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十八去盗墓》
1. 从玲开始
每个墓室都有自己的主人,我无意间闯进了这个死气弥漫的世界中,经历了一些做梦都编不出来的故事,这件事还要从2006年说起。
2006年夏天,我因为想寻找自己的梦想,未来,与众不同,或者我根本不知道想寻找什么,也可能是为了忘掉一件让我痛苦的事情。
我离开了老家长春,顺了家里的钱只身来到天津。我自小儿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小魔女名声在外,重度自命不凡。
在天津混了一个星期,该玩的都玩了,就在文庙古玩城的一家小店里打工,店面不大,有小二楼,供吃供住,月薪1000。钱不多,但有历史气息的屋子对我有一定诱惑力,于是乎,就在这歇住了脚。
店里全是赝品,但是总有人把老板找出去谈生意,初来乍道的我什么事儿也不懂,不懂归不懂,却也知道老板做着一些有违国家法律规定的生意。没人愿意和我说,就自己慢慢观察着。
不知是不是这个年纪都会有一种对抗社会的情绪,越是那些违法乱纪的事,越能吸引我的关注度。看电影都觉得小偷大盗都好酷,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样完全不普通的人生境遇。有时看到进店来的客人仅凭花纹样式就能判断年代,也觉十分佩服。
但后来,真经历了,很多看法也随改变。
老板收藏了许多历史方面的书籍,与我的爱好不谋而合,平时我在店里。清明元宋唐的反着往前读,要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清朝明朝大概还能见到实物。再往前的,相关研究的书都少见。估计那些历史博物馆的大师们都没有足够的实物在研究,编撰不出那么多本典籍。
我们店西边有一个摆地摊儿的小子,卖一些军刺军刀,毛主席像章什么的。30岁出头,长的跟耗子成精了差不多,个子没我高,比我还瘦溜儿。估计是这古玩城里少见女性,所以没事总是到门口和我搭讪。
开始鉴于我的矜持和他的长相,并不怎么愿意接话茬,虽说如此,十几天下来却也聊的甚欢。这个人就像是杂货铺,什么事儿都能接上两句,无聊的时候跟他聊一会儿,就会听到很多趣闻。
也算扩充了我的历史杂谈和历朝历代野史,真假不知,但趣味倒足。历史名人的各路囧事,我后来查证书中,竟然书里有些也有。
他叫孙三顾,周围人都叫他三孙子,他自己也不气,我也乐得这么叫他。
我们店里除了我还有一个退役军人,四十多岁,一看就凶神恶煞的,从来不动窝,也不说话,若说是蜡像想必也会有人相信。我对这个人的印象相当不好。
他对我应该也是如此,否则怎么会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我。我在店里呆了大半个月什么也没卖出去,进屋的人也极其少,偶尔有人也是把老板找出去谈什么生意的。
总算我忍不住了,老板早上来店里,我拉住老板,想问问我到底需要做什么。老板看看我,说:“你这丫头事儿够多的,你在这看家就行。”我跟这纳闷了,看家算什么活计。干嘛不雇个打经的老头,大概比我还便宜四百。
就算如此我也没敢太多问,我觉得问题多的人不讨人喜欢。想来一开始,我也是拘谨羞涩的。
老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而且十分有成熟男性的气息,对我总是冷冰冰的,让我心生暗恋之感。就因如此,我特别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其实也算不得暗恋,小姑娘看见长得帅的男生,都喜欢多看两眼。
今天是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老板把我叫到楼上,问我能不能帮个忙,他在工资基础上多给我一千,我有点惊慌失措,我一个大姑娘,能干什么呀。
我得承认我想的有点多,脑补是我这个年龄段的常态,老板看我的样子笑了半天,对我说:“你可别给我想多了,我是看你挺精灵的,想让你当个帮手。前几天不是还找我说闲得慌吗?”
我嘿嘿一笑:“老板,您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力所能及的我都办。”
“你这丫头,人小,胆子不小。”老板总是一副长辈口吻,但说实话,看起来也没大我几岁。
老板给我这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是让我在店里等一个客人,然后把他想方设法留住,留到下午两点再让他走。
我撇撇嘴,这不是不干好事儿么,什么事能这样?偷人家家里?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可能是因为老板长得帅吧,长得好看的人,很难让人拒绝。
中午左右果然来了一个老板说的那样子人,看着不正常的矮子。穿了身黑西服配白旅游鞋,带个发红镜片的墨镜,头发油油的,在西服里就像是裹粽子。进屋来就很吵:“喂,丫头,你们老板呢?”
我一看他乐了,整个儿一东北乡村版的小丑。他摘下墨镜以后看了看我,就管我叫玲玲,我一愣,说道:“先生你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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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人了,我不叫玲玲。”
这胖子和我胡搅蛮缠,说什么都说我是玲玲,说是他的初恋情人。我彻底晕了,你三十多岁的人到我18岁小女孩这找初恋来了?被动激发白眼技能,但好在我根本不用留他,明显是撵都不走。
后来他就的拿出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破布,愣说是我给他的定情信物。然后就开始和我回忆从前,还一直纠缠说我当初离开他不应该,害我被旁边那个三孙子在门口笑了一中午,我心说了,那个玲玲离开你就对了,什么素质这是。
他和我说他现在虽然单身辛苦,但是都是想我想的,要不然凭他猪爷现在找洋妞都能找。虽然懒得和他在这演了一出精神错乱的戏,但是答应了老板,总要拖到两点才行。
我知道了他叫朱洪军,要多俗有多俗的名字,但是自称猪爷倒也相配。还知道了他是个“倒斗”的,我对这个词只在小说里看见过,是盗墓的另一种名词,但哪有哪个倒斗的满大街宣扬,明显有夸大事实的嫌疑。
另一方面,我觉得他肯定是唬我见识短。倒斗怎么也要身型灵活吧,他这样子挖坑都要宽一米才下得去,白费多少功夫。
总算两点钟老板回来了,救了我一命。再侃下去,真是没词儿了。
老板看见他:“可算你在这儿,真怕你走了,有批货跟我走一趟吧,我和你商量商量。”他哼了一声说:“姓边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叫我来这就是想自己接这个活,让我给你当炮灰,还想拖着我不让我见冯老板。”
老板见状,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不会少给你的!这有外人,楼上去谈。”我见这架势刚想躲远点,就见那头猪说:“想让我帮你可以,但是我要带上玲玲!”
我愣了,老板也愣了。他指着我说:“就是她。”老板以为我与他说了什么,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怀疑神色毫不掩饰。我还没回过神来,也懒得去想了。
心说着好好的形象怕是毁于一旦了,虽然付出谈不上多,形象到底好不好也不知道。但委屈确实有一些。毕竟无妄之灾,我又不认得这位猪爷。
老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那种不满恨不得马上开除我的眼神,让我心中凉凉。脑补了打包衣服收拾牙刷扫地出门的一系列场景,当时心想便是钱真难挣。
而那当兵的明明一直在旁边,却也跟着瞪了我一眼,我这冤情……怕是不能昭雪……
2. 婚鞋
后来不知他们怎样谈的,只留我一个人看店,看样子老板应该没有介怀,态度对我缓和多了,临走时死猪还和我说什么我肯定想着你,让我等他凯旋归来!
我这气愤就甭提了,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只能用一千块钱来安慰自己,毕竟多得了一个月工资,算不上太亏。贪财,好色,我不想掩饰,因为这是我认为自己身上不可多得的美好品质。
对我来说,他们一走我便轻松了许多,当兵的不在店里,顿时自在不少,不然时时刻刻觉得有双阴绰绰的眼睛在监视我。自此我开启了猴子称霸王的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听个小曲儿,在屋里跟着曲子翩翩起舞,也不怕别人看见,因为这地方平时见不到什么人。
偷喝点老板招待客人的上好铁观音,看看古籍,还真美了一阵子。那几天没有对未来的忧虑,也没想过自己要何去何从。
平时店里除了擦灰我也就剩下和三孙子侃大山这一个娱乐项目,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这天中午我自己买了几个火烧在店里吃着,店里生意本就冷清,老板一走更是没人登门,吃火烧就大葱,也不怕一嘴味儿。
这古董行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虽然店里的真东西几乎没有,不过真正赚钱的都是神神秘秘的地下交易,初来乍到我也不好多打听。
再者,我只是一心花痴老板的帅气,老板在我心里杀人都是詹姆斯邦德一般的帅气背影,老板可能也知道这一点吧,总是一副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的语气和我说话。
虽然我这个崇拜者来的时间不长,只要不关于他说的“货”,他对我还是信任的,交给我什么他还算放心,比如这么大个店说扔给我就扔给我了。
对此我深感荣幸,觉得自己有一定独当一面的能力。虽然这个店好像也没什么实际价值。
我吃的正好的时候,来了一个农村老汉。进门现先是环视一圈,小声问:“你们,你们这收鞋么?”我听他口音很重,估计是在地里刨出什么了,但是鞋……想了想,还是把三孙子叫来了,毕竟他比我有经验些。
我给那老哥倒了茶,不过他没有喝,我问:“老大哥,你那鞋是什么鞋啊,能不能给我看看?”可是他很警惕,前边抱着一个大包袱,闻起来一股驴粪味道,我这一问,他把的更紧了,我心说也没人抢你,你这害怕什么劲儿。
转念想了想,给三孙子一把零钱,让他给我买一碗羊杂碎汤和五个火烧。放在这老哥面前他也没跟我客气,吃的倒快,一会就吃没了火烧,呼噜呼噜的把羊汤也喝了个底儿掉。他看着就是好长时间没吃东西,我都怕他撑到自己个儿。
我再问他,就缓和了一些。这些都是生搬硬套的,想听实话就要先卸掉别人的戒心。没想到这顿羊汤火烧还真有用,他把鞋露了出来给我看,这是一双……红色的,像是结婚用的婚鞋,看起来很新,没看出来是什么古物。
三孙子捅咕了我一下说:“这东西我不太认得,看你自己眼力了。不过他们有收小脚鞋的,清代的也近万。明代的就更值钱了。”
我想了想,就把这老哥让到楼上,仔细看看这双婚鞋。
这双鞋是红绸子底儿,上面绣的是牡丹花,确实很小,还比我巴掌短一点,鞋底像是什么香木的,有种奇香,很好闻,鞋底有个像鞋垫一样的东西,里面像是珍珠的粉末,我以前常用它敷脸,没想到人家是当鞋垫的。
只是这粉末比我见得珍珠粉粗很多。鞋跟那里有个平平的像是抽屉的夹层,应该也是放什么养脚的东西,一套下来看着比脸还金贵。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仿造的东西,有一定年头。年代我看不出,只知道不是民国的。民国的我见过,鞋头都不是这样子的,我得问问这鞋子的来历,便对他说:“老大哥,你这鞋是怎么来的啊?”
他迟疑了一会和我说了这个鞋到他手里的经过,大概是这么回事。这老大哥家是东台梁陈家沟陈家村的,我对这个地方一点概念没有,只是知道这是个陕西的穷乡僻壤,他这鞋是他们村子里有个很古老的磨坊,应该是清初时候留下的。
他们那有个说法,那个磨坊不吉利,所以从来没人去,好像是有个女人嫁到了这个村子第二天丈夫就死了,村民都说那女人是个灾星,对她很恶毒,半个月以后那个女人就穿着嫁衣上吊在那个磨坊里了。
村民说埋了她不会安宁,就把她给烧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村子里不停的有人死,还不停的失火,后来一个道士来了这个村子才得以平息。
隔了好几百年久传的只有这些,具体我理解的对不对也说不准,这鞋,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这个老哥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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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那时候那女人夫家姓陈,所以从没有横死的陈家人,这地方就改名成了陈家村。
这老哥媳妇逼的紧,总说家里没钱,数落他没出息,还总在外人面前骂他,惹得全村人讥笑。他也确实穷,每年靠队上补贴还有小半年饿着,干一年活才赚一二百块钱。
这老哥人天生就挺窝囊,走投无路就想到了自杀。自家穷的绳子都没有,就想到了那个磨坊。我真是惊讶,全国还有这样的地儿,我以农民兄弟都早发家致富奔小康了呢。
他在那个磨坊里喝了半斤土粮酒,这土粮酒其实就是旱死的农作物连着没长成的粮食和杆儿一起酿的一种很难喝的酒。很多干旱的地方都这么酿酒来喝。
他喝了半斤舌头就不听话了,抱怨了自己的命苦,没本事,娃儿也养不活,反正在磨坊里闹了半宿。这时候一个叫赵二愣的人听见这边有动静,就来这看看,看到这个窝囊废在这就站在门口笑话他,没想到,他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什么,就看那赵二愣吊死在了磨坊门口。
他早吓得尿了裤子,随手一摸,摸到了这双在桌子下落满灰尘的鞋子。他抱着鞋跑回了家。跟谁也没敢提起这事儿,他想横竖是个死,说不定自己还有救,就偷偷藏下了鞋子。
谁也不知道到底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到了县城里花了五块钱躲在拉牲口的车里来了天津。我这才知道五块钱有多值钱,够旅游的了。
这老哥在这呆了两天了,什么也没吃,看我家店面大点就进来了。
这鞋值多少我是真的说不好,索性就把老板刚刚给我的两千块都给了他,寻思实在不行当做好事了。他一看两千块钱当时就傻了,他们那里十块钱就能过一个月很好的日子。
这两千对他就是天数。他千恩万谢的说我是观音娘娘,我也极其喜欢这种称呼。虽然事情并不复杂,他却说了一个下午,一看天色不早了,我关了店门送他到了车站,他花了一百六十块买了车票,看得出,那是说不出的心疼。我买了一袋子烧饼送给他,就回了店里。
回到店里吓了我一跳,老板和猪爷回来了,而且个个受伤,过了一会我才知道,当兵的老范受了重伤正在抢救,他们是回来拿钱的。
老板在二楼有个保险箱,里面有些应急的现金,拿上钱,我赶紧和他们一道去了医院……
3. 竟然打开了
我和老板他们赶到了医院,老范还在抢救中,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人,不过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
医院的味道让人神经紧张,走廊里的灯光有些发白,坐在那一排蓝色的椅子上,不由自主的来回摆弄手指。
老板看的出很自责,我开始询问猪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猪爷一开口,我就气不打一出来:“都怪你那老板,都是为了救他害的猪爷也挂了彩,丫的欠揍,赔上你们的人碍我什么事儿了?我告诉你,钱一分不能少!”
“你就少说两句吧,钱钱钱的!掉钱窟窿里怎么没摔死你,现在换你在里面都不用治疗,一提花钱自己就蹦起来了。”我们自顾自的拌嘴,并不生疏,站在一处,观察着老板的情绪。
老板一言不发,隔了好久,老板说道:“我还要再去一次!”
晚上没什么吃的,医院楼下的食堂只有打卤面,鸡蛋酱的味道还算可以,我们每人点了一碗,不过除了猪爷谁都吃不动。
我到底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搞成这样,想问又觉得不好问,老板一副心如死灰却心有不甘的纠结样儿,让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扰。
这时就听猪爷说:“我说边图,你就甭想了,以前那些都是小家伙,猪爷我自己就能顺手解决了,这回这个不一样,倒斗的大哥大,想进去没那么容易,就那销活儿,凭咱肯定就是送死,甭说你,就是我猪爷这拜过孙悟空他师父当师父的人,也弄不明白那八卦门缝的。野招子不管用,两膀子蛮力气用都用不上。”
“我不能就这么折在这儿,况且我也不止为了我自己。”老板这话让我摸不到头脑,我就想着估计他是受了刺激,所以语无伦次。
回到了手术室门前,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个手术中的灯灭了。隔了一会,那医生出来告诉我们,病人没有抢救过来的希望了。这个过程若是再长些,植物人都可能更好接受,可是一个大活人,那么快就死了,就像一口气呛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忍不住问了很多次医生,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最后还是默认现实。死了就是死了,谁都会死,可是心里觉得老范死的太过没有价值,让人遗憾。我把自己的感性充斥在所有的细节里,平时死个家畜我都为它悼念流泪。
不管我多不喜欢的人,都不觉得他该受伤害。现在的话说,那时的我很圣母,无论什么事都能哭一通。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模糊了手术室的那盏暗下来的灯。
老板也一样,但是他没有流泪,他用一副冷漠的样子掩饰了所有能表现出的情感,让我觉得他更是一个不愿接受现实的人。
第二天一早,老板给老范的妻子邮了20万,告诉她不幸的事情,但我想这些钱什么都弥补不了,一个人的存在,从来不能用钱代替。如果能换,想必他妻子宁愿给老板二十万换自己的丈夫回来。
一日无话,晚上猪爷走了,我和老板两个人在店里发呆,我想安慰老板点什么,可是又无从开口,我想他这种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和同情,就像是小孩子磕桌角,不哄没事,一哄就该哭了。
床底下有两瓶白酒,我拿出来,摆到老板面前分享一下。老板没有说什么,浅浅的一笑,嘴角轻动的样子煞是迷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谢谢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我们两个边喝边聊。
这时我这才知道,老板生在湖北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家庭,从小很聪明,不同的就是他能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朋友都很排斥他。
11岁那年,他被一个盗墓贼看上了,就带他离开了湖北,到外闯荡,老板聪明,什么都学的很快,很快就学会了很多技巧,而那个盗墓贼却失手被抓,判了很重的刑。
此时老板已经能独当一面,就在这开个古玩店,我问老板现在是否还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老板笑笑回答我说他其实都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过,现在想来就像是在梦境中以为亲身经历一般,醒来就发觉其实很虚幻。
这家店明处是假古董,暗地里交易着死人的东西,虽然老板曾拜师学艺,但蛮干的成分更多,对奇淫巧术五行八卦什么的一窍不通,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在墓里损兵折将,即便使出所有的本事,却是连门都没进去。
这次是个大墓,机关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的,因为有一定的占地面积,不像平时那样好破坏。我忍不住问:“这次是谁的墓啊?”老板盯着我看了一会,看得我直发毛,然后还是那标准的迷人一笑,老板凑近了一些以后说:“曹操墓!”
我真的是太惊讶了!这曹操墓是三国时期的,现在偷个唐墓都挺震惊的,更别说三国墓了。抓住了肯定是枪决。倒买倒卖的就是一块砖都是国家文物,更别说切实的物件。只能说是我意外中的意外。看着老板满脸脱俗的忧郁,不像猪爷那般爱财如命,决绝的模样像漫威里的英雄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拯救世界呢。
墓里除了能换钱的东西,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值得老板这般去寻找的,有时候还真觉得老板不如猪爷,这压抑劲儿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
我问道:“老板,那你们这次到底遇到的是什么?我虽帮不上忙,但你说出来也会轻松些。”老板看看我,那种眼神就是摆明了的瞧不起,像是跟你说了你能明白什么的神情……
老板其实没有表面那么深沉,并不是愿意把话都憋在肚子里的人:“这墓里的机关实在让我琢磨不透,一是毫无缝隙的那道石门,再有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冷箭。我们措不及防就是因为那第一段甬道上并没有能射出箭的缝隙。墓里的事你也只能看了才能明白。我也不知如何去形容。”我皱皱眉:“我知道,你嘴笨,看出来了。”
“你是要找什么吧?或许不是想卖钱的东西?”
老板回答我:“是一卷竹简,西汉时候遗留的竹简,我肯定它在曹操墓里。”我一头雾水,西汉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三国时期的曹操墓呢?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继续听下去,希望老板能给我的疑问一个答案。
后来的事情真的让我咋舌,我从未接触过这种版本的历史。这曹操也是个盗墓贼,还是个祖宗级别的人物,可以说倒斗的官倒就是从他这发起的。没军饷了找个墓就能发笔横财,这打仗肯定好处不少的,偷的多了偶尔得到了一个写着奇怪符号的竹简,并不是当时的文字。
上面写的文字当时没有人能看懂,就有方士说是长生不老药的配方,还好曹操没有秦始皇那么愚昧,他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当时他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曹操这人谁也不相信,有事情也不和谁说,有一些能理解他想法的人也都让这精神病杀绝了。
虽说如此我个人还是喜欢曹操的,我认为曹操是真英雄,有胆量有谋略,或许奸雄更贴切,因为曹操的奸诈之名甚于他做的任何事。我心里他是个可爱的形象,因为我对反派人物一直有着同情到喜欢的情愫。
据我了解的曹操并不是三国演义中的丑化版,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十分有谋略和智慧的野心家,在耍狠的角色中因为比别人更出色,所以才被一些虚伪的刘备孙权之流排挤。
曹操墓里这卷竹简据老板所说其实是汉室当时很多葬地的说明,好像是个什么人编写进去的,藏在了一个夭折的小太子的墓葬中。
虽然准确性就很难考究,但是肯定联系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大墓。这份说明相当于在地图上标注出的墓葬图谱,谁找到了就能绝了汉室的祖坟。
老板要找这些的原因,让我一度怀疑他在墓中受了什么刺激,因为他涉险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要给一个分散开的打击乐器配对!这得是多么狂热的音乐爱好者才能做出的事儿。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打击老板,我始终觉得他一定有很多没有和我说的隐情,毕竟我与老板并不熟悉,谈不上朋友,谈不上交情,我也不想把自己变成福尔摩斯,静观其变或许是个很好的处理方式。说多了,怕是俊脸都看不到了。
半斤酒下肚,我和老板都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气不错,我想起了那双婚鞋,就拿给老板看,老板问我多少钱收的,我说两千,老板呵呵一笑说:“这双鞋你赚大了,最少能买5万以上。”
这个价格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也很高兴第一单生意没赔本,如此赚头。
老板说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卖了把钱给我。我也不见外的答应了,毕竟兜里有些钱更踏实,没钱的时候还是不要假大方的好。
这时候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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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亲爱的玲玲!我来啦!”不出所料,我一回头正看见那个猪头在门前,不过看起来收拾的干净了很多,一身很休闲的服装,白净的脸喜气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怎么看都没那么让人反胃了。
他带来了一个匣子,问老板能不能打开,老板可能还是对这两天的事情耿耿于怀,什么心情都没有,除了竹简老板基本告别古玩界了。
猪爷让三孙子帮忙去找电锯,原来他们打算用电锯弄开。这破坏性的行为真不像我对猪爷的了解,我了解的猪爷打不开就会把盒子直接卖掉才对。
不想由着他们破坏国家财产,我便把盒子拿了过来,这盒子很是漂亮,像是羊脂玉般,乳白色的玉质摸起来是很舒服,我看了看上面的锁,像是现在的密码锁,不过更古怪一些,但是我总觉得看的眼熟,好像在哪看见过。
我从小到大都在涉猎风水八卦奇淫巧术,原因是心思都用在了不务正业的道道上。我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把弄了一会,可惜没有打开,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从前道观中和牛鼻环放在一起的一本破书,上面都是奇形怪状的图形,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解法,咔吧!盒子打开了,竟然打开了。
我突然对自己刮目相看,没想到他们更是这样,看我的眼神都大有改变。猪爷看着我说:“我的玲玲,你还有这本事!早知道就带着你去倒斗,保准什么明器都摸到手了!”
老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敌方间谍一样,抓起审问都不为过。不仅他们疑惑,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份才能。
这回该顺便讲讲我的历史了,我的名字叫陆小喜,从小就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人类对于知识的渴望不能限制在条条框框里,所以只能经常逃学,用逃学换来的时间看杂书。
拒绝学校,逃学叛逆,反感老师把一切问题都用考试考不考来衡量价值。我们的数学老师像是杀猪的,一上数学课就让我们如待宰的猪一样发出哀嚎声。
因此我从来对课本上的数学都没有燃起没兴趣,看来老师的特点还真关系着学生的学习的发展方向。虽说不爱数学,但我数学确实很好,还很喜欢研读九章算术,数学原理,主打一个中西合璧的数学风格。
玩具以孔明锁为主,又深爱机关技巧溜门撬锁。小时候练过体操,现在对于动作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因此有着滑溜的身手,娇小的体格,极强的心肺能力。
这可能也是走到了盗墓行当且行许久原因吧。辍学后因为喜欢五行八卦在长春观拜师,那时候的道观收童子,多是些家有变故的孩子。也有少部分像我这样,就是不爱学校,被家长送去归训。同时期除了道观,还有少林武校和儒家学堂也是接收这些孩子的地方,如今少林武校越开越多,倒是道观童子,很少有人提起了。
我在观中背了很多周易八卦奇门巧术,背不下来师兄打手板,但实际说来内容根本就不实用,因为我从来没用上过。
在道观几年回到家,哪哪都不适应,学校回不去,普通的工作又看不上,索性不甘平凡离家出走,只身来到了天津。因为养眼的老板和店铺的装修风格,选择了这样一家店面。
猪爷看看我,又看看老板,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老板先开的口:“丫头,你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去倒斗?钱的方面向来公平,不会欺负你的。”
我愣了一下说:“我八段锦打得不错……诈尸了能用得上吗?”老板掉线三秒没有接我的话,我拍拍他说:“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惹无谓麻烦,只是我所知有限,帮不帮的上忙也未可知,怕没把握。”
猪爷插言道:“玲玲,就你那妙手,轻轻一掰,什么机关巧舌都随风散,要多少明器都随便摸,想想都是人生快事啊!就算你有所不及,也有猪爷给你撑腰呢,定能让那帮老粽子掏出民脂民膏,让我们为旧社会的劳苦人民出一口恶气!”
我懒得搭理他,不过自己心里也在打着算盘,实在是想玩,又有点担忧怕自己玩儿过了火,搭了性命。
三孙子拿着电锯回来,看见盒子已经打开,好个没趣。回摊位吆喝生意去了。
4. 出发
打开的盒子里并无稀奇,只是装着有半截手指长,稍微弯曲的金属管,不像古物,也说不出像什么。
上面有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因为金属管比较小,根本看不清这个图案,我就暂时把它说成是一个扭曲的“福”字。猪爷见这金属管不像值钱的东西,就把它丢在一旁,开始研究那个装它的盒子能卖多少钱,一副贪财本性显露无疑。
我把金属管要了来用绳子编上,挂在了旅行包拉链上,倒也好看。老板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不要过于逞能,保证安全。可是在死人洞里,哪有什么安全可言。?
这天早上起来天气大好,猪爷带了两个人来,和老板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开始准备出行的装备了。死猪还过来问问我的三围身高,说怕买衣服不合我身。我把这次出行纯粹当做舍命旅游,至于找到什么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叛逆的小孩总是相当勇者,想闹个天翻地覆。
当时的我就是一个特长为五行八卦的鬼火不良少女,他们准备的同时我在店里悠哉悠哉,买了一屉灌汤包吃着,说实话这几天的事情都离我的生活挺遥远的,我可能就是影视作品看的多了,对于乏味的生活出现了厌倦,所以期待有一些刺激的事情来充斥一下我的世界。
这些想法我根本没想过会和现实联系在一起,毕竟幻想中的一切都没有真正实现过。就算是马上要出发的现在我还有些恍惚,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成了倒斗团队的一员,虽说不专业,却也是加大了刺激性。让我对此充满了飙升肾上腺激素的期待。
横下心来想反正有的吃有的玩,剩下的一切都纯属意外。而意外分为两种:一种是欣喜的,一种是要命的。
猪爷回来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他把文胸都给我买了,还是粉色的,我这个脸红就别提了,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恨不得自己有遁地的本事。这个时候我才发觉,其实我不管经历了什么,年龄真的只有十八岁。老板看我害羞的模样也禁不住偷笑,露出了久违的轻松。我想要出发前,才是老板状态最好的时刻吧。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问我们到底要去哪,毕竟连去处都不知道,显得太过不专业了。
老板告诉我说是甘肃武威,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古代充军发配的地儿么?敢情闹了半天是西凉地界,也不知我犯什么罪了要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更不知今时今日发展如何。
猪爷非得让我试试衣服,我一向鬼神不怕的耍赖脾气,见了这猪爷真让我惧怕三分,想了半天我愣站那没动,气的撅着嘴。老板看我的样子好笑,学着猪爷的口气说道:“我说玲玲啊,这给你买了你就试试吧,大了小了的也能调换一下。你说是吧?”
屋里的人全看我热闹了,我头一次见老板说话这么欠揍,既然已经被架上去了,越是扭捏越下不来台。把心一横,换就换!此时的心情怕是比进了墓穴还要复杂。我换了衣服一照镜子,这丫的跟小王八似的,一身绿,不过并不老土,还有几分时尚气息。
休闲款的军旅风穿上,透出了点儿女军官的感觉。大家笑归笑,还是正事要紧,老板跟我说武威那地方发展的不错,并不荒凉,可是我想到西凉那地方就联想起一句打油诗:充军到西凉,见舅如见娘,两人双流泪,三行。
次日清晨,吃饱了肚子,背上旅行包就上了火车,步伐中的轻快,伴随着我全新的见识,心中的兴奋感化作了满身的力气,这是我一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我们这次的成员除了猪爷,我还有老板,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小白脸,一个糟老头,未经介绍,也不知道这两个人长处在哪,希望不是像我一样的闲散人员,初来新手。卧铺里是四个人一隔断,居然我和这一老一少还有猪爷一间屋,我讨厌和猪爷共处一室的没正经,就和老板换了票,在隔壁睡。
在此之前我偷看了老板的一些汉简的拓板,都是非文字的符号,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一只鸟就能想到凤凰一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就藏在这些象形文字里。
我说不出来具体的含义,只是根据我的臆想尽量编排了一些符号,最大化的去合理它们。我把我破解出的注释摆在了小饭桌垫的报纸下面,不知道老板找什么看见了我的翻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眼中有着几分认可,想必老板觉得我能帮助他,便把一份复印件交给了我。
其实那些符号我一个不懂,都是按照形状猜测的,老板询问我详细的解法,我故作神秘不说,其实就是希望他有汉简能让我多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我并没见过真的汉简,我所见的不是拓板就是博物馆里的腐烂竹条,没想到因为打开一个盒子有了倒斗的机遇,也多亏了猪爷,几番误打误撞让我有了这样的机会。
车厢里到处洋溢着脚酸和臭汗的味道,让人作呕,我去洗手间的路上看见我上铺的男孩正往回走,我朝他一笑,他也点了一下头,他身上有一种檀香味,很好闻,所以不禁多看两眼,年轻就这点好,喜欢看谁就看谁,没人管的着。
一看手机时间还早,就往餐车走,想吃点盒饭填填肚子。到了餐车门口就看见了那小白脸和糟老头坐在里面,我披头散发的还换了衣服,因为毫不熟悉,所以他们也没认出我。
我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的地方坐下闷头吃饭,想顺便听听他们说什么,这时候餐车很冷清,几乎没人,所以就算小声说话也听得见。唯一问题是两个人说的是方言,我完全听不懂,但是心里就是认定他们研究的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听不懂他们交谈,但是我却看懂了老头子手里掐着的一样东西,一节短小的残简,和老板那些带符号的竹简定是出自一个时期。火车不快不慢的开着,咣当咣当的声音一直那么规律的响着。实在无聊就决定去看看老板,只见他拿着酒瓶在喝酒。他看到我,举了举酒瓶子说:“要不要喝一杯?”
