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漂亮小灵芝,修仙养家飞升忙》 第1章 以后、超强 晚间月下。 时候不早,家里养的鸡都不叫了。全家只有一个谢灵娇站在小房间的屋檐下边,双手叉腰,仰面朝天。 无声狂笑。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练成了! 练成了!! 在这灵气稀薄,薄的要命的世界!她,谢·外瑞外瑞古德·灵娇——终于将上辈子的隐藏功法练回来了!! 从今往后,只要她想躲,绝对不会有人找到她。 绝对!!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姐?” 谢弛睡到一半醒了有些口渴,便起床喝水。 没看到什么妖魔鬼怪,倒是看到自家姐姐又在外边,插着腰抖动,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都没有声音。 大晚上的,瞧着有些…… “姐,”谢弛踮起脚,给姐姐披了件衣裳,“小心着凉。” 她上辈子可是千年灵芝,怎么会着凉? 谢灵娇不以为意,但还是乖乖弯下身,把衣服披上。 脸上豪放大笑未落,她挺直腰杆拍拍弟弟的小肩膀,“小弛,从今以后姐姐我可厉害可厉害了!” “你打小就孝顺,姐姐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姐带你吃香喝辣!” 孝顺…… 他姐又乱用词,谢弛还留有一丝稚嫩的小脸有些无奈。不过他已经放弃了纠正。 他姐不爱听。 会生气。 他姐生气还挺可怕的。 “嗯。” “姐你真好。” “谢谢姐。” 谢弛熟练地附和,在姐姐兴奋劲过去之后,他又听到:“小弛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天亮我们进城去看小启!” 看大弟是其次。 重要的是,她要进山。 进深山! 今时不同往日,她谢古德娇现在强得可怕。外边山里那些药材已经配不上她了,她要去深山里挖些好的! 卖很多钱。 给爹娘添冬衣,给弟弟们买笔墨纸啊啥的学习用具,再给自己买些零嘴……白嫩修长的手指头掰着一个个计算。 算了半天。 算不清楚。 哼,不想了。反正她马上就要有很多钱了,随便花就是! “好的,姐,我知道了。” 谢弛不会反驳姐姐。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儿个月色明亮。 谢灵娇仰头一望,心想择夜不如撞夜。 不如今晚就出发,连夜挖点好的明早带到县里一卖,大笔银子立马到手! 心动不如行动。 谢灵娇扯着弟弟手臂,风风火火道:“算了不收拾了,我们今晚就去!” 话音未落,谢弛已经被她扯出院外。 他们家住在村尾,离山近。 没一会儿就到了就近的山口。 “姐,要不我们还是等明日,天亮了再去?” 谢弛试图劝阻。 他姐胆子不大,平时里不用谁叮嘱自己都会等到白日再进山。唯独今夜……像是一下有了更大的依仗,没了畏忌,连晚上进山都敢了。 “不用等!” 谢灵娇纤细的胳膊豪放一挥,迫不及待往山里走。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叨叨:“这几日奶为了省钱给大堂兄考试,家里吃的那都是些啥啊?” “一碗水里面就两小块红薯,连粗玉米皮都没多的!” 谢灵娇不爱吃粗玉米。 剌嗓子。 可就连粗玉米,这些天家里都只给一丁点儿,哪儿够人吃呀?她们这些天就只能靠着以前存的红薯干和肉干过活。 天天嚼,天天嚼。 嚼得腮帮子疼。 谢灵娇:“我们可都在长身体!成天喝水会长不高,身体不好,脑子不聪明……听说有些还会掉头发,变成秃子呢!” “我可不想当秃子,太丑了!我要吃肉!” “今晚就要吃!” 她难得意志坚定,行动果决。 谢弛便不再劝了。 乖乖紧跟在姐姐身后,以免走丢。 得益于上辈子当灵芝的经验,谢灵娇进到山里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几乎都没什么阻碍的,一路前进。 别人要走近一天的路程,她只花了一个时辰。 路上还去了一趟她藏东西的隐秘小山洞,扒拉出工具装进小背篓让弟弟背上。 深山危险。 相应的好东西也多。 外围快被她挖光的好药材,这里多的是。谢灵娇找了一块有货的地方,让弟弟在这儿挖着玩。 她则拿着一把小锄头,跪地弯腰爬进一堆草丛中间。 这里边有一支上了年头的野山参。 谢灵娇早感应到了,悄悄盯着它好久。以前功法还没练成,她不敢来这么远的地方。今晚终于成了,她第一个就要拿它开刀! 漂亮的唇角向上扬起,圆润的脑瓜垂下后,隐在阴影下的目光瞧着很是阴险——受死吧,可恶的野山参! 小锄头高高举起。 吭哧吭哧—— 挖野山参的时候,她劲头最足。 都没歇息,一口气就挖出了一支完完整整的人参。 谢灵娇讨厌这东西,不过看在它能换银子的份上,掐了些软嫩树叶把它包起来,又在背篓里放了好些柔软的小草,把参放里面,又铺了些草和树叶。 搞定! 换银子的东西到手,谢灵娇也没忘吃肉的事。 轻而易举找到一处兔子洞,找些潮湿的枯枝落叶点燃。浓浓烟雾飘进洞内,里面的兔子呼哧呼哧向外逃,谢灵娇伸伸手都能逮到一只。 弟弟谢弛眼疾手快,用网兜抓了三只。 四只野兔,姐弟两人准备带到老地方再料理。 全烤了。 再抓只野鸡炖锅小鸡蘑菇汤。 肯定好吃! 做饭这种高端技术谢灵娇是不会的,不过她有弟弟。 弟弟们聪明,学得快。 无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居家躺平,这门技术都能派上用场。 “小弛,兔子别烤太老,嫩点。” “这些天肉干嚼多了牙口不好,鸡也炖软和些。” “鸡汤别放太多水,不然喝起来没味道。” 做饭不会,要求却是一点儿不少的。 好在这些年谢弛已经习惯。 把姐姐的要求都记下,又将路上顺手摘的果子洗净端到她手边。 之后再拿出炊具开始烤兔炖鸡。 别看谢弛年纪小。 在姐姐的锻炼下,今年九岁的他已经有了两年半的做饭经验。 手艺还算不错。 动作也麻利,只花半个时辰就做好了这一顿宵夜。 “姐,喝汤。” “嗯,小弛你也吃!” 谢灵娇端着碗,一口鸡汤下去,这些天被肉干磨平的味蕾瞬间复活。 第2章 可不能有那样的坏蛋 “好喝!” “好鲜呀~小弛真厉害!就连做饭都难不倒你!哎~究竟是谁家的神仙弟弟啊,这么能干?哦,原来是我家的~漂亮能干又聪明的弟弟……”啵得啵得,夸奖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谢灵娇眼睛亮亮的。 说话一点都不带水分,她就是觉得弟弟很厉害。 做饭这么难的事都会,她的要求也全都满足。 真是太太太太厉害了! 在弟弟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几下,把人亲害羞了才停下。 又被姐姐夸了。 不过是做饭而已…… “姐,你多吃些。” 谢弛低头撕烤兔,稳重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直到撕完一整只野兔才恢复了原样。 谢灵娇专心吃肉。 这么多的肉,她们姐弟两个是不可能吃完的。将余下没碰过的鸡汤装进竹筒,肉用提前洗净晾干的树叶包裹严实。 带回去,给爹娘吃。 天蒙蒙亮,姐弟两人走出深山。 在外围的小路上,看到了蹲守不知道多久,满面担忧的老爹。 “爹!” 在父亲大人开口训斥前,谢灵娇率先小跑冲过去挽上他的胳膊,晃晃悠悠,软着声音问:“您等了多久啊?累不累?我给您捏捏!” “啊呀呀~爹您真的好威武,好高大呀!” “娇娇最最最最崇拜的人就是爹爹您了!” 她惯是嘴甜。 明明谢四柱已经下定决心,要黑下脸好好训训胆大包天敢夜不归宿的两个娃。 可好不容易才垮下去的脸怎么都没办法继续维持。 见状,谢灵娇再接再励。 “爹您渴不渴?饿不饿?我和小弛专程给您和娘留了鸡汤还有烤兔,可好吃了!您快尝尝!” 一个眼神。 谢弛便默契地取出竹筒和兔肉。 鸡汤还带着余温,香味让接连喝了好些天稀粥的谢四柱口中不断分泌出口水。 “饿啥饿?” 谢四柱咽咽口水,赶忙挪开眼睛,“你俩吃饱没?爹不饿,也不喜欢吃这些。你俩赶快吃完再回,别让你奶给看见了。” 他娘心偏得没边。 要是让她看见,自家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口吃的,还不得补贴到大哥一家嘴里去? 凭啥? 谢四柱催促自家娃赶紧吃。 “爹,我和小弛都吃过了,这是您和娘的份!” 谢灵娇趁爹一个不注意,撕下一块还有点温热的鸡肉放他嘴里。 家里的肉干谢四柱不舍得碰,女儿就常常这样喂给他吃。 真是的,这么好的肉,给他吃做甚。 “够了够了,爹不饿,别浪费。” 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孩儿他娘说得没错,女儿就是贴心。 一点不比男娃差。 “爹,您说什么呢?” 谢灵娇哼哼两声,一脸不赞同地反驳,“给您吃的东西怎么会是浪费!要是我和小弛有肉全藏起来自己吃,那成什么了?” “我们家可不能有那样的坏蛋!” 唉,爹娘就是这样。 让她都不好带活着的肉回去,否则一定会被养着留给他们三个小的吃。 谢灵娇噘嘴,故意露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不管,爹您必须吃!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一整天都不开心!” 哎哟哟,他的宝贝女儿! 谢四柱哪儿舍得让宝贝女儿难过。 赶忙改口,“好好好,爹吃,爹吃!不过爹现在不饿,等会儿找机会和你娘一起吃。” 这年头肉是顶好的东西,谢四柱怎么都舍不得多吃,想着一会跟孩儿他娘一起,多给她吃些。 毕竟马上就要春耕了,身体不养好可不行,到时候会受不住的。 谢灵娇也是这么想。 “放心吃吧,爹!”她自认马上就要发达了,那就没有让自家人一口肉都要省着吃的道理,“您和娘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一会儿我和小弛去趟城里,回来给您五十两!” 多少? 五十两!! 谢四柱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还是谢弛扶了他一把才没摔。他一脸震惊,“你哪又来这么多银子?” 爹比娘好哄,谢灵娇毫不心虚。 瞎扯道:“是我小时候就发现的一支人参,之前年份差点我没挖。昨儿个眼瞅着差不多,我就给挖出来了。” 至于买家,也早就让大弟在县城里物色好了。 她把东西拿去就能卖。 “这样啊。” 谢四柱脑子没妻子灵活,听不出有哪里不对。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那你们两个昨晚上不是没睡?现在困不困?家里不缺银钱,先睡上一觉再去城里也不晚。” 这可不行。 要是回家睡觉,岂不是要把昨个晚上干的好事和娘交代清楚? 谢灵娇可不敢。 摇摇头,把肉和汤往老爹怀里一塞,牵着弟弟一路冲刺。 “娘那边就拜托你了!爱你~爹爹!” 这样的甜言蜜语,一般人恐怕会难说出口。 但谢灵娇不一样。 她生来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无论是多腻歪话都能轻易表达出来。 一点儿不会害臊。 “姐,娘会生气的吧?” 谢弛毫不意外姐姐能轻易过了爹的那关。 可娘跟爹不一样。 没那么好糊弄。 “不怕!” 谢灵娇完全不担心,“反正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娘差不多也该消气了。到时候我再哭一哭,就差不多了。” “等回去的时候再给娘多带件礼物就是。” 哄爹娘这种事,她已经很熟练了。 谢灵娇把装着药材的背篓接过来,自己背着。交了二十文钱和弟弟一起爬上牛车的角落,“小弛你先睡,一会儿到了县城我再喊你。” “嗯,好的,姐。” 谢弛年纪小,又累了一晚上,是有些困。 窝在姐姐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了有一会儿,牛车才坐满了人。车夫赶着牛往县城里去。 村里的路一般。 牛车走得摇摇摆摆。 谢灵娇也有些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昏昏欲睡。 在眼皮即将合上之际。 她听到—— “我跟你说,今儿个一早,我瞧见有媒婆去村尾那个谢家了。乐呵呵的,也不知道是替谁家说亲。” 同村的婶子又聊起了八卦。 而且还是她家的! 谢灵娇一下就不困了,仗着别人发现不了她还往那边挪了挪,力求一字不落,把这瓜吃得明明白白。 “镇上的媒婆?” “是啊!” “那多半是要说给二房的!他们家大房和三房谁不知道啊?眼界儿高着呢!就连镇上的富户都瞧不上……嘁~一个迁到村里的破落户罢了,也不知道在傲些啥。” 这婶子不光说,还翻了个白眼。 谢灵娇非常赞同她说的话,听着还点头附和了。 可不是,她家都那样了,也不知道她奶拽些啥。成天觉得大伯一家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二房三房活该给他们当奴隶。 真讨厌。 至于说三房什么什么的,哦,她听不见。 她们三房可好了。 别人要是不喜欢,那铁定是别人的问题! 跟她们三房没关系。 第3章 运气好 谢灵娇抱着弟弟,细细品了一路的瓜。 心满意足间又有一丝可惜。 她没听到媒婆到底要给家里的谁说亲,因为这些婶子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说是给二伯家的小草妹妹。 小草妹妹啊…… 那她是不是该今天就把礼物准备好? “姐,今日兄长要考试,不得空闲。写了纸条让我们自己去。” 谢弛从县里的书院中出来,木着一张脸,整理被过于热情的兄长弄乱的衣衫和头发。 另一只手捧着一张泛着毛边,窄窄短短,很小很小的一张纸条。 粗糙的白纸。 上面的字端正严谨,但极小一个。 墨迹未干。 因着纸张不好,好些字都晕成了一团。谢灵娇凑近,并在弟弟的帮助下才勉强认清楚。 把地址记住。 谢灵娇瞧着只比她指甲盖大一点的纸,没忍住还是吐槽了句:“怎还是用这种便宜的纸?我们上次不是才给他买了一叠好一点的,他咋不用?” 她看到书就头疼、难受。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让小弛去买的。 小弛年纪最小,却是家里最沉稳的人。他办事,谢灵娇一直都很放心。 想了想,觉得锅应该是在大弟的身上。 谢灵娇:“他还是舍不得用?” 谢弛抿唇没有回答。 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灵娇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小启这么抠门,也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要是没人跟他玩,他不会寂寞抑郁吧?要是那样可就遭了……小启今年十四,听说孩子在这个时期心里最容易出现问题,家长得重视才行。” 这些都是上辈子听山里的动物们讲的。 它们好些都去过人类城市,见过他们养育孩子。 可辛苦了。 据说科学的养育不仅需要给孩子吃饱穿暖,还要细心关注他们内心变化什么的。 反正就是很复杂。 她正哀愁着呢。谢弛把纸条托起来,给她看:“不用担心,姐。兄长有朋友的,这张纸就是他耍无赖从朋友的作业上撕下来的。” 谢灵娇:…… 咋回事,总觉得更让人担心了。 谢弛:“兄长说近期京中人参价格疯涨,这支人参要价可以高些。” 事关银钱,兄长极为上心。 就连遥远京城中的事都打听到了,目的就是让姐姐的人参卖出个好价钱。 “他说可以开价两千两,若是不成,底价是五百八十两。” 五百八十两都比平日贵出许多。 更别提两千两。 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 谢灵娇一时有些迟疑,“这样能卖出去?” 谢弛:“兄长是这么说的。” 那行吧。 谢灵娇还是更愿意相信弟弟的。向来谨慎的她从袖口扯出一张绢帕,仔仔细细蒙在脸上,对着小弟眼里映照出的人影瞧了又瞧,确保别人一定认不出她后。 又动手给弟弟好好捯饬了一番。 忙活好一会儿。 才出去叩响了谭府的大门。 “我们手头有支刚挖的三百二十七年的野山参,你家主人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 门房早就被主家交代,近日要是有人来卖药材都进去通禀一声。也不管来的两个人打扮如何怪异,好声好气道。 “您请稍等。” 门房步伐快。 不多时,“我家主人请您进府。” 谭家在炳原县是高门大户,府邸都比别家奢华宏大。 谢灵娇一进去,就知道稳了。 今天肯定能搞到笔大的! “就是你要卖人参?” “嗯。是我。” 谢灵娇放下背篓,拿出一大团树叶。叶片掀开,露出里面的老山参。 对面站着的老大夫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人参可否给老夫看看?” “喏。” 谢灵娇把人参递过去,“看完还我。” “好好好!” 老大夫估计眼神不行。 一根人参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随后收敛喜悦,朝着堂上坐着的老爷微微点头。 老爷便懂了。 询问谢灵娇:“你这人参怎么卖的?” 谢灵娇竖起两根手指,“两千两。” 两千——谭老爷递到嘴边的茶喝不下去了。放下茶盏,凑到老大夫边上,也看了看那支老参。 大夫在他耳边低语。 “的确是支三百年以上的野山参。” “珍品。” “一千两。” 等等。 大夫声音很小。不过谢灵娇听了几百年的八卦,这点耳力还是有的,当即便明白:对方技术顾问给出的理想价格是一千两。 哇哦~ 赚大了! 喝口茶,吃盘点心。两人叽叽咕咕商量完,老大夫一脸沉重地摸了摸胡子。 “小友,你这支人参顶多只值四百两。” 这是平时的售价,要是没有大弟的预估价谢灵娇也是卖的。 毕竟就一支人参而已,又不是啥了不起的东西。 可大弟都说了至少要五百八,她要是卖少了,大弟起码会难受得几个月都睡不好。 “你们出四百两?” 谢灵娇站起身,伸手要回东西,“那我不卖了。东西还我。” 这怎么可以!! 谭老爷急了,捂着人参直接甩出老大夫给的底价,“一千两!我们出一千两!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带上银子走!” 对方爽快阔绰,谢灵娇也就不啰嗦了。 点点头。 “可以。你给九百的银票,五十两的银锭,外加五十两的碎银。” 价钱谈拢。 谭老爷转头就让管家速速去拿银子。 好货买到手,他也是高兴,脸上笑吟吟的,重新坐回堂上端着茶盏和谢灵娇交谈:“小友的消息可真灵通,运气也好。” 不然怎么会在这种特殊时候遇上这么一支好参。 谢灵娇:“谭老爷您的运气也不错。” “啊哈哈——对!对!!” 谭老爷也觉得自己运气好。 他本家有位娘娘在宫中,所以消息比旁人更确切些——现在京中需要人参吊命的可不是别人,乃是当朝太子! 他本家的娘娘在宫中少不得需要皇后的照拂,今日这人参不说一千两,就算真花两千两买下也是值得的。 毕竟这人情,可不是区区银子就能衡量的。 管家几乎是跑着将银子送过来。 银货两讫。 谢灵娇也不想多看谭老爷一副“离我的人参远些”的嘴脸,带上自己的银子离开了。 十斤的银子,外加九张一百两的银票。 银票折叠放进荷包,五十两的银锭带回去给爹娘,剩下五十两碎银给弟弟,让他们自己去分。 这种事谢弛已经很会了。 他思索片刻,便向姐姐汇报:“我只陪姐姐走了一趟,并未出多少力气,拿六两银子便足够。余下四十四两留给搜集消息的兄长。” 可以。 谢灵娇没什么意见。 她揣着九百两的票票,心里一阵满足。 第4章 记得要给我背锅 有了钱就该消费。 谢灵娇揣着银票,大买特买。 不管是自己的零嘴,还是爹娘的冬衣、弟弟们的学习用具都买了超级多。另外还有给小草妹妹买了一匹布作为以后的结婚礼物。 哦,还有三堂姐。 谢灵娇也给她买了一份零嘴,打算下次和她出去玩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 “嗯,差不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谢灵娇又买了一个背篓。和弟弟一人一个背了一个,才装着所有东西去了两人最喜欢的酒楼吃了一顿好的。 “吃饱了吗?” 谢灵娇擦嘴付账,还不忘询问弟弟有没有吃饱,“要是没饱就再点!” “不用。” 谢弛吃了许多,已经饱了。 走出酒楼,太阳逐渐西沉。 “哈啊——”吃饱喝足,困意席卷上来,谢灵娇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我们找个客栈睡一觉,明早再回去吧。” 谢弛:! 夜不归宿? 他姐要真这么做,娘会打死他吧……思及姐姐想什么就做什么并且很难劝说得动的性格,谢弛俊秀的小眉毛拧巴到一起。 “姐……”谢弛还是想尝试劝劝。 可话刚出来,他就见着姐姐一脸倦容。 想到姐姐为了挖人参赚取银两,到现在都没歇息,谢弛又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 谢灵娇的眼皮粘粘黏黏,哈欠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你不困吗,小弛?” “没什么。” 