任的州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他们的官职是否会有变动？ 王迁站在官员最前方，脸上没有一丁点笑容。 原因很简单，前任刺史在去年被回鹘汗国杀害，王迁大概率能升任刺史。 可朝廷偏偏空降一个秦牧。 而且空降之人还是州牧，掌管秦州一切军政事务。 这让王迁心里非常不爽。 当秦牧的大队人马出现后，一众官员开始整理官服。 王迁率先迎了上去。 “秦州长史王迁率秦州官员恭迎州牧大人。” 秦牧走出马车，拿出圣旨，大声道“秦州众官员听旨。” 王迁等官员立即齐刷刷的跪伏在地。 “皇帝制曰秦州乃大炎西北边陲重地，国之屏障，宜遣能臣治理。 兹有忠诚正直之臣，秦牧，才智过人，宜承重任。 朕思虑万千，特兹委秦牧为秦州州牧，提领秦州一切军政要务，官吏任用无需上奏朝廷……” 圣旨宣完，王迁第一个小跑到秦牧面前，拱手弯腰施礼 “秦大人赴任秦州，真乃是秦州百姓之福啊。 下官秦州长史王迁，领秦州府官员见过大人。” 其身后的官员也是各种弯腰施礼。 秦牧微微笑道“王大人和诸位不必客气，秦某幸得天子恩赐任秦州州牧，还望诸位相助于我。” “大人客气了。” “下官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大人治理秦州。” 等这些官员奉承完后，王迁便在前带路，领着秦牧进入刺史府。 从今以后，这里将改为州牧府。 “王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对秦地还不了解，还望你把秦州近三年的民生税收公文送过来。” 王迁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才应道“下官等下就去安排。” 随即，王迁又连忙道“大人，您从上京城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早已令人备好酒宴，还望大人晚上能赏脸。” 其身后的一众官员纷纷附和道“是啊大人，这是我等下官的拳拳心意，望大人能屈尊莅临。” 秦牧呵呵笑道“诸位如此厚爱，本官自然不会推辞，今晚愿与诸位把酒言欢。” 听到秦牧答应下来，一众官员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熟悉完刺史府，王迁等官员便主动告退 了。 出了刺史府，众官员凑到王迁跟前。 “王大人，今晚酒宴期间，是否要给州牧大人送礼啊？” “我觉得州牧大人很好说话，可以送点礼拉近关系。” 王迁沉吟道“先不着急，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顿了下后，王迁继续说道“我们昨晚准备的三份公文，记得掺在刺史府的公文中，一并送到州牧府。” “下官明白。”一名官员点头应下。 王迁的办事效率非常快。 刚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秦州府近三年的公文就摆在了秦牧面前。 这些公文记载着秦州近三年的民生吏治，税收财政，教育治安等。 秦牧拿起第一份公文，眉头便皱了起来。 公文上写着秦地百姓一向刁钻顽劣，凶狠好斗，赋税难征。 每年夏税和秋税只能征得税钱十万贯，粟谷粮草两万石。 这与秦牧实地考察了解的情况，完全相反。 这就说明，被搜刮的民脂民膏民血，全部都进了某些官员的口袋。 秦牧拿起另外一份公文。 这份公文记载的是秦州军务。 上面记载，近三年军队欠饷严重，已发生过三次小规模军队哗变。 昨天王迁以刺史府的名义告诉士兵，只要等州牧大人上任后，半个月内，过去三年欠的军饷将会足额补发。 秦牧冷笑一声，将公文扔在书桌上。 这是王迁给他的下马威啊。 大炎朝边军的每月军饷，分为三等，一千文、八百文或六百文。 秦州的驻军一共有三万，士兵每月军饷是六百文。 过去三年，累积16个月没有发军饷，累积20个月每月只发两百文或两百五十文。 秦牧算了一下，如果补足发齐过去三年的军饷，至少需要准备五十万贯钱。 这个数字有多大呢？ 目前秦州的粮价是一斗米155文，而五十万贯是五亿枚铜钱。 五十万贯钱在秦州至少可以买32万石粮食。 秦牧现在身上只有一万两金票。 秦州因为是苦寒之地，所以一两黄金能换20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1450文钱。 就算秦牧掏空全部身家，也还差了21万贯钱。 秦牧皱眉沉思起来。 秦州军队欠饷的问题，他必须尽快解决，从而收回兵权。 大争之世，军队才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不多时，秦牧眼睛一亮。 他心中有了一个计策，既可以把欠饷补齐，也可以轻松的收回兵权，还可以薅一波羊毛。 “赵武。” 听到秦牧叫他，赵武立即跑进书房。 赵武布置好州牧府的防务工作后，就一直守在书房门外。 “大人，你叫我。” “你去秦州城中找几名技法厉害的工匠，请回府中，我有个物件需要工匠帮忙打造。” 秦牧将写好的一张纸条同时递给赵武。 “这些上面的东西在药铺或杂货铺都能买到，能买到多少就买多少。” 第3章 挖坑等你跳 秦州下辖四郡三十六县。 晚宴时，安阳郡、河西郡和定山郡的太守都来了。 可三十六个县的县令却只来了十个。 在王迁的介绍下，秦牧将这些官员认了个遍。 等到官员们说完各种阿谀奉承之话，酒菜开始上桌，气氛开始融洽起来。 王迁端起酒杯，其他官员也纷纷端起酒杯起身，面向秦“我等共敬大人一杯。” “诸位请共饮此杯。”秦牧也不含糊，端起酒杯直接一口闷。 一众官员见秦牧如此豪爽，拘谨的姿态也逐渐放开了。 等到酒宴气氛放松下来后，秦牧看向下座的一位富态的官员。 “张春来张大人，我从公文上得知，安阳郡的人口有30万户55万人，可为何每年税收却只有两万贯？” 此话一出，酒宴大厅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官员的嗓子眼都提了起来。 富态官员一脸惶恐的站起身“大人明鉴啊，安阳虽是秦州最大的一郡，可秦地多刁民，税收实在是收不上来。” 秦牧微微笑道“张大人莫慌，秦地的税难收，本官也是知道的，你坐下吧。” “大人英明。”张春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才缓缓坐下。 秦牧又接着询问了河西郡和定山郡的太守，以及十名县令。 不论秦牧询问什么，这些人都有完美的应对措辞。 如今看来，眼前这些官员没有一个可堪大用，需要全部替换。 秦牧喝了口酒，平淡的说道“诸位，秦州一共65万户百姓，税收却只有10万贯，这说不过去。” 顿了下后，秦牧拿出了官印，并指着桌上白切鹅肉。 “这道白切鹅肉，本官很爱吃，但愿意与诸位共享，诸位愿与本官分享吗？” 说完，秦牧便笑眯眯的看向众人。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狐狸，听懂了秦牧话里话外的意思。 秦地的百姓就算再刁蛮，税收再难收缴，秦州一年的税收也不可能只有10万贯钱。 多余的税收去哪了，大家心知肚明。 以前搜刮的“白切鹅肉”被谁吃了，秦牧不予理会。 但以后的“白切鹅肉”，秦牧如果吃不上，就别怪他用州牧身份做文章了。 张春来站起身，连连说道“哎呀，大人，您这话可就折煞我等了。 这白切鹅肉我等自然愿与大人分享，且大人可以挑选最肥美的一块啊。”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白切鹅肉理应大人先吃。” “我等能享用鹅肉，也是大人您的恩赏啊。” “……” 王迁站起身，将白切鹅肉端到秦牧面前后，拱手道“请大人先享用。” 秦牧点点头，拿起筷子，直接夹走了一半的白切鹅肉。 王迁等人愣住了。 这个州牧大人的胃口太大，也太贪心了吧。 竟然想吃掉一半的白切鹅肉。 倒是王迁、张春来等几名秦州高官反应过来，然后相视一笑。 贪心好啊。 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 秦牧面不改色的说道“本官前段时间就开始饿肚子，为了养好亏空的身子，所以要多吃点，诸位不介意吧。” 这话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前段时间为了买官，已经掏空了身家，现在来秦州，只是为了捞银子回血。 以张春来为首的一众官员，明白过来后，开始殷勤的将各种好菜端到秦牧面前。 “哎呀大人，身子亏空可不是小问题啊。” “这是人参乌鸡汤，大人快喝一点，补补身子。” “……” 秦牧喝着乌鸡汤，轻笑道“诸位，都坐下吧，我们继续把酒言欢。” 他还要继续挖坑呢。 酒宴期间，秦牧各种隐晦的表达赴任秦州的郁闷心情。 更是隐晦的表达，迫不得已来秦州只是为了赚回买官的钱。 逐渐的，王迁等人也对秦牧放松了警惕。 酒过三巡，王迁拱手道“大人，按照朝廷规制，刺史府成为州牧府必须要扩建修缮。我等作为下官，愿为大人解忧。” 秦牧不由得问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诸位出钱为我修缮州牧府衙？” 王迁摆手道“大人误会了，我等廉洁官员可没钱，但下官的表侄是个商贾。” 张春来连忙起身说道“下官的次子常年在外经商补贴家用，也能为大人分忧。”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家中有一些经商的亲戚。 秦牧面色大喜的端起酒杯“诸位厚爱，本官一定铭记在心。” 就在酒宴的气氛越来越高涨时，赵武兴奋地冲了进来。 “大人，成功了。” 秦牧豁然站起身，问道“真的吗？” “是的，工匠成功制造出了琉璃。”赵武肯定的回答道。 秦牧不着痕迹的看了王迁等人一眼，便故作镇定道“很好，你先回去，晚宴结束我就会立即回去。” “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回去。” 赵武刚刚离开，王迁和张春来等人对视一眼后，前者便忍不住问道“大人，赵将军刚才说工匠造出了琉璃？” 秦牧点了下头。 “诸位应该都知道，本官出身商贾之家，家父三年前偶然获得一个琉璃制造法子。” 秦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官对商贾不感兴趣，奈何现在身无分文啊。” 众人一听，也不疑有他。 他们早就探清了秦牧的底细，也知道秦牧父亲是豫州腰缠万贯的富豪。 这个琉璃制造法子，很可能是真的。 张春来等人不停的对着王迁使眼色。 后者知会，然后试探的问道“大人，不知工匠制造的琉璃，我等下官能有幸见识一番吗？” 秦牧面露迟疑，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诸位出钱为我修缮府衙，秦某自然不能小家子气。” 王迁等人闻言大喜。 来到州牧府衙，赵武也把工匠带过来了。 工匠见这么多官老爷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拿出一块琉璃。 这块琉璃只有指头大小，色泽却非常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琉璃。 王迁和张春来等人双眼放光。 秦牧脸色却沉了下来“怎么就制造了这一小块琉璃？” 工匠立即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啊，所有的原料只能制造这一小块琉璃啊。” 赵武也开口道“大人，工匠没有骗人，主要是琉璃的制造材料费用高昂，我们没钱了。” 第4章 眼睛都看直了 “唉，是我忘了。” 秦牧唉声叹气，脸上满是失望之情。 王迁和张春来等人愣了下后，不由得相视一眼。 秦牧叹气过后，对王迁等人说道“诸位，琉璃也看了，就不留各位了。” 众人也明白，现在秦牧的心情很不好，所以纷纷拱手告退。 出了州牧府衙后，王迁等人默契的聚到了一起。 “如此品相的琉璃，生平罕见啊。” “确实如此，可就是太小了，价值并不高。” “李大人所言不虚，如果能制成琉璃器皿花瓶，乃至佛像屏风，价值何止万贯啊。” “……” 王迁见众人讨论的越来越热闹，便不由得咳了一下。 “咳，本官家中正好珍藏有琉璃杯，诸位不如移步观赏一番？” “我等正有此意。” 州牧府衙中。 秦牧对工匠说道“你表现的很不错，以后就住在州牧府中为我做事。” 工匠跪伏在地“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等到工匠离开后，大厅中只剩下秦牧和赵武两人。 赵武担忧的开口问道“大人，王迁他们会上当吗？” 秦牧微微笑道“赵武，你可能不知道，一个琉璃杯在上京城的价值是一千贯。” “一…一千贯？”赵武吓到了，张大嘴巴。 “是的，这还是最低的价格。”秦牧说道，“王迁等人都是极度贪婪之人，他们一定会上钩。” 秦牧的计划很简单。 先是在王迁等人面前，塑造贪财的形象，并表现出极度缺钱的状态。 然后就是利用金手指给出的方法，制造出一小块琉璃，以此来勾引王迁等人。 迫于秦牧的州牧身份，王迁等人想要得到琉璃制造之法，除了跟秦牧合作之外，别无选择。 另外，秦牧为了以防万一，工匠拿出的那块琉璃，大部分制造工序由他自己完成。 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才交给了工匠。 秦牧没猜错的话，此时王迁等人一定在商讨对策。 长史府。 王迁等人围在一起，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璀璨的琉璃杯。 王迁笑问道“诸位可知这个琉璃杯价值几何？” 河西郡太守吴天石猜测道“一千五百贯？” 王迁摇了下头，轻笑道“两千三百贯。” 一众官员听到这个数字，都瞪大了眼睛。 “嘶，竟然如此贵。” “张大人，琉璃稀少，价值本就不凡，何况这种雕刻精美的琉璃杯啊。” “可惜秦州买不到琉璃制品。” “……” 王迁开口道“诸位已经了解了琉璃的价值，所以我决定与州牧大人合作制造琉璃。” 一名官员疑惑道“长史大人，帮助州牧大人制造琉璃的工匠，下官认识，我们何不……” 这名官员还没有说完，其他人就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王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以后再说这种蠢话，休怪本官不念旧情。” 秦牧是州牧，掌握秦州官员的生杀大权，身边还有两千禁军。 现在谁敢挑衅秦牧？ 那名官员自觉说错话，掩着脸退到后面。 王迁神情恢复后，便说道“我们的这位州牧贪财，且现在很缺钱，诸位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别勉强，也别错过机缘。我猜想，州牧大人手中大概率还有其他的致富之法。” 张春来点头道“据了解，州牧大人的父亲起初只是一 名小商贩，可后面不到三年就成为豫州有名的富豪。” 众人也听明白了。 此次想要分一杯羹，就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不过此次大出血，后续却能获得更大的回报。 王迁端起茶杯，说道“诸位先回去考虑一下。” “我等告退。” …… 翌日，上午。 王迁和三郡的太守联袂拜访秦牧。 简单寒暄过后，秦牧率先开口了“王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迁连忙道“大人请说。” 秦牧说道“我想让你帮忙介绍一些秦州当地的商贾富绅。” 王迁愣了下，便好奇的问道“大人想结识商贾，是为了振兴秦州商业吗？” 秦牧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想找商贾合作开办工坊制造琉璃。” 一听，王迁和张春来等四人眼睛一亮。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曾想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啊。 王迁不由得问道“大人，我等下官能参股合作吗？” 秦牧疑惑道“你们都是清廉的官员，有钱参股吗？” 王迁连忙道“大人，您忘了，昨晚跟你说过，我们族中都有经商补贴家用的子侄亲友。 特别是下官的侄子，有一支来往秦州和上京城的大型商队。” 张春来和刘云以及吴天石，也纷纷搬出家中经商的亲戚。 秦牧直接道“我计划只拿出五成干股，每成干股作价十二万贯，诸位的子侄亲友吃得下吗？” 王迁毫不犹豫的说道“大人宽心，我们的子侄亲友完全吃得下。” 秦牧大喜，站起身“那好，四位可以跟我一起去观摩琉璃的制造。” 王迁四人紧忙跟在秦牧身后。 六十万贯他们自然拿的出，可也不能随便拿出来。 必须要确定秦牧提供的法子确实可以造出琉璃，他们才愿意出钱。 让王迁等人观摩琉璃的制造，早就在秦牧的计划之中。 在《穿越种田宝典》中有多种玻璃的制造方法，方法很全面。 包括如何寻找制造材料，如何降低熔点，如何去除杂质，如何成型等等。 州牧府中有六名工匠。 这六人只知道每个步骤该做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原料的比例搭配。 此外，一些重要的工作，秦牧都交给了赵武。 为了更好的勾引王迁等人上当。 在四人的观摩之下，工匠制造出一个小型的琉璃碗。 这个琉璃碗放在四人面前时，四人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止不住。 刘云感慨道“大人，此等神奇之法，真是生平罕见啊。” 秦牧微微笑道“诸位现在没有顾虑了吧。” 王迁呵呵笑道“没有了，我等回去就召集族中经商的子侄。” 第5章 我需要怕他？ 出了州牧府，王迁、张春来等四人回到了长史府邸。 书房中。 刚坐下，张春来便急忙道“大人，这个琉璃制造之法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夺过来。” 吴天石也开口道“是啊大人，有了这个琉璃制造之法，我们就富可敌国了。” 王迁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没有回答。 张春来更着急了，开口道“大人，你的侄子王方是秦州守军将领，手中掌握一万五千士兵，难道胜不过两千禁军？” 王迁抬起手，说道“两位别急，秦牧今天才上任，还不能出事，半年后再说。” 张春来和王天石只能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刘云这个时候才开口“大人，有件事希望您能注意一下。” 王迁示意刘云继续说下去。 后者思索一番后，便说道“下官听闻，王将军在军营中经常打骂士卒，克扣官府下发的军饷。” 闻言，王迁眉头紧锁“你是担心秦牧以此做文章，撤掉方儿的军职？” 刘云点头道“大人不可不防啊。” 王迁微微颔首“我会提醒方儿。” 这时，书房外传来通报声“老爷，诸位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长史府前厅，十六名官员正在焦急的等待。 王迁带着三名太守过来后，前者也是开门见山。 “诸位，州牧大人的琉璃制造之法是真的。 并且在我和张大人、吴大人以及刘大人的努力之下，州牧大人愿意出售五成干股，与我等共同制造琉璃。” 顿时间，一名县令兴奋地问道“敢问长史大人，五成干股如何分配，作价几何？” 王迁轻笑道“州牧给的价格是一成干股十二万贯，本官分一成半，三位太守给分半成，余下两成分你们。” 众官员一听，纷纷朝着王迁拱手“多谢大人提携厚爱。” 王迁微微笑道“诸位如果想购买干股，三天内就需要准备好金钱。” 一众官员笑容满面“大人放心，我等回去后立马筹集金钱。” 十六人平分两成干股，每人也只需要准备一万五千贯。 对他们来说，一万五千贯随时都能拿出。 …… “王方在军营经常宿醉，并且时常殴打辱骂士卒？” “是的大人。”赵武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此外，王方还奸辱士卒妻女，克扣军饷，勾结山匪劫掠来往商旅。” 秦牧摸着下巴，继而问道“另外一名守军将领呢？” 赵武继续说道“另外将领的名字叫高青，性格懦弱且毫无本事。 高青能当上守军将领，是因为他父亲是原来的将领。 相较于王方，高青克扣士卒军饷的情况更严重，其麾下的士卒只能拿到官府下发军饷的两成。” 说完，赵武一脸愤怒道“大人，这两名将领真的该杀。” “确实该杀。”秦牧点了点头，“不过要做到一击毙命，你刚才说的这些还不够。” 赵武挠着头，问道“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做？” 秦牧呵呵笑道“还不急，等王迁他们把钱送过来再说。” 只有解决了军队欠饷问题，才能平稳的收回兵权。 只有让士兵知道，跟着秦牧能吃饱饭，能拿到银子，人家才愿意跟着你。 不然的话，谁知道你跟王方和高青是不是一种货色？ 在等待的三天时间里，秦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秦州的政务工作，也只是让人把公文送过来，就不管不问了。 这个举动，更加降低了王迁等人对秦牧的戒备之心。 不少官员在底下笑论道“看来这位州牧大人与我等并无差别啊。” “哈哈，这是自然，当官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也有正直清廉的官员，原本还想秘密拜见秦牧，可最终失望而归。 