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师尊的千层套路》
1. 第 1 章
砰砰!
诺大的一棵榕树下,土地公公这个月第一次露头,敲醒树干上已经睡着了的妘萝。
只是因为土地里面渗进了些情.欲的味道,他这万年的土地精也再经不起这种折腾了,日日朝着自己的生活地注入一些荒诞的催情汁液,搞得他夜不能寐。
饮食也差了好多。
“妘萝!我看你这臭丫头还能睡到什么时候?哼!好,我等,我等!”
妘萝是一株罕见的冰山雪莲,8年开一次花的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化成人形后从幼妖到了成妖,修炼三千年,才真正变成具备基本妖术的妖灵。
她和其他的妖不同,它们大多以种类而分,亦是在化形的过程里,有了许多小伙伴们的热闹陪伴。
妘萝的原形过于稀有,自雪山上下来之后就只有一位偶尔出来诈尸的土地公和她说话了,真是百无聊赖,好不寂寞的一天呐!
她没有家,没有居所,所以只好睡在树上。
百年榕树,并非修炼的小妖,但万物有灵,妘萝认为它是自己的朋友,常常对着它说话,榕树也就一定地充当了树洞的作用。
妘萝一咕噜身体,自上而下,翻身下来。
眼睛还没怎么睁开,浑身骨头缝里都酸胀无比。
妘萝:“阿公,我昨日又做了和一只鬼的那种梦……”
土地公:“被鬼压床了吧?我就知道,看看你身后的红线吧,除了普通妖鬼,又连了一根。”
妘萝也不想,妘萝很苦恼。
冰山雪莲天性如此,好不容易在山上存活化形,但挪动了原本位置,她常因为受热融化,形成了小哭包体质,谁想到她的眼泪居然会有催情作用,在方圆几十里内,但凡沾到她的泪,就会和她绑定情结。
和对方的身后会绑定一根红色的结偶丝,通过这根红丝线,她会得知对面是个怎样的人,她的内心大概可以感触得到。
因为他们每每都会钻进她的梦里面。
跟她酱酱酿酿的,是妘萝上千年来,未曾见识过的那些奇怪“知识”。
总是这么一涌而进她的脑海里,甩都甩不掉。
不过那样的奇怪行为也只限于在梦中。
最可怕的,妘萝虽然生于寒冷的冰山,但却是极阳身,有些阴间的玩意儿就会时不时借助这根红线,吸她的身上阳气。
妘萝被他们吸得整个身体虚到不行,躺着睡觉就是她最好的补养方法了。
吸她阳气的不只存在于她的梦,跟她见了面的。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她的真爱,只要是真爱,身后绑定的线,即是终身质。
大多都是一些低等妖鬼、街上行走的普通人、仙阶很低的小小修士等。
妘萝遇过最差的是个扫帚星君。
他一接近她,自己就诸事不顺。
那是妘萝头一回知道该怎样剪断情缘,彻除一根红线,需要耗掉她多年修来的妖力。
再除几根线,恐怕她就完全失去妖力,甚至会丢了性命。
妘萝这次不想自己用她的妖术砍了,转头看向土地公。
她可怜巴巴的乞求道:“麻烦你了阿公。”
土地公也是无奈,再三强调了自己的土地杖的威力十足,她可是别喊疼就行。
妘萝双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土地公成功截开了她的红线。
疼得她哇哇地又开始落泪。
一旦落泪所遭遇的后果是什么两人清楚。
他总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妘萝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泪,就会一直受到这些莫名的情感影响。
妘萝被一下子截掉身后拖着的两根,快疼晕撅了。
头上围着飞的两只鸟妖,并排绕着飞,她们已经是成妖了。
缠绕树枝间,叽叽喳喳。
“你说妘萝过几天又该带回来几个男人?哦,她怎么了?”
“剪断青丝了,她可真蠢阿!我们想要男人还没有呢?”
妘萝轻微皱了眉:“别以为我没听见。”
“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
“别装了,真的斩断情缘,你干脆去三砣峰好了!”
“就是就是嘛,那里可‘包治百病’呢。”
两只鸟妖一边说着,一边飞得远了些。
她们怕她,不因为她凶,而毕竟作为妖灵,比她们的等级高一级。
妘萝现下没了气力,是土地公向上扇着手,将她们这些停驻在树上的家伙赶跑的,一堆看热闹的家伙们,要知道,他们妖要想恋爱成家很难。
比如鸟族的妖如果想要找对象多数只能找妖界族群里的,而三界的等级顺序为仙、魔、妖、人、鬼。
他们只能向下找。
人妖殊途,自是不能,所以选择只在鬼和同类之间,也不可以向上越级,奢求更优质的对象。
妘萝至少可以找到有仙阶的,冰山雪莲妖因为罕见,所以压根没有入妖谱。
不过有了诸多“姻缘”,已经成了许多妖的艳羡之处。
只有妘萝一个人知道,这个奇奇怪怪的情劫红线多么折磨她。
甚至一度成了她的心魔。
但想真正的斩情断根……
土地公忽然想起刚刚两只鸟妖说的话。
一拍脑门,瞬间恍然了。
对她忽然语重心长地说:“妘萝丫头啊,你走吧。”
妘萝吓得瞬间拉住了他的土地杖:“阿公,你别不要我,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至少几千年里,陪我说话的人只有你,你别赶我走!阿公啊啊啊!!”
呜呜呜……
妘萝哭得停不下来,土地公忙安抚她,最主要的千万不要再把他的土地润湿了,那股味道实在让他时时刻刻感到焦灼啊。
“丫头,丫头!你从雪山上下来后,没有落脚之处,是我给了你一个安居之所,但其一,我的土地已经沾染上了情.欲味儿,不能回我的老巣;其二,你这样无法克制的流眼泪,断了红线,却不是个万全的对策。”
“你得去三砣峰,听说那边新开放一批学员,课时费只需88888!如今,你已没了回头之路,只有到了那里,你的一切烦恼应该就会随风散去了。”
妘萝她不是很明白,什么三砣峰。
但看现下的形势,阿公仿佛不想留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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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阿公是她的友人更像是亲人。
妘萝只好听他的,不过她得先养一养病,再做打算了。
.
七天后,妘萝终于告别了阿公,踏上寻找三砣峰的道路,一路上就这么走走停停的,赶路真的会好热的,很毒很晒的大太阳,七月份的天万里无云,阳光自层层遮蔽树林下穿过,搞得妘萝她又要融化了,一热想哭的情绪挡不住。
妘萝每日会吃野果,她最最最需要的是水源,清静流淌的小溪处,妘萝大口大口地饮水。
那感觉简直太爽啦!
阴凉的地方妘萝很喜欢。
过程中,她自制了一个眼泪筒,是用竹子削薄后,制成两个大概手指一般粗细的竹筒。
将它们用竹节联结好,挂在两耳上。
这就做好啦。
这样自己就算流再多地泪也没关系,泪水全会注入竹筒里面。
不会落在地上,不会形成红线。
妘萝喜欢去探索一些未知事物,她是一个妖,是个小小的妖灵诶。
可她出生之后,闭关修成人形期间,就那一小亩的地界,她好奇极了外面的世界。
土地公跟她说,外间的世界很复杂,像她这样的很难参透其中奥秘。
于是妘萝就和她的榕树日日待在一起,没怎么出过门。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常常不允许,只能秋冬天的时候出。
虽然不清楚那个三砣峰的到底教学什么,只要可以有办法让她脱离这十分可笑的情劫线,再炎热酷暑的气候她也可以忍受得了。
妘萝不会飞,她的妖术就是不费力地移物、用手砍东西,如果自己妖术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飞行一段了呢,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累了。
一个穿着土布衣衫的樵夫老伯途径此地,妘萝礼貌地问他到那里还有多久。
对方打量着她,问她又是哪儿的。
妘萝自不会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只说想要去三砣峰拜师求艺。
老伯盯着她,摆了摆手:“你——你并非是仙阶子弟吧?”
仙阶?
那是至少有成仙资质的小仙了。
她自然不是。
“必须是仙阶吗?”
“三砣峰盛名在外,连我这个老头都知,你去拜师会不知道?三界惟有那处,下凡的上仙栖居于此,为渡众生之苦,便修无情道。”
妘萝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瞧你年纪轻轻的,怕不是有人诓骗你去那儿的吧?无情道你可知修炼此道可会清心寡欲,再无任何欲望在,就是情爱,姑娘,你清楚这一点?”
不要情爱,妘萝很开心,她没来错地方。
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这里不是她落脚之地呢,现在看来,阿公的断定没有问题,早知道的话,她就早来这里了。
真是一个好去处啊!
她好像不必再为自己的三千情丝所烦扰了呢。
云山笼罩之间,有一矗立的高峰,真的在山顶上有建筑物,她别提有多兴奋了,巴不得快速跑上一百级台阶。
二十分钟后……
2. 第 2 章
妘萝沿阶而上,一座蓝灰色的院墙之外,贴有一张白纸。
上边写有详细的收徒相关事项,也是三砣峰最后一批次公开收徒。
明确了必须是有仙阶的人,来此拜师求艺,需888灵石,以及个人的封心铜,加起来便会是88888!
灵石嘛,倒是很好变出来,身为小妖做到这个并不复杂,但唯一的一个难题,妘萝她不知道这封心铜是什么意思,只能先去壮胆叩了大门。
大门采用棕色的瓦砖砌成的,两个半圆形的刻有宗门褂图印记的把手,会在敲击时候,发出叮咚咚的响声,内里的人由此听到叩门传音,便将外门打开。
出来的人自称自己是这里的扫地小僧,眼前的女子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袖衣衫,头上还顶着一个塑料制成的嫩白雪莲花,看起来是明媚又活泼。
显然那人并不知妘萝来此做甚,妘萝则先开了口对他说:“我想求师在这里学艺,你们现在还招徒吧?”
她摊开自己干燥的左手手掌,888块灵石,一个不少。
小僧泉仲年二十二,脑后梳着太极髻,身穿一身紫灰色的道袍,算低阶修士。
散修一枚。
他没有及时接过妘萝手中的灵石:“只这个,不够!”
“况且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仙阶子弟吧。”
妘萝只好自我介绍了一番,哪想到这扫地小僧直接推搡着她,让她出去,便锁上了门:“你这小妖,敢擅自闯入我们三砣峰,这地方是你能来的么?”
“赶紧滚远些!”
妘萝就算吃了闭门羹也毫不气馁,毕竟都到了这里,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妘萝转身便瞧着有位衣着朴素,发上也没有任何珠玉、步摇的装饰的女子就这么走了上来。
素衣女子目不斜视地走了上去,而妘萝只在一旁看着不动声色,那女人叩三下停顿一下,对方自然而然的开门:“哦,你是来拜师的吧。”
“嗯。”
“那好,把灵石和封心铜给我。”
妘萝就这样靠在一旁,她直接坐定在了台阶上。
不过她还是可以看到封心铜的大体的样式……
素衣女人:“这样可是够了?”