谢弛摇摇头。拿了房间的钥匙,伺候昏昏欲睡的姐姐洗漱睡下,这之后才在她的床边上打了个地铺,扯上棉被将手放在腹下部平躺着规规矩矩地入睡。 第二天。 牛车刚停在村口,谢灵娇就先把要给娘亲的礼物拿在手上抱着。 还问弟弟:“小弛,你说娘会不会揍我?” “我先躺下哭有用吗?” “太久没用这招了,也不知道娘还会不会怕。” 谢弛觉得娘是不怕的。 她只会更生气。 可确实又拿撒泼打滚的姐姐没有办法。 谢灵娇:“要是娘又罚我抄书,小弛你还是会帮姐姐的吧?毕竟你可是我的亲亲弟弟。” 亲亲弟弟…… 谢弛脸上一如既往的稳重,耳尖却克制不住的发红。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想,就算会挨娘的骂,他也会帮姐姐抄书。 虽然有一点点难,但他会把字迹模仿得跟姐一样。 不会叫人看出来。 等到家门口。 迎接姐弟两人的却不是娘的怒火,而是乱哄哄一团糟的家。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院子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木制大门被砸碎。 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拿着武器,其中一个手里还擒着人。仔细一看,那不就是据说应该在府城书院准备院试的大堂兄? 他惹祸了? 谢灵娇上辈子就是靠着低调谨慎才活了一千年,成为超级珍贵的千年灵芝。遇到这样的场景,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习惯性地抓住弟弟躲到泥巴堆叠的院墙后。 “姐?” 谢弛声音放得很低。他年纪不大,却比姐姐更沉着冷静。 他指了指旁边,“可以先从我们房间的小院子里进去。” 他们三房以方便大弟学习的名义,在房间的另一边围了一个小院子。 上面悄悄开了一个小门。 方便她平时悄悄跑出家偷懒。 “现在回去,会不会被发现啊?” 谢灵娇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她如今已修回原来的功法,要是有什么事她躲起来就好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得见。 “那……你一定要牢牢牵着我的手哦。” “绝对不能放开。” “不然就会被坏人发现,听~到~没~有?” 上辈子刻进菌丝的谨慎,让她声音小小小小小得不行。 好在是贴在谢弛耳边讲。 不然还真听不见。 “……我知道了,姐。” 谢弛的手被姐姐牢牢抓着。 明明知道别人看不见,她却还是习惯性地躲着人的视线走。 小心翼翼。 蹑手蹑脚。 直到带着弟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谢灵娇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姐,我会尽快长大的。”谢弛轻轻拍拍姐姐的背,安慰她,“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你不用怕。” 你不懂。 这叫审慎、严谨。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连上辈子传说最狡猾的人类都这么讲,那这话肯定没错! 谢灵娇这么想,却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弟弟的好意。 她很认真地点头,蹲下握住弟弟的小手与他对视,“那小弛可要多吃肉、蔬菜还有米饭哦~姐姐以后可就靠你了!” “嗯。” 谢弛肃着小脸,很郑重的,向姐姐许下承诺,“我会努力长大,保护姐姐一辈子。” 她家小弛年纪小小。 可谢灵娇却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小男子汉。 当即眼眶红红:“嗯,我相信小弛一定能做到!” 呜呜~她的小弛还是那么孝顺! 快点长大吧。 以后就能给姐姐干更多的活,背更多的锅了。 呜呜…… 好感动。 “外面这是在做什么?” 姐弟两人趴在窗口,把窗户推开小小一条缝隙,勉强能看清外面。 泥土夯的农家院子。 站了谢家几乎一大家子人——除了在外念书的大弟和四堂兄,全部都在院子里站着。 爹和二伯手里拿着铁锹和镰刀。 娘和二伯娘则一人拿着一根大竹竿。 大伯娘大受打击的样子,瘫软在大伯怀里,捏着手帕哭哭啼啼:“我们会给银子的,你们不要伤害我家章儿!” 平日自持端庄的妇人形容狼狈,跌跌撞撞跪倒她奶面前。 “娘,我知道您最疼章儿了!您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苦的对不对?” 这确实。 她奶最宝贝的就是家中最会读书的大堂兄。 果然。 没过多久,她奶就点头了。 皱巴巴的脸上虽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大堂兄。 沉着苍老的声音,回:“不管章儿欠你们多少钱,我们都会还。” “好啊!” 为首的男人笑着取出一张字条,抖开道:“五十两银子,拿来吧。” 五—— 五十两!! 院内的人听到这个数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第6章 谁的黑心肝 谢灵娇唠唠叨叨,叮嘱弟弟许多事。 谢弛一一记下。 “我知道了,姐。你自己也要小心。” 虽然有娘在姐姐不可能会被奶卖掉,但谢弛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嗯,放心去吧。” 悄悄告别弟弟。 家中一片惨淡。 他们家和村里人关系一般,来围观的大多是些看热闹的人。只有少数一两个心肠好的婶子,留下来帮忙收拾乱成一片的院子。 “他婶儿,你们家大蛋这是惹了什么事,怎么都找到家里来了?”有人问。 “没什么。” 她奶爱面子,才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到处宣扬。 黑着脸说了句没事。 “那几个打手真可怕,不会是赌场的人吧?听说城里的人最喜欢去赌场,以为可以赚大银子,结果一进去就会输的倾家荡产。” “才不是!!” 大伯娘尖声反驳。 她有些崩溃,衣裳乱了,头发也散开几缕,“我家章儿最端方不过,怎么会去赌场?他不过是太过心善被人骗了银子!” 大伯娘哭天喊地。 她许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对着众人哭诉,“他们就是故意的!看我家章儿书读得好,就设局害他!让他没办法参加下个月的院试!” “我可怜的章儿啊!” “你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要娘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 转头培养小的呗。 反正大伯家的选择多,无论是大堂兄的两个儿子还是四堂兄,不都比心高气傲又虚荣的大堂兄好? 谢灵娇在心里嘀咕。 待帮忙打扫的婶子回家,天已黑尽。 谢灵娇出了门,被她娘捉住拍了下胳膊,小声斥责,“你还知道回来!” “我跟他们说你病了不舒服,小弛也是。一会别露馅,听到没有?” “哦。” 谢灵娇听了话立马换上一副虚虚弱弱的模样,还咳嗽两声,“娘,大堂兄究竟闯了什么祸?” 这个事儿向梨花也是才知道。 她冷哼一声。 “你奶最心疼的大蛋,没银子还出去装阔请人吃饭,结果银两不够就借了印子钱!”她是气狠了,还呸了一声,“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找家里要钱,原是兜不住让放贷的找家里来了!” “我就说你大堂兄不是什么好货色。就这么看着家里为他吃苦受累,还嫌弃给的银两不够多,让他在书院里没脸!” “我呸!好处全让他占了,还嫌!” 想到家里这些日子喝的清水粥。 向梨花简直火冒三丈。 见大房一家还在安慰挨了打的祸头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三两步进了屋,“还问他疼不疼?大嫂,我看你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好眼睛瞎了吧?” “他成天在书院吃饱穿暖有什么可疼的?为了让他读书,家里过的这都是些啥日子,啊?” “惹了这么大的祸还心疼他,大嫂你可真是又慈又善啊!” 她娘阴阳怪气是有一手的。 大伯娘嗓门没她大。 又哭了一下午,嗓子都快哑了。 “向梨花!”骂不过,干脆扑过来撕扯她娘,“你这个黑心肝的,居然敢骂我家章儿!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听说她大伯娘自嫁过来就装身子弱,躲懒。 地里的活全推给二伯和伯娘。 吵架不行,打架也没什么力气。 刚扑过来就被她娘抓住胳膊,另一只手抽打在她身上。 “我就骂!我就骂怎么了?” “你家谢大蛋才黑心肝,没良心!压榨家里人让他自己摆阔!” “请客花了五十两,他怎不干脆去抢?” 眼见大伯娘打不过。 大伯还想上前帮忙。 谢灵娇握紧手里头的棍子,准备情况不对就加入战局。 砰—— “够了!” 不等大伯上前拉架,她奶先一步重重拍在桌上,声音老响了,“都给我住手!!” 她奶在家里的地位毋庸置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成天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不可能训斥大伯娘,她奶对着娘就是好一顿骂:“向梨花!你平日粗鄙无礼便罢了,如今家中正是困难的时候,你还闹什么?” “再闹,你就给我滚回向家去!” 又是这句,向梨花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她松开妯娌,“娘,我还是那句话,要滚我们全家一起滚。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们家四柱,他跟我走不是正好?都不在这儿碍你的眼!” “反正你也只喜欢大哥一家,家里其他人都是他们一房的长工!” “这些年我们三房任劳任怨也没得个好!大蛋惹了这么大的祸你们还心疼他,怎么就没人心疼心疼我们?家里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在干,他谢大蛋一个人吃香喝辣,还给家里找了这么重的债!” “五十两啊!” “娘你居然想卖了家里姑娘给他还债!”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你要真敢卖,不管卖谁我都敢去大蛋书院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看他以后还怎么读书!” “读个屁!” 一个人撕了这么久,她娘的头发也有些乱了。 不过现在不是整理的时候。 谢灵娇赶紧上前,给她娘递水,捏捏肩。 小小的声音里饱含崇拜,“娘您可真厉害!” 这么长的话都能有条有理的吼出来。 一口气都不带歇的。 看把她奶还有大伯娘气成啥样了。 娘真是太太太太厉害了! “娘您喝水,我放了蜂蜜的,可甜了!” 别说,吵了这么久她还真是渴了。 不过现在不是喝水的时候。 向梨花本想拒绝来着。 可闺女都把竹管挨她嘴边了。 要不就喝一口? 试探性的喝了一点点,发现家里好像没人发现她偷摸喝水的事。不然这种时候老婆子又要骂她不成体统了。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 喝完一竹筒的水,向梨花又满血复活。 “你这毒妇,竟敢毁我章儿的前程!” 沙哑又痛恨的声音。 大伯娘又又忍不住要和她娘撕。 哪里打得过,大伯娘直接被威武的娘亲按在地上压着打。 “三弟妹你别太过分!” 一片混乱中。 大伯上前就要拉扯她娘。 谢灵娇可一直盯着呢,一看他动手。就举着棍子加入,使劲打在她大伯的手上。 砰砰砰—— “都给我住手!!住手!!!” 第7章 好想快点滚 这次她奶是真的气狠了。 指着她娘:“滚!你个搅家精,你给我滚出去!” “等四柱回来我就让他补上一封休书,你现在,立马就给我滚回向家!” 凭什么要她滚? 向梨花才不听她的。 “都说了我不滚!除非让我们一家——”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老太太被气得没了理智。 指着门口就要他们一家人都滚出去。 太好了! 他们早就想滚了。 只是之前没理由滚不掉而已。 “滚就滚!” 向梨花想趁机会赶紧收拾包袱走人,还厚着脸皮伸手:“那娘,你把分家的文书给我吧,不然我怎么滚都还是你家的,到时候又得气着你。” “不行!!” 一提分家,大伯娘就不同意了。 二房、三房一直都是他们家免费的劳工。要是分了家,家里这么多地哪来这些个不要银钱的还不挑吃食的人来种? 没人种地,她家章儿读书的银子从哪儿来? 不行! 她决不允许有人破坏章儿的前程! “我不同意分家!”大伯娘眼睛都哭肿了,还在流泪,对着她奶大哭,“娘,你和爹都在,我们哪有分家的道理?这太不孝了!” “三弟妹真不像话,你们家八蛋也在读书,有你这样的娘他可不会有前程!” 诅咒她大弟? 还叫他这么不能听的名! 谢灵娇没忍住,移动到她后面,准备给她一闷脚。 “啪啪啪——” 结果她娘比她更快,一个大跨步上前扯着大伯娘的衣领子给了她好几个大嘴巴子。 啪啪啪的可响亮了。 呜呼~娘亲威武! “老娘都说了我家小启的小名叫八地瓜!再胡乱叫他,老娘抽死你!” 她手劲大。 等有人上前拉开她们时,大伯娘的脸不仅眼睛肿,全部都肿起来了。 跟馒头似的。 特别的胖乎。 “三弟妹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伯把大伯娘护在身后。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抬手也要打回来。 谢灵娇看准时机,手里竹竿横在他脚前方。 “噗通——” 在这么个鸟随处拉屎的乡下还自诩风度翩翩的大伯摔了个狗吃屎。 向梨花:“哟,大哥,怎行这么大礼?感谢我们这些年给谢大蛋的付出?哎哟,那你是该拜一拜!” “向梨花!!” 老太太终是忍不住,站起来想要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儿媳。 皱巴巴的手都抬起来了。 “够了!!” 不爱说话的老爷子终于开口。 一下就制止住了闹哄哄的场面。 “分家的事改天再说。现在,先把欠债的事解决。五十两银子,只能把家里的地卖掉一部分才能还清。” “这之后,就分家吧。” “以后无论小辈闯了什么祸,你们做父母的自己担着。” 老爷子一开口。 那就是真要分家了。 这个时候分家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般提都没人敢提。鲜少有闹着作着要分家的,家里长辈都会压着不许。 结果到了他们家,一闹就分。 这也太…… 向梨花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们小家有秘密存银,不在乎家里那些地,可那笔钱又不能让人知道。于是她掩住面上的欣喜,装作不情不愿地样子。 “爹,五十两银子,那得卖多少地啊……” “你不愿意?”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那这个家不分也行。” “不不不!”本就是装模作样,哪还能让到嘴的鸭子飞走?向梨花连连摆手,“分!我们要分家!” 可想分家的只有他们三房而已。 剩下的两房都不愿意。 大房很明显,不想失去两个弟弟、弟媳的劳力;而二房因为没有儿子,所以此前一直想着侄子们出息了也能帮衬下家里的姐妹。 家里人多才不会被欺负。 要是分了家,他们一家四口想要在村里立足可就难了。 “爹……” 沉默寡言的谢二柱抖抖唇,想要他爹回心转意。 他们两口子不怕干活。 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老爷子:“你可想好了,鲁秋叶要是卖孙女,第一个就是卖你家的。” 突然说出鲁秋叶这个名字。 在场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是谁。 许久,才悠悠回神,盯着堂上坐着的老太太。 老太太也是一惊。 她根本就想不到,也想不通老爷子为什么发脾气。 还直呼她的名字。 “老爷子,你什么意思?” 家里老爷子不爱管事,鲁秋叶横惯了。 一时间根本不相信他会在自己教育儿媳时拆台,愤恨道:“这个家只要我还在,就不许分!” “行。” 老爷子敲敲烟斗,也不争辩,只平平静静地宣布:“那我们和离。” 和—— 老爷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这下,就连泼辣的向梨花都闭紧嘴巴不敢开口了。 老爷子徐徐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和离,你自己担一个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阻止你。” 他是受够了。 早就受够了。 “我没出息。不如大哥会读书,还能考上举人。当年卖掉家产搬到村里你也是同意了的,可真搬来你每每都要念叨跟着我受了委屈。” “其实一开始我就不想成婚,是我娘非逼着让我娶了你,说是好让爹放心地走。” “爹也说成了婚就好好待你,我才忍到了现在。” “原以为你只是虚伪、两面三刀、贪慕虚荣爱面子,偏心眼,把大柱一家当宝贝含着护着,把二柱、四柱两家当牛马使唤……没想到你连自家孙女都能说卖就卖。” “毒妇,和离吧。” “不然大蛋的债就别还了,往后他不管是被卖到小倌楼还是什么地方家里都不能管。” 一番话说完。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 老太太瞪大眼。 没想到自己骑在丈夫头上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突然之间就要被和离。 怎的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她疑惑、恍惚。 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不愿认清现实。 在死一般的沉默里。 只有谢灵娇的内心还热热闹闹的。 她心想:嚯~她爷爷居然比她还有文化! 什么两面三刀……可惜弟弟们不在,谢灵娇不能问他们这到底是啥意思。 应该是个很可恶的词? 在说她奶讨人厌? 没错,就是这样! 谢灵娇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真聪明!就算不记得这个词也能识出它来。 不愧是她! 第8章 咋就变天了 谢四柱也是没想到。 借口带着儿子出门找大夫的功夫,一回来家里天都变了。 他爹竟然要与他娘和离?!! 啥意思? 咋就过不下去了要和离啊? “是吧?”谢灵娇吃着零嘴,生动地给爹和弟弟描述完当时的场面,“我们都好惊讶的,没人敢说话。最后还是爷爷说散了,我们才敢走。” 说完还把零嘴给弟弟吃一口。 顺便低声在耳边问他:“小弛,两面三刀什么意思?爷是讨厌奶吧?” “嗯。” 谢弛四岁开始用兄长的书本习字。 书读的比姐姐好太多。 他咽下酥糖,与姐姐解释:“是说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意思。” “哦……” 谢灵娇想了想,加入自己的思考:“比如奶总说家里穷没银子吃不起饭,结果回头就偷偷给大堂兄十五两去考试,是这样吗?” 谢弛:“嗯……是。” 也许爷爷也是这个想法,没有说奶阴险的意思。 “那我们……要怎么办?” 由于什么秘密都瞒不过自家闺女,所以这些年谢四柱两口子直接开放了家庭会议,让家里所有想参加的人都能参加,并发表意见。 当然了,最后接不接受就不一定了。 “还能怎么办?” 向梨花吃着女儿让儿子给她剥的花生,翻了个白眼,“看看爹究竟想做什么呗。” 她对家里公公没什么大的意见。 甚至对方总在必要时刻帮自家说话,她心里还存着感激。 “爹不比娘,要不是他老人家,娇宝这么多年哪能时常进山?小启哪能这么顺利读上书?咱哪儿来银子吃得饱穿得暖和?” 咔嚓咔嚓,女儿买的花生还挺香。 向梨花:“爹对咱家不错,咱不能忘。他要是真想和离,我们得站在他老人家那边,听到没?” “听到了!” 谢灵娇带着弟弟第一个响应娘的话。 谢四柱很纠结。 谁家爹娘……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和离啊? 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他扭扭捏捏,咋都没办法开口表示支持。 向梨花:“他爹,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跟孩子们都听着呢。” “对,我们都听着呢!” 谢灵娇复制粘贴。 点着小脑袋跟着复读。 “唉……” 谢四柱喝了口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总觉得,爹娘这把年纪还和离,不像个样子。” 要像什么样子? 自己过好不就行了! 向梨花早就明白,要是事事都比照着别人过,那自己的日子就过不好。 在意别人家的眼睛,那就会委屈了自己。 十几年前她可能还会担心遭人闲话白眼,不过她早就想明白,人这一辈子还是自己活得舒坦最重要。 遇事脸皮厚一点,过后能舒坦个好几天。 “他爹。” 向梨花又给他倒了一碗水,让他多喝点。 给足时间让他冷静。 然后才说:“这些年我们家被笑话的还少吗?”女儿装病十几年不咋出门;她自个儿时不时撒泼大骂找上门撕扯长舌妇人的衣裳;儿子抠搜得是个人都晓得……一桩桩一件件,十里八乡谁不说两句? “可咱家日子过得咋样?” “瞅瞅咱这吃的、穿的,哪样差了?” 哪样都不差! 谢灵娇挺直腰杆,“我买的!” 向梨花:“对,咱娇宝是大功臣!” “哪里哪里。”谢灵娇压着唇角,“都是娘教得好。要不是娘您教我装病偷懒,我哪能有时间去山里!” “还是我们娇宝有本事,多好的药材都一找一个准!” “没有没有,还是娘您聪明,每次都能给我打好掩护。” “娇宝厉害!” “娘威武!” “咱娇宝打小就最白最漂亮!身段最好!” “娘也是我见过最最最厉害的,有您在咱家就没吃过亏!” …… 娘俩互夸互捧。 谢四柱和儿子相视一眼,同时端起粗陶碗默默喝水。 等她们两人夸够了捧够了。 立马将倒好的水捧过去。 谢四柱:“孩他娘,我晓得了。我支持爹就是。要是这次真能分家,那也好,以后娃们花银子也不用再顾忌娘了。” 其实最开始谢灵娇卖药材得的银子,是交到公中了的。 可那些银子交上去,全被她奶贴到大伯一家身上不说。 大弟摔了腿奶还死活不愿拿银子出来给他看大夫,一口咬定银子没了。后来还是当时灵气不多的小谢灵娇给他喂了好多的血腿才见好。 那之后,她们三房的银子就再也没上交过。 都偷偷存着。 不叫人发现。 “那我们要不要买个房子?” 上辈子谢灵娇听说学区房好。 好得很。 她记得大弟书院隔壁那条街有院子出售,她现在兜里有票,要是分家的话买来住正好,“我们都去县里,小启和小弛上学也方便。”她买吃穿也方便。 去县里买房…… 这事儿当爹娘的两个就没敢想过。 向梨花:“县里买屋太贵,且一家都搬过去一年的嚼用都要不少银子。我和你爹也没个谋生的手段,这么搬过去不太妥当。” 谢四柱:“你爷奶的事都还没闹清呢,等这事儿过了再说其他的。”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好吧。” 谢灵娇撇撇嘴,“那我们回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 “小弛记得帮姐姐把被子盖好,别让她着凉了!”向梨花嘱咐儿子。 “娘,我晓得。” 这种事谢弛做了许多年,早已驾轻就熟。 打来水和姐姐一起洗漱,把水倒掉。 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钻进被窝。 眼睛睁得大大的,问他:“小弛,你说爷爷真会跟奶和离吗?” “会。” 弟弟回答得很肯定。 谢灵娇好奇:“会吗?你怎么知道的?” 谢弛:“爷不喜欢奶。” “他从不正眼看奶,有时不小心瞧见都会表现得很痛苦。” 谢弛年纪不大。 但他观察细致入微。 在他更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家里的爷爷很不喜欢奶奶。 不过碍于责任或者某种原因,一直忍到现在。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和奶分开,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奶那边。 只要她不愿意放弃精心养护多年的大堂兄,就得听爷爷的,与他和离。否则无论是家产还是家里的姐姐们,没有爷爷点头配合,她哪个都不能卖。 谢弛:“奶是不会舍得放弃大堂兄的。” 第9章 不准带走! 原来如此。 听弟弟这么细细一分析,谢灵娇终于是弄明白了。 “那我要睡了。” “晚安,小弛~” 与弟弟道过晚安,谢灵娇安详地闭上双眼。 一秒入睡。 谢弛给她掖了掖被角,“晚安,姐。” 今晚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只有谢灵娇睡得香甜。 哦,不。 还有爷爷。 他像是终于搬开了压在身上多年的大山,整个人神清气爽,看起来好似年轻了好几岁。 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 “爷爷早安~” 她开了口,老爷子才发现她。 三房的几个长得最像爹,都个顶个的好看。这孙女又笑眯眯的,眉眼弯弯,要多甜有多甜。 老爷子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 孙女又这么甜甜的跟他打招呼,心气儿更顺了。 “娇娇早。”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难得脸上也带了一丝笑,“喏,拿去玩。” 是一颗珠子。 圆圆的。 “谢谢爷爷!”谢灵娇拿过来一看,不太认识,“爷爷,这是珍珠吗?” “夜明珠。”老爷子语气平常,“是我爹留给我的,也没几件了。” 哇哦~ 太爷爷留下来的! 谢灵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人,迷茫过后又有些好奇。 “太爷爷是谁啊?” “你太爷爷啊……”老爷子神情怀念,又悲伤,“风流蕴藉、才藻艳逸——是个俊逸潇洒又文采斐然的端方君子。” “全天下,没人比他更好了。” 老爷子不愿多回忆遥远的往事。 因为这会让他发现,记忆中如竹如梅的爹爹面容已越发模糊。 他老了。 稍久远一些的事就会在不经意间无力的消逝,多么残忍的,不给他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这个可好吃了,爷爷你尝尝。” 见他难过,谢灵娇给他递了一块松软香甜的栗子糕。 栗子糕啊。 他也好些年没吃过了。 软软的糕点入口,恰到好处的香甜,让老爷子回想起当年爹牵着自己去买栗子糕的场景。 那么的清晰鲜活。 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爷爷您慢慢吃,我还有!”谢灵娇回房里把剩下所有糕点全拿出来,送给她爷,“作为夜明珠的回礼,这些都送给您。” “好。” 老爷子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神情却很开心,“谢谢娇娇。” 摸摸孙女的脑袋。 老爷子越发坚定了要和离的念头。 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他想带着爹的牌位,去他死前一直惦记着的地方看看。 尽管家里一团糟。 早饭还是有人做。 她娘狠狠放了冒尖儿的三大碗玉米面,把一大锅粥煮的又浓又稠。 一整晚都心神不宁的二伯一家喝完,每个人都安定了许多。 洗碗时,谢灵娇还听见二伯家的小草妹妹低声祈祷:“要是每天都是三婶做饭就好了。” 玉米粥而已。 连白米都不是。 小草妹妹也是可怜,二伯和二伯娘都不敢为她们争取吃饱的权利。 明明这个家也没那么穷。 谢灵娇把碗放回锅里,摸出一包肉干塞给她:“七妹,这个我吃腻了,剩下的这些都给你吃吧。” 这已经不是谢小草第一次收到五堂姐给自己的好东西了。 她不信五姐说吃腻了的谎话。 毕竟这可是肉干! 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有人会腻呢?五姐肯定是为了让自己把东西收下,才这样说的。 “我不要!五姐你快收回去!” 谢小草想把东西还回去,可从兜里掏出肉干后却再没看见五姐的身影。 奇怪。 五姐又跑哪儿去了? 谢灵娇用肉干收买了堂妹,把洗碗的活丢给她,自己高高兴兴找三堂姐玩去了。 和小草妹妹一样。 三堂姐也是二伯家的女儿。 谢灵娇记得,三堂姐小时候可聪明了,是特别特别特别聪明的那种天才小孩。 可她五岁时摔了头。 也不知怎么的,就算给她治好人也不聪明了。 呆呆的。 她们都说她傻了。 不过谢灵娇觉得三堂姐还是很好。 会和她一起玩,会把好东西偷偷藏起来留给她。 “三堂姐!” 谢灵娇给她吃了一颗酥糖,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这是新口味,你尝尝,可好吃了!” 昨天的事对家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 只有三堂姐。 依旧单纯地笑着。 “好吃,五妹,也吃!吃!” “嗯,我要吃两个!” 谢灵娇当场表演了一个,一口吃掉两颗酥糖的绝技。 “咔嚓咔嚓”还给三堂姐也剥了两颗,两人脸颊鼓鼓的,漂亮的眼睛眯起,都很享受的样子。 “五妹,今天玩什么?” 今天她还没想好。 谢灵娇:“要不我们去钓鱼?或者抓野鸡也不错,摘果子怎么样,三姐你想玩什么?” 谢琼华眼睛一亮,“鸡,给小草,吃鸡肉!” 好哦。 谢灵娇回屋又带了一大包零嘴,“走吧,三姐。” 背着小包袱。 两人溜出家门。 在小路上还遇到有人迎亲。 抬着红色小轿子,喇叭吹得震天响。 “谁家的姑娘要出嫁啊?三堂姐,你知道吗?” “出,出嫁?” 三堂姐突然停下,愣了好一会。 变得有些慌张。 跺跺脚:“不,不行!不能出嫁!不能!” 她转身往回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跑得飞快,谢灵娇都追不上她。 “慢点!三姐!” “呼呼——”她平时不爱干活,也不爱动,跑这么一段距离就让她气喘吁吁。弯腰撑着膝盖歇息好久,才抬手,接着跑。 “三姐,等等我啊三姐!” 她跑得不快。 好不容易追上去,发现三堂姐竟是跑回了家。而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顶小轿,竟是来接她家里的姑娘! 前日婶子们唠的闲话重回脑海。 “坏了!”谢灵娇憋着一口气拼命往家跑,“三姐、小草!!” 怎么这么快? 不是说媒婆前日才来的? 谁家成亲这么搞,不会是她奶…… “不准!!” “不准!!!” “妹妹!小草!!我家、我家的!!!” 刚到门口,谢灵娇就听见了三堂姐的哭喊声。 扶着墙大喘气,谢灵娇摇摇晃晃进了院子。 看见二伯和二伯娘哭着掰开三姐死死扒在小轿子上的手,要她不要妨碍妹妹出嫁。 七妹还穿着刚才的衣裳。 被塞进小轿。 自己给她的肉干在撕扯中掉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 第10章 磕破脑袋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 哪有人是这么成婚的? 这不对! 谢灵娇想上去帮三堂姐的忙,她觉得乖巧又勤快的小草妹妹不该就这么被敷衍地被嫁出去。 “想干啥呢?” 向梨花早就防着,她不怎么想让女儿管这件事,低声喝止,“这婚事你二伯、二伯娘都点头了,你不要上去瞎掺和!” “啥?” 谢灵娇感到不可思议。 漂亮的眼睛瞪圆,她看向二伯夫妇两人。 有些恍惚地问她娘:“可是,这也太匆忙了。二伯他们怎么想的?小草可是他们的亲闺女,他们怎么舍得?” 这么赶着成婚,向梨花也看不上。 撇撇嘴,翻个白眼:“媒人是前儿个来的。” “说是隔壁镇上富户家的大公子想娶小草回去,诚意十足。还把对方吹得天上有,地上没的。把你二伯他们唬住,觉得那是个好去处。” “我也劝他们先看看再说,不过你二伯娘说咋样都比在家好。” 人家亲爹娘都认准了。 她一个做婶儿的能说什么? 还不是只能看着。 向梨花:“那家人我没听说过,这两天家里一团糟,我也没时间去给小草看看那家人究竟什么底细。” 她也有些疑惑,“我记得那日媒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定下婚期。这才过了一天,咋就派人来接亲了?” 她小声嘀咕。 谢灵娇听了,更觉得里头有问题。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心急。 谢灵娇:“娘,你说这真是个好去处吗?”她觉得咋看都不像。 “能做出今天说亲后天就接亲的人家,能是什么好去处?” 向梨花摇摇头,“小草这更像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那我们咋办啊?不帮帮小草妹妹吗?” 谢灵娇一边说,一边挪向门口。 打算就堵在这里。 好歹让婚期往后挪几天,等打听清楚这户人家到底怎么样才行。 “大柱,上去帮忙!” 二伯和二伯娘许久都没能拉开三堂姐,她奶等不了了,不耐烦地让大伯上去帮忙。 可三堂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双手双脚紧紧缠在小轿子上,怎么都拉不下来。 又一刻钟。 媒婆也不想等了。 手里红帕子一挥,满脸不耐地扭头吩咐两个轿夫,“莫要耽误了吉时,快将这死丫头给弄开!” 轿夫力气大。 两人不像大伯只会读那么点书,弱不禁风的;也不像二伯舍不得用太大力气掰坏自家闺女。 “放开!放开!” 轿夫一个使劲,就把三堂姐从轿上扯了下来丢在地上。 他们特别用力。 三堂姐的手都红了,看起来还有些肿。 “三姐!” 谢灵娇一惊,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三姐?” “没……” 谢琼华痛得双眼直掉眼泪,还摇头说不痛。 一回头发现小轿子已被匆忙抬出了院门,顾不得和她说话,疯了一般扑上去。 “妹妹!” “我的,妹、妹!不——” “哎、你做什么?快滚开!” 轿夫被她搞得很不耐烦。 见她又扑上来,怒气冲冲地踹了过去。 “妹——砰!” 三堂姐被这一脚踹得向后一倒,头摔在门口唯一的石头台阶上。 瞬间。 鲜血流淌。 “三姐!” “琼华!!” 谢灵娇和二伯娘一齐跑出门,小心将人扶起来。 “三姐你没事吧?还能听到我说话吗?三姐?三姐??” “琼华!醒醒,快醒醒!你别吓娘啊!琼华呜呜呜呜……琼华,我的琼华啊!!” 二伯娘哭得好大声。 谢灵娇心里急,但也还记得这时候该先找大夫。 她们中最冷静的人还是向梨花。 看到血愣了下,转脸就给了一大把铜板叫自家男人快跑去找大夫。 “站住!!” 高声喊住想要趁机抬着轿子逃跑的轿夫和媒婆,转头用力扯了一把谢二柱,“二哥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拦下来啊!不然一会你家琼华治伤的银子哪来?” 说着,自己也拿了一把锄头。 飞快跑到前边逼停了花轿。 “干什么?干什么??” 媒婆意识到事情不妙,眼皮一跳,扯着红帕子到前头质问:“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是你们说了今天来接新娘子我们才来的!” “如今花轿有了!喇叭也吹了!” “都按照你们的要求办得风风光光的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她扭头还想让轿夫越过向梨花,赶紧把人抬回去。 “敢走一个试试?” 向梨花一脸凶狠。 手中锄头扔向媒婆。 锄把打中她的脚。 “啊——我的脚!我的脚!!”媒婆痛得抱脚痛哭。 “哎哟哟,痛!痛死老娘了!” “你这疯婆娘,我跟你拼了!” 媒婆也不是个善茬。 哭了一会就猛地站起来,朝着向梨花又抓又挠。 向梨花力气大,又跟人撕逼惯了,对这方面还挺擅长。 没几下就抓住媒婆的头发把她按进旁边的地里,抬手就抽。 “你才疯!” “你这黑心婆子!你敢说这桩婚事没猫腻?” “还推了我家侄女,把人头都磕破了!” “遭瘟的!” “碗大的窟窿,流了一大滩血!我告诉你,今儿个我们琼华要是醒不来,你就等着被县太爷砍头吧!” 刚才轿夫踹人时媒婆也没看仔细,只在心里觉得松快,认为那倒霉姑娘是活该。 可现在一听闹出人命,她也怕了。 和向梨花撕扯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她奋力蹬腿,想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踹她的人可不是我!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谁踹的你找谁去!” 找个屁! 向梨花又不傻,自己一个妇人,不管身体怎么强健那肯定还是打不过壮汉的。 柿子就要挑软的捏。 更何况这婆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琼华摔之前还被她用力推了一把,琼华摔这一下子她也有份! “我呸!” 向梨花一口tui在媒婆身上,“你以为老娘没看见,琼华摔的时候你也推了她!她的伤你也有份,今天这事要是不说清楚,老娘让你走不出这个村!” “不,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媒婆摇头疯狂否认。 另一边。 两个轿夫听说出了人命,丢下轿子也想逃。 没踹人的那个倒是跑掉了,踹了谢琼华的那个被红着眼有些发狂的谢二柱打倒在地,用谢弛递过来的粗麻绳捆了起来。 第11章 救不活 三堂姐受伤严重。 谢灵娇不得不找机会悄悄把平日为以防万一备着的,掺有她灵气的水给三姐喂了一点。 不然她担心三姐都等不到大夫赶来。 “大夫!” 老大夫刚看完诊,二伯娘就红肿着眼问:“我家琼华没事吧?你快给她治啊!” 这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可能会没事? 大夫在二伯的坚持下做了简单的上药包扎,之后便摇摇头表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然后就背着药箱走了。 “怎么会……” 二伯娘跌坐在地,感觉天都塌了。 小草妹妹也流着泪,一脸自责:“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让姐变成了这样。” 这怎么能怪小草? 谢灵娇给她递了张手帕:“七妹,这不是你的错。踹人的又不是你,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要不是她突然出嫁,她姐也不会扒着花轿,被媒婆和轿夫给弄成这样! 谢小草哭得厉害。 谢灵娇扁扁嘴,“难道是你想这么匆忙出嫁?” 她才不信。 虽然没弄清这到底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想这都不会是小草妹妹自己的主意。 “行了行了!” 向梨花见二房两口子,一个就只会哭,另一个就干沉着脸不说话。不得已站出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给琼华找个得力的大夫!” “哭有什么用?还有二哥,你要不想琼华死就赶紧想办法筹银子!” 二房这些年干活兢兢业业。 家里脏活累活啥都不挑,只要老太太安排就一句话不说闷头干。 就算是这样。 一听老二要筹银子。 老太太立马发声:“要找你们自己找,家里可没银子让你们祸祸!” 啥玩意。 明明家里还有地,卖了不是能有好多钱! 谢灵娇也翻了个白眼。 她娘倒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拦下媒婆和轿夫。 没理会老太太,她走到两人前头站着,“你们听到了?有多少银子拿出来吧,不然我侄女没撑过去死了,你俩就等着被砍头吧!” 两人当然不想被砍头。 可他们也不想出银子。 媒婆第一个开始哭穷:“大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这个也赚不了几个铜板!我刚才推她确实不对,可她分明是被踹了才摔的啊!不过我看这姑娘确实可怜,这样吧,我出三十文,给她买副药总够了?” 三十文? 打发叫花子呢! 向梨花一巴掌拍过去,“老娘能不知道你有没有银子?拿出来,快点!不然我这就送你去见官!” 还给自家男人使了眼神。 对方立马会意,站出来要带她去衙门。 “等等等等!” 媒婆可不想见官。 她这做媒的,要真见了官那人家还不得嫌她晦气?以后谁还敢找她做媒啊! “我有银子!有银子!”媒婆高喊。 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 从中抠出一个小银角子,“这总该够了!放我走!快放我走!!” “拿来吧你!” 区区一个银角子就想打发他们,想得美! 向梨花直接把荷包抢过来。 一掂量。 这少说也有三两银子。 也差不多了,再要这老婆子也不肯给的。 向梨花把银子递给谢二柱,“二哥,你说咋办?” 谢二柱这些年只会在地里干活。 其他啥也不会。 手里捏着荷包,有些局促,“三弟妹……你觉得该咋办?” 还能咋办? 该下一个了呗! 自家姑娘都快没气了,这二哥怎的还立不起来? 媒婆:“我银子都给你,你们快放了我,不然就算去了衙门我也不怕你们!” “行了行了。” 向梨花皱眉挥手:“滚吧,别再来了。” 谁稀罕! 媒婆没有半分迟疑,瞬间就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利落地跑了出去。 离了老远才停下,对着谢家的院子狠狠tui了一口唾沫。 “腌臜玩意,谁稀罕来!以后你就算求老娘,老娘都不来!” 