一名清廉官吏更是仰头叹道“秦州已经烂透了，无药可救了。” 三日后，王迁领着十九名官员来到州牧府。 秦牧早就等候多时。 他带着一群官员，再一次展示了琉璃制造的过程。 看完后，每名官员脸上都有着灿烂的笑容。 秦牧微微笑道“诸位，十二万贯一成干股，绝对物超所值。” 一众官员回应道“大人所言极是。” 秦牧笑着说道“好了，大家过来签到契约文书吧，工坊的建造事宜才能提上日程。” 秦牧的意思大家都懂，所以都走上前，仔细阅读契约文书。 文书上特地规定，一个月必须要制造多少块大小合适的琉璃，保证大家的利益。 这条契约让所有人都很满意。 仔细看完后，众官员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按了手印，同时还将金票递给秦牧。 金票是汇金钱庄发行的，面额是一千贯和五百贯。 契约文书签好，钱收好，众人便开始商讨琉璃的制造。 一是建造工坊，二是大量囤积制造材料。 王迁、张春来等一众官员讨论的非常热烈。 秦牧随他们怎么讨论，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众人讨论完，又去酒楼喝酒听曲，今天的事情才算结束。 秦牧坐在马车上，揉着发痛的额头。 赵武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大人，金汇钱庄表示需要十天才能凑齐五十万贯铜钱。” 秦牧眉头皱起“十天太长了，先让他们准备二十万贯。” 夺回兵权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只有兵权在手，秦牧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执行。 五天后，赵武带着秦牧的手令进入秦州大营。 军帐内，王方正搂着两名歌姬，喝酒享乐。 赵武进来后，开门见山道“州牧大人军令，明日辰时校场点兵，请王将军做好准备。” 王方跟歌姬嘴对嘴喝完一口酒，才无所谓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赵武也没有自讨无趣，直接离开前去通知高青。 后者还在呼呼大睡，听说州牧大人传来军令，反应倒是很积极。 “赵将军放心，明日本将一定整顿军队，恭候州牧大人。” 王方军帐中，一名亲兵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前几日长史大人说过……” “嗯？”王方眼睛一瞪，亲兵立马哆嗦着身子，不敢再说话。 “哼，他秦牧算什么东西？一个捧太监臭脚的货色。” 王方微微仰着头“我可是王氏的旁氏子弟，需要怕他？” 第6章 发饷杀人收兵权 翌日清晨，秦州大营。 在擂鼓声中，各部将士开始集结。 将台上，秦牧看着广场上混乱的集合景象，眉头微皱。 此外，士卒身上穿的布甲，手上持的兵器，全都破烂不堪。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能有多少？ 一盏茶后，高青站在将台下大声道“大人，秦州第二营集合完毕。” 秦牧点了下头，沉声问道“第一营呢？” 没有人回答。 秦牧沉下脸来，看向第一营所在方阵。 一名偏将连忙出列，忐忑的说道“大人，王将军昨晚喝醉了，还在休息。” “本官昨日传来军令，今日校场点兵，任何人不得缺席，王方竟敢公然违抗军令。” 秦牧大怒道“赵武，将王方给本官押过来。” “诺！”赵武抱拳应下，接着带着四名禁军离去。 不多时，校场外传来怒骂声。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殴打挟持本将军。 快放开我，不然连秦牧我都不会放过。” 两名士兵押着王方走到将台下，赵武抱拳道“大人，王方押过来了。” 秦牧摆了下手说道“直接斩了。” 什么？！ 校场中的士卒瞪大双眼，高青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斩了？ 王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牧，你敢杀我？我可是五大家族之一王氏的旁氏子弟。” 秦牧摆了下手“拖下去。” 王方慌了，大声喊道“第一营的将士何在？ 这个人不是州牧大人，是恶贼假扮的，快将其剿杀。” 第一营的方阵中，只有少数几名士兵蠢蠢欲动，其余士兵全都默不作声。 秦牧笑了笑，招了下手。 十辆牛车缓缓驶入校场停在众人面前。 看到这一幕，所有士兵都一脸懵。 驱赶牛车的禁军士兵遮挡的红布掀开。 一个个装满吊钱的箱子，赫然出现在秦军士兵面前。 秦牧指着牛车上的箱子，大声道“这是本官补发给所有将士的军饷。” 随后，他又指向王方“经本官查明，王方经常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所以说，王方该不该斩？” 没有士兵回答。 秦牧提高音量“告诉本官，王方该不该斩？” “该斩！” “该斩，该斩！” “斩了这个狗东西！” 先是几个细微的声音，随后整个校场都沸腾起来。 嗯，很好……秦牧满意的笑了。 “就地斩了吧。” 王方一边挣扎一边嘶吼道“秦牧，长史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赵武没有啰嗦，抽出腰间战刀，手起刀落。 鲜血喷涌，狗头落地。 所有秦军将士都咽着口水。 这位州牧大人太狠，也太果决了。 将王方处理之后，秦牧便下令给士兵发军饷。 因为所有的士兵都等不及了。 临时搭建的军需处，十多名禁军士兵大声道 “所有人排好队，此次每人发饷6贯，余下欠的军饷将在半个月后补发。 大家伙记住了，这次和后面的军饷都是州牧大人个人出的钱。” 一听到发饷6贯，所有士兵都异常兴奋。 “哇，一下子发这么多钱，我可以给妻子买新衣裳了。” “我年迈的老父亲也有钱 医治了。” “州牧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感谢州牧大人。” “……” 秦牧把高青叫到了身边。 高青态度恭敬，弯着腰“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 秦牧问道“高将军，你对王方贪污克扣军饷一事，有何看法？” 高青瞬间慌了神，说话支支吾吾“下官，下官认为王方死有余辜。” “哦，是吗？”秦牧饶有兴趣的看着高青。 高青感受到秦牧的目光，额头上直冒冷汗。 就在高青咬牙准备硬着头皮回答时，秦牧再度开口。 “高将军，那你对秦地横行泛滥的山匪，有何看法？” 高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回大人的话，秦地的山匪确实是猖狂至极。 下官多次想出兵剿匪，奈何刺史府驳回不允，加之军中缺少粮草军械，只能作罢。 如若有足够的支持，下官半月就能横扫秦地的山匪。” 秦牧挑了下眉毛，微笑道“如此看来，高将军是一位为民着想的好将领。” “大人谬赞，这是下官的职责。”高青一脸的笑容。 “既然高将军如此爱民，本官如果不成全你，可能会被百姓戳脊梁骨。”秦牧转而说道 “高将军，本官以州牧的名义，命令你在半月之内清剿秦州境内所有山匪，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秦地。” 高青傻眼了“大人，您……您是说让我带兵去剿匪？” 秦牧颔首道“是的，这不正是高将军所想吗？本官只是成全你。” 高青着急了“可是大人，下官……” 秦牧摆手打断高青“诶，高将军，你的爱民之心，本官知晓，也将全力支持你。 半月后，本官等着你的好消息。” 高青欲哭无泪，只能抱拳应道“下官领命。” 高青离开后，秦牧把赵武叫到身边。 “赵大哥，秦军第一营就交给你了。先补足军饷，劝退老弱病残。 再招募青壮年，训练强军，前期的训练就按照我给你的练军手册来执行。” 赵武激动道“大人放心，我一定给您训练出一支常胜之军。” 秦牧拍了拍赵武的肩膀“我自然相信你。” 他给赵武的练军手册很简单，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练军的唯一宗旨就是训练士兵的纪律性和服从性。 只有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才能打胜仗。 军队是秦牧现在以及未来最看重的领域。 秦牧在军营中走着，不时慰问一些路过的士卒。 正午时分，高青领着一万人马和一百禁军出了军营，直奔狼头山而去。 狼头山秦牧为高青选的第一个剿匪地点。 狼头山是秦地境内三大山匪之一，山上共有一千五百多名山匪。 山匪利用险要的地势，加上高青纯属酒囊饭袋，高青大概率会兵败而归。 杀人的借口也就有了。 如果高青成功清剿狼头山的山匪，后面还有其他山匪呢。 如果高青能完全清剿秦地的山匪，那么他不仅能活命，还能获得重用。 第7章 好自为之 秦州城。 长史府占据了半条街道，而且修的富丽堂皇。 这条街道异常冷清，几乎没有行人。 这时，一个士兵骑着快马停在长史府门前，然后慌忙的冲进府内。 砰的一声，茶杯落在地上。 王迁惊怒的站起身。 “你说什么？秦牧以违抗军令克扣军饷为由，将方儿给斩了？” 士兵慌张的说道“是的，王将军的尸首已经被就地掩埋了。” 随后，士兵又将秦牧给士兵补发军饷，慰问士兵，要求高青出兵剿匪等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后，王迁神色大变“不好，被秦牧小儿给骗了。” 他思索一番后，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他要去试探一下秦牧。 州牧府。 秦牧刚从军营回来，王迁就到了。 王迁直言不讳道“秦大人，你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秦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本官是秦州之牧，做事需要跟你解释？” “你……”王迁一时气结，只能放下狠话就离开了。 “秦大人，王方之死我会上报家族，希望你好自为之。” 秦牧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在他收归兵权的计划当中，王方一定要死。 因为王方有王迁支持，也有世家门阀背景。 如果不杀了王方，后续的影响太大了。 至于杀了王方，会彻底得罪王家，会和王迁撕破脸。 秦牧一点也不在乎。 或者说，秦牧没时间温水煮青蛙，陪王迁他们慢慢玩。 等收回高青的兵权，下一步就是收拾王迁。 王迁阴沉着脸回到长史府，便让家奴去通知张春来、刘云和吴天石三人。 三人听说王迁有急事相商，连忙赶来。 “长史大人，出什么事了？” 王迁沉声道“我们可能被秦牧骗了。” 随即，王迁便将秦牧在秦州大营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什么？！秦牧一个年轻人，就有如此城府，竟将我等玩弄于鼓掌。” “那可如何是好啊，这钱都已经给秦牧了。” “大人，下官建议，现在秦牧还未彻底掌握兵权，我等应该采取行动。” 第8章 神操作的高青 开饭后，士兵们排队领取自己的午饭。 每人两个大馒头和一张大油饼，还有一碗肉汤。 “今天好丰盛，还有肉汤。” “那个大饼滋滋冒油，一看就特好吃。” “将军今天怎么舍得给我们吃这么好？” “……” 禁军士兵敲了一下锣鼓，大声喊道“今天的粮食，是州牧大人出钱买的。 州牧大人还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都有肉汤喝，都有大饼和馒头吃。” 所有士兵都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的吗？每天都有馒头吃吗？” “我们可以不喝肉汤，也不要油饼，能有馒头吃就可以了。” “是啊，我们只要吃馒头。” 禁军士兵接着大声道“你们可以放心，州牧大人不会骗你们的。 州牧大人说过，你们保家卫国不容易，必须要吃饱和吃好。” 这一下，所有士兵都被感动到了。 不少士兵甚至都在抹眼泪，嘴中还念着“州牧大人真好。” 特别是到了后面，一边咬着油饼喝着肉汤，更多的士兵开始流眼泪，感叹州牧大人对他们的好。 高青正在给自己开小灶，吃烤鸡。 王迁的书信在也刚送到他的手中。 读完后，高青猛然站起身，满脸惊恐。 一旁的偏将赶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高青嘴唇哆嗦发颤“长史大人说，州牧大人想要夺了我的兵权。” 偏将直接吓了一跳“应该不会吧。” 高青慌忙道“怎么不会？王方都被州牧大人给斩了。” “可是王方不是因为不服从军令，加之其克扣…将也不说话了。 在克扣军饷方面，相较于王方，高青做的更为过火。 高青急得团团转“我该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要和王迁一起对抗州牧大人？” 偏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青，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士兵。 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斥着笑容。 偏将很想告诉高青，即使他真的想联合长史对抗州牧大人，大概率也没有士兵会响应。 一个是克扣他们军饷的人，一个是刚给他们发了军饷，给他们准备肉汤油饼的人。 士兵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该怎么选择。 偏将开口道“将军，你千万不能跟长史大人有联系。 你现在只能去剿匪，只要你成功剿灭了秦地境内的山匪，州牧大人不会为难你的。” “对，对，剿匪。”高青仿佛抓住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兵书，然后慌忙的翻看着。 “兵书上说，我们需要隐蔽行踪，派遣斥候打探情况，研究狼头山地形。” 一旁的偏将满脸无奈。 隐蔽行踪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除非狼头山的山匪都是瞎子和聋子。 打探情况和研究地形倒是可行。 高青霍然站起来，说道“让士兵们快点吃，我们等一下发起进攻，一举剿灭狼头山。” 偏将愣了下“将军，你刚才不是说要打探情况和研究地形吗？” “不用了。”高青霸气的摆了一下手，“狼头山只有一千五百名山匪，而我有一万士兵，优势在我，直接发起进攻。” 偏将直接傻眼。 高青一点也不含糊，等士兵吃饱喝足后，就直接下令士兵发起进攻。 整座狼头山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可当士兵沿着山路进入林地中，箭矢、绳索、陷阱等各种简易机关被触发，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 见状，高青立即慌了神“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埋伏？” 偏将护着高青，说道“将军，山匪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要从长计议。” “那好，快撤，我们快撤。”高青连忙下令。 随着官兵潮水般的退去，狼头山上的山匪一脸懵。 紧接着，雷狼手持大刀，大笑起来“哈哈，这群官兵就是一群软蛋。” 底下的山匪纷纷附和大笑。 “大哥说的没错，秦州的官兵都是软蛋。” “一群软蛋，害得我们如此担心。” 雷狼挥了下手“弟兄们，回寨子喝酒。” 高青仓皇逃下山后，休整了一个时辰后，再度率兵对狼头山发起进攻，然后很快失败而归。 三番五次后，狼头山上的山匪都快烦死了。 秦军士兵也非常疲惫。 折腾了一个下午，一个山匪没有杀死，反倒是秦军死伤了六百多人。 高青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头上，对着偏将说道 “你快去派人给长史大人传信，就说我答应与他合作，我只要当上秦州大将军。” 偏将嘴角一抽。 他发现，不能再跟着高青了，不然很容易身死。 思索一番后，偏将找到了随军的禁军屯长，将王迁写给高青的书信拿了出来。 屯长看完后，脸色大变“逆贼，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来人，将高青押过来，就地斩杀。” 偏将吓到了“就地，就地斩杀？” 屯长冷笑道“州牧大人早就料到王迁与高青会串联图谋不轨。” 闻言，偏将瞪大眼睛，不敢再说一句话。 很快，不远处传来高青的怒骂声，紧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便没了动静。 周围的秦军士兵，其实早就看到禁军士兵扣押高青。 只是出于对秦牧，对禁军士兵的好感，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屯长站出来，大声解释道“高青与山匪勾结试图谋逆造反，刺杀州牧大人。” 高将军竟然与山匪勾结，还想刺杀州牧大人？ 所有士兵瞬间变得义愤填膺。 “州牧大人对我等士兵如此好，高将军竟然想造反。” “逆贼真的该杀。” 屯长见士兵们反应激烈，不由得一笑。 州牧大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提前十天完成了。 州牧大人也果然没说错，只要按照说的做，秦军士兵就算看到高青被杀，也不会反抗。 秦牧来自现代，深知古代士兵跟着上级将领造反，只是因为底层士兵什么都不知道。 上级将领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说是去平叛，其实是去造反。 等到造反之后，士兵们才反应过来。 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跟着造反的将领一条道走到黑。 秦牧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派遣了一百禁军跟随。 第9章 剿匪进行时 高青被解决之后，在禁军士兵的暂时统率下，一万秦军士兵回到了秦州大营。 高青被斩的消息，此时也传到了王迁耳中。 王迁又把张春来三人叫来，商量对策。 州牧府，秦牧也在召开会议。 参加会议的主要是秦军各个低级军官，以校尉居多。 大厅中挂着一幅简易的秦州全境地图，地图上标注了许多黑点。 一个黑点代表着一处山匪。 秦牧站在地图前说道“秦地的匪患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商旅不通，百姓难行。” 秦牧继而看向下首十五名低级军官，并说道 “你们都是赵武挑选出来的，能力尚可。 本官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每剿灭一处山匪，即可积累一个军功。 你们最后的军职，将由积累的军功所决定。” 话音刚落，大厅中的十五人神色不一。 有的人兴奋不已，感觉升迁的机会来了。 有的人眉头紧锁，面带愁容。 这时，一名年轻的校尉起身道“大人，下官彭英愿领三千士兵，攻打剿灭狼头山。” 其余军官全都讶异的看着年轻校尉。 秦牧问道“狼头山可是有一千五百名山匪，你确定只要三千士兵？” 彭英坚定的回答道“下官确定，并且可以立军令状，两天之内必定剿灭狼头山。” 秦牧意外的看了彭英一眼后，说道“勇气可嘉，你可以下去准备了。” “下官告退。”彭英躬身一礼，然后面色平静的离开了。 秦牧看向剩下蠢蠢欲动的军官，问道“你们呢？” 一名高大年轻校尉起身道“下官赵牧愿领兵三千，两日内剿灭秃鹰山，可立军令状。” 秦牧微微颔首道“可。” 秃鹰山是秦地三大山匪之一，山上有将近一千两百多名山匪。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挑选剿灭的山匪。 一炷香后，大厅中只剩下秦牧和赵武两个人。 秦牧笑问道“赵大哥，你觉得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能成功剿匪。” 赵武不假思索的回道“彭英和赵牧一定可以，我了解过，这两人在军中颇有能力。” 秦牧摸着下巴道“三万秦军，有一两个人才倒也说的过去。 这两人敢立军令状，心中应该有把握。” 这时，一名禁军曲侯快步走进大厅。 “大人，长史府有异动。” 秦牧不由得问道“什么异动？王迁准备造反了？” 曲侯快速说道“长史府以及三个太守府邸的护院奴役，都在操练打磨兵器。” 闻言，秦牧直接笑出声。 王迁等人真是傻的可爱。 靠一群护院奴役，就想抵挡军队？ 天真！可笑！ 秦牧想了想，说道“赵大哥，明早开始，你派人接手秦州城、安阳郡城、定远郡城和河西郡城的防务。 等剿匪结束，再封锁四座城池，缉拿城中恶霸流氓。” “下官明白。”赵武抱拳应道。 秦牧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先剿匪，彻底稳固兵权。 然后再缉拿恶霸，肃清吏治。 原因是，各地的恶霸流氓与本地官府牵扯较深，与城外的山匪也有联系。 所以必须先剿匪，斩断外部的不利因素。 …… 狼头山。 雷狼正抱着刚抢回来的小媳妇在睡觉。 昨天被高青率领官兵来回折腾，雷狼非常疲惫。 一 名小弟兴冲冲的推开房门。