猪爷正在呼呼大睡,那爷俩也不在屋里,老板直直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不知如何才好,越发怀疑他的精神状态,经常两眼发直犹如神游,又一脸怀疑像是被迫害妄想症。我略踌躇了一下,便坐到了老板身边。
老板看了我一会,看得我都出汗了,他才收起那种疑虑的小眼神,看着他那俊俏的样子,我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只听他说:“丫头,这里的人没有好人,也包括我,所以万事你自保为上,我也不知道想和你说什么,只是想你注意安全。希望你不会怪我将你带上这条路。”我点点头,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自此一路无话。这个年龄,像喜欢蹦极的心理状态,想找刺激,想要证明。
到了武威,在一家茶馆里,我们重新核定了一下行动计划,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偷博物馆。想了想自己答应和他们一起出来,简直就是经血上脑,真是怀疑为何自己如此违法乱纪。
而那个小白脸和老头,就是为此事而来。小白脸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老头算是大盗或者小偷。计划无非就是如何进入一个看管不严的小博物馆。偷出几节并无出处的符号竹简。在谈价格的时候我才搞清楚这两个人是老板雇来的,计划偷出来之后需要我们在外开车接应,再安排发现丢失和报警。
在报警前我们的人就要迅速离开博物馆的范围。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情,因为在我的道德观念里盗墓和考古本质区别不大,并不会涉及原则,而偷盗博物馆相当于入室行窃,我会质疑自己的道德品质和一直自以为的准则。
讨论过后,我决定在旅馆睡觉,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偷他们的,偷回来之后我们再统一行动。第二天一早,当我起来时一切都已结束。估计老板通宵研究,双眼猩红,一副熬夜打游戏的样子。我没再看到老头和小白脸,也没问老板关于他们的事情。
由于做贼心虚,早饭我们三个都没吃就离开了武威。我问老板要去哪,老板告诉我是郑州,详细的他没有多说。只是像贩毒的一样,大客火车的倒了两次,才坐上了去郑州的火车。武威这一小插曲只是让我觉得出奇的别扭,总觉得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参与的犯罪,身家清白就这么毁掉了一般。而且我知道这次盗窃,老板是早就计划好的,而消息没有共享,让我觉得非常缺乏融入感。
在去郑州的火车上,我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餐车吃东西,可能因为味道太差,所以注意力完全不在食物上,发呆算是我对抗难吃最好的方式。
我开始整理脑子里的事情,想对现在的的情况有所掌控。对于老板,我知之甚少,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信任,或许是因为老板的相貌本身很容易获得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掏心掏肺,所以,我想帮助他,尽我的全力去帮助他。然后以期许获得一些关注。就像是小孩子表现好是为了得到夸奖一样。
我从家里离开,孤身在外,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物质上的需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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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得到一些除了平凡生活的刺激,就像是危险的运动能获得多巴胺一样,我想用不同寻常的生活来激起我生命的激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想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小离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一直不时在耳边响起,他说:“你不懂,如果我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是我的价值。”我正想得入神,一双手遮住了我的眼睛,背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猜猜我是谁?”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蒙我的眼睛,我抓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便咬…………?
尖叫声证明我真的一点没留情,对此我有了几分得意。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傻帽在我后面捂着淌血的手在跺脚,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大叫:“靠,你丫谁啊?”我一听急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来劲了,想打架呀?”他死死的盯着我说了一句:“我会记住你这张丑脸的!”转身就跑了。这段对话简短到我没办法发泄自己的脾气,都说生气伤肝,而我倒是觉得有脾气的时候,最不舒服的是肺。
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我,气哄哄的回了床铺,老板在看报纸,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他的报纸,抖平报纸的声音格外惹人讨厌。猪爷看见我的样子跑过来哄我,“我说玲玲,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和猪爷我说,保准打他个落花流水,想当年猪爷我也是打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的小霸王……”我打断猪爷的话说:“小霸王游戏机,其乐无穷啊你!”
老板听了我的话哼笑一声,猪爷一听来气了:“姓边的你丫乐个屁,要知道这次我能答应你那些非分要求完全是因为玲玲,怕她跟着你有什么闪失……”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男人,我一看乐了。这不刚才那傻帽么,这回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心里正想着找他麻烦,他却像完全没看到我一样,向老板走了两步看着老板说:“边爷,好久不见,恭喜您发财,冯老板让我给您捎个话,方便出来谈谈么?”老板没说话,把报纸慢慢的叠好,跟着他出去了。我有所犹疑,怀疑是不是刚才的偶遇没那么巧合,怎么就是遇到个人然后还偏巧与老板有关系呢?
我看了看猪爷:“猪爷,这小子您认识么?还有他说的冯老板是……”猪爷头回这么安静,默不作声,脸色阴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扭着眉头,过了半响,看了看我说:“我不认识。”靠,这也叫回答?
我问:“那你刚才装那么深沉干什么?”猪爷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我不是觉得坐火车太枯燥么,下次咱一定包个专机出来,到哪都落人家房顶上,打降落伞下去。”我心里有点乱乱的,也不知是受福尔摩斯的影响,还是柯南的影响,总之是愿意对事情保持一种警惕的怀疑。虽然事实上我并没因为自己的多疑“侦破”过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但敏感这两个字我犹如穿在身上一般,保持着自以为是的机警。
我没搭猪爷的话,也是一副深沉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上迷迷糊糊的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就睡着了。起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窗外什么也看不到,偶尔零星的亮光如鬼火般稍纵即逝,夜里微凉,我打了个激灵,清醒不少。
老板也躺下了,不知道谁没睡着,我睡的有点头疼,用手抓抓头发,乱蓬蓬的也没梳理,打开一瓶矿泉水坐在床边慢慢的嘬着,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会就到郑州了,我还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呢。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老板床边,小声的叫着:“老板……老板……”老板回头问我有什么事,看着他略微显出胡茬的下巴,加上那双笃定的眼睛,“怎么这么帅”的想法不由自主的从脑子里冒出来,我觉得问到目的地哪里显得不信任他,想换别的话题又觉得没什么可问的。就说:“没事,你看我脸干净么?”
老板愣了一下:“挺干净的。就是头发乱了些。”我笑了一下说:“那就好,我去整理整理头发。”猪爷的呼噜声好大,弄得本来尴尬的气氛就更尴尬了,痛恨自己怎么会扯到这么没脑子的话题,我回到床铺上继续嘬着矿泉水,喝水喝的我跑了三次厕所。?
到了郑州,我们先打车到了夕阳楼,听猪爷说在郑州有一位能和我们接头的四川妹子是冯老板的侄女,实际上好像又是他的情妇,到底是怎样的他也说不清楚。我问猪爷他不是不认得冯老板么。他马上就和我胡吹起来,说些没边际的话,不知道这个冯老板到底有什么神通,让猪爷这样的混世魔王都不愿多说。问来没趣,我也就不问了。
5. 无头洞
在一间十分古色古香的小店面里,我看见了猪爷说的人,这个女人美的让我有些抬不起头来,真的是很漂亮,漂亮的让我有三分害羞七分自卑。
她见到了我们很热情的和我们打了招呼,带我们进了内室坐下。这几天我的保护意识一直处于停顿状态,否则这些玩儿命的勾当我又怎么会毫无拒绝之意。
真不知道自己和他们这么疯还有没有命回去。但是想想又觉得人生不是本来就这样子吗?如果我现在不去冒险,又什么时候去呢?那个美人儿名字叫徐思雅,老板他们都叫她徐姐,这名字叫的好像她很老一样,她不以为意,表现的十分落落大方,也有着几分大姐大的派头,我就一直傻呵呵的跟在旁边,或许这是我在同性之间最自卑的一次。
不知是不是由于徐姐的美丽,让我有了一种自己是丑小鸭的感觉,我开始沉默起来,不论他们说什么,我也不想接话。至此没人搭理我,我也没有可搭理的人。
闲话不多,我们在郑州的宾馆住了两天,期间老板他们一直往外跑,只有我呆在那等。第三天大早上起来猪爷就来敲我的门,让我快起来,没来得及洗漱,只是稍作整理便到夕阳楼集合。
到了徐姐的小店里,我看到这次倒斗的全体人员,除了老板和猪爷以外,还有那天在火车上骂我的傻帽,名字叫齐乐,另外还有一个一声不吱的长发帅哥,这帅哥的样子我并无印象,但是眼神,说不出的熟悉感。加上我,这五个人就是这次的全体人员了。
那傻帽一见我:“嘿,这不火车上那傻妞么,你这张脸长得还真是真切啊!”我听了这个窝火,就说:“我以为是谁呢,一看见你我心里更没把握了,看你印堂发黑,似是太岁当头,和你去还不会尸骨无存啊?”
老板听了对我说:“丫头别说不吉利的。”老板这一句,便让我没了动静,听话算是我在老板心目中的好印象吧,虽说是装出来的乖巧,可谁叫这是我仰慕的老板呢!更何况初入社会打工的我还有一定服从老板的情绪在。那小子看着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嘟着嘴不说话,扭头不再看他。徐姐笑呵呵的给我们送行,我们便坐上了长途汽车,去往这次的目的地。
这一路上大家对我的称呼让我啼笑皆非,老板一如既往的称呼我丫头,猪爷死性不改的叫我玲玲,那个傻帽小人得志的叫我傻妞,后来的那个帅哥自作主张的叫我喂。喂,这也算个称呼?? 倒了四次车,才到了这个地方,安阳县安丰乡西高穴村(有点墓穴的感觉),我真的是到了这鬼地方,才知道有这种鬼地方的存在。
虽然郑州到这里并不是很远,我们还是折腾到了下午三点才到的,看到这里,别提多荒芜了,而且人都很警惕的感觉。
老板并没有休息的打算,直接找一没人影的黄土高坡让我们上趟厕所吃点东西,这天气冷呛呛的也没什么胃口,就去找老板问问情况,老板席地而坐,看着快下雨的天空发愣,我蹲在老板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真是对不起啊,托你下水来冒险。”我笑道:“我是自己愿意淌这趟浑水,否则也不是你能拽的来的。说起来这些天你对我和蔼了许多呢。”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特别可爱的表情笑了一下。惹得我忍不住偷乐。心想老板这种人也有卖萌的时候。
我问老板:“这墓你是来过的了,有多危险告诉我一声,免得一会我慌了手脚。”老板说:“若说其他人,我会告诫一番,你既然本就是来冒险,说什么对你也没意义。如果你喜欢刺激,一定包你满意而归。若是害怕了,也还有我在。”我说:“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贫起来了?我不过是想有个心理准备,犯得上这么调动我的积极性么,还是怕我半路吓哭耍赖要撤退?”
老板又笑了,没有说什么,或许傻笑是最好的搪塞,这样就不会有尴尬了。一个高冷帅哥总是这么用笑容来应对,我想是因为紧张吧。任谁做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勾当,都会紧张。
猪爷本来嬉皮笑脸的样子也不见了,我们沉重的在夜色中前进着。大概在野地里走了个把小时,到了一个泥堆旁边,泥堆边上的一堆木头两把就被老板抱走了,一个盗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说实话我有些沮丧,因为我以为会更神秘,更专业,更有技术性。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无奈,看着老板说:“这也太……明显了……”猪爷抢白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你那个老板不学无术无知无畏的本色,对待这种人一定要远离啊玲玲,否则他会把你带进泥泞的漩涡里不得翻身的!”
齐乐在旁打嚓:“也不能这么说,边爷的勇猛与这种魄力我还是第一次见的,人家就是要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就算被人发现,也会给别人造成疑虑,怀疑自己所见,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不懂掩盖的人。”气氛因此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和,我觉得这是一种跨越,如果我踏入了这个洞口,那我就是真正的盗墓贼了。老板不知怎样回应,这番调侃真的让老板有些不好意思。
就见那帅哥根本不理我们就钻进盗洞里了。我们的这种给自己壮胆打起的行为也宣告结束了。?帅哥除了在车上叫我拿一瓶水给他以外什么话也没说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者关于他的任何事。对他的好奇还是很多的,但我没有去问他的打算,我总想给自己树立起一个略显神秘的形象,也想高冷一点,保持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姿态。
此时的我很关心老板,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也不知这盗洞的另一端是怎样的险恶。让一向沉稳的他这般不安。我们东西带的不多,稍作分配便一个接一个的往盗洞里钻,因为之前老板他们通过风,所以大家只带了口罩,并没有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
泥土味还是会透过口罩钻进鼻子里,这是我第一次置身泥土中,胡思乱想的想象着如果塌下来会怎样怎样。但在这盗洞中的我们越发感觉不对,因为这盗洞也太他妈长了……
我们几个像蚂蚁一样在洞里爬着,爬了大概有20分钟的时候猪爷受不了了:“我说边图,上次也没见这洞这么长啊,你小子挖的洞就是不靠谱,怎么还带长个儿的……”
帅哥爬在最前边,听了猪爷的话停了下来。这洞确实有点长了。老板:“上次确实没这么长,就是再慢,十分钟都用不了。”
洞里人多,氧气本来就少,再一紧张就更觉得呼吸困难,齐乐说:“咱哥几个也别跟这儿靠着了,往前爬爬吧,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在这儿做个标记,看看是不是帽子丫的打墙了。”帽子指的就是鬼,之前进来的时候齐乐还说我别傻呵呵的嘴欠说什么鬼啊鬼啊的,他说鬼最不禁念叨。要说鬼的话,就说帽子。
大家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就按他说的做了,没什么能做标记的东西,就在袋子里找了一把糯米放边上了,都说这东西驱鬼驱邪的,实际上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不过要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抓到了,拔毒的效果是很好的。小时候我被一块烂掉的铁刮伤了脚踝,当时虽然刮得很深但是小孩子疯闹,没当回事就继续玩。晚上的时候就发烧了,伤口发紫化脓,当时在外婆家的农村,根本没有医疗条件,不像现在,还知道打个破伤风的针。
外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巫医,看我的脚伤就把家里的陈糯米拿出来搓热了敷在伤口上,然后一次次的换,换下来的糯米都是连脓带血有些发黑的,后来伤口的脓就没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起来,外婆还埋怨我疯闹糟蹋了粮食。对此印象颇深。
老板叫我带糯米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所以尽可能的多带了一些。我们每爬三分钟就撒一把糯米,心情那个沉重就别提了,撒到第五次的时候就看见了第一次撒的糯米,真的是万念俱灰,这还没进墓呢就困这儿了,死了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帅哥打算自己再走一次,猪爷直接就火了:“你小子自己冒险我倒是不怕你有危险,但是谁知道这狗娘养的洞是不是你故意,咱们这次谁和谁都没合作过,谁和谁都不熟,要是你丫的跑了猪爷我上哪找你去?”齐乐过来圆场:“猪爷您别生气,肖掌柜绝对不是……”
齐乐没说完就被猪爷打断了:“哦,这小子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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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从他妈一见面到现在叫什么姓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一声不吱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你他妈的油头滑脑还是和他一伙的,更不像好人,今天猪爷我就……”
我看他俩吵得凶,我赶忙插嘴道:“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吃啥不剩干啥不行。有本事先出去再……诶?那帅哥呢?”这时候我们几个才发现那帅哥不见了,再回头一看,不得了,老板也不知道哪去了。齐乐一看说:“哎呦,这回有点本事的都走了,剩咱们几个草包在这还不得让帽子兜去啊!”猪爷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说更是火上浇油:“谁是草包?咱们几个谁是草包……”
我听他俩声音在这小空间里震得受不了,就向后面爬去,老板刚才没有从我们旁边过去,那肯定就是朝这边爬的了。爬了好久也不见老板,我有点心虚了,因为猪爷的声音也听不见了,绝对是笔直的一条盗洞安静得要命,我分不清自己爬的是什么方向,只能胆怯的继续……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或者没有那么长时间,突然这个洞转了个下坡。在这洞中我真是没什么时间观念。我顺着下坡走,三四米的距离之后感觉脚下一滑,还来不及反应,就掉到了一个一米多高的石室里,乖乖,摔得我七荤八素,浑身痛得不行,这也太没预知性了,就不能放个告示什么的?万一有三米的高度不是铁定骨折了?用头灯一照,这时我才发现最没预知性的不是这倒霉盗洞,而是这一屋子的人骨头。
我带着一个比较贴合的头灯,从盗洞里摔下来没被碰掉,一抬头我这汗毛一下子全立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我掉下来的地方是正中央,这个青砖结构的墓室里面全是人的头骨和四肢骨,大概得一百多个人头。
我瞧了一圈没看见完整肋骨和盆骨,冷汗就冒出来了,这不是殉葬的人,而是犯了极大恶行的罪人。因为盆骨和肋骨被碾碎了都散落在一边,应该不是直接扔在这里的,而是行刑后被肢解了然后任其腐烂到现在的。
这么多相同待遇的人被扔在这样一个屋子里,吓得我差点儿尿裤子,平时喜欢穿有骷髅图腾的衣服,彰显个性,我想经此之后应该再也不想穿带骷髅的衣物了。我此时所担心的是这屋子没有出路,没出路就证明老板没来过这里,那我又怎么出去呢?
我坐在地上想了一下这次出行的概况,这次的所有人我都不熟悉,唯一熟悉的老板显然是装疯卖傻和我一句实话没有,什么不懂奇淫巧术,肯定是蒙我的,我都会懂一些,他在这个行业这么久,怎么会一点儿不懂?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老板是有心带我来这里,不是那么凑巧带个帮手。又不可能这么多人疯疯癫癫的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骗我,所以我可能有什么有利用价值的地方,除了会开锁以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我嘴里叨咕着乱七八糟的被迫害妄想症。“你确实有一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自顾自得说着,听到有人说话我吓得胆汁都出来了,本来就心惊胆战,哪还经得住这么吓。我吓得跳了起来,半天才定神。
回头一看是那帅哥,阴着脸看着我。我勉强的笑笑,说:“你倒说说,哪里不一样?”帅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是女人。”“我……我是女人……我……我碍你什么事儿了?”他这一句话把我说的发蒙,尤其是那十分认真的表情,明明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在这墓室之中却无法忽视。认真想一下这还真是我不一样的地方。不过这根本就毫无关联嘛!本来的恐惧不知什么时候冲淡了,毕竟看见个活人心里踏实不少。
他走到我面前,伏在我耳边说:“我喜欢女人。”他言语间的热气在我耳边,弄得我小心脏一阵狂跳。我这个羞啊,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热。真纳闷在这么多骨头渣子的地方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这一切节奏太快,我有点跟不上这种乱七八糟的节奏了,心里想着难道这是我的艳遇吗?他顺势抱起我,接着说:“但是不喜欢你这个女人。”我气的都笑出来了,这份无奈感用言语无法表达。此时没有给我发笑的时间,我们两个就掉了下去。
6. 你是女人
掉下来的时候,没有落地的顿感,我抬头一看,这帅哥原来是在地上打了个楔子用绳子顺下来的,应该是他走到我身边以后踩了什么,才有了这个下落的通道。而我完全没察觉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
他把我放下来说:“你除了是个女人好像还是个溜门撬锁的,前面的门,你打开我看看!”他不容商量的口气中带着几分藐视,或者说蔑视更为恰当。这种语气让我肝火甚旺,气不打一出来,便想着显示一下自己,好让他刮目相看。
我看了看在自己前面带有壁画的白玉走廊说:“这个甬道只能走一次吧?你要怎么跟上来?”我略有挑衅的问道。这个甬道从里面走出来是正,从外面走进去是反,因为是升天用的,所以只有一次步踏莲花。但不管怎样,我相信只要不走错,就不会触动机关,因为这是给墓主人升天用的“莲花格”。特别像跳房子的一个东西。
一般只有坚信□□得道飞升的人才会这般设计墓穴,给自己留一个出口。
我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心中有些得意,想告诉他我不是那么无知的人。他倒是淡定,浅浅的说:“你求我的话我可以抱你过去。”我心说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带刺不说还总对我性别攻击,说他嘴贫的话还不如说他嘴损。从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对我还带有挑逗意味!
这甬道不是给活人走的,不免担忧能否顺利的走过去。尤其这上面的朱红色调的壁画让我十分别扭,壁画一共三幅,上面画的很清楚,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穿青龙紫袍,带着黄玉腰带的人走着这条路通上了天,我回头看看我们是在离正门30米左右的位置,也是壁画终结的部位,其余后面的大多是祥云装饰,我心里想了各个朝代的祥云形状,心想那时候的祥云是这样的吗?
穿青龙紫袍的人每走一步都有一朵莲花,莲花下面绘有十分立体的云雾,跪在两旁的人都低着头,而这个穿青龙紫袍的人上天之后是一些人间惨状,像是那个人脱离了这里。
我觉得这个壁画说不出的别扭,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有股子邪气。帅哥又变得沉默了,和之前一样的他让我怀疑刚才挑逗我的那个他是不是鬼上身。这个通道这么长,工程浩大,肯定有足以杀人的机括,现在只能逆行这个机括的顺序走到门前,犹如冒充墓主人一样使其不会启动,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帅哥抱着我踩了这个通道的逆行机括之后,有任何一个人踩了任何一块地砖都会导致机括启动。
我之所以肯定机括的存在,是因为地砖的数量和排列完全按照五行的顺序,寓意明显。如果没有走好,那这条给墓主人升天的甬道就是给我们升天的了。
我心里把握不大,因为我学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根本没用过,我轻声问旁边的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心想死在一起怎么也要互相报个名吧。帅哥没回答我,抱起我踮着脚几步就走了过去,顺序完全正确。我一脸窘相,他抱起我时不故意的贴了一下我的脸,让我有了一瞬被电击的感觉。
他放下我,示意我上前开锁。这个我不是自吹,本姑娘是开防盗门和保险箱的手艺,对付个古代人的设计,还是手到擒来的。我看着门上的锁,拿下我勾在头发里的金属针。轻轻勾了两下,门就开了,我得意的笑笑,为自己找回刚才的失态。他略带笑意的说:“你刚才是不是怕死了。”
他这句话的口气不像是询问,而像是确认一下。我说:“我的问题也要回答一下啊,毕竟活不活的下来都是未知数。”“肖仓庚。”三个字的回答,让我觉得眼前这个人越发熟悉了。也越发觉得这个人和我有所关联。
肖仓庚这个名字我虽从未听过,但是我当年问小离他最喜欢什么动物的时候,他告诉我说是仓庚,虽然我现在依然不明白仓庚的意思,但是这个词我却记住了,想起小离带给我的是无尽的悔恨,因为我觉得,我当初更关心他一些他或许就不会死。我与小离的事情不容我一一回忆,帅哥看我愣着,就拍拍我示意让我继续走,我打起精神,对眼前这个帅哥多了一份好感。
我青梅竹马的玩伴过世,对我而言打击非常大,这也可能是我拒绝上学,离家出走,还有现在出来玩儿命的主因。有人说这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而肖仓庾让我重拾了几分小离的影子。
进了门,依旧是甬道,但是没有了壁画,都是汉白玉的墙面和地面,感觉似乎没什么机关,虽说更深入,但此处比之前更通风了。?
我这回跟在帅哥身后,心里一会儿想着小离,一会惦记老板,一会又在想眼前这个帅哥会不会和小离有什么关系,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想法很可笑,摇摇头不再不去想了。?
帅哥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我,像是询问我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我摇摇头,表示没发现。我和帅哥依旧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有一分钟左右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甬道越来越窄,已经窄的不能回身了。
帅哥停下了脚步说:“这路不对。”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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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还用你说么,谁都知道这路不对。”帅哥说:“不是,我是说这条路不应该在这座墓里!”他的语气带着颤抖,我突然觉得莫名的恐惧。人容易被未知的事物吓到,而这墓中没有一样不是未知的。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密集恐怖。帅哥拉着我的手继续向里跑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前面一道红色的墙挡住了去路,我觉得进了这个墓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错乱的,我甚至还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了,可惜疼痛感告诉我这一切都很真实,而事情我却怎么也理不清了。虽说墓葬之中有机关是平常事,但我觉得这些不是机关,而是闹鬼。就像是有个鬼在刻意耍我们一样。
这面红色的墙探出一个蛇头,青铜质地,张着能放下一个拳头的嘴,四颗毒牙尖锐的探出,我之所以认为是毒牙,因为这牙呈暗红色,比墙体的红色深很多,在喉咙处很深邃,不知通到哪里。这蛇头在墙上虽然突兀,但是看着不觉得别扭,反而有些威武的感觉。
帅哥把我的手拉住,放在了他的手心,我心里很紧张,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怎么总是对我动手动脚,虽是如此,但是我并没有抽回手。他伏在我耳边突然吻了我的耳朵一下,我顿时感觉红了半边脸,就在这时,手腕的痛楚让我大叫了一声,我一看差点吓丢了魂。?
我的手腕被帅哥放置在了蛇嘴里,四颗尖牙深入我的皮肉之中,血液顺着尖牙的凹槽流向那深邃的喉咙之中。我想把手拿出来,帅哥说:“现在拿出来咱们的退路也没有了,而且它不喝饱也不会松口的。”我又气又急:“你没手是怎么着,自己没有血吗?再说让我这么娇弱一个女人流血你怎么下得了这狠心,就算没有毒,破伤风了怎么办?”
帅哥说:“我不喜欢重复。”他冰冷的一句话让我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我又问一次:“为什么让我来做?”他说道:“因为你是女人。”
因为我是女人,难道这蛇只喜欢女人的血?这青铜玩意分得清吗?再说这蛇也太能吃了,咬着这么久也不松口。正无所适从的时候,蛇头开始向回缩着,放开了我的手腕。帅哥连忙把蛇头按了下去,红墙开始摇晃了。
我赶忙带上防尘眼镜,以免摇晃时所产生的灰尘落到眼睛里。虽然带着口罩我还是被下落的灰尘呛得上不来气。咳嗽两声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再也咳不出来了,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棺椁。
7. 风筝
惊诧了半秒,我想起了蛇头的事情,转身质问他:“我是女人是什么意思?”谁知他看也不看我说:“女人死了省的累赘。”一种深切的怨恨从我心底涌出来,这人怎么会这么强的性别歧视啊!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圆顶墓室,气势宏伟,虽然头灯照射范围很广,但是在这屋子里并不是很起作用,感觉光被吸走了一般。勉强看到这间墓室的轮廓,感觉少说也有100平方米。想想现在的房价,真是佩服古人的财力,如果这地方按天津房价,光这一个屋就得一百多万,更别说加上刚才的私人走廊了。
而且这个规格的墓葬,我现在看到的应该只是冰山一角才对。手腕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我低头一看,四个几乎刺穿手腕的伤痕呈紫青色,手肘向下都已经发白,而且手指已经不能自如控制了。
帅哥看了看我的伤痕说:“只是暂时有些麻痹,很快就会好的,没有毒性,不会要了你的小命。”他机械的声音和表情冷漠让我咬牙切齿。我的怒火接近爆发的边缘,但是我控制住了,我没有发火的时间,也没有在墓室里对抗陌生男子的勇气。相对的,我需要处理伤口和继续前进。不知道哪儿来的倔强,不再搭理他的话,表现的十分平静。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浸过酒精的纱布,直接缠在手上,用牙咬着一头勉强把纱布系上了。我看了看帅哥,他没做声。我觉得自己很委屈,也可能是我之前把倒斗想得太简单了,没想过受伤,也没想过这里的除我之外的四个人,能不能相信。甚至对这次行动我都没有细想过就跟着来了。
帅哥掰亮了七八只萤光棒,扔到墓室的角落,正中的棺椁十分巨大,看样子是一种很罕见的石头,泛着微微蓝光,两边放着类似牛头形状的落地灯,应该是长明灯之类的,四周借着荧光棒的微光可以看到墙上是复杂的壁画,色彩鲜艳。帅哥看起来是打算要开棺,仔细查看着棺椁的缝隙。我指着棺材说:“等一下,让我先上去看看。”他把我扶上去,我拿出相机,借着闪光灯照下了棺椁上的刻画,圆顶上的文字,还有四周的壁画。
这时我才发现棺椁对面还有一道像是门的东西。我跳下来以后,帅哥藐视的笑了一下,我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子肯定觉得我像参观十三陵的。帅哥拿出了一个类似蛋糕用的奶油抹子,在棺椁的盖子接缝处划了几下,一用力就插了进去,他用力的往下划,好像是打算绕棺椁划一圈。
我掏出相机趁着这个功夫打算看看刚才照下来的壁画。刚打开观看模式我却发现刚才看似是个门的地方有一个人站着,虽看不清脸,但是就是一个人的形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帅哥正要转到门的那个位置了!“小离!”我着急的喊出了这个名字,帅哥抬头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却发现有个黑影正在接近他……拿出了强光手电我向他身后照去,却发现他的身后是一个……
风筝?我急忙跑过去,他也发现了什么,回头一看倒退了两步,我用手电照着,感觉这就是一个风筝,侍女的模样,眉清目秀,发丝都很清晰,有着竹制骨架,高矮与人无异,两边的飘带像是滑翔翼的形状,向后倾斜有一定的弧度。
只是手是立体的,关节具在。侍女的眼睛似乎有反光的涂料,在这墓室里说不出的恐怖。腰间的腰带多出一个结,有一个十多厘米的断线在上面,怎么看都是一个风筝,虽说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也不像三国之物。
刚才风筝的靠近应该是我的错觉。它还是在门那里。只是这里比较昏暗,不用强光手电根本看不清它。帅哥笑了一下说:“这个墓应该有人盗过了,风筝的主人就是个盗墓贼,不知死在了哪里,你一会说不定能看到。”
我吓得脸色铁灰,帅哥笑了一下说:“真是有趣,你这小贼来偷死人东西,难不成还怕死人?”我说:“你别挖苦我,不是要开棺吗?既然没危险,还愣着干什么!”虽然帅哥之前让铜蛇咬我,又对我冷漠视之,但是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极了小离,很怕像失去小离一样失去我并不熟悉的他。同样有人后来告诉我,你这个叫移情现象。
帅哥轰隆一声搬掉了椁的盖子,里面露出了大片的“白膏泥”,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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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膏泥就是古人用来防腐密封的水泥,材质是什么糯米粉童子尿,但是绝对不比水泥软多少。棺椁之间的白膏泥的切面是“回”字的形状,两层棺椁中间都夹着这种白膏泥。
想要把这白膏泥弄掉只能用醋,大概是一种酸碱综合的作用。我们从郑州出发的时候每个人的背包里都装好了应对各种问题的装备,我的背包里和帅哥的背包里都有两袋白醋,应该是够用了。
我们两个拿出了便携的兵工铲,浇着白醋开始往外挖这些白膏泥,味道多难闻就别提了。挖了大概五分钟,我的手腕因为用力刚才的纱布透出了血,帅哥把铲子放下说:“死人保存完好碰到鲜血会诈尸的。”
他拉过我受伤的手,把缠在手上的纱布小心翼翼摘下。在伤口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凉凉的东西,用纱布缠上,细心地系好。轻轻的说:“用酒精纱布怎么会止血呢。”我对这个人已经到了沮丧的地步,一会儿冷漠的像杀手,一会儿温柔的像情人,这种时候不是我脑子有问题就是他精神有问题,明显的精神分裂么这不是!他眼神怎么看都像极了小离,让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了!