搜刮完媒婆。 就轮到轿夫了。 可一个轿夫而已,身上能有几个钱? 谢二柱按向梨花的吩咐给他搜身,可他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几个铜板而已。 要找好大夫还远远不够。 “先去医馆。” 关键时刻,老爷子发话了,“先救人,银子不够就把家里的地卖一些。” “不行!!!” 此话一出。 老太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一个姑娘家,还是个傻子!不能卖地给她看大夫!反正伤得这么重,肯定救不活了,不用再去医馆浪费银子!” 不仅如此。 她还抢走了谢二柱手里的荷包。 “这银子你们用不上,上交到公中!” 一系列操作,谢灵娇都看傻眼了。 不是。 她奶是疯了吗? 做事怎么比以前更不要脸! 二伯也是,这可是赔给三姐看病的银子,怎么都不拿好?随便就叫奶给抢了去。 你倒是抢回来啊! “娘……” 二伯双眼通红,唇瓣蠕动想说什么,可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 还有二伯娘。 还抱着三姐哭呢,有啥用?倒是带她去看大夫啊! “怎么,我说错了?” 老太太捏着银子,瞪着眼珠剜了儿子一眼:“就这样的伤,你就算把她送去县里那也是治不好的!” “反正都治不好,那这银子还不如给我们章儿还债!” “等以后章儿出息了,也好看护你们家小草!”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话? 谢灵娇听不下去了。 尤其在看到二伯还动摇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二伯、二伯娘,你们可想好了,三姐可是你们的亲女儿!” “她还活着,没死呢!!” 可拳头大的凹坑。 骨头都露出来了,还流了这么多血。 谢二柱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忍,泪水直流。 “娇娇,我知道你和琼华好,可是琼华这样,我们也是没办法……” “不,爹!” 谢小草也不想放弃,“姐还活着,可以救!可以救的!爹你救救她啊,爹!!” “呵——” 对于这个只会让家里丢脸的傻孙女,老太太是一点都不想救。 她巴不得这女娃赶紧死。 别再丢家里的脸! 她冷笑一声,“你一个被悔婚的女娃,以后可没什么盼头了。手头有银子不如给章儿,他以后还能护你,给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 “你才死了!” 谢灵娇突然站起来,“大堂兄才是废物,不会吭声的死人!我们要是有银子就治三姐!你等着吧,我肯定能治好她!” 第12章 快要被痛死啦! 谢灵娇说完,扶着昏迷不醒的三姐就要出门找大夫。 她爹担心她扶不动,赶紧上前帮忙。 还有他娘,她弟弟。 一家人刚走两步。 老太太健步如飞拦在前面:“好啊,你们竟敢藏私房钱!” “交出来!快点!” 快个屁! 向梨花刚想上前跟老太太掰扯掰扯,家里老爷子却先她一步。 一巴掌扇在老太太脸上。 “啪!”的一声。 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畅快的神情,说:“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毒妇!我现在就要跟你和离!” “你、你竟然打我!” 老太太从头到脚就连白头发丝都陷入震惊。 沉默了大半辈子的老爷子,这次不仅敢打她,还敢推她。 “起开,别搁这耽搁老四家的救人!” 这下没人敢拦了。 谢灵娇和爹娘一起把三姐扶上家里的板车。爹在前面拉,她和娘亲还有弟弟在后面推。 一家人稳稳当当出了门。 谢灵娇:“爹,三姐伤这么严重,镇上大夫指定看不好,我们直接去县里的医馆看!” “县里会不会太远了?” 他爹快步走着,觉得还是先赶紧找个医馆看着。 县里太远,过去要花这么长时间,他担心侄女撑不到那时候。 “远什么?” 好在她娘站在她这边,拍了一下爹的肩膀:“让你去县里就去县里,废话那么多!” “我就是觉得……” “你懂什么?娇宝常去县里卖药材,不比你懂得多?” “……对。” 孩他娘说的也是。 谢四柱很快就被说服,带着侄女往县里走。 期间。 谢灵娇借口走累了爬上板车,偷偷摸摸给堂姐喂水。 可是这水是备来应急用的,三堂姐脑袋的骨头裂了,这么一点灵气根本就救不活她。 还是得用灵气更足的血才行。 谢灵娇伸出手指,犹犹豫豫。 这怎么割啊? 她最怕痛了。 “三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三姐?” 谢灵娇趴在三堂姐耳朵边上。 超超超超小声地跟她说:“能听见的话,你咬我手指头好不好?喝点血,你就能好了。” 什么血? 谢琼华模模糊糊听见一道甜甜糯糯的声音。 让自己咬她的手指头。 什么意思?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实验室大爆炸,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毁于一旦。 “嘶~” 头好痛。 奇怪,人死之后不应该有痛觉才对。 嗯……也不应该有意识。 所以,她没死? 感觉到口中被塞入了什么娇嫩的东西,谢琼华下意识咬了一口。 腥甜的味道滋润着味蕾。 头上传来剧痛的地方开始发痒。 “呜呜……” “痛!!” 谢灵娇从小就没受过什么伤,小时候稍微被桌椅磕碰下都要变成大哭包趴在娘亲怀里哭半天。 更别提现在流了血。 “呜哇——!!”好痛,痛死我了!!! 谢灵娇没忍住哭出了声。 可把她娘吓一大跳。 “怎么啦,娇宝?”她赶紧过去把闺女护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哄她:“乖哦,娇宝乖。三姐还活着呢,不会死,娇宝不用怕。” 三姐肯定不会死啦! 她千年灵芝的血可是很有用的! 可是她好痛。 谢灵娇倚在娘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声音她爹听着也心疼。 “娇娇不怕,爹走得快,马上就能到医馆了!那里的大夫医术好,肯定能把三丫医好!” 说着,脚下又快了许多。 明明是还有些凉爽的天气,他脸上的汗水却不停地下滑。 向梨花瞧着不忍心。 就让儿子来车上安慰闺女,自己则到后边帮忙推车。 “姐,你哪里痛?” 谢弛见他姐没再时刻关注三堂姐,好似不是因为三姐的伤才哭。 除了这。 能让他姐哭成这样的,那就只能是她自己也受伤了。 “手,呜呜……手指头!” 谢灵娇伸出白嫩粉红的手指。 上面早已看不出半点伤痕。 可皮肤裂开的剧痛还残留着,让谢灵娇止不住掉眼泪。 谢弛认认真真,看了又看,都没有发现伤口。 不过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筒,把里边的水倒在伤口上。 里头烧热过的水已经变得冰冰凉凉。 浇在手指上,谢灵娇感觉终于没那么痛了。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谢弛问。 “嗯,好一点。”谢灵娇吸吸鼻子。 袖口往脸上一擦。 为了给爹爹减轻负担,哭着从板车上爬下来。 她娘可心疼了,“娇宝不舒服就在上头坐着?不用担心你爹,他力气大,拖得动你!” 她爹也说:“对,爹拖得动!” “不要!” 谢灵娇的手指被弟弟捧着,轻轻吹她说痛的地方。 “呜呜呜呜……我不痛啦,不用坐车。” 她哭着走得慢。 弟弟和她一起掉在板车后边。 谢灵娇抑制不住,抽抽噎噎。 “呜呜……我好痛!” “小弛,我的手指头要掉啦!它好痛啊!” 姐姐哭得这么惨。 谢弛也心疼。 他环顾四周,发现一株姐姐说过能止痛的药,就牵着她过去,拔出草药,碾碎,敷在姐姐的手指上。 “怎么样,姐?” “好、嗝~~~好一点了。” 为了不让弟弟失望,还哭着比划了下,“很大一点。有这么大!” 哭了好一会儿。 姐弟两人才继续去追板车。 谢灵娇担心三堂姐,没亲眼看到她苏醒还是放心不下。就一边哭,一边跑。 时不时还打个秀气的嗝。 “呜呜……好累……” “小弛我要买马,以后出门都骑马,再也不走路了!呜呜……” 憋着一口气跑到县里。 谢灵娇双腿酸软,爹娘让她上板车也不肯。 到了医馆。 大夫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伤者。 “问题不大。” 大夫检查了谢琼华的伤势,重新给上了一些药。 还开了几幅内服的。 “一天三次,连喝三天。” 就这样? 谢四柱震惊。 他们三丫伤这么严重,这么简单就给治好了? “诚惠,三两银子。” 这几幅药就三两? 向梨花觉得肉疼,但还是忍着掏了银子。 谢灵娇:“大夫,有祛疤的药吗?我三姐这伤肯定会留疤,她醒后要是见了会伤心的。” 三姐的伤这么多人都瞧见了,谢灵娇也不敢治得太好。 引人怀疑。 所以还留了一些伤下来给大夫发挥。 “有倒是有——” 大夫眼神瞟向拿银子的人。 向梨花:“……” 我这银子揣着又不烫手! 可自家闺女想给买…… “拿拿拿拿!” 向梨花掏出荷包,心里头疼得不行:“你这多少钱一盒?” 第13章 三姐回来了 祛疤的药膏贵。 一盒就要二两银子。 你咋不去抢! 向梨花好说歹说,砍下一钱银子,这才买了一盒。一盒药膏是不够消除疤痕的,不过剩下的药膏谢灵娇也不想让娘拿银子。 等三姐用完这一盒,她再来给她买。 “回吧。” 一家人又拖着板车回去。 路上,三堂姐就醒了。 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你们谁在哭?” “抱歉。” 她实在不该咬那一口,让人哭了这么久。 可刚才那是求生欲在作祟。这是人类的本能,就算是她也难以抑制。 “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力补偿的,请原谅我。” “谢琼华”生平第一次低头,满怀歉疚。 只是她说完,许久听不到回应。 也是。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人家不原谅她也是应该的。 谢琼华更愧疚了。 “真的很对不起,就算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尽全力补偿我所犯下的……” “三姐!!” 谢灵娇第一个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说了好多话噢!好厉害!!” “三姐真聪明!” “我就说她们才是傻子!我家三姐聪明着呢!”吧嗒吧嗒……她可会说话了。 一个人就能说好多。 在她甜言蜜语中。 所有人逐渐回神。 “三丫,你你你你——你好了?!” “太好了!!” 向梨花认为这是意外之喜。 侄女能在重伤后恢复神志,那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啊! “对对对!真是太好了!” “三姐你脑袋还痛不痛?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方才出门仓促。 谢灵娇带出来的零嘴不多。 掏出最后一把递给三堂姐:“先垫垫肚子,等回了家我请你吃肉!” 谢弛递上竹筒,“三姐,喝水。” 此时,苏醒后的谢琼华也接收完了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 她这是……穿越了? 实验室里新来的助手很喜欢看小说,时常会在她们耳边唠叨,谢琼华也被迫听了不少。 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的状况。 她因实验室爆炸身亡后,重生在了大融朝与她同名的谢琼华身上。 原主小时候摔了头从此变得痴傻。 所以她的家人们才会因她刚才的举动如此惊诧。 “抱歉,我……” 谢琼华想说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可是…… 她看看满心欢喜的堂妹;为了救她劳心劳力的三叔三婶;沉稳的谢弛弟弟也默默关心着她。 谢琼华觉得很温暖。 接下来要说的便再难宣之于口。 “哎呀!三姐,你这里的小花花又有了耶!” 谢灵娇一出生就不是普通婴儿,从出生起所有的记忆都在。她记得小时候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的三堂姐抱着自己,摇摇晃晃哄自己入睡时,她总能看到三姐的后脖颈上有一朵红色的小花花。 当时还想天才果然不一样,就连胎记都这么漂亮! 可是后来那胎记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真是太好了三姐!” 谢灵娇很为三堂姐感到高兴,“小花花真好看!而且三姐你会说抱歉了耶,以后肯定会越来越聪明的!” “说不定会跟以前一样,重新变回天才哦!” 她手舞足蹈的幻想。 谢琼华摸摸后颈,陷入沉思。 “姐。”谢弛觉得三堂姐应该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下,就扯扯自家姐姐的手,“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就他们出门时奶的态度,谢弛觉得他们到家怎么都不会有饭吃。 需得早做准备。 不能让姐姐挨饿。 “中午啊……” 谢灵娇手托下巴认真想了想。 终于安静下来。 可也没安静多久,“要不我们去镇上大吃一顿?刚才三姐没醒我都没胃口,现在我的胃口可大了!能吃下一头牛!” 她掏出银子。 阔绰道:“我有钱,我请客!” 银子的影子一闪而逝。 尽管不会有人看见,她也只亮了下就谨慎地收了回去。 “对了三姐,你想吃什么?吃你最爱的烤鸭好不好?我给你买两只!还有芙蓉糕巴拉巴拉……” 她是真的很为自己感到高兴。 一路上叽叽喳喳一点都不停。 谢琼华听着,向来冷凝沉默的脸上多了一抹柔软的笑意。 谢弛见姐姐又去黏三堂姐。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欢喜。 也就不再开口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毕竟比起三姐头疼,他姐姐的高兴更重要。 向梨花和谢四柱也这么觉得。 闺女不哭就好。 她想去镇上吃好的就让她去吃吧。反正家中还有一些存银,偶尔让宝贝闺女挥霍一下也没什么。 当然了,家里就只有闺女能够挥霍。 儿子是断然不行的。 他们两口子更不行! “三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说完还小小声的在她耳边补充:“我有很多银子哦!” 记忆中,这位五妹时常会请自己到这里吃饭补充营养。 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保密。 谢琼华:“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保证。” 谢灵娇展颜:“谢谢三姐~~三姐你真好!” 好甜! 谢琼华第一次被人这样近距离用甜蜜美色攻击,心脏怦怦跳。 “嗯。” 表面上冷着脸。 实际心里早就被甜迷糊了。 “小弛想吃什么也尽管点,姐姐请客!” “嗯,谢谢姐。” 姐弟三人都点了自己想吃的菜。 两个大人却僵硬地坐着,连连说自己不饿。谢灵娇早前劝说过几次后就放弃了,现在干脆不再劝说。 反正她也知道爹娘爱吃啥。 爹娘的份,她来点! 很快。 一大桌的菜就端了上来。 向梨花和谢四柱内心极其肉疼,在女儿把菜夹到自己碗里时,痛并快乐着。 不得不说。 这家店是真的好吃。 两个大人很快就忘记了今日沉重的花销,沉浸在吃肉的满足之中。 吃完饭。 谢灵娇抢先付了账。 还十分体贴地没让爹娘看见账单。 两个大人知道闺女是为自己着想,也没多嘴去问。 回到家。 家中几人果然早已吃过午饭,没给他们留下半颗玉米碎碎。 “哼!” 她奶一点不在意被治好的三姐,自顾自地拍着老木桌子训斥:“你们还知道回来!” 咋,他们还能不回来? 巴不得呢! 可惜目前尚未分家,他们不得不回。 好歹还有一份家产要拿呢,可不能全便宜了大哥一家! 第14章 怎么还不离 十个,百个,随着成百上千的纳禹人渐渐从那现世被牵引而来,莫奕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虽然莫奕并不知道俞丞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他忽然明白了俞丞流落到现世的目的。 提亚大陆一直有一个传言,就是说各个种族、各个职业进阶,达到顶点之后,继续向前,就算是迈进了神阶,跨越了自后,也就打破了年寿的限制,未来的路,将不可限量。 两根箭矢只是普通的箭矢,虽然上面蕴含的力道非常的强大,但是还不足以让黎明害怕,在剑与拳头之下轰然爆碎。 白枫愣了愣,随后仿若被大赦了一般,连忙上前帮忙杜晓宇提行李。 此时,独恋秋雨毫不客气的在线上催我去睡觉了。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安全警示灯,此时也已经变成了橙红色。 听到极北天山和无尽树海隐藏的高手之时,众人都没有留意到的是,老叫花的脸色变了变,不过随即又恢复正常。 黎子明一连轰出五招,脑袋一阵眩晕,神识损耗过度了,神行七步已经踏完七步,落在了地上。 那只黑影抬起头来,侧耳倾听了一下激烈的枪声,又抬起头朝空气中使劲的嗅了嗅,顿时放开了脚下仍在挣扎的丧尸,箭一般的朝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魔鬼红狮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消失不见了,两人前脚刚走,随即灵界十大王者便出现。。。 这是木村武藏现在的想法,早知道这样,刚才在楚子云没有暴露之前就已经阻止他的,但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刀哥和李洪武都震惊了,连问友仔怎么回事,友仔也很无辜,没办法,孙家的财产实在太庞大,他一下没控制住,手一哆嗦,后面多出来一个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的脸庞深凹下去,整张被暴晒过的脸庞,死皮一层又一层,让人望而生畏。 佛门三僧斗战胜佛寺心空圣僧来了,转世的金邪子已经锁定,太阳神宫黑太岁也是隐藏到此。 操场上面,很多同学其实不仅仅是照了毕业照,有很多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者找几个关系非常好的同学,然后一起拍了几张照片。这一拍,就是一上午的时间。 为首的那个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听到宁枫出言讥讽自己,便大声的骂了一句,同时身手就向着宁枫的衣领抓了过来。 他们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动手,甚至不曾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战,而这只魔猿却是主动前来挑衅。 这些内容军政处的战报虽然也有提及,但哪及得上达瑞说得详细,再加上达瑞语言水平很高,不仅圣启帝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就连那些内卫的敌对势力们也深深皱眉,对达瑞的评价又高了一级。 伸手在旁边的墙壁上感觉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墙壁虽然是岩石的,可上面却有一股淡淡的魔力保护着,正是兽巫的风属性魔力。想打破它,估计一点不会比砸碎那扇大门省力。 天魁星的征兵报名处位于都城郊区,后面有一座四十九层的高塔,特别显眼。不过报名处就有点寒颤人了。 灵动的黑眸、飘逸的秀发、性感的红唇、精致的悬胆,一种神秘带着一股原始的诱惑和冲动,完美的让人窒息。 顾瑞虽然听说了一些风声,一直不信四妹竟有意让自己舍弃生父。 虽然她不至于像黄秋洁那样看不起萧尘,时不时嘲讽萧尘,但心里也确实认为萧尘只是有一个好出身,没太大本事。 他胡乱弄了一点吃的,拿出手枪装好,出了自己家门,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柳学成家。 之前在家里那次戒毒尉迟明月心里满满的都是恨意,所以她再次走,再次被人盯上,而第二次的戒du所生活让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恨错了人。 这个方法,对于实力的要求并不少,但对我来说,很容易,而且不容易引起注意,我这隐身阵,也还好用……”将自己背包当中的资源补给完毕之后,庄周一边说着,一遍向天空当中冲去。 连他这种身份都要经过严格考核,取得成绩才能进入洗灵池,萧尘一个外人想进就进? 尉迟云霆可不认为云起这个东西会一直伴随自己,还是早点把老婆孩子送下山比较好。 慢慢的,周倩和薛芷巧便跟着苏凝来到了他们所居住的院落。