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雷狼惊醒过来，怒吼道“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死？” 小弟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当家的，来活了，来大活了。” 雷狼揉着怀里的小媳妇，问道“什么大活啊？” “一整个商队，上百辆大马车。” “什么？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雷狼赤着身子跳下床，给了小弟一脚后冲出房门。 一盏茶后，雷狼带着几名兄弟和小弟藏在山上一颗巨石后。 “大哥，这么大的商队，够我们吃一年了。” “是啊大哥，我们动手吧。” 雷狼抬手道“先别急，看一下情况。” 一名山匪开口道“大哥，这会不会是官兵的陷阱啊？” 雷狼先是脸色一沉，可又想到昨天官兵，便摇着头 “不可能是官兵，秦州的官兵昨天就跑了。 倒像是外地来的商队，我们先观察一下。” 忽而这时，官道上的一辆马车翻倒在地。 车上的箱子破碎，一串串铜钱散落在地。 车队管家立即冲过去破口大骂“干什么吃的，这么不小心，还不想要工钱了。” 看到这一幕，雷狼双眼放光。 “弟兄们，回去召集手下，我们要发财了。” 雷狼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密林中，几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一名斥候小心的走过来“将军，狼头山附近的暗哨已经摸清楚了，随时可以拔除。” 彭英点点头，继而说道“告诉各部曲侯，让他们按照昨晚的部署行动。” “诺！” 雷狼回到营寨后，立即召集了八百名手下。 并且要求寨子中留守的手下，随时支援。 上百辆马车的商队，护卫力量可不弱，雷狼不敢小心大意。 很快，雷狼领着八百山匪冲下山，挡在了官道前。 “是山匪，是山匪来劫道了。” “秦地山匪凶狠，大家快跑啊。” 眨眼间，商队中的马夫、车夫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剩下的商队管事和护卫，看着冲过来的山匪，犹豫了一会后，也转身就跑。 见状，冲在最前面的雷狼大笑起来。 “哈哈，一群软蛋还敢来秦地行商。 小的们，把所有的货物和钱搬回寨子，今晚咱们喝大酒吃大肉。” 雷狼身后山匪兴奋的嗷嗷叫，纷纷爬上马车。 只是当箱子打开，爬上马车的山匪直接傻眼。 箱子装的不是货物，更不是铜钱，而是沙土。 “大当家的，我们被骗了，箱子中装的是沙土。” “你说什么？！”雷狼跑上前查看一番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快跑，我们中计了。” 雷狼反应很快，可为时已晚。 官道两侧的山林中，冲出了大量拉弓搭箭的秦军士兵。 刚才逃跑的车夫、护卫，也再度出现，并且身穿甲胄，手持长枪。 第10章 黑虎山 随着铺天盖地的箭矢袭来，雷狼大声吼道 “山上的兄弟马上就会支援，我们撑住。” 雷狼使着手中大刀，格挡射来的箭矢。 他尚能保持镇定，可他手下的山匪就不行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山匪倒在地上，哀嚎遍地，其他山匪直接慌成一团。 雷狼也慌了，再度嘶吼道“快撤，大家快撤回寨子，撤回寨子，我们就安全了。” 雷狼不知道的是，狼头山上的寨子也被攻破了。 而且现在想撤，已经晚了。 秦军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似的，前路和后路更是被秦军堵死。 绝望之中，一名山匪刚好被箭矢射中手臂，他扔下大刀，哭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有人开口后，其他山匪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 “我也投降，放过我。”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雷狼见大势已去，也只能扔下大刀，双手举过头“我也投降。” 山坡上，一名曲侯看向彭英，询问道“将军，他们投降了，要停止射击吗？” 彭英语气冰冷“剿灭山匪，自然是全杀了。” 曲侯以及随军的禁军屯长都愣住了。 后者提醒道“彭校尉，山匪投降后即为俘虏，杀俘可是军中大忌。” 彭英看了眼禁军屯长，平淡道“既然如此，这些投降山匪就交给你来处理。 我要率军去剿灭下一处的山匪。” 禁军屯长无奈道“好吧，我来处理。” 彭英立即下令，集结士兵，收缴山匪的武器，拾取可用箭矢。 如果不是秦军的军备太差了，彭英都打算直接离开。 狼头山的剿匪工作结束时，秃鹰山的剿匪也已经进入尾声。 赵牧剿匪的计谋与彭英不同。 赵牧请教了秃鹰山附近的猎户，找到了一条荒废的山野小路。 通过这条小路，赵牧率军直插山匪的老窝，以迅雷之势，对秃鹰山的山匪进行围剿。 并且剿灭进程非常顺利。 剿灭完秃鹰山的山匪后，赵牧率军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处。 相较于彭英和赵牧两人，其他秦军军官剿匪的进程都不顺利。 甚至一些人还吃了败仗，伤亡很大。 这些消息都一一汇总到了秦牧手中。 秦军两万士兵在整个秦地境内，这等事情自然瞒不过百姓。 这个时候，百姓才知道，原来秦州有州牧了。 “看来州牧大人是一位好官啊，刚来就剿匪。” “是不是好官现在还说不准，前任刺史刚来秦州，不也剿匪了吗？” “是啊，后面过了一阵子，秦地照样遍地是山匪。” “我听说，州牧大人还准备肃清吏治，整顿城区治安。” “什么？州牧大人有这种魄力？” “……” 秦牧坐在街边一个茶肆中，听到百姓的质疑，没有太大反应。 秦州官场向来这样，想要改变百姓对官府的看法，只能付出行动。 一名乔装的禁军士兵走到秦牧身边，小声说道 “公子，彭英和赵牧等人，已经抵达了黑虎山。 长史府三天前开始，就闭门谢客，并有大量工匠进出。” 秦牧喝了口茶水，说道“让赵大哥今晚就带兵接管秦州城，明天开始清扫城内的黑虎帮。” “诺。” 黑虎山是秦地境内最大的一处山匪，山上聚匪三千余人。 秦州城内的黑虎帮也是黑虎山的势力之一。 此时，两万秦军已经围住了黑虎山，黑虎山的山匪也是严阵以待。 山下的临时军营中，彭英、赵牧等秦军将官正在商讨剿匪对策。 禁军司马叶羽随军记录军功。 营帐中挂着一幅黑虎山地形图，赵牧指着地图，说道 “根据斥候探查和附近猎户的描述，黑虎山后面是一处十丈的峭壁，前面只有一条山路进出。 黑虎山三天前就囤积了大量粮草，存放在山寨后方的仓库之中。 并且，黑虎山上各个要道都有明哨和暗哨把守。” 赵牧皱眉道“我们想要剿灭黑虎山，需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彭英看着地图，语气冷淡“放火烧山，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剿灭黑虎山。” 此话一出，营帐中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一些军官更是身子一颤。 春季多干旱大风天气，加之山上枯叶腐植遍地。 倘若放火烧山，不消半日，整座黑虎山就将成为人间炼狱。 彭英，好狠的人啊！ 叶羽侧目看了彭英一眼，不过没有说话。 州牧大人交待过，此次随军只带眼睛，不要干彭英、赵牧等人的决定。 赵牧皱眉道“此举太过不人道，也会徒增罪恶。” 赵牧继而指着地图上的悬崖说道“我认为可以派遣身手矫健的士兵，爬上悬崖。 悬崖之上就是山匪的粮仓，粮仓被毁，黑虎山自然不攻而破。 刚好我的营中，有三名士兵，擅长攀岩走石。” 众人纷纷点着头。 相较于彭英的提议，赵牧的想法更让人愿意接受。 赵牧看向彭英，笑问道“彭校尉认为如何？” 彭英说道“可行，不过我还是建议放火烧山，最为快捷。” 赵牧笑了笑，没有接话。 夜幕降临。 黑虎山上的寨子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巡逻警戒的山匪。 山寨大厅中，一众山匪头子正在喝酒吃肉。 居中的虎皮大椅上，一名独眼大汉手中更是拿着一条烤羊腿，啃的正起劲。 这名大汉就是黑虎山的大当家，名字就是黑虎，是秦地最有名的山匪头子。 这个时候，一名小弟跑进大厅“大当家的，山下的官兵貌似想跟我们耗下去。” 一名山匪头子怒骂道“真该死，这群官兵怎么就发疯了。” “三哥说的极是，不过我们也不怕官军。” “那就跟官军耗下去，咱们寨中存有一年的粮食。” “大不了耗到秋收，回鹘来了，官兵肯定屁滚尿流的跑了。” “哈哈哈，回鹘就是官军的亲爹。” “……” 独眼大汉将羊腿扔在桌案上，然后说道“弟兄们，不用怕官军。 老子就是官军出身，最看不起的就是秦军。 将领都是酒囊饭袋，士兵也都不事训练，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第11章 最后的底牌 “黑虎山不是狼头山，也不是秃鹰山，只要有我黑虎在，官军就不可能攻破寨子。” 黑虎的话，大家自然是信服。 要知道，六年前黑虎还没有落草为寇时，可是秦军校尉。 黑虎说的话，还是极具分量的，所以一众山匪才敢放松的坐在营寨中吃吃喝喝。 随着大厅中的氛围越来越热烈，黑虎和一群山匪头子都喝的酩酊大醉。 山寨中巡逻警戒的山匪，也开始无精打采。 特别是后面看守粮仓的山匪，此时都睡着了。 他们敢睡觉，主要还是自信粮仓建造的位置非常安全。 悬崖峭壁上，透过星光可以隐约看到三道身影。 这三人抓着藤蔓，缓慢的朝着崖壁上方攀岩。 十丈高的悬崖峭壁，三人只花了半个时辰，就爬了上去。 三人伏着身子，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山匪后，便朝着不远处的三个粮仓摸过去。 值守粮仓的山匪靠在树上，全都睡着了。 见状，三人大喜，靠近粮仓后立即拿出了火折子和火油。 在粮仓到处都点了一把火之后，三人便立即撤退。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山匪。 近半月，秦州天气晴朗干燥。 加之悬崖处伴有大风，三个大粮仓的火势瞬间变大，并且不可遏制。 值守的山匪拍了下自己的脸，神志不清道“怎么感觉这么热呢？”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席卷的热浪终于惊醒所有值守的山匪。 所有山匪先是愣了下，然后惊叫起来。 “啊，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顷刻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山寨变得混乱和躁动起来。 并且因为火势过大和大风不断，火势有向周边蔓延的势态。 以一名山匪跌跌撞撞的冲进黑虎的房间。 “大当家的，不好了，粮仓走水了，粮仓走水了。” 黑虎惊吓起身，冲出房门看到粮仓方向冲天的火光，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快，快去救火，快去给老子救火啊。” 黑虎抓住身边几个山匪，拳打脚踢，表情狰狞。 黑虎明白，如果粮草烧光了，那么黑虎山就是待宰的羔羊，不攻自破。 黑虎山下，彭英、赵牧等一众秦军将官聚在一起。 一名秦军校尉激动的说道“诸位将军，现在黑虎山大乱，我们何不趁机出兵进攻。” 其余将官纷纷点着头，表示这名校尉的想法很不错。 可彭英和赵牧都摇着头。 前者淡淡的说道“现在进攻，我方伤亡可能会很大，明天早上再出兵。” 后者笑着解释道“粮仓被毁，山匪本就绝望，我方若现在出兵，黑虎可能会孤注一掷，得不偿失。 今晚过后，山匪必定身心俱疲，因此明日清晨才是出兵的最佳时刻。” 一众将官反应过来后，连忙朝着两人拱手道“受教了。” 一旁的叶羽暗自点头。 彭英和赵牧这两人确实是可造之材。 黑虎山的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只是粮仓，粮仓周围的树木、建筑也都被烧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黑虎组织所有的山匪救火，整个山寨被烧也有可能。 饶是如此，有三分之一的山寨还是被烧了。 火势被扑灭后，所有山匪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神情疲惫。 有些山匪坐了会，更是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黑虎此时坐在虎皮大椅上，整个人也 很萎靡，双眼通红满是血丝。 昨天晚上，他既要组织指挥山匪救火，又要担心山下的官军突然发动进攻。 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 黑虎喝了口温酒，深呼出一口气。 就在黑虎准备喝完酒就去睡觉时，山寨外传来厮杀声。 紧接着，一名山匪面色惊恐的跑进大厅“大当家的，不好了，官军进攻了。” “什么？！噗……”黑虎猛然站起身，一口鲜血喷出，然后整个人昏倒在地。 没有主心骨，加上昨晚忙着救火，山匪们看到官军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至此，秦地的山匪终于是被剿灭了。 秦州城。 一大早，进城的百姓就被告知，今天只许进不许出。 百姓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是不是回鹘骑兵来了？” “现在是开春，回鹘怎么会来？” “我看八成是城中出大事了。” “确实出大事了，我刚才看到官军包围了南城区。” “……” 南城区是秦州城出了名的混乱地区。 这里房屋破旧，鱼龙混杂。 同时南城区也是城内流氓恶霸以及黑虎帮的所在地。 此时，南城区。 百姓们看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明所以，只敢远远的观望，小声的讨论。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 马车停下后，身穿州牧官服的秦牧走下马车。 赵武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大人，南城区已经被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 秦牧摆了下手“直接抓人吧。” “诺！” 随着赵武一声令下，所有官兵手持军械进入南城区。 黑虎帮所在地，已经乱成了一团。 特别是帮会老大刘虎，此时急得团团转。 他是黑虎的结拜兄弟。 前几天听说官兵在剿匪，刘虎并没有在意，依旧吃喝玩乐，带着手下小弟在秦州城内为非作歹。 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剿匪信息传来，刘虎坐不住了，想出城找他的好大哥。 只是今天一早他刚想出发，就发现南城区被官兵包围，根本就出不去。 这时，一名小弟慌忙的冲进来。 刘虎连忙问道“怎么样？书信送出去了吗？” 小弟哭丧着脸说道“出不去，所有的街道和巷子口都有官兵把守。 不论是谁，都不允许出去。” 刘虎砸了下手心“真该死，书信如果送不到长史大人手中，我们可能要大难临头了。” 内心挣扎了半晌后，刘虎咬牙道“你下去告诉兄弟们，不要反抗。 长史大人现在肯定收到了消息，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安排。” 小弟离开后，刘虎来到他的房间，在床底下翻出了一个箱子。 将箱子中的账本和书信清算一番后，刘虎将箱子埋到了后院的一棵树下。 这是他最后底牌。 第12章 恶霸清理完毕 为了保证不抓错人，秦牧特地让赵武事先抓了十五个流氓地痞。 秦牧这几天在街上闲逛，只要看到有人横行霸道，就让禁军秘密抓起来。 现在这十五个人，就是最好的引路者。 黑虎帮的人藏在哪，哪些是黑虎帮的人，他们全都门清。 秦牧也给了这十五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指认的地痞流氓越多，不仅可以减免罪责，甚至还能获得赏银。 于是乎，这十五人特别卖力。 就连躲在猪棚里的地痞，都被他们找到了。 随着士兵进入南城区，整个城区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但缉拿工作进行的却非常顺利。 长史府。 王迁正急得团团转。 一名又一名的下人走进前厅，可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南城区被封锁，官兵正在缉拿黑虎帮的帮众。” 这些坏消息，让王迁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王迁以为秦牧的目标是他和张春来等人。 没曾想竟然是黑虎帮。 黑虎帮表面只是一个地痞团体，可其实是王迁的黑手套。 王迁大部分的灰色生意，都由黑虎帮来运作。 如果刘虎被官兵抓住，那么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王迁双拳紧握，心中有了决定。 他招了下手，府内管家快步走上前。 王迁沉声道“你去找几个江湖中人，潜入南城区，看能否把刘虎给杀了。 如果杀不了，就去刘虎的住处，务必找到刘虎手中的那份账本。”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管家应了一句，便步履匆匆的离开。 管家离开后，张春来、刘云和吴天石三人慌张的赶到。 “大人，秦牧怎么会盯上黑虎帮呢？” 王迁无奈道“可能是误打误撞，秦牧应该是想先清剿山匪恶霸，然后再谋划我们。” 吴天石焦急的问道“刘虎会不会出卖我们？” 王迁沉默了一会，说道“不好说，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刘云开口道“可我们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王迁摆了摆手“无妨，还有两三日便无忧了。 今天下午我们先把家人转移过去。” 秦牧并不知道，因为缉拿恶霸，会让王迁等人反应如此剧烈。 此时，秦牧已经来到了黑虎帮所在地，刘虎也被带到秦牧面前。 秦牧刚想开口，几道破空声传来。 “大人小心。” 一名禁军屯长跳跃过来，将飞射而来的暗器挡住。 周围禁军士兵大惊，纷纷聚拢过来保护秦牧。 禁军屯长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刺客在那边，三队跟我去追击，一队和二队保护大人。” 秦牧眉头微皱，思索一番后，眉头舒展开来。 他微笑着看向刘虎“刺客应该是冲你来的吧。” 刘虎看着地上的飞镖，身子发颤。 秦牧让士兵抓来一只野猫。 然后让士兵用地上的飞镖，在野猫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没过多久，野猫口吐白沫，双腿一蹬没了气息。 秦牧摇头道“啧啧，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啊。” 刘虎依旧面不改色，也不说话。 这时，前去追击刺客的禁军回来了，并且还押着两名刺客。 禁军屯长抱拳道“大人，这两人应该是江湖人士。” 刘虎看到这两名刺客，突然面色发白，瘫软在地上 “大人，我 招，我全招，你一定要保住我的性命。” 秦牧好奇的问道“这两名刺客你认识？” 刘虎点着头“这两人是王迁豢养的江湖人士，专门为王迁处理一些人。” 秦牧微微颔首道“你说吧，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可以保你一命。” 得到秦牧的承诺后，刘虎一五一十的说道 “我是长史大人在七年前收养的义子，这些年一直帮长史大人打理灰色产业……” 刘虎说了很多，秦牧提炼了一些关键信息。 黑虎帮由王迁授意组建，股东包括张春来、刘云、吴天石等秦州大小官员。 黑虎帮主要用来处理灰色产业。 秦州城近八成的地下赌坊，高利贷钱庄，青楼等等，都是黑虎帮的产业。 并且黑虎帮还涉及人口买卖，军械走私等等产业。 黑虎山的山匪，由刘虎暗中扶持。 负责劫掠外来商旅，断绝外来商人来秦地经商的念想，从而保证黑虎帮对商业的垄断。 此外，前任刺史的死也跟王迁等人有关。 刘虎最后说道“我手中有一本这七年间所有产业的账本，还有与王迁等人来往的书信。” 秦牧挑眉道“放在哪？” “放在……” 秦牧抬手打断道“等一下，不要说，带我去取。” 凡事小心一些没有错。 来到后院，刘虎指着一棵槐树说道“账本和书信都埋在这里。” 秦牧给禁军屯长使了个眼色。 后者招呼两名士兵，开始挖掘。 很快，一个檀木箱子就被挖了出来。 “大人，账本和书信都在。”禁军屯长将箱子拿到秦牧面前。 秦牧拿起账本和书信随意翻看着。 刘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我要跟您说。” 秦牧看了刘虎一眼“难道你还想隐瞒？” “小人不敢。”刘虎连忙说道，“小人去年偶尔发现，王迁等人在东城区有个秘密据点。 通过这个据点打通地道，保证随时能撤出秦州城。” 好家伙，地道战都来了吗？ “刘虎，如果这个秘密据点是真的，单凭这个功劳，本官就可以免你死罪。”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刘虎喜出望外。 秦牧抽出几封书信，递给禁军屯长，并说道“让赵大哥将这六名官员抓起来。” 禁军屯长看了眼名单，不解道“大人，不抓王迁、张春来等人吗？” 秦牧笑道“先抓几个小官，让王迁他们自乱阵脚。 你派人盯住东城区的秘密据点，有情况随时汇报。” “属下明白。” 秦牧转而看向刘虎，说道“等一下可能需要你配合演戏，装死迷惑王迁他们。” 上午巳时刚过，南城区的地痞流氓扫荡工作就已经完成了。 百姓看着平日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恶霸，都被羁押在囚车中，纷纷拍手叫好。 第13章 风紧扯呼？ 长史府。 王迁、张春来四人正在议事。 府内官军着急的走进前厅。 “老爷，刘虎被杀了，不过两名刺客也被抓住了。 另外，李园、江雍、何峰成等六人被抓，府邸被查封。” 原本管家的前半句话，让王迁四人脸上出现笑容。 可后半句话，直接让他们如坠山崖。 “该死，秦牧一定知道了什么？” “应该是刘虎手中的账本被秦牧得到了。” “长史大人，不能再拖了，李园六人一定会出卖我等。” “必须现在就走。” 王迁也不再犹豫，沉声道“下午就走，我们先去灵州，再转去益州。” “好，我等下去准备。” 州牧府，秦牧正在翻阅刘虎提供的账本和书信。 那六名官员被抓起来后，秦牧并没有第一时间审讯。 先关在死牢中，精神折磨几天再说。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过来。 “大人，叶羽带着彭英、赵牧他们回来了。” “带他们去前厅，我马上过去。” “诺。” 剿匪的进程，随时都汇报给了秦牧。 每名军官在剿匪期间的表现，秦牧也都清楚。 对于每个军官的安排，他心中也有了初步的设想，但还不成熟。 前厅中，秦牧没有说话，彭英、赵牧等人全都挺直身子，屏气凝神。 秦牧喝了口茶，说道“诸位这段时间剿匪都辛苦了。 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酒肉送去军营，今晚诸位可以喝个尽兴。” 闻言，众人信兴奋的起身施礼“多谢大人。” 军营明令禁止饮酒。 以前秦牧没有来，军营没有人管，各个军官自然无所顾忌，想喝就喝。 但随着王方和高青被处以军法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军营中喝酒。 秦牧继续笑道“另外，剩余补发的军饷，今天也会送到军营。” 双喜临门啊。 所有在场的军官全都喜上眉梢。 相较于喝酒吃肉，军官们更在意军饷。 这几年，因为王方和高青贪污克扣军饷。 不仅是底层士兵拿不到军饷，就连校尉级别军官也最多只能拿四五成军饷。 有时候，四五成的军饷也拿不到。 此时听到军饷完全补足的消息，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等到军官们情绪平复好之后，秦牧笑道“诸位的军功都记录在案，我也都看了。 关于你们新的任命，过段时间就会确定下去，大家先回去。” 除了彭英和赵牧两人，其他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官职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 只要有官职，有权力，美酒和金钱唾手可得。 一众军官离开后，张环快步走过来。 张环就是上午在南城区保护秦牧的那名禁军屯长。 赵武这段时间非常忙，保护秦牧的重任就交给了张环。 张环是赵武麾下几个能力很突出的屯长。 “大人，东城区的秘密据点有异动，王迁他们貌似准备撤了。” 秦牧问道“秘密据点的地道通向哪里，知道吗？” 张环点头道“我们绑了一名下人，得知地道通往城外的北河村。” 秦牧摸着下巴说道“你带兵将北河村包围。” “属下这就去。” 张环匆匆离开后。 秦牧把叶羽叫了进来，并给了他一份名单。 “名单上圈住名字的官员，现在抓起来。 其他的官员，通知他们，三天之内自诉罪责，来州牧府认罪。” “诺！”叶羽拿着名单，找到了赵牧和彭英。 让这两人带兵跟他去抓人。 彭英和赵牧的军功是叶羽呈递上去的，秦牧对两人的评价，叶羽也听到了。 所以叶羽知道，彭英和赵牧未来比较光明。 秦州城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只许进不许出，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封。 所以叶羽他们抓人非常轻松。 被抓的官员看到全副武装的秦军士兵，也知道反抗无效。 城里面如此大范围的抓捕官员，引起的动静自然非常大。 …… 长史府。 府内管家快步走进前厅。 “老爷，有小吏来通传州牧大人的手令，明日要会审被捕官员。 州牧大人要求老爷务必到场。” 王迁与张春来、刘云以及吴天石对视一眼后，前者说道“告诉传信的小吏，明日我一定到场。” 管家离开后，王迁脸色一变，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现在就走，然后今晚趁着夜色撤出秦州城。” 张春来自信的笑道“秦牧一定想不到，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退路。” 刘云叹道“秦地太偏僻了，而且迟早会被回鹘汗国吞并。 我等现在提前撤出秦州，不算狼狈，也在计划之中。” 吴天石颔首道“我等早就把金银换成了金票，也算未雨绸缪了。” 听到三人的谈论，王迁脸上也露出些许自得的笑容。 从来到秦州的第一天，王迁就在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即使秦牧没有空降，王迁也计划在明年撤离秦州。 一炷香后，长史府的后门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这辆马车在秦州城的街上，来回绕了好几个圈，才进入了东城区的一个民居。 这个民居距离地道所在的秘密据点，只隔了一条街。 跟踪马车的禁军士兵见状，忍不住说道“这四只老狐狸。” 说完，他就离开了。 现如今，天罗地网已经铺好了，就等四只老狐狸冒头。 王迁、张春来四人进入民居后，通过民居的地下通道来到了秘密据点。 此时，秘密据点中全部都是四个人的家眷。 王迁的小儿子凑过来，问道“父亲，我们要去益州投奔三伯父吗？” 王迁笑道“怎么，想念你的几位堂兄弟了？” “嗯嗯，想念的紧，我和宇哥他们已经快一年没见了。” “不用急，等今晚我们出了秦州城，再过两月就能抵达益州。” 秦州的定山郡与益州交界，正常情况下从秦州城出发，一个月就能到达益州。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王迁决定先去灵州，然后绕路前往益州。 路线什么的，早就规划好了。 出了秦州，就会有人接应。 深夜时分，秦州城外北河村。 一处荒废已久的农家小院，忽然亮起灯光。 第14章 公堂会审 农家小院的灯光亮起之后，两名黑衣汉子小心的走出院子，观察四周的情况。 反复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两人回到小院。 不多时，农家小院变得热闹起来。 二十多名下人护卫打扮模样的人出现，各自分工明确。 有的安装马车，有的搬运箱子行李，有的分散在院子四周警戒。 半个时辰后，王迁四人的身影出现。 他们带着家眷各自坐上一辆马车，然后在护卫的保护下出了农家小院。 队伍一直走出北河村，刚要进入官道时，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的火把。 甲胄和兵器的摩擦声，在黑夜中异常刺耳。 “大，大人……” “怎么了？”王迁掀开车窗帘子，当他看清外面的情形时，双眼大瞪。 张春来、刘云和吴天石三人也感觉到异样，也都掀开了车帘，然后也都瞪大双眼，仿佛见到鬼了。 秦牧骑着战马走到马车队伍前，身边跟着张环、彭英和赵牧三人。 秦牧笑容满面，语气中带着戏谑“王大人，张大人，刘大人，吴大人，别来无恙啊。” 王迁眼神冰冷“秦大人，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栽在你的手中。” 秦牧轻笑道“运气好，或者说天道昭然。 如果让你们这些贪官污吏逃走了，我怎么向秦地65万户的百姓交代？” 王迁沉下心来“看来没得谈了，我可是王家旁支，是户部尚书王大人的从侄。” 秦牧挥了下手“抓起来。” 别说你是户部尚书的从侄，就算是户部尚书的亲儿子，也照抓不误。 还是那句话。 秦牧现在只需要向秦地的百姓负责，至于其他人，爱咋咋地。 秦牧可是准备将秦州发展成他的争霸龙兴之地。 秦地的民心，他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中。 翌日，清晨。 鸡鸣报晓，秦州城焕发出全新的生机。 百姓走出家门，发现秦州城的封锁已经结束，可以正常进出。 底层百姓距离官员太遥远，他们或许不知道整个秦州的官吏几乎是少了一半。 如果不是担心整个秦州会陷入瘫痪，将近九成的官员都难以幸免。 秦州府衙。 两名小吏敲着鼓锣，大声喊道“今日州牧大人审理贪官污吏，山匪恶霸，所有百姓均可进入府衙旁观。” “今日州牧大人审理……” 街上的百姓一听，全都激动的冲进府衙。 一名小贩一边往府衙内跑，一边惊喜道“我来秦州十多年了，第一次听说审贪官。” 谁说不是呢？ 周围的百姓都是这个感觉。 秦州府衙审理贪官污吏，这真是大姑娘坐花娇，头一回。 百姓到齐之后，秦牧也出现了。 秦牧身穿一袭州牧官服，坐下后扫视一圈，沉声道“带秦州司马陆丛。” 话音落下，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就被带到公堂中。 “陆丛，你可认罪？” 陆丛跪伏在地“下官认罪。” 秦牧继而说道“自诉全部罪责，否则你将人头不保。” “下官这就说。”陆丛立即开口道，“下官四年前花费五万贯，从长史王迁手中购买了石林县令这个官职。 任职两年期间，通过贪污官银税银，收受当地商贾贿赂，搜刮民财，共计约八万七千贯。” 旁观的百姓一听，大惊失色。 石林县的父母官竟然是花钱买来的。 而且买官仅仅两年，就搜刮 民脂民膏将近九万贯。 如果不是在公堂之中，百姓早就骂出声了。 “……任职两年后，下官再次花费八万贯，从长史王迁手中购买得到州司马一职。 这两年在职期间，下官通过走私，贩卖妙龄女子，共计获利10万贯。 通过售卖主簿、典史等官吏，共计获利4万贯。 前年我醉酒奸淫了一个良家，事后害怕出事，就将良家一家六口全部杀害……” 等他说完，公堂中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 “畜生，畜生啊。”一位蹒跚老者用手拐敲着地板，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其余百姓也是指着陆丛，怒声骂着。 “狗官，你真该死啊。” “杀了这个狗官，杀了这个狗官。” “……” 秦牧等百姓们骂了一会儿后，才敲了一下惊堂木。 “父老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下，今天堂审的贪官污吏还有很多。” 百姓们立即反应过来，在公堂上喧闹，可是要收到责罚。 因此百姓们纷纷害怕的看向秦牧，见秦牧一脸微笑之后，才明白过来。 州牧大人是好官，不会过多苛责他们。 陆丛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后，就被带了下去，然后另外一名官员被带了上来。 这名官员是新山县的县令。 新山县是安阳郡的人口大县，也是贪官污吏的重灾区。 今天被押上公堂的官员，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官员。 这些官员愿意自诉罪责，上交任职期间的贪污所得，以此来减刑。 对此，秦牧也答应了这些官员。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 随着堂审的进行，公堂中的百姓已经麻木了。 一万贯两万贯，对百姓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更别说八万贯十万贯这种数字。 可对贪官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口说出来的数字。 百姓们很愤怒。 因为秦牧的默许，每当贪官审理结束被押下去时，百姓就会朝着贪官吐口水，踢上一脚。 秦牧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他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朗声说道“上午的堂审结束，下午未时三刻审理地痞山匪。 各位父老乡亲届时可以来旁观。” 顿了下后，秦牧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从明天开始，府衙将受理过去六年间的冤案错案。 大家倘若有冤屈，明日之后来官府办理登记。” 秦牧刚一说完，百姓哗啦啦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 “多谢州牧大人。” “州牧大人的恩情，我等草民感激涕零。” 秦牧走下公堂，将前排的百姓一一扶起来。 “不用谢，作为父母官，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家放心，以后秦州会变得越来越好，也不会有人再欺压你们。” 第15章 我不受威胁 百姓们离开后，秦牧来到牢房。 刚进来，牢房中的一个年轻人就冲到牢房旁边，对着秦牧大吼大叫。 “秦牧，快放了我们，我们是王家子弟，快放了我们。” 秦牧面色平静的看了年轻人一眼。 王家是大炎朝的顶级世家门阀，族中出过三位丞相，两名大将军和一名皇后，两名太后。 如果是在上京城，秦牧看到王家的子弟，自然不敢招惹。 可这里是秦州，是秦牧的地盘。 王家的名号在这里可不好使。 秦牧让狱卒将王迁单独提出来，他要跟长史大人好好聊一聊。 只是过去一个晚上，王迁就不复从前的面貌，神情疲惫，脸色还有一丝苍白。 王迁看到秦牧，冷冷的问道“秦牧，我想知道，你杀了我之后，怎么向王家交代？ 只要王家开口，你的靠山内侍省少监周淳也保不住你。” 秦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轻笑道“今天下午，你的罪状和一份秦州百官检举书，以及一份秦州百姓的万民书，就会送往上京城。 王家确实势大，可也要考虑民意吧。” 王迁冷笑一声“那你也只能多苟活几个月。” 秦牧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道“现在这个世道，一天一个样。几个月后，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我都说不清。” 王迁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不得不承认。 自从天子大肆卖官鬻爵之后，原本混乱的天下，变得更加混乱。 越来越多的地方听调不听宣，像幽云两州、凉州、陇州等地方，早就自成一国。 闲扯几句之后，秦牧开门见山道“王大人，根据我的调查，你昨晚撤离秦州，计划带走六十万贯金银。 而昨晚在你的身上，只找到了20万贯的金票，剩下四十万贯希望你能告诉我放在哪里。” “哈哈。”王迁仰头大笑“告诉你？你是在痴人说梦吗？” 秦牧平静的说道“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人走的轻松一些。” 王迁咬牙道“放了我的幼子，我可以告诉你，剩下的金票藏在哪里。” “不可能。”秦牧没有一丝犹豫，“对我来说，金钱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你儿子的命，不值四十万贯。” 王迁愤怒的看着秦牧。 秦牧不以为意，继续喝着茶。 王迁忽然说道“只要你放过我的幼子，除了被藏起来的四十万贯，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关秦州生死存亡的秘密。” 秦牧眉梢一挑“事关秦州的生死存亡，也就是说跟回鹘汗国有关了？” “是的，你没有猜错。”王迁点头。 秦牧眉头紧锁。 这一下，换王迁不着急了，他继续说着“从你接连的动作，我能看出来。 你来秦州不是为了捞钱，而是为了经营秦地，为自己争一份立足乱世的资本。 而想要经营秦地，你就必须考虑回鹘汗国。” 秦牧眼眸一沉“你在威胁我？” 王迁轻笑道“州牧大人，我只是提醒你。 你能成为秦州的州牧，全靠回鹘汗国的威慑。” 秦牧不置可否。 王迁问道“州牧大人，如何？我可以保证，我说的秘密非常值。 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也可以放心。” 秦牧微微笑道“抱歉，我秦牧不受威胁。 回鹘汗国的威胁，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但我不怕。” 闻言，王迁狐疑的看着秦牧。 他想从秦牧的表情看出端 倪，想看出秦牧是在虚张声势。 可他失望了。 秦牧脸上除了平静，没有其他表情。 王迁沉默了半晌后，问道“秦牧，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我的幼子？” 秦牧反问道“你的幼子做的那些肮脏事，你自己不知道？” 王迁顿时无言以对。 他自己的幼子，烧杀抢掠都干过，每次出事，他都会帮忙处理。 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牧。 秦牧开口道“做出你的选择吧。” 王迁直接站起身，转身离去。 这就是他的决定。 秦牧招了下手，一名狱卒走进来。 “把张春来带过来。” “诺！” 张春来见到秦牧，立即跪倒在地，哭诉道“求大人开恩。” 秦牧说道“理由呢？” 张春来立即回道“下官愿意说出所有罪责，并献出所有搜刮的金钱。” 秦牧摇头道“还不够。” 张春来愣了下。 秦牧转而问道“你来秦州赴任五年，对回鹘汗国有何看法？” 张春来思索一番后，说道“回鹘汗国的骑兵凶残，进入秦地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只是每一年回鹘汗国入侵秦州，我们都不会反抗。” 秦牧揉了揉眉角。 这不是废话吗？ 秦牧摆了摆手，让狱卒带张春来下去。 随后，秦牧又叫来刘云和吴天石。 终于，在吴天石这里，秦牧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那便是，近五年期间，回鹘汗国侵入秦地的地点，靠近河西郡的溪义县。 这个溪义县绝对有问题。 王迁口中的秘密，很可能与溪义县有关。 从死牢离开后，秦牧回到书房，展开秦州地图。 当他看到溪义县所在的位置后，有些不解。 这里需要先说一下秦州四个郡的大致分布。 地图上来看，安阳郡在秦州居右的位置，与灵州交界。 定山郡在秦州居左下的位置，与益州交界。 河西郡和关远郡在秦州居左上的位置。 河西郡被关远郡和安阳郡夹在中间。 自从关远郡被回鹘汗国占领之后，河西郡就成为了秦州的屏障。 溪义县与关远郡隔了一条山脉。 回鹘汗国的骑兵怎么会出现在溪义县？ 秦牧立即叫来叶羽。 “叶羽，你带五百士兵去溪义县，向百姓打听一下，历年回鹘汗国入侵秦地的具体位置。” “属下领命。” 随后，秦牧又叫来张环。 “张环，你带人去送王迁等人上路。” “这么快？”张环讶异道“大人，不需要审讯吗？” “不用了。”秦牧顿了下，说道“王迁等人在菜场门口斩首示众，他们的家眷赐毒酒或白绫。” “属下明白。” 第16章 抄家所得 王迁等人隐藏的金钱，秦牧自然感兴趣。 他也是一个爱钱的人。 谁不爱钱？ 可想让他放过王迁的儿子，放过张春来等人，这绝对不可能。 秦牧需要用这些人的人头落地，来给所有秦地百姓一个交代。 来告诉秦地所有百姓，他秦牧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拥戴的人。 相较于这个，金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秦牧有金手指，赚钱很容易。 此外，王迁等人，以及一些自动坦白官员上交的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秦牧匆匆吃过午饭，就继续前往秦州府衙审理山匪恶霸。 在旁观百姓的叫好声中，一名名山匪头子，欺压百姓的恶霸，接二连三的被押去菜场行刑。 并且在各个街道口，坊区或城区门口，城门口，有专门的官吏向百姓讲明，哪些贪官污吏，山匪恶霸已经被明正典刑。 这些贪官污吏和山匪恶霸，做的坏事，也要讲给百姓听，要让百姓心中有数。 今天的秦州城，从早到晚都非常热闹。 百姓们来往府衙与菜场之间，士兵则是不停的在秦州城抄家，缉拿贪官污吏。 好在因为秦牧上任，秦州现有三个郡的主要官员都来了秦州城。 不然的话，缉拿抓捕工作很难进行的如此顺利。 州牧府。 劳累了一天的秦牧，此时刚洗完澡。 他让婢女泡了一杯茶，然后来到书房处理公务。 