我没有说话,拿起铲子继续挖,不一会儿就碰到了木板。我把手里的醋都倒在上面,把剩下的白膏泥弄掉,一个紫檀色的棺材盖儿露了出来,我仔细一看,透出了一丝嫉妒的心理,这棺材怎么还是小叶紫檀的?小叶紫檀这东西可谓名贵,市场上一把小叶紫檀的梳子也要七八百,自古就有檀木一寸值千金的说法。据说紫檀百年才生长一寸,这棺材上并无接缝,这样一块独板那得值多少钱?
这上面画着两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神兽并无文字,我往后退了一步说:“你把你的蛋糕抹子拿出来吧。”他疑惑的看看自己手里的“棺材起”,笑了一下就去起棺了。我听到那个棺椁后面的门传来了脚步声,心里有些纳闷,只得把铲子攥在手里,站在门的边上。脚步声到了风筝的位置,从风筝的身体里穿过了一只胖手。风筝可能是年头太多,经这只手一碰便化作灰尘了。从门那边走过来的,正是猪爷。
8. 开棺
猪爷一看到我并没有扯淡,我看到他的脸色发白,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看样子失血不少,我赶紧扶他靠墙坐下,我问:“你怎么从那边出来的,还有,你这伤……”
猪爷说:“别提了,你们都走了就剩我和那泼猴,(应该是说傻帽齐乐)我们两个因为说不到一块去就走了两个方向,在到盗洞里爬了一会掉进了一间石室,里面全他妈的是吊死鬼,吊了一棚顶不说,地下还全是干尸伸着手。跟竹签子似的,密密麻麻,整个就是他妈的一狩猎坑!我掉进去之后被地下一具干尸的手戳到了肚子,从里面出来,走了一条甬道到了一间墓室,里面摆着12个棺材没盖,全是空的,我踩塌了一块地砖,屋子里开始往里灌沙子,我从侧面一个洞钻到刚才那条甬道里,就到这儿了。”
听了猪爷的流水解说,我对墓室的结构大概有了了解,只是有一些地方想不通,这个洞如果是老板上次来的时候挖的,为什么会有让大家掉在不同墓室里的坑,猪爷上次也来过,但听他说的应该是并没有看见上次来的地方。
我觉得这座墓里的防盗措施很少,但是死人却很多,如果只是乱葬的地方,现在这间墓室的壁画和棺椁不是太奢侈了吗?就算是陪葬的人,也不应该又是分尸又是吊死,其中的玄机让我怎么也猜不透。还有一点我很在意,那就是帅哥对这里似乎很了解,虽然除了信任他别无他法,但是我并不能从他身上寻到任何可以信任的特性。?
帮猪爷处理好伤口之后,那边帅哥也打开了棺材,我走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奇香,这个味道让我以为棺中应该是个女人,走近一看,里面却是一个白胖的老男人,保存十分完好,看起来像是刚死的,连停尸三天那种暗紫色都没有。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尸体可以在千年之后保存如此完好。藏青的缎子盖在身上,看不见周围还放着什么,尸体身边的缎子压着四块有着文字玉璧,有巴掌大小,我带上手套,拿出了那玉璧,一面是我看到的文字,另一面都是非常奇怪的图案,如果非要形容出来的话,就像是子宫中卷曲的婴儿。
我看了看帅哥,他示意我收好玉璧,我把玉璧小心的放在了包里。猪爷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他见我我坚决不把玉璧给他看,也不纠缠了,他本就虚弱,无力跟我拌嘴。
猪爷可能是觉得棺椁里面能有更多“明器”。伸着头看着棺椁里面的情况,这一路上猪爷明器这个词没少说,大概意思是死人的世界称为冥界,死人的东西就叫做冥器,之所以写作光明的明,是因为显露出是死人的东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个解释我不知是否正确,但是也就稀里糊涂的这么理解着了。帅哥掀开那块盖着尸体的缎子,掀开后我着实惊讶了一下,这尸体身上没有衣服,连内裤都没有,就这么光着身子赤裸着。衣服若是年久腐烂了缎子也应该一同腐烂了才对。
还有一点我觉得不对的就是盖尸体的缎子不是应该把脸也盖住吗,为什么像盖被一样,难道是古老的丧葬文化与我现在所了解的不同?
周围并无想象中很多的陪葬品,空无一物,尸体下面也是一张缎子,与上面盖着的没有差异。我伸手摸了一下缎子下面,是木板,敲击声也不觉空洞,应该是没有东西了。我失望地看了看帅哥和猪爷,他们两个却像看见鬼了一样看着我,我低头看了一下尸体,居然是我自己的脸,那我呢?变成了里面那个胖老头吗?我害怕的走向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突然拿起了刀,向我刺了过来。?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帅哥正背着我顺着台阶往下走,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上面的石头上。我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猪爷在我后面说:“玲玲你总算醒了,刚才吓坏我了,是不是太累了,一下子你就昏倒了。要不是我不注意挂了点彩,那就是我背着你呢。怎么也轮不到这小子占你便宜。”我说:“我昏倒了?猪爷你肚子上是不是有一个伤口?”猪爷说:“玲玲你不会刚才撞傻了吧?不是你帮我包扎的嘛?”我说:“那刚才的棺材里是不是有个光屁股老头?”帅哥说:“只有四块玉璧。”?
玉璧?没有老头怎么会有玉璧呢?那玉璧上是不是一面是文字,一面是奇怪的婴儿图案?”帅哥说:“你还没到棺材边上就昏倒了,应该没看见里面的东西,里面没有老头,玉璧倒是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不由得在想,刚才那是梦吗?为何梦竟会如此真实呢?
我把刚才像是做梦般的事情和他们两个叙述了一遍,可能是昏过去刚醒来的关系,说的有些词不达意,不过好在他们还都听懂了,我用手拍了帅哥一下说:“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这帅哥倒好,什么也没说,一松手,害我直接摔在了地上,这一摔不要紧,借着头灯的灯光我注意到我们下行的楼梯是半透明的!摸起来一个楞一个楞,像是小藤条拼在了一起。
我叫住了他们两个,猪爷也注意到了这漂亮的楼梯,嘴里嘀咕着:“哎呦我的妈呀,这要是凿下来一块抱回去,这得值多少钱啊。”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说:“这个贪婪劲儿,要是让你背着三节楼梯跑回天津去你都准乐意!”我们两个这在琢磨着研究这是什么材质的时候,帅哥说:“你们觉得是什么人这么残忍?”我和猪爷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帅哥的意思。
帅哥接着说:“这上面是风化了的筋,或许是动物的,也可能是人的……”我和猪爷听了他这么一说一下都反了胃,差点没吐出来,若是这么长的楼梯是用人的筋拼出来的,那得多少人啊,想想都不寒而栗,觉得浑身筋都跟着缩了一下。只想赶紧走完这段该死的楼梯。?
我和猪爷赶忙站起身来,不敢再耽搁半步,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晶莹剔透的东西。我问帅哥道:“这楼梯是哪来的?刚才咱们从哪进到这里的?”帅哥就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看着前边,完全无视我,猪爷见我下不来台,接过话茬说:“刚才你不是晕过去了么,我就赶紧过去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因为我担心你啊,就没注意棺材边上的缺口,不小心就踩了一下,咱俩就掉到这个楼梯上来了。”后面的事情大概谁都能想到了,应该是猪爷本来就伤得不轻,就由帅哥背着我我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墓就是一个陷阱,让我们一层一层的往下走,走到哪一层也没见到主墓室,倒是结构奇怪得很,根本就不像葬人的,棺材倒是有,密封也没问题,可是里面居然没有主人,只是四块玉璧,玉璧为何要如此封存?也不像是有人打开后拿走尸体重新封上的。除此之外,我做的那个梦也让我不能释怀。进了这个墓以后处处被人指引着,又像是被算计着,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如果说,这个墓是的主人想和我们玩个游戏,那我们也只能和他玩到底。走下了那条楼梯,依旧是石室,不过这次让我开心了一些,老板有些沮丧的坐在地上,看样子并没有受伤。我紧忙走到老板跟前,老板见了我说:“你们都没受伤吧?”猪爷听了这句话赶紧过来大秀伤口,连汽车上被蚊子咬到,自己抓破的地方也露出来给老板看看,生怕漏掉一个。
我打断猪爷的作秀,问老板他遇到的情况如何,老板说:“顺着盗洞爬了一会就掉到了一间石室,很简陋,屋子里堆放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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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骸骨,不过脖子都是断的,印记很齐,我怀疑是斩首的刑犯。顺着石室中间的一个洞顺到下面一条甬道上,过一道门就是这里了。”我对这个墓室的结构有些疑惑了,之前我以为我们是从两侧的两个入口进来的,而现在我们所走的应该都不是一条路,至少盗洞里有三条路能到墓室里,一条路比一条路深,如今到了间空荡荡的石室之中,还不知能通向哪里,更奇怪的是,这里并无老板来之前所说的机关。
我盯着老板认真的说:“您确定这里是您之前来过的那个墓室吗?是您告诉我说是曹操墓的那个吗?”老板见我认真的表情,可能有些意外,他吞了吞口水说:“我已经不确定是不是那里了,盗洞是我之前打的那个没错,至于进了盗洞之后遇到的事情,都是我预料之外的了。”
猪爷说:“确实是这样,上次我和边图来的时候,盗洞就是打在那里的,可是进来后的事情我也摸不到头脑,玲玲,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我可你唯一可以保护你的勇士,你的王子啊。”?
猪爷说的话让我觉得很受侮辱,因为我觉得见到这么肥的王子着实够让所有童话反胃的了。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是被人改了盗洞的方向来到了这儿了,来到这里是人为的,或者鬼为的。
这个墓不是老板所谓曹操墓,是别的地方,但谁会这么做呢?”帅哥一直很安静,听了我说的话,笑了一下说:“你有你的猜想吧?谁这么做的?不妨说出来听听。我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一个我觉得相对安全一点的位置,对帅哥说出了我的猜想:“如果说我怀疑的话,那就是郑老板了,虽然这个人我并没有见过,但是你肖仓庚,还有齐乐,都可以说是郑老板的人。
之前我就觉得你对这个墓太过了解,但我找不出你欺骗我的理由,现在想想理由你已经告诉我了,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女人血液温度较高,可能那个蛇头低于那个温度的血液不能启动吧?而墓室里有能用机关打开的门就更可笑了,证明这座墓修建好后,有人还打算来到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墓室呢?”我看了看老板和猪爷,他们两个都没做声,意思是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不要偷偷摸摸躲在那了,出来吧!”另一边的甬道传来了鼓掌声,齐乐走了过来。起了进来先向我鞠了一躬,说:“真没想到您这么聪明,看来女人太聪明还是要不得的,真是容易坏事。但你怎么不想想,你说的要是真的,我们像你说的那么坏,又怎么会让你活着离开?”我说:“是吗?那就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容易成事还是容易坏事吧!”
我以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坚定地看着他们几个。帅哥走过来说:“你想说的,难道就是我是坏人,来这里专程骗你?”我说:“好坏我不清楚,但是你们肯定是欺骗我了,或许我会给你改过的机会呢。”帅哥让我继续说,我也没有客气:“我的猜想是,老板的盗洞被你们改了方向,应该前面的那十分钟都是改变方向的,而到了开始做记号的地方就已经变成了高低的8字结,在狭小紧张的空间里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而不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我和猪爷吧?”我说罢盯着老板,老板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
我说:“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有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而已。对于你来说带在自己身上不如藏在别人身上安全,要藏就要藏的别人找不到。来了就能打开这座地下室的办法就是有钥匙。”我转向猪爷说:“还记得我上次打开的盒子吗?里面有一节金属管,那节金属管上的图案与刚才玉璧上的是一样的。现在你告诉我那个盒子是怎么来的吧。”
9. AD钙奶
猪爷见我这么说,支支吾吾的:“上次在那个曹操墓的汉白玉地砖上镶嵌着的,因为已经往回走了,老范还受了伤,我拿起来装在包里就忘了这回事了……”我转向帅哥说:“这里是曹操当年的军饷库,是吗?你怎么看也不是第一次来,至于老板应该是为了竹简和你们合作的吧?”
帅哥依旧是他惯有的表情说:“说的很精彩,可是有一个问题你还是没说。既然我们知道这里并不危险,为什么不自己来而要带着你呢?只是女人的话应该很好找到的。”我说:“第一是凑巧我在老板手下打工,第二或许因为我有钥匙呢?”我把之前的金属管做的包挂从裤脚边上的拉锁里拿了出来,在手里晃了一下说:“在坐上到郑州的火车之前,我就把这个东西藏起来了。我藏起来只是因为老板总是盯着它看。”
老板笑了,说:“确实是这样,我发现它是钥匙的时候可能你也注意到了,我翻了你的房间并没有找到,知道你会带着它和我一起来。但我没有算计你的意思,你若没怀疑这么多,我也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帅哥看了老板一眼说:“女人就是这么多疑麻烦。”老板继续对我说:“有些事没告诉你,一方面是我没把握,另一方面我真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那盗洞是我改的,我发现这个叠墓之后,并没告诉任何人,齐乐和肖掌柜并不知情。若是早就说清楚,我不能轻易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有所隐瞒。”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想法的激进和偏差,可是却又觉得不对。我看着帅哥问他:“既然不是你和齐乐搞鬼,那你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清楚?”帅哥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四下查探起周围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跟大家那么针锋相对,若真是我说的那样我哪里还有命在?虽说疑问颇多,但疑心却少了很多。
齐乐走过来笑嘻嘻的跟我说:“表现不错啊福尔摩斯小姐,我都入戏了。”我有些脸红的说:“谁叫你躲在暗处不出来!”齐乐接着说:“我倒是希望自己有你所分析的才智,只可惜我真想不了那么多。我们也是被你老板骗来的,别把我们当坏人了。”我自知有错,却不愿意承认,要不然岂不是太过丢面子?
猪爷听明白了之后可谓大发雷霆,拽着老板的衣领就要揍老板一顿,我没有劝阻,反倒觉得老板应该受点儿教训。猪爷是最惨的,不仅被骗还自己一点儿没怀疑,因此还受了伤。
用探灯没什么目的般的扫射,我发现了中间墙面的一个小圆圈。这个小圆圈和我手上金属管的直径相差不多,我把金属管安放在了上面。帅哥过来说:“交给我吧,你打不开。”我将信将疑的把金属管交给他,他对准了上面的小圆圈按了下去,之后左转了一下,右转了六下,左转两下,右转了七下。这次没有之前像蛇头那样的震动,我看了看他,他拔下了金属管,墙体依旧没有变化。帅哥招呼大家推动墙体,一直傻戳在旁边的齐乐也过来帮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推了一条小缝儿。
这面墙是有一个中轴的,有点像咱们的自动转门,推开了墙体可容一人进入的入口之后,大家到了曾经的军饷库。我们打开了所有的照明设备,希望能好好的看清这里,这是一间千余平米的石室,很难想象在地下居然会有如此复杂结构的宏伟建筑。这个地下室完全是人工开凿的,并没有一丝天然形成的痕迹,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可想而知的。我惊叹之余却发现这里并没有我想要看到的东西,
我以为会满是珠宝,可是这里只有一些破旧的陈列架。大家往里慢慢的走着,我走到老板身边说:“老板,你没打算让我回去,我知道的。”老板楞了一下,没说话。我知道老板不是坏人,更不是杀人越货的人,只是我这样一个小妮子和他的竹简相比,就太不足轻重了,老板算不上骗我,只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而从打算让我来的时候老板就已经默认我是死人了,对我比较好我想应该是良心上过不去吧。
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没想那么多,而现在我相信我能活下来,相信老板下不去手,这是赌命,显然我只能这么做。而刚才我的一番质问,误打误撞也弄乱了老板的计划。?
猪爷明显有些混乱了,快步走着,走到了头,又开始往回走,我拉住他说:“你慌什么,不惦记明器了?”猪爷似笑非笑的,没搭理我的话茬,极其不自然的神情。我刚刚怀疑了一大圈,实在不愿意再怀疑猪爷什么,就没有细想。
我低下头捡起地上的一节断简,看了看,说:“老板,这地方是没错,只可惜都被搬空了,要不咱打道回府,要不让我帮您找找?”我的话里不乏挑衅,而且意图明显,对于老板的欺瞒,让我十分窝火。
老板要过那节断简看了半天,上面什么都么有,只有一点发霉的痕迹。老板说:“你找找看。”本来我来这里就是一个小角色,又十足被老板利用了一回,我是一个被带出来但无所谓带不带回去的人,让我特别想证明自己所谓的价值。
我要回了刚才的金属管,走到一个靠墙的陈列架旁,抬脚就踹,这古物经不起折腾,没两下就碎在了地上,墙面光秃秃的,有一个金属管大小的圆圈。我用刚才打开门的方法转动了金属管,墙体咯噔一声,愣是开始碎裂,没多久,墙皮掉下来,门打开了。?
里面的空间显然比外面小了很多,这里陈列了很多的竹简和大石头箱子。?
我感觉到了老板的兴奋,他快步上前,翻阅着那些竹简,竹简部分依稀可辩,但多数变成了类似黑色蚯蚓的黑色长条。其他的人开始准备打开石头箱子。箱子不难打开,猪爷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就开始嘟囔着:“真是不白来啊。”箱子一共八只,打开了之后发现这里面装满了细软物件,怎么看都是价值连城,贵妃玉,夜明珠,珍宝不计其数,有的里面是花瓶,有的是金器,我不禁嘀咕,怎么好像是陪嫁的东西呢。
八只箱子,不就是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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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的嘛!我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大家都不动了,陪嫁,死人的陪嫁?给谁的?问题真是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了一丝异样。我说:“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装了东西往回走吧。”说着我转过身去,一回头却发现,进来的门早就不见了。这时候的气氛说不出的凝重,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看了看老板说:“看来不只是你装神弄鬼啊!”老板没做声,我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帅哥走到进门的位置,没有一丝刚才那门的印记,连条缝儿都没有,换言之就是我们的面前这是一堵墙啊,这堵墙严丝合缝的石质,让我不禁疑惑。刚才进门的时候墙体是砖瓦结构,上面涂了一层白膏泥,进了门的四面墙都是现在这种石质,只是门像砸出来的,并不能关上,现在倒好,连门的影子都没有,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是封存在这里面一样。
老板说:“你们说会不会这间石室把我们当成拿进来封存的物品了?”“那你不就是说我们得等下次往里放东西的人才出的去?”我沮丧地说。帅哥说:“这本来应该是座汉墓,尔后被人改动了,并扩建了一部分,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应该是原本的墓区。”
我说:“是哪不都一样出不去?这结构那结构的,你一直像来过一样,我还觉得你搞鬼呢。”猪爷早就沉不住气,上前用兵□□砸刚才进来的位置。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劲儿的抱怨,说是都饿得慌了,还得跟这儿较劲。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饿了,我们带的只够吃一顿的,更要命的是几乎没有水了。
我问:“谁那还有水?拿出来分配一下吧。”齐乐一直没怎么说话,估计是有点害怕了,这哥们胆子最小,我拍拍他的肩膀,看看他说:“你那里还有剩下的水么?”这龟孙子说有,然后开始翻包,翻了半天拿出来一联AD钙奶,我这个堵得慌啊。一帮乌合之众出来倒斗,关在斗里出不去,然后坐在这儿喝AD钙奶?
这心里窝囊死我了,更可气的是这帮傻帽还都把自己当聪明人,还有心思勾心斗角,说实话,我都开始反思了。是不是我把人心想复杂了。?
帅哥一直靠墙站着,倚在墙上低着头,我突然有种他要逃跑的感觉。小时候小离总是低头靠着墙,然后我一回身,他就不见了,这帅哥不是一般的像小离,还真要防着他跑掉才行。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这地方谁出得去呢?摇摇头就不再去想这荒唐事了。?
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室,五个陈列架,与外面的无异,只是这上面堆满了竹简,八只与墙壁地面一样石质的箱子,堆满了珍宝,有了这些珍宝,只要打开一只手电就映射的房间通亮无比。这要是平时,我和猪爷肯定是最高兴的,而现在最不安的就是我们两个。
猪爷和我一样,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我打量了这房间三四圈,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我小声问:“谁看见肖仓庚了?”他真的不见了。?
10. 雷神
我的此刻混乱之情难以言喻,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虽然进了盗洞以后的的事都不合常理,这件事却是最不可理解的。我仔细的看了他靠墙站着的地方,没什么稀奇,敲打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疑点。
这不禁让我更加怀疑,这帅哥难道真的和小离有什么关系?否则怎么会如此之像??
小离是我的青梅竹马,他比我大一岁,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他的父母生前据说都是科学家,只是这种名词离我太遥远,所以没理解上去到底是什么职业。
小离的性格孤僻,不合群,总抱着一本破书,在那儿看来看去。为什么说是破书呢,因为那本书没有皮儿,泛黄缺页叠角,除了说是破书,就没别的形容了。四五岁的小孩子没有认字的,他看书这种行为引起了小朋友的公愤,看见他定要揍他一顿。
那时的我是一个帮助弱小的优良少年,怎么能看他天天自怜自哀还挨揍呢。所以有事儿没事儿的,我就往他家跑,然后把他拽出来玩儿。那时候基本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顶多是玩老鹰抓小鸡,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小离拒不参加,孩子们也不带他玩儿,之后就变成我一次次的在他旁边跳墙,他一天天的坐在墙上看书。?
肖仓庚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小离。这种说不出的心痛,让我不知怎样才好。三年前,小离在消失了五年以后出现了,他的出现并没有让我感到开心,究其原因,是因为小离在他出现的七个小时以后去世了。
这些数字我在脑子里算了好多次,五年不见,出现了七个小时之后又与我阴阳相隔,而三年后的我不知在追寻着什么,居然当起了盗墓贼。在火车上,在盗洞里,我都在想这些,想的头都疼了的时候,居然有一个像极了小离的人消失了,消失的方式也与小离一样。?
小时候我总是看不住小离,我总是玩着玩着就发现小离不见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总是说:“我一直看着你呢,没事的。”后来我发现,只要他靠着墙,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问他为什么会不见,他说他会穿墙,会在墙的另一头,我不信,他就说试给我看,果然他会出现在墙的另一端。这种可谓神奇的游戏,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那时候很小,并不觉得不可思议。
小离住在我家的隔壁,他和一个保姆住在一起,小离家里有保姆并不能让别人觉得他的家庭条件较好,而只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晚上坐在阳台上,我们打开窗子可以说话,也能相互递东西,记得有一天,我趴在窗子边问小离会不会长大了就不记得我了,小离说他离不开我,他不想再孤独了。?
大约是冬天的时候,小离十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罗锅天天来找他,他开始变了,他变得不愿意理我,躲着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并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他。我开始厌学,每天趴在阳台上等他回来,直到等的睡着了,睫毛上冻的都是冰花。?
大约是春节前,我的父母出去串门,没有带着我。那天小离突然来找我,我哭了,从没哭过那么伤心,那感觉就像是被爸爸妈妈抛弃在路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小离不知所措的过来哄我,我推开他,跑到了楼下,只穿着单衣的我冻的瑟瑟发抖,小离过来抱住了我。?
那时候的感情,说不好算什么,我对小离有着友情,也有着爱慕,反正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抱着我说他愿意一直在我身边,直到死亡。我对死还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小离不会不理我了。那天晚上小离哄我睡着,从那以后,整整五年我都再也没见过他。五年的时间让我变化很大,但对于我与小离的那份感情是一点都没变。?
小离找到我,我只认出了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笑,可是却摔倒了。小离的身上全是刀伤,以及数不清的陈旧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虚弱了,我坐在他旁边哭,他说我很吵。我却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七个小时,他不听医生的劝阻,一刻也不停的和我说话,谈天谈地,直到血流干了,再也不能说话了。犹如凄美的爱情故事,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初恋。
长大之后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见过小离穿墙,只是记得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我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懂,如果我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是我的价值。”?
回忆起这一段我只是想让自己确信,小离死了,我送他去火化的,他的骨灰我还留着呢。确信了这些,我才再一次振作起来,找能出去的路。?
猪爷破口大骂,他最不能理解肖仓庚的消失,我更是无奈,这间石室大约五十平方,略显局促,陈列架和石头箱子都不是小物件,可供我们呆的地方不多,我感觉阴冷的有些入骨,紧了紧衣服说:“姓肖的下次见了肯定不能放过他,我有个想法,说不定能出去,不如咱们试试?”老板看看我笑了一下说:“全听你的。”
自打觉得肖仓庚特别像小离,我对老板那上心劲儿就少了大半截,还有一点就是觉得老板进了墓室之后就开始没主意,摇摇摆摆的太不像个男人,而欺骗我的事情让我觉得他略显阴险。老板和肖仓庚比起来少了些气魄,甚至还没猪爷看着顺眼。
就算是我移情别恋了吧。虽然不是花痴的时候,但是这属于花季少女的天性啊,没办法。?
我要来一瓶AD钙奶,绕着石室走,边走边喝,喝完的时候我把瓶子放在地上,找了稍远一点的位置拿了一卷竹简看了起来。猪爷着急了:“你这怎么还优雅上了,不是有主意了吗?”我笑笑说:“看见那瓶子没?就那个位置,往下挖,谁都别闲着,挖快着点,一会出去了哀家还要洗澡呢。你们也洗洗,但别嫌水凉。”猪爷听的云里雾里的,刚要问,被齐乐拽住了,齐乐说:“老佛爷让你挖就赶快挖,要不一会咱都得饿死!”
我龇牙一笑,老板也起来加入了挖石头的阵营。他们三个人在那里挖,我在这里整理了一下竹简,挑着西汉时期的都放在了包里。?
轰隆一声,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石室就这么塌了下去,我抱住头,掉在了水里。颅内血压骤然升高,我拼命的往上游,好歹换了一口气。因为照明设备的遗失,根本不知道周围环境,只是感觉这水深不见底,凉的入骨。因为刚才下落的关系,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外界声音,倒是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听清楚。因为背包的安全带系在身上,所以物品都没有遗失,我勉强掏出一直荧光棒确认了岸边的位置,游了过去。
我趴在这个地下湖的岸边,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半步,刚才喝的AD钙奶也险些吐了出去。我摸摸耳朵鼻子,再在荧光一下一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七窍流血,没有一个窟窿不出血的。真实难受得要死,好像脑子要炸开了。
好像记得谁说过,耳朵出血不能活动,要平躺,我就平趴在地上,冻的直哆嗦。这地方阴风阵阵,感觉衣服都冻硬了,我想起来又没那份勇气,真是希望谁能救我一下。正这么想着,还真就有人把我拖起来。荧光棒光线微弱,我看不清是谁,可是我没问,因为我知道,除了帅哥没别人有这身高。
我说:“怎么不直接穿墙出去?还在这鬼地方,舍不得我啊?”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自打和这一群人厮混在一起以后,我觉得自己变得多疑的要命。我现在看肖仓庚就是小离,虽然不合逻辑,但是之前不合逻辑的事情我不也猜对了那么多么?说不定我开始有梦想成真的本事了呢!
帅哥拍拍我的头说:“要知道你这么结实,我还真就走了。”他真顺着我说,倒弄得我有些恐惧了。我的耳朵勉强能听到一些声音,但感觉很遥远,说话的时候也很不舒服,他说的一字一句却像是穿透了我,让我听的那么清楚。让我的内心世界变得真实。
我刚想说什么,他突然捂住我的嘴一步步后退,退到了一个石缝里。荧光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看了一圈之后打开了手电筒。我这时才看清,是齐乐。他用手电扫射了一下,然后开始喊我们的名字。
我听到猪爷应了声,哼哼唧唧的,听不出说的是什么,估计是摔的不轻。我和帅哥走了过去,齐乐直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似乎是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解释,我转过脸去看猪爷,没搭理他这茬儿。猪爷除了吐字不清以外好像没什么事,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咬到舌头了。老板离的不远,把老板扶过来之后,所有人累得坐到了地上。?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大家都清醒了不少,老板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下面的空间。我说:“我说我来过你信么?”老板楞了一下,没再问什么。帅哥说:“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这里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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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说:“上面石头箱子表面的浮雕有这个墓室的概况,和地图差不多。不过没有后来修建的部分,楼上的竹简里说什么我没看明白,不过反复出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哪我还不清楚,不过箱子上的地图大概能带我们出去。”我们顺着地下湖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条有人工痕迹的石缝。顺着石缝走了没多远就变成了甬道。?