周倩还是第一次来外城的居民区,不过给她的感觉就是很窄很绕,若不是自己记性好可能都没办法分辨一会回去的路了。 说起来孙掌柜到现在还不知道陆天宇的名字,不过老成世故的孙掌柜也没打听,因为陆天宇不说,还以为对方不愿意说呢? 第15章 三姐什么都懂! 她娘的声音不大。 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小草听着就是觉得难过。 “没事的,二伯娘。” 谢灵娇觉得小草妹妹现在想哭,也应该哭。 她一手牵着小草妹妹,一手牵着三姐,“我带她们出去玩,一会再回来。” 离远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向来谨小慎微的女人此刻不敢随意让女儿们离开,何况大女儿的伤才刚好,现在应该静养才对。 “那就这样了,二伯娘!” 谢灵娇也没打算真等二伯娘开口,让她们出去玩。 怎么想那都不可能。 “二伯、二伯娘,帮我看好爹和娘亲啊!” “别让他们受伤!!” 话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谢二柱夫妇瞧了一眼将大哥一家按着打的弟弟、弟媳,觉得这话是多余的。 三房这么厉害,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们吃亏。 更何况是受伤。 …… 家不远处就是树林。 谢灵娇找到一处经常偷懒摸鱼的地方,让小草妹妹放声大哭。 怎么哭都没关系。 一听这话,原已强行咽下情绪的谢小草,热泪上涌。 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彻底爆发。 “呜呜呜……五姐……” “我……我也好想能吃饱;冬天的时候能少洗一些衣裳;冷的时候可以有火取暖……我不用花银子买的碳,只要一些干草就好……” “一把干草就很暖和了……我好想,我真的好想要……” 家里的女娃每天都要被奶安排一堆洗衣服、捡柴的活。 谢灵娇倒是用几个铜板到远处请人帮忙混了过去。 小草妹妹却不好意思跟她一起偷懒,实打实地干了这么多年。 可她活干了。 分到的饭食里面大多是水,冬天烧火取暖也永远轮不到她。 盖的棉被是最旧的,家里没人要了才给她。 谢家买的地比别人家多,在村里也是富裕人家,可小草妹妹过得跟穷苦人家的孩子没啥两样。 顶多就是饿不死。 “哭吧,小草……”谢灵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自己曾经教给她偷懒的办法。 还提供了资金。 结果小草妹妹却一脸害羞,想赚她的铜板! 谢灵娇又惊又无奈。 最后只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轻松不累人的活都包给她。可这么多年,也没见小草攒下铜板。 “五姐,是因为我是女儿吗?” “因为我是女儿,所以爹娘才在家里、村里抬不起头;因为我是女儿,所以就算干再多的活也不配多吃一口饭;因为我是女儿,爹娘才只能盼着大堂兄出息,日后照拂他们。” 当然不是了! 谢灵娇想说这跟她的性别没有关系。 她也是女孩啊。 爹娘也一样的喜欢她。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是少数,这里大多数的女孩其实和小草妹妹差不多。 “不是。” 谢灵娇正懊恼要怎么跟小草妹妹说呢。 三堂姐居然率先开口,“跟你没有关系。五妹也是女儿,可是三叔三婶都很爱她。三婶只有五妹一个女儿时也不会表现得低人一等,三叔也不会因为没儿子就指望着大堂兄为他们养老。” 她很少说这么多的话。 可见五妹苦恼,谢琼华不想袖手旁观。 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你要是觉得他们对,就不应该委屈;要是觉得他们不对,就学会自己反抗。要是不反抗,你只会变成第二个他们。” 好有道理! 三姐是真的—— 她就是天才! 谢灵娇两手合拢,本就灵气满满的眼睛放着光,里头全是对三堂姐的崇拜。 “你好聪明啊~三姐!” 谢琼华在现代社会时就是个天才。 夸奖她的人不计其数。 可她从未在意。 但五妹妹不一样。 五妹妹又甜又美,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她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刚才这么厉害? 冷淡多年的谢琼华没忍住又看了五妹一眼,收回视线后,唇角止不住上扬。 “还好。” 她咳了一声,背着手镇静道:“也就一般而已。” 这哪里是一般! 三姐真是谦虚。 谢灵娇:“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三姐了!” 她最崇拜的人有很多。 一会儿是她娘,一会儿是她爹,一会儿也可能会是路边某个做糖人的。 可谢琼华不知道啊。 她只知道,五妹妹崇拜她! 最崇拜! 啊,这真是…… 在一声又一声“三姐真厉害”的甜言蜜语中,谢琼华有些晕乎,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荡到了云端。 不自觉地开口,“其实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这个社会女性地位低下。要是能改变这一现状,像谢……小草这样的被忽视的女孩就会少很多。” “对对对!”谢灵娇小鸡啄米,“三姐你说得真对!” “三姐真厉害!” 是啊。 她姐真厉害。 谢琼华的一番话,让谢小草醍醐灌顶。她好似终于扯开黏着在身上多年的疑雾,看到了外层亮眼的光。 谢小草鼓足勇气,询问她姐:“姐,你知道这要怎么做吗?” 谢琼华知道一些,可这样的社会问题是多方面的。 要解决起来并不容易。 “三姐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的!” “三姐真是太太太太了不起了!” 谢灵娇说完,对三姐越发崇拜。 不愧是天才三姐! 什么都懂! “嗯、咳……” 本不打算和古人陈述太过先进理论的谢琼华整理思绪,“人权,是人类一出生便拥有的权利。它%&*¥#@……” 怎么回事? 三堂姐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谢灵娇眨眨眼,突然觉得有些困。 不愧是三堂姐,讲的话真容易让人安眠。据说越是让人睡得香的话就越是高深,比如高数,比如物理。 谢灵娇不知道高数和物理是啥。 只知道三堂姐说的话肯定不输它们,因为、真的、很好睡…… zzzzzzz 五妹肯定是累了吧。 送自己去医馆,还给自己喝了她的血。 谢琼华护着五妹歪着一点一点的脑袋,见谢小草还听得认真,就放低了声音,继续和她讲述来自异界一千多年后的人类权利。 谢小草听得很认真。 全程一脸向往。 “姐,这天下真有人能过得这么好吗?一出生就能吃饱穿暖,就算是女娃也能读书,能有机会做男娃能做的一切?” 第16章 竟然想读书 谢灵娇一觉睡醒。 发现小草妹妹整个人都变了。 不再一直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她眼里多了一丝坚定,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五姐……”她手里捏着一个荷包,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我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可以啊。” 谢灵娇扔掉手里的小石子,掏出手帕擦干净手指,“七妹你想跟我说什么?” 谢小草想读书。 她觉得姐说得对,一个人需要拥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不然就只会一遍又一遍走爹娘的老路。 以前她虽然不太想,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在得知女孩也能跟男娃一样活后,她悟了。 她不想和爹娘一样,承父母之命,与人成婚、生子。 她想努力,拥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爹娘说要为大堂兄付出一切,就傻乎乎的照做。 姐说读书使人明智。 若是以前,读书这事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她家爷爷都要跟奶和离了。 这样离奇的事都能发生。 她不过是想读书而已。 相比起来这好像也没什么? “五、五姐……”谢小草觉得五姐很好,可她也不确定五姐会不会帮助自己,“我……我……我想读、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谢灵娇都听清了。 仿佛见鬼一般跳起来,“七妹你说什么?你居然想读书!!” 五姐觉得她不能读书吗? 谢小草咬唇。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出的第一步,得到的回应却让她泄气。 谢小草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她不过是仗着五姐好,才对她提出这样没有道理的请求。 她知道这不应该。 可是,可是她真的想读书……想知道究竟要咋个做,才能让女孩们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啪嗒啪嗒” 终究还是没忍住,谢小草掉了眼泪。 “对不起五姐,是我……” 她很难过。 可处于巨大震惊中的谢灵娇却没发现。 她倒不是觉得小草妹妹读书不好。 只是…… “七妹,你咋想读书?我跟你说,读书可苦了!那个笔,一点都不听话!带着墨水怎么都不给我写出几个好看的字!” “还有那些书!每一篇上面全是字!看着眼睛就疼!” “真的太可恶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读书!” 她试图劝告七妹。 读书可苦了! 一般人最好不要去触碰这么危险的东西! 谢小草:? 她懵了一会儿。 五姐怎么知道毛笔不听话,书上字很多的?难道五姐也…… 谢小草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又不敢肯定。 她忍着惊喜,试探着问:“五姐,你……读过书吗?” 当然了! 大弟开始读书的时候她娘就逼着她一起认字,一起读。 那真是一段昏暗的时光。 是她成为人类后,最最最不愿回忆的痛苦日子。 “七妹,读书真的很苦。”谢灵娇总结。 “太好了!” 谢小草紧紧牵着五姐的手,喜极而泣,“太好了,五姐!” 好什么? 见她这么高兴,谢灵娇一脸不可置信。 七妹居然为我的痛苦感到高兴? 太过分了! 谢灵娇很伤心。 “五姐!我不怕吃苦,我想读书!”听到五姐也读过书,谢小草就不那么怕了。 心里的勇气又多了一些。 也更相信读书是一件好事。 “谢谢五姐,我一定会想办法读到书的!” 好吧。 小草妹妹吃苦耐劳,和她不一样。 谢灵娇苦着脸,“那你去找小弛吧,他学得好,也会教人。”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教你的! 我最讨厌读书了! “真的吗?”幸福来得猝不及防,谢小草一脸欣喜,“谢谢五姐!谢谢五姐!” “谢谢!谢谢你!!” 她一直重复表示感谢。 谢灵娇一点都不想听。 她赶紧推开人,“我回家看看爹娘咋样了!” 回到家。 发现家里已经没打架了。 所有人聚集在堂屋。 只是这次坐在堂上的不是她奶,而是村里的老村长。 他老人家一脸沉重。 “谢老二,你可都想好了?真要和离?” 老村长觉得很离谱。 谁家父母这么大年纪了还搞和离? 简直荒谬! 不,荒谬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一家子了。还是他学识不足,形容不出自己这波澜壮阔的内心。 “对,我想好了。” “不行!!!!!” 家里老太太声音尖利的反对。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老头子是真要跟她和离。 在家横行霸多年。 老了却要丢这么大的脸。 不行!! 她绝不答应! “不能和离!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这个年纪和离。 她往后还能有什么盼头? “谢昌言!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你却要跟我和离?你……你竟这般无情!你忘了你,你娘当初要你好好待我?” 老爷子不想提这些。 他娘已经死了。 无视老太太的狰狞抓狂,他闷着脸开口:“我说过,你要是不答应,大蛋的事家里不会管。” 他以为以老太太对大孙子的疼爱,这事怎么都十拿八稳。 可谁能想。 “不管就不管!”老太太怎么会答应和离? 这把年纪,要是和离了她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我不和离!绝对不!” 她甚至还怀疑谢昌言是不是看上了隔壁村的寡妇,所以才要赶走自己,给人腾位置。 “谢昌言,你——” “对啊,爷爷。就这么和离怎么可以?” 老太太抬手,还没来得及造谣。 一道阴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本该在县里读书的四堂兄回来了! 老太太身体一僵。 内心若有似无的恐惧让她无法继续撒泼。 家里没人敢说话。 最后还是大伯娘勉强扯出一丝笑,上前招呼。 “四——琼书,怎的突然回来了?” “当然要回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四堂兄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又重了。 脸上依旧皮笑肉不笑的。 “爷奶和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以不回来?”他的做派比爷爷还大,直接坐在村长旁边,阴恻恻道,“爷爷,我奶说得对,就这么和离也太便宜她了。居然想要卖掉家里妹妹,你应该休了她才对。” 啊这…… 老爷子敬爱已逝的父亲,时刻记着他的话。 不想把事做太绝。 第17章 休妻 “胡说什么!你这——” 老太太不想和离。 更不想被休。 愤怒盖过那一丁点的惧意,站起来试图给四堂兄一个巴掌。 四堂兄凉凉地盯着她。 像蛇一样阴冷。 老太太怕了。 这个孙子往日在家发疯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是个疯子,六亲不认的恶鬼! 手放了下来,老太太甚至不敢再看堂上坐着的人。 只沉着老脸,“反正我绝不同意和离!” 她认定懦弱无能的老头不敢休她。 只要她不同意和离,家里这些妄图造反的人就没有办法。 “都说了,不是和离,是休弃。”四堂兄纠正,“老爷子已经受够了您,把您休回家正好。休书上午写,下午您就能回到鲁家。” 还准备好笔墨。 写好了休书,只要爷爷按押签字就行。 “动手吧爷爷,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好魔幻。 老村长觉得这个谢家是越来越离谱了。 刚想开口帮着训斥——小辈怎能插手长辈的事? 这太不像话! 可谢家的四蛋就像侧面长了眼睛一般,侧头阴森森地瞧着他。 老村长将要出口的训诫卡在了喉咙。 罢了罢了。 反正是别人的家事,谢家又是后来的不是他们本村人。 他不管就是。 “爷爷,难道您还想听老太太在您背后说你是没出息的废物,当初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当然不想! 老爷子还在犹豫。 谢灵娇偷偷挪到他旁边,低声让他配合四堂兄。 谢灵娇:“四堂兄可聪明了,爷爷你信他准没错!” 四蛋聪慧? 老爷子表情扭曲,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孙女。 这娃鬼精鬼精的,跟她娘一样不吃亏。 姑且信他们一回! 老爷子坚定信念,拿起毛笔就要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昌言!你敢!!!” 老太太上去想要抓挠对方:“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休想赶我走!!休想!!!” “娘,有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向梨花可不能让她捣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抱住。 抱得死死的。 老太太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大房一家很快反应过来:要是老太太被休,那他们的房的好日子岂不就要到头了? “三弟妹,你竟敢对娘动手!!” 一家好几口人,齐齐上手。 谢灵娇、她爹还有她弟弟也动了。她爹一个人就按住了大伯还有目前半残的大堂兄,谢灵娇和弟弟则暗戳戳伸脚,绊倒其他人。 谢灵娇手里还有棍子。 暗中在大堂兄身上抽了几下。 “唰唰唰~” 老爷子在休书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在家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的老太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他敢。 他真的敢休妻! “谢昌言你这废物!混账!没种的软蛋!你%&*#¥……” 老太太骂得很脏。 就算被儿媳妇抱着没办法打架,腿也不放弃狠狠踹向老头。 这让老爷子心中残存的愧疚消失一空。 “我也是。鲁秋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你。日日夜夜的后悔。” “我确实蠢,以为你不过跟我娘一样是个疯子,结果你不疯,你是狠毒!” “毒妇!!” 老爷子就不是强硬的性子,好不容易才将多年的怨怼说出口。 也就指着鼻子骂了这两句。 然后就没词了。 谢灵娇怀疑,要不是有她娘把奶给抱住,那爷很有可被她打一顿,然后也不敢还手。 “行了。” 四堂兄掀掀眼皮,“鲁氏,你去收拾一下,下午就让我爹送您回家。” 这就开始称呼鲁氏了? 四堂兄真大胆! 老村长听着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起身:“看来这里也不需要我,那我就回去了。” 这破事。 他不想掺和了。 “多谢老哥走这一遭。”老爷子把人送到门口。 叫小草妹妹揪了一只鸡,打算给村长当谢礼。 “不必。”村长推辞,“我也没做什么。” 好歹走这一趟呢! 谢灵娇抓了一大把果脯:“村长爷爷,我记得虎子喜欢吃这个,您带回去给他吃!” 果脯可是个精贵东西。 就算是村长家一年也买不了两次。 听着小孙孙爱吃,老村长这才有了些犹豫。 “您别客气!”谢灵娇按照四堂兄吩咐的,对村长道,“今天这事让您见笑了。我家爷爷也不是无情,这些年奶一直不把爷放在眼里,卖了三姑姑还不够,还想自个人做主卖了我们几个孙女。” 谢灵娇不记得家里有三姑这人。 不过四堂兄让她这么说,她就照办。 说到最后,还带着小草妹妹一起掉眼泪。 谢灵娇:“我家小草妹妹这些年起早贪黑的干活,瞧着家里好像还算富裕,可我们几个女娃喝的都是两口玉米和着一碗水。” “爷爷心疼我们,让多煮一碗玉米面我奶都不愿意。还骂人,说赔钱货不配吃饱!” “她一直说家里没银子,结果她自己带着大伯一家到镇上吃香喝辣!” 这个是谢灵娇亲眼所见。 奶一直说家里穷,没银子,给家里吃稀玉米面,野菜窝窝头,结果她自己转头就带着大伯他们去镇上下馆子! 她自个带着大伯一家吃饱喝足,让二伯一家挨饿!她家要不是她会挖药材,也得挨饿! “呜呜呜……村长爷爷,我们小草妹妹已经够苦了,奶还要把她嫁到隔壁镇上给打死老婆的鳏夫当续弦。她真的,太苦了!” 村长知道谢家有些家底,不然也买不起那么些田地。 可瞧这谢小草枯黄干瘦。 还没地里杂草长得好。 咋也不像富户家里的娃,倒是和穷苦人家的娃差不多。 再想大房一家个个白皮圆润,他对谢灵娇的话就信了八分。 “村长爷爷,我爷爷也是没办法了才闹和离,希望您不要误会。呜呜呜……” 她很会哭。 瞧着非常真实。 又有真受害者谢小草搁这站着。 村长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这都是你们的家事,和我老头子无关。我不是那等嚼舌根的,让你家大人不用担心。” 他也不要东西。 这可不行。 四堂兄说一定要给的! 谢灵娇往他怀里塞了好几包零嘴,还有抓来的那只鸡:“我爷爷不会说话。村长爷爷您德高望重,希望您别和他见识。” 这句也是四堂兄教的。 谢灵娇一字不落地说了。 老村长也听出了道道:怪不得送这些好东西,原是要自己帮着谢老头说话呢! 第18章 和离 谢灵娇给的太多。 还全是些好东西。 一口一个村长爷爷的叫着,还说是他爷奋不顾身从家里拿出银子给买的东西。 不过就是说两句话而已,老村长思索片刻,答应下来。 “谢谢村长爷爷,您人真好!” 这闺女说话就是顺耳。 老村长走的时候心里还挺舒坦。 第二天。 家里老爷子怀着忐忑的心,按照四孙子的吩咐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嘴脸通知老太太。 “今日我就要去衙门,就算挨板子我也要休了你!” “不准去!谢昌言你休想要我走!休想!!!” 大房一家也站出来劝。 说哪有这么大把年纪还和离的,让老爷子想一下家里孩子们,闹出这样的事以后家里孩子咋办? 谢昌言也愁。 可四蛋说了,不能心软,让他不要破坏他的安排,否则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摆脱那个疯老太婆。 谢昌言:“我心意已决!” 说着就要往外走,一副真不怕挨板子的模样。 “谢昌言!!!” 老太太声都喊破了也不见人回头,赶紧吩咐老大一家,“老大,快!拦住他,拦住他!!” 大房赶忙上前。 “爹,你不要再丢人了行不行?” 谢大柱失望又恼火,“好好的一个家,您偏要闹?爹,您就不能多想想我们吗?就算你不在乎我这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和重孙呢?” 推推家里小孩“爷爷”“太爷爷”的叫。 试图让老爷子心软。 这招是对老爷子管用,不过这不妨碍他抽谢大柱。 “好好的家?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当然想好好的!”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不孝子!” 老爷子早就看不惯这儿子。 怒气上涌将谢大柱打一顿。 之后时间也到了。 要债的准时上门。 “五十两银子,准备好了吗?今日要是还拿不到银子,那可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这次是最后期限。 大概是为了防止谢家的人反抗,要债的人带足了人手。 上来就是一通打砸。 谢灵娇就在一边悄悄看着。 也不知道债头子在找啥,眼睛在院子里四处瞧。 “奶!救救我啊奶奶!” 惹了祸的大堂兄终于不装哑巴了,扑跪在奶脚边请求她救救自己。 “我不想去小倌楼,奶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又哭又求。 流了好多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想好了吗?五十两银子,要怎么给?” 许是人多,要债的比上次更加嚣张。 起初老太太还保持沉默。 可经不起大堂兄的哀求,最终她咬咬牙。 “我同意和离,不过家里的房子、田地还有老大一家都是我的!你不能带走!” 这老太太是疯了吧? 谁家和离是这么离的? 她还真敢想! 要债的见了都直呼内行,这老太太可比他们狠多了。 “娘你啥意思?” 这个分法,向梨花第一个提出异议:“怎么,家里的好东西你都要,你看不起的才丢给爹呗?凭啥?” 凭奶不要脸呗。 这个分法是离谱,可就算是这样老爷子也恨不得即刻同意。 奈何四蛋就在那儿盯着他,让他不敢随自己的心意办事。 老爷子咽咽口水,转身:“老大一家可以给你。但房子和地都是我谢家的家产,不能给。” “对,不能给!” 谢灵娇听四堂兄的,在后面浑水摸鱼。 老太太:“谢家的东西就该老大一家继承,就该留给我!!” “你想得美!” 老爷子和她打了一阵口水仗。 “砰!” 要债的等不了,又踹坏一道门当做教训。 “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和离,快还银子!” 老太太遇强则弱。 也没了刚才和老爷子互喷的架势,唇抖了抖。 扫视整个院子,思考要把哪个姑娘交出去抵债。 “她!” 她指着谢琼华,想要把她给卖出去:“你们把她带走吧。” 要债的刚想说一个不够。 老爷子终于忍不了。 一把巴掌拍在她脸上。 “毒妇!!!” 随后转身。 沉着老脸警告几个要债的,“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们今儿个要是敢带人走,我就和你们拼命!” 要债的以为他倚老卖老要赖账。 正要抬手揍人。 老爷子:“我家还有近百亩地。你把地契拿走,以后别来了。” 近百亩? 看不出来这家人还挺富。 “不会全是荒地吧?先把地契拿出来瞅瞅。” 地契全捏在老太太手里。 闻言,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还冷笑。 以为她不拿别人就没办法。 小瞧她了不是? 谢灵娇很快就从她奶藏东西的地方找出地契给她爷。 “爷爷,给。” 好多张地契。 价值远超五十两。 要债的眼睛一眯,伸手想要都拿走。 “不准!这是我家的地!你们不准拿!不准拿!!” “家里赔钱货多,你们都带走!都带走!” “不准拿地契!!!” 这老太婆。 要债的一脚踹上去。 “滚一边去!”别妨碍他们收账! 回头抢地契时,东西却被四堂兄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抽出其中几张。 阴冷着声音:“这么多,够抵债了。欠条呢?” “这点哪够?我们平日可是只收现银的,今儿个发善心允许你们用地契抵债,你们可不要不识趣!” 不愧是要债的。 见缝插针,见地契狠压价。 谢灵娇以为四堂兄这么聪明不会如了他们的意,可谁能想,他居然又抽了几张出来。瞧瞧她奶的脸,要不是有大伯娘扶着恐怕就要出来拼命了。 拿到好些地契后,要债的竟还想再要。 可四堂兄已经亮出了菜刀。 他的模样可不像是虚张声势,瞅着他阴狠的样,更像下一秒就要发疯砍人。 家里人怕得瑟瑟发抖。 要债的那些人也有些怵。 瞥一眼,见地契全是良田,确实够抵债的。就勉为其难扔出借条,并带走地契。 奇怪? 谢灵娇见要债的离开时,竟然瞅了四堂兄一眼。 不怎么明显,除了她都没人发现。 “好了。” 解决完债务。 四堂兄又开始处理和离的事,他拿出和离书,“签字吧,鲁氏。” 老太太第一时间想上去抢回剩下的地契。 “你们这些畜生,竟敢倒卖家业!” 四堂兄才不给她。 吩咐人把院门一关,隔绝外面所有视线。 “签字。” 冷酷的模样让人胆寒。 老太太想要撒泼。 刚躺下,老爷子按照剧本重新上线。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弯着腰:“这个家已经散了。谢家的血脉我也不要了,这些地都给你,我要带着爹的牌位回鸠涂郡看看。你要是同意,就签字。” 第19章 大逆不道 “六哥,我的怡红楼现在如何了?”凤七七想起了怡红楼的姑娘们,如果她不在,不知道那些姑娘们现在如何了,她生怕凤翎羽会对她们不利,便连忙开口问道。 皇后疯魔被囚禁于长乐宫中,全皇贵妃因昔日之事,不得皇上正眼相看,偌大的皇宫,充斥着鬼魅与妖异,世人都羡慕皇宫之中的奢靡融化的生活,可却不知道,美人埋骨,便葬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红墙之内。 而无情恶鬼等人情绪激动之下,说话忘了掩饰,什么“10个王品”,什么“他一个都没有留给我们”之类的,若有所指的话语,随风传播了出去。 当这首诗念了两遍后,牡丹的精神就恢复了很多,本来憔悴无力的她,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凤七七眸色轻敛,眉心一紧,贝齿紧紧地咬了咬唇瓣,待君莫黎从开了凤七七的手时,凤七七忙不迭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面色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似的,竟全然将玉玦的事忘却了。 恐怕就是连皇后都没有想到的是,妙竹给她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按照她说的方法日日涂在耳后,时不时的还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果然,皇帝开始也来她宫里过夜了。 叶风缓步向石棺挪去,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叶风只要一有打开石棺的念头,立刻就会心升警兆,这什么情况。难道里面东西是活的,对自己能造成危险。叶风想着不由的毛骨悚然,僵尸的丑陋样貌浮现心头。 然而,当凯琳走来,金瞳等人却如临大敌,面色严肃,眼神,根本不敢多看凯琳一眼。 凤七七的脑中想着,再看向了君莫黎的时候,双眼之中竟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丝怜悯和同情。 众人闻言盯着江英雪惊呆,尤其是两名男警,这时候呆若木鸡,暗道这还是他们严肃的江局长嘛,这还是那个对男人不假辞色的江英雪嘛,怎么今天对这个土里土气的家伙如果大展笑容,如此大献殷切。 “你在里面到底现了什么。”林涛说着从包里找出绷带让张月儿给胖子包好,他这才停止了喊叫。 看来严樱虽然说对恋爱没有任何感觉,可其实对康先生还是不同的。 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林涛踏上了台阶上面的平台,走到了这些干尸的跟前。 天娇怔了一下,和慕容冲下车迎向姜启槐,原来他听说南凉国出事,就想去看看,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还有那个把她养大的南凉太后,他不得不担心她的安危。 “是!”粗使婆子和丫鬟们都急忙答应着赶紧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厢房门口,呼啦啦的推门涌了进来。 在湖面上的时候,因为这通灵湖实在太宽、太大,杨王几乎看不清湖面中间有什么东西。现在沉到这足够深的湖底中来,往上看才能将整个湖面的宽度收揽眼眶之中,这才发现了湖面中间竟然有东西存在。 “这个是无法控制的,如果我强行压制他们的鬼气,那么菊花就不能开放。假如真的引来了其他的道门中人,也只有兵来将挡。总之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带着菊花撤离。”张天赐说道。 天娇看了看距离,心中有数。她不管姜篱在城下朝她吆喝辱骂。原地坐下入定一般,心思全在为姜篱和他的队伍造梦上。 慕容冲嘱咐天娇先在客栈歇着,他和姜启槐出去先探探路,傍晚回来再一起进宫。她应着,可是燕楚珩一说去街上看看,她就跟着坐不住了。 待奚羽回去之时,那傻不溜秋的紫蛇居然还等在原地一动不动,闪闪发亮,毒辣的阳光下它鳞片上的水分尽皆流失,萎靡地把头颅瘫在龟裂的泥块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灵明石猴双手十指交叉成拳,一拳对着虎豹关城楼砸下,整个城楼上顿时人仰马翻,偌大的城墙竟是被它一拳从中砸断!这猴子犹不罢休,双臂分开,向着两边一拨,整个城墙直接被它向着两边推开数丈。 这次李明月去参加万仙会,苏清风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位太清门大师兄,虽然他如今是在太华宗修行,但毕竟是从太清门出去的,张青雨算是他的授业恩师。 同时还尽量利用业务朋友之类的渠道,送一些出去作为礼品,送的时候也不忘给平台打打广告,宣扬这是“淘宝平台首店热卖,质量可靠价格优惠”。 大虚空之外,大抑或虚空河流最末端的下游。两者都分别并没有意义,反正都是未知,未知二字或者才是最根本的本质,本源。 通过身上的天帝权柄,他已经知道刚才开的那两个光球算是最重要的两个,其他光球只能说是零零碎碎的信息以及力量。 虽然只有三十六把,但每一把剑几乎都不弱于三清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世神兵。 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山里的曹子高,倒也区分的清楚狼和狗的差异。 “你给我闭嘴!”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景欢一句关心话语的寒泽礼,阴沉着脸,毫不怜惜的推开苏雪。 喜欢挖别人公司墙角的姜一阳,实在是不想自己的艺人也被人挖走。 魏凡清晰的感知到怀里的触感跟上次大不同了,规模大了一些,感觉很棒。 幽冥教主是她们这边的人,如今在这天魔大陆竟然有幽冥教主的宝藏,齐玄易倒是好奇无比。 第20章 不愧是大堂兄 离开生活多年的老房子。 谢家二房两口子一直愁眉苦脸。与之相反,三房一家子全都容光焕发,一点不为眼前的贫穷担忧。 “三弟,我们今日……” 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向来老实本分的谢二柱手足无措。 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别担心,二哥。” 谢四柱手头有存银,又离开了那个时时刻刻剥削自己的家。和他爹一样,整个人都松快了。 乐呵呵道:“我家还有些银子,今晚我们先去镇上的客栈落脚。” 那就好。 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二房夫妻皆是松了一口气。 更让他们欣喜的是。 傍晚四蛋来找他们,把一小叠地契给了娇娇。 目光落在那地契上面——这不是被那要债的拿走的那些?怎会在四蛋手里?难道那要债的和他…… 两人不敢再想下去。 “四堂兄,给我的吗?” 谢灵娇拿着地契,有些迷惑。她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一家之主还是爷爷或者爹,她岁数不够轮不上啊。 给她做什么? 四堂兄提醒:“五十两银子。” 谢灵娇让弟弟给了四堂兄五十两银子。 谢琼书用银子解决了债务,又给了要债的五两银子让他配合演了那出戏,拿到家里地契。 现在他把地契给了谢灵娇。 在弟弟的辅助下,谢灵娇很快将事情理清。 “四堂兄,你真了不起!” 她原只想让四堂兄帮忙解决要债的。 没想到四堂兄不仅出面还了债,还帮忙解决了分家问题,甚至连他们两家该分的家产四堂兄都考虑到了。 一支箭射出去好多鸟掉下来。 太厉害了! 不愧是四堂兄,脑子就是灵! 谢灵娇自己不爱动脑筋,就佩服这样的人。 真的好厉害! 她笑得甜,夸出来的话又真心实意。 整个家里,谢琼书就觉得这个五妹稍微顺眼一些。瞧着不仅不会眼疼,多年的头痛还缓解了,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 谢灵娇:“天色不早,四堂兄要不要就在这里歇息?还有空房呢!” 她主动出钱开了一间房。 谢琼书也没拒绝。 不过还有要债那些个人要解决,所以他只住了一晚上便离开。 他走后。 二房三房聚在一起,商量日后该咋办。 “这个。”老爷子撩起眼皮,率先拿出两个小盒子,“这些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们没分到家产,这个就给你们一家一份。” 这么小的盒子,里面能装什么? 两个儿子都迟疑着没打开。 还是向梨花先动手,打开他们家分到的那一份。 小小的盒子里面,竟然装了一枚色泽清透的玉佩! 老天爷,这是值钱货吧? 向梨花一个乡下妇人,没见过啥好东西,对这些物件的价值不是太了解。 她只知道手中的玩意那叫一个漂亮。 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爹……”向梨花小心翼翼将玉佩放回盒子,“咱爷爷啥身份啊?能留下这样的物件?” “能有啥身份。” 谢昌言本不想提及旧事,可边上好几双眼睛都巴巴地瞧着他。 沉默半晌。 才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爹说我们祖上是鸠涂郡的。” 就这样? 还以为祖上能有啥故事的三房显得有些失望。 老爷子:“……我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剩下这点时间,我想带着你们爷爷的牌位回鸠涂郡看看。” 他想去。 可他从未出过远门,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幼时爹带他去的县里。 老爷子从小就被亲娘嫌弃是废物,成婚后妻子装贤妻良母没几年,也开始嫌弃他不如大哥。 是个废物。 找准机会摆脱相看两厌几十年的老妻已经用光他这辈子积攒的所有勇气,再要出远门就有些不敢了。 可他不好意思说。 谢弛倒是看出来了。 可他只有九岁,没人会放心他带着爷爷出远门。 而且还是鸠涂郡这么远的地方。 “鸠涂郡……是哪儿啊?” 谢四柱一脸懵。 他倒不是不想满足爹的愿望,实在是他连鸠涂郡在哪都不知道。 且家里孩子不大,他也走不开。让儿子女儿带爹出门就更别提了,他和孩他娘都不想娇娇出远门,万一遇上啥危险他们保准会心疼死。 小启十四岁倒是可以试试,可小启要读书。 剩下的小弛只有九岁,咋也不可能让他们爷孙一起出门。 “爹……”谢四柱尴尬地搓搓手,和他爹商量,“您看再过两年,等小启考上秀才再让他带您去行不行?到时顺便也让他出门长长见识。” 也只能这样了,老爷子叹气。 都不晓得小启考上秀才要几年。 要是他咽气儿了都考不上可咋办?难道他一辈子就这样了? 老爷子弯腰起身,“东西已经给你们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我回房歇息了。” “爹他……是不是生气了?” 谢二柱很内疚。 他没本事,这么多年一直在家埋头干活,根本没有出远门的经验。带爹去县里他还能应下,可要去别的郡,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没有,爹不是那小气的人!” 向梨花倒是看得清。 知道公爹不是生气,而是失落。 毕竟岁数不小了,再等几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不过她没说,而是把话题掰回最初的时候:“爹的事先不提。二哥、二嫂,你们日后打算咋办,有啥想法没?” “没、没有……” 谢二柱是哥哥,知道这种时候理应站出来担起安顿一家人的担子。 可他除了种地啥也不懂。 只能闷声问:“三弟、三弟妹,你们有啥想法没?” 向梨花早就打算好了。 她说:“我们打算先去离县里近的镇上租个房子,方便小启读书。等小启考上秀才,我们手头也有银子,就去县里买个房子定居。” 先找个地方落脚。 有了住的地方再找个谋生的活计。 她和孩子爹都年轻有力气,总不会饿死。 二房夫妻没他们乐观。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样了。 “行。”谢二柱闷着点头,“三弟妹你懂得多,我们跟你走就是。” 第21章 租房暂居 打定主意后,二房就想将分到的珠子给卖掉。 向梨花赶忙阻止。 “傻啊二哥!”她把人拽回来,“爹给的一看就是好东西,这小地方能卖上啥价钱?你听我的,咱去一趟府城,在那里卖。” 谢二柱觉得府城太远。 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他又发怵。 “三弟妹,府城是不是太远了些?我看县里也很不错,有好些个富裕人家。他们要是愿意买,我们的安家费就不愁了。” 他不觉得这么一颗小珠子能卖多少银子。 只觉得够这段时间租房的银两就满足了。 向梨花:“二哥你这说的啥话?咱这东西我看比县里老爷戴的还好!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要去府里才卖的上银子!你们要是想去县里就去吧,反正我们家是要去府城的。” 她不怕分道扬镳。 可二房怕啊。 他们心里正没底呢,一听弟弟、弟媳要撇下他们,立马妥协:“既然这样,那,那就依弟妹你说的,去府城就是。可……我们家手里没……没银子,三弟妹你看,能不能先借我一些?” 先前老太太管钱管得严。 在她的管辖下,二房这些年手头总共就攒了二十来个铜板。 寒碜至极。 向梨花泼辣,却不是什么无情的。 听完就掏出一个银角子递给谢二柱:“二哥你先拿去花,等东西卖出去有了银子再还我便是。” “谢谢……三弟妹。” 谢二柱手头有了银子,心里头也安定了些。 不像先前这么慌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出发?我们先去县里安顿好行李,然后再去府城把那物件给卖出去。” “我和他爹刚买了一辆驴车,一会儿爹和行李坐车,我们几个年轻的就走路。二哥二嫂,你们觉得咋样?” 他们觉得很好。 二房夫妻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去买的驴车,不过有一辆车也好,他们也能轻松许多。 一切商定好后,两家人又买了一些干粮和几个竹筒装水。 足够他们吃到县里。 大人们整天忙着在地里劳作,没时间出来,不知道县里的情况。倒是常常带着姐姐弟弟们偷懒的谢灵娇,对这里十分了解。 比如哪家的客栈干净又舒服,哪家的零嘴做得十分好吃等等。 她都知道。 可除了这些,她娘再问就一问三不知了。 向梨花:“……” 算了。 