张环手上拿着一个账本，正等着秦牧。 账本上记录着今天抄家的收获。 “张环，收获如何？” “大人，触目惊心啊。”张环愤恨道，“难怪秦地民生如此多艰，秦地百姓如此瘦弱，民脂民膏都被这群贪官污吏给吸干了。” 秦牧喝了口茶，说道“你念吧。” 张环脸色一正，展开账本“今日共抄家58名大小官吏，共计获得110万贯金票，35万两白银，铜钱五十五万缗。 珍珠宝石21箱，字画57幅，沉香、龙涎香、象牙玛瑙等各类奢侈品共计5箱……” 听完张环报出的数字，秦牧叹了口气。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句话真的没有一丁点错。 秦地如此荒凉贫困，可这些贪官污吏却吃的满嘴流油。 这群人不杀，何以平民愤？ 有了这笔钱，秦牧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军备，打造强弓劲弩，囤积粮草。 秦牧将账本收起之后，询问道“送往朝廷的文书，出发了吗？” 张环点头道“已经出发两个时辰了，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月便可抵达上京城。” 秦牧从书桌上拿起一份名单，说道“你去秦州大营，通知名单上的军官，明天来州牧府述职。 另外，以州牧府的名义给秦州三郡各个县下达通知，所有官员在五天后来秦州城述职听训。” “诺！”张环恭敬的接过名单。 肃清了贪官污吏和山匪恶霸，秦州军队和民生的建设也必须提上日程。 …… 翌日，上午。 州牧府。 赵武、张环、彭英及赵牧等人分坐两侧，大概有13人。 秦牧迈步大厅，一众军官站起身。 “见过大人。” “诸位请坐。” 秦牧率先在上位坐好，等赵牧等人坐好后，秦牧便直接说道“赵武，你来宣布吧。” 武抱拳，展开手中的文书。 “秦州州牧令，即任赵武 为秦州都尉兼大将军，佐理州牧，分掌秦州军务。” “任，叶羽为步兵第一军将军。” “任彭英为步兵第二军将军。” 彭英立马起身出列，深施一礼“末将领命！” “任赵牧为步兵第三军将军。” 后者激动出列，与彭英一样施礼接过任命。 “任张环为武卫将军，统领秦州武卫府。” 张环愣了下，不清楚武卫府是哪个官署，但还是连忙出列施礼。 “任，高佑为第一军裨将军。” “任，王端为第二军裨将军……” 随着一名名军官的任命确定下来，大家的脸上都有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这很正常，因为在座的每一名军官的军衔和军职，都提高了提升。 他们也清楚，此次提升与前段时间的剿匪有关。 今天来的同僚，在剿匪期间的表现有目共睹。 那些没有来述职的军官，剿匪期间的表现，大家心里也有数。 所以大家也都知道。 秦牧是一名赏罚分明的人。 秦牧严肃道“诸位以后在秦州军方担任要职，要时刻牢记一点。 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保卫百姓。” 赵武率先起身，单膝跪地“誓死服从州牧大人，保卫百姓。” 张环、彭英等人紧随其后“誓死服从州牧大人，保卫百姓。” 秦牧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诸位快请起，我还有些事需要跟你们说。” 众人坐好后，秦牧便说道“秦州军队目前暂定四万士兵。 赵武、叶羽、彭英及赵牧，四人各领一万士兵。” “你们四人首要做的就是，裁退老弱病残，然后招募训练新兵。” 四人起身拱手道“末将领命。” 秦牧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我需要跟你们事先通个气。 以后军队会有一名文官常驻，这名文官不能干涉军队的训练和指挥，只负责记录军功，教授军官知识，宣传思想。” 对于文官常驻军营，大家都没有异议。 只是对于教授军官知识这件事，大家很难接受。 一名中郎将瞪大眼睛“大人，我等粗人武夫，还要识字？” 不止是这个人，在场不少军官都一脸的不解。 在他们看来，军人只需要会打仗就行了。 识文断字，这是酸儒才需要做的事情。 秦牧点头道“一定要，如果以后我有密信给你，难道你还要去外面找一名夫子读给你听吗？” 闻言，一众军官也不说话了。 大人的这个理由，太无懈可击了。 如果一封密信还要别人来读，这还是密信吗？ 秦牧继续说道“新兵招募结束后，先在军营中训练两个月，然后再前往秦州各地进行实地训练。 你们这些将领，也要熟悉秦州各地的地理环境，记在心中或者干脆记录在案。” 第17章 武卫府 关于军队的训练，秦牧没有说太多。 大方向的训练方法，他已经写在了训练手册中。 这本手册，并不是权威的。 秦牧告诉过赵武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只有这样，才能练出强军。 秦牧喝了口茶，继续说着“从今天开始，军队士卒的军饷调整分为三档。 第一档，每人每月一千两百文；第二档，每人每月一千文；第三档，每人每月八百文。 此外，每天都要保证士兵能吃上一顿肉，食物也要管够。 军官将领的待遇，将士壮烈牺牲的待遇，我已经写好成册，不日就会发到军营中。” 赵武担忧的说道“大人，军人的待遇一下子提这么高，会不会拖累秦州的财政？” 秦牧摆手道“钱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们只需要专心练军。” 听到秦牧这么说，赵武也不再说什么。 钱的事情，确实不用担心什么。 先不说昨天抄家的收获，后面秦牧会大力扶持发展商业。 商业起来了，钱还是问题吗？ 大争之世，军队是核心竞争力。 秦牧必须要牢牢地抓住军权，在士兵心中树立不可替代的形象。 军队的建设，秦牧从穿越的第一天就在思考。 这段时间，结合秦州的实际情况，将心中的想法修改了很多。 现在秦牧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想法揉碎，然后一点点的灌输给赵武等人。 期间，赵武、彭英和赵牧等人纷纷发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众人集思广益，优化秦州的军队建设。 秦牧轻笑道“大家不用急，军队的建设是一件长期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后续军队也会进行改革。” 赵武等人微微点头。 这个时候，张环终于忍不住了。 “大人，末将想问一下，武卫府是军队的哪个官署？” 刚才的会议，张环几乎全程打酱油，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其实，别说张欢，赵武他们对武卫府也很好奇。 秦牧笑着解释道“武卫府是军队的独立编制，专司查察罪犯，缉凶捉盗，保护地方平安。” 顿了下后，秦牧继续说道“从军中和退伍士兵中，抽调士卒组建武卫府。 秦州武卫总府，编制千人，郡城武卫府编制五百人，县城武卫府编制两百人，乡镇武卫府编制二十至五十人不等。 武卫府成立之后，各地武卫府长官兼任司马、县尉等官职，并且武卫府的人员任免不经过地方。 上级武卫府上报武卫总府，武卫总府签署任免文书，即可生效。” 秦牧看向张环，说道“武卫府是军队编制，独立于军队和地方官府，只对我负责。 张环，现在你知道武卫将军该干什么了吗？” 张环立即起身，单膝跪地，激动道“末将多谢大人栽培，无以为报。” 秦牧说道“起来吧，替我掌管好武卫府，这就是最好的报答。” 在场的不少军官，用着羡慕的眼光看着张环。 武卫府如此重要，加之只对州牧大人负责，张环可谓是平步青云啊。 秦牧开口道“明天张环你就要着手组建武卫府，有困难可以跟我提。 军中也要给予帮忙，挑选的士卒不能全是老弱病残。 此外，武卫府还承担侦查案件，缉拿凶犯的职责，所以特殊人才也要招揽。 这个张环你可以直接从各地甄选抽调，我给你权限。” 张环点着头。 他现在异常的兴 奋，浑身充满着干劲。 军队的初步改革确定下来后，刚好也到了中午时分。 秦牧把赵武等人留下来，吃了一个午饭，期间也与他们把酒言欢。 酒桌上，秦牧也特地提醒众人。 在军营中，绝对不能饮酒，否则军法处置。 …… 河西郡，林城县。 林城县是河西郡一个大县，人口约四万户。 林城县的县令是狄轻舟，开平十年的二甲进士。 景平三年由青州调任秦州任林城县令，距今已有7年。 七年间，林城县由原来的人口小县，成为河西郡的大县。 林城县也由原来的一穷二白，成为了河西郡最大的税收来源县。 并且，林城县也是整个秦州政治最为清明，百姓最为安居乐业的一个县。 而引发这些变化的人，就是狄轻舟。 今天一大早，狄轻舟就起身前往林城县下辖一个乡镇指导百姓农耕。 此时，狄轻舟身穿一袭洗的发白的县令官服，与百姓一起在农田里插秧。 一名农妇提着清水干粮过来，看到狄轻舟在插秧，立马拍手大声叫了起来。 “狄大人，您快上来吧，要是其他村子的人看到您下田，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三柳村呢。” 狄轻舟今年刚过三十五，脸上却满是风霜。 他一边手脚麻利的插秧，一边呵呵笑道“哪个村子编排你们，就跟我说，我去找他们讲理。” 农妇和农田的百姓大笑起来“狄大人，您就消停一下吧，讲理谁讲得过您啊。” 在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中，一名小吏匆忙的跑过来。 “大人，州牧府传来文书。” 狄轻舟直起腰，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州牧府？ 州牧到任秦州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林城县。 只是出于对朝廷的失望，对秦州官府的失望，狄轻舟并没有理会。 这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州牧府没有传来文书命令，也让狄轻舟对秦牧感到失望。 即使是前阵子，州牧府下令全州境内剿匪，狄轻舟也没有改变对秦牧的看法。 因为秦州前两任刺史到任之后，也下令剿匪了，可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狄轻舟的想法很简单。 秦牧怎么折腾秦州，他都不予理会，也理会不了。 狄轻舟只求秦牧别来祸乱林城县的百姓。 狄轻舟从农田中出来，在小水沟中洗干净双手后，从小吏手中接过了文书。 很快，狄轻舟脸上的表情就有了变化，双眼中也闪过一抹亮光。 快速将文书看完后，狄轻舟对着小吏说道“立即返回县城，将我书房中的所有公文整理好，今天下午我要启程前往秦州城。” 第18章 裁军进行时 不止是狄轻舟，秦州各个地方县尉及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文书。 文书上简单说明了一下，近期秦州城发生的事情。 其中重点说了贪官污吏，山匪恶霸的肃清。 其次就是，秦牧要求所有来秦州城述职的官员，都务必带上地方官署的公文卷宗。 如果地方的郡守或县令因为贪污被缉拿，那么就由郡丞或县丞带上公文卷宗。 如果郡丞或县丞也被抓了，那就由司马或县尉带上公文卷宗。 反正无论如何，每个县都必须由一名官吏前往秦州城述职，且必须带上地方近三年的公文卷宗。 随着各个地方官府收到文书，需要前往秦州城述职的官吏，纷纷匆匆收拾一番之后就启程了。 所有人都不敢耽误时间。 因为大家都知道，秦州已经变天了。 现在掌管秦州的是州牧大人，而不是长史王迁等一干贪官污吏。 秦州城，州牧府。 秦牧坐在书房中，不知道叹了多少气，骂了多少句操蛋。 这几天秦牧让小吏整理原刺史府的公文卷宗。 特别是各个官员的卷宗档案，需要全部找出来。 三十多名小吏忙活了整整七天，可找出来的卷宗档案，却没有一丁点用。 卷宗档案上有关官员的政绩和过往升迁贬谪历程，存在大量造假的现象。 只有少数官员的卷宗档案，没有改动痕迹，有参考价值。 这就让秦牧感到很头疼。 因为昨天杀了一大批官吏，导致秦州城以及地方很多官府，都出现了大量的官职空缺。 有些官职空缺，需要尽快添补。 秦牧本想着，秦州下辖四郡三十六县，总不可能全是贪官和酒囊饭袋吧。 十分之一的可用官员，怎么也应该有吧。 可现实却给了秦牧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牧粗略估计了一下。 别说十分之一了，能有二十名可用官员，就谢天谢地了。 秦牧揉了揉眼角，将手中的一份卷宗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箩筐中。 书桌上只有十来份卷宗，卷宗上方放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写着这十多份卷宗所代表的官员，其中狄轻舟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还被画了圈。 秦牧喝了口茶，手指轻点着桌面。 看来只能提前发布招贤令了。 本来在秦牧的设想中，等到收复关远郡之后再发布招贤令。 老生常谈的问题，回鹘汗国是悬在秦州头上的一把大刀。 如果不移除这把大刀，很少有人才愿意来秦州。 秦牧想了下，或许可以先在秦州境内发布招贤令。 秦州这么大，民间多少会隐藏一些人才。 而且，人才是培养出来的。 历史上很多著名的草台班子，例如朱元璋的创业团队基本上是凤阳人，刘邦的创业团队基本上是沛县人。 在创业成功之前，谁能想到这群人会成为未来的巅峰人物？ 所以说，只要有足够的锻炼机会，有足够的培养资源，人才可以无中生有。 秦牧现在就抱着这种心态。 毕竟在秦牧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秦地这个地方，可不简单。 …… 秦州大营。 裁军的消息已经传入军营。 三万士兵此时也被叫到了训练场上。 很多达到了裁退标准的士兵，脸上都有着愁容。 如果是以前，裁了也就裁了。 可前两天，州牧大人补齐了过去三年官府欠的所有饷银。 这一下，大家也就不想走了。 因为州牧大人真的给钱，而且给的一点也不含糊。 赵武走上点将台，大声喊道“从今天开始，秦州将精简士兵，数量不限。 所有符合裁退标准的士兵，将一次性领到3贯的退伍费，并且可获得5亩土地的开荒权和永久耕种权。 此外，对于经验丰富的退伍士兵，及拥有手艺的退伍士兵，将有可能被抽调前往武卫府或各个官署。 总之，州牧大人不会让大家吃亏。” 赵武刚说完，底下便议论纷纷。 “退伍费竟然有三贯。” “州牧大人对我们真好，给钱又给田。” “确实该退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三了，身上还有暗伤，领着这笔钱回老家过日子。” “……” 由于退伍的福利很好，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有怨言。 不少将要被裁退的士兵，主动找到屯长，提出想要退伍。 屯长会将退伍名单上报上去。 后续军营会仔细核查，确保退伍人员是真的需要退伍。 只要退伍审查通过之后，就可以领取退伍费和退伍证。 退伍证是最重要的凭证，一定不能丢弃。 凭借退伍证，退伍士兵可以回到老家当地，开垦荒地，领取相应的退伍补贴等等。 张环成为武卫将军的第二天，便着手组建武卫府。 首先是武卫总府的官署驻地，人员招揽。 其中最让张环上心的便是人员招揽。 他匆匆来到秦州军营，把武卫府的情况传达给所有士兵。 张环朗声道“武卫府是特殊军队编制，人员享受军队待遇。只要有意愿加入武卫府，均可来我这里报名。” 此话一出，武卫府的报名处就被士兵围住了。 不论是即将退伍的士卒，还是身强体壮的士卒，都纷纷想要报名。 看到如此火爆的场面，赵武忍不住提醒道“张环，大人可是说过，抽调前往武卫府的士卒，主要以退伍士卒为主。 士卒数量不够，或者你自己看不上，那就自己去招募。” 张环呵呵笑道“赵将军，你放心，我明白，心里都有数呢。” 赵武狐疑的看了张环一眼，然后把彭英和赵牧叫来。 “你们两人看着张环，别让他乱来。” 张环一脸无奈。 他的小心思还是被赵武看透了。 秦州大营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秦州城内也不例外。 官府门口，城门口，各个坊区、城区口。 官吏正在张贴州牧府公文公告。 百姓们瞬间围了过来，纷纷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公文上的内容。 官吏敲了一下锣鼓，大声道“州牧大人令，即日起废除秦州一切苛捐杂税，只保留农业税、户赋、商税、关税等主要税种。 农业税降为二十五税一，户赋不变，商税暂定为十五税一，关税暂时不变……” 第19章 招贤令 “什么？！” 还没等官吏朗读完公文，周围所有的百姓都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官吏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百姓们越来越兴奋。 尤其是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和降低农税这两点，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秦州吗？ 忽然间，几名进城的农户跪倒在地，不停的朝着州牧府方向磕头。 “州牧大人仁慈啊。” 紧接着，其余百姓纷纷效仿跪在地上，嘴里不停说着各种感激秦牧的话语。 这种场面在秦州城各个地方上演。 此时，秦牧正在州牧府内办公。 可不知为何，他总是听到外面有一股很吵闹的声音。 “来人啊。” 一名侍从快步走进书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秦牧皱眉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侍从快速说道“城中百姓得知大人您废除了杂税，降低了农税，纷纷来到州牧府外，想要感谢您。 我们劝了很久，可百姓还是不愿意离去。” 闻言，秦牧立即起身出门。 州牧府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州牧大人出来了。” 顿时间，密密麻麻的百姓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秦牧快步走下台阶，扶起一名老者。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老者颤颤巍巍的握住秦牧的双手，哭泣道“州牧大人，老朽死之前能看到秦州有您这样的父母官，真的值了啊。” 秦牧拍着老者枯瘦的手说道“您老一定会寿比南山。” 随后，秦牧接连扶起其他百姓。 “大家快起来，我秦牧身为秦州州牧，理应为你们着想。” “而且，我在这里代表秦州官府，对所有秦地的父老乡亲说一声抱歉，以前秦地的官员让大家受苦了。 不过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我秦牧一定会倾尽所能，让秦地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说完，秦牧还朝着百姓鞠躬致歉。 见状，百姓们又哗啦啦的跪倒在地。 州牧大人何故如此啊，何故如此啊。 “坏事都是那些贪官干的，您何故如此啊。” 秦牧再一次扶起各个百姓，然后与这些百姓交流。 一些来秦州城赶集的农户，还一个劲给秦牧塞鸡蛋，塞水果和干果。 一位大娘捧着一把红枣，眼中还有泪水。 “州牧大人，这是自家种的枣，特别甜，您尝尝看。” 秦牧吃了一颗，笑道“确实很甜，希望以后你们的生活也有红枣这么甜。” 秦牧看向躲在大娘身后有些害怕的小男孩。 “大娘，这是你的孙子吗？” “是我可怜的小孙子，前年回鹘蛮子把我儿子和儿媳都抓走了，只留下我和可怜的孙儿。” 秦牧沉默了一下，脸色严肃的说道“大娘以及诸位父老乡亲，我秦牧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以后我们一定能把回鹘蛮子赶回草原。 今年做不到，那就明年，明年做不到，那就后年。反正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就一定能够做到。” 受到秦牧的鼓舞，百姓们群情汹涌。 “州牧大人，我们相信你。” “秦地百姓永远不会忘记回鹘蛮子带来的伤害。” “这是血海深仇，我们子子孙孙都不会忘记。” “……” 秦牧蹲下身子，揉着大娘小孙子的脑袋，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天多大了？” “我叫小四儿，今年七岁。”小孩 子不再害怕秦牧，但也不愿意与秦牧过多接触。 秦牧继续问道“村子里有学堂吗？” 小孩子点着头“有，可没钱去学堂。” 秦牧捏了下小孩子的脸颊，笑道“以后去学堂就不要钱了，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要好好孝敬你大妈妈，知道吗？” 小孩子兴奋道“我可以去学堂吗？” “当然可以。” 学堂这件事，秦牧早就有了计划。 只是现如今，整个秦地读书人就不多。 秦牧就算是想推广免费教育，也难以实行。 等收复关远郡，给回鹘汗国一次痛击之后，再考虑这件事。 秦牧州牧府门口，跟百姓交流了一会，也收了不少百姓送给他的吃食。 不过呢，秦牧也不是白收，他给钱了。 有些百姓不愿意拿钱，秦牧就给了他们一些布料。 