“我花费了足一百天的时间,躺在家里面心痛欲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恨透了那个渣男,我恨透了他!才收集到了这么多的封心铜……”
“条件都已满足,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小僧泉仲轻轻地哼了一下:“你不是仙界的,你是妖界的,虽然你看上去穿着朴素,不像魅惑人心的妖,但你尾巴后面的那一股妖气,可一点儿也遮盖不了,青蛇妖,我可说得没错吧。”
她瞬间就换了一副模样,换回她原来的衣着打扮,身体凑近,手指勾住了泉仲的下巴,她有一颗眼尾黑痣,细着嗓音混杂淡淡笑音,道:“规矩又不是死的,你就好心让我进去吧,难道我为那渣男所流的眼泪都白流了吗?我只是想要一个好的去处,我有错吗?”
扫地小僧自岿然不动,完全语气没有一丝的转换柔和的意思。
道:“蛇精,你少扯谎了,究竟上来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
蛇精见此招不好使,正准备施展妖术强闯,谁知门内有着重重禁制。
她根本就无法触碰这道门。
“你给我等着吧,墨吾卿!”
墨吾卿又是谁?
素衣女直接一甩袖袍,瞥见妘萝那刻,心里感触到了什么。
“你也是妖,还是别在这儿做什么无谓的等待了,你根本进不去禁制,但凡你要能进了这道门,就你这副妖样子,姓墨的一定不会饶了你,会将你千刀万剐阿!”
她募地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瞪了妘萝一眼,便离开了。
留下妘萝一个人,她的脑子里面有着十万个为什么。
但她自己现在才是真的没了任何去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不久得了怪病逝世。
而后,父亲从此就不知踪影,妘萝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缘由父亲会抛下她。
.
过了中午,妘萝拿出自带小箩筐里面的些许食物垫巴了一点。
她终于想到刚刚那个封心铜,自己也可以用来制作,这些天她流的泪也够多了,只要想到伤心的事,难免人就会掉眼泪吧。
但她不能凭空变出封心铜,好在,存储着的竹铜有不少的眼泪,她只需用到几分妖术将眼泪一变就变成了刚刚她所见到的封心铜的模样。
和灵石长得不同,黑色的镶金边的像是一块压扁了的博饼,大约有她的手掌心的1/4那样大,不过每变一次,妘萝就会损耗一些她的气力,就这么已经快到太阳下山时,红彤彤的夕阳洒落层层阶梯处。
妘萝才完全弄好这个封心铜。
她暗暗地叹了口气,就算她能补全所有的东西也几乎无计可施。
毕竟那青蛇妖的样貌非常清绝艳丽,也绝不可能踏入这里一步。
这就是修无情道的人吗?
连这里的扫地小僧都根本有一颗铁一般的心,铜墙铁壁,谁也无法入他们的眼。
她就应该就更不行了吧?
妘萝一直在这里等啊等啊,晚上又来了一个人,无非又是个来拜师求艺的,但他为仙阶子弟,看着倒是普普通通,但至少是有仙根在的。
泉仲给他登记了一下,记入花名册,就直接进门了。
妘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扒着门缝瞧他们。
被泉仲发现后,便直接呵斥她,厉声道:“你这妖女还不滚吗?”
妘萝怀里面抱着一大堆封心铜。
“我有这个,我有封心铜了!”
泉仲叫那人先走,自己走到门外,拿起一个封心铜,当即就觉得不对。
“说!你使了什么妖术变出的这封心铜!!”
瞧着妘萝脖子上面挂着的一个竹筒不对劲,直接取下了,竹筒里面还剩余的几滴,一下子洒在了他的手背上,稍有些灼痛的感觉,而且定睛一看,眼泪竟是炫彩的。
眼泪他见过透明的,可从没见过这种七彩的,还能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眼神在怀疑的同时,脑袋竟然也开始变得稍稍不清醒起来。
随后,妘萝就已经发现在他身后牵出一根长长的红线,叫二人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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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沾到了妘萝的泪珠,自动与她绑定了情劫红线。
其实,妘萝此时也很无措,现在面前的少年,脸颊处倏尔一抹淡淡的红色。
半晌——
泉仲忽然缓和语气,温声:“姑娘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快随我进来。”
“可以进吗?”
“这么晚,天又这么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可在外逗留太久了。”
妘萝她就这么莫名地跟他进去了。
泉仲:“你在这本花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今夜先去西侧房间歇息,这房间都是女子们住,不会不方便。”
妘萝把她的名字写下。
他面上看起来依旧冷漠,却和刚才比起,像是两个人。
妘萝也没想到自己的眼泪力量居然这么的厉害哇!
泉仲引她到那间房的路上,便与她说:“比赛会在五天后正式举行。”
妘萝:“比赛?什么比赛啊?”
“自然是你们被招的人之间比赛。”
妘萝还是不很清晰。
难道不会是直接的收徒仪式吗?
看来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泉仲微微正色道:“此次招生,一共报名的901人,师尊若是都要教学,恐怕会累死。”
“师尊收徒,只限6人有资格作为他的徒弟,这下,你明白了么?”
妘萝懂了。
不过既然都是可以在这里修无情道的嘛,除了这个,妘萝再无其他更多的要求了。
妘萝在进房间前,泉仲挠了挠头,轻声开口道:“若是妘萝你想过这第一关……”
她听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问:“你是想帮我吗?”
“是。如果你同意的话。”
天!哪怕在黑暗处,在月光下,她都可以看到他几乎红透,快成猴屁股颜色的脸。
妘萝有些心虚的同时,更多的是抱歉。
“不用了,比赛的时候,我会自己努力的!毕竟还是要公平起见。”
妘萝继续,“但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我不是什么仙阶子弟,一开始应该就会被淘汰吧。”
他绑定了红线就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放心,我自有法子。”
她可以信他吗?似乎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旁的了。
应该可以信吧?
在这几天里,妘萝能够在这里平安无事的,呆着的唯一缘由是泉仲将自己的体内仙源传导到了妘萝的身体里。
方式就是二人背对背,仙源可以流动。
但传导仙源的人,必须是自愿传导。
不然,仙源的缺失,或许会有身体上的更严重的后果。
泉仲为了她心甘情愿。
这种方法确实可以把妘萝的妖气给遮盖住。
不过这会有时效性的,估计只能撑个3至5天,什么时候失效还不好说,在此期间,妘萝先不再想其他。
她现在需要好好地练她的功法。
因为泉仲那日还跟她说了句话,在901个人里,会在此次比赛中,先淘汰500个人。
3. 第 3 章
妘萝就这么入住下来。
901个报名的人住了45间房,每间房里20人左右。
三砣峰远比妘萝想象中的大许多,听泉仲说这里有近100间屋子,不过很多是不会住人的,既非闲置的房间也不是什会放置杂物,是用来供奉各路神仙的。
除了师尊外,无人敢擅自闯入。
正西侧这一间房里,20名女子全是来修无情道的。
妘萝平日里就呆在榕树下,只有土地公公和两只鸟妖的声音陪伴着自己,20个人一起住,她还从未体会过,新鲜之余,还感到有些许的胆怯和恐惧。
不为别的,主要她现在妖力虽被压制,但妖与人之间,有些许的生活习惯上的不同。
住了这么两天,大家都相安无事,还有人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叫莲七夏,是妘萝来此交的第一个朋友。
这几天来,妘萝每天需做的无非是每天按时到食斋吃素食,洗衣服挑水等。
并没其他事可做。
明明再有两天后,就会正式比赛了。
可为什么一天天却这么难熬呢?
妘萝刚刚折返提了四次水桶,完成以后,才蹲坐下来,轻叹口气:“每天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莲七夏弄好后,也坐在她身边,安抚着对她说:“我想这应该也属于隐性考试吧,类似磨练心性的那一种。”
“已经开始考试了吗?”
听莲七夏说,以前的考生就从这里练就无情道,在他们完满毕业下山之前,是要经过重重的磨难和考验才可以。
“这次比赛,就要淘汰500人。后续就算留下来的,也会进行再一次的淘汰,总之呢,要比我们想象得难多了。”
妘萝也很清楚,但最主要的,如今正值三伏,她但凡干一点重活累活,到处跑,眼泪就又会止不住的流。
除了用竹筒以外,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个方式。
热极了的话,便在怀里存着一些冰块这样,厨房里会有冰块存在,妘萝就会稍微的用她妖的法力,把它稍稍地切下来一小块,放入衣服的内衬里,这样就凉爽多了。
妘萝拖着下巴,她有诸多疑问。
她问莲七夏是为什么来此修道。
莲七夏想了一想,笑道:“因为我修了无情道后,就会好处多多呀,第一呢,强身健体,这第二吧,玹天尊上曾说过的,修无情,伤病消,全身上下的所有病症在他看来,都为七情六欲所伤,若一旦无情,那病自然而然就好了呀,保准你长寿无虞!”
妘萝很认真地听她讲。
莲七夏继续,“修真嘛,总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若真要修真,我比较倾向于修无情道,实际就是这个缘由。”
在了解了莲七夏的所有经历,妘萝才终于真正明白了无情的含义。
莲七夏就是仙阶之人。
所谓仙阶的大概意思,便是拥有仙根之人,也就是有一定的天资在。
直白一点来说,是体内含有仙源的人,即是仙阶子弟了。
因此哪怕肉体凡胎,只要可以满足这一条件,都可称为仙阶子弟。
莲七夏她之所以想修无情,便因为她的原生家庭。
她父亲常年在外,不着家,回来一次每回也是喝得不省人事,而莲七夏的母亲似乎因为丈夫的无能,所以总打骂她。
家庭重男轻女,弟弟在家是备受宠爱,弟弟每次不小心受伤了,她都会被母亲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甚至放出狠话,叫她滚出家门!
已经成年了的莲七夏,心中却早已没有爱,但不想真的恨他们。
毕竟是亲生父母,没了情分,却也因为血缘而连着筋,想彻底地摆脱他们,修无情道是最好的办法。
她什么都无法做,唯一就是可以远远地避开,远离而已。
莲七夏:“这次的招生确实比以往的人数要多几倍,不过这也是玹潾尊上,最后一次招徒了。”
到三砣峰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原因,可他们想要修此道,必须在这901个人里杀出重围。
好在莲七夏的心态好。
“现今世上的无情人多了,谁都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啊,但他们也不必非要修无情道,这也是为何尊上会要求比赛的缘故。”
“妘萝,规矩严苛是不能更改的。”
妘萝听莲七夏的一番话,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么向上的,乐观的想法,要被她感动到流泪了呢。
不行不行,必须把泪憋回去,在之后的一天里,妘萝没有偷偷跑到食斋的厨房拿冰块,而是用竹筒接住自己的泪。
踏踏实实干活,这样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妘萝也不会再抱怨了。
比赛只剩一天。
午时,所有人会去食斋吃饭。
这里的食斋共有东西南北4个斋,一间斋食至少可以容纳百人了。
人多时,他们就会错开高峰,分批来此用餐。
来吃饭的,其中一男子长得膀大腰圆,他嘴里咬了一口干巴巴的白面馒头。
他直接将白馒头摔在地上。
“我到这儿是来修行的,不是吃糠咽菜,不让外带也就罢了,一日都见不着一点油腥,肉呢?在家,没人敢让我吃这种东西,这汤又是什么?”