我一紧张就喜欢咬嘴唇,咬到血肉模糊的时候也就冷静了,这一路上我的嘴唇怕是血肉模糊两次。这个墓室的结构其实很简单,由无数条墓道组成,每一条墓道都不是笔直的,是一个缠绕在一起的圆。如果回不去进来的地方,不管换多少条墓道,我们都是在转圈圈。这游戏没特别不招我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兔子圆舞曲。?
在之前的墓室中我看到了类似墓志铭的东西,上面的字苦涩难懂,大概也就是生平的文字。唯一让我知道的,就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曹操墓。顶多被曹操打开之后发现很有价值,改装成了储藏室。?
其实我早就后悔之前和老板他们针锋相对,这根本体现不出我聪明,只体现了我犯浑的样子。我知道当时的一些想法是错的。可是这种话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老板他们我还是需要提防才行。
若说我不解的,应该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些人里不可能只有我注意到了地图吧?麻烦事不愿意多想,想也想不出所以然。至于帅哥,我明白他并不是小离,他和小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会把我当成他的宝贝。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害臊的感觉,但是小离和我互相珍重的感觉我一定不会忘记。就算再像。他也不是。若果是,我确信小离会把我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但他和小离的相似,让我确信两人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
猪爷身体恢复的真是够快,这么一会儿就走的比谁都灵巧,还嚷嚷着说我们们身子太弱,要回去煮两棵人参给我们补补,顺便煮点饺子涮个羊肉,要是回不去了躺在这王墓里当个陪葬。到了地下说不定也能混口饭吃。我对猪爷说:"你说你这话说的,一点也不积极,倒是到哪你都不用愁,后路考虑的够周到。"老板看看猪爷,哼了一声说:"他就是饿了。"
手电筒的光像是被阻断了,但还有一些反射的微光。不一会儿,甬道前出现了一道石门,这门厚实的很,材质说不好是什么,不过很有通透感。上面刻有雷神的图案,尖尖的鸟嘴上架着一对儿红色的眼睛,青蓝色的羽毛像是在抖动一般,一道闪着金光的雷纹图案曲折蜿蜒,如雷神显像。我被这巨大的雷神像惊呆了,这种宏伟的手笔,要如何才能做得出来?
我突然有一种渺小感,觉得我真的是屈于神之下的低等公民。老板咦了一声,猪爷问他怎么了,老板说:"谁的墓会把雷神刻在门上呢?"我有些讥讽的说:“谁会想到自己信任的人会算计自己呢?只有曹操才能想到吧?”老板没做声,我也就没说其他。
? 我们顾不得这雷神有何不妥,走到门前,发现这门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可以打开的痕迹,齐乐摔了一下之后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却出奇的话少,这时候见了这道门也来了精神,他用手摸了摸最下侧的雷纹,惊讶的说:"哥几个儿,这雷纹是灌进去的黄金啊。这门后得是多大人物?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三个字:"曹操墓!"?
我们几个都异常兴奋,觉得这么久总算见到正主儿了。四处研究打开门的方法,显得十分默契。唯一叫大家想不通的是,这门上为什么是雷神?这是从没见在墓中见过的一种图案。在此之前大家都有点打退堂鼓的架势,只是无奈根本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现在见到了新的线索,能寻到曹操墓,都非常有干劲儿。这伙人,就是这样,不够团结,却有相似之处。?
我有一点想笑的感觉,因为我觉得自己骨子里的那种叛逆总算爆发了出来。我总是想要与众不同,总是希望走一条不寻常的道路,这条路足够不寻常,只是没有想到。我是一个盗墓贼,这够刺激到心脏病发。除此之外,我感到了在墓里每走一步都会触动的那种满足感。我喜欢这种美妙的感觉,它几乎满足了我的一切。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份自甘平庸,绝对是伪装出来的。我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份不寻常。?
11. 晴天霹雳
偷偷看了一眼帅哥,他认真的看着雷神的图案,这份帅气配上那巨大的雷神,当真迷惑了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的风景,又怎会有这么帅气的人?
我承认,我花痴了那么一下,这算是在这墓室中唯一的轻松事。我走近雷神的图案,这质地真是只能用四字成语来形容了,晶莹剔透!羽毛都是用石英打磨光滑的薄片拼接而成,里面的凹槽设计的堪称完美,因为角度关系,羽毛颜色深浅不一,而实际上每一片的颜色都没有区别。
背后的凹槽打磨的纹路映在正面光滑的石英上,就像是羽毛的纹路一般。那眼睛离我比较远,所以看不太清楚质地,不过通透感很强,像极了红宝石。雷纹中间是灌进去的黄金,纯度看起来不是很高,不过在那个时候,应该属于上乘的品质了。按照这个造价,门都这么名贵,里面要多金贵的陪葬品才能配得上这个墓主人?
如果真的是曹操,那他也算得上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了。我没法给这道石门估价,不过一会儿要真的见了曹操,我一定要告诉他:"毛主席说了,铺张浪费不是好孩子!"?
帅哥淡定的看着这道门,用手掌推住门的一边,发狠的用了一下力,门开了两毫米左右的一个小缝。猪爷见了上去帮忙,老板和齐乐从另外一半用力。当门开了有一厘米左右的时候,帅哥叫大家停手,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条钢丝线,这钢丝线的一头拴着一个四角钩,一头是一个铁环,他把四角沟塞到门里,用铁环拽来拽去,不一会,只听咯噔一声,四角钩钩在了铁环上,他用一把小镐勾住钢丝,用力往刚才推动的那扇门拽,一声巨响,只觉得一个巨大的东西倒了下去。这次门推的很轻松,两边一起推,两分钟就推开了一道可以容一人通过的门缝。?
进了门,看到一个一米见方粗细的石柱倒在地上,刚才发出巨响的应该就是它了。我问帅哥:"你就是用那小细铁丝拽倒它的?"帅哥用手指做了一个拨倒我的姿势说:"四两拨千斤。"我笑道:"我要真的那么沉你就是大力士了。"猪爷说:"玲玲,你怎么和这小子打情骂俏的,他就是稍微比猪爷我帅气了那么一小点,可是论潇洒,还是我多一点的,再说我有安全感啊!你可不能轻信了这种失踪小子。"
我心想:失踪小子,很贴切的名字呢。我回头看了看那石门,这背面原来也有刻画,这一面刻的是旭日当空,祥云浮动,让人觉得日头正好,色彩并不出奇,没有另外一面的华丽,不过给人的感觉那么真实,似是睡了个懒觉,睁眼便是这晴空。地下平铺着百余件珍宝,不开手电都会让人觉得流光四溢,每一件都是旷世奇珍。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名贵的宝物,我想也是唯一能见到这么多宝物的一次。老板愣了一下,对我说:"丫头,那面是雷神,这么面是晴空,你想得到什么?"我想到没想就说:"晴天霹雳嘛。"帅哥低声说:"跑!"那种急切的口吻打断了我们对宝物的遐想。
转身就跑,顾不得拿一件宝物。我们没跑出几步,刚才站着的地方砸下一块巨石,迸出的火星还真有那么一点雷神得意味。所有宝物也跟着这几吨的巨石的落下香消玉殒了。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一愣神的功夫,让人觉得死了一回。我笑笑说:“得了,原道返回是没戏了,都甭着急,慢慢走吧。”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心疼珍宝,也没来得及细思刚刚捡回了一条命。
猪爷心有余悸的说:“这曹老儿不但浪费还阴毒,咱们要是被那些宝物托住手脚,肯定翘辫子了。"齐乐笑了一下说:"咱们福大命大,要不这会儿都应该凉了。我给诸位开路罢。"说着,往前一走,回头擦了一把汗,显然他吓得够呛。是啊,谁能不怕??
进了石门之后依旧是甬道,不过两侧的壁画色彩鲜明,富丽堂皇,相比敦煌石窟有过之而无不及,画工和色彩质地倒是真和敦煌石窟有着几分相似。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空气流通,所以一点褪色的痕迹都没有,显得逼真绚丽。这条甬道用手电照不到头,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很长。我走在中间,忽然想起自打进了这座墓室之后除了我梦到的白胖老头和乱葬坑里的枯骨之外,一具尸体都没有,这让我觉得有一种寒意,我一直以为,巨大的阴谋在事前都是让人摸不到头脑的。
这条甬道大概200米左右的距离。正常我们的强光手电是可以看到这么远的,不过这里的壁画有一定吸光的功能,被吸收的光源看不到远处,却能让这些图画更为鲜明。
我认真的看着壁画,这壁画中绘出了各式车马,上面载着一些官宦,他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与我们的方向相同,是在往里走。看起来像是上早朝的路上。他们都穿着三国时期的服装,我对这段历史一直有些缺课,所以看懂的只有这些。盗墓虽然用不上,不过对于我这种半考古的探险吊子来说,给我增加了一定的趣味性。经刚才那块巨石一吓,谁走的都不快。我觉得在壁画之中,或许能知道老板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齐乐险些崴了脚,因为他踩到了一条石头,这条石头莫名的下陷了一块,在此一瞬间我听到了一种类似齿轮转动的金属摩擦声。我不知有没有喊出声音,我觉得我接近失声的喊:"快趴下!"在没有喊完的瞬间,万箭齐发!这种壮观伴着一种腥臭,贴着我的脸蛋儿飞了过去,我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一眼的空白,我发抖的看了看周围,帅哥拽起我就跑进了墓室的左侧,老板他们紧跟着跑了进来。
还没定神,又是一波箭雨。不过左侧这边还好,有可以容身的一小块地方。连续三拨,间隔五秒到八秒。如果差了那么一小点,肯定变成了五只刺猬。
我的脸有一点点辣痛,想找人看看伤没伤到,回头看见齐乐的胳膊被箭刺穿了,周围的血变成了紫黑色,这箭有毒!我走到他跟前,仔细嗅了嗅,颤抖的掏了半天,拿出了一盒蛇毒血清。我掰开两只,给他肌肉注射。老板拍了拍我,我回头说:"有我这随行医生呢,不能丢下他。"
老板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种感激,还有几分歉意。这把箭身不长,通体乌黑,材质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瘆人。我用手拨了一下,发现里面全是倒刺,只能动刀了。我拿出小绳刀,一狠心豁开了齐乐胳膊上的肉,他已经昏迷,所以没有什么痛感,让我安心一些。
把箭扔在地上,我顾不得给他止血,赶紧又给他打了一支地塞米松。这时候,不死才是奇迹,可是不救,我下不了那种狠心。这条胳膊保住的几率是没有了,这条命,我说什么也要给他保住,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不想看见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小离给我的痛,让我受不得一点刺激。?
我刮掉伤口周围的肉,洒了大量的消炎药,用凝胶止血以后用纱布捆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又给他打了消炎药和强心剂。这种治法估计只有我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大夫才会吧?
正常人这种方法一定已经治死了。齐乐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大家折腾的都有些疲惫,所以暂时休整一下。我看着齐乐的呼吸,觉得很安心。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恍惚间险些睡着,突然觉得手好烫,赶紧精神过来给他追加了三针退烧针剂。我顾不得药量,因为大剂量的药物是现在唯一可以救他的办法。
这地方经过了万箭齐发,反而安全了下来。?
大家再一次出发。猪爷背起了齐乐,我的脸还是火辣辣的疼。没办法,吃了两片维生素恢复体力,又再三让老板和猪爷确认我的脸上没有伤痕。猪爷看着我嬉皮笑脸的说:"玲玲真是厉害啊,遇到什么事儿都会两招儿。这脸蛋当然还是那么白净。"
帅哥看了看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愣了一下,回答说:"陆小喜。"说完,胸腔的刺痛流遍了全身,我觉得他问的这句话是那么陌生,我以为他是小离,虽然在心里已经否认了无数次,但还是觉得他是小离的一种替代,我觉得我们很熟悉,很默契,就在我已经不关注他到底是谁的时候,这样陌生的一句话,怎会让我不心痛?
他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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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喜,很好的名字呢。"这口气像极了我,让我说不出的懊恼。也让我本就复杂的心情又一次蒙上阴影。?
那帅哥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走到我旁边,轻轻在我耳边说:"刚才,我怕死了,所以... …"我噗嗤一笑,刚进这个墓穴的时候,我似乎也这么问过他,四目相对,他坚定的眼神迫使我赶紧收回目光。我有些不自控,我奇怪自己为何会对他有一种喜欢,我虽偶尔花痴,却也知道需要自制。
曾经的感情,除了对小离的情感之外,还真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怦然心动。对于男女之情,大部分只是一种调剂,比如我对老板的爱慕。或许,就是因为他像小离吧,所以我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陆小喜。从前的陆小喜,就是那么天真的。?
在墓室里调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谁都没有再言语,也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一幕。只是心还在怦怦乱跳。我们几个走过了矮小的石室之后,看到了一条甬道,不同的是这条甬道两旁有十几个耳室,非常小,堆满了珠宝,猪爷把齐乐交给老板,自己把背包里一些不用的东西掏出来,装进去了不少金器玉器。
猪爷高兴的合不拢嘴,老板却看都不看这些东西一眼。我们继续向前走,甬道铺着的都是玉化石,走起来让人觉得是一条不归路。越走越深,却不知道如何能从这里走出去。一间巨大的主墓室出现在眼前。这间墓室和甬道相比,少了几分华丽,没有那么珠光宝气,却苍劲古朴。反射出一种大气,一进墓室,就体会到了一种帝王的气势,这种大气,透出了藏不住的野心,让人心生敬畏,好不威武!?
石室内一共三副棺椁,大的在中间,一边一副小一些的棺椁。材质区别不大。灰色的石质没有一丝名贵的样子。我来不及细看这副棺椁,因为我看到了侧面窄小的甬道里一把□□正对着我们。?
我用手肘推了帅哥一下,他点了点头。想必他也注意到了那个武器,从裤子的侧面拿出了一根布满花纹的精钢针刺。大概有我胳膊一节那么长。尾端有段黑色的絮状物看起来有点恶心。我心想,用根针对付□□,哪里有胜算。虽说如此却也不能等待,他把针刺拿在手里,靠近了那把□□的位置。我们每个人都有头灯,目标过于明显,所以都蹑手蹑脚的关了灯。不留一点光源。
帅哥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其他人一步步后退,退到右边最小那个石棺的位置。猪爷想发作,奈何还拖着一个重伤的人,只能不作声。我看了看齐乐,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在墓室中关掉光源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恐惧都聚集在脑门子上,我清楚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心律不齐。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我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太漫长了,这种黑暗的恐惧向我袭来,好像我是棺材里的死尸。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就在我被自己吓得几乎窒息的时候,帅哥打开了手电。
鬼故事总是这样,当觉得快要吓得半死的时候,回头一看原来什么都没有。自己吓自己嘛,我心里叨咕着。我打开头灯走到帅哥旁边,从肌肉里挤出一点抽筋的微笑,感觉冷汗在头皮里纠缠着我的头发,微微发痛。帅哥正在摆弄手里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嘲讽地说:"我以为你不怕这些。"我没应声,而是看着本该拿着这把□□的人。如果不是边区,很难拿着武器在地上晃悠,虽然这家伙不是什么上好的武器,可是尺寸不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进来?
我说了我的想法,猪爷笑我没见识,说:"你知道这小子他二大爷是什么人?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就现今社会,有钱有势的人家在家里摆个导弹当收藏,那都不算个事儿!"我仔细看了看这个死人,没有一点腐烂,他的瞳孔灰蒙蒙的,眼角部分有些渗血,看起来异常恐怖,许是在这墓室中呆久了,想问题越发的不正常,我觉得这个人的嘴角在动,像是要呕吐的感觉。我叫猪爷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然后自己转过头,不再看这个死人。去查看刚才那几副棺椁。只见最中间的石椁前立着一块石碑。?
12. 诈尸
这石碑上刻着:蛇身护佑,鹫主神灵,蟲噬血肉,留汝皮相。不请而来,不送不归。这上面得说的不明不白,我想了想,觉得有几分异样,又说不出,应该发生什么。咝咝的声响打断了我,猪爷大喊一声:"我操!"
一阵枪声噼啪响起。我回身看到具死尸张开了嘴,从嘴里涌出大量的褐色硬壳虫。这虫子动作敏捷,怎么打也打不到几个,那具死尸一点点的萎缩,最后只剩一张人皮穿着衣服。身体里涌出的虫子迅速向我们爬来。我暗暗心惊:蟲噬血肉,留汝皮相。这不正是这具死尸的状况吗,难道我们也要这般不成?我赶忙翻出固体燃料想找打火机点着。帅哥一把拉住我说:“你不要命了,氧气会被烧光的。”“不烧不就被虫子吃了吗?”我大声的喊着,有些失控。
人在恐惧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突然很希望自己能活下来,或者说想好好活着,不再做危险的事情。不过不危险对于我现在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我甩开帅哥的手,点燃了一小块固体燃料。这种燃料很耐烧,在野外可以写SOS求救的。我把燃料扔在虫子比较多的地方,然后又拿出一块在地下画线,大概可以阻断这些虫子一时。
我看看帅哥,特别有想哭的感觉。他似是不想再做挣扎般,淡淡说了一句:“没有退路了。”猪爷一直在那里骂娘,听见帅哥这句,一下子改成了骂爹:“你他爹的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这他爹的有路没路是你说了算的吗?你爸是当太监之后生的你怎么着。说话这么不像亲生的!”帅哥轻咳了一声,抱起我向那具死尸的方向跑去。
进了那条细小的甬道。我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很惊恐。帅哥身手敏捷,倒是没被虫子扑到。我害怕的向后躲着,真希望自己现在不在这里,希望在一个平常的屋子里做着这个可怕的梦而已。可是那只能算是希望罢了,这不是梦,是冰冷的现实。
我伸手去抱帅哥,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安慰或是什么,活着我想要的应该是平静吧。他脸没冲着我这一边,我伸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搪了一下,却不料他手里的针刺刮在了我的手臂上。在墓室里投怀送抱是我不对,可是这后果真是谁见谁怜,好长一条口子,血顺着手指淌到地上,我闻到一股血腥味,稍稍有点晕血(我只晕自己的血)。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让我终身不敢忘却。那些虫子突然像见了鬼一样疯狂逃窜,都退到了墙与地面的接缝之中,我向前走了几步,我所到之处,没有一只虫子,简直比杀虫剂还立竿见影。所有人都直直的看着我,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我又何尝不奇怪,这是怎么了?
隔了一会儿,帅哥说:“应该是化学反应。”我平静了一会儿,有些惊魂未定。大概两三分钟后我才接过话茬说:“我化学不好,除了氧化别的不清楚,至于氧化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就是长皱纹的罪魁祸首,和苹果切开变色一样。合着我变成苹果了?还是有毒的。”猪爷说:“玲玲,你这驱虫剂什么牌子的,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你是什么血型的,这么牛。”
我想了一下说:“可能就是虫子怕血吧。”猪爷说:“不可能,老子这血也流着呢,也没见虫子跑,齐乐那小子都快流成木乃伊了,虫子还奔着来呢。”
和猪爷调侃几句,也减轻了不少压力,扯淡这回事,有时候就是为了应对压力的。在墓室之中,要是还那么严肃,恐怕会给人逼迫出精神问题。调侃几句,顺畅不少。帅哥看了看手里的针刺说:“喂,你什么血型的?”我:“AB……”猪爷似乎是看帅哥不顺眼,打断说:“这事儿咱出去以后再研究,现在咋办?再说拿枪那哥们的模样,会不会落在咱们身上?”帅哥看了看棺材说:“既然来了,开棺!”
虽然事情发生和结束都很快,实际上却恍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大家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紧张之后,竟然放松了许多。或许是觉得现在的命是赚来的,大家伙儿都多了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只是齐乐的状况不太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这也是我现在最为担心的。
帅哥一马当先的去开棺,根本没再问其他人,他从左边的棺椁开始,用针刺划缝缘的白膏泥,发出了一种不友好的声音,没错,特别像指甲挠黑板的感觉。猪爷和老板也去帮忙,我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坐在地上,看了看齐乐,呼吸还算平稳。舒了一口气,找了些消毒的棉球,擦干净了胳膊上血,累的眼睛都睁不开。虽是如此,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让我睡,也是绝对睡不着的。
他们开棺速度还算快,我站起来想去看看里面的人,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这女子,真的要用惊艳来形容了。(此刻我能理解传说中的奸尸)这女子穿着华贵,却不像是下葬的服装,年纪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脖子上箍着一个很宽的金箍。头上青玉簪脚下白玉鞋,皮肤白皙面色红润,怎么也不像是死人。这保鲜度,冰箱也做不到。猪爷似乎是最不在意这女尸样貌的,在他看来,尸体没有美丑之分,只有名器是否贵重的区别。
猪爷带上手套,十分麻利的搜刮着女尸身上的饰物,我在一旁看着,没有伸手。看见她手中握着的银丝锦,觉得可能有些秘密,就叫猪爷一起装在袋子里。装的差不多了,帅哥也去开第二个棺材了,猪爷想撬开女尸的嘴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珠子,我连忙制止,劝他做人要厚道,不能什么都拿,人家嘴里的就还让她含着吧。猪爷说:“知道你菩萨心肠,那这个金箍我得拿下来,其实也是看她箍的难受,帮帮她。”
说着说着,已经上手去拿了。不料这金箍一拽,女尸的头歪到了另外一侧,吓得猪爷也是一缩手,这女尸早就是尸首分离的。我定了定神,看了看脖子的接合处,两侧都被水银封住,里面也应该灌得满满的水银。我仔细看着她的皮肤,确实有不少的水银斑,只是这里吸光力强,刚才就没注意。帅哥也过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陪葬也不该尸首分离啊,这里不知有什么隐情。”猪爷白了帅哥一眼说:“还隐情,你怎么不说十分蹊跷啊。人家可能就是切开比较好保存。根本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猪爷边说边伸手拿出了那个宽金箍。
猪爷为了方便开棺,把他的大包放在了地上,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下他的宝贝的,我伸手去提了一下,才明白什么叫做背过才知轻重。这重量我连提一下都费劲,可想猪爷装了多少东西。猪爷拿下金箍之后过来把他的战利品放进包里,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背上。
贪财的人就这点好,让人觉得安心,不管他多坏也只是为了钱,比欺骗感情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我又转头去看那个女尸,估计是见了氧气的关系,皮肤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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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萎缩,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女人。我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心中想着说什么也不能死的太早,衰老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岁月,尸体保存得再好,也没有享受到一时一刻,不能吃东西不能和男人睡觉,那和过期的果冻有什么分别。(果冻过期了不会发霉)
帅哥手脚利落,又拿着他的蛋糕抹子开了中间的棺椁。他和老板正在起那些白膏泥,老板时不时抬头看看墙角,像是有什么东西会出来一样,弄得我手脚发凉。突然想起老板说他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又一次加深了我的恐惧,不过就算有鬼,想必也没什么的,否则世上的盗墓贼早就死光了。
我胡思乱想之际,他们已然清理好了白膏泥,正打算开里面的棺材,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些,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死人。
棺材里盖着紫色的绸缎,清楚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帅哥伸手掀开了绸缎,这里面是一个光着屁股的老头,就是我梦到的那一个,帅哥和猪爷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切实了他们的想法。我站在棺椁的下方,也就是脚的位置,老头露出的一只脚,有些黑毛,我小声说:“这人白净的很,怎么脚毛这么重。”
猪爷听到后大叫:“操,是诈尸!”这时老头脚上的黑毛已然快速发展,就像一个坏了一点的苹果,一直摄录到全部长毛,之后可想而知,快进播放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感觉。这黑毛迅速的遍布了全身,腾地一声坐了起来。我觉得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有点吐血的感觉,嗓子眼儿里咸咸的,很恶心。
尤其伴着尸体的腥臭味,更恶心了。我退了两步,在包里掏了一把糯米,撒了过去,这僵尸似乎看不见,但是有感觉抛物的方向,所以朝我这边扑来,猪爷拿起兵工铲窜到我前面,朝那僵尸砍去,这僵尸的黑毛十分坚硬,就像是骨头长出来一样。那么用力连毛都没掉一根。这僵尸迟钝了一下,朝猪爷就扑来。
这要是扑一下那还得了,我拽着猪爷使劲往后一倒,勉强躲开了一击。
我想起别人说僵尸要用黑驴蹄子,因为那东西比较沉,我没有背,猪爷的也早就为了给明器腾地方不知道扔哪去了,机会稍纵即逝,我胡思乱想那么两秒钟,这僵尸已然向我扑来。帅哥的针刺从后方插进了僵尸,他用力一划,僵尸转身扑向他。
这时这个僵尸是背对着我的,我看见了他后背被帅哥划出的一道伤口,撕裂开来。莫名的想起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一阵恶心。帅哥刺入僵尸的次数很多,可是就是不见这个僵尸倒下,每次刺入都有一种黑色的液体流入针刺的凹槽中,最后混在看起来很恶心的棉絮里。他尽量避开攻击,只要刺到僵尸一点,僵尸的行动就会相对迟缓,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都慢下来时候,帅哥用针刺刺进僵尸心脏的位置。僵尸迟钝了一会儿,倒在了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我定了定神,走到帅哥旁边,强忍反胃的问他:“你那个针刺就是干这个用的?”他轻描淡写的说:“嗯。”然后转身去开最后一个棺椁。
猪爷过来说:“玲玲你刚才那一下倒是机敏,有点花木兰的潜质啊。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说:“花木兰混在男人里都认不出来,有什么好的,不过你刚才替我抗那一下,还挺男子汉的。”我没继续和猪爷说话,也没看他的表情,总觉得这人不中夸,容易飘起来。
13. 树根
我去看那最后一个棺椁,看看有什么异样,但愿别再出什么怪物。而帅哥对待僵尸的那种从容不迫,让我平添了一份安全感。他对抗僵尸毫不费力,若是没有他,凭老板猪爷几个,我们必定是命丧当场。虽说渡过一劫,却也让我心生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这么轻易的杀死黑毛僵尸呢?
我回头看看半天没声音的老板,他正双眼锐利的目光盯着被帅哥弄倒的僵尸,沉默的样子让人觉得有几分恐怖,我总觉得他在期盼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我形容的不好也不恰当,但是那感觉特别像是,等待来临。若说这座雷神守门的地方是曹操墓的话,那这个光着屁股的老头就是曹操了。一代枭雄,若真是如此落个被挖坟掘墓的下场,还真是有几分悲凉。
我本不愿和老板多说什么,但有些话该问还是应该问的。便打断了老板要杀人般的模样说:“这老头儿是曹操吗?”老板没有从神情中恢复的意思,依旧盯着那死尸说了不是两个字。上边的军饷库是老板他们查探过的。老范受伤却是在军饷库之上的一座坟墓,到底是何人的墓穴还未可知,只知道老板虽然没有深入其中,就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人不是曹操,所以再次带众人来此,就费尽心机的把我们引到下层军饷库他所不熟知的地方。不想现在这个最应该葬着曹操老儿的最下层,还是让他大失所望。
猪爷虽然恢复得快,但总归被骨头戳破了肚子,显得有些疲惫,帅哥的从容不迫让我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活人,从进来到现在大气都不喘一下。要是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又是何缘由拥有这么多非人的能力。
人累的时候会觉得一发愣就过了好久,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刚刚回过神,帅哥已然打开了那副棺椁。里面是一个很干很干的女人。这女人没有第一个那种栩栩如生,但是眉目俱在,只是干瘪塌陷的严重,穿着一身白素,右手扣在下面的木板上,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帅哥正在检查尸体,这女人身上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倒是左手下压着一串木质的佛珠,因为年代久远,这幅棺椁的密封又远不如前两个,所以这串佛珠已然看不出什么了。
猪爷打趣的说,是不是这个墓主贪图美色,把发妻逼得出家当了姑子,最后美人姑子都给这小老儿陪葬了。我扑哧一乐说:“你这倒会编故事,别说还编的有模有样呢。”帅哥看了看周围说,没有什么了,我们继续找出路吧。
我央求帅哥和猪爷把那个僵尸抬回去,也把两个女人的棺材盖上,我总觉得这样是我能给他们最后的尊重。至于老板,只能背着齐乐了。
从这三个棺材之中我们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甚至棺材板里都没有写出任何生平。虽然外面的壁画显示这这是一个求仙的贵人,但为何在曹操的军饷库下,就完全没有办法解释。
虽然开棺之后心情平复了些,却不能顶饥抗饿,我们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赶快出去,不管这墓室中住的死人是谁,都不能再做停留。齐乐看起来气若游丝,我看着老板后背上伏着的齐乐,生出了一个阴暗的想法:若是齐乐现在死在这里,事情会更简单。
他死在外面,我们处理尸体都是一个麻烦,带着他,是很大的一个累赘。虽然有丢下他的念头,但我不是有勇气这么做的人,将心比心,要是受伤的是我,他们弃我而去,对我来说是何等的绝望。
继续往□□位置的甬道走。不成想这甬道十几米到头,死胡同里什么都找不到。不止如此,这里面还堆积着很多残破的碎石,像是没有修葺完成。
回去没有别的路可走,雷神门的位置已经完全被大石堵死。那石头几十吨都不止,为的就是胆敢进来的人不可能出得去。我们身上别说没有炸药,就是有炸药,万一塌方,只能死得更惨。我焦急的喘不过来气,拼命地回想这个墓室的构造,希望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这条死胡同,带走了刚刚恢复的平静。我的头灯光源开始闪烁,我只得关闭了它来换电池,摸出新电池换上之后,因为刚开始的一束强光,正好打在老板脸上,我赶紧抬头,怕晃到他的眼睛,抬头的时候我看见了……
“这是,树根吗?”我问道。老板抬头看了看说:“是树根,是树根!”