本来想给绸缎的，但转念一想，这可能会害了他们。 这阵子与秦地百姓交流。 秦牧对秦地百姓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淳朴，重情义，且很多人拥有一腔热血。 秦牧在州牧府门口，说的关于回鹘汗国的那番话，也激发了秦地青壮参军入伍的决心。 秦州各地报名参军的人数，陡然剧增。 与此同时，州牧府再次有了动作。 秦牧以州牧的名义，在秦州境内发布招贤令。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出身，无论贵贱，都可以来秦州城应试参考。 并且考试内容，也不拘泥于四书五经，注重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此招贤令一出，率先在秦州城内引发巨大讨论。 城内某处茶楼雅间。 三名士子打扮的青年正在剧烈议论。 “这个秦州州牧好大的魄力啊。” “魄力确实很大，可秦地有什么好建设的？” “张兄不准备应试？” “我已经决定前往幽云寻找机会，秦地太危险了。” “额，我想留在秦地，为家乡尽一份力。” “李兄，你我同道，下午就去州牧府报名参考。” 那个叫张兄的青年，不解的看着两位好友。 “你们疯了吗？” 其余两人纷纷摇着头“我们已经决定了。” 其中一人开口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州牧大人是一个有能力也有抱负的人，我和刘兄想留下来。” 雅间顿时陷入沉寂。 不多时，那个张兄端起茶杯，说道“我们同窗多年，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 人应道。 秦州城门口。 风尘仆仆的狄轻舟终于赶到秦州城。 抵达秦州城之后，狄轻舟也没有稍作休息，立即赶往州牧府。 因为在来的路上，州牧府这两天接连传达地方的公文，狄轻舟都知道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秦牧。 第20章 与狄轻舟交谈 州牧府。 狄轻舟见到秦牧后，立即跪拜在地上。 “下官狄轻舟见过大人。” 秦牧一脸懵。 “狄大人，面见上官应该无需行此大礼吧。” 狄轻舟一脸诚恳道“大人肃清秦地贪官污吏，山匪恶霸，废除苛捐杂税，降低农税，下官心存感激，故而行此大礼。” 秦牧不由得一笑，走上前扶起狄轻舟。 “狄大人，快起来吧，你可是秦州有名的青天大老爷。” 秦牧调侃道“如果让林城县的百姓，知道你这样行大礼，恐怕会埋怨我。” 狄轻舟惶恐道“大人言重了。” 秦牧微微一笑，看着狄轻舟身上破旧的官服，说道“狄大人，平时日子过得很清苦？” 狄轻舟声音有些低沉“大人，下官不苦，苦的是秦地百姓啊。” 秦牧沉默半晌后，直接问道“那狄大人可愿助我共同建设秦地？” 狄轻舟后退三步，深施一礼“下官荣幸之至。” 秦牧再次扶起狄轻舟。 “狄大人，你刚刚抵达秦州城，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陪我一起吃，正好我们聊一聊。” “能与大人共进晚餐，这是下官的荣幸。” 在秦州所有地方官员中，秦牧对狄轻舟的兴趣和期待值都最大。 一是狄轻舟出身进士。 二是狄轻舟在林城县的政绩有目共睹。 秦牧现如今，身边武官有赵武、叶羽、彭英、赵牧等人，已经够用了。 可文官却没有一个。 这是不行的。 所以秦牧迫切想要招揽一些有能力的文官辅佐他。 而狄轻舟就是秦牧的第一目标。 餐桌上，秦牧夹了一筷子菜，便问道“狄大人，林城县在你的治理下，现在人口有多少？” 狄轻舟放下筷子，快速回答道“去年年底刚统计的数据是四万零七百一十二户，人口十二万两千一百三十六人。” 秦牧点点头。 林城县四万户有十二万的人口，这个成绩在秦地可以说数一数二。 但如果换成中原地区和南方富裕地区，这个成绩就很难看了。 秦牧记得，中原地区一户人家至少有5口人。 南方地区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比中原地区少。 林城县在整个秦地都算是富裕县，人口数据都这么差，更不要说其他县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地连年遭受回鹘汗国的入侵劫掠，百姓常年吃不饱饭，人口很是凋零。 秦牧继而问道“林城县有多少田亩，其中百姓有多少土地，豪绅大户地主又有多少土地，狄大人清楚吗？” 狄轻舟叹气道“百姓手中的土地很少，人均只有3分地。地主豪绅的土地具体数额，下官也不清楚。 几次，下官想试图清丈林城县的土地，可快要执行时，刺史府便会下令申斥阻拦。” 秦牧点了点头。 刺史府下令阻拦，这是肯定的。 秦州的官府与地方豪绅大户互相勾结，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前段时间，秦牧审理贪官污吏，就曾搜刮了一部分豪绅大户的罪证。 只是，秦牧现在还不想动手。 他现在虽然掌控了秦州的军队，可在秦州之外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回鹘汗国。 秦牧担心他对地主豪绅动手，会让这群人狗急跳墙，从而引狼入室。 秦牧有信心可以打败回鹘汗国。 但不是在现在。 秦牧想了想，说道“土地这件事，我 心中已有计较，狄大人可以放心。” 狄轻舟虽然很想知道秦牧有什么计划，可终究没有问出口。 “对了，狄大人，林城县的荒地很多吗？” “很多，还有部分是不毛之地。” 不毛之地？ 秦牧眉梢一挑，继而问道“这些不毛之地是不是表面卷起、翘皮，而且板结严重，干燥时土壤表面还会出现红霜。” 狄轻舟讶异道“大人，你完全说对了。” 看来是盐碱地了……秦牧脑海中的丛书颤动了一下，关于盐碱地的治理方法，也呈现出来了。 “狄大人，秦州境内的不毛之地是不是很多。” “据下官所知，很多县都有不毛之地。”狄轻舟顿了下，说道，“下官没记错的话，秦州城外有一片不毛之地。” 秦牧微微颔首道“行，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我们去这个地方看一下。” 狄轻舟不解道“大人，不毛之地有什么可看的。” 秦牧呵呵笑道“因为我知道怎么将不毛之地，改善成为可耕种的土地。” 狄轻舟豁然站起身“大人，此话当真？” 可下一刻，狄轻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弯腰施礼道“大人，下官唐突了，希望你能见谅。” “无妨。”秦牧摆手道“我的老家也有不毛之地，后面一个远道而来的道长路过，将不毛之地改善了。 这个改善的法子被我父亲花钱买了下来，所以我知道怎么改善不毛之地。” “这可真是秦地百姓之福啊。”狄轻舟满脸的笑容。 秦州的可耕种土地本来就稀少。 如果可以改善不毛之地，百姓可耕种的土地也就多上一分。 秦牧给狄轻舟倒了杯酒，并说道“除了改善不毛之地之外，我准备让百姓开荒，拥有自己的土地。” 狄轻舟点点头。 鼓励百姓开荒，这是增加耕种土地最常见的方法。 秦牧并没有说。 他接下来颁布的开荒政策，与历朝历代的开荒政策都不一样。 这个等后面州牧府的官员框架搭建起来再说，还不急。 整个晚饭期间，秦牧与狄轻舟是一边吃一边说。 基本上是秦牧询问，狄轻舟回答。 秦牧的问题会具体到林城县的治理细节。 狄轻舟给出的回答，让秦牧很满意。 吃完晚饭，秦牧便直接免去了狄轻舟林城县令的官职。 这样的人才，肯定要留在身边。 秦牧现在身边也正缺少这样有能力，且有地方任职经历的官员。 狄轻舟晚上离开州牧府时，留下了他任职七年的所有公文卷宗。 秦牧已经决定，要仔细阅读这些公文卷宗。 今晚虽然他与狄轻舟聊了很多，但不够全面和具体。 秦牧需要通过公文卷宗，来更全面的了解狄轻舟。 第21章 叶羽探秘 河西郡，溪义县。 叶羽率领五百士兵，奉命来此调查。 今天是叶羽来的第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叶羽的收获并不大。 接连走访了七八个村庄，可却没有一点收获。 百姓给出最多的回答就是，听说回鹘蛮子来了，立马就躲起来。 至于回鹘蛮子从哪里来的，百姓一概不知。 叶羽看着手中地图，指着一个靠近山脉的村落，说道“去这里看一下。” 跟随的一名曲侯不解道“将军，这里靠近连绵的山区，回鹘汗国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叶羽皱眉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目前只剩下这片区域没有走访，就算没有收获，我们也要过去，这是大人交代的任务。” 东柳村是山下的一个村庄，全村只有20来户人家。 叶羽一行抵达东柳村时，村里的百姓正在农忙。 看到官军来了，百姓们纷纷跑进村子。 在叶羽好说歹说之下，两名村民才被带到跟前。 “军爷，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军爷，我上老下有小，别杀我啊。” 叶羽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哭诉的两人，有些无奈。 “两位，我们是秦州州牧大人麾下的士兵，不会滥杀无辜，你们可以放心。” 两名农户没有立即相信叶羽，但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叶羽见状，便说出了自己一行人的目的。 听完后，两名村民立即开口了。 “回军爷的话，回鹘蛮子是从山上来的。” “是啊，村东头的王老二上山打猎，亲眼看到回鹘蛮子下山。” 叶羽立即让士兵去把王老二带过来。 很快，王老二就被带到。 来的路上，士兵已经解释了缘由。 所以王老二看到叶羽之后，随即就把当初发现回鹘蛮子踪迹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叶羽敏锐的发现了异常点。 “王老二，你带我们去你看到回鹘蛮子的地方，这是报酬。”说话间，叶羽从怀里摸出半吊铜钱，扔给了王老二。 王老二惊喜的看着怀里的铜钱“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小人这就带您过去。”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山坳间，王老二停了下来。 “军爷，回鹘蛮子就是出现在这个山坳，当时我在那头山上。” 叶羽带着士兵在山坳间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两侧的山头上观察了一番。 叶羽皱着眉头，指着山坳左侧的方向问道“王老二，这个方向是通往哪里？” 王老二立即回道“回军爷的话，这个方向通往东林庄，东林庄是溪义县大户钱老爷的庄子。 五年前，钱老爷买下了那边的山林，修建了庄子，然后不允许外人靠近。” 叶羽问道“你是说，东林庄是五年前刚修建的？” “是的，五年前的春忙之后，当时小人还想去当小工，可人家不要。” 叶羽又从怀里拿出半吊钱。 “带我们去东林庄，这半吊钱就是你的了。” 王老二双眼放光“军爷，往这边走，小人知道一条通往东林庄的山路。”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东林庄。 叶羽等人躲在山顶的密林中，看着下方的山谷。 整个庄子占地面积极大，几乎囊括了整个山谷。 叶羽注意到在东林庄的布局非常奇怪。 庄园门口与庄子后的大山，用了一条宽广的大路连接起来。 叶羽带着几名士兵摸下山谷， 靠近东林庄时，立马发现了情况。 只见一个车队缓缓驶出庄子，一共有30多辆马车，马车上面的堆积了很多货物。 货物被黑布遮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并且，六名回鹘蛮子打扮的汉子出现在车队中。 叶羽将这个情况记下后，回到了山上的密林。 他没有犹豫，立即让人带着王老二离开。 而后，叶羽才开始安排任务。 两百士兵在这里轮流驻守，监视东林庄的一举一动。 两百五十士兵留守东柳村，时刻接应。 他则带着五十士兵去跟踪车队。 叶羽沉声道“记住，有情况随时撤退，千万别打草惊蛇，暴露我们的行踪。” 留守的曲侯点着头“将军，那王老二要不要？” 叶羽皱了下眉“监视起来就行，不要伤害无辜。 等探查清楚情况，我向大人汇报过后，再做定夺。” “诺！”曲侯应道。 叶羽一路跟踪车队来到溪义县。 到了溪义县之后，车队休整过后，开始在县城的集市售卖货物。 货物主要是羊毛、鹿茸、羚羊角、羊皮等。 “吴管事，这个月的货物来的有点晚啊。” “唉，别说了，为了凑齐丰源商行的货物，耽误了几天。” 旁边的茶摊，叶羽正在喝茶。 两人的交谈，也全部进入了叶羽的耳朵中。 …… 距离秦牧通知各地官员来秦州城述职，已经过去四天了。 各地的官员基本上都抵达了秦州城。 所有官员到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往州牧府递交各地的公文卷宗。 而这两天，除了狄轻舟之外，秦牧也接见了三名地方官员。 这三人在地方的政绩虽然比不上狄轻舟，但在任期间也是勤勤恳恳，不曾欺压百姓，不曾贪污受贿。 这种官员，秦牧也很喜欢。 现在用人之际，秦牧肯定会重用这几个官员。 其余的官员，递交了公文卷宗就离开了。 离开时，刚好遇到几名士子来州牧府报名参加选拔考试。 看着士子脸上的笑容，一名官员感叹道“没想到，有一天连功名都没有的人，也能成为我等同僚。” 这名官员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自从赵国统一天下一千五百多年以来。 历朝历代的官员，不论品级大小，想要成为官员，要求都很高。 要么有高官举荐，家族底蕴。 要么有功名在身，通过朝廷组织的选拔考试。 不拘一格纳人才，这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其实，对于秦牧颁发招贤令这个举动，不少官员颇有微词。 只是碍于秦牧的威严，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可在心里面，很多的官员依旧瞧不起那些报名参考的士子。 凭什么你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成为官员？ 第22章 读书人与商人 定山郡，双江县。 山岭村。 州牧府签署的招贤令，终于传达到了这里。 村门口张贴告示处，早就被村民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大家伙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看着盖着大红官印的告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代，像这种村落，能找出一两个识字的人，就算不错了。 “虎子呢，虎子没有去叫青哥过来吗？” “青哥一大早读完书，就去田里帮他娘锄草了。” “我看到虎子去叫了。” 这个时候，一个沉厚大嗓门响起“都快让一让，青哥儿来了，大伙快让开。” 顿时间，围在一起的村民立即分列左右，让开一条路。 打前头的是一个雄壮魁梧的年轻汉子。 后面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上穿着粗布麻衣。 这两人，前面那个壮汉是徐虎，四岁就跟着一个老师傅上山学拳。 十五岁下山，第二年就打死一头下山祸害的大虫。 后面这个就是青个，章青，是山岭村唯一识字的人。 章青小的时候非常聪颖，被一个老夫子看上收为弟子。 只是教了三年，老夫子就死了。 不过章青还是靠着自学，靠着老夫子留下来的书籍，自学成才。 包括山岭村在内的五六个村子，谁家要是生了孩子，都找章青帮忙取名字。 章青站稳后，看了眼告示上的内容，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围百姓见状，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 徐虎性子最急“青哥儿，写的啥的，上面写的啥啊，是不是州牧大人又给我们减税了。” 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和降低农税的公告，两天前就传过来了。 当时村民们得知后，都跪倒在地感谢州牧大人的仁慈。 章青摇头道“告示上面说，州府缺少可用官员。 州牧大人在秦地境内颁布招贤令，只要有才能，无论出身贵贱，无论是否有功名在身，皆可前往秦州城应试考取官身。” 村民们听到这话，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不是权贵出身，能当官？”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有人指着告示上的官印，说道“这是州牧大人的官印，跟前天的一模一样，怎么是骗人呢？” 章青颔首“确实是州牧府颁发的告示，做不了假。” 有人问道“青哥儿，你去秦州城应试吗？” 章青犹豫道“想去，但我娘和小妹在家，我又放心不下。” 立马有村民说道“哎呀，大家伙都在村里，你怕啥。” “是啊，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去秦州城。” “万一考上了，光宗耀祖，我们山岭村也跟着长脸。” 老村长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道“小青啊，家里和村里有我们，你可以放心。 另外，虎子也说要去参军，正好你们顺路，路上有个照应。” 徐虎拍着胸脯，大声道“青哥儿，我们一起去秦州城，路上我照顾你。” 章青点着头“好，那我就去试一试。” 他心里清楚。 州牧大人此次颁发的招贤令，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即使章青知道，报名应试的贤才如过江之鲫，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为了娘亲和小妹，也为了乡亲们。 章青回家跟娘亲和小妹商量一下，便简单收拾了行李。 村口，章青和徐虎挥手告别家人和村民之后，便踏上了行程。 安阳郡，秦关。 秦关是建立在秦州与灵州交界处的一座雄关。 一百多年以来，秦关都是大炎王朝抵挡回鹘汗国的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秦关不失，就算秦州全境陷落，大炎朝廷也可以稳坐钓鱼台。 平时，秦关没有士兵驻守。 只有回鹘汗国入侵秦州，秦州和灵州才会各派三千士兵驻扎。 这天，秦州第一军的裨将军张霖，奉命率领三千士兵入驻秦关。 秦地荒凉，且山匪横行。 所以平时几乎没有商旅通过秦关。 此时的秦关略显荒凉。 张霖抵达秦关之后，立即安排士兵驻守关隘，以及检查关隘的坚固程度。 随后，张霖又按照秦牧的吩咐，派遣士兵乔装成商人，进入灵州境内活动。 活动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向外传播秦州已经肃清境内所有山匪的消息。 二是告诉灵州方面，秦州已经全面接管秦关。 灵州城。 一个商会门口，一群商人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秦州已经全面肃清了山匪。” “我也听说了，听说秦地的商人正在准备出秦关，前往中原各地经商。” “真的假的？我前几年去秦州，刚过秦关就被山匪劫道，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去秦州经商。” “……” 忽然这时，一群奴役将一个中年男人赶出了商会。 “真是不知好歹，来了灵州商会就要遵守商会规矩。” “给我滚出去，要么交租税，要么带着你们货物滚出灵州。” 中年男人衣衫凌乱，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围的商人看到中年男人的狼狈样子，纷纷嗤笑。 灵州商会背后的东家是灵州刺史，所有来灵州经商的商人，都必须遵守商会的规矩。 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商人，才会尝试跟商会讲价。 中年男人走到这群商人面前，拱手道“诸位，某来自岐州，刚才听诸位谈论说，秦州已经肃清山匪，可是真的？” 一名商人笑道“是真的，你可以带着你的货物去秦州经商。” 中年男人一听，眼睛一亮，朝着商人拱手后，匆匆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一群商人大笑起来。 “哈哈，就让他去秦州探探路。” 中年男人叫徐百泉，是岐州的一名商人，在岐州颇有资产。 只是去年，徐百泉的产业遭到同行围堵针对。 经过一年多的拉扯，徐百泉双拳难敌多手，只能再度出来行商。 前段时间，在中原等地，徐百泉接连碰壁。 不得已，徐百泉只能来西北之地碰运气。 只是刚来灵州，他就遭到了一个重创。 灵州商会不愿意接纳他，而他的货物也没有特殊性。 现在，徐百泉还没有放弃。 他决定去秦州碰一碰运气。 万一成了呢？ 第23章 述职考试 秦州城。 上午辰时四刻刚过，所有述职的官员鱼贯进入州牧府。 州牧府的前院空地，此时已经摆满了桌椅。 