“啐!呸呸!泔水吗?”
食斋里的厨修晓乾朝他走近,夹着怒音道:“这里是东斋,没人能在我们食斋浪费粮食,哪怕是半粒米都不行!”
宽脸窄眉的壮男子并不惧,筷子放在桌上。
腾地起身。
“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我爹娘都没说什么呢,你们这个什么破三砣峰?说是强身健体,什么来此历练?爷根本不需要,糟破玩意儿,求我我也不吃,到时,别怨我放出话,叫人都来瞧瞧三砣峰,居然饿死了人!”
说罢,其他人也一并地站起来,反正有撑腰的,附和似的,一个个斜着眼去看那位厨修。
“我告诉你,吃素食亦是考核的其中一环,你做不到,便趁早离开三砣峰。”
他朗声发笑:“我还巴不得呢,是吧,兄弟们?”
身后不乏有人附和的话语。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不是自愿来这里,嗯,至于我体内有什么仙源么,我是来这儿补益壮.阳的,练好了这无情道,我好回去继续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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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花楼,去跟我的小美人快活!!”
晓乾彻底怒了:“住口,你给我住口!”
“修无情道,并非你想象的那般,你怎么能想来此修无情道,还要行那种浪荡之事?”
壮男满脸横肉不住地发狠颤动,嘴里骂骂咧咧地:“你话说清楚,我抱美人归,怎就浪荡了?”
他直接拽住厨修晓乾的衣领,“哦?你不服气吗?”
“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假冒的修道之士,小心你们的三砣峰,它只要被我爹动动手指就可夷为平地!”
壮男带着肌肉的臂膀,青筋暴起。
“我还忘了说了,我爹他可不仅仅在朝堂身居高位,而且他也是仙,是无极真仙,看看你的那位假冒仙尊得罪的起他吗?”
东斋的众人听罢,也都纷纷倒向他这一边。
显然也是不满这斋食许久。
更对从未见过面的仙尊感到不屑。
厨修是散修,更不能称之为仙。
厨修自也能进阶。
但他们只能在美食上用功法,此外却毫无功法之术。
因此,无计可施。
晓乾被他的粗掌揪住衣领,竟一点办法也无。
一道淡色的白光自那壮男身后,肚脐之处直接穿透过来。
扑哧一声,他的嘴巴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肠胃因为痉挛的剧烈疼痛而直接睁圆了眼,分外不可思议地朝自己的后方一望。
这时,莲七夏拉了拉妘萝的衣袖,极为小声地道:“是尊上、尊上来了!”
壮男他脚下轻飘飘的,升到了三米处,微一翻转自己的臃肿身体,直接在半空中打了个平旋后,便重重摔在地面。
双眼只能看见那位人称仙尊的男人的纯白鞋面。
“真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阿,你可知我爹是谁?”
“与我无关。”
声音像是远山,也像是天上的云、吹拂的风,很缥缈不似现实。
厨修晓乾即刻跑到墨吾卿身侧,问:“刚刚那些话您都……”
话音未落,男人略一摆手,示意他可以退却一旁。
漠然的声音淡淡:“此人,遂逐。”
晓乾听懂他的意思。
壮男狰狞着,面部肌肉扭曲:“凭什么?你凭什么,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逐出去!对,一定是刚刚我的那番话刺痛了你,戳穿了你的阴谋诡计,本少爷可不是你想赶就赶的,我还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已经完全僵直,动弹不得,只能这样平趴在地面上,紧紧地贴着地。
简直丢脸至极,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我的身体怎么,怎么一点都动弹不了?”
墨吾卿:“放心,死不了。”
周遭的人不禁窃窃私语。
“你还不知道吧,这居然是穿肠术,听闻这穿肠术,只有上等金仙才善用此术啊。”
“这玩意儿虽不致命,但一日上茅厕20次,那人不都得拉虚脱了呀!”
……
晓乾拖着他,他却止不住嘴里的喊叫:“墨吾卿,我不会放过你的!!”
4. 第 4 章
二人走后,东斋总算清静了。
由于人多,妘萝还没见玹天尊上的衣着样貌,大约只能在人群的夹缝里面稍稍瞥上一眼。
莲七夏:“妘萝,别看了,尊上已经走了。”
东斋的事一出,多数在心底压抑不满的人这些天来,再不敢有任何动静了。
妘萝继续排队打饭,陶做的碗里,青菜、白馒头、土豆丝和一碗素野菜汤。
像她这种雪莲妖,平日里就只吃一些草的根茎,野花野果之类,她完完全全可以接受素菜宴。
吃得那叫一个香!
莲七夏看她吃的样子,自己都有点不禁留下口水来。
“妘萝,真那么好吃吗?”
妘萝把菜塞了个满嘴,十分喜欢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爱啊……
莲七夏不理解,但尊重。
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素食主义者的嘛。
比赛正式进入倒计时。
到这里来的仙阶子弟,大多数都在第一阶段炼气期。
少部分的人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筑基。
考试呢,并非直接比武,而考得是心性。
但想要考验一个人的心性,从他的修真阶段也可看出。
毕竟阶段等级越高的人,他的心性已经有一定的磨练了。
至少相对于普通人来讲,他们的优胜率自然更高些。
妘萝很苦恼,她苦恼的是自己没办法施展她的千年妖术,但她们妖没有磨练心境意志这一条。
因此,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撑过考试了。
第一轮比赛开始了。
规则如下:
第一关,众人头顶顶碗,里面盛上二分之一的冰,将一根筷子放置在碗的最中央位置上,在烈日下,如果可以坚持两个时辰,筷子不挪位且水不洒出,即为成功。
第二关,如没被淘汰,那么比赛继续。这时的每人都会进入自身梦境之中,且手腕上都会绑着一根铃铛线,在铃铛不响的前提下,安然出了梦境,即为比赛的胜者。
只这两条规则,就能淘汰近一半的人数么?
妘萝现在更该担心的是自己隐藏的妖力。
她又找到了泉仲和他商量一番,能否再渡自己一些仙源。
她得在比赛当中不出错才行。
泉仲答应了她可以帮她,让她能够安全度过第一轮比赛。
妘萝对他感激涕零,这些天来,妘萝因为没了妖力的出现,所以身后的那条红线也同样地被隐藏了,连泉仲也不清楚,自己的身后居然和妘萝连成了线。
但等压制结束,一定是会显现的。
妘萝只希望那天不要那么块地到来。
在仙面前,妖是完全没有身份地位的,有的改过自新的妖会被一些上仙当作自己的坐骑。
有的则没那么幸运了,完全是仇敌一般。
妘萝倾向于后一种。
自食斋的事,妘萝能明显感受得到他们口中的玹天尊上会是个眼中不留沙子的人。
在食斋的那件事只是一次下马威。
若是知道这里有妖混入了三砣峰,就没那么容易。
说不定直接小命不保喽!
妘萝没敢继续想下去。
后来,泉仲有和妘萝说过,他说的淘汰,是大概人数。
保守估计而已。
之所以会写上人数,是因为要让大家有些紧迫性。
妘萝似乎能理解了,看似并不难的两条比赛规则,就能刷下去那么多人吗?
她怀疑这点。
还好自己脑袋还算大,顶个碗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妘萝发现因为是在大太阳下,碗里面又放了一块冰,冰随着热量就会不断融化,二分之一的冰,就会渐渐地变成了一碗满满的水。
这时的两个时辰就会足够煎熬了。
妘萝还是小看了这一条,他们全部采用打坐的姿势坐着。
只能保持岿然不动,才有可能在时间截止的最后一秒,让筷子一直停留在碗的中线处。
妘萝晒得整个躯体快要融了似的,以她的体质是很难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度过这样一段艰难地一段时间的,期间不能喝水,不能有半分凉意。
这才是令妘萝最痛苦的。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众人头顶上的碗,依旧无人的水洒出,也没听到任何碗盏打碎之声。
一个半时辰。
冰块相继融化之后。
……
啪!
啪!哗啦!!
水流出来了,破碎的碗激烈地碰在地面,蜿蜒的几道水痕汇聚在一起,形成黑色的“小溪”,一人、两人、二十个人,甚至越来越多……
“我真受不了了啊!”
“我没力了,没力了!热的我把半辈子的汗都流出来了!”
一个接连一个地碗倒下去。
小小的第一步测试,已经有210个人不能走到第二关卡,坚持不住的这些,和会自动放弃的人,共有260人。
现在妘萝可以相信,真的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坚持到底啊。
另外,第一轮比赛不是各自之间的暗暗比较,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比拼。
到达第二关的,还剩699人。
妘萝的眼睛环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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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四周,还好莲七夏也通过了第一关的考核。
或许是妖力被压制,导致刚才并没落泪,妘萝过了这关,却认为自己是侥幸罢了。
接下来,她的难题来了。
她的手腕此时绑上了一根细线铃铛,具传话的一位散修而说,铃铛响起意味着心绪的起伏变化,进入梦境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人,才是通过了第一轮比赛。
每个人都会进入自己内心深处的梦境,当然,也是自她心底最为恐惧的一次梦。
敢于直面自己的心魔,斩除它。
由于各自梦境不同,他们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铜镜前,默念一个口诀,一柱香的工夫,大家纷纷陷入深度睡眠。
有的人入了一片深海,有的则是入了幽暗森林。
妘萝愿意为她会进入一个有山的地方,高山,是她的出生地,但她居然什么都没看到,梦境里面是一间空的屋子。
四面的墙壁涂满了白,置身于此。
妘萝拍了拍房间的四周,是空心的。
妘萝很纳闷,她需要到哪里去斩心魔呢?
正思索中,被她扶着的白墙,化为一片暗黑。
妘萝跌入了万丈深渊,她在持续地下落,并无减速的趋势,下面是什么妘萝不知,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妘萝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未知之感,若是一头栽在了水里,还是可以有一线存活的机会。
但妘萝猜得不对,倒立着身体,脑袋随着下坠直接插|到一片潮湿阴暗的泥土里。
奇怪的是,这里的土地一半湿润一半干涸。
妘萝来不及细想,毕竟最要紧的是先将自己从土里边拔出来吧。
不一会儿的工夫,妘萝发现自己能随着潮湿土地的缓慢移动而让她的身体拔了出。
不过这潮湿土地既然会动,或许它就是她的心魔了。
心魔很易幻化成妖。
妘萝想她既然到了梦里,那么妖法就能施用了吧?
对面使土壤妖物,可她自己亦是妖啊。
像仙阶的人可以使出净化的力量,妘萝就不行了,对付妖物,还是比她身躯庞大那么多倍的妖物啊啊!
别提现在有多胆战心惊了,妘萝稍稍地看清了不远处妖物的样子,全身淌着泥土汁,顶上是两只十分奇葩如天线的触角。
妘萝的步伐后退十步,默默地在心里面替自己加油打气。
没什么的,只是土壤成精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站在它的面前,妘萝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得像是一颗砂砾。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去除心魔啊啊啊!