这个树根自然而然的成了我们逃脱的希望。两边墙壁的距离很窄,帅哥个子比较高,蹬着两边的墙壁一点点踩了上去,我递给他眼镜,他回头朝我笑了一下,怎么会有如此皎洁的笑容,老实说,我又心动了。帅哥进来这墓穴之后一直扮演着任劳任怨的角儿,本来高冷的样子,干活儿多了越发显得平易近人。我得承认是我运气好,要是没有这个帅哥在,跟老板和猪爷就是来寻死的。
他用针刺探了探树根的位置,在上面拨来拨去掉下很多石块。不知为何,于墓室中的砖墙完全不同。我想是因为这砖块被树根的力量抓碎了或许因此雨水大的时候有些渗水,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帅哥向猪爷要了兵工铲,嘱咐我们都靠后些,我退回那□□人皮附近,靠着墙坐了下来。
手腕的伤口有些撕扯的疼痛,我乱想着手上会不会留疤。老板带着齐乐坐在了这短道口的另一侧,也是十分疲惫。只有猪爷因为肚子上的伤口,坐下就会流血严重,所以只能站在一旁。若是平时,坐在死人皮附近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情,但墓室并不大,摆了三个棺椁之后显得有些局促。
我想了一圈,不管坐在哪,都离死人不远,只不过是死人不同而已,没什么差别。好歹这个拿枪进来的死的时间短一些。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墓室棺椁都没被人动过,而甬道大门也是我们几人开启。进来之后没发现任何暗门盗洞,那这个被虫子吃光的死人皮到底是他娘的从哪儿进来的?
想到此处我几乎是跳起来的,猪爷以为我坐的地方有虫子,所以赶忙走过来想帮我,老板也站起身来,我赶忙摆摆手示意没什么,然后指着那张皮说:“ 他是怎么进来的?”
老板和猪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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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帅哥铛铛敲击石头的声音。我有些疑惑,我们一路下来,应该置身在很深的位置才对,虽说墓室结构复杂,但绝对没走上坡。一会儿向下一段,三五层的高度都挡不住,可是真的那么深,又怎么会有树根在呢。对于这里的结构我越发的不清晰,之前大家神经紧绷,根本无暇考虑什么,不考虑还好,一考虑就像鬼故事一样,处处惊悚。
本来只是希望快点逃出去,疑惑还有很多,甚至这辈子都解不开,所以根本没去想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但现在却觉得,若是不能解开疑惑,那我们很可能根本逃不出去。这个人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与其刨树根,不如从他进来的地方再出去。盗墓一般不会单独行动,应该是结伴而来,这里没有其他尸体,想必是已经逃出了。这种墓带枪根本用不上,所以我断定这伙人应该是新手。(我也是新手)他们进来后没有开棺,应该是仓促不及,遇到虫子之后就仓皇而逃。一定有一个地方是能出去的,我这般想着。
进了短道,里面灰土扬尘,要不是墓室没有坍塌的迹象,我一定害怕帅哥会弄塌这里。我咳嗽着,帅哥听到跳下来,正落在我面前,距离近到他前胸的扣子碰到我的鼻子尖。他的心跳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立刻想到原来这个人是活着的,有心跳那就不是死人咯。胡思乱想之际,帅哥用手背托起我的下巴,他戴着全是灰的眼镜看着我,似乎是让我回答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稍稍后退一步,大概说了刚才的想法,他听完之后轻描淡写的说:“我知道。”“你知道?”我有些不解,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对我无知的无奈,说道:“这里就是他进来的地方。”我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会这么蠢,想了那么多竟然没想到这短道是这个人进来的所在。更气自己怎么会这么没脑子的跑进来说这些废话。
帅哥似是看出我的心思,用他没什么情感代入的声音说:“虽然你想的事情没什么用,但大致合理,看来你也不是没脑子的。”我撇撇嘴说:“我有脑子没脑子都想不明白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帅哥把铲子扔给我说:“那你自己打洞,就不至于又蠢又没用了。”
我把铲子扔回给他,转身走了出短道。老板似是恢复了些力气。进去帮忙,两个人打了一个来小时,盗出了一个由内而外的盗洞。此时已经从外面透出了些许光亮。由于位置不好,这个洞并不结实,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坍塌,我们一个个像挣命一样的往上爬,土灰落到眼里都来不及擦,俩拖带拽的只求逃出生天。
齐乐因为没有意识,好不容易才把他拽上去。猪爷是最后一个垫底,我在猪爷前边,他想让我借着他的身高爬出去,因为猪爷有伤在身,我有些不忍。踌躇之际不知如何是好。猪爷见状对我说:“玲玲你别怕,我肯定没事。”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这么暖,猪爷蹲下让我踩上去,我把心一横索性不再看他。只是听到猪爷站起身时疼的一哼。
14. 春宵一梦
我出了洞口,就赶紧和大家一起用绳子拉猪爷出洞口。这洞角度时分陡峭,他脚刚刚登到边缘,地下就轰隆一声,险些又掉进去。
由于之前他并未把背包扣紧,我们拽着包想把他拽上来,包带却撑断了。背包滑落,他不顾生命危险去抓背包,害得我也跟着滑下去一节。帅哥抓着我,我抓着猪爷,猪爷抓着我包,这么一串没掉下去也是老天开眼,把猪爷拽上来我使劲推了他一把,大声说道:“你不要命了!”猪爷拍拍背包,几分得意的说:“要不是我拽着这包,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死死的抱住了猪爷,疼的他哎呦一声。
一直绷着的神经,此刻才舒展开。倒在地上,能看到天,无比的舒心,我像一个大字一样躺着,这时正是中午,日头正好,晒得人睁不开眼,我尽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仔细看看这光的灿烂,看这平时因为怕晒黑而避之不及的太阳,带给我此刻新生的光辉。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大约只休息了半个钟头,我们就赶紧收拾行囊赶路了,在地下的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逃出生天的感觉还未散去,我依旧为能活下来而开心着,虽然紧张退去之后的身躯格外疲惫,但依旧能走这段山路。这里距离我们来的地方似乎不是特别远,所以对方向没什么迷失。拖着疲惫,我双眼昏花的感觉愈发强烈,想着初到这里的阴天,发生在墓穴之中的事情似乎都变的遥远了。人在精神紧张的时候,有能力支撑自己,一点放松,所有的疲惫感全部都涌现回来。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感觉,好累好累。
路上疲惫,多是无话,我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因为事先徐姐有所安排,走到村镇,就有车拉我们一行人回了郑州,想想也是,我们一身烂泥的模样,应该要尽量避免与人接触。
到了郑州匆匆赶去夕阳楼,把齐乐交给了徐姐,交代清楚后我们回了宾馆。送医院那种事,我们这几个伤痕累累的人实在不适合了。齐乐也算命大,气若游丝一般的撑到了郑州也没断气,还来得及送医。
到宾馆这段路对我来说出奇的长,明明已经体力不支,却强撑到这时候,如何领卡去房间的过程像是被我屏蔽掉了一样,完全没有感知。终于看到床,洋溢着激动的心情,这是我见到床最亲切的一次。想了几秒,觉得还是先洗个澡比较实在,因为真的是,太脏了。
淋浴洗干净之后,我又放了一盆水,躺在浴缸里好好享受了一会儿这种静怡。浴室的灯光是温和的暖光灯,这和墓室里头灯惨白的光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次为人的感觉只能说是美妙,我从没想过活着,竟能给我这么多的感触,在这幸福感充斥的水温里,迷迷糊糊在浴缸里睡着了。
梦里,梦到自己回到了那个墓室里,又是那个老头,突然变黑,突然向我跳过来,在我耳边说着话。声音细琐的听不清,可是却那么真实,那么真实。
我惊醒时水已经凉了,此时正是半夜,空气中透着的都是安静,擦干了身体回到床上,本以为那个噩梦会让我难以入眠,可是身体的疲惫立刻让我继续进入了梦中,再睁眼时,已经是翌日中午。
身上的伤口多已结痂,晚上泡水也没有发炎。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吃了两片抗生素,浑身发痛的我换好衣服,去了老板房间。
老板和猪爷正在房间里说话,见我的乜呆呆的样子就知道我还没缓过来,笑着说让我再躺会,我打听帅哥的去向。得到的答复是:不知道,已经走了。
我回到房间的床上,又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在墓里那一夜,真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这次醒来,日头渐偏,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
醒来后和老板猪爷去吃东西,这顿饭虽是平常的饭菜,却出奇的好味。想来也对,经历了这些还能吃上饭,怎么能觉得不好吃?吃饭时我问老板:“咱们有没有个盗墓的派别?什么南派北派,摸金搬山,曹操项羽伍子胥,总要有一个祖师爷吧?”老板还未作答,猪爷笑着接过话茬说:“有哪个徒子徒孙敢偷到祖师爷头上?
说到发丘御岭,搬山摸金,你想想□□时哪还有剩下,现在说自己何门何派的人,肯定都是自封的。咱们都是生在五星红旗下,长在党的怀抱里,没听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么?咱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老板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虽不以四大派自称,但我所属崂山门派,也就是后来形成御岭力士的门派,说到祖师,有名有姓的当属黄巢了。本领却无颜面对祖师,早就无所继承。你所说的搬山道人就是搬山术外流后形成的门派,御岭搬山,都是崂山门下。”
猪爷接过老板的话继续跟我说道:“玲玲你要知道,这御岭的门派以胆大妄为,毫无人性著称,还专门改别人家风水,坏别人家墓地,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可擦亮眼睛,别被小白脸的外貌所迷惑。“猪爷这段话处处针对老板,大多无稽,却有一句话让我往心里去了,那就是毫无人性。进墓室,本就是玩儿命的勾当,而同行的人不能信任,是比那些死人恐怖得多。
老板看出我对于他的欺骗有所介怀,说到此处没再说话,几分尴尬的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了。
我一直想着那帅哥。他的莫名消失,莫名出现,都让我放不下。福尔摩斯说,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剩下一个,不管多么不合理,都是真相。对于这帅哥的行为,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就啥也没有了。
我们在郑州呆了两天,去夕阳楼和徐姐安排了一些出货的事情。帅哥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分红也让徐姐代为打理。我向猪爷借了那个女尸脖子上的金箍和四块玉璧,猪爷答应这几样拿回天津以后再出手。老板觉得这几样东西能帮我们找到问题的关键,或者这几样东西本身就是秘密。
在夕阳楼,我向徐姐打听肖仓庾的事情,徐姐笑吟吟的告诉我齐乐是她的手下,不过不太中用。至于肖仓庾是“外聘”来的大师父。底细她也不清楚。我要是想找他,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这联系方式说来奇怪,如果想找他就打电话给北京一家大型超市打电话说自己在这里丢了一个蓝色钱包,然后留下电话,希望他们给广播一下就可以。隔一天的时间他就会按照这个电话给打电话的人回电。我没有打这个电话,因为他回给我电话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对他的好奇,更多了一层。
我抽时间去医院探望了齐乐,毕竟他也算是我的病人,他还未苏醒,我坐在床边跟他讲了许多他昏倒之后的事情。那天老范死了,虽然与我不和,我却也后悔没有跟他说几句话,多些了解。齐乐不管怎样,与我患难一场,要是他意外断气了,我也尽到了我所能做的人情。
总有人说我爱做多余的事情,我想可能真是如此,跟一个昏迷的人说话,真是多余到家。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并不能改变局面。说些废话,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依旧是火车,还是慢车。老板他们两个都觉得火车人多检查不严格,尤其慢车,对我们来说更为安全。虽说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我却觉得这加重了身为罪犯的感觉。让我止不住东张西望。联想到电视上很多罪犯都是在火车站被逮捕的,对于坐火车安全这个说法我保留意见,警察也不是傻子,真要抓你,说不定专门蹲点儿火车站呢。
在火车上猪爷告诉我那不叫僵尸,要叫粽子,和端午节那个粽子一个读音,也基本一个意思。但是我一深究缘由猪爷就说不上来了。路上老板搜刮走了我所带出来的竹简,因为四人床位只有我们三个人,所以并不怕人看到。
他不言不语的样子真是欠揍到了极点。自古墓中出来后每每想到老板的欺瞒,就无法对老板提起以前那种兴趣。本来帅气的脸现在看起来也尤为可憎。本就对待竹简神经兮兮的他,奔波劳累又不肯好好睡觉,越发显得精神异常。两眼凹陷发黑,不知道会不会气绝身亡。
虽说如此,在火车上三餐热水我却都好好的端到他面前,说什么也要劝他吃些,女孩子是不是都会这样,时常母爱泛滥,一旦担当起照顾人的责任,就会把穿衣吃饭的活儿都揽下来,把喜欢的人养成儿子,视之为两性关系的成就。
按老板的说法,我们打开的曹操墓是影茔,说简单些就是曹操老儿怕一辈子挖坟掘墓的事儿干太多了,造个假的来迷惑群众,地理位置就建在他常常活动的藏宝库,要主人有主人,要陪葬有陪葬。但不管多么完备,老板都断定这不是曹操墓,而是曹操老儿掩人耳目所制造的假象。
我不理解造假为何要如此大的成本,又基于什么认为这个墓室能掩盖曹操自身的踪迹。老板的说法不合理,我却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历史学的不好,文学化的电视剧看得太多,能想到的都是小乔和周瑜,而真实的情况,上哪儿了解去。
想起了帅哥说的话,干些体力活就不会显得我又蠢又没用了。在墓室中发生的事儿,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自以为是疑心病严重又毫无能力的人。
辗转回了天津,我依旧是在店里看店卖货,无聊时和三孙子侃侃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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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似我们没出去过一样,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猪爷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反而有些惦念,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么回事,那个当时一进屋就让人讨厌的胖子,经过了相处,比眉眼清秀的帅老板可靠得多。
我除了浑身酸痛持续了半个月以外,并无大碍。只是有一个后遗症,不知是什么原因。从那墓穴中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总觉得发生的事情不像自己在经历,而像是看电视。我去买包子,总觉得不是我在买包子,而是我看着其他人在买包子。一切都不真实,不真切。我以为是疲劳过度,可修养了半月,也没有见好的迹象,视力也似乎有所减退。
在这平静之中,心里无法放下那个像极了小离的人。放不下他,也就放不下在墓室里所见到的那些疑团。后怕里夹杂着兴奋,让我深深爱上挖坟掘墓这项活动。我想很多盗墓者一开始是为了钱,而得到了足够的钱,却还想去挖的就是刺激。跟开宝马穿貂皮却在超市偷东西的人一样,犯险的刺激犹如吸毒,我实在是无法放下这些神秘的事情了。
明器出手不是着急的事情,卖给一家难免惹人注目,所以都是分散开找买家。因为金额较大,所以免不了和一些外国人交易。这次墓葬里的宝贝不少,除了和徐姐交易的一部分,剩下的三分之二都由老板搞定,这种事不是我所偏好,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倒是出门前收的那双婚鞋卖了个六万五的好价钱。
一天星期三,店里来了一个外国人。因为古董店经常有外国人光顾,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他看了一圈,用中文问我:“你们的老板在吗?”我说不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他找,有看好的东西价格我也能做主,用不着找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这个外国人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说话没给他留什么情面。这个外国人点点头走了。
第二天又是他,依旧在店里转了一圈,问我:“你们老板在吗?”我说:“不在,要不你告诉我你是谁,他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他?”这个外国人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然后走掉了。老板上次回来之后简直像要死在竹简里面一样,每天研究我们带出来的竹简。根本不见人,甚至这几天连光都不愿意见,明器出手的事情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说不急。我在店里关门之后会去给老板送些吃的,店里每天也几乎只有我自己。
晚上我像探监一样的给老板送饭,和老板说了那个老外的事情,老板点点头说:“明天我会去店里的。”他有些日子没洗脸,胡茬都有了一定长度,吃汤面的时候粘在胡子上一些油汤,不仅邋遢,还多日不换衣服,一股子头皮油味在身上,蹲在路边都会有人给他扔钱。见他的颓废样,我的火气小了许多,虽然对之前的欺骗有些介怀,但一个人无论对什么痴迷到这种程度,都会做些不择手段的事儿。做传销的连亲人都骗,何况我也不是老板的亲人。
他吃完饭用袖子擦了擦嘴,那袖口因为打印的墨水在纸上并未干透,查看打印的资料多,所以蹭黑了一片袖子,擦嘴的时候墨水粘到嘴上,模样憔悴,让人凭添了几分心疼。
老板拓印了所有竹简的资料,我们带出来的竹简和在甘肃偷出来的竹简,都被老板打印了四五份,来回拼接对照,虽说他尽力找出有关联的地方,但显然成果不大。我又一次忍不住问老板:“到底你要找什么?”老板摇摇头,没有想回答的意思,看看站了好半天的我说道:“很晚了你还不回去?”逐客令一下,我只得收拾走人。回头看看他胡子上还有没擦到的油脂,不由得一乐,递给他一张纸巾,拿着垃圾下楼去了。
回到我几乎不叠被的小床上,也没脱衣服,就那么睡了。其实从郑州回来之后,我就没脱过衣服睡觉,因为我只要光着身子,就会梦到那个没穿衣服的老头。不知是错乱了什么神经,越是努力不想,越是清晰的想起那光屁股老头的样子。没开那棺椁之前,昏倒的梦境中我就看到了他。此事猪爷一直说是我的想象,梦到个类似的,看到那老头之后就以为是同一个人。可是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棺椁中真就有一个光屁股老头?
外面一辆卡车开过,远光灯十分亮,声音也很大。谁在二楼的我被吵醒了。我起来摸索着去洗手间,刚刚找到洗手间开关的时候猛然被抱住了,我先是一怔,随即感受到了那种温暖,回过身,看见帅哥那冷漠俊俏的脸,实在没什么可拒绝的,就那么让他吻了过来。他冰冷的舌头让人生寒,又挡不住的热情洋溢,每一次的挑逗,都让我忍不住回吻………这一切都乱了,我到底在哪?
15. 梦中梦
醒来时,我用凉水洗了十分钟脸,直到脸颊发热生痛才肯停下。我想用这冷水冲掉情欲无法满足后的空虚,还有最近几天的混沌。这一夜春梦,让我怀疑自己到底对帅哥生出了怎样的情愫,真不知道以后面对他会怎样,不知道是无颜以对还是投怀送抱。
自打从墓室出来,我所做的梦都格外真实,以至于我有时候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白天的每一秒都犹如游魂,走神发愣都不是我能控制。我觉得总有那么一些时间是凭空消失的,比如上一次看表是上午九点,而愣神之后就变成了中午11点。两个小时就像是被偷走了,我以为的两三分钟,就变成了两三个小时。
收拾妥当,打开店门,上午冷清,扫地擦灰成了上午的消遣,消遣着我洋洋生命里清醒不多的时间。看着阳光透过白云的光晕,突然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城市的气味,阳光的颜色,都与初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一样。只是觉得自己变了,变了很多。
老板迈步进来,俊俏的脸上由于最近不运动的缘故,萎缩的厉害。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让人看着没有一点生气。看见我,欲言又止。转身上楼,到了楼梯转角,做了一个泡茶的手势。心中暗骂:“你当老娘是聋的吗?连句话都不能说。”
毕竟身为雇员,该做的事不能马虎,点点头,去泡茶了。
泡好茶水,整理好桌面,昨天那个洋人走了进来,朝我点点头,微笑着指指楼上。我摇摇头,把他带到一楼茶室,示意他先坐下等会儿。上楼看见老板坐在窗前发怔,让我怀疑是不是像我一样也丢了时间。他见我上来,略皱了一下眉毛,似是询问我有什么事情。我招招手,努努嘴,示意老板下楼。老板点点头,起身下了楼。
我这个心里啊,五味杂陈,你说这是默契呢?还是我们两个连一句开场白都没有呢?日照当空,一个上午,我连嘴都没张一下,觉得喉咙都要退化了。觉得自己的思维都困在了喉咙以上的位置,堆积到要溢出来。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像是无声电影一样,安静的耳朵都多余。
不知多久,那个洋人走了出来,朝我笑了一下。我勉强挤了个笑回应他。老板随后走了出来,我看看他,抬了个眼皮,示意问他要去哪里。他歪了一下头,我会意我点点头。
老板回家了,剩我自己无聊着,我有时候很希望快进这种无趣的状态,奈何人生没有快进,就算有,也没人会为了快进无聊而缩短生命。我打了那个超市的电话,是的,我打了那个该死的电话。
次日的晚上,我的电话响了,一声,我还来不及接起来,就挂断了,正在我失望的时候,有人敲了我的窗户。看见帅哥惨白的脸,我居然反应过来是在做梦了,在梦里,就反应过来了那个该死的状态,最近的梦好诡异,诡异的让人觉得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梦境中的激吻那么真实,而现实中,开水烫了手,却都没反应过来。我思绪萦绕的同时,看见窗外的帅哥张开大口,越来越大,直到从他的嘴里飞出了麻雀,是的,一只,两只,一直到我数不清个数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是个麻袋一样,掉在地上。似乎我还听到了,人皮掉落后灰尘扬起的声音。
我开始怀疑,我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头,自从在古墓中出来以后,我一直觉得全身心的不舒服,难道是中了尸毒?还是?
我哇的一声被自己的想法吓哭了!这些平静的生活,原本的样子,一切一切,都只是在做梦而已!我们根本没从那个该死的墓穴走出来!不知为何,这种想法越发强烈,恐惧感冲进了毛孔,让自己自己寒毛直竖。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应对。我分不清,分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真假错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静下心,想着,如果这个梦里除了自己都是虚构的,那梦境就是我所能改变的,我打开门和窗子,透了一会儿气。想来想去决定去找老板。用其他人来求证,比自己瞎想好得多。
到了老板这里,抬手敲门。半天没有任何回应。“他肯定睡了。”我沮丧的想着。可如果这是梦,那我就能控制,我可以想象,他没有锁门。果不其然,吱嘎一声,门应声而开。我看见老板坐在那里,并没睡觉,我走过去拍拍他,他看了我笑笑说:“你怎么都没声音的,这么悄悄进来了。”我微微扬了扬嘴角低声说:“你没锁门我就进来了。”我想判断这是否是梦,可什么才是梦里会发生的呢?我并不知道老板会答应我什么,拒绝我什么。
万一我想错了,岂不是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么。
老板那和谐的笑容我总觉得是我想象出来的,周围的一切也越发不对。我甚至开始迷茫我到底在梦境中经历了什么。我发愣的同时,老板拍拍我说,你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呢,大半夜来找我,怎么了?这是半夜么?我愣了一下,是啊,自己真的越来越混沌了。
我想着想着,哭了出来,老板把我揽在怀里,哄着说,怎么突然哭上了,我嗅着他衣服上的味道,觉得像是古墓中死人的味道。我抽噎的说:“我有一些事,想要验证,可是我又怕,我那么做了,一切就停止了。”老板的胡茬刮到我的鬓角,刺痒的感觉那么真实,梦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梦里知不知道痒呢?我没法子知道。
我抱住老板,手贴着他的后肩,肩胛骨的微动,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到底什么才是梦啊!我实在不知道了。我去吻他,老板有些闪躲,虽然如此,他还是回应了我,他嘴里的烟味真实的不像话,丝丝烟草味的津液渗到舌尖,梦里会这样吗?还是现实会这样?
越是分不清,越觉得不安,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流加速。如果是做梦,我要怎样醒来。若是现实,我以后要怎么面对老板?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让我觉得后悔,我后悔来找老板,思想中放纵的有点过分,似乎心里有两个小人,它们有着不同想法,在我心里争论着,而我的犹豫让它们暴躁的打斗着。想的越多越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我只是想恢复正常而已,而越是想要正常,越分不清哪一边才是现实。
迷迷糊糊醒来,手上挂着吊瓶,最后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老板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日子过成这样,不得不说一句,人生如梦。真如佛经中所说,梦幻泡影。我最后的印象就是和老板的那个吻,而恢复了精神的我实在不知道那个吻有没有真的发生过。
不是春梦就是做梦,真真假假如此的不清楚,我越是努力回顾,越是不知道哪个是真的。理解了精神失常的人,杀了人都不觉得真实。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区别,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好几天的卧床生活让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特别纤细。抬手能看到血管比原来清楚,猪爷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觉得有几分亲切。有时候人就是相处经历的过程中培养了一种默契的情感,不管怎样,我们同生共死,这时现在这个社会上很难发生的事。
最后的检查结果还真是中毒了,是什么毒并没有搞清楚,不知道是那帅哥的针刺还是石门的蛇头,总之中毒之后的我我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独自一人傻笑说话,躺在地上,用筷子夹水等等。猪爷跟我叙述的时候我毫无印象,既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索性不再去回忆了。
我试探性的问老板,而老板表现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样子。这让我提着的心放下不少。要是那个吻没发生过,我也不必尴尬了。
记忆里有多少是真实的,此刻已然无法分清了。其实我挺享受梦境里春色的情节,这也算是精神失常过程中的唯一福利。
细思之下,那种对生死的恐惧,无限的延伸着,让心底的防线着实崩溃了一阵。还有一种情况是我所忧虑的,那就是我真的疯了怎么办。好在只是中毒引起,而不是压力导致的精神崩溃,中毒产生幻觉,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儿,猪爷和老板并没有歧意。
一周过后,所有人都确定了我的精神状况已然正常,才允许了我回到工作岗位,本来大方的性格,着实唯唯诺诺了几天。
被人认为有精神病症,才理解了为什么精神病患者总是在强调我没病!而在精神错乱的时候,记忆里多数洋洒着情色的意味。我实在没办法用真切的语言去形容精神失常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儿,因为我事后怎么努力,也不能把当时的真实和虚幻分开。
早起头痛,觉得脑袋里无限循环嗡嗡声,下了楼,沏了茶,早起听着鸟鸣声,喝着热茶,世界依旧是那个样子。那几个洋人跟老板一起进了店,因为住院很多事我真是不知,所以迎客进了内间,沏了好茶,点了檀香。老板唤我一起落座,便坐了下来。
听了不过三句客气话,就听明白了来意。这伙外国人是想倒曹操的斗。我们上次进的墓穴,已然确认那不是曹操墓,老板为了找那几片竹子自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这伙人有了位置,希望老板作为领队,出个人力。有时候装备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就是倒斗的人长年累月的经验,就算年岁小,只要经历的坑多了,也能自认祖师。
这帮洋鬼子认定了老板是个祖师级的人物。而我此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进了墓穴以后,老板三番五次陷他人于险境,至于经验,完全没展示出来,手段那就是没有,跟废物差不多少。心想找他,跟找死差不多。
心里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我接过话茬说道:“几位怕是也在中国有些日子了,这普通话说的一股京片子味儿,肯定没少受到这东方文化集散地的熏陶,几位眼光想必极好,要不也不会选了我这老板做领头人,不过这事情还是要慎重的,因为这毕竟是玩命的勾当。你们自是已经有了准备,我们这临时抱佛脚在准备上还有许多欠缺。老板的意愿是愿意跟各位合作的,不过我们的团队现在缺人手,要是单打独斗的让老板一个人去,我们这些手下人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不如先分享些消息,也让我们看看是否有一探的价值。”
这帮腔帮的虽说有几分怨气在,不过大致还是说到了点子上,这几个外国人不知我身份,一时之间生怕得罪,所以用手提电脑展示了一份电子版的拓本,以表诚意。
若说是地图,年代久远怕是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文字,虽说不认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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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起码我也算沁润在古玩行业里的人(一个月)…不应该有分不清朝代的字才对。
似字非图的东西,看不出个所以然。老板倒是像一眼看到了宝贝,那老外不肯让他细看。赶紧收回了电脑,看着我们似是等着回答。我鞠了一礼,拿着水壶先行退出了门外,赶紧找了纸笔画下了刚才看到的图案。
我这人打小有这么一功能,只要看见的东西,短时间内能完全的记下来,但是忘的也快,要是不赶紧用纸笔记下,怕是没有二十分钟就被大脑delete了。(删除)
拿着热水又走进内间,我像是没事一样给这些人添了新茶。也不知道我不在屋里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怕老板匆忙答应,我便说道:“几位诚心诚意,我们自是不愿意伤了情面,不过我们刚刚回来不久,元气未复,容我们稍稍考虑些时日,自会给各位答复。”
这几句话说的古不古洋不洋。给洋人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似是不死心,还想再争取,我皱皱眉头换了语气说:“今天实在不能给你们回答,我们商量商量在说!”这几个外国人中文不好,想多说些又说不清,只能干着急。看我有所不快,灰溜溜的走了。
老板近日来寡言,话没几句,送走了客人来问我:“丫头你到底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没好?”这话说的正杵到我肺管子。我白他一眼说:“你才没好呢。”说着扯出压在桌布下的手稿,伸到老板眼前晃荡。老板一把抓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看着我一阵傻乐。
别说,这小子只要露出那副傻呵呵的表情,我就觉得对他还留有余情。毕竟我精神失常的时候,有那不存在的一吻。
老板遂即转脸严肃,板着脸问我:“你怎么弄到的。”我也学他板着脸说:“你对我了解太少,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听我学他,也不由的被逗笑了。我尽量简短的告诉他速记的事情。他将信将疑,拿着图看了半天,反复向我确认了准确性之后,回自己的住所了。
有时候人和人真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猪爷夜半踹门,非要找老板说道说道。我以为无非是钱的事情,这家伙掉钱眼儿里吃喝拉撒,压根就没有一分钟没钱味儿的时候。近来也因为上次倒出来的明器和老板在价格上犯别扭。不过这次出乎意料的是因为他极力反对老板和洋人去合作。反复强调了自己不是因为钱,只是因为老板的安全。
印象里的猪爷是为了一万块就可以放弃生命的人,不管这东西到底值多少,反正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律揣进腰包。不管多沉,只要还能站起身,他就绝不会丢下明器。这情感堪比伟大的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要自己有命在,就绝不会丢下钱娃娃。
这次的理由却是,老板对那个竹片片太过着迷,而那东西烂没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那伙外国人并不可信,若是卸磨杀驴,老板必定危险。这段言辞我是越听越有道理,老板听过之后冷笑一声说:“我才不需要和洋鬼子合作。”说着扔给猪爷一份文件,我好奇的跟猪爷一起看,才知道那份手抄地图已经被老板破译并且翻译出来了。
猪爷敬佩的说:“小子你真是蔫坏啊,手里有地图还和洋人谈什么谈,咱自己就完全……”猪爷一改刚刚的态度,一副摩拳擦掌要打地洞时的准备动作。刚刚还以为他这此有所改变,不曾想还是一副贪财的模样。我问猪爷道:“除了明器你还有没有点儿其他人生追求?”猪爷一副闷骚的样子回答我说:“当然有,你嘛。”对于猪爷的调戏,除了不回应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有时候真恨自己嘴欠和他说话。
我无视猪爷转头对着老板:“虽说有这地图在手,但地图真假也未可知,人手也……”猪爷赶忙打断抢过话茬说:“人手有咱们几个难道还不够吗?其实人少好办事,分钱也容易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心中暗骂,这见钱眼开的货。难道都忘了之前准备缺乏损兵折将的事情了么?