每个桌子上除了放置笔墨之外，还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官员的名字。 每个官员自己找位置坐下。 每个官员都不清楚要干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好。 狄轻舟坐在椅子上，隐隐间有所猜想。 这时，秦牧迈步走了过来。 所有官员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诸位请坐。” 等到所有官员坐下后，秦牧开门见山。 “今天的述职将采取作答的方式，诸位一定要认真作答，真实的作答，不可欺瞒，不可弄虚作假。” 闻言，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这种述职方式，真是闻所未闻啊。 倒是狄轻舟以及前几天被秦牧接见过的官员，会心一笑。 州牧大人还是这么的有想法。 很快，十多名小吏开始分发答卷。 所有官员接到答卷的第一时间，便开始粗略的阅读题目。 题目其实很简单。 主要是涉及地方的民生和经济。 比如，你所在的地方，人口有多少，土地有多少？ 下辖的辖区，有没有大型河流，河流是否有决堤记录。 又比如，管辖的地区，种植的庄稼收成有多少？ 等等问题，都比较偏细节。 因此，很多官员看到这些题目，直接脑袋发晕，不知所措。 只有少数官员，信心满满，已经进入了作答状态。 秦牧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坐在上方自顾读着一份公文。 述职官员上交的公文卷宗，秦牧已经读完了一半。 之所以看的这么快，主要是绝大多数公文卷宗都可以一扫而过，没啥营养。 昨天晚上，秦牧看公文看到深夜时，心有感触。 当初如果上学时，能有这么认真，也不至于只上一个普通二本。 一个时辰过去后，秦牧站起身，说道“就到这里吧，不论大家有没有完成所有的作答，都要交卷。” 话音落下，不等一些官员反应过来，十多名小吏已经开始收答卷了。 一些官员本想开口，恳求秦牧多给一些时间，可左右看了看，发现很多同僚早就完成作答，也就不好再开口了。 秦牧给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20道题目，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还不够吗？ 并且，秦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如果说此次参加述职的官员，不是地方主官，只是分管某一类事物的官吏。 那你就把任职期间分管事务，大小事情都写一下，证明你不是尸位素餐。 如果连自己分管事务，都不清不楚。 这种官员，尽早滚蛋。 等到小吏收完所有答卷，秦牧叫住了三个人。 “狄轻舟，魏廷玉和张邰三人留下，其余人回驿站休息。” 秦牧把三人叫到书房。 “三位，陪我一道观摩官员作答的考卷，然后你们各自给出一个评分。” 魏廷云立即说道“大人，官员述职乃是严肃之事，官员的政绩评判应当由你一人评判，我等插手，恐有不当。” 秦牧无语的看了魏廷云一眼。 几天前，秦牧跟魏廷云交谈过后，就知道这个人是一个直臣。 直臣是一把双刃剑。 魏廷云身旁的张邰跟他就刚好相反。 张邰拱手道“大人，下官觉得魏 大人此言差矣。我等都是地方县令，对地方事务较为熟悉。 述职官员所答之事也都是地方政务，我等进行评判也可以保证公平公正。” 魏廷云拱手，刚想开口就被秦牧拦住了。 “好了，没必要纠结，更没必要争吵，只要你们三人做到客观公正，就行了。” 话到这个份上，三人也不再说什么，拱手施礼过后，便拿起考卷开始评阅。 很快，魏廷云就骂出声。 “狗屁不通，溪义县人口两万户，税收岂止十万贯？良田又岂止万亩？” 狄轻舟和张邰两人侧目看过去。 魏廷云把考卷递给两人。 “两位大人请看，溪义县令这是在欺瞒大人。” 两人接过考卷，仔细阅读。 秦牧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听到魏廷云在骂人，所以忍不住问道“可是有问题出现？” “大人请看溪义县令的述职答卷。” 溪义县？ 秦牧听到这个名字后，快速接过答卷。 扫了几眼后，秦牧眉头紧锁。 溪义县的问题很大啊。 秦牧沉吟一会后，说道“溪义县的问题不止如此，你们还不用理会，我自有定夺。” 三人相视一眼后，也没有追问。 秦牧抓了三个苦力帮他阅卷，他自己也没有闲着。 每当收到三份评阅好的答卷，秦牧就会拿出一本册子。 册子上写着各个地方的情况概述。 这是秦牧这几天熬夜翻阅公文卷宗的成果。 秦牧连同三名苦力，忙活了一整天。 终于将所有的答卷评阅完成。 秦牧看着疲惫的三人，说道“三位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你们三人不用来州牧府述职。” “我等告退。” 三名苦力离开，秦牧也不能去睡觉。 明天集议，需要调整官员的官职。 除了狄轻舟几人之外，其他官员的官职调动，秦牧还没有想好。 而官职调动的凭证，就是今天的述职答卷，以及明天的述职。 翌日，上午。 各地官员再次汇聚州牧府。 今天的述职方式很简单，每个人轮流面见秦牧。 州牧府后院有个池塘，池塘中有不少鱼。 秦牧拿了根鱼竿，坐在池塘边钓着鱼。 第一名官员，安源县令快步走过来，停在十步之外弯腰施礼。 “下官乔朴见过大人。” “免礼吧。” 秦牧转而直接问道“昨日你在答卷上写到，安源县与益州交流频繁，县内经济发展很好。 公文卷宗上记载，五年前起安源县每年上交州府的税收就高达五十万贯，这是真的吗？” 乔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大人明鉴，自五年前起，安源县每年上交的税收确实高达50万贯。可每年运送税银的车队，都会被山匪劫掠。 下官曾多次恳求州府派兵剿匪追回税银，可州府却没有回应。” 第24章 匪夷所思的猜测 秦牧见乔朴跪在地上身子发颤，便说道“乔大人，起来吧。 关于安源县的税银被山匪劫掠，我早就知晓了。” 秦牧继续说道“我今天叫你过来，特地询问这件事，就是为了提醒你。 既然我昨天告诉过你们，据实作答，那么你就应该把这个情况写在答卷上，知道吗？” 乔朴弯腰道“下官明白了。” “嗯嗯。”秦牧语气转缓“安源县的情况我有了解，你在任上的政绩，我也比较满意。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安源县与益州的贸易情况。” 闻言，乔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说到安源县与益州的贸易，乔朴也来劲了。 因为安源县与益州交界，所以乔朴在任期间，一直都提倡县内的商贾与益州多交流。 益州物华天宝，各种物产丰富，其中以蜀绣为特产代表。 秦州随地处偏僻，但盛产药材和皮毛。 双方之间的贸易一直以来都很健康。 秦牧听得很仔细，期间也着重询问了几个问题，乔朴的回答也很详尽。 最后，秦牧问道“安源县的百姓是否会经常前往益州？” 乔朴摇头道“百姓很少去益州，原因是益州方面害怕秦地百姓进入益州就不走了。” 秦牧眉梢一挑。 还能这样？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能怪益州方面。 秦地苦寒，如果益州愿意接纳秦地百姓，很多百姓估计会举家前往益州。 秦牧想了想，说道“乔大人，你写一份关于益州情况的折子，写详细一些，然后递给我。” 乔朴虽然疑惑，但还是欣然应下。 乔朴之后，另外一个官员来到池塘边。 正好这个时候，有鱼上钩了。 秦牧将鱼提上岸时，鱼在地上不停的挣扎。 这名官员立即跑上前，将鱼给按住。 “大人，我给您放在鱼篓中。” “袁大人客气了。” “不会，不会，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秦牧不由得看了这名官员一眼。 这名官员叫袁竹，是溪义县的县令。 秦牧慢悠悠的喝着茶，也不开口。 袁竹站在那，开始有些局促不安，额头上开始出现汗渍。 就在袁竹快撑不住时，秦牧终于开口了。 “袁大人，听说溪义县有一道名菜，叫溪义醋鱼，味道可媲美西湖醋鱼，是真的吗？” 袁竹立即回道“大人，溪义醋鱼确实可媲美西湖醋鱼。 下官这次来秦州城正好带了一个厨子，晚上就让厨子为大人您做一道溪义醋鱼。” 秦牧轻笑道“很好，那你下去准备吧。” 袁竹弯腰施礼，然后快步离开了。 秦牧看着袁竹离开的背影，对着不远处的侍卫招了下手。 今天的单独会见述职，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并且，挨训的官员非常多。 尤其是平青县、阳县等几个县令，被当场罢官。 述职结束后，便有小吏过来通传“明日巳时一刻集议，所有官员务必参加，不可缺席迟到。” 所有官员都明白，明天的集议就将决定他们以后的仕途。 官职是升还是降，就看州牧大人的安排了。 对此，有的官员信心满满，有的官员却愁眉苦脸。 还有的官员无所谓。 例如溪义县的县令袁竹。 离开州牧府后，袁竹没有立即回到驿站，而是去了一个酒楼。 酒楼的掌柜看到袁竹，连忙领着袁竹来到了顶层的雅间。 雅间中，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喝茶。 “钱老爷。” 袁竹看到中年男人，快步走过去。 中年男人平静的问道“怎么样？秦牧准备撤掉你的官职吗？” 袁竹摇着头“我也不知道秦牧对我的看法。 溪义县的公文卷宗，造假严重，你也是知道的，我就算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钱老爷立即愤怒道“都怪王迁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袁竹叹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就算秦牧撤掉我的官职，我们也能拉拢贿赂新的县令。” 钱老爷皱眉道“时间可能来不及，幽云有一批货需要在下个月送去回鹘。” 袁竹惊讶道“下个月会不会太着急了？” 钱老爷无奈道“没办法，幽云方面与回鹘谈好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五下，然后酒楼掌柜着急的走了进来。 “不好了，我收到消息，秦牧已经派兵接管了秦关，现在任何商旅进入秦关，都必须登记在册。” “真的该死。”钱老爷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袁竹苦笑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州牧府。 秦牧正在书房涂涂写写。 纸上是秦州各地官职表。 一名侍卫敲门后走进书房。 “大人，袁竹离开州牧府之后，去了客仙居酒楼，一直到傍晚才回到驿站。”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卫离开后，秦牧起身来到秦州地图前。 他看着地图上的溪义县，眉头紧锁。 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个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秦牧的思绪。 “大人，末将回来了。” 叶羽站在书房门口，拱手道。 “快进来。”秦牧没等叶羽走进书房，便快速的问道“有收获吗？” “回大人的话，有收获。” 随后，叶羽把在溪义县探查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出来。 并且还在地图上，特地标注出东林庄的位置。 秦牧摸着下巴，看着地图。 东林庄位于一处山谷中，山谷之后是连绵的群山，群山之后就是关远郡的平河县。 关远郡还没有被回鹘汗国占领之前，平河县是大炎王朝的养马场。 养马场？养马场！ 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大人，您怎么了？” 秦牧回过神，摆手道“没什么，你立即去秦州大营，把赵武等人叫过来。” “末将这就去。” 书房中，秦牧看着地图上的东林庄，结合近五年回鹘汗国入侵秦州的迹象，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秦牧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娘的，还好老子是穿越者，也有金手指，不然可能真的要完蛋。” 第25章 官员调整 州牧府。 秦地所有官员汇聚一堂。 大家心里都有些焦急，都有些忐忑。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集议将决定在场众人的官职安排。 站在官员前列的狄轻舟、魏廷云及张邰三人，表情则很正常。 三人也清楚，今天他们都会升官，至于升任什么位置，看州牧大人的安排。 巳时刚到，一名小吏朗声道“州牧大人到。” 所有官员纷纷整理官服，站好身子。 “见过州牧大人。” 一袭州牧官服的秦牧走进大厅，在上首位置坐下后，抬手道“诸位免礼。” “谢大人。” 秦牧扫视一圈，说道“今日集议只为一件事，调整秦州官府以及地方官职。” 话音落下，一名小吏快步走过来，展开一份帛书。 “秦州州牧令，即任狄轻舟为秦州长史，辅佐州牧，分管秦州粮马、户籍等政务。” 狄轻舟连忙出列施礼道“下官领命。” “即任魏廷云为秦州主簿，辅佐长史，分管税收政务。” 魏廷云面色平静的出列，弯腰施礼“下官领命。” “即任张邰为安阳郡太守。” 张邰兴奋的小跑出列“多谢大人，下官领命。” “暂任庞冲为定山郡太守，考察期一年。” “暂任徐昭为河西郡太守，考察期一年。” “暂任乔朴为定山郡别驾……任袁竹为溪义县令……” 此次官员调动，足足有一百三十六人。 少部分官员得以升任，但只是暂任，考察期为一年。 大部分官员留任或者平调。 少部分官员被贬，考察期一年。 极少部分官员直接被罢官，官职留置。 等到所有官职任命读完后，秦牧起身道“今日集议到此为止，明日所有郡一级官员来州牧府参加集议。” 说完，秦牧便离开了。 一众官员三三两两结伴走出州牧府，互相交谈，套近乎。 特别是狄轻舟、魏廷云和张邰三人，更是不停的有官员过来打招呼。 只是三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狄轻舟表现的既不热情，也不平淡。 魏廷云则是板着一张脸，谢绝了好几个邀请他把酒言欢的邀请，甚至还骂了一名官员只知玩乐。 张邰脸上则是时刻挂着笑容，只要有官员跟他打招呼，他就会给予回应，并且还偶尔会跟对方开个玩笑。 秦州城门口。 徐虎看着高达巍峨的城墙，感叹道“青哥儿，秦州城原来这么高大啊。” “是很高大。”章青点着头，然后说道“虎子，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了。 我们先去征兵点给你报名，然后再去州牧府给我报名。” “好的，青哥儿。” 征兵点只要进了城门就可以看到。 因为秦牧提高了士卒待遇，加之秦牧在百姓心中已经积累了威望。 所以征兵点非常热闹。 秦州城附近的很多青壮都选择来报名参军。 至于各地的青壮想要参兵，在当地征兵点报名就行，无需来秦州城。 很快排队轮到徐虎，登记好名字、年龄和籍贯。 一名士兵便领着徐虎来到旁边测试身高体重。 徐虎身材高大壮硕，这一关轻松通过。 之后便是测试徐虎的力气。 一百公斤的巨石，徐虎抱着来回走了五十步，脸不红气不喘。 接下来是第三关，测试反应和敏捷。 一名士兵会站在二十步以外，朝着徐虎射箭。 箭矢是特制的，即使射在身上也不会造成伤害。 总共十根箭矢，徐虎轻松的躲过，并且还徒手将所有箭矢抓住。 负责监督征兵的屯长，立马跑过来。 “徐虎，你通过来，过来领取临时军牌和安家费。” 临时军牌只是一块木牌，安家费则足足有三贯。 徐虎找到章青，把安家费塞给了章青。 “青哥儿，给你。” 章青连忙塞回去“这是你的安家费，给我干吗？” 徐虎说道“村长说了，我没了爹娘，来秦州城一定要听你的话。” 章青无奈道“这个我知道，但这是你的安家费，你要妥善保管好。 以后休沐回村，你要给左邻右舍置办一些东西，感谢他们平时的照料。” 徐虎点头道“这是自然的，不过我的钱还是要给你保管。” 章青没办法，只能将三贯钱贴身收好。 章青和徐虎两人结伴来到州牧府。 报名应试考官相较于报名参军，要求更多且更严格。 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滥竽充数。 报名结束后，小吏给了章青一块牌子。 “凭借这块牌子可以入住驿站，吃住免费，且驿站中准备了一间藏书室，可以随意进入。” 小吏继续说道“七天后就是考试日期，千万别忘了。” 章青拱手道“多谢告知。” 报完名，徐虎便说道“青哥儿，你住驿馆的话，我就去军营了。” 章青想了想，点头道“好，进了军营一定要服从命令。” 徐虎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村长也跟我说了。” 章青把徐虎送到征兵点之后，就径直来到了州府安排的驿馆。 递交了报名的牌子后，就有小吏帮忙安排房间。 三人一间，房间干净整洁，被褥齐全。 章青进入房间时，已经有两人在里面。 两人正在埋头读书，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头。 章青立即执礼“晚生章青，定山郡人士，见过两位。” 房间中的两人也起身回礼。 “不才李修，安阳郡人士，见过章兄。” “不才刘元义，关远郡人士，见过章兄。” 章青有些疑惑地看着刘元义。 关远郡不是在三十年前就沦陷了吗？ 刘元义笑着解释道“我的祖籍是关远郡，并且我始终相信关远郡会收复回来，回鹘蛮子也一定会被我们打败，所以我对外一直都说自己是关远郡人士。” 章青立即弯腰施礼“刘兄大义，某甚是钦佩。” 李修笑道“章兄，你要习惯，元义兄从小就饱含一腔热血。” 简单寒暄后，章青将行李放在柜子中，然后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书籍。 李修和刘元义见状，也开口了。 “章青，我建议你去藏书室借阅书籍。” “藏书室中有各类书籍，还有州府和地方近一年的公文。” 闻言，章青惊讶道“公文也可以借阅？” 第26章 秦地要大治了 “自然可以。” 李修笑道“小吏说，这是州牧大人特地吩咐的。” 刘元义忽然苦笑道“公文可以借阅，但章兄你要做好费一番功夫的准备。 藏书室的公文，大多内容驳杂且枯燥无味，加之还有很多无用信息。” 章青朝着两人拱手道“多谢李兄和刘兄的提醒。” 章青简单收拾过后，就去了藏书室。 藏书室门口，有二十多人在排队领取书籍。 自从听说藏书室是州牧大人特地安排的，众人对藏书室便趋之若鹜。 州牧大人掌秦州一切军政要务，且任免官员无需上报朝廷。 只要七天后的考试，能入州牧大人的慧眼，那么就可以走马上任，成为万人敬仰的士大夫。 说直接点，这个时代，读书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官。 而现在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没有人愿意错过。 仙客居酒楼。 集议结束之后，袁竹便来到这里。 依旧是昨天那个顶层雅间。 只不过，此时钱老爷没有风轻云淡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而是在雅间中来回踱步。 钱老爷看到袁竹进来，立即问道“怎么样？你的官职保住了吗？” 袁竹笑着说道“保住了。” “呼，那就好。”钱老爷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钱老爷便又开始头疼了。 “你的官职保住了，可秦关现在有三千士兵驻守，货物根本进不来。” 袁竹无奈道“目前看来，只能找灵州刺史帮忙，秦关本就由秦灵两州共同驻守。” 钱老爷揉着眉角“找段聪这个老货帮忙，我们至少要付出五万贯的代价。 而且，我怕即使当时候段聪出面，秦牧也不会给他面子。” 袁竹无奈道“那怎么办？” 钱老爷叹道“我先考虑一下吧。” …… 秦关。 此行前往秦州，徐百泉携带了十五车货物。 货物以日用百货为主，非常适合秦地的百姓。 车队来到秦关，立即被守关士兵拦下。 “例行检查。” 徐百泉走南闯北，行商这么多年，自然也懂，咬牙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 士兵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道“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只要你的货物没有走私物品，就可以通过，不需要过路费。” 徐百泉愣了下。 不需要过路费？ 这怎么可能？ 他在大炎王朝的疆域内，行商二十多年，就没有遇到不收过路费的关口或城池。 徐百泉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不需要过路费吗？” 没等士兵回答，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 “秦州州牧早就传令秦地境内各地，废除一切苛捐杂税，自然不用过路费。” 何霖快步走过来。 刚才他在巡视关隘防务，刚好看到徐百泉的车队进入关口，所以就匆忙过来。 主要是徐百泉是截止目前，第一个进入秦关的商队，容不得他不重视。 