5. 第 5 章
她自己摸索,假如敌不动我不动的话呢,是不是就可以逃过一劫?妘萝已经想好了对策。
不加管束,不妄自地出击,她只需在此安静的等待即可。
她移到了干涸的土壤一边,算是一个躲避的好去处了,就在这时,那只土壤妖怪忽然开了口:“小萝,小萝!”
它唤着妘萝的名字,“小萝啊,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你是我心头上的一根毒刺,你真的曾是我在襁褓里的乖女儿吗?怎会如此,我不信你怎会如此害我……”
没有错,的确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她竟没有想到这心魔幻化成了母亲的样子,还没等她走近,忽然土壤妖怪又变了另一副声线。
声线异常耳熟,那是她父亲的声音:“你既是怪胎,害你母亲罹患奇怪的重病离世,你可知我有多痛恨她当时把你给生下来,你是不吉之兆!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再不想见到你!”
妘萝听得一头雾水,眼前,土壤妖会跟自己说这些话,而这些消息是他从未知道,难道说在这层梦境中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可她一点也不记得了,根本想不起来。
最后心魔的声音变成了她自己。
妘萝问它:“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得不说,它的声线模仿能力可谓超强。
“是我,快快杀了我,杀了我!”
“拿起你手中的任何武器向我砸过来,你不是有情劫线吗?你这可怕的恶魔体质,唉,那就是唯有真爱才可以破你的灾难,可惜你没有,所以你只能死。”
土壤妖要足足要比她高出十多余丈来,满满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流,身上脏脏的全部为泥石,和些许沙土,直接落下时,就能把妘萝砸个头破血流了。
好在,妘萝比较灵活得躲了过去,她很想反击,但其一找不准机会,其二,这里是暗夜,天上也是黑的,没有一颗星星,况且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败它。
最、最主要的,她手边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像一些乱石和细嫩的枝干来说,对它形不成任何致命性的打击,无疑非常可怕,妘萝此刻不可以施展任何妖法。
这么做,就会功亏一篑,如此强大的心魔,无法战胜的!
就在无数个从铜镜外进入梦里的人来说,他们也在不停的寻觅出入口,心魔一开口时就会用各种人的形态出现,不过大多都是源自于他认识的,或在内心底里十分重要的人物,然后最终幻化所成的一种形态,就是他自己。
既然说是要斩除心魔,那么很简单就要直接打败它即可。
在入镜中前,他们并未被没收任何法器,那么有些人就直接选择用法器,用以对抗心魔,短时期内确实有效。
有人腾地一下直上青云。
这样可以击败心魔最薄弱的地方,那就是两只眼睛。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两只眼睛犹如铁质的一般,完全不能攻入,反而会使心魔整个变大到它自身身体的两倍,然后张口一个深渊巨口将其吞入,时间才进行了一半,就已经有不少的人因此折戟沉沙,彻底地困于在心魔里面。
多数还是以失败告终。
妘萝一开始想自己躲着的,这法子并不管用,就算在假山石旁边的可以遮掩住的坑洞里依旧会被泥潭妖一只手举假山石于头顶,将她找出。
“可笑的人类,你难道是想击败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发出了一声声震天撼地的笑,将整片天地全部笼罩,乌压压的黑云聚集在天上,它的触角早就伸到了另一边干涸的土壤,妘萝的脚下已经沾满了黑色粘液,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妘萝缓缓地站起身来,说:“要不,我们再好好的聊一下呢。”
“谁跟你是我们……”
“你是我朋友啊,你不知道我朋友很少的,你算一个!”
妘萝十分爽朗地说道,但涌入她脚下的粘液越来越多,已经被泥潭淹住了腰际。
之后,土壤妖,忽然怒着喊着不停,用粗利的嗓音尖叫着,死,死了!死了!
声音可将天地间裂帛似的撕裂。
妘萝已经不能够呼吸了,她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气,剩下来的一点点稀薄空气,感觉,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裂开了,疼痛让自己无法再思考。
此刻的妘萝似乎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场景,但那跟刚刚进入梦境里的场景好相似啊。
晕晕乎乎的,妘萝被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
而后,她就这么睡上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醒过来时,却见她躺回自己的房间,真的只像是一场梦啊。
完了!完蛋了,那期间妘萝虽不知自己的铃铛有没有响,因为也没注意,但最主要的是,那个心魔杀死了她。
妘萝自己没有能亲手斩杀心魔,就证明她输了,这时,床边似乎坐着一个人,居然是莲七夏,
她见妘萝终于醒来,说:“妘萝,你醒了,你睡了一天。”
妘萝问莲七夏她有没有能够通过第一回比赛,莲七夏:“嗯,我通过了。”
“通过了就好,七夏,你真厉害啊!”
“别担心我,我就是出了梦境之后可能有点吓到了吧,再待一天,我就会走的。不不,下午就走,现在是几时了?”
“你怎么了?你要走哪儿去?”
“现在这个结果我都可以猜的到了,真的,你不必安慰我什么。”
原来的妘萝只以为自己身后的情劫线是件难搞的事,但现在真正出了她的榕树,她的温暖小家,就什么也不是了。
这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比赛更比自己以为的要难,就回去好了,不过不知土地公公会愿意吗?
他会不会是觉得自己故意说了个借口给他听?
到底怎么才能够说明啊?
妘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妘萝,你说你要下山吗?为什么呀?”
“淘汰之人,自然是要下山的,难道还要在这里留着?不过我还不知道这回留下了多少人呢。”
“你不清楚吗?第一回比赛留下的有150人。”
妘萝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要收拾收拾自己的包裹了,不过她倒真的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就不必在这里吃午饭了吧?
可免费的午餐,干嘛不吃呢?
她的肚子现在有点咕噜噜的响呢。
“你不舒服的话,先别下床,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莲七夏看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微微笑着说,“你没被淘汰。”
不可能啊,她并没有除掉心魔,所以肯定失败了。
“七夏,你不用安慰我,我能接受的了,真的!”
“好吧,我真没安慰你,你真的以为自己被淘汰了?”
见妘萝此刻坐在床上,又懵懵懂懂的样子就是了。
莲七夏听完妘萝讲述的属于她的心魔世界。
“你做的对,虽然算不上直面,但起码你做到了一点,不作为,且欣然接受了它。”
妘萝怎么感觉自己越听越不明白了,满脑袋的问号。
“其实后来我也才知道的,心魔产自于个人心中的执念,有的进入者会者会依它所说,杀死它,这样反而会彻底激怒心魔,直至变大后,将他们吞入口中,那样才算失败,没有转圜的任何余地。”
妘萝一个小小的莲花妖自然是不懂得这么多的道理,不过听七夏的意思,也能了解大概。
看来是应该如此吧,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才是斩除心魔的唯一方法,她相当于误打误撞了,
安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妘萝,你得需要休息好,等七日以后还要好好的继续表现呢,至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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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两次大考,我已经明白了,其实这不是在比赛,而是个人的考核罢了。”
“我们还不能够放松心情。”
莲七夏起身,“不过到了后面阶段的比拼,真不知道那难度该有多大啊。”
妘萝:“第二轮比赛会是什么啊?”
“你先吃点葡萄吧,我慢慢和你说。”
躺了这么久,不仅仅腰酸背疼,后脑勺还是胀胀的,太阳穴像勒紧了般。
口渴啊,还好有这一串葡萄先润了润嗓,但这还不够。
妘萝拿起搁置在桌上的自己的水杯。
咕嘟咕嘟地下了肚,轻轻的打了个水饱的嗝,然后略尴尬地看向莲七夏。
“这第二场比赛呢,相当于是一场联考,不再是比拼耐力和心境,而是笔试,七天后,就见分晓。”
笔试啊,这个妘萝最不会了。
虽然那时在榕树下跟着土地公公也学了不少字,但要真让自己动脑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反正还有时间,你呢虽然耽误了一天,不过不耽误上学堂,等到了学堂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难吗?”
“对我来讲还可以,大概就是习得这无情道的基础。也就是概述部分,有个三千页纸,得这么厚吧。”
莲七夏还专门给妘萝比划了下大概的纸张长度厚度。
这叫一点点吗?
四本厚书。
能盛一箩筐了!
妘萝霎时决定:现在离开!
嗯,越快越好。
“监考官强调,第二场遵循淘汰制,不可自主放弃,但凡过关的人都不能离开,想这三砣峰进出都不容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的。”
她微能看穿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巧合而已。
妘萝:“我怕我做不好。”
“你别急,慢慢地跟学堂万师傅学便罢。”
是啊,只要她可以不绑定情劫。
不就读书吗?
她想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上学堂时,妘萝发觉书里面的,根本就不是字,而是一些特殊符号,圆圈里面加道粗横线是什么意思?
圆圈里面是个八卦图,下方又是个斜三角,这远远还不只是基础要学的,该理解这串符号背后的奥妙和意义。
就像无字天书那样!
可惜,妘萝的脑袋里面空空如也呀。
第一轮比赛,妘萝她是碰巧成功了,第二轮的联考她可不觉得她会有之前那么幸运啊。
尽管依旧十分用心地去学了,妘萝仍一大堆的问题。
其实,有一点她很清楚,体内有仙源之人才可轻易悟透这些书籍。
很显然,她不属于。
莲七夏所说的,只要拼尽全力,问题不会太大,是有针对对象的。
妘萝课间还会跟邻桌多交流,邻桌的紫衣女人已经到了筑基期。
学问功法甚是成熟,妘萝有不会的就会问她。
和七夏确实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林苌:“你有想象力吧?”
“嗯。”
应该有吧,妘萝点了点头。
“那想象力,你想象这个圆是什么?”
“是一颗球。”
“这样吧,你能想象成它是个龟壳吗?”
“可以。”
“那龟壳,其中……”
.
太阳东升西落,反反复复过了一天又一天。
第七日。
第二轮比赛即刻开始。
所有人都会进入一间很窄的小房间。
每个房间用严密封闭的隔间隔挡开。
为使此次比赛足够公平公正。
而主监考官还是第一次监考各位的一名普通散修画睿。
两位散修之中的一位便是泉仲。
6. 第 6 章
泉仲他在这边徘徊甚久,两炷香的工夫了,画睿还没回来,他便猜想着中午的饭食有些硬,他大量喝了不少凉水,脾胃湿寒所致。
在妘萝身边,他停住了步子,其他人都在卷面上密密麻麻的写下了标准答案,唯有妘萝一人,她的拿笔姿势有点怪,紫毫笔一点沾上了砚台里的墨汁。
基础题目是答上了,至少没有空着一片白。
但现下陷入了一场深度思考,最难的最后一题妘萝却苦思冥想。
据莲七夏说,基础小题大家应该多多少少死记硬背,这七天都能答写下来,所以拉开差距的是一道问答题。
为何要来此修无情道。
妘萝不自觉地就用笔尖点到自己脸颊旁,黑色墨迹直接晕染,在她双砣上渐渐地散开。
泉仲一开始对妘萝确实有一丝丝的好感。
那份好感是让他有点意外,和妘萝真正接触了一段时间,便觉得她人甚是可爱,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比以往的更为明显。
妘萝正式通过了第一轮比赛后,便想她能够走到最后。
他自己私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为一只妖,想要修无情道着实难得,在七情六欲里妖魔的存在必然是占据更多的,无一例外。
他们甚至在修炼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类情绪,也是更多因他们需要外界吸收一些煞。
而这些煞气团里就包容万象,万般情绪产生于此。
这也正如他害怕的那样。
妘萝的小脑瓜溜溜地转着,对此事还真是认真啊。
只可惜在联考期间不能环境嘈杂,此时此刻并不能开口说话。
不过擦掉脸颊上的墨迹,应该是可以的吧。
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张花脸,万一不小心沾到唇上,将这墨汁吞入腹中就更不妙了。
于是抬手便准备擦拭一番,殿上却忽然闻声道:“都退下。”
泉仲悬在空中停滞的手,赶忙收了回来。
是师尊到来。
泉仲:“师尊,您怎会亲自来此监考?”