人家打工是打工,我这打工是玩儿命,虽说玩儿命玩儿的还算开心,但最忌讳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活下来有千百种结果,死不过就是一个结局罢了。老板这人最缺乏的就是判断力,没根没据的也敢去做,我有时候就会想,这怎么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男主不是都安全感爆棚吗?
老板似乎也对自己有所怀疑,并没有附和猪爷的话。猪爷见老板没有回答他,有些着急,一个劲儿的催促老板,而老板总算坚定了态度:“找肖仓庾。”
找帅哥当然好,安全还养眼,我拍手叫好,猪爷也没说什么,粗糙的想法暂定下来。就各自回去睡觉了。因为猪爷的半夜前来,说到此时天空已经泛白,在我小二楼的窗前,我想起了毒发时那个梦,他张着嘴飞出麻雀的样子,那么真实。
第二天,打扫完店面,我就坐在椅子上看三国演义,虽说是小说,但起码能充实一下我对三国时期空泛的理解。老板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并没出言打断我,我合上书,抬头看着他。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不想去,我完全能够理解。“我摇摇头反问:”我何时说不想去了?“老板想说什么,却硬生憋了回去,走掉了。
16. 凤鸣山
我精神失常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分不清真假,但老板举止怪异倒是和记忆里一样。我想他也是压力很大吧,毕竟是玩儿命的勾当。老板到现在都没有说,地图上标出的位置在哪里。跟上次一样,决定要去,却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哪里。
或是受了徐姐的刺激,病愈之后喜欢打扮打扮自己,本来洗脸都不是必修课,这几日却都有画些淡妆。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份俏丽似是春桃初开,惹得自己都觉怜爱。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不成想目的地竟是如此之近。收拾停当之后出发,坐上了天津到北京的火车。老板不像猪爷那么情绪稳定,时而温柔时而冷漠,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帅的都有这个毛病,说不理人眼皮都不抬一下,温柔起来又让人骨头发酥。
老板把靠窗的位置给我,坐在我旁边时不时的嘘寒问暖,殷勤的猪爷都自叹不如。而出发之前,却对我看都不看一眼,跟他说话也不理,也不知道这情绪变化有没有什么缘由。我们这次出发没有携带任何装备,大多都邮寄到了目的地,剩下一些小东西,老板决定到了当地再做采购。
看着窗外,其实没什么景致,就是看着所有的物体一闪而过。看着稍纵即逝的流动,总能引来心底的思绪万千,若是说多愁善感,我想我现在的漫无目的触动了自己,我并没有目标去实现和达成,安阳之行,若说是好奇,劫后余生的我应该避之不及,可我还是,还是想去玩命。不知道我是不是对这种生命危险上了瘾。
一切如旧。北京天津并不远,已经快到站了。我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不大功夫就下了车。从火车站直接打车去了潘家园,那个古玩胜地。
不管是天津的文庙还是郑州夕阳楼,现在到了北京,依旧直奔潘家园,不管到哪里,首要的目的地都是古玩城。虽说古玩市场假货充斥,但真正的物件一样要经此流通,老板在潘家园有个好友,来到这个店,我意外的发现这个店里一样古物都没有,连仿造的也没有。
店里陈列的都是文玩把件,是没有年代的现代制品。店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帅哥,有种香港明星的气质,见我疑惑,打趣地说:“我不比你家老板,做大买卖,现在古玩不好做,只能做文玩,赚些散钱。”我没说话,回以微笑。其实我很少和不熟悉的人说话,显得格外内向,但是熟识起来,就喜欢耍贫逗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双重人格。
肖仓庾推门进来的一刻,我觉得我的少女之心在一瞬间被勾引到了。长相的优势一览无余,长得帅就是自带让人心情愉悦的功能。
他进门环视了一周,只有我和店家在外室站着,老板和猪爷都在内间整理装备,自是我这个熟人先吸引了他冷峻的目光。店家先开口打了招呼,他人情冷漠的反应一如往常,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副欠揍脸,让我说不出的花痴,如果说公鸡用长得好看来吸引母鸡的话,那肖仓庾就是长得特别好看的公野鸡。我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以防自己主动跟他打招呼。有些话,谁先说谁吃亏。对于这种天性冷淡的人来说,就应以冷淡对之。
肖仓庾的到来无疑为这次探险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他的冷漠与神秘,总是让人难以捉摸,却又不自觉地被吸引。老板和猪爷从内间走出,看到肖仓庾,脸上的表情复杂。显然,他们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意外,但也带着几分期待。
“肖仓庾,你来了。”老板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肖仓庾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地图的位置我已经确认,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份破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和线条让人眼花缭乱。他展开地图,我们围了上去,只见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地方——凤鸣山。
“凤鸣山?”我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地名,试图在记忆中寻找与之相关的信息。
我疑惑出言:“困赵子龙的地儿?”几人齐刷刷转向我,我提醒道:“三国演义呀。”依旧是没听懂似的看着我。我只得继续说:“赵云曾在凤鸣山力斩五将,后又受困在此,并被关兴,张苞救出。真就对三国演义快结尾没点印象?”老板说:“我只记得只因先主丁宁后,星落秋风五丈原。”我咳嗽一声说道:“合着您只看诸葛亮一人儿是吧?”
肖仓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对我的《三国演义》知识感到些许惊讶。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老板,继续讨论道:“凤鸣山不仅是赵云的战场,也是曹操生前的一个重要据点。但此凤鸣山可非彼凤鸣山。并非汉中凤鸣山,而是绍兴凤鸣山。"肖仓庾解释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根据这份地图,曹操在那里藏有一批珍贵的竹简,这些竹简可能包含了他晚年的军事策略和政治布局。”
猪爷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些历史细节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宝藏的价值。“那这些竹简能值多少钱?”他直截了当地问。
肖仓庾摇了摇头,“这些竹简的价值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它们对于研究三国历史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老板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竹简的痴迷。“无论价值如何,这些竹简都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我一个白眼翻上天:“就你话多,这种事又不是说小心就能小心的了。”猪爷对上肖仓庾询问的眼神说道:“姑娘吃枪药了。”
“那里是曹操生前的一个秘密行宫,传说中他在那里藏有大量的珍宝。”肖仓庾继续说道。
猪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满山的金银财宝。”我把手里的瓶子一扣,哼了一声:“怎么就到你这就这么容易了?那凤鸣山是景点,东晋的谢安,宋朝的朱熹都去过,人家相隔那么短也没有有行宫,到你这,两千多年,地图详尽?”肖仓庾听了我的话不急不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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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虽要去凤鸣山地界,但并不在凤鸣山山上。”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无所谓地搓搓手指,依旧是一脸不屑。
“明天一早。”老板回答,他的声音坚定,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们能否找到曹操的秘密宝藏?又或者,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无数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直到深夜,我才渐渐入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踏上了前往凤鸣山的旅程。火车在晨雾中缓缓行驶,我们的心情也如同这朦胧的晨光,既充满依稀的光芒,又带着未知的忧虑。
我们所去并非主峰,相传东汉有名的炼丹术家魏伯阳在此山中修炼,炼制丹药,曾被称为万古丹经王。此山中并不是凤鸣山主峰,此处被称为第九小洞天。只看山势别有洞天,山中悬石飞瀑,遍布着千年老藤树盘根错节。山谷极为陡峭,在翠瀑之中形成了神奇的光晕。我抬头望着飞瀑流下,巨大的水声似乎把我置身另一方世界,水中的光晕让我险些摔倒。
随着瀑布的轰鸣声,我们一行人穿过了密林,来到了这个被称为第九小洞天的神秘之地。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在古老的石阶上,每一步都似乎回响着历史的低语。
“这里真是人迹罕至。” 我低声说道。
肖仓庾走在最前,不时地查看着手中的地图和周围的环境,确保我们没有偏离预定的路线。老板紧随其后,他的眉头紧锁,一脸忧心忡忡。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看老板越来越不顺眼,已经想不起自己曾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感。而肖仓庾,脸好看…但见限于此,越看越烦。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不久后来到了一处看似无路的绝壁前。肖仓庾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岩壁,他的手指在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上轻轻一按,突然,石板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隐蔽的通道。
“这是古代的机关术。” 肖仓庾解释道。我在他背后翻个白眼说道:“又被你装到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通道,里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味道。随着深入,通道逐渐变得宽敞,最终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
洞穴内部布满了奇异的钟乳石,水滴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虽也有些潮湿,但整体是大块平整的地方。肖仓庾说:“今天我们要先在这里过夜,明天继续前行。”
我们几人点起固体燃料的取暖灯,山里人体失温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我们虽然穿了全套的冲锋装备,但也算不得万全。火苗徐徐攒动着,这山洞通风,虽不担心窒息,但也算不上暖和。自打从上次的墓室出来后,我总觉得手指冰冷,所以总是搓手指。肖仓庾注意到了,递给我一颗药丸:“一种密药,能应对墓室带来的阴冷之气。”我推给他摇摇头说:“太暖了也不好,粽子跳起来第一个发现我。”
17. 野猪
肖仓庾似乎对我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药丸,继续检查着我们的装备。火光攒动,遇到水汽时会有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烤着手指,这次出来似乎大家都有了变化。莫名的少了很多信任。而我愈发觉得,真实与虚幻都在一念之间,我之前的梦中梦,我并不知道其中是否预示着什么。
老板则在一旁沉默地观察着一切,他的目光在我和肖仓庾之间徘徊,作为一个疑心病这么重的人,想必他比我还心有不安。我知道,我是信任少,他是对人一点信任都没有。
夜幕降临,山洞外的风声逐渐变大,洞内却因为火光而显得略有孤独之感。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猪爷给大家分配着干粮和水,他力气大些,背的最多,虽然这山中不缺水源,我们也带了消毒设备。但此时还是用自己背来的水袋。这山中潮湿阴冷,消耗水源很少,是我们没想到此处,带多了。既然带来,此时尽量消耗掉,免得一会儿还要背这许多,进墓之前再消毒一些也就够了。
一般进墓不会带什么水,喝的多尿也多,谁也不在里面过年,更不想在墓里撒尿,这种事能免则免,即便完全不懂的人,大多也能想到此处。
我们几个轮流守夜。洞口外显得幽蓝,看不太清,又有月光洒下,显得神秘。山洞外的风声逐渐变大,我们几个轮流守夜,确保火堆不灭,我一直坐在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光,我想起了之前的精神失常,那些模糊的记忆让我感到不安。我不知道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只是我的幻觉。
夜渐渐深了,我感到一丝睡意。但在这种环境中,睡眠总是浅的,一阵不同于风声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似乎是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穿梭。
我紧张地抓起手电筒,光束迅速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其他人也立刻警觉起来,猪爷甚至下意识地摸向了他的多功能刀具。
“什么动静?” 老板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肖仓庾静静地站在洞口,侧耳倾听,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我紧握着手中的手电筒,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突然,一只体型健壮的野猪从洞穴的阴影中冲了出来,它的獠牙在火光中闪着寒光。野猪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它的体型庞大,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
“不要动。” 肖仓庾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野猪。
野猪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似乎在评估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最终,它选择了离开,虚惊一场。我挑挑眉毛问道:“你那个古代机关术就不能进来人之后把门儿关上?”肖仓庾说:“可以,但里面没有再打开通向外面的机关。所以进来就不能开。”
夜里因为野猪的侵扰,到底是没睡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穿过了山洞,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我们身上,我们继续前行,寻找着地图上标记的最终位置。
经过数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山谷中路涩难行,都是滑腻的青苔之类的,一边走猪爷一边抱怨:“我说边图,你那个竹简不怕水吗,这地方屎壳郎后背都长毛,啥竹简能受的了这个水汽。他要刻石头上上兴许还有留下,那竹子的,能不烂成渣渣?”说着说着一个注意力不集中,摔一个腚墩儿,蹭了一手的绿青苔。
这时候树叶突然震动,窜出来的正是昨天那种大野猪,来不及反应,猪爷因为摔在地上还没起来,就势头把刀攥在手里往后一倒。那野猪似是因为我们打扰到它,没有一丝喘息冲向了猪爷,猪爷并未慌乱在它冲到身边时躺倒地上,野猪也来不及刹车想从他身上越过,猪爷双手握刀顺着野猪的腹部插了进去,热血喷洒,撒了猪爷满身满脸。那猪弹射出去之后在地下嗷嗷嚎叫,好不渗人。过了一会儿就不再动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猪爷的反应出奇地迅速而果断。野猪的猛烈冲击和猪爷的反击,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震惊。
老板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以防还有其他的野兽潜伏在附近。肖仓庾则迅速检查了猪爷的状况,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一遭大家都惊了一波,猪爷看看那猪:“这也中午了,要不咱,吃了吧?”
肖仓庾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始帮忙收集干燥的树枝和树叶,准备生火。而我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刀具,协助猪爷处理野猪。野猪的肉质粗糙,但在这荒山野岭中,无疑是一顿丰盛的午餐。
我们找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避开了湿滑的青苔和潮湿的地面,开始搭建临时的火堆。湿柴的燃烧并不顺利,冒出的烟气让人眼泪汪汪,但经过一番努力,火苗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这火得看好了,别让烟太大了。” 老板提醒道,他不希望火堆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猪爷熟练地将野猪剥皮切块,用树枝穿过肉块,架在火上烤。不久,肉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肉多少还是有些烤焦了,但是好吃的恨不得连手指头都吞了,更何况昨晚除了压缩饼干没有吃什么吃食。
谷中有一个小型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周围环绕着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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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葱葱的树木。吃完之后打了点水熄灭了火的痕迹,猪爷一个猛子下去,刷掉了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猪血。他的身手敏捷,像一条鱼一样在水中穿梭。
“这水真凉快!” 猪爷从水中探出头来,大声说道。我也走到湖边,用手捧起一些水,洗去了手上的油腻。湖水冰凉,让人感到精神一振。这短暂的休息让我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恢复。“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肖仓庾站起身,提醒我们继续,手中的地图已经被他翻阅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能重新在上面勾勾画画,天知道他到底对这地图能不能看明白。
老板也收拾好了装备,他的目光在湖面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转过身,对我们说:“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地图上标记的位置。”猪爷嗤笑一声:“您呀,别老必须必须的,这世上就没什么必须的事,该做的时候自然就做了。放屁之前脱了裤子,大喊一声我要放屁啦。有病没病?”
猪爷的话虽然粗俗,但却带着一种直白的哲理。老板皱了皱眉,显然对猪爷的比喻不太感冒,但他也没反驳。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我插话道,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我们得快点,天黑后在森林里行走会更加困难。” 老板提醒道。猪爷转头向我说:“你看到了吧玲玲,这人没治,弃疗了。”
我们迅速离开了湖边,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前进。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在我们身上,此时山谷中光线充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明显变暗,我们必须加快步伐。最终来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山丘前。有多普通呢,如果不拦我,我就直接走过去了。
“就是这里了。” 肖仓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特殊符号,然后指向山丘的一侧,“根据地图,入口应该就……在附近。”好么,他闹了半天也不知道。上次我嫌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今天实实在在嫌弃他们知道的太少了。
我们开始在山丘周围寻找可能的入口,每一个裂缝和突起都不放过。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肖仓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然而他面前的,大概是一只,不仔细看,完全隐匿在植物下的石头王八。
那只石头王八静静地卧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发现它的存在。我们围了上去,仔细端详着这个不起眼的石头雕塑。
“这王八…不,这石雕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疑惑地问道。目光在石雕和肖仓庾之间游移,希望他能给出一些解释。
18. 炉鼎之地
肖仓庾没有立刻回答,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雕表面,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这石雕的形状和地图上的符号相吻合。” 他终于开口,“而且,你们看这里。” 他指向石雕底部一处不显眼的凹陷。
我们凑近一看,确实如他所说,石雕底部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与地图上的特殊标记惊人地相似。
老板也凑了过来:“这石雕可能是个机关?” 猪爷不屑的哼气:“所以还等着人来开启呗?”我点点头:“还真是,这地方应该是和墓葬不一样,是藏宝库,不是升天道。真有可能是留了可开启的暗道。”
肖仓庾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石雕底部的凹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凹陷处按压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退后。
然后,死一般的宁静……隔了三五分钟…我出声:“咱几个这次是不是准备的,不太充分……”在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肖仓庾终于抬起了头:“是我低估了。”
老板紧锁眉头:“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尽快找到进入的方法,或者另寻出路。”猪爷则不耐烦地踢了踢石雕,嘟囔着:“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
我环顾四周,又看看了看王八…不,石雕,凹陷里有一些淤泥,用水冲掉淤泥,终于能确定,这凹陷不是机关。我拿出指南针,在旁边走了几圈。我说着拿出兵工铲:“咱们得给它换个方向。”猪爷两手一搓:“往哪边儿掰?”肖仓庾和老板似乎是想要我解释一下,我知道这俩货就是怀疑主义,懒得犯话。和猪爷动手掰着这王八掉了个个儿。
我带着猪爷往远处走去,肖仓庾和老板跟了上来,我看着指南针停下,和老板说:“回去给我搞个罗盘,要好点儿的。我可能要改行看风水了。”说完开始挖土堆,四人齐手也算利索,很快就挖出瑞兽。挖出后同样操作,再次把石雕调转。肖仓庾:“这是四兽。”
四兽,又称为四象或四灵,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四种神兽,它们分别代表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以及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同时也象征着木、火、金、水四种元素。四兽的概念深植于中国古代的宇宙观和哲学思想中,与风水、占星、道教等文化领域有着密切的联系。眼前这四兽,应该就是这宝库的入口。肖仓庾手里的消息只具体到玄武所在,在最北的位置显露,而其他三个,深浅不一。刚刚挖出这尊白虎的位置,相对应的另外两个位置好找,但天色渐晚,夜枭的叫声响起,这晚上确实不便继续挖坑了。就算挖完,也没有力气下入口,里面危险还未可知,照明设备得留着应付地下的情况,不能现在继续了,得先找庇护所过夜。
“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天黑后,这里不安全。”老板的声音响起……我闭上眼睛,在眼皮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问老板:“您最近怎么这么,像机器人……”老板对我的话不甚理解,也没有过多纠结。
我们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容身之处。趁着落日余晖还有些光亮,四处寻找着。“那里有个岩洞!” 我指着不远处的山壁,发现了一个可以避风的天然岩洞,看起来洞很小,敞口能看到底,算不得正经的石洞。
我们迅速向岩洞靠近,希望它足够大,能够容纳我们四人。岩洞确实很小窄,但足够我们休息,并且躲避夜晚的寒风。
“这里应该可以。” 肖仓庾检查了岩洞内部,确认没有其他出口,也没有野兽的痕迹。
猪爷立刻开始收集附近的干柴,准备生火。“得有点儿火,既能取暖,也能防野兽。” 他边说边忙碌着。
我则拿出了我们的应急装备,包括食物和水,以及必要的医疗用品。一路上蚊子包虫子咬树条刮,抓紧处理一下。老板则在岩洞口设置了一些简单的拦绳,以防有不速之客。
很快,岩洞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跳跃着,为我们提供了温暖和光亮。我们围坐在火堆旁,火光的映照下影子映在岩壁上跳动着。
不大一会儿,猪爷已经在旁边铺好了睡袋,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
守夜的顺序已经排好,我和肖仓庾先休息,老板和猪爷负责前半夜的警戒,谁先谁后看状态。火光渐渐暗淡,肖仓庾躺在我旁边,呼吸平稳。我听着猪爷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快便睡着了。
一共三个睡袋,守夜的顺序已经排好,我和肖仓庾先休息,老板和猪爷负责前半夜的警戒,谁先谁后看状态。火光渐渐暗淡,肖仓庾躺在我旁边,呼吸平稳。我听着猪爷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快便睡着了。我睡眠一般,本就睡不到天亮,后半夜便醒了,是老板在守夜。我拍拍他示意他去睡,到早上时肖仓庾替我,我还能睡个回笼觉,倒是配合默契。
我坐在火堆旁,拿起一根木棍,轻轻地拨动着火堆,让火光重新亮了起来。一根根往里扔柴,岩洞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一些,但仍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动物叫声。
时间在寂静中慢慢流逝,我偶尔抬头看看天空,星光透过岩洞的入口洒进来,隐隐能看清银河悬空。
不久后,肖仓庾醒来,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走到我身边坐下。
“怎么样,一切正常吗?” 他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沙哑。我点点头,搓搓有些发冷的手,钻回到肖仓庾刚刚起身的睡袋里。睡袋里十分温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再醒时天已然大亮。大家都醒着,已经开始收拾。早餐很简单,一些压缩饼干和水。吃完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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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好部分装备,有些东西不打算带着,就放在这等回来再拿。睡袋等等堆在山洞角落里,随身装备拿好,就去挖另外两只瑞兽。
玄武白虎已然转好,我们按照这两个方位去寻朱雀青龙,朱雀还好,挖了个把钟头见了踪迹。青龙不知是地势的原因还是本就这么安排,挖到脱力也没见踪迹。中午猪爷煮了些面,他手艺好,哪怕是普通挂面也能煮出不一样的味道。昨天的野猪大多丢掉了,但是他还是带了一小点肥膘,热气腾腾的面条在锅中翻滚,猪爷小心翼翼地将肥膘熬出的油倒入锅中,油花在热力作用下迅速扩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我们围坐在小锅边,手中端着简易的餐具,各自捞面。
“猪爷,你这手艺可以啊,回去后咱俩合伙开个面馆得了。” 我一边吹散热气,一边挑起面条,打趣道。猪爷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那是必须的,爷的手艺可不是盖的。等咱找到宝藏,回去后我一定要请你吃大餐。”这两天因为看老板哪儿哪儿不顺眼,我和猪爷说话排他性极强,当然这个他,主要是老板。
饭后终于挖到了青龙,再挖不到我都怀疑自己算错了位置。为了能转动青龙,我们把坑扩开,随着青龙也转到了正确的朝向,中心点轰隆隆响起,塌出了一条暗道。
暗道通风过后,肖仓庾先行,我们逐渐跟进。但这地道走了一会儿便发觉存在坍塌,就得向前挖掘着走,并且需要不断加固。行进一段之后明显感觉石洞开始向上了。我心存疑虑,但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竟然见了光亮。出了石洞,才知这是别有洞天。
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实实在在石头硬挖出的洞口,因此才保证了千年屹立。此处并不是什么地下洞穴,而是一处鼎形的山凹,似乎是一个山丘的中空。
“此处才是魏伯阳的炉鼎吧…”我震撼于眼前的景象,此处谷中植物丛生,有着很浓重的药香气。随意一看就能看出其中很多都是上年份的药用植物。似是精心设计,各种植物相互依存,但没有杂草。头顶的开口处不大,但足以洒下阳光让植物生长。猪爷路上已经听我提过魏伯阳,此时又问我:“我就没太听懂,曹操和这魏伯阳是一个时期的人吗?他俩谁大?”我盯着一颗首乌出神:“魏伯阳大,比曹操大四岁。”猪爷呵了一声:“这么具体!但我知道肯定是丞相官儿大对吧?他让这老道把地方给他放东西,那老道肯定不会拒绝。”
我点了点头,魏伯阳作为东汉著名的炼丹术士,他的炉鼎之地充满了神秘色彩,而曹操作为一代枭雄,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也是历史上有名的。这里可能是魏伯阳炼丹的地方,但是否也与曹操的秘密有关,还不得而知。我们猜测一千八百多年前两个人的关系如何没多大意义,这些东西又没写在书本上,只能根据找到的证据再去做判断。
19. 雷火炼殿
此时外面日头不在洞顶,已然偏西,但洞内视线不错,繁茂的植物林并不遮挡多少视线,可以看到逐渐收口的崖壁之上有大大小小的溶洞,里面原应存放着些什么,隐约可见栈道向上路过每个溶洞的痕迹,但栈道都是木质结构,早已消失不见。我们带有足够的岩钉,可以攀岩,如有必要,攀至洞顶也不是不可能。
说实话我内心很好奇,爬上去向外望去是什么景象。此处并非什么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山中虽然人少,但凤鸣山本就属于景区,常年的开发,周边的荒山时不时也会有驴友出现。怎么就没人注意这个洞口向下是一片密林。
我看向肖仓庾:“所以,咱们怎么找?”肖仓庾一脸歉意:“我没有关于玄武石以后的讯息,这洞内的情况我完全不知。”我挑挑眉:“怎么你们上次都跟回家上炕似的,线头顶针在哪恨不得都了解,那棺材里躺的都怕是你们熟人起来打招呼。这回什么剧情?失忆?还真别吓唬我,我真失忆来着,不仅有的没记住,还精神错乱。”肖仓庾或许是真的感到抱歉,很诚恳的说:“上次对不起。”我这次毫不掩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拿出小铲子,坐在何首乌旁边,挥挥手说:“麻烦各位先去探探路,我要赚个路费。”肖仓庾眼见附近看不出什么危险:“我先去崖壁探探情况。”说完就只身前往。我没抬头,细心的挖着这只何首乌,这只首乌不好看出年份,但看这脖颈,绝不是小年轻。应该能值个一两万。
眼看这首乌挖出来了,旁边游弋出一只蜈蚣对我做着攻击姿势。我拿出登山锥,一锥爆头,它扭动几下,不动了。我看看脚上的刚毛,心想着成色不错,就听到了老板和猪爷的吸气声。两个人都没想到我看见蜈蚣是这个反应。
我把首乌和蜈蚣一起用纸缠好放进背包,此时肖仓庾探路也回来了。我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帅的,尤其迎面走来的时候。走到附近他开口道:“前面攀上去很容易,岩钉可以直接打在原有的固定点。我点点头,四人一起出发。攀岩进行的很顺利,我们很快到了第一个溶洞,地下有一堆看起来像黑色蛆虫或者小蛇的东西。我拍拍老板:“你的竹简。”我们之前见过这样的竹简,只是还没有解决复原问题,这要找专家从长计议。
老板迅速用进口饭盒装起,以防损坏。然后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向上查看,溶洞数量不少,如果天黑之前不能查看完,就要退出去明天再进来,如果可以,我是希望多停留一两天多采撷些药材。好在这里不是墓葬,没有出了不能进的规矩,更不涉及那么多危险,中间这个大挑空毫无压抑的感觉。说实话闻着山谷中的草药之气,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但怕有不明情况,通道已然加固,在里面过夜还不如多进来几次。
第二个洞中宽敞些,这种露天溶洞存放的物品过了千年,几乎难以留下什么痕迹。如果这里原来放着灵丹妙药,怕是现在也只剩下一些灰尘。那些看不出样貌的竹简,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连续几个洞都难辨原来的用途。直到一个棋盘的出现。石质的棋盘,加上云子本就是天然,保存十分完好。这炉鼎内几乎无风,雨水也只会落在药材上,溶洞内的残局保持着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样子,毫无变化。这让我有一种穿越千年的窒息感,两个石凳上古朴的雕花还清晰可见,让我仿佛看到古人坐在桌前对弈的样子。
“这棋局…” 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它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这里,见证了千年的变迁。” 肖仓庾站在棋盘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棋局,它可能是一个线索。”
老板和猪爷也围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在棋盘上徘徊,试图从中发现什么。猪爷挠了挠头,疑惑地说:“这玩意儿能有啥秘密?不就是两个人下棋吗?”
我拿出新买的卡片相机,已经是入手的最新数字款,日本货。虽然这时候胶卷机更便宜,买四卷胶卷就送一台傻瓜机,但是傻瓜机拍出的照片不能上传电脑,传输和储存都只能是实质的,并不方便。
简单设置之后拍下了棋盘。其实东汉时期的不管是墓葬还是如今的藏宝地,危险主要源于我们能力不足,机关暗括都算得上说一句古朴大气,并没有多么精巧细腻,这也是我们四个目前为止活蹦乱跳的原因。
可能当时的人志不在此。我在潘家园见到一种清制的小机关匣子,有时候甚至觉得当时人的执着与精巧如果用在数学上,也可能造出电脑来。
存好图片,我摸了摸云子,大家继续前行,不做耽搁,这一套大石头没有拿回去的价值,也无必要破坏它。
这一侧的石洞探查的都差不多了,我们退回地面,沿着石壁继续向后方深入,随着植物逐渐高大,每一株都展现出非常独特的气势,我心想这是什么级别的百草园啊,无法想象曾经这些植物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移栽到如此境界。
恍然间,金色刺眼,这茂密植物的后方,有着一座纯金色的……道观?肖仓庾看向我:“听说过雷火炼殿吗?”由于老板的人形机器式对话和猪爷的不学无术,我已经荣升我们四人小组的历史科普担当,尤其是上次就甘肃逃回来之后我书没离过手。我撇撇嘴:“人家雷火炼殿是在武当山顶上当避雷针,这瓶口炉鼎,什么雷正好劈下来?”说完我有些后悔,因为近来乌鸦嘴的特质在我身上屡屡应验,我还真怕说着说着一道雷劈下来误伤我。
肖仓庾这几天都没刮胡子,胡茬明显,他用手背荡过下巴,继续说:“这金殿的颜色,怕是现在还在经历雷火。避雷针也是需要接地线的不是吗?更何况道家本就有引雷入鼎的炼丹法门。”
这观无牌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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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看起来有些光秃秃的,整体都是金属质地,但具体是什么金属还不好说,殿门紧紧关着。猪爷走了许久透了一身的汗,他擦一把额头问道:“那咱,进去吗?”大有一声令下就去推门的架势。我把心一横,看了一眼他们三个:“进,不进咱们来这干什么?”