她转头问起了小儿子谢弛。 比起女儿,还是儿子沉稳可靠。 这不,她问啥儿子都能答上来,省了她不少时间。 一开始,向梨花想先找个客栈,把孩子们留在县里看管行李。谁想县里客栈比镇上贵多了,就算只开一间房她也肉疼。 谢灵娇想跟娘一起去府城。 兜里有银子也不打算拿出来。 “娘,反正都到这儿了,就让我们一起去府城呗。我还没去过呢府城呢!娘~~~我想去~~” 闺女可会撒娇。 向梨花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可很快她就冷下心肠,“不行,你们就在县里待着,府城有机会再带你去。” 府城离得远。 人太多出门不方便。 向梨花:“乖,听话。你爷和二伯娘也会在这陪你们。” “娘~~~” 谢灵娇还想挣扎。 可她娘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她去,不管她怎么撒娇请求都没用。 “爹~~~”谢灵娇又扭头找爹。 谢四柱可心疼闺女,对妻子道:“要不,就带……” 向梨花:“孩儿他爹,你可想好,府城贵人多。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谁,你能保下咱娇宝?” 当然不能。 他就一庄稼汉,哪有那能力。 谢四柱叹了口气,给了闺女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哼,不去就不去! 谢灵娇扁扁嘴。 “那爹、娘,你们要早点回来噢。记得给我带礼物!” “好好好,爹给你带!给你带!” 谢四柱连声应下。 在客栈勉强开了两间房,向梨花夫妻就和谢二柱一道出发去府城。 他们行李多。 主要爹娘还有二伯他们啥都舍不得扔,走的时候带的都带上了。一会儿要是全放房间,那她们在房里下脚都困难。 谢灵娇就和弟弟商量:“小弛,要不我们先去租个院子?不然总在这待着也不舒服。” 谢弛提醒:“娘想在镇上租房。” 镇上的吃食哪有县里多? 县里还比镇上更热闹!八卦更多! 谢灵娇想住县城:“我们就先租个一年两年,要是爷爷他们不喜欢,就让娘再换就是!” “反正我有银子!” 重要的还是后面那句话。 她有钱! 谢弛不劝了。 他也想让姐姐住她喜欢的地方。 “那明日我去书院一趟,喊兄长一起去牙行。” “好啊!” 谢灵娇又开心了,笑眯眯的:“那我们一起大吃一顿,顺便告诉小启爷奶和离的事。” 他们人多,大吃一顿要花的银子也不少。 后面还要租房子住…… 谢灵娇把荷包给弟弟:“小弛,你帮我算算,这些够花吗?” 好几百两银子。 谢弛觉得花完还能余下不少。 可姐姐让他做的事,他都会认真完成。 谢弛:“只要不租豪华府邸,按照姐你平常的花法,至少能余下三百两。” 能剩这么多啊。 谢灵娇一听就放心了。 “那我们今晚再开一个房间!” 不然二伯娘、三堂姐、小草妹妹还有她住一起,床怎么都睡不下。 谢灵娇不想睡地上。 也不想自己睡床,让长辈或者姐妹们睡地上,于是掏银子,财大气粗地又要了一间房。 小草妹妹担心二伯娘会忧心得睡不着,主动提出和二伯娘住一起。 这样谢灵娇就和三堂姐一起住了。 “真好,三姐!” 谢灵娇很愿意和三姐住在一起,牵着她的手一起开开心心跑上楼。 两人的行李还在原地。 胡有弟张张嘴,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喊回侄女和闺女。 没事。 她多搬两回就弄上去了。 胡有弟小声招呼闺女,一起干活。 谢弛:“二伯娘不用担心,姐刚才给了小二铜板,他会帮我们把行李搬上去的。” “这……这样啊……” 胡有弟没见过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无措。 谢弛:“二伯娘要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着。有您在,爷爷也放心。” 实际啥也不担心的老爷子沉默一会。 手向后背:“老二家的,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胡有弟给家里做了这么多年的活,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话。 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而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有种真当了大家长的感觉。 两人都觉得新鲜。 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隐秘的舒坦。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要是以后也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22章 失控的四堂兄 家里的行李有大人看着,谢灵娇几人就能自由地出去玩。 不过小草妹妹要陪二伯娘,没跟他们一起出来;而三姐也不知道忙着什么,一脸严肃地拒绝了谢灵娇的出门邀约。 “哦,那三姐你忙你的叭。” 谢灵娇的失落就写在脸上。 已经在忙的三堂姐瞬间心软。 谢灵娇:“那我就和小弛他们一起去吃了。好可惜,那家烤鸡我觉得三姐你一会定喜欢来着。” 所以,她不用去也行? 谢琼华收回出门的脚。 “玩得开心。” “我会的,三姐。” 谢灵娇转身。 找了个好吃的铺子吃了早餐。 一边吃,一边跟弟弟诉说心事:“怎么办,小弛,我觉得三姐变回聪明后就不想跟我一起玩了。” 以前家里人都有自己的事,只有三姐能和她一起到处玩。 可现在三姐也有了自己的事。 难道从今往后就只有她一个人闲闲的没事干? 谢灵娇苦恼:“小弛,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该找个事情做啊?” “姐你不是一直做着挖药材的工作?” 谢弛放下筷子,安慰姐姐:“要是一个人太寂寞,日后我可以陪你。” 那怎么行? 弟弟们都要念书。 大家都说读书才有出息,跟着她挖土能有什么前途? “唉……”谢灵娇叹气,“还是算了。等以后搬了家,说不定就能交到别的朋友一起玩。” 她这样想。 可谢弛却知道,和姐姐一般年岁的女子几乎都已成亲,能和她玩在一起的可能性并不大。 “嗯。” 谢弛不想让姐姐不开心,打算在搬家完成前解决这件事。 此时,他安慰姐姐:“姐你这样好,肯定能很快交到朋友。” “是吧是吧!” 谢灵娇也这样想。 两人吃完,便一起去了书院。 书院不让女子进入。 以往谢灵娇都没进去过,当然她也没那个心思。只要一想到里面的人都在读书,她就脑袋疼。 就算能进她也不想进。 可今天她觉得有点无聊,想着以往从没听过书院里面的八卦,就牵着弟弟的小手和他一起进去找大弟。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就连书院里最严厉古板的夫子路过,都没有把“不成体统”呵斥出声。 谢弛侧仰着头,望着姐姐若有所思。 到了里面。 谢灵娇没听到什么八卦,倒是听了一脑袋的读书声。 头疼。 谢灵娇捂着脑袋,“怎么办小弛,我脑袋疼。” 对此,谢弛早有准备。 他拿出两小团棉花,让姐姐弯下腰帮她堵上耳朵。 “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 谢灵娇很高兴,抱着弟弟亲亲小脸蛋:“小弛真棒,真聪明!要是没有你姐姐可怎么办啊~~” 还好。 也没有很聪明。 谢弛耳尖红红,牵着姐姐的手走到天班门口。 “兄长就在这里读书。” 里头还在上课。 谢灵娇就让弟弟带自己到书院里到处转转,“听说小启他们还会教骑马、射箭!真好哦,他们学会了以后出门都不用走路了!” 她很羡慕。 谢弛:“姐要是想学,可以让兄长教你。” “那我们是不是要买匹小马?那个贵不贵?我的银子够吗?” “够的,不过好的马匹不在市场上流通,姐你要是想买可以让兄长先打听一番。” 能在书院里读书的家庭情况大多都不错。 买匹马应该不是难事。 “小弛你要不要?要是能遇上合适的,姐姐给你也买一匹小马好不好?” “呀!在县城居住花销是要大很多呢!等空闲了我得再去山里挖点东西才是!” “还好这个时候山多,山里的药材也多,不然我岂不是要当叫花子巴拉巴拉……” 她叽叽喳喳。 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有些兴奋地后转,垫脚望着东偏北的某个方向。 “小弛,有人在打架!” 话音刚落。 一阵强有力的牵扯就带着谢弛飞速前往案发现场。 目的地还挺远。 姐弟两人越跑越偏,越跑越见不着人。 “噼里啪啦!” 刚挨近,谢灵娇就听到好响一阵打砸声。 可奇怪的是,没听到人的惨叫。 难道不是打架? 谢灵娇望着高高的围墙,陷入沉思:该怎么爬上去呢?只听不看不过瘾啊! 低头瞅瞅弟弟。 才九岁。 小小一只,要是真踩他肩膀,那也太可怜了! “姐。” 谢弛很了解姐姐,指向右边,“那里有门,可以过去。” 那还不赶紧的! 谢灵娇一溜烟跑过去,趴在门口,巧妙的解开锁,推开一条小缝。 伸出脑袋。 ——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在打架? 明亮的眼睛在院子里仔细搜索。 很快就找到了手拿菜刀在里面疯狂乱砍的……四堂兄? 谢灵娇:??? 谢灵娇:…… 谢灵娇:!!! 一时间,谢灵娇心情复杂。 吃瓜吃到自己人身上,而且还是早八百年就知道的事。 索然无味。 唉…… 她失望摇头。 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发现四堂兄手里的菜刀竟然裂了! 裂了!!! 四堂兄这么凶猛的吗? 谢灵娇捂着小心脏轻轻拍,再伸出小脑袋观望时,四堂兄双眼发红,双手撑墙疯狂用脑袋往上砸。 谢灵娇:!!! 这这这……四堂兄都不痛的吗? 出血了呀! 如果是她,都该痛得在地上打滚了! ——怎么了,姐? 谢弛见姐姐神情不对,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角。 谢灵娇脸色沉重,挪开一块地方让弟弟自己看。 谢弛往里一瞧——四堂兄又发病了? 他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早在三年前,他就在偶然间发现了这件事。 谢弛猜测四堂兄许是患上不易医治的恶疾,导致他常年头痛,所以才显得癫狂骇人。 “四堂兄他……” 四堂兄还在疯。 可谢灵娇已经不想再看了。 她扁扁嘴,略有些自责地问弟弟:“小弛,四堂兄是不是生病了啊?” 不等弟弟回答。 她自顾自地道:“怪不得四堂兄常年都有黑眼圈,一直这样谁受得了啊?” “他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我可以帮……” 说到这,她突然捂嘴。 滴溜溜地环顾四周没发现人,松了口气,捂住弟弟的耳朵,小声跟他说:“小弛,刚才的话你都没听见,对不对?” 第23章 抠门大弟 谢灵娇给了弟弟封口费,和他一起离开偏僻无人的角落。 忧心忡忡的样子。 谢弛握着姐姐的手,用别的事转移了姐姐的注意力,“姐不是担心兄长没有好友,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正值下课。 谢灵娇暂且把四堂兄的事放在一边,点点头,“是该去看看。这么久不见,不晓得小启有没有好好吃饭,长没长高。” 谢灵娇走到弟弟教室门口。 往里一瞧。 嚯~都下课了弟弟还在看书! 真刻苦啊。 “哟,弛弟,又来找谢兄啊?” 谢弛来过许多次,谢启的同窗大多都认识他。 有热情的还打了招呼,主动帮忙喊了谢启。 “谢启!别再读了,你弟弟来了!” 刚还埋头苦读的谢启瞬间抬头。 眼里满是惊喜。 “小弛!” 他起身,大步迈向门口。 两月不见,大弟又长高了。走到面前谢灵娇都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唔,怎的瞧着瘦了? “小启!” 谢灵娇拍了一下大弟揉搓小弟头发的手,有些不高兴地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跟你说了,吃饭的银子不能省!” “小时候吃不好,长大了会变丑的!” “你要是丑丑的,那还怎么出门呀!” 奇怪,怎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难道是日思夜想,令他出现了幻觉? 谢启不敢相信。 当他真见着姐姐出现在面前时,激动得直接红了眼!好大一只直接扑到姐姐身上,蹭了又蹭,声音闷闷的:“姐!我好想你!” “你怎的才来看我?” “我有好好吃饭!按照你的要求一日三顿,每顿都吃了肉!” 吃了还这么瘦? 谢灵娇露出怀疑的神色。 谢启委屈,很受伤的样子:“姐,你明明知道我最听你的话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次要吃肉,我哪会不吃?” 虽然每次吃肉花出去的铜板都多得让他心痛,但姐姐嘱咐的事他怎会不听? 他真的有在吃! 不然也长不了这么高。 这倒是。 谢灵娇摸摸弟弟的胳膊,感觉全是骨头,一脸心疼:“是不是没吃饱?饭钱够不够?要不然再在晚上加个宵夜?” “姐有银子,你别省。” “小孩子长高可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谢启今年十四。 好些同龄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已订婚,更有甚者,已经成婚且将要为人父。若是旁的人说他是小孩,谢启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说这话的人是他姐! 谢启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姐,我已经很高了,你看!” 他站直。 确实很高。 想到这都是自己一块肉又一块肉养大的弟弟,谢灵娇心里一阵骄傲。 垫脚摸摸弟弟的脑袋:“小启乖,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吃大餐!给你好好补补。读书这么辛苦,小启你可要多吃一些。” 谢启乖乖弯腰,把脑袋送到姐姐手下。 他不想吃大餐。 因为贵。 一想到这要花出去的银子,谢启就肉疼。可他想和姐姐在一起,所以就算心痛他也没有拒绝。 “好的,姐!”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找你!” 最后半个时辰。 谢启精神抖擞,听得极认真。 夫子宣布放堂后第一次没去询问课业,而是匆匆跑出书院。 “姐!!” 远远的。 谢灵娇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漂亮少年从书院里快速跑了出来,还没到跟前就开始挥手,满面喜色。 啊呀呀,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呀? 哦~原来是她家的! 谢灵娇自豪地挺直腰杆,把手中买的药膏给大弟提着。 “小弛说你又考了第一?” 谢灵娇开始掏荷包。 谢启的脑瓜只对银子有兴趣,读书对他来说也很辛苦。谢灵娇想说要是不行就随便认几个字,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也好。 可娘说要读书才能有出息。 不然以后咋保护姐姐? 出不出息的对谢启来说不重要,可他得保护姐姐,不能让姐姐受欺负! 所以一直咬牙坚持。 谢灵娇心疼弟弟,就跟他说只要能考第一就给他三十两银子。 自此,谢启眼不疼了,头不晕了。 书越读越有精神。 靠着考第一攒了不少银子,还总不花。逐渐成为他们家最富有的人。 谢灵娇专程去钱庄用银票兑了银子,装在漂亮的新荷包里。 在饭前搞了个仪式,将自己亲手写的奖状还有奖金颁发给弟弟。 “谢启小朋友,由于你这半年认真读书,努力学习,再次荣获学院第一!” “你的刻苦,姐姐都看在眼里。” “因此,姐姐决定奖励你手写奖状一张,以及白银三十两作为鼓励!” 小弟弟谢弛是气氛组。 姐姐一讲完,就啪啪拍手。 “谢谢姐姐!” “谢谢!谢谢你!” 谢启感动到落泪。 抱了姐姐后也没忘记弟弟谢弛,“也谢谢小弛,哥哥爱你!” “当然了,最爱的是姐姐!” 谢弛一脸平静地擦掉脸上的口水。 听到话后点点头。 他说不出来,不过他最爱的也是姐姐。 “喏。”谢启摸出一小块银角子递给弟弟,“给小弛的零花钱。” “谢谢兄长。” 谢启给弟弟的是银角子,给姐姐的却是一只做工精致镯子。 金的! 而且用料扎实。 一看就不便宜。 “哇!谢谢小启,我很喜欢!”谢灵娇当即带上手镯,并保证:“我会戴一辈子的!” “姐你喜欢就好!” 姐姐喜欢自己送的礼物,谢启也开心。 为此所花去的银子也算死得其所。 “来小启小弛,想吃什么就点!姐姐请客!” “好的,姐。” 谢弛已经很习惯和姐姐一起外出吃饭,很快就点了两道自己爱吃的。 轮到谢启时。 他左右衡量,犹豫不决。 “这个鸡怎么涨价了?” “不过是个萝卜而已,怎的卖这么贵!” “这里的肉要价未免也太高了些,自己割了肉煮能多吃好几斤!” 越看越心痛。 最后索性不看了。 不想让姐姐饿肚子等他,他赶忙收回思绪,点了一个在他看来价格相对比较合理的菜。 “一个就够了吗?要不要再点一个?” 弟弟爱吃鱼。 谢灵娇就劝他再点一道清蒸鱼。 还说:“要是能让小启吃到喜欢的菜,姐姐我也会很高兴的哦~” “那……好,好吧。” 姐弟三人,点了好些个菜。 起初谢启还叨叨,担心吃不完。结果他胃口极好,一个人吃了另外两个饭量的两倍。 最后桌上的菜一个也没浪费,全被谢启搜刮拌饭吃了个干净。 第24章 我们家不同寻常 谢灵娇给弟弟涨了饭钱。 在原有的基础上,每月再涨三两银子,还要求他必须花完。 这对谢启来说是个甜蜜的负担。 “姐,我有银子。你赚钱这般辛苦,这些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花用吧。” 她赚钱有啥辛苦的? 山里这么多药材,挖一挖银子就有了。 谢灵娇不让弟弟省。 还顺便告知他:“对了,爷和奶已经和离。我们家还有二叔他们家跟爷爷一起被奶扫地出门,以后小启你放假就不要再回去了。那里我们的床位已经没了。” 和离? 谁? 谢启迷惘地抬头没瞧见姐姐,又赶忙低头,“姐,你说谁和离了?” “爷爷和咱前奶啊!” 谢灵娇小声和他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详细又生动。 谢启是姐姐带大的,对奇怪事物的接受度非常大。 他很快就消化了这个奇葩结果,庆幸道:“幸亏我没将银子存在前儿个家里,不然就亏大了!” 姐姐教的。 重要物品随身携带。 所以谢启的存银他都兑换成了银票,一直贴身带着,时不时就检查一番。偶尔心绪不畅快,还能将它们取出来,数一数。 保准身心愉悦。 “没想到爷爷这么讨厌奶……前奶奶,这么多年他一直百般忍让,我还以为他是爱惨了对方。” “原来不是啊!” 谢启感慨。 他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那下月大堂兄还是要去参加院试?” “对了姐,我之前也通过了府试,现在是一名童生。夫子催促我赶紧下场看看,兴许还能过。” “要是过了我就是秀才,姐姐你就是秀才的姐姐了!” “当然,我们小弛也是秀才的弟弟!” 由于府试不是第一,谢启就没好意思告诉姐姐。 不过是府试而已都只能考第二。 谢启就不再纠结以后都考第一的事,干脆答应了夫子,下个月就去参加院试。 谢启:“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碰上大堂兄呢!” “也不知道大堂兄水平如何,不过奶这么宝贝他,大堂兄应当能过院试吧?” 谁知道呢? 大堂兄都考两次了,还没过。 谢灵娇就觉得水平一般。 要是四堂兄,肯定一次就能过! 提及四堂兄,谢灵娇就想到方才发现的事——四堂兄有病! 看样子还病得不轻。 于是把小弟送回客栈,谢灵娇就提出要送大弟回书院。 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药膏四堂兄送过去。 路上。 谢灵娇问弟弟,知不知道四堂兄有病的事。 “四哥?” 谢启是与四堂兄在同一书院读书。 可他为了考第一,时间抓得很紧,除去与银子相关的事外鲜少会分心去关注其他的。 听姐姐问起四堂兄。 他一脸茫然。 “他怎么了吗?” “唔,没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 病患的隐私,她也不能乱说。 谢灵娇:“我之前看见他受了伤,打算一会给他送点药去。” “那我帮姐姐喊四哥!” 谢启很愿意帮姐姐做事。 尤其开始读书后,照顾姐姐起床给姐姐做饭的事都落到了弟弟谢弛的身上。他都没机会做这些。 为此他还难过了一阵。 好在弟弟也把姐姐照顾得很好,不然他都不放心离家。 “好哦,那就麻烦小启了。” “我愿意为姐姐做一辈子的事!” 谢启跑得贼快。 路上有人喊他都没理。 他腿长,没多久又跑了出来。 “姐!四哥跟夫子请了假,已经离开书院了!” “同四哥住一起的同窗好似很怕他,我刚说出四哥的名字他们就都被吓跑了。对不起,姐,我没打听出四哥在哪。” 没找到人。 谢灵娇有些失望。 “没事。”