不,泉仲摇了摇头,自己一直深知他做事向来不希望下面人问理由。
喷涌而出的话匣子,声音渐熄。
“最后一届收徒,该来看看。”
泉仲:“师尊说得是。”
泉仲看着眼色,就匆匆离开大殿。
二人说话之时便一直停驻在妘萝的桌前。
墨吾卿稍瞥了一眼妘萝,无视她,便走开了。
妘萝知此次考核并非只是笔试,笔试完之后,所有仙阶学员需去往尊上的羽镂阁。
此阁楼即是墨吾卿处理事务处。
他们每人都需口头继续作答卷面上的最后一道题。
为何修无情道,个人的答案当然都不尽相同。
对此,妘萝别提有多么担心了,她折返回到自己房里。
坐定床畔上,仔细又认真地思考她这回淘汰以后,滚出的正确姿势是什么。
这道题只能实事求是,不能说任何假话,面见墨吾卿时,就会很轻易地露出破绽。
一旦他知晓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她一定就会死得很惨!!
内里她写想要砍断这三千烦恼丝,就相当于说让他斩断自己这个天生的万人迷体质,妘萝已经也认为她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隔天,考卷的分数已出,但还没有另行通知个人。
便是因为尊上还要对他们进行这次的问询,妘萝会在最后一个进入阁楼。
虽然给的时间够多了,但妘萝在想自己怎么说才能够留下,这可是一道考题呢,当然不会那么的简单了。
不过既然怎么苦想都没有得到脑袋里面确切的答案,妘萝就只好迎难而上,哆哆嗦嗦的踏进正阁楼之中。
这阁楼之上便是尊上所坐之位,看着这布局构造全然被它的气势恢宏和磅礴所震撼到。
紫檀禅椅前方便安置了一个冒着徐徐白雾的香炉。
地上铺设的全是一水的金砖。
甚至这种砖妘萝从未见过。
相隔着数米的距离,妘萝伫立于此,像个木头人。
在身后负着手,着一件天水碧色衣衫的男人淡淡开口。
“妘萝。”
妘萝十分礼貌性的抬起头来,眼睛仰视他,看着他点了点头。
侧过身后,坐定下的男人目光犀利,剑眉星目。
一阵莫名的威压感朝她猝不及防地袭来,如同一圈圈泛着波光涟漪的潮水将她直接包围在中间。
妘萝原本刚刚想好要说的话,在顷刻之间消弥。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竟真的空空如也,向一张白卷,妘萝就要交上去。
尊上便是上等金仙,而自己这枚小小的妖,根本不敢直视。
千万、千万不要一个眼刀飞过来啊!她已经疯狂在想了啊啊啊!!!
这阁楼位于三砣峰的正殿上方。
确实很热,一丝凉意也无。
之前在和莲七夏聊天时,她便知耐热强的人,一般而言身体素质也会很好。
像这么热的地方,只有尊上他可以忍受了吧。
或许因为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妘萝在她融化了的泪和汗交织起时,即将迸发冲出了——忽然便忍不住喊:“好热,好热啊,尊上,能不能弄点冰块过来?”
将冰块放置到冰壁里,只要在一旁持个蒲扇扇风就能瞬间凉爽了。
妘萝依旧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这一表现叫墨吾卿眉头微皱。
他仿佛已知道,为何她要在答卷上写下那个答案。
一般来讲,修无情道的人,叙说自己无法克制欲望而来修道的,她是第一个。
不过还好,妘萝想她的妖力已经被束缚了。
纵使流泪,现在也不会真的有什么。
妘萝吞咽了口水,这才缓解了她的畏怯。
“那个我……”
墨吾卿直接将她话头截断。
“身有仙源,连克己这一点做不到,何谈修无情道?”
果然,妘萝就知道自己怎么表述都会有问题的。
不能表示出自己是妖,所以只能编造身世,越惨越好。
家境破败啦,父母双亡等各种要素叠加在了一起。
来此修道的其他人多数理由被亲近之人所忽视、抛弃。
妘萝的理由是为爱所困。
可妘萝想她不能够撒谎,其一,妘萝从小到大就没有撒谎过,怕被他看出。
其二,她也想知道修无情道能不能改变她的红线情劫线。
才大胆的写了那些,可妘萝她并未考虑到的,仙阶之人一般在修行时,不会有七情六欲,一个人用以红线连结这么多人,分分明表现出自己就是个妥妥的渣女了!
这下该怎么办?
妘萝直接慌乱了阵脚,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要缓和心绪才可。
“我能解释这一切,这种事也并非我自愿的。”
妘萝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完了早在脑海之中编纂好的话。
妘萝并不想多说,但只因为一口气说出能够让她放轻松些,整个身体不那么紧绷。
两柱香的工夫后。
妘萝从门内出来,明天就会出结果,结果是这次比赛的终极成绩。
除笔试外,此次尊上的一次问话也颇为重要,占比分量更高。
妘萝自知已经无望,所以反而认为她的两个小伙伴莲七夏和林苌他们都能在此次比赛中获得成功。
莲七夏是以安抚她的情绪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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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妘萝:“可我回答的很不好,而且你们不是说过尊上因为修无情道的缘故,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嘛,但听完我的回答,他的眉头紧锁,想要把我吃了似的。”
林苌:“你也太夸张了吧?”
“咳,可我真怕了。”
林苌:“我就赌你能这次比赛可以留下,别忘了,我教过你,妘萝,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气的人。”
其实妘萝深知,她的话应该只在安慰她罢了,给她拾起信心倒是好的。
她们散步结束后,站在西侧房间外,妘萝正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和二人一起住在卧房里的其中一个女子自她们身边走过。
刚刚在外便听见两人的对话了。
“你们两个绝不会在第二轮比赛留下。”
这人妘萝不甚熟悉,虽是合住,但20个人,她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吧。
但林苌瞧见她就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啊?”
恬淩双:“我没什么意思,这次150人只能留15个人。”
“那又怎么样?”
“这第二道考核的难题并不比第一道容易许多,觉得你们应该得知道一点,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
林苌反问:“我们几斤几两?”
恬淩双很刻意地用一只衣袖挡着嘴巴,笑:“哼,两人全是废铁,林苌,虽然你在筑基期,但我可是这里唯一一个已经入金丹期了,以我现在的极别那和你比起来,可谓绰绰有余,话又说回来,你们很厉害吗?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待在这里?”
“别以为体内有仙缘就可来此修道。”
林苌更来了劲:“好啊,那我们就赌一赌,赌注是什么?”
妘萝想拉住她,其实没必要赌这个,可林苌她偏就不信了:“难道修道之前就要看谁更厉害吗?我觉得不然吧,至少尊上让我们依次比拼的,就是谁更适合练无情道,而且谁能留下,会留下,尊上还没发话,你算哪根葱?”
“你们难道不懂最后一道大题的精华是什么吗?是无题。卷上无题才是心中有题的体现,而修无情道原本就是要遁入那一片豁然的领域,叫留白,所以空着才是正确的。”
林苌和恬淩双以前是一起跟过师傅修过道的。
两个人一见面就不对付。
只没想到又在此相见。
自己没搭理她就作罢。
“你确定你那是标准答案吗?若人人都空着的话,这个问题尊上怎么知道最终的判断,该选谁?”
恬淩双瞬间对驳斥她的人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那么自信?”
“说说吧,赌注到底是什么?你们都没有通过的话,该怎么办?”
林苌:“这样吧,如果我们没过第二关,那你就下山,然后呢,偷偷地给我送两只烧鸡来,这没问题吧?”
恬淩双持续清高中:“在三砣峰这种地方,公然的破坏规矩,两只烧鸡?!”
妘萝拽着林苌的袖口,问她:“真的要吃烧鸡呀?”
“烧鸡烤到外焦里嫩的时候是特别特别的好吃,啊呜,我现在想想我直接我就流口水了……”
“真有那么好吃吗?”
妘萝吧唧吧唧嘴巴,“我确实没吃过,所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这时候,就靠她的想象了。
林苌对烧鸡赞不绝口:“就油油的、软软嫩嫩的肉质鲜滑的——”
妘萝对林苌摇了摇头。
“唉,你连烧鸡都没吃过,真可怜啊,到时候让你尝个够,我们一人一只,好不好?”
“不就买只烧鸡吗?就这么个小东西,可真逊阿,要不赌个大的?赌错,就自动退出,如何?”
7. 第 7 章
妘萝清楚此次赌约。
但林苌之所以那样说,还是因为好胜心强,在语言刺激之下难免就会说出那些话。
偏偏她自己也跟着应和,也没时间再去反悔了。
很快,第二论赛事结果已经有了分晓。
妘萝不敢看贴在衍天柱上的最终名单,乌央乌央挤挤攘攘的人群一拨接一拨,妘萝也没能挤进去,只好找了个空闲的台阶上坐下,休憩一小刻。
等到人全离开后,莲七夏姗姗来迟,这才叫了妘萝一起去看。
妘萝不敢,双手捂住了双目,眯起来的一直眼在手指缝中瞥了那么一小小下,啊?啊——没搞错吧?
是她眼睛出了问题一定,她从白色宣纸上自下往上看,下面没有她的时候,可说明她不会留下了,中间是有莲七夏的,但最上是林苌和——
她、自、己?
……
…………
莲七夏看到自己在中选名单上后,缓了口气,寻找着妘萝的名字。
果然她也在,便直接张开双手向她敞开了怀抱。
妘萝显然还在诧异,留下了共有12人,这里竟然会有自己啊。
莲七夏瞧她呆滞的模样,笑她:“我说过嘛,要信会有奇迹发生。”
现一概淘汰者都需拿上包裹离开三砣峰。
妘萝回到房间里,林苌不在,恬淩双也不在这儿,可大家为何都不在呢?
空空的房间,只剩下她自己。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声音,妘萝仔细听着,听有人喊:“猗繁庭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是俩女的,争执比赛的事。”
“走走走!看热闹去!”