肖仓庾和猪爷一左一右在门两侧,我和老板站的靠后些,由他们两个推门。现在不知道打开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尽量都以防御姿势蹲低身子。想过俩人推不开,门说不定反锁了,或者需要四个人一起使劲儿推一扇儿。但是这门开的分外轻松,貌似俩人没使多大力气,就咿呀地打开了一道容人通过的门缝。我后退数步,还是没忍住给这金殿拍了张照片,这张照片给后来的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只见门内是空旷的殿前中井,后方的正殿内也空旷无比,只在正中摆放着一尊通体漆黑的炼丹炉。为什么我直接就说炼丹炉呢?因为西游记里形容的炼丹炉跟它一看就是一类型。多少有点亲戚关系。阳光近乎落尽,此时这大炉鼎内逐渐黑下来,这殿没给我一丝正气的感觉,此时阳光渐弱,只觉得十分阴森恐怖。
虽然开了门,但我们也不急一时查验。此次出行到现在还没见过粽子,但不知为何,没实质的恐怖反而有中式韵味,那种一件空衣裳,一双绣花鞋的中式恐怖。我们简单查验一下殿内,后方也有栈道痕迹能攀上洞穴,但今天如果继续,晚上攀岩是行不通的。我们只得尽快原路返回。炉鼎不大,走的不远,太阳彻底落下前,我们就回到了石洞入口处。
这洞两侧差不多,反正走都是先下后上,我们加固的妥当,没有二次坍塌,很快就返回了昨日扎营的地方。住宿设备也都在这里。炉鼎看起来还需要些时间了解,但在里面过夜就不必了。谁知道会不会晚上一股鬼火把我们几个抓起来炼丹。
我打了个招呼就去捡拾柴火,附近枯枝不少,干吧叶子也拢起来一堆,就是此地潮湿,点什么都烟大。
收拾好后尽快在洞口处点燃柴火,这里面只能摆开三个睡袋,昨晚就是轮值睡觉,倒是也不耽误。此时还早,身上还有些罐头,打算煮煮吃。猪爷看见我拿出的焗豆罐头就连连摆手:“这玩意不能吃,闻着一股烂柿子配肥料的味儿。也不知道老外怎么吃着这玩意还能长得人高马大的。”我无奈摊手,只有这个。日头还没落尽,猪爷说:“我出去转转,不行咱还吃压缩饼干吧。”我与肖仓庾安顿睡袋,我问他:“你记得咱们出发时聊过关于凤鸣山的事吗?”
肖仓庾嗯了一声,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接着问道:“关于曹操墓的消息,最有可能的安阳高陵我们确认了不是正主,此处与魏伯阳相关的凤鸣山,更像求仙问道之所在。我一直在想,两座凤鸣山之间有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在?”
20. 金色药丸
肖仓庾嗯了一声,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接着问道:“关于曹操墓的消息,最有可能的安阳高陵我们确认了不是正主,此处与魏伯阳相关的凤鸣山,更像求仙问道之所在。我一直在想,两座凤鸣山之间有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肖仓庾有些赞许的目光被我打断:“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有病似的!”他无所谓的说道:“我确实没想道你能想这么深,懂这么多。”我冷笑一声:“你要说想的深懂的多就是略微带点脑子出门,那确实,我觉得带点脑子安全。”
老板许久没说话,突然插话:“所以,你怀疑关于凤鸣山的传闻,不管是行宫,还是曹操墓,都是真的?”我挠挠头问肖仓庾:“我说这话了吗?”他笑笑:“没有,但我和边老板理解的差不多。”
我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我刻意不去想,但还是觉得他那么像我熟悉的小离,也好,就作为缅怀吧。他看了看我说:“老实说我总觉得你透过我在看什么。”我哈哈一笑:“能看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的帅。”或许没想到我这么直接,突然不知道和我说什么好。话题就这样岔过去了。
猪爷不多时拎着一只野鸡回来,我皱起眉:“这玩意这么肥,也不像野的啊。”他嘿嘿一笑,那你说着了,真不是野的,这边往北有个大型野鸡场,有专门养野鸡的,咱们翻山过去不容易,但野鸡进山来容易,总有跑出来的,据说上半个月台风把顶掀了跑了一大半儿。”我疑惑的问:“你从哪知道这些的?”猪爷撇撇嘴:“谁像你们这么不长心,那一路坐大巴过来,和人聊天聊的,当地农民也经常能抓到,家养的笨,要不我还打不着呢!”说着抻出鸡脚,一个橘色的号圈套在脚上。
我眯眼看着他说:“惦记好几天了吧?弹弓都准备好了。”猪爷嘿嘿一笑:“昨天我就看见鸡了,奈何咱们时间紧,太阳下山时候最好打。我小时候在林场长大的,最擅长这个。”我被逗笑,问他:“一起收拾?”他摆摆手:“你等着吃!”
猪爷拔毛控血浇热水抹调料,看得我一愣一愣,他把我抱的柴火拢了拢,柴火烟太大,不适合烤制,他把鸡用叶子包好,刨了些泥裹上。放在火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熟,就先吃点压缩饼干。并且猪爷极力劝解我不要打开那罐焗豆。
我们其实还有不少杠头。我在每个人包的最下面放了两饼应急。但这两天都没动,一方面确实是应急食品,另一方面干巴巴的没什么吃头。明天大概能探查清楚炉鼎内的基本情况,就算明天不走,后天也肯定回程了。出去时间会比进山快,我不太担心食物问题,怎么吃应该都是够的。
爬了大半天岩壁,我两只胳膊都酸痛,趴在睡袋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梦里梦到下雨的声音,睁开眼好家伙还真下雨了。山里下雨天阴冷滑腻,这篝火更不稳定了。我只睡了不到二十分钟,算是十分简短的一个睡眠。老板看着雨水发呆,我拿出岩钉在洞口两边打上钉子,抻起一块多余的地布。我叫老板帮我把这洞口挡挡,上面挡不住,但是挡住一人多高的地步,篝火跟着都旺起来,暖和不少。
我们这两天又是野猪又是野鸡,不像是来盗墓探险,倒像是踏青露营。猪爷的叫花鸡也烤好了,打开的一瞬间浓浓的肉香伴随着热气充斥着整间石洞。猪爷拽下一只鸡大腿递给我,我接过来也没客气,鸡肉里充满着肉汁,咸鲜味充斥着味蕾,我顾不得烫,咽下去了第一口,有种落肚为安的幸福感。
猪爷看着我笑盈盈的样子也笑着说:“我就知道爷这手艺有用得上的一天!”老板机械的吃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出好不好吃,我透着火光盯着他看,猪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并未理解我到底在看什么,便出声询问:“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的?”我摇摇头:“哪儿哪儿都不对,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失魂落魄。”猪爷撇撇嘴:“我认识他他就这副衰样子。”
老板毫不理会我们对他的当面议论,老实说,只要不触发曹操和竹简两个词的相关性,他好像一直都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我又想起一开始,我以为他把店铺交给我是出于信任,但现在想想,他根本就不太在乎,甚至于那个门锁不锁,东西丢不丢,他都是不在意的。我也不清楚,我是越来越了解他了,还是越来越不了解。
突然我冲着老板说:“回去的时候,除了我的分成,工资记得给我。”他木然地点点头,谁也不知我怎么大晚上吃着鸡,突然想起了这码事。
这时,外面响起轰隆隆地声音,我掀开那块地布向外望去。随着雷声退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击中了旁边略有凹陷的山头,从这山凹射出金光。我与肖仓庾对视一眼,心中都响起一个词:雷火炼殿。
果然,这里的雷火炼殿还在进行着,虽然不了解其中原理,但应该与武当山是一样的,雷击就相当于翻新,永远金灿灿。
我放下那张地布,又调整调整角度,尽量掖严实一些,不让风雨侵入。这雨声音不小,但落雨最后并不多,我本来还挺担心会不会淹了我们刚刚打通的地下通道。
吃罢,简单收拾一下我就睡了,这一夜睡得踏实,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并不是进到墓葬里,那个金殿最多算个古建筑,没那么干扰我的神经。
第二天一早,猪爷的鸡骨架闷面做好了,猪爷在食材上有一定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条件简陋,但吃的不简陋。其实进山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只能吃盐水挂面压缩饼干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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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那个焗豆我都是打算打打牙祭补充点维生素准备的。谁能想到,伙食这么好。
快速吃完,尽早进洞,与预料一样,雨水没造成什么冲击。我们迅速通过,很快便来到了金殿前。今天第一件事,就是记录这个鼎了。不管是上次的地宫还是这里,我都拍了照片,来到黑鼎药炉前,我仔细拍了它的外部结构和图案。很多图案我们还并未深究过意义,老板也没句实话,我懒得研究太深,免得他再指望上我。
拍完照,我带了双手套,口罩也捂紧,便打开了这神秘的炼丹炉。这炼丹炉个头不小,下面是添柴烧火的,上面是放置需要提炼的药丸的,但放置药丸的内里空间很小,我打开后,这里面仅有一粒金灿灿的药丸……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猪爷先开口:“这是不是得拿着?”我们准备好容器,因为我戴着手套,所以我上手去拿。老实说我完全没感觉出这是什么材质。放进瓶子里,我又看了会儿说道:“这玩意真能在这儿保存一千八百多年?还能吃吗?”猪爷哼了一声说:“吃了这过期药丸,怕是要完。”
药丸只有一粒,这炼丹炉没给我们留下太多疑问空间。收拾停当,我们便像殿后的崖壁攀爬上去。按照原有栈道打入岩钉,没几步就到了第一个溶洞,只见洞内放满了瓶瓶罐罐,有的质地轻轻一碰便化作尘土,但多数都保持原状。
我们似乎是都没想好要不要拿这个东西,拿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总不能瞎吃千年古药吧?不拿,其实我们这趟除了我自己挖了一棵首乌一条蜈蚣,可以算是什么都没拿。我看看他们三个,没人表态,我就随便拿了一瓶说道:“我回去找个机构化验一下成分,就当咱们做个侧面了解。”说罢退出去,继续下一间石洞。
钉岩钉的时候猪爷和我抱怨:“玲玲你说我怎么觉得咱们白来一趟呢?你说那个叫什么?魏伯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存货。那些个药丸子,鬼知道帮没帮他升个仙,反正看起来淡薄名利的,这种人最烦,好大阵仗,一个金豆子都不留下。”我笑着说:“留了啊,那不是留个大金药丸子!”猪爷切了一声,继续攀爬上去,第二间石室内,石质的架子上似乎许多黑虫状的竹简,这又是个让老板兴奋的环节,拿出不同颜色的饭盒开始装。彩色饭盒这个主意是我给他出的,这样压不坏压不扁有利于后期复原,塑料饭盒质地轻,可以多个摞在一起,彩色的盖子有助于区分他们拿下来的位置,辅佐以照片,方便后期破译。
后来很久我才知道,这也是考古学的分类方式之一,看来我……天分极佳。
竹简方面猪爷兴致缺缺,直接就去打岩钉了,看起来还有最后一间石洞,但猪爷已经不报希望了,这鬼地方就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21. 坐化金身
这石洞最后,我们甚至设想里面什么都没有,但里面竟然有一具尸首。这具尸首盘腿而坐,就坐在石室的石台上,周围光秃秃,就算曾经有什么痕迹,这么多年也已经不见了。尸体呈现一种紫红透明般的琥珀色,看不出是像木乃伊那样制造出来,还是尸体本身经过了什么特殊的处置,才能在此千年不腐。衣物应该早就风化了,他就那么坐姿的形态未动,或已千年。
我上前查看尸首,尸体从特点来看,是一位男性,年龄很难看出。肖仓庾问我:“你有没有了解过坐化金身?”我点点头,毕竟是在道观中呆了几年:“但是坐化金身一般是佛家的说法,因为需留肉身传法,信众仰身。道家更讲肉身飞升,不留遗物。”说到底两派教义不同,传法形式不同,所以对这个死后身体形态的定义也不同。
肖仓庾继续说道:“这具尸身很像佛家所述的坐化金身,我也曾见过,肉身佛是一些庙宇中非常重要的舍利之一,舍利子两种,一种是火烧炼化后所留的珠石形态,另一种就是这样,整躯形成的肉身佛舍利。”
我挑眉问道:“见过珠石舍利?”肖仓庾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偷过。”猪爷和老板都并未插言,听了我们两个所说,猪爷问道:“所以这粽子值钱吗?”我点点头:“是佛家至宝,如果你给他安个人物背景,确实有人会出高价。”老板接过话茬:“倒是听闻过有专门倒卖尸体的机构,楼兰的干尸,埃及的法老,只要是特别的尸体都会有博物馆收藏,价值很可能高于名画或其他古董。”
猪爷摩拳擦掌,看这样子,是有把这粽子背回去的打算。我连忙制止:“你拿着他我们可难回去,更何况这干尸的销售路子都是海外,你拿什么运送出国?渠道还是运输都是极大的麻烦,这钱咱们赚不了。”猪爷有些不高兴:“那不是白来了?”我安慰他:“也不会,咱们一会儿出去选些草药,这里有不少有价值的草药,挖好了,一株连株完整的草药可能比金锭子都值钱。”
猪爷依旧有些不情愿,我继续劝慰:“还有那么多竹简呢,咱们回去想想复原问题,也是有市场能消化的,咱们要信息,他们要收藏,亏不了亏不了。”猪爷渐渐压下脾气,老板久违的,看着我们的对话有了笑容。我有时也气,明明我最小,怎么到头来要挨个儿照顾他们情绪。
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然后拿出相机记录了这间石室,包括这具尸身的前前后后。我总觉得,此处炉鼎,或许真的藏着与曹操的秘密。只是我们现在无法窥见全貌。一点点的线索交织,或许最终真的能找到曹操墓也未可知。
我这时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参与在这些事情里,按理说我这段时间其实赚到了不少钱,全身而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不知道是什么牵着我,让我现在想要通过这些,最终去找到曹操墓。
下了崖壁,似乎再无其他线索,此次也不知道来这里到底找到些什么。我也一直在想,崖壁最高处那坐化肉身,会是魏伯阳吗?传说中似乎他已成神,可是这种事,哪里还有什么真相可以挖掘呢?实在是过去太久太久了。
我问肖仓庾:“你觉得曹操信这些吗?”“哪些?”他反问道。
“飞升成仙这些事。”肖仓庾淡淡道:“古人多是信的。”我点头,然后说:“那我们也要信才行。”老板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参与价值,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回答:“你如果都不信,怎么理解他的想法,怎么找出这些事之间的关系?不信,你又怎么知道,他桩桩件件为什么那样设计?如果他信,我想之前的虚冢空棺,和今日的炉鼎,都有同样目的促成才是。”我们说着,便走进了药林之中。
岩石旁有着极其大的灵芝,一看就是移栽过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叫一句千年灵芝不为过。人参肉苁蓉也散布各处。
在道观的时候识药是必修课,我们这些道观童子三年以上都要学道医,与传统中医有所不同,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学习药理知识。我们成年之后,会在道教协会考取道医证,用不用得上两说,但是童子必修。谁能想到,今天的我就用上了,尤其可以炼丹的药材,可以说一句专业对口。
我与他们三个讲着挖取时的注意事项,尽量不要破坏根须,全株留下,如果是活的,回去可以多卖一点。
林中深处本来应该走上一遭,但日头渐渐偏落,也就不再耽搁,返回了我们扎营的石洞。
因为挖取草药一直蹲着,此时回来谁都懒得动弹。我以减轻负重为由,还是开了那罐焗豆。焗豆配了些面条,吃完也就各自休息。
这次出行没有什么危险,和上次的惊心动魄天壤之别。老实说,还有点不适应。我问老板:“你回去有什么打算?”老板皱眉问我:“你要辞职?”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依旧眉头紧锁地说:“你之前问我要了工资,现在又问我打算。”
我笑了一声:“暂时没有辞职的意向,毕竟这么轻松的工作不好找。”老板听出了我的挖苦,又问我:“药材你有出手的渠道吗?”我点点头:“有倒是有,我有个师兄,这个年份的大概也就他能收得起。”
“回去尽快出手,我会给你中间提点。”我疑惑的问他:“你缺钱?”老板这些天没刮胡子,也可能是他心思最重,所以他在这一行中显得最为沧桑。他无力地说:“确实如此,再出行动,夹喇嘛的费用太高了。”
我突然笑着说:“啊哈!我知道这儿词儿,就是你雇外人一起盗墓,风险你担,不管挖到什么都归你,但是你要花高价给人家才会跟你一起!”我看了看猪爷和肖仓庾:“他俩是你夹的?”俩人罕见地没说话没搭茬,似乎是想看看老板能说出点什么。
老板似乎是有点尴尬说:“猪爷是合伙,肖先生确实是夹喇嘛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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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地问:“那上次你要给他多少钱?”老板看向肖仓庾,求救地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我句句直接,问的无法回答。我撇撇嘴,看看手指:“这紧张什么,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这不是也得知道知道,万一以后谁夹我,我也好要价格。”肖仓庾说:“老实说你确实适合这一行。体力绝佳,懂得周易八卦,又会溜门撬锁。”
我扬扬头看向老板:“你看是吧?”老板叹了口气说:“肖先生是五十万出一次任务。”我张大了嘴看着肖仓庾。因为在2006年,五十万当真是天文数字。
我追问:“那这次呢?”老板摇摇头说:“这次只是合伙,看你药材卖多少钱了。”我点点头表示了然。猪爷对这些没什么反应,他总是最在乎钱的那一个,但有时候我也看不透。
晚上没再下雨,天气暖了很多。火堆没那么受潮,自然烟也小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这么平安的就结束了,反而失眠了。摸了摸上次泡到泛白的伤口,疤痕还在。
离开的十分顺利,因为绍兴离上海更近,又怕药材死掉,我就先去了上海。
打了电话,找那位可以收草药的黄师兄,一刻没停歇就赶到他所在的道家协会。
上海的道家协会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大,仅仅庭院就超过了千余平,在穿过古色古香的庭院后,领我进来的姑娘示意我在一间偏厅等待。过了二十分钟,我那位师兄才来。
我上前鞠了一礼:“师兄您好,我们在坛会上见过。”这位师兄穿着一身青衣,倒是没做道士打扮。其实他是不是道士我也不知,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他摆摆手:“你电话里说,你有活株的千年首乌?”我点头:“是,还有它伴生的毒虫。”我没有先拿出首乌,而是先把那条钉死的蜈蚣拿给他看。他拿起看我放在桌上硕大的蜈蚣,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颤抖地声音说:“那首乌呢?”我也没卖关子,从背包里拿出了首乌,我并未动上面的泥土,只是用潮湿的纸包着它,上面的叶子还很精神,移栽是很容易成活的。
他轻轻的触摸首乌的脖颈,声音似乎比刚才还干瘪:“竟然是真的。”
我心想着要是把这炉鼎内的植物慢慢卖给他,怕是这辈子也不用搞什么盗墓了。他仔细看着首乌脖颈,怕是造假,看了许久悠悠的问我:“你想要多少?”
我浅笑一下说:“那要看师兄给多少,我才看后面给不给您其他的植株。”他猛地抬头:“你还有其他?”我心说在文庙当了这么久的营业员,大概就会这几招。从背包里又掏出了那棵肉苁蓉。
这位黄师兄应是了然了我的意思,敲了敲桌子说:“给我个帐号。”我把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他。其实也好理解,他是我的首选客户,他给的价格满意,我自然就不用再找下家,若是不满意,他以后也拿不到这样的药材植株。
22. 海昏侯墓
“叮”的一声,银行短讯一百二十万到账。我满脸堆笑,其实想忍住但嘴角有点难压。黄师兄看我的样子也觉好笑:“首乌给到一百是绝对的高价了,主要是因为活株,死了可没这么大价值。”我知道他是有意让我早早拿出其他的,因为确实,如果不能尽快栽入适宜的环境,都很难成活。
我也觉得尽快出手比按在手里来得实在,这东西有价无市,有人收太不容易了。我背了个很大的登山包,黄师兄也没想到我能带这么多棵,尤其那株我只采了一束的紫灵芝,打开时似有光溢出,实在是太过耀眼。人参虽有价值,但因绍兴无冻土,移栽过来的哪怕年头再久,也不会价值太高,远不如首乌难得。
林林总总全摊开,我一摊手说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取药太过冒险,应该很难有下次了。”我没把话说死,万一以后没钱了再去炉鼎采药呢,我得说这钱太好赚了,甚至于……没危险。
黄师兄久久没有说话,我也没打扰,毕竟人家是金主,还不兴人家震惊一会儿么。他仔仔细细检查了植株和叶片,有被我压断的心疼到抽气。时不时瞪我一眼,似乎是在怪罪我保存不好。但我确实尽力了,上厕所都舍不得用纸,全给这点植物包上了,就这条件,我也很无奈。
耐着性子等黄师兄检查完,他又去电脑前斟酌了一会儿,打给我七百万的巨款。我心说这比上次拼命得来的还值钱,虽然我还不知道上次的能出手多少。
这钱砸的我晕乎乎,我觉得我是不是也能在上海买个宅子。
我觉得我笑不出来了,累的脸痛。他指指我说:“刚才你说你叫什么?”我说:“我没说。”他也还未平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后又问我:“那请问这位师妹尊姓大名?”
我哈哈一笑:“师兄不敢,我叫陆小喜。”他点点头,我把包背上赶忙说:“师兄还得忙着移栽,您先忙,有事您打我纸条上的电话。”说完我就赶紧跑了,可能是怕他反悔,乖乖八百二十万,我见过最大的钱是道观修葺有个仪式,五十万摆桌上恨不得给钱做个法。
到了住处我觉得头发都冒烟,就是那种有激动的事情,整个人都燃起来了。喝了两瓶矿泉水我才堪堪压住我狂乱的心跳。我在酒店的记事薄的纸上划拉着,明明数字很好算,但是位数大啊。我划拉那些零,反反复复的看,还是会笑出声。
我扣掉二十万的渠道费,每个人到手二百万,这数字太过迷人,毕竟我连一开始那双婚鞋的钱都还没拿到手,还因为那双鞋把到了手的工资搭出去。所以这算是,我见到实实在在的,第一笔钱。
因为我是自己处理这事,所以过了一夜就坐车回了天津。路上无事,只是火车的轰隆声,格外悦耳。
回了店里,老板不出意外的不在,开门儿这事儿他毫不在意,我不开,他不看,我几点开,也一样随随便便。
三孙子倒是早早出了摊儿,看我来了跟我打个招呼,我突然理解为什么老板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但是却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摆摆手说:“火烧出摊儿了叫我一声!”他点点头,我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悠悠的擦擦这些天不在,柜台上落得灰。
老板快到中午才来,我已经吃上火烧了,看他来了,递给他一个。我想他保持身材应该完全靠饿,但是给到嘴边的,他也知道吃。我说不好现在看他是什么情绪,刚来的时候觉得他很帅,很睿智。时间久了没有一开始看脸的欣赏,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待他了。
他安静的吃完,我笑着说:“药材我都出手了,你竹简复原搞的怎么样了?”他摇摇头:“现在还没有人能做这个复原,想要知道上面的内容很难。”
我叹口气问他:“国内的教授都问过了?”“基本问过了,国外的我也发了邮件,但现在还没消息。”我表示了然,又一脸兴奋地问他:“你猜猜药材卖了多少?”
老板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一百万?”我露出一排整齐的门牙:“八百二十万!”老板也惊了一下说:“我真不知道植株能有这么大的价值。”我表情略显浮夸:“我也不知道!”按之前说好的,我和老板给每个人发了消息,转了账。我账户里踏踏实实躺着二百二十万,似乎也不着急卖那双占着我工资的婚鞋了。
但可能是财运使然,下午那双婚鞋就以六万的价格被人收走了。我合计着,甘肃那次的货还没盘,虽然人多,但每个人都吃的到肉。那边的货猪爷在处理,我倒是不担心,就是知道很难出手,不能心急。
一周后的雨天,肖仓庾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进了店,他身着素服,一副葬礼上回来的样子。他收起雨伞,放在门口。雨伞还在滴答水,他显然纠结了一下。我出声道:“你就放那吧!”
他走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最近习惯了他们用这种混合的目光盯着我,好像我会变身一样。还是我先开口:“你今天干嘛来了?”“谈谈凤鸣山。”
我扁着嘴:“另一个?”他说:“确实是另一个。”
老板在楼上半死的状态,我带肖仓庾去了二楼。这周老板应该是没洗过脸,还在为复原竹简绞尽脑汁。肖仓庾见到他便说道:“竹简复原我有了消息,咱们可能要去一趟湖北荆州,那里有人成功做到了竹简修复。”我好奇的插话:“他们修复了哪里的竹简?”
肖仓庾说:“江西海昏侯的墓室出来的东西,前段时间,有人成功修复了一片。想要大面积修复,估计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他们需要人手,我们可以派人去参与相关工作偷师。”
果然好奇害死猫:“你要派谁去?”肖仓庾又换了那副嫌我傻的神情:“当然是你。”
老板全程没来得及插话,已然被我们两个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有些委屈:“就我自己?”他点头说:“只有你适合,我们太显眼了。”我不太喜欢这说法,好像我这个人不突出一样。我不情不愿的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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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他从他那件棉质的素衣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介绍信。”我看了看内容,大致就是冒充相关专业的学生,成绩优异,派去实习。
想要知道关于汉中凤鸣山的讯息,修复手里现有的竹简至关重要,不管是甘肃还是绍兴,我们都带回了不少竹简,这些竹简不翻译,我们手里已经没有线索再去追溯曹操墓了。
不愧是老祖宗,太难找了。
我和肖仓庾又聊了一些湖北那边的事宜,他就离开了。但我未曾答应他会去荆州的博物馆实习。老板面色艰难的问我:“你有打算去荆州吗?”我本来决定了要去,但看他这副神情,忍不住逗逗他:“我没想好,毕竟我现在不缺钱。”老板想出言相求,但苦于没什么立场。有点可怜的看着我。
我们团队算得上一句离心离德,默契是有,但没什么凝聚力。老板的追求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仅仅能算好奇心。猪爷钱字当先。至于肖仓庾,似乎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能只把我和猪爷当傻子,而且很有可能只有我自己一个傻子。猪爷很多时候表现出的,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这人很聪明。
回到我的小屋,我拿出了一本考古学的书在看,虽然推荐信和身份有了,但能不能顺利面试,这个要靠我自己。
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想去荆州,但是答案似乎出乎我自己预料。我不是因为钱,因为我现在算得上百万富翁,或许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我工资才一千,我这些钱够我慢慢花好久了。我也不是为了曹操墓,虽然我好奇,想搞清楚其中缘由,但我同样清楚,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事,现今无从查证,我这辈子甚至等不到真正的曹操墓出土。
但我真的喜欢现在的感觉,能深入学习历史,或许我也可以当一个不只是仅知皮毛的人。我是以假身份去学习参与,但学到的是我这个本人。谁能想到死活想逃学的我,有一天竟然为了一个学习的机会如此呢?甚至我在想,如果我按部就班的去考考古学,我是不是真的可以用假冒的身份一样,参与在海昏侯墓的修复破译里。这是不是我真想过的人生呢?
老板可能觉得没什么希望,几天都没来店里。我之前以为他出于信任的想法,现在想想有点好笑。几天时间,我倒是学了很多基础常识。
至于这海昏侯墓比较有意思,这墓葬应该是多次被盗了,但保护性挖掘的批文迟迟下不来。现在所谓的文物,甚至是相关部门抓了盗墓贼收缴的。
政策上的事我并不理解,但基础常识我倒学的不错,毕竟也是西汉墓葬,我因为和老板他们一直在研究曹操墓的事,甚至于破译竹简等等,西汉算是我最熟知的领域,不问我别的,冒充一个学生并不难为。
林林总总这半年发生的事很多,下过那场雨,天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我似乎也很久心情没有这么平静,再见肖仓庾,已然过了两个月,已经下了初雪。他问我是否都准备好了,我点点头,话少的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23. 咸鸭蛋
我对他情感很复杂,他似乎对我也是这样,在甘肃第一次出行时,他还总对我出言调戏,现在倒是越来越拘谨。两个人坐在一处尴尬的不行。我准备好了大概的东西,为了遮遮身上的“流”气,我还特意买了个没度数的眼镜,显得自己学者气息更浓一点。对接我的教授姓方,这位方教授年龄不大,但是能力很强,也算是痴迷西汉的一位教授。
和肖仓庾聊了一些细节之后,老板推门进来。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老板,你可算来了!我要辞职了。”
老板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如,你和我当合伙人怎么样?我欠你的工资当作资本,这家店以后进出,分你10%的利润。”我眯着眼睛看他:“你欠我工资满打满算几千块,你要让我一年纯分你10%的利润点,手笔有点大啊!这么想和我捆一起?”
猪爷这时候正好进来:“玲玲你可别听他的,他能有什么好心?”我回头看到猪爷,可比看着老板笑的真心多了:“你怎么来了?”猪爷哼哼气:“陪你去荆州啊,总不能让你自己去吧!”我看看老板和肖仓庾:“谁的主意?”肖仓庾说:“他自己。”
我回过头:“你要是闲得慌可以陪我去,但不许呆在那里。一股土夫子的味儿,生怕别人闻不出是怎么着?”猪爷闻了闻自己,问我:“什么味儿?”我翻个白眼:“有土气!”猪爷又闻闻:“是说我土的意思?”