她又给了弟弟一些银子,嘱咐道,“晚上要是饿了就再吃一顿。别舍不得花银子,我们家小启一定要长得高高的,身体棒棒的才行。” “对了,也不要老是埋头读书,适当的锻炼身体也很重要。” “身体才是那啥的本钱!” 谢启也不嫌她啰嗦。 字字句句都认真在听。 “我知道了,姐。我会的。” 离别的时候谢启很是不舍。 一步三回头,短短一段路走了好久。 回到斋舍,他破天荒没有温书,而是在舍友奇怪的目光下抱着姐姐给买的被子好一顿流泪。 舍友都惊呆了。 这还是广受欢迎的谢启? 怎么跟个哭包一样? 那些个恋慕他的千金小姐见了,怕是要梦碎。 …… 谢灵娇回到客栈时,三堂姐还在忙着。 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谢灵娇看不懂。 她本想跟三姐说一说今天看到的事,可三姐没有半点空闲。不像之前,随时都能听自己和她一起分享外边听到的八卦趣闻。 人生第一次。 谢灵娇意识到人类会发生改变。 而且变得好快。 不像山里的树,山里的草,山里的鸟……它们都得好几百年才有挪动的机会。在这之前,它们都会一直在那里。 哪也不去。 也不会有别的事。 大家都有很多时间和她一起玩,一起讨论一生短暂又匆忙的人类。 “五妹。” 深夜。 放下四堂兄生病事件的谢灵娇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快睡着。 三堂姐站在床前,依旧是那张冷静没有表情的脸。 “五妹,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一定要挑现在? 谢灵娇好困,眼睛都睁不开。身体只剩本能,侧身伸出爪子,小声嘟囔着回应:“三姐……你……想,说……什么……” “我想找你借些银子。” 谢琼华刚研制出一种这个时代没有的纸张。 造价低廉。 如今家中正是缺钱的时候,她不想让娇弱的五妹一个人承担养家的责任。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纸张在古代的市场不必多说。 谢琼华认为这项小研究必定能赚上一些银子,减轻五妹的负担。 不过她没有启动资金,这才厚着脸皮找上了五妹妹。 谢琼华:“你放心,这笔钱我会尽快还你。” 为了让五妹放心投资,她还做了详尽的方案给她听。 里头好些个专业术语。 谢灵娇就算清醒着都听不懂,更别提现在。 “嗯嗯……好……”半梦半醒间,她胡乱点头,“给……三姐……银子……” 第25章 灵芝也好卖 谢灵娇虽然不爱读书,可她记性不错。 第二天赖床起来后也没忘记昨晚给了三堂姐银票的事。 五百两。 也不知道三姐拿去干啥。 不过算了。 五百两而已,在她看来也不是啥大钱。 且不论三姐说会还,就算不还谢灵娇也愿意给。 因为三姐不仅是三姐,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不过这样的话,她身上的钱可能就不够买房子、小马、还有嗯……漂亮衣服啥的。她们都不住在老房子里受前奶奶的监视了,现在可以随便花钱。 所以她是不是该再多挖点药材? 也不知道最近哪些药材卖得好,待会和弟弟们一起看房子的时候再问问小启好了。 在赚钱方面,小启最在行。 谢灵娇想听过他的意见后再行动。 这样的话能省好多力气。 “人参!” 谢启很笃定地回答姐姐:“近期最好卖且能卖上价钱的必定是人参!” 他还带姐姐去瞧了城门口的告示。 知道姐姐不爱看这种全是字的东西。 谢启指着上面几行重要信息,对姐姐道:“上面说太子殿下病重,现广招天下良医,为殿下治病。” “还有皇后娘娘重金购买能缓解殿下疾病的药材。” 太子是这个世界第二大的官。 想也知道这个买卖好做。 谢灵娇看了上头要的东西:三百年以上的人参,四百年以上的灵芝,以及一些能吊命的珍贵药材。 上头很多东西这边的山里面一根都没有。人参三百年以上的就一支,还被她挖了。剩下就只有四百年以上的灵芝,她还能找到一支。 只是地方有些远。 恐怕单程就要走两三天。 谢灵娇不是很想去。 可除了挖那支灵芝,她就只会治病了。 包治好的那种。 可惜这事太过高调,完全不符合她的生存哲学。 淘汰。 谢灵娇挽着弟弟的手离开,等到没人了,才小声告诉他:“我知道哪里有一支五百七十八年的灵芝,等我把四堂兄……等我见过四堂兄后就去挖。” “小启你把买家找好。” “小心点,别让人家知道是我们要卖!” 谢启点头:我懂,低调! 闷声发大财。 “我办事,姐你放心!” 两人偷偷摸摸。 也没瞒着小弟弟谢弛。 一听姐姐要离开这么多天,他肃着脸,“我也要去。” 他要跟着一起去山里,好给姐姐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谢灵娇却不想带他。 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没注意到保护弟弟,让他给山里的猛兽叼走。 “不行,你去太危险!” 谢灵娇很坚决,“你不准去!这次我一个人去就行。小弛你留在县里,要是娘比我先回来,你得给我打掩(背)护(锅)。” 反正弟弟不怕抄书。 让他给自己担着事也不会有问题! ——谢灵娇理直气壮地想。 谢弛:“……” 他皱着小脸。 还是很不放心。 他问:“真的很危险?” 谢灵娇肯定点头:“很危险很危险!小孩子绝对不能去!” 谢弛:“那姐你也不能去。” “对!!” 谢启跟着点头。 他站在姐姐前边,站直了身子:“姐,我和小弛也是家里的孩子。我们能赚钱,不能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种事!” “嗯。” 谢弛点头。 他也是这么个意思。 就算知道那灵芝能卖上很大一笔银子,他们也不想让姐姐去。 可他们都是弟弟。 谢灵娇才是姐姐。 她敲了一人一下脑袋瓜,“想什么呢?姐姐我是那种让自己涉险的人?” 她双手叉腰。 抬头挺胸,很骄傲的样子:“今时不同往日!告诉你们,我现在强得可怕!只要我想,这天下我哪儿都能去!” 最后那句,弯腰捂嘴,超超超小声的,只讲给弟弟们听。 姐姐在说什么? 她的话让大弟谢启一头雾水。 而小弟谢弛却想起,近日所有人都共同忽视起姐姐身影的事。另外一直小心遮掩面容的姐姐,这两日出门从未戴过面纱。 原来姐姐知道这事。 所以,这就是她的依仗? 谢弛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他抿唇,伸出手让姐跟自己拉钩:“那,姐。你保证,你一定会没事。” “这就不必了吧?我就去一趟山里而已。” 谢灵娇不想拉钩。 太正式。 再说出门在外,谁能保证一点点儿的意外都不发生…… “可你要去至少六天。”谢弛冷静指出,“要是姐姐在路上偷懒,还会更久。” 这么长的时间,他不可能不担心。 谢弛坚持要姐姐给自己保证。 不然就不同意她去。 谢灵娇不服:“你一个弟弟,怎的管起我的事?我告诉你,我……”想去就去! 话还没说完。 弟弟眼睛就红了。 小弛和小启不一样,自小就不爱哭不爱闹,谢灵娇一直把他当做成熟稳重又可靠的大孩子。 他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她都要忘了。 “我……我保证不受伤!” 谢灵娇改口。 她伸出手指,向弟弟保证:“姐姐有办法不让任何动物还有人伤害我,所以小弛不要担心,好不好?” “嗯……” 谢弛的回应还带着鼻音。 让谢灵娇有些心疼。 想着刚才不该说那种话,毕竟小弛也是担心她。 谢灵娇正反省自己要尊重即使年纪还小小的弟弟呢。谢启发现:自家刚还抿着嘴眼睛红红的弟弟,在姐姐没注意时神情自然。 伤心、难过皆无。 等姐姐再看向他时,又低头,看起来很难过的模样。 谢启:“……” 他家弟弟,心眼是不是太多了些? “姐。” 反正也劝不动姐姐,谢启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已经打听好了,目前城里有三处院子适合我们一家人居住。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谢灵娇:“去!” 谢启找的牙行靠谱。 给介绍的院子都没什么大的毛病。只不过其中一处谢灵娇觉得有点小,另一处离弟弟的学校太远,回家不方便。 最后剩的一处。 无论位置还是大小她都满意。 就是房租贵些。 一个月就要八两银子。 在县城是很高的价钱了。 谢灵娇掏出荷包,当即拿出二十四两银子把房子定了下来。 荷包即将见底。 谢灵娇更坚定了,她得赶紧去山里挖出那支灵芝!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想办法给四堂兄治病才行。 小时候她还胖乎乎打不过别家孩子时,都是四堂兄帮她找的场子,还教了她许多复仇的法子。 四堂兄待她这样好,她也不能辜负他! 一定要尽早把四堂兄治好! 第26章 侦探古德娇 尽管没人能发现自己。 谢灵娇还是习惯在夜间行动。 她悄悄推开客栈大门,又小心地关上恢复原样。 摸到书院来到四堂兄发病的地方,谢灵娇有模有样地掏出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根炭磨成的铅笔。 炭磨的笔虽不那么好用,却比毛笔好很多。 谢灵娇先是询问了染上四堂兄血迹的竹子:“请问,昨日在你身旁生病的男子去了哪?你有印象吗?” 一脸认真。 可惜竹子说不了话,根本回答不了。 她不过是装模作样过个戏瘾罢了。 上辈子听小鸟说这样的人叫做侦探,受到全世界人类的欢迎。 她早就想试试了! “嗯,嗯。” 她摸了一把竹子,感应到四堂兄的去向后假装是竹子给的口供,有模有样地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有需要请您再次与我们合作。” 出门左转。 一路“问柳寻花”。 用了两个时辰,终于在一个离赌坊不远处的黑黢黢巷子里,找到了正给人套麻袋做“按摩”的四堂兄。 “救,救命……” 顾客气若游丝,朝着巷外伸手呼救。 可惜没人会救他。 谢灵娇觉得地上那人臭臭的,很讨厌。所以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不仅不帮忙,还站在巷口给四堂兄把风。 等四堂兄把人削够了,才突然冒出给他递上药膏。 “没事吧,四哥?”谢灵娇一一给他介绍了药膏的用法用量,说完还不忘叮嘱他,“记得用啊四哥,你伤得这么严重,要是放着不管很可能会……会引发严重疾病的!” 至于啥病。 她不懂医术,不知道。 四哥迟迟没有收下东西,谢灵娇抬头疑惑望去。 “怎么了,四哥?” “你都看到了?” 谢琼书神色莫名,随后阴恻恻地笑。 还以为这个又娇又弱的五妹会跟其他人一样,害怕得恐惧尖叫,最后厌恶,远离他。 结果他等了许久。 这个五妹依旧是那副担忧愧疚的模样给他递药。 于是谢琼书又侧身让她看见刚被自己折磨过的人。 血肉和破烂的皮肤翻卷,现场很是骇人。 谢灵娇可不会为难自己的眼睛。 她瞥到就立马移开眼。 “四哥,要不我们先走?” 和自己不一样,四堂兄可没有隐藏自己的技能。现在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四堂兄岂不是要被抓进去? 谢灵娇提醒四堂兄赶紧脱离犯罪现场。 以免被抓个正着。 谢琼书:“……” 他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的笑有了变化。 饱含恶意的冷笑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但很快就被收敛。 “五妹妹,不问问我在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看一眼就能明白? 四堂兄刚收拾了一个会散发恶臭的人类垃圾啊! 谢灵娇很想这么说。 但见四堂兄一副好像很想被自己问询的样子,想了想,决定还是配合四堂兄。于是脆生生地问:“那四哥,你刚才在做什么呀?” 谢琼书又笑了,风轻云淡地说出:“在杀人。” “哦。” 谢灵娇认为四堂兄在吹牛。 刚才那人明明还没死。 还喘着气儿呢,她都看到了! 谢琼书:“我说,我在杀人。” 谢灵娇:“哦……” 是啊,我听到了。 难道四堂兄嫌弃自己不够捧场? 谢灵娇迟疑着,拍拍手:“四……四哥好厉害啊?”是这样吗? 这个五妹…… 果然不太聪明。 谢琼书眯眼,盯着她瞧。 许久,他笑了。 “五妹,你可真有意思。” “还好还好,一般有意思。”谢灵娇谦虚道。 她再次拿出药膏送给四堂兄。 这次他没有拒绝。 挑一下眉后就接受了。 “对了,四哥。”谢灵娇督促四哥赶紧把药膏抹上,然后拿出最最最重要的东西——掺了她血液的水。水装在普通的竹筒里,谢灵娇打开盖子把水递到他嘴边:“喝水。” “这个水是我前些日子从山里带回来的,可甜了,你试试!” 眼里盛着期待。 捧着竹筒,筒口都挤到他嘴里,磕到他的牙。 就这么想让他喝? 里面……莫不是掺了什么别的东西? 是杀他的毒药,还是放了糖块哄小孩的玩意? 谢琼书垂眸,上下打量只到自己胸口的五妹。 就在谢灵娇以为他不会喝,苦苦思考该不该换一个办法的时候,四堂兄终于动了。 接过竹筒,浅浅喝了一口。 一口怎么够? 为了稀释她血的味道,谢灵娇装了一大筒的水,还在里面放了很大一块麦芽糖。 不喝完就太浪费了! “喝!”她托着竹筒下端,很用力地上抬:“再喝一点四哥,这个真的很好喝!” “超级好喝!!” “咕噜咕噜——” 谢琼书没做反抗,任由自己被强迫着喝完这甜得腻人的水。 直到倒立的竹筒掉不下一滴水,谢灵娇才心满意足:“好了四哥,天色不早,你快回去歇息吧。喝了这么甜的水,今晚你一定能睡个好觉的!” 睡个好觉? 谢琼书不以为意。 被头痛折磨十余年,如今他已不再奢求安稳。 只想解脱。 今晚他本想虐杀那个恶棍。这只是第一个,之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谁知才刚开始就看到了五妹朝自己挥手。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预测了多种五妹应有的反应。 结果她却拍拍胸口,很有义气地隐藏在巷口替他把风。 真有趣。 鬼使神差的,他放弃了杀人,转而吓小姑娘玩。 可惜小姑娘又蠢又笨。 不怕他,也不担心那个快死了的人。 还要给他擦药。 下次吧。 谢琼书想。 天底下恶棍这般多,怎么都不会杀完。留给他的货物无穷无尽,他不必急于这一时。 “那好。”谢琼书没将自己的内心透露半点,他浅笑着仿佛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再见,五妹。” “再见四堂兄!” “晚安!” “好梦!!” 蠢笨小姑娘又蹦又跳地挥手。 蹦跶着开开心心地走了。 谢琼书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没有波澜地道:“不会安寝,也不会有好梦。” “我这般疯子,如何配得……” 低声自语随晚风消逝。 无人得以探听。 第27章 好可怕的人 今晚夜色很好。 谢琼书漆黑污浊的身影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他明明是该笑的。 笑这世间尽是自私自利的蠢货,汲汲营营,丑态百出而不自知;笑所谓血脉至亲极致惊恐,怒骂他是邪魔恶鬼。 真好笑啊。 明明今晚才是他初次充当恶魔。 还被人瞧见,功败垂成。 “五妹,五妹……你可真是……” “为什么要出现?就让我这样完成……不好吗……” 泪水滑落。 谢琼书捂脸,头发散乱,放声狂笑后一头栽倒在县城角落,就这样睡死过去。 “公子?公子?” 过了两日,谢琼书才被偶然经过此处的男人喊醒:“怎的在此处入睡?小心风寒,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多谢。” 谢琼书理理衣裳,淡定道谢。 他为人机敏警觉,转身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回到书院知晓自己竟安稳地睡了两日。 “四哥,好梦~~” 那晚五妹的告别在脑中浮现,而如今,盘踞在脑内十多年的疼痛离奇消失。 他不再因头疾而暴躁狂怒。 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让熟人见鬼的平和。 “五妹啊……”他低声呵呵笑。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此时。 神圣娇正背着小背篓,拿着小锄头在深山里和野鸡搏斗。 她饿了两天。 自第一天入山吃完弟弟给准备的热乎饭后,就没吃饱过。背篓里倒是有大弟给准备的干粮。 可她不爱吃。 谢灵娇又不太会做饭。 就算抓到野鸡也不会拔毛……可不吃肉不行的啊!她还得长高呢! 为了不当小矮子。 谢灵娇眼睛一闭,宰了一只鸡。终于拿出大弟悉心准备的野外生存宝典,按照上边的方法,依步骤去皮除内脏,最后洗干净放锅里炖汤。 往里丢了一个弟弟调配好的料包,又放了些蘑菇。 谢灵娇找了块石头坐下,擦擦辛勤流下的汗水,歇了大半个时辰。 鸡肉炖好。 小溪边上已经围了好多鸡、鸟、松鼠、野猪、熊瞎子……好在她按照弟弟的特别加粗标注,将鸡的内脏丢得老远,火也升得旺旺的,所以没不长眼的往她边上凑。 揭开锅盖。 往里头丢了一些做得邦邦硬,专程用来配汤的馍馍。 一顿热气腾腾的午饭就完成了! 味道是比不上两个弟弟做的。 不过有大弟精心配的调料包,吃起来也还算不错。 “看来出门还是得带弟弟。” 谢灵娇捧着碗,吃完又嘟嘟囔囔把它们洗干净。 “唉……要是小弛在就好了。” 胡乱将东西放进背篓。 “唉……要是小启在就好了。”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躺着等吃就可以。 和弟弟们一起只需要走两天的路,她一个人愣是多花了一天时间,这才找到了那支能给他们家添个大院子的灵芝。 与对待人参的态度不同。 谢灵娇拿出一个专程打的盒子,将采下的灵芝放进柔软的布里,再把盒子合拢上锁。 工作完成! 这票干完,今年的花销应该都够了,不需要她再出远门挖货。 可惜太子不会时常生病。 不然她这辈子都不用上几天工。 由于急着回家吃饭,谢灵娇的回程速度要快上许多。 就在快要离开树林时。 又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 这次打得有来有回,肯定有瓜! 谢灵娇兴冲冲地过去。 第一眼就被吓到。 小锄头掉在地上也来不及捡,赶紧找了一棵树躲在后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内心默念三次,确认绝对不会有人看到自己后,才缓缓伸出沾满草渣的脑袋。 刀!他们打架有刀! 好刺激……哦不,好吓人! 谢灵娇的白嫩的小拳头在胸前紧紧捏着。他们怎么不说话?不应该边放狠话边打吗? 就这样干巴巴的打有什么意思! 谢灵娇忿忿不平。 她看了一会,发现这还是个群架——那边穿麻衣伪装成平民的一群人,群殴那个长得好看似乎还很有钱的。 劫财? 不像啊。 有钱人来这到处都有鸟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谢灵娇再次后悔没有带弟弟出门,这样没有言语的瓜,只有小弛才能吃得明白。 好在战斗结束,那个长得好看的有钱人一把剑横在最后一个活口脖颈上,终于开口说了话:“褚家派你来的?” 得到的只有沉默。 于是接下来,谢灵娇就见识到了一场优雅又充满血腥气的审问。 有钱人明显是专业的。 不过三息时间,拒不开口的假平民就惨叫出声。 大喊:“太子必死!” “任你卫潋千方百计,也回天乏术!” 咋还说上四个字的词了? 好在这俩词弟弟都教过,她懂。 有钱人:“太子的毒是你们下的?” “是!” 他痛快承认,然后就得到了地狱加急车票,被有钱人一刀抹了脖子。 血液四处飞溅。 有一滴还落在了谢灵娇的脸上。 咦~ 脏死了! 曾经她还是灵芝的时候,山里也时常出现死掉的人类。好些植物还有别的蘑菇都喜欢吃,说味道好。 谢灵娇却不喜欢。 从来都不碰。 还会离那些吃尸体的货远一点,觉得它们脏。 谢灵娇生气地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血。 有些不高兴地想:这个有钱人真没素质! 把血溅到她脸上,自己反倒干干净净。 不过她度量大。 不跟他计较——绝对不是因为她打不过!绝对!! “谁在那里!” 卫潋解决完褚家派来的人,发现远处一棵树下好像多了个东西。 神色微凝。 冷声一喝。 “莎莎莎——” 整片树林,除风吹树叶的响动外再无其他。 轻功施展。 卫潋很快就在一个树下找到了一把小锄头,当即眉梢一冽:“谁?出来!” 出个屁! 谢灵娇躲在树下,缩成一团。 身子诚实的颤抖着,内心却极不满地骂骂咧咧。 ——还看?看什么看! ——再看也发现不了姑奶奶! ——踩着我衣服了知不知道?松脚!松脚啊混蛋!! 人走近。 谢灵娇发现他更可怕了。 感觉一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谢灵娇屏气凝神,暗戳戳抽回自己被踩着的衣裳后锄头都不要了,平时慢慢腾腾的两条腿捣腾得飞快。 还在心里放下豪言:混蛋有钱人,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一定揍你!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