……
妘萝瞬间就明白了,飞奔似的赶忙跑去猗繁庭。
她记得猗繁庭的旁边就是藏书楼,按照方向去,不少男男女女都围成了一圈。
妘萝叫人让一下,她急忙上前去,生怕林苌被打会有什么好歹。
却见恬淩双唇角带血,看着林苌,手背随意地抹了下血渍。
“刚才是我疏忽了,不算。”
林苌:“既是赌注,就愿赌服输!你输了,明明没在名单上,还不服,还是你觉得比赛机制有问题?”
恬淩双:“自然,林苌,我一直都是压你一头的,一场笔试能表明什么?其实大家应该比武,公平的概率才能大大地提升吧?”
围观的人有不少附和她的。
“我早就说,不如武力值一较高下,而不是所谓搞什么形式上的破规则,谁把谁打服了才是胜者!”
“我说你们别墨迹了,赶紧让战局更加明了些,我肚子还饿着呢,得去食斋吃饭。”
围观者大多都是这种想法。
但又有人说,他们这种行为目前算是私斗,自然不可取。
有人一见势头已然不对,立马偷偷地跑去找修士。
三砣峰的散修并不多,况且他们多数只做些日常闲散工作,此事压根也是管不了的。
眼下,林苌和恬淩双已打两个回合,尚未分出胜负。
其余的人没想要帮林苌,本身自己就被淘汰,帮衬着的是恬淩双。
对恬淩双这种厉害人物,既惋惜又因和自己境况相同,偏向的人便是她。
林苌有理说不出,毕竟自身内力不够恬淩双雄厚,再这样下去,撑不住几个回合,就要倒下去了,她的心底腾地蹿出一股火,不为旁的,但恬淩双这种人实在欺人太甚了,此事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恬淩双根本不是来修无情道的,是恬淩双她自己本来无情而已。
谁也没欠她的!
下一秒——
林苌思绪还在跑神期间,恬淩双将全部热力直接集中在了双掌,气运至掌中央,一股股隐形的气团涌了出,林苌没接住这个招式,自己的心剑如今无发施行,虽剑术她还可以,但来此之后,法器全数没收。
不然,林苌还有反击的机会。
妘萝见状不妙,她决不能不管,莲七夏和林苌同样是她的好友,在别的人找来泉仲之时,泉仲忽而见到了正在朝外跑的妘萝。
还想打个招呼的,妘萝却没看见他,因为她现在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正殿处问了两位门外修士,尊上他并没在。
羽镂阁也不在。
那人便道:“你去启渊殿看看吧,尊上应是在那里。”
没等他说完,妘萝就径直跟着他手指的方位极速地捣着步子奔了过去。
一层是个大厅,妘萝见无人又跑至二楼,二楼只有一间房,妘萝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门。
墨吾卿在床上,身体盘踞而坐。
此刻,他已原神入定,便是睡着了。
他穿着裤子,上身一件薄薄的内衬。
隐约可以看见肌肉线条……
妘萝她喘着粗气,未曾想到眼前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墨吾卿被外来闯入之客瞬时惊醒,只奇怪为何这人能突破自己所设房屋结界。
眼眸缓慢睁开,一女子的脸上此刻十足地慌张。
头不敢抬起,低头说道:“尊上,求您现在到猗繁庭去一趟。”
妘萝只好原原本本将那件事说出。
墨吾卿很淡定,套上外衣前,见妘萝还不离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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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走?”
妘萝倒退着就走出房间,迈出门槛前,被他叫住。
便听他说:“半盏茶后我会到。”
妘萝没听错吧,尊上只需这么点时间就能到猗繁庭。
妘萝点了下头,不想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妘萝看来还是掩盖不住。
她重新折返回去,至少用了半柱香的工夫,还得是在她速度加快后才得以达到的。
现下,妘萝想着这件事不能闹大,得有个妥帖的了结才行,林苌不能再受伤了,妘萝心急如焚,但她能做什么呢?她抵达时,林苌和恬淩双二人被一道白光使得她们分离。
双方似乎都已损伤了内力,她们从口中吐出鲜血,形成了一团脏污的黑色血渍,墨吾卿稍一甩袖,以仙人之姿鹤立其中,甚至没有抬眼。
恬淩双大惊:“尊上,尊上您怎么来了?”
她说到底还是怕的,面对墨吾卿,没人会真的不怕吧?她霎时气势削弱一半,刚刚战况着实胶着,若非尊上的出现,现在怕是已经分出胜负来。
众人被墨吾卿的轻轻一挥,却纷纷后退了三米开外,捂着胸口,震荡的波纹渐渐随之在体内炸开一般,也是,以他们的凡人之躯,怎能抵挡得过具有仙骨的墨吾卿?
泉仲原先到来是要让二位停止在此地打斗,她们之间突起争端必是自己没能及时了解并加以管束的事故,但她们根本不听自己所言,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泉仲自身已达金丹期,但宗门规矩便叫他不能轻易出手,一般还是以规劝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真的与人直接相博。
因为那样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他的内心被二人吵得不太平静,若再不停止,自己便必须出手。
谁知,正在此时,尊上忽然到来。
连泉仲也感到奇怪的是,尊上这一时刻一般都会午休,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他,卧房罩着结界的,不可能有人可以进去的。
疑惑还未解答,只听一个分外尖细的女声叫他:“泉仲,你能帮我个忙吗?”
目光所及,妘萝扶起受了重伤的林苌。
她忘了她们两人以前就是死对头,这次交手就完全朝死里下手,没给对方留一丝的退路。
这个时候,莲七夏才听说此事,赶了过来,问妘萝是什么情况,有妘萝和莲七夏,泉仲便能安心离开了,林苌交由她们两个,他也可以放心些。
泉仲站定到恬淩双身旁,恬淩双虽已经内心示弱,但眼见还有一些支持的人还在这里,他们对此次的比赛结果自然不满,既如此,直接问出来比较好。
这样起码自己输也认栽了。
8. 第 8 章
恬淩双微微地站起了身,她一向心高气傲,对此次落败自然忿忿。
更多的是不解。
“尊上,我很想知道此次比赛的规则到底是什么,我的笔试成绩不差,最后一道题的回答差在哪里了?”
泉仲:“你是在质疑尊上给出的结果吗?”
恬淩双说话很直白:“难道不是么?我到底错了什么地方?您是基于哪点能够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修无情道?”
“我想尊上可以让我心服口服地离开这里,不然,林苌她凭什么可以留下?”
.
莲七夏和妘萝把林苌扶进了房间,林苌看着房间内部恬淩双的床铺,恨得牙根痒痒。
“我真想再跟她再打一场,没完!这事没完!”
妘萝接住莲七夏给自己递来的热布帕,沾湿了的帕巾用来擦拭她的唇角、额头的伤。
“对不起,早知现在这样,我绝不会让你打那个赌的。”
莲七夏显然还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我还奇怪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打赌啊?”
妘萝原原本本将此事全部告知她,莲七夏却有点生气,她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生气她们没有告诉自己,至少也通知她知道此事,不然想帮忙都没办法。
因为去了食斋也没法帮两人了。
“妘萝,一会儿你到东斋去吃饭,再用食盒给林苌带点饭过来吧。”
妘萝出门后,外面的三名学员边走边说些什么。
话音传入妘萝的耳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这时候恬淩双该乖乖的离开了吧?”
“肯定的,不然尊上的命令,谁敢不听?”
“原来此次考试是以真诚为主,如有不真诚的人就会被淘汰出局了,亏得恬淩双还日日吹耀自己的答案是对的,现在看来,可真讽刺阿——”
妘萝想她虽然说了假话吧,但她也确实把自己修道原因说出。
情劫线便是既定事实。
“从卷面上就能看穿一个人吗?”
“当然看不出,但是能从态度上发现问题,这才是最主要的,我觉得以这种方法来讲,尊上做的也没错。”
最终,恬淩双还是离开了。
离开前,她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
如此就没有留下的可能。
留下的这12个人里,即将会有六人真正成为尊上的徒弟。
他们接下来会在最终的比赛中练的是无情决。
上回的考核只是概念,这次是口诀并施以应用。
这一方面必须加紧时间练习,但要练成口诀着实不易。
阿公和她说过,但凡做一件事就要坚持不懈,如果那件事情实在没有回转的地步,才能放弃,不然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为何不能再向前再走一些呢。
妘萝每天都焦头烂额,已经足足两天两夜没合眼,才终于学到了起决,一开始是无形的,等到真正启用它时,变成了有形的炁。
白色的类似雾气的一个炁团,因她的手势而连结。
比如妘萝此刻想画一个圆,面前便会是白色雾团渐渐地围绕成一个圆形的口诀。
要说无情道的诀还确实不一般,妘萝一开始只会上上下下的随意笔划,后来她发现一鼓作气之后,内心的连结能够让捏的诀变得更顺。
第三日,正式比赛之时,妘萝也稍稍自信了些。
和她对战的人是一个男学员,他的身材瘦弱,脸颊凹陷,旁人都喊他叫宋呆子,他脾气古怪,常常不与人说话,独来独往的甚是奇怪。
置身于猗繁庭的一处小亭旁,那小亭之上便当作观战亭。
尊上会亲自来此观战,每人三局两胜,直到对方接不住他的口诀为败局。
这次在比赛场上只能两两对战,之后再有下一组上来比试。
所谓无情诀,则为礼、义、空、净、心。
这五类有相生相克之关联,无情讲究中庸之道,过了界,便心有偏颇。
不能施展完全的无情诀。
只有过了无情诀这关,方可真正达到修炼的上乘,心境的统一便能练就五诀的精华,自此以后再连念那五字诀,就是心决归元的境界,无情诀彻底修成。
运用时如何出诀便颇为重要。
否则就会出现口诀使用失败等情况。
接下来,妘萝对战宋子簧。
妘萝在画诀时,自己的身体发热,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一样,可不是有泉仲的法术所禁锢?
难道他的法术禁锢已然失效了?
时间到,妘萝就会恢复自己妖的本体。
但妘萝又不想继续获取泉仲体内的仙源。
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这番行为一定是种利用。
一众学员在旁观看,他们紧张到纷纷屏住了呼吸。
妘萝有两次在回应对方口诀时,画的诀都错误了,还好在还未断的一炷香内,后面已经连胜了不少。
然,在最后之际,她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气力,身体已经彻底的卸力,筋骨全数变得松软无比,关节没有了任何支撑点。
使得妘萝赢得比赛过后,已然累竭。
水,哪里有水?好渴,妘萝渴到了极致,在观战亭后面,那里压根有口井水。
有井水就好,能够将自己这副快要干涸的身体赶紧补充好水液,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径直地跑到了观战亭处,妘萝还没走到那里,便直接变为了她本体的冰山雪莲。
静静地躺在了观战亭之前的某个阴暗小角落里。
莲七夏最先比完的,知晓妘萝她的胜利,自然开心,想要去找她时,却已经不见踪影,只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一朵纯白的冰山雪莲。
为何这冰山雪莲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莲七夏将雪莲花捧到自己的手掌心,在三驼峰这种地理位置下,不可能会存在冰山雪莲。
要不,把它拿回去研究一番,唉,可妘萝还没找到。
就在莲七夏要把这朵冰山雪莲彻底包裹在她的手掌之中,忽然这朵雪莲自她的手心直接飞脱而出。
倏地一下,不知何时,它已到了尊上的墨染水袖里。
莲七夏向上看,看见观战亭上的尊上,墨吾卿:“这雪莲,我来保管。”
既玹天尊上这么说,莲七夏也没什么可不情愿的。
这东西确实也不知是为何出现在此,交由尊上保管最是安全。
妘萝她此时早就陷入沉睡之中,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淡蓝色的冰壶里。
这凉快多了,里面还盛了水,这下完全可以供给她去补充水分了。
妘萝咕嘟咕嘟的喝好了水,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看来,泉仲注入给她的仙源之力全没了,时间已到。
她此刻完完全全地变回了本体。
12个参赛者里,输的那方走后,便只剩6人。
不用再做其他对决,已然分出胜负来了。
二人对战后胜者的一方,便会直接被纳入尊上的弟子了。
由此,便不得更改。
妘萝现下已然通过。
但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
妘萝奋力地想挪着身体朝外看,冰壶是在一个木桌上放着。
这一间屋子倒是有点点的熟悉。
然后她看到了床上的那个蒲团,那蒲团不是只有尊上才会有的吗?