我笑出声来拍拍他表示不是那意思,肖仓庾说道:“进入过地下墓室的人,懂的确实有人会闻出来。会有土腥味,去不掉的。”我点点头:“就像街头那个卖新疆羊肉串的,洗完澡也有孜然羊肉的味道。”
猪爷点点头说:“好吧我就送你去,但是我想了,这研究不是短期的事情,你要一时半会儿学不会,那可能一年半载也是他,你总不能不让我去看望你吧?”我刚拿起水要喝,险些没呛到:“您这几个月也没看我,不是也没事?怎得一去荆州就想我了?”
猪爷挠挠头说:“那不一样。”我晃晃我的小灵通手机:“你给我打电话,咱俩是朋友。你又不是我上级,是吧?”说完我笑呵呵地看着老板。
其实我理解,这次虽然像出任务一样,但是我离开这,就代表我们的四人小组暂时散伙了,我有了新工作,有消息可能会告诉他们,但我真的会再去和他们盗曹操墓吗?
我们之间的捆绑,并不深。
我看看老板:“我都要走了,结工资啊!我要现金,不想再去银行了。”老板扭捏的拿出一沓给我,看着只多不少。我叹了口气说:“要是有破译的的机会,我会和你说的。”
此时的我们像奔向不一样目的地的线,虽在此相聚,但又很明显,像是再也不会相聚一样。谁会因为半年的零工,因为一起露了几次营闯了几次禁止入内的地方就一辈子有交集呢?
可能是我……
我这半年坐的火车比这辈子都多,从武汉倒车到了荆州,这一路不去细说了。
猪爷到底送我到了荆州,分别时猪爷突然和我说:“如果竹简没什么消息,在这又过得很好,那就不要再联系我们了,我们都不是生活在阳光里的人,你不要也掉下来。”
我没见过这样的猪爷,但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希望我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也没见过,这么有哲学意味的猪爷,其实人都是多面的,我看透过谁吗?好像没有过。
到了荆州我先去面试,毕竟面试不上什么准备都白做了。我只冒充了毕业院校,其他人家能不能收我工作,是要考试的。
到了博物馆,怎么形容呢?略显破旧。博物馆很小,后门进去没几步就是文物修复室,方教授正在用倍数镜看一条竹丝。
他看到我了还算热情:“小陆同志简历上是名校毕业,但你也看到,我这条件不好。现在毕业生每年都不多,以你的院校,应该是能进国博的,为什么会来我这呢?”
我很端正的回答:“我看过您的论文,知道您在关于西汉的历史研究上很具有代表性,权威性。我着迷于西汉历史,以至于其他朝代历史融入的并不好,我的毕业成绩均分不高,已经在考古这个偏科的代表专业,再痴迷西汉,您不收留我,我找不到工作。”
肖仓庾给我造假的简历老实说给我捧的过高了,我来这说难听了属于大材小用或者别有用心,虽然别有用心是真的,但是我总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方教授狐疑的看着我又问:“为什么会痴迷西汉呢?”我深吸一口气……这叫我怎么回答?我觉得我不说点什么也混不过去,就说道:“也不是痴迷西汉,就是痴迷于汉代历史,在整个汉朝历史中我都痴迷,不管是楚汉争霸还是文景之治,更别提汉武帝时期的权力巅峰,杀伐果决。黄巾起义至东汉衰微,而我对这些历史里,最痴迷的是曹操。”
方教授看着我眉飞色舞的大段描述,没有被我迷惑,接着问:“为什么是曹操?”我总要编个理由,但说实话我已经要编不出了……
我支支吾吾地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就是因为喜欢曹操才选的考古专业。我小时候爱读三国演义,所以总想象曹操长什么样子。我报考那年正好听说国外的计算机影像技术可以复原维京人的人脸。我就想着我报考考古,说不定能见证复原出曹操的样子。”
没等这位教授再问话我赶忙说:“教授您别觉得我这个目的不严肃我对待考古也不严肃。我只是和您说了实话,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出于兴趣选了这个专业,但我绝对认真对待考古。不是玩闹。”
方教授的眉头似乎能夹死苍蝇:“我倒也没怀疑你对待学科不认真,就是你的老师,和我关系不好,你来这儿可能以后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心说方教授你可算说在点子上了,这位假老师是肖仓庾精挑细选的,就找出来这么一位您不会打电话查证的。
我嘿嘿一笑说:“方教授我和您说句实话,我和我老师关系也不好。要不怎么自己找实习单位呢?咱考古全国才几个考的,您看我这京大哪个不是名师送名门,都给自己带的学生找个好地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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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得罪过老师,所以自己找实习单位。”
方教授又是那个平静的疑问句:“你怎么得罪的他?”我内心挣扎了一下,想着这个谎到底要怎么撒:“因为我公开反驳他了。”我知道方教授是因为公开反驳和那位假老师结的仇,所以就用这个赌一下。方教授还是那个死不死的语气问:“是因为什么事反驳的呢?”我内心暗骂:我哪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要继续编下去。
我保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有一次课上老师给我们讲解当时江苏句容出土的西周墓葬,因为出土的有咸鸭蛋。这个两千五百年前的腌制的咸鸭蛋,至今能闻到咸味,上面有封泥,保存完好。或许是因为这个咸鸭蛋太有生活气息,老师给我们描绘了一个大型生活场景。但我觉得考古工作应该少些无佐证想象,应该基于事实。我真的不认为作为墓葬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去判断古人的生活方式。比如现在丧葬和人的生活也是有差异的,学者仅仅靠编故事去描绘场景,确实可以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但这种仅靠想象的方式有太多的问题,甚至对以后的研究工作造成误导。如果那么爱想象,我就会去学艺术,而不是考古。”
我说的这么长一故事,当然是我编的,墓葬真有,咸鸭蛋也存在,但老师上课想象空间太大,这个是基于这位方教授和那位老师的冲突编出来的。或许是因为方教授秃顶,我就脑子里冒出了咸鸭蛋。
方教授看着我,好像少了些怀疑,继续问我:“那你对海昏侯有什么了解吗?”
“我对刘贺了解不多,但我知道您打了报告希望能保护性挖掘江西南昌的那个被盗墓葬。那个墓葬其实现在并不能确定是谁的,但您怀疑是这位海昏侯刘贺的对吗?”
说完我略有后悔,或许我激进了一些表现自己,说的细节过多,怕他生疑,我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你留下吧,你邮寄的简历里说你还擅长竹简和纸张的修复?”那份简历不是我邮的,我后来也忘记问肖仓庾他都吹了些什么。我打了个哈哈说:“还是学生见识不多,能亲自上手的也少。我还擅长点别的,但您也不见得能看上,以后擅长什么,全指望您的教导。”
方教授呲一声说:“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既然你知道我这人严谨,就不爱油嘴滑舌的学生。”我正色道:“您教导的是,我是真觉得您擅长的领域是我想要学习的,我对您的了解,您也是让我钦佩的人,我相信我能学到东西,这就不算油嘴滑舌。”
方教授让我留下了,这关面试算过了,一个月四百五的实习工资,让我觉得这老家伙没想让我过年吃顿饺子。
我总觉得他似乎看透了些什么,让我隐隐不安。回到我租住的地方,房子是肖仓庾在我确定来荆州之前就帮我租下的,这里是能看到博物馆的视角,我盯着看了许久。天渐渐黑了我草草吃了桶泡面,我还什么生活用品都没买,只是从天津简单带了一些东西。虽然平时我也一个人住在店里,但这一夜我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
24. 陶瓷小船
第二天我开始投入工作,方教授也没藏私。他把竹简的基本恢复手法都交给了我,但我知道这离能恢复老板那一盒盒虫子一样的竹简远了去了。基本的清洗手法的基础上增加一些字迹恢复,我看他赞叹的眼光知道我做的确实不错。
方教授从库房里拿出一个卷轴,卷轴上斑斑点点的黑毛和绿毛。这卷轴脏的甚至让我想起了那时候在墓室中看到粽子长黑毛的脚。方教授咳了两声,我也不知他是尴尬还是让毛呛的:“这个卷轴已经报损没有修复价值了,你可以练练手。”我笑着说:“我谢谢您!”方教授推推眼镜说:“小陆是天津人?我在天津住过一段时间,觉得你说话有天津味儿,也有趣。”
我摇头说:“可能因为我室友是天津人,您不知道,口音传染,尤其在宿舍里。”方教授有看着我修复的意思,估计是想了解一下我所说的擅长是擅长到什么程度。
我拿起大毛笔,烧开水,开水烫毛是第一步然后快速刷洗,我大概一直把手按在水壶上直到烫的受不了,就开始手触碰弹开,一次次摸温度。第一次烫过后第二次浇水温度特别重要,不够恰当就毁画。我调整好温度快速把画卷从原有卷轴上转移下来。
压制抚平都没花多少时间,我看了看完全腐蚀残缺的部分。抬头问道:“需要补全吗?”方教授点点头,我便继续工作。
我的修复手法源于制作赝品,在天津文庙的时候经常有残缺不全的古画,这种画不值多少钱,二三百能收一张,相对完整的可以中间分层变两张,不完整的可以半真半假切几块,每幅画都有真的部分,拆出两三幅,卖给外国人一两千,还附赠做旧。
从绍兴回来我和三孙子偶尔就会收两幅练练手,老实说也没练很久。一般卖给外国人这个步骤,都是他的活。经常会有长毛严重的,但这么严重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补缺做旧重裱,让这幅画恢复了模样。其实修复来说不需要我刚刚的做旧行为,但是洗的太干净了我看着就有一种不值钱的感觉……
收拾好后,递给方教授,方教授检查了一下眼神又警惕了一些。我知道方教授对我还没打消怀疑,但真要说专业学生,我本身就不是啊。如果不展示这些奇怪的技能,我就约等于没有技能。
考古问题上,比如一层层扫土层这方面,我只看过一本冷门科普。要真把我带考古现场去,我肯定露馅。但有一说一,我夯土加固盗洞这方面确实有些心得。
方教授每天很认真的教我基础知识,能让我上手修复的也都给机会。有些修复需要的就是耐心,并没有那么复杂,可能还没橡皮泥捏个小人儿的难度大。
竹简的复原没什么进展,两个月过去,我几乎忘了自己的盗墓贼身份,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实习生。老板他们也默契的没人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这天我留在博物馆加班,这两个月我加班的时候挺多的,没什么多余的事,只想多学一些,我觉得我似乎找到了乐趣。不与人交流,只与这些千年古物去对话,我经常对着某个材质的瓶子或者其他器物说话。这种对话感有助于我修复他们的裂痕。
方教授让我修复一艘陶瓷小船,看起来是宋代的产物,做工精致,陶胎透亮,但是上面附着了太多矿物杂质,清理起来并不容易。我经过每天白天识物,晚上看书,已经很大程度提升了看物品识年代的能力。这个陶瓷船也是一个女孩在河床里挖出的,去相关机构鉴定,但是由于是文物,只能上缴。
船上有一个渔夫,我正在和这个渔夫碎碎念,方教授推门走了进来。
我抬头问道:“教授你晚上怎么过来了?”
方教授一副难掩愤怒的神情,我正在想是不是我的假身份暴露了。方教授问道:“你认识倒斗的是不是?”我一时语塞,方教授又问:“还是你自己也下过墓?”方教授连环问话的方式还是没什么变化。但这气氛,我该怎么说?
我愣愣地没说话,这时候多说多错,我得先看看他什么意思再说。方教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能再等了,再等海昏侯墓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磕磕巴巴地问:“那,那教授您想以身试法?”方教授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然后继续说:“我有萎缩竹简的恢复方法。”我侧头问他:“但是,不能随便教我?”
我觉得方教授大概也没干过这种事,不管是威胁还是商量,都算不上擅长。这是我经历过最散乱的谈判,不过早暴露自己的谈判目的是对的,但也不能像他这般,先扒开底牌却不说自己想玩儿什么。
方教授深吸一口气说:“我想倒海昏侯的墓。”我眨眨眼:“您想让我帮忙的意思?”这回换了方教授一言不发看着我。我继续说:“然后您想用竹简恢复的方法来跟我交换?”方教授木讷的点点头,我笑了,笑的略显夸张:“我确实想学,但您是师傅,您想教就教,不想教也无可厚非,都说猫教老虎留一手呢,您这个技术既没申请专利,又没发表相关的论文著作,不想外传理所当然啊。”
方教授皱起眉头:“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我摆摆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您这实习,学东西。学到什么都是我的收获我的本事。”
我见他没说话,继续清理那艘陶瓷船。方教授就站在我的桌子旁边看着,似乎在思考。他算是我接触的第一个专业考古的人,其他教授什么样我是真不知道。就按这方教授来说,形容一句不谙世事绝不过分。
方教授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开口:“你似乎对竹简修复很感兴趣,为什么?”我正在调配清洁水,矿物附着能用一些柠檬清洁。淡淡的柠檬香气在桌子上散开。我抬头看了看他,回身拿起我的背包,掏出一个筷子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根缩起的黑色竹简。我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没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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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也千万不要和我提上缴这种话题。”
他看着竹简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就这一根?”我微笑着说:“难不成我还有套四库全书?”边说着我又把那筷子盒塞进包里。我接着说:“其实能不能复原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机会的话我自己想试试罢了。”
他似乎觉得什么都和他想的不一样,有些垂头丧气。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问我:“你这竹简哪儿来的?”我无所谓的说:“我打牌打得好,在潘家园一个朋友那,套路几个外国人赢来的。”隔了两秒我又说:“这又不犯法。”
方教授低声又询问了我一次:“只是这样?”我手指荡荡柠檬水说:“当然,不然您是怎么想的?”他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如果方教授想倒海昏侯的墓,找我应该说专业对口,团队现成。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直接答应他这种事情。万一他就是心血来潮呢?我不确定之前什么都不能透露。
回到家我倒是有些佩服自己张口就是谎话的本事,我给肖仓庾的超市前台打了电话,然后坐等回复。他这个联络方式初见有趣,久了有点嫌麻烦。肖仓庾给我回了电话,我们两个都似乎有些沉默,我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隔了一会儿我说道:“你来一趟吧。”他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我上班表现的很正常,正常请教方教授问题,正常清理那艘陶瓷小船。方教授看我的眼神却一直很奇怪,以至于其他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了问题。我对方教授说:“明天我请您吃顿饭吧,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教导。”
方教授差点没把手里的宋代水洗掉地上。赶忙稳了稳说:“你是想提前结束实习吗?”我哈哈一笑说:“您怎么一天总是胡思乱想的,我去给您倒杯水。”
自打我来了这里,我似乎就成了方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两个方教授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一直很不喜欢我。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喜欢我。要是我考虑别人的心情,那自己不要活了。
方教授似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如果有,大概就是和我所谓的假老师起过冲突。我得搞清楚他抽什么风。
第二天是闭馆日,我和方教授去了离他家比较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在包间里,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对他说:“方教授,我是真心感激您这么长时间的教导,我知道您真的很认真教导我,我有什么错漏,您都给我补上了。”方教授似乎有些踌躇:“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露出我标志性的笑容:“您为什么这么问呢?”
方教授略低着头:“有些小声的说,你很聪明,但是基础知识真的很差……”我反问:“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基础很差吗?”方教授又答:“但是有些,又格外擅长了。”我不打算逗他,就直接说:“您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盗墓贼,是吗?”
25. 竹简复原
方教授是个很拘谨老派的人,似乎这种话题他越发显得不适应。他推推眼镜说:“我真的想要倒海昏侯墓,我有我的追求,我需要能帮我做这件事的人。”我把眼镜摘下来,看着他:“那假设您说的是真的,假设我真的就是盗墓贼,您说得这事儿,于我有什么好处?”
方教授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告诉你具体位置,这墓葬目前还没有人深入墓区中心。而且我对墓室很了解。”我皱着眉:“方教授,我真搞不懂你是什么心态在和我说这些事。”
方教授对我不像平时,他今天很怕我。他支支吾吾的说:“我一辈子的研究,心血,都在汉代墓葬研究上,我不能看着这些东西被毁坏。”我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问他:“那您的意思就是,您想保护,又需要恶人来做。看我像那个恶人?”
方教授点点头,我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方教授,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我也没听出这事与我有什么好处,您自己再想办法吧。”
我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但目前来看,我们谈崩了。起码他这个态度,要我因为个保护性盗墓的原因就答应他,才是脑子有问题。
他看我站起身,双手握拳,我没太在意,忘门口走去。他双拳砸在桌子上“嘭”地一生,我转过头,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给你关于曹操墓所在的完整研究,可以给你竹简复原的手法。可以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但是,你也要帮我。”
我走回来,重新坐下,看了方教授一会儿问道:“您是不是那种,我不答应就会小肚鸡肠给我使绊子,让我以后都不得安宁的人?”方教授似乎眼镜度数不足以看清我,回答我说:“不,不是。”我笑着说:“那我考虑考虑,您也别急。”
我回到住所,肖仓庾在屋里。我眯眼看着他:“你还有钥匙?”他说:“当然没有,但我也不至于连这种锁都打不开。”
我把包扔在床上,往床上一窝,边揉太阳穴边和他讲方教授这两天的事。他听完之后问我:“你打算怎么做?”我真是气笑的:“不是你们三个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有复原竹简的机会吗?现在有了,去和那大爷把海昏侯的墓盗了,他就恢复竹简,附赠研究。还不用担心他反水,毕竟这主意他出的。”
他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吗?继续盗墓之类的事。”“肖仓庾,你为什么关心我啊?”我深怕他说点什么感人的,但是他这方面似乎比较让人放心:“我尊重你想害死自己的想法,就是提醒你这件事想好了再去做。”
他说着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观西村。“这事海昏侯墓的地址,你明天和教授再谈一次,我去通知一下边老板和猪爷这边的情况。”说完他就走了,甚至没给我关门,害得我还要从床上起来。
我最近总在思考一个有些哲学的问题,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该说思考了许久。这件事很难有定论,因为我也搞不懂自己。第二天我照常上班,看到方教授进来就热情的招呼他:“方教授早!”
修复室还没来其他人,他有些迟疑的问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把那张有地址的纸条直接给了方教授。方教授略显诧异,看到内容之后说:“那你不需要我了……”我被他这句话彻底逗笑了:“您在这说什么呢!我只是告诉您,这单我决定接了。但是很多事可能和您想的不一样,我也不想要你说的那种交换。”
方教授摸摸自己的衣服兜,说道:“太多钱我可能拿不出来。”“我不是想要您付钱给我,要不您收我当学生吧?正式的。”方教授大概是和我说了想盗墓这事之后就一直受到精神冲击,而且他也知道没什么等价交换的东西。
方教授脸一红说道:“我认你当女儿都行。”我摆摆手说:“您说话算数就好,提前说好,我可以带你去海昏侯墓,但是我们不能空手。所以资料我们都要一份拷贝,金玉器具我们按情况会拿一部分。有些事可以听你的,但我提要求的时候,您也必须服从。”
他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方教授这人,谈不上好相处,向来谨慎,谁知这次他就这么冲动。于我而言,我能拿到竹简的恢复手法和关于曹操墓的研究,也算完成了来这儿的目的。谁都谈不上吃亏,就是有点突然。
海昏侯墓本身也是值得一去,我这汉代观光团又要开团了。我回去简单整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物品。和老板他们通了电话。老板情绪比较激动,因为能修复我们手里现存的竹简对他来说是很大一件事。我对于帮他这一点,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很多时候人想做什么事是莫名其妙的,我也想有个宏大叙事,为国为民,可是我确实没有这样的理由。
我约肖仓庾和方教授见一面,毕竟他只认识我一个人,就和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去倒斗,怎么想也很难相互信任。我们四个人算是磨合出来的,但是方教授不一样。另外我也想敲敲方教授,他起码先付点利息。
肖仓庾直接约方教授在博物馆见面。博物馆平时没什么人,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在汉代展区前面,方教授似乎觉得这里没什么安全感,有些冒冷汗。
肖仓庾看着一个酒杯,并未回头:“方教授想清楚了?这之后的事情,是你能承受的吗?”方教授像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孩子,低声回答:“我能。”肖仓庾靠近防护玻璃,似乎想看仔细点,说道:“但是您现在就紧张了。”
方教授自觉有些失态:“我确实紧张,但我能克服。我也能提供足够的帮助。”方教授转头向我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先告诉你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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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办法。”我和肖仓庾对视一眼,我赶忙说好。
方教授没管肖仓庾,拉着我就去了修复室,今天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和保安人员,没有什么人在。修复室的内间里,只有我和方教授。
他似乎很想表现他能起到的作用,肖仓庾拿来的具体地址,让方教授感觉非常不安,他觉得现在不先给点什么,很可能我们会甩掉他。
但我确实也希望他先把这个交给我,这样万一他有点什么危险,我也不至于白忙一场。万一教授点儿背,死那了,那这技术真就无从谈起了。我和方教授也实话实说,他听了我的想法,并未避讳,他说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技术,虽然相处不久,但我觉得你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确实没打算卸磨杀驴。
方教授拿出玻璃器皿,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瓶子,他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倒进玻璃器皿后,对我说道:“把你的竹简放进去吧。”我拿出我的筷子盒,这一条是我出发时,从凤鸣山炉鼎带出来的竹简中随便拿了一条。
我带上手套,缓缓地把那条黑色蚯蚓一样的竹简放入液体中。我知道方教授有这方面相应的技术,我想学这套竹简修复,所以才在这这么久。我以为这件事需要很强的操作手法,很高的技术……但是,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条竹简在我的视线下,在水里,舒展,翻身,饱满……
没过很久,那条竹简从黑色的蚯蚓,就变成了一条普通的竹简,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竹子的正反面都没造成影响,光泽感都神奇的恢复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这一幕太过神奇,逆天,颠覆认知。与我这几个月学过的所有知识大为冲突。我实在没想到竹简复原这么简单。
方教授见我惊讶的神情,多了几分得意,也放下了一些紧张。他把回身在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这瓶澄明液体的配比与原理都在这上面。包括实验数据与论证。如果后续你需要,又有不好买的材料,随时都可以找我。”
我把那根复原的竹简简单擦拭,放回了筷子盒。方教授把那瓶液体也向我推推:“这个你先拿走用。”我看方教授献宝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得意,我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没把这项技术发表和应用呢?我虽然知道您有了相应的技术,但并不知道这项技术这么神奇。这能改变您在考古学中的身份和地位,也能把汉代复原推上一个新高度,如果等别人也有了相关发现,您不就迟了吗?”t
我有些急切的说着这些,方教授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要是现在可以,我怎么会相关实验都做完了还不发表。为什么要亲自……亲自去那海昏侯墓……”我看他这样的神情,心下了然,他这是被封口了。
26.心脏药品
方教授的发现不知道哪个关节触动了别人的利益,自然是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具体他没说,还是先不要问的好。我和方教授从内间走出来,其实那屋子算他个人办公室,肖仓庾等候多时,见我神情,就知道已经掌握了这项特殊的方法。
博物馆里依旧是没什么人,我们便离开了。走时和方教授约定,半个月以后在江西碰头,我们要去做一些准备了。
我东西简单,但毕竟住了许久,肖仓庾帮我收拾行李。我望着窗外的博物馆,心中有几分不舍的情绪。近来没做什么,但反而觉得很心累,我觉得我的假身份碎掉了,连带着我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活也碎掉了。
肖仓庾看我失神,走到我旁边。我回身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但除了熟悉感,他又什么都不一样。我伸手触碰他的脸,他也没躲。我看着他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你叫错过我的名字。”我笑了一下说:“我一开始都不叫你名字,叫帅哥的,你确实很帅。”他呼了口气:“你不要总这么直接说。”我微笑道:“直接说又什么不好的?”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会不好意思。”
我戏虐地说:“那不至于,你这种肯定被从小夸到大,从小追到大的。小姑娘小媳妇看你移不开眼。”他看我能能开玩笑了,似乎松一口气,说着就帮我收拾东西。我总要先回天津的,有些东西外面订不到,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复原一部分竹简。
在火车上,我和肖仓庾坐在餐车里,我看着他吃东西,他被我盯的有些坐立不安。我把筷子放下:“你至于吗?原来我也盯着你看,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过。”他摸摸鼻子,没有接我的话。我在卧铺上一直在读方教授给我的文件,里面记录的很详尽,就算是小白也能复刻的了。
我们下车很快到了文庙,时间还很早,不意外的,老板早早开了门等在那里。我知道他着急竹简的修复,估计是一分钟都等不及。他似乎比我走的时候又瘦一圈,我推了他一下,他似乎没料到,踉跄了一下。
我皱着眉说:“这半个月你多吃点,健健身,你这模样带你出去是要拖我后腿?”老板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其实我们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印象中的我,乖顺多一些。
他没在意这个,直接问我:“你真的能复原竹简?”我本来要往二楼走,因为他这句话回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十分怀疑我走了之后他没怎么和活人交流过,我有点怀疑自己,真的要帮一个如此精神状态的人?
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失态,求助似的看向肖仓庾。肖仓庾接过话:“方教授把所有关于竹简的复原都教给了她,这世界上只有这两个人能复原竹简的内容。”肖仓庾似乎有意抬高我,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老板久违的叫我:“丫头……你能帮我吗?”
我甩下一句考虑考虑就上了楼。老板和肖仓庾半天没跟上来,我知道这是在商量什么。我也没多感兴趣。总觉得肖仓庾似乎是想压榨老板。我背着的那瓶液体量太小,我们手里目前有的竹简数量可观,我检查着店里东西,并且拉了一张单子,想了想我把两种化学制剂的名称短讯发给了猪爷,让他帮我采购。剩下的店里有些本身就有,老板研究竹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一样比较重要,我得亲自去弄。
我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去找电线杆子,这种野广告上总有收药的广告,我倒不是要卖药,而是要买,这个途径显然最方便。
打通药贩子电话,要了一定量的医用心脏药品。约定好在公园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普通心脏病用药,但是有爆炸风险,所以需要处方还限量。我拿到药就回了店里。老板特别像那种前期欺负主角的反派,主角发迹了又想来巴结的眼神。
我的情绪似乎是比之前稳定了很多,很少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再影响心境,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就烧水沏茶,示意他坐下。
老板似乎怕自己哪句话不和我心意,不敢开口,我笑着说:“你原来是不爱搭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谨了。”老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你变化很大。”我摇摇头:“其实我没什么变化的,我一直知道你要什么,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老板只在乎竹简,叹口气说道:“你是想问问我,我帮你复原竹简,想要什么条件?”老板点头,一副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的表情。我笑着说:“你知道么?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帮你,刚开始或许是喜欢你,后来是好奇和刺激,但我现在似乎没那么爱刺激了,也不喜欢你了。”
老板说:“我知道,所以我都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你确实帮到我很多,但我对你,没有起到这样的作用。”我喝了口茶,当季新下的碧螺春,想来到店不过一周。看来不管什么事,他还是知道在意这春茶下来的时候。
我慢悠悠的说道:“你想和我交换,但上次的药材植株换了一大笔钱之后,你又觉得可能出钱难以打动我。”老板坐的很正:“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我会尽力。”我摇头:“我又不是你,非要破解个一千八百年前的秘密,我要这家店,你转给我吧。”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文庙这条街一半营业一半空,想盘一家店面分分钟的事,而且也不值多少钱。屋里的东西明面上都是赝品,少有几件真的也价值不高。我手指点点桌子说:“我挺喜欢这儿的,你可以去隔壁之类的再盘一家,这里归我,我帮你复原你手里一半的竹简。你可以挑一挑,看看先复原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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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似乎是我提出了条件,反而心情踏实了。毫不犹豫地说:“我把我的东西拿走,一会儿就把转让合同给你送来。保险柜里还有七八万,我就不拿了。”我摆摆手说:“钱你先拿着把咱们的出行装备买了,我这边复原也需要时间操作,具体的情况你和肖仓庾沟通吧,晚点把竹简给我送过来。”
老板似乎是怕我反悔,又或许这条件他实行起来很容易,他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就给我送来了转让合同。我回来还住在我原来的房间,老板完全没动过。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并未细想,我挺喜欢这家小店,我和老板也不再是雇佣关系,觉得置换这家店面是个好去处。
猪爷晚上也到了这边,把复原需要的材料交给了我。他怕老板偷学,还等他走了才进来。我被他的行为逗笑:“他学去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要紧,有这技术也没几根竹简,根本无所谓的。”猪爷不以为然:“那是你这么想,你有价值的时候是一个态度,没有了肯定是另一个态度。”猪爷这人总是不经意的时候给人温暖,我把东西拿出来,没有背着他说道:“我也不在意态度,怀璧其罪听说过么?那位方教授就是因为这些烂事,搞得神经兮兮的。”
猪爷有所不满:“那难道你就直接交给边图?”我摇头:“不是呀,只是不在乎。犯不上花心思。”猪爷没在说什么,我笑吟吟的看着他:“想不想看个神奇的东西?”猪爷点头,我就把准备好的溶液倒入器皿,然后扔进去一根竹简。
竹简在我们两个眼前伸展,复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猪爷有点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我点点头:“就这么简单,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让猪爷给我帮忙,兑了大桶澄明液体,然后等着竹简一根根恢复,重新编号。这工作量太大了,我自己一个人还真有些无聊,有人陪着做,轻松不少。至于这技术,我是真不怕谁学去。老板给我这家店面,也是我冒用假身份去实习应有的报酬。
晚上忙了一宿,复水了三分之一的竹简,这还只是总量的一半,看来想全部弄完,没有一个星期不现实,好在现在我只打算先干一半。这还不包括重新排顺序。现在只是把每一根都拍个照计个数而已。
通宵一宿,猪爷趴桌子上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老板进来时,我双眼乌青。许久不熬夜,这一宿累的我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我把复水的竹简和相机推给他:“我按照原有拿到他们的地方进行了分类。后面怎么排列,交给你了。我还需要两三天能恢复好,应该能留给你足够时间编辑它们。”
老板也在惊讶我能这么快,我让开里间,告诉他是猪爷帮忙的。他惊讶了一下说:“看来你真的不在意这技术是不是在自己手里。”我呵呵一笑说:“万一就我一个你绑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