徐百泉看到何霖，连忙行礼“不知将军是？” “我乃秦州州牧大人麾下，秦关守将，何霖。” 何霖自我介绍后，便看向徐百泉身边的商队。 “让我的士兵检查一下你是否携带自私物品，没有的话，我这边就给你开具通关文书。”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斜。 徐百泉自然不会走私。 他这次来秦地行商，大多数是岐州老家的特产簪子，少 部分是各类珠串、小鼓，外加麻糖、膘皮子和芝麻糖等食品。 此外还有香包、风车、不倒翁、风筝等玩具。 货物很杂，士兵们检查的很仔细。 确定没有自私物品后，何霖便领着徐百泉来到关口旁的小房子。 房间里有两名小吏。 何霖让小吏让开，他亲自书写秦关第一份通关文书。 通关文书上面写的内容，主要是商人的货物种类，以及商人路引上的籍贯信息。 文书写好之后，何霖将其交给徐百泉。 “这个收好了，凭借这个通关文书，你进入秦州任何城池，都不需要缴纳过路费，但该交的商税，一分也不能少。” 徐百泉郑重的接过，点着头“多谢将军提醒。” 临走前，徐百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何将军，秦地的山匪真的被肃清了吗？” 何霖大笑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早在半个月前，秦地所有的山匪就被剿灭干净。” “那可太好了。” 徐百泉行商最怕的就是官和匪。 因为两者都不讲道理。 就在徐百泉招呼商队离开秦关继续前进时，后方一位骑着毛驴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徐百泉。 “这位掌柜，请等一下。” 徐百泉疑惑地看着一袭儒衫的中年男人。 “先生有何贵干？”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我准备去秦地看望老友，便想与掌柜同行，互相有个照料。” 徐百泉欣然答应下来。 中年男人的气质一看就很非凡，与之结个善缘总没有错。 徐百泉一行，接连路过了三座县城。 正如何霖所说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一名山匪。 并且路上频繁往来的百姓，也表示秦地的山匪早在半个月就肃清了。 此外，徐百泉拿着秦关出具的通关文书，果真在城内畅行无阻，行商很是方便。 与徐百泉同行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城门口的告示栏前。 将告示栏上张贴的告示看完后，中年男人说了一句“秦地看来要大治了啊。” …… 翌日，州牧府。 今日参加集议的官员，只有不到十人。 这十人都是郡一级的官员，比如太守和别驾。 此外就是州牧府的官员。 现如今，州牧府官员除了秦牧之外，就只有狄轻舟和魏廷云两人。 剩下的都是小吏。 秦牧过来后，示意大家都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 “今日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商讨秦州的民生和经济建设，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狄轻舟便起身出列。 “大人，下官有三条建议。 其一，目前秦地的农田制度极度不利于民生发展。 整个秦地绝大部分的良田，都被豪绅大户所兼并。” “州牧府应当颁发开荒令，由官府划地，百姓开垦。 开垦所得良田，头三年耕种所得上交一半。 三年后，良田归百姓所有，正常缴纳农税。” 第27章 军械司 厅堂内，其余官员都微微点着头。 狄轻舟鼓励百姓开荒，确实是一个利民的好政策。 狄轻舟继续说道“其二，秦地河流分布不均匀，各地百姓经常因为争夺水源，而产生斗殴现象。 为了杜绝此现象，官府应当修建水利工程，疏通现有水道，保证耕种水源。” “其三，训练强军，打造新式军械装备，时刻防备回鹘汗国。” 听完狄轻舟后面说的两点建议，其余官员都点头表示认同。 土地是根本，水利建设是为了保证粮食供给，练军是为了抵御回鹘蛮子。 目前秦州面临的问题，狄轻舟提的建议基本都涉及到了。 狄轻舟说完后，魏廷云立即出列，拱手施礼。 “大人，下官认为狄大人的建议虽可行，但治标不治本。” 魏廷云语不惊人死不休“下官提议，清丈州内所有土地，还田于民。” 狄轻舟侧目看向魏廷云。 张邰愣神的看着魏廷云。 其余官员更不要说，仿佛听到了什么鬼故事一样。 唯独魏廷云面无表情。 秦牧不由得一笑“魏大人，你的提议很好，但不适合现在的秦州，你懂我的意思吧。” 魏廷云拱手道“下官明白。” 现在清丈土地，无疑就是自掘坟墓。 秦牧自然想清丈土地，摊丁入亩，但现在还不行。 魏廷云的提议被揭过去后，秦牧继而说道“刚才狄大人的三点提议，后面两点我认同，但第一点我觉得需要更改。” 狄轻舟弯腰道“下官愿闻其详。” 秦牧平静的说道“官府划地，百姓开垦，但所得良田，归州牧府所有，百姓只有永久耕种权。” 闻言，众人不由得一愣。 很快，狄轻舟和魏廷云以及张邰三人瞬间反应过来。 三人拱手道“大人远虑，下官佩服。” 其余官员也反应过来。 良田归百姓所有，土地兼并现象永远都无法避免。 可如果良田归州牧府所有，地方的豪绅大户就无济于事了。 众官员用着钦佩的目光看着秦牧。 咱这位州牧大人，真的不简单啊。 秦牧笑道“当然，我刚才说的开荒政策可以适当更改。 比如说，百姓开荒十亩良田，一亩田归百姓所有，九亩归州牧府所有。 这样可以极大地调动百姓开荒的积极性，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归百姓所有的良田必须分散开来，不允许连成一片。” 定山郡太守庞冲出列道“大人，既然如此，直接限制百姓交易土地岂不更好。” 张邰摇头道“不能限制，限制会造成更大的麻烦，除非禁止交易。” 其余官员琢磨了一下，限制确实并不合适。 秦牧没有说话。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摊丁入亩。 土地所有权归州牧府，然后结合摊丁入亩，兼并现象才会慢慢消失。 秦牧开口道“土地开荒令今日就可以颁发，水利工程的建设各郡也要着手去做，不可耽误，不可粗制滥造。” 众官员立即变得严肃。 在座很多官员的官职都只是暂任，都有一年的考察期。 而土地开荒和水利建设，就是他们面临的第一次考察。 张邰出列说道“大人，秦地的商业建设也刻不容缓。 王迁等人独霸州府时，秦地的所有商业都被贪官污吏瓜分殆尽，从而导致各地几乎收不到商税。” “下官建议，应当组织秦地守法奉公的商 贾成立商会，鼓励本地商贾走出秦地。” 秦牧点点头“张大人的提议很好，关于商会的建立，以及商会的后续发展，本官已有腹稿，不日就会实施。” 秦牧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金手指中提供的各种赚钱方法，在后续都会一一拿出来。 早在半个月前，秦州城外的制造工坊区就已经开工建设了。 几家工坊早在五天就投入了运作，开始生产商品。 上午的集议结束之后，秦牧签署的公文也立即开始发往各地。 秦州城的各个公告栏处，百姓们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现在也都知道了，如今的州府与以前的州府完全不一样。 只要是州牧府发了公告，那肯定就是好事，所以大家也就乐意来看。 小吏大声说道“州牧大人令，即日起，鼓励百姓开荒造田，所开荒良田，百姓拥有永久耕种权。 耕种满一年，即可获得一成良田所属权。” 此次的开荒令与以往的开荒令不同，所以小吏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百姓们也懂了。 等于就是开荒后，他们将成为州牧大人的佃户。 但是呢，土地没有租金，只需要上交正常的农税，就可以永久耕种。 更重要的是，耕种满一年，还能获得一成的良田。 只要家里人口多，有本事，开垦一百亩荒地，一年后能获得十亩良田呢。 于是乎，百姓们奔走相告，高兴的不得了。 这个现象不仅发生在秦州城。 当公文抵达各个地方时，百姓们无不痛哭流泪，感谢秦牧对他们的好。 有些百姓还给秦牧立了长生牌呢。 外面的情况，秦牧并不清楚。 他此时正在视察秦州的军械司。 早在六年前，军械司就停止了军械兵器的打造。 久而久之，军械司也成为秦州府最清冷的一个官署。 目前军械司只有一名官吏，军械司的监作，冯平。 秦牧看着破败的军械司，眉头皱起。 一旁的冯平胆战心惊，生怕秦牧降罪于他。 一路来到冯平的办公之所，秦牧便看到满满一架子的书籍，办公桌上还有散落的图纸。 秦牧随手拿起一张图纸。 图纸上面画的是一把手弩。 秦牧看了下，这把手弩与目前大炎王朝常用的手弩，有着很大差别。 “冯大人，这个手弩是你设计的吗？” 冯平忐忑的回答道“是的，军械司没有制造任务，下官闲来无事，只能研究军械兵器。” 秦牧又接连拿起桌上的其他图纸。 看着不过瘾，又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籍。 书籍由一张张制造图纸合成，上面画着常见的军械兵器。 “冯大人，你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啊。” 第28章 工坊区 秦牧真的没想到，军械司竟然隐藏着一个大才。 从冯平所画的图纸来看，他对军械兵器有着很深的理解。 并且，冯平还很有创造性。 这种人才，即使放到现代都很吃香。 “冯大人。” “下官在。” 秦牧郑重的说道“从今天开始，军械司要重新运作起来，你想要什么支持，本官会全力满足你。” “啊，下官……”冯平受宠若惊，说话卡顿了好几下，“下官想招募一些工匠，还想要一些费用支持。” 秦牧大手一挥，说道“下午就会有人把钱送过来，十万贯够不够？” “够了，够了，十万贯已经够了。”冯平感觉整个人都被惊喜包裹住了。 他来军械司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十万贯的费用。 秦牧拍着冯平的肩膀说道“冯大人，军械司以后是秦州最为重要的官署之一，你一定要担起大任。 有任何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费用不够了，也直接来找我，我直接给你批条子。” 冯平跪伏在地，激动道“多谢大人的栽培，下官一定尽心尽力，打造更多的军械兵器，让秦州军队如虎添翼。” 秦牧扶起冯平，并说道“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改善秦州军队的盔甲样式，以黑甲红缨为基调。” 冯平回答道“下官领命，三日之内必定给大人答复。” 秦牧这次来军械司，可以说非常满意。 有冯平坐镇军械司，加上秦牧脑海中的《穿越者种田宝典》。 以后秦州的军械兵器，几乎可以用无敌来形容。 回到州牧府，便有小吏跑过来。 “大人，狄轻舟已经到了。” 秦牧看了眼时辰，说道“让他直接过来吧，另外准备两匹马。” 下午秦牧和狄轻舟，要去秦州城附近的农村考察。 另外，秦牧也要看一下秦州城外的盐碱地。 狄轻舟快步走过来“下官见过大人。” 秦牧笑呵呵的问道“狄大人会骑马吗？” “会的。” “那好，我们今天骑马外出。” 秦牧的前身从小便学会了骑马，而且还学过三脚猫的拳脚功夫。 秦牧和狄轻舟两人换上便装，牵着马匹走到了城门口。 一路走过来，秦牧能感受到百姓脸上多了很多笑容。 记得第一天来到秦州城，百姓脸上黯淡无光。 身旁的狄轻舟感叹道“下官七年前上任林城县令，林城县刚遭遇回鹘侵略，百姓各个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秦牧也是轻叹一口气。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三个。 军队没有战力，不能将回鹘汗国抵挡在领土之外。 官府没有作为，连年加税征税，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没有土地，没有收成，不能果腹。 想要解决这三座大山，需要时间。 不过，秦牧有信心，今年就可以让秦州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拭目以待吧。 出了秦州城，秦牧和狄轻舟两人也骑上了马。 两人先是来到了工坊区。 整个工坊区建在距离秦州城五里外的一条河流回弯处。 这里距离秦州大营只有十里地。 工坊区在半个月前动工，现在只建成了几个小作坊。 外围还在进行大建造。 秦牧的设想是，利用河流的回弯，人工开凿一条河道，将整个工坊区包围起来。 工 人和货物进出只能通过一座桥梁。 目前负责工坊是原先州府的官匠，吕茂。 当初在肃清州府贪官污吏时，整个营造司干净的官吏，只有吕茂一人。 于是，秦牧直接将吕茂提拔为监作，管理营造司，并暂时负责工坊区。 吕茂听说秦牧来了，连忙带着现有的几名官匠匆匆赶过来。 “下官见过大人。” “免礼吧，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大人请跟我来。” 在吕茂的带领下，秦牧和狄轻舟来到前者的办公场所。 吕茂也顺势将准备好的物品摆了出来。 一块玻璃镜子，两块香皂，以及一个小袋子。 秦牧拿起镜子和香皂看了一眼后，重点拿起后面的黑布袋子。 袋子中装的是粗制水泥。 秦牧示意狄轻舟也看一下。 后者拱手一礼，拿起玻璃镜子，然后一脸的惊容。 “大人，这个镜子照出的人像竟然不会泛黄。” 秦牧不由得一笑，说道“这是琉璃镜子，不是铜镜，人像自然不会泛黄。” 有件事，秦牧需要吐槽一下。 在穿越之前，秦牧听一些无良自媒体说什么，古代铜镜模糊不清。 这根本就是在放屁。 秦牧现在用的铜镜，清晰度真的不比现代镜子差。 唯一的缺点就是照出的人像泛黄。 狄轻舟好奇的问道“大人，你可是有琉璃制造之法？” 秦牧点头道“确实有，不过很多原料太珍贵了，所以只能制造琉璃镜子，想要制造各种琉璃制品，只能等以后了。” 目前制造玻璃用到的碱，都是天然碱，古代没有人工纯碱。 像什么侯氏制碱法就不要想了。 人家是工业纯碱，前置科技太多了。 秦牧只能退而求次，制造镜子。 镜子的制造很简单，在玻璃表面敷上一层锡铂，然后浇上水银，最后漆一层保护层。 原料的寻找，以及制造步骤，《穿越者种田宝典》上面都有。 狄轻舟拿起肥皂，问道“大人，这是何物？” 秦牧说道“胰子，改良过后的胰子，我取名为香皂，清洁效果更佳，味道不刺鼻。” 狄轻舟继而看向黑布袋子。 秦牧笑道“这个是一种新的建筑材料，以后你就知道了。” 狄轻舟点点头，说道“大人，是想以琉璃镜子和香皂助力秦州的商业发展？” “是的。”秦牧也没有瞒着狄轻舟，“秦州没有特产，那么我们就打造特产。” 益州有大名鼎鼎的蜀绣，每天往来益州的商旅如过江之鲫。 中原、江南地区，物产丰富，百姓相对富足，商旅也愿意去。 而秦州呢？ 既没有特产优势，也没有地理优势和经济优势。 那么秦牧只能开挂了。 香皂、蒸馏酒、香水、精盐、白糖等等，将慢慢出现在这个世界。 第29章 州牧大人是神仙 狄轻舟旋即问道“大人，工坊如此重要，放在城外会不会不合适？” 秦牧摇头道“只能放在城外，而且还要远离居住区。” 狄轻舟担忧道“那保密工作……” 秦牧不由得一笑，转而看向一旁的吕茂。 吕茂微笑着站出来，说道“狄大人无须担心，大人设置了一套工作流程用以保密。” “下官接下来为你介绍一下，一个物品的制造过程。” “工人甲将原料购买回来，工人乙将各种原料分门别类存储好，工人丙按照规定对原料进行初步处理。 然后由工人丁将处理好的原料，按照编号放置在指定仓库。 工匠想要制造某种物品时，前往仓库，提交原料编号清单，由工人戊进入仓库提取。” 狄轻舟愣住了。 就在他以为到此为止时，只见吕茂继续说着。 “工匠制造物品时，也是分工明确，每名工匠只处理某一个步骤。 此外，大人在整个制造流程中，还使用了很多特殊的工具，而且还创造了新的重量和大小单位。” 狄轻舟嘴巴张了张。 他真的没想到，制造一个琉璃镜子，竟然会如此繁琐。 狄轻舟提醒道“大人，这样消耗的人力和物力都太大了。” 秦牧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消耗都是值得的，因为未来生产制造的东西，价值太大了，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比如火药的制造。 在秦牧的计划中，火药是对付回鹘汗国的大杀器。 可现在秦牧却没有着急制造火药。 还不是害怕泄露。 等到工坊流程熟练之后，再考虑批量制造火药。 至于少量的火药，秦牧早就自己动手制造了。 其实，秦牧也懂。 在如今这个时代，再严格的保密措施，都有可能出现纰漏。 秦牧只能在后面，不断的优化保密流程。 从工坊区出来后，狄轻舟感觉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州牧大人。 骑上马，狄轻舟开口道“大人，商业虽很重要，但下官希望大人能够更加重视秦州军队的建设。” 秦牧笑了笑，说道“军队的建设你无需担心，现在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顿了下后，秦牧皱眉道“只是目前，我的身边缺少一个懂军略的人。” 狄轻舟轻笑道“下官有一位好友，公孙佑，他是不折不扣的军略大家。 奈何他三年前就开始游历天下，居无定所。” 秦牧嘴角一抽。 我还以为你能给我一个惊喜呢。 秦州城外的盐碱地位于绕水村。 绕水村距离秦州城大概20里。 秦牧和狄轻舟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将沿途村庄都考察了一下。 考察完之后才发现，居住在秦州城附近的百姓，生活照样过得很不如意。 十户人家有七八户人家是佃户，名下的土地很少。 不过呢，这种情况马上就会改善了。 随着州牧府颁发了开荒令，全州各地的百姓都在热火朝天的开荒。 绕水村旁的荒地上，男女老少齐上阵。 不毛之地就在荒地不远处，所以秦牧等人的到来，引起了村民们好奇的目光。 很快，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小老是绕水村村正，几位来绕水村所为何事？” 狄轻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官凭，并说道“我们是官府的官吏，今天过来是为了治理绕水村的不毛之地。” 老者惊讶道“不毛之地还 能治理？” 秦牧微笑道“当然可以。” 老者说道“十多年前，也曾有官府的人来治理不毛之地，后面还是放弃了。” 秦牧自信的说道“这次一定会成功。” 一旁的狄轻舟补充道“老丈，你可能不知道，不毛之地的治理法子是州牧大人提供的。” “州牧大人提供的法子？那肯定行了。”老者满脸的笑容。 秦牧和狄轻舟都愣了一下。 秦牧不由得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州牧大人提供的法子，就一定能行。” 老者回道“因为州牧大人是老天爷派下来救苦救难的神仙，他提供的法子自然就是仙法，仙法自然也就能治理不毛之地。” 闻言，秦牧苦笑一声。 狄轻舟呵呵一笑。 当了七年的临城县令，他知道百姓是愚昧的。 百姓非常愿意将好事与各路神仙联系起来。 关于他自己是不是神仙这件事，秦牧并没有跟老者争论。 他看了一下，绕水村的不毛之地确实是盐碱地。 秦牧看向老者，说道“官府明天就要着手治理不毛之地，可能要雇用绕水村的村民，工钱的每天一百文，还管饭。” 老者震惊道“您的意思是给工钱？以前官府征调我们，从来都不给钱的，只管一顿饭。” 秦牧笑道“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州牧大人说了，以后不允许征调百姓，只能雇用。” 狄轻舟微微一愣。 大人说过以后官府只能雇用百姓吗？ 现在说，好像也行。 老者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不远处开荒的村民。 一群村民跑过来。 “两位大人，女人和孩子可以干活吗？工钱可以少给一些。” 秦牧点头道“可以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一些小孩子直接兴奋地跳起来。 一些小孩子大声的说着，等结到了工钱，就要去集市买糖人。 一些妇女也在讨论，等结了工钱，就买几匹布，给家里男人和孩子做新衣裳。 秦牧看着绕水村民脸上灿烂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狄大人，你看，官府只要做到一点，百姓就能获得满足。” 狄轻舟拱手道“敢问大人，官府应当做到哪一点？” “很简单，把百姓当人看。” 秦牧的话，让狄轻舟陷入了沉思。 紧接着，狄轻舟朝着秦牧深深一拜“下官定当谨记在心，永不敢忘。” 秦牧笑了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下午外出考察，在工坊区耽误了不少时间。 天黑之前，刚好回到秦州城。 “咦……” 狄轻舟忽然轻咦一声。 秦牧疑惑道“狄大人？” 狄轻舟解释道“下官刚才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应该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