难道说自己在尊上的屋子里。
脑海之中的信息量再次告诉了妘萝,她的想法没错。
上次的闯入,让她深深地记得这便是尊上的房间。
啊?
那完了完了啊!
妘萝不再好奇地探头,索性自己直接缩在了冰壶之中。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这只冰壶是淡蓝色的,自己是白色,躲在这里,能够看不清吧。
妘萝这样想,却听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墨吾卿径直朝桌旁走了过来。
“醒了?”
尊上他在跟谁说话,屋子里面还有别人吗?
“仙源暂时困住了你体内的妖气,最多不过半月,现出原型,这法子不持久,很容易看破。”
这话真的是说给她听的,妘萝她该回应说什么,说自己就是小妖怪,混入宗门的,还是说自己就是利用了泉仲,和他绑定情劫,之后为了得到仙源。
妘萝一开始只想来此修无情道的,她还没有想一个万全的借口。
“若非我救,你会死。”
这么说是尊上救了自己,那时候妘萝她还睡着,自然什么也都有点懵懵懂懂的不清楚,但听尊上这么说,应是不会错。
那他为什么会救自己呢?
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看向她。
妘萝现在变得这么小,对方更具压迫力。
墨吾卿不打算跟她废话。
“我且问你,与你的情劫是否有关?如果泉仲真这么做,不仅是小惩他了。”
妘萝想她害了自己也就算了,不能再害了别人吧。
于是她脱口而出:“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和他连结了情劫线他才会被我迷惑的。但这真的不关泉仲的事。”
三砣峰,是泉仲一人负责招生一事。
自然和他不无关系。
宗门便都是无情之人。
但泉仲并非无情道弟子,只是散修罢了。
因而,易被这小妖迷失双目,属实正常。
之所以他提及此事,自是想要得知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那,玹天尊上,您是不是已经全部问清楚了呢?我都说出真相了,所以下一步尊上您会杀死我吗?”
妘萝很自然想到这一步,不然留着她干嘛呢?
原本就不是仙阶之人,体内更无仙源,怎么可能再来此修无情道?
妘萝等待着判死刑的那刻。
男人却道:“即日起,你不得出我房门一步。”
“那,我、我真的可以不死了吗?”
“先养着。”
“哦哦。”
要先养着她,等等!妘萝她不怎么明白,不明白尊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养着的意思就是养肥了好宰杀,且一定要留着她,到时在三砣峰当最最最反面的例子,以儆效尤吧。
可妘萝她现在太过虚弱,竟幻化不出人形,只能在这只冰壶里静静地躺着……
呜呜呜,她现在真的好崩溃,好崩溃,好怕下一秒那个无形的可怕的闸刀落下了自己的头颅上来。
那她便会毫无反应能力。
.
此次比赛留下了三男三女,其中莲七夏、林苌和妘萝都留下来了。
而三名男子分别是沈署、麟安和胡思扇。
他们三人皆在炼气期。
莲七夏在西侧厢房中并未见到妘萝。
便问林苌。
林苌:“我那时候只想观战了,不过我好像看到她走到了观战亭后了。对,应该不错。”
两人即刻就去那边找了。
在观战亭之后就有一个小花圃。
旁边有一口井,林苌有个很不成熟的想法。
“七夏,你说妘萝她会不会?”
莲七夏悟到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妘萝掉到井里了?”
莲七夏显然不信。
“林苌,你怎会有此猜测?”
“我也不想,但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总得瞧瞧看啊。”
林苌这么一说,莲七夏还是认为她不至于就掉入井里。
就算真的是,但妘萝她不会呼救吗?
不过以往万一,莲七夏还是用纱灯朝下一照。
井底都能清晰看见,哪儿有半分人影啊。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莲七夏:“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泉仲?他不是平时和妘萝的关系还不错吗?”
林苌瞬间被勾起好奇心:“泉仲?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莲七夏:“泉仲反正对妘萝她挺好的,总归是找到他,问问再说。”
已过了戌时。
泉仲开门。
见莲七夏和林苌到来,不知是何事,直接发问:“不知二位,怎会突然到访?”
莲七夏直截了当,问他知不知晓妘萝在哪里。
“这我真不清楚,但方才不久前,尊上同我说,这几天他会处理些私事,将会一直待在启渊殿。”
莲七夏:“这和妘萝又有何关系?”
泉仲:“别急,尊上说此事和妘萝有关,其他的并未再说。”
林苌认为泉仲不像是在骗她们。
看来尊上是知道妘萝的下落了。
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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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林苌截住话头,道:“好吧,既然尊上可能有他的安排,我们就不用那么操心她了。”
等送二人走后,泉仲坐定在椅子上。
今日尊上与自己说的一番话,可以确认的是,妘萝是安全无恙的,并无任何的危险,但为何尊上会那样说,他就一概不知了。
拜师仪式将会在明天正式举行。
妘萝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别提心中多么焦急了。
晚上在睡觉前,墨吾卿都会拿一块黑色的布直接蒙在冰壶之上。
然后安然睡下。
因为没有了昏暗的光线,妘萝也能睡熟了些,感觉她自己这些天没好好地睡过觉,刚好就把几天的觉全都补了。
这时候,稍稍得到一点好处的妘萝,就会得到很大的满足了。
她满足于她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喝水,睡觉了,一日三餐还能被投喂。
这种感觉比她在西侧厢房住的时候更好了!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明日就是拜师仪式,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拜师啊?
也是,墨吾卿果然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些天来,她和尊上并没说过几句话,除了换水和喂食之类的。
……
妘萝有种感觉。
他怕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植物养了吧?
自己就要成了一个待宰的羔羊了啊。
这天晚上,尊上提前将准备好的黑布准备盖上冰壶。
妘萝突然发声问他道:“尊上尊上!明天的拜师仪式,我能不能去?我也想拜您为师,我到此的目的就是练无情道,可现在我变成了一朵雪莲,而且我不在的话,我的朋友们都会着急找我的,尊上可以吗?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的,你能不能可不可以帮帮我,让我早日恢复啊?”
一阵寂静。
……
半晌,男人沉闷的声音,缓缓:“你体内的仙源注入过多,与你的妖力生出了对抗至此造成任何后果,一己承担。”
“自知可以瞒天过海,既蠢又贪,何来收徒一说?”
不是她想瞒天过海的,她要是讲实话,估计当场就会被尊上直接变雪莲花了,哪儿还有机会辩驳呀?
自己说话间,又被黑布罩起来了,她的说话声音很小,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环境下,无法真的传播出去。
哎!妘萝又别提有多懊丧了。
可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这两天也恢复了许多,估计再过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恢复人形了。
.
拜师正殿上,妘萝自然还是没来。
于是殿内,便只剩下五个人,要论之前人数多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这样关注了。
但现在不同,突然之间少了一个人,必定也会引发大家的讨论了。
沈署:“你说缺的那人是谁啊?是不是叫什么妘萝的?”
胡思扇:“那个妘萝怎么这两日都没见她的身影,莲七夏,她跟你不是一间屋子的吗?”
莲七夏随便就搪塞了过去:“妘萝当然是有事了,过会儿就该来了。”
胡思扇:“我看没那么简单,能成为尊上的徒弟,以我来看,她怕不是兴奋过头了?”
莲七夏:“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呢,你倒是说说呵。”
什么原因?莲七夏还在忧心妘萝到底怎么了,哪里有空去回他的话,只能表露出一副十分无语的样子,不搭理便罢。
不知何时,妘萝忽然一瘸一拐地,点着一只脚,自莲七夏身后出现。
莲七夏见状,赶紧扶住了妘萝,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
刚刚出冰壶的时候,因为口太窄,挤的时候夹了她脑袋和左脚,脑仁嘛,现在是晕晕乎乎的,左脚更是疼的要命!
“我没事,被门夹住了脚。”
林苌也发现了她,问妘萝:“妘萝,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
这边,修士画睿在提醒他们不得吵嚷。
话毕,妘萝给她们二人使了个眼色,轻声:“稍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们。”
莲七夏深深地叹了口气,安然无恙就行,没事就行,原因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妘萝的安危。
妘萝定定地站在最后一个。
莲七夏的身后。
脚刚刚就一直疼,所以左脚则点在地上,缓解疼痛。
这时,尊上墨吾卿已经到来,他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妖气一般他隔着很远就可以闻得见。
便知她在。
真搞不清这小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他人些许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不过一般而言,大家也不会轻易往那个方面去想,因为只要是三砣峰,绝不可会有妖魔进出。
况且,这大殿上香炉烟雾缈缈。
遮盖住那种味道,所有的人都分外恭敬地,每一个人都要走到尊上面前。
依照拜师仪式,需将一个般若叶沾上无根水,在他的头上轻轻的点将,洒在他身周,这样便完成最后的净化仪式了。
最后到妘萝。
妘萝虽是主动地走上了前。
但她不敢抬头,豆大的汗珠落在她的前额。
身后一根拖着的红线不再隐形,被墨吾卿稍一抬眼便看到了。
妘萝走前路来摇摇晃晃,墨吾卿并未及时对她做出最后的一步。
让画睿叫其他人全部退却。
莲七夏不解:“可妘萝还没……”
画睿瞪了她:“你们先都退下,别让我再费口舌。”
他们陆续地从门内走出来。
只有妘萝一人待在此。
墨吾卿一个手势,画睿也退下了。
妘萝见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一下子开始手足无措了。
她对尊上说:“尊上,你现在能看到我身后的这个红线吧?我已经备受它的折磨不知多少天,才不得已到三砣峰。眼下无可走,又没了亲人,恳求师尊能够收留我!”
“师、尊。”
这二字,墨吾卿刻意加重了语调。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
竟有妖敢口出狂言?
简直可笑。
“尊上,我知错了,只要可以留下,能作为您的徒弟,以后妘萝一切都听您的!”
9. 第 9 章
“收你为徒,先得有命活。”
墨吾卿右手食指稍稍屈动,大殿的所有门窗闭上。
眨眼的工夫,尊上早已消失不见,没入一片虚无中。
门外恍然出现了一道黑色人影,便是画睿。
他对里面的妘萝道:“尊上说你既知错,必然先在大殿之上跪三天三夜,以示心诚。”
他还说,期间不得饮食喝水,妘萝反正自身对于饮食需求倒没那么多,但三日时长,加之她现在的身子乏累不已,为了快速恢复人形,自己已耗损了不少修为。
妘萝分外虔诚地跪着,长跪不起或许哪天就能获得尊上的原谅。
画睿开了个窗,便时不时地朝里看,妘萝在跪着,心中自有十分的不解,后将此事去禀告尊上才作了结。
在这里的三天三夜,妘萝的面容变得愈发憔悴,回想起她曾登门三驼峰时,被一只青蛇妖阻拦,若她敢踏进这里,未来便会是墨吾卿的剑下魂,妘萝对此不以为意,却不想这天竟过早的来临了……
三日过去,妘萝没有等来尊上的宽恕,她起身时两膝红肿胀痛,手触及门的那刹,双手如同承受了点击般,好厉害的禁制,她不能丝毫的触及,先是电流穿过,后是烧灼之感,妘萝痛得直接蜷缩起身体,趴下。
许是心中产生的苦闷和憋屈,使她不停地流泪,克制不住,要将自己一辈子的泪全部滴了下来,泪流成河,竟汇聚成一条小溪,扩散状地渐渐晕开——
空气中的层层水汽,直通三驼峰的各个角落。
留下的三名男学员便依次中了招。
这天,沈署从食斋带了不下十个馒头,哆哆嗦嗦地将藏在自己内衬里的布包展开。
包裹里的白馒头就这样依次在木桌上罗列摆开。
胡思扇:“沈署,你能吃下那么多吗?”
“就那一天天定时定量到东斋吃饭,可那三顿还不够我一大男人塞牙缝呢,我没吃饱,还不允许多带几个馒头,要说这馒头出去顶多也就五文钱,我揣点没什么吧?”
胡思扇张开手掌,和他不是商量:“给我来两个!”
“你不不吃吗?这些可都我的。”
“哪儿有你怎么干的呀?沈署,你有点自私了阿。”
对方没想理他,平日里胡思扇就仗着他年岁大,没少明里暗里地欺负自己。
胡思扇这般没皮没脸地小人模样,实在没话说,碍于他的威压之下,又不敢真的做出反抗,抠抠搜搜地递给他一个,还没拿稳。
馒头滚在床下,胡思扇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气不打一处来。
让他把东西捡了,不然一顿揍,有他受的。
沈署只能吃个哑巴亏,二话不说,弯下身朝床下探。
“胡师兄,你尾巴后面那是什么?”
胡思扇:“尾巴?你小子真想找揍是吧?”
“我真没骗你,你屁股后边……”
“你话能不能文明一些?”
沈署:“就是你的臀部,这下能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胡思扇此刻忽然虎躯一震,自胸膛蹭地一下冒出火气,一巴掌抽在了沈署脸上。
对方脸颊处渗有红印,两只胳膊垂下,双手却握紧了拳。
而后,胡思扇的脑海中出现一名女子身影。
她被困于一间黑漆漆的屋内,地面已经近乎被阴湿,女人的哭声绵长,拖着细细的尾音,声音越来越近,注入他的耳畔。
仰脸,透出楚楚可怜的眼神,巴巴望着他,似乎是在唤着他。
“救我,快来救我!”
他陡然心生恍惚,自己并没睡着。
但怎么忽如其来了梦境?
不,还是说这并不是梦。
奇异的事接踵而至,如果他没有眼花,那么眼前沈署的身后,着实无法用常理解释。
胡思扇看着就跳了过去上脚踩,再拿手扯一点用没有。
混混沌沌之间,他只想冲过去救那个女人。
那女子好生眼熟啊,他应该是见过,在这三驼峰中,她又被关在哪里?
对,她的名字叫她的名字是叫妘萝,没错。
顷刻间,胡思扇跟着脑中的景象抽离出来,他只想找到妘萝所在。
他的身后跟着两人,沈署和麟安他们三个都在正殿前停了步子。
刚好画睿就在此处看守大殿,便见三人突然夜闯此地,却不知缘由,于是当即就把他们拦下。
“夜已深,你们三人为何到此?尊上特地交代,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出,你们自然也不再例外。”
麟安:“若我非闯不可呢?”
“什么理由?”
“哪有什么理由,当然是去救人。”
“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什么人,请回吧。”
胡思扇说:“我不信你,你先把门开开,我才知妘萝在没在里面。”
“在拜师仪式当日,我早便觉得不对劲,果然,莫非是尊上他将妘萝给金屋藏娇了?”
画睿不惯着他。
“胡思扇!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点!妘萝她不可接近,谁也休想进!”
他们的脑子里似乎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自己的,一种是来自妘萝的求救声音。
聒噪得他们耳朵疼,脑袋都大了。
但还是无法忽视她。
三人径直就要闯,麟安近身跟画睿打斗起来,画睿的位于金丹期。
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可几人这样非要见妘萝。
意志非常坚定,麟安使足了十成的力,这样下去自身便也会虚耗了气血。
不能这样硬撑下去,还得尽快告知尊上才行。
麟安见这般打将下来,并不能分出什么胜负,反而拖延时间,叫妘萝的痛苦增加一分。
便再难忍,一人夺了画睿的腰间佩剑。
直朝他的胸口刺去,画睿以自己的力量只堪堪格挡住。
现下,咬着下牙,甚是吃力,而他们早就不顾画睿,不过画睿知他们根本进不去,稍微心安,得赶紧去找尊上。
画睿虽然离开,但麟安他发现了屋外的禁制。
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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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禁制是对他们所有人的。
没人可以就这么闯进去。
既是尊上设下的禁制,以他们的能力怕是很难破除了。
麟安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如就此,我们三人联手起来,一起破了这禁制,如何?”
胡思扇:“若真能打开这扇门,必定是我进。”
麟安:“什么意思?”
“妘萝她万般恳切地求我,我便是要救她的第一人,你们是什么人货色?”
麟安:“妘萝倾慕的人一直是我,我们了解彼此,早已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未曾说过话的沈署这时才终于开了口。
“仅凭你们的一两句话,难道就能拆散我们了吗?”
“其实我跟她,我跟妘萝,曾在梦里见过,我们相拥着彼此,肉|体上的修为亦是是必不可少的……”
三个人开始争论起来,一时争得不可开交。
下一瞬。
红线尽断。
“都滚!”
话音落下,麟安忽然便清醒,刚刚那种抽离他灵魂的瞬间,身体剧痛,像散架了似的。
沈署:“胡师兄,麟安师兄,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胡思扇:“我还想问你呢?”
……
大家面面相觑一阵,意识到方才叫他们滚的人是谁。
那声音明明就是尊上发出的。
就也不敢多问,多作停留。
直接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走了,黑影消失在了幽暗处。
除了刚刚的三条红线情劫,还有一直连着的第四条红线,墨吾卿将其一并处理了。
泉仲没了身后那根连结的情劫线,感觉到肩背好像舒爽许多,之前的肩颈沉重,一点也没了。
月黑风高夜,泉仲孤身一人来到正殿。
记忆拼凑,使他想到了妖女来三砣峰的来龙去脉。
这事是他的过错,就算并非他引了妖怪进来,除妖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妘萝一下子断掉了四根情劫线,一下子昏了,丧失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后,眼前出现的人便是泉仲。
泉仲的手中并没持剑。
和往常一般无二,很自然地,妘萝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
“妖女!你混进三砣峰,此心如此之恶毒,我今日便不留你,你魅惑于我,我才放你进来,你竟还想拜尊上为师,竟不知这会遭来天遣吗?”
“但凡妖魔鬼怪,到三砣峰无非就是一个下场,死。”
妘萝她现下实在是虚弱极了,早知如此,就不尽快化形了。
因为化形以后需要的水分和营养要比它化形前要多上好几倍。
妘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极其微弱地语调,道:“真的真的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想真的利用你。”
话音未落,泉仲便直接逼出自己前额上的蓝色冰晶,将其取出。
冰晶组成的一百块碎片,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三十只如尖刺般的冰晶,一瞬间纷纷刺入妘萝的体内。
10. 第 10 章
啊——
三十只冰晶依次钉入她的躯体肢干。
剩下10只冰晶钉还未真的进入妘萝体内,莲七夏和林苌突然出现,刚好正殿大门打开,她们才得以不用闯禁制而来。
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妘萝躺在地上,触及五脏肺腑的伤,涌出点点血迹奄奄一息。
其实莲七夏早在前些天就已经观察了妘萝的动向,拜师仪式那天起,他就感觉事情愈发变得不太对劲。
但硬闯并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因此莲七夏便只好等待时机。
尽管一直留意着妘萝,但映入眼帘的便是现在这一幕。
至于泉仲他为何这么做?
莲七夏不得而知。
莲七夏、林苌分别蹲下,位于妘萝的左右两旁。
被二人打断施法的泉仲,那三十只冰晶不能一次刺入,剩余的10只冰晶纷纷掉落在地。
泉仲眼神突变,瞪着她们。
“你们要不要睁大眼睛看一看她身上的妖气呢?”
莲七夏看着妘萝以往可爱的脸颊早已不再,伤痕累累。
心疼不已,她站起身,和泉仲的视线相交:“你说妘萝她是妖?”
泉仲扶额道:“自然,只你们这群无知之人,竟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不然尊上为何偏偏不让她拜师?”
莲七夏:“我只知道,尊上此举,在针对妘萝。”
泉仲:“莲七夏,你把事情不要搞错了,有妖魔闯进了三砣峰,便决不能留!因为她必定会作恶,你们休要被她都给蛊惑了,成了睁眼瞎!”
莲七夏不忿:“但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也有妖,她们很善良。”
“怎可能?”
“如何不能?我曾被家人撵出来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只女狐妖,她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反而一直陪在我身旁,那是她安慰我的一种方式。妘萝,她明明只想一心修道,她没错,怎么可以只因她是妖,就猜测她十恶不赦?”
莲七夏越说越激动:“你对她了解多少?至少我不会一开始对她很好,到后来却变成这副模样,如果妘萝知晓是你置她于死地,她一定会很难过……不是朋友吗?她待朋友都很好。”
莲七夏不是不信她是妖,更多的是她不想妘萝下场这般凄惨,她太可怜。
泉仲深深叹了口气。
“好了,别把事情搞得复杂,她该承受属于她的宿命。”
莲七夏不再是质问他的口气,淡淡地:“所以妘萝的宿命就得死?她就得从这个世上消失,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才开心。”
她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声音。
“心地善良的妖,有时候比那些可恶、肮脏的人更配活在这世上。”
泉仲:“这是尊上的命令,没人可以逆转。”
“你少碍事了,冰晶的毒在她身上,她活不了很久了。”
这样一条生命就在莲七夏的眼前,而且妘萝还一直以来当自己是知己。
莲七夏垂下头,攥紧拳,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见死不救呢?
林苌:“别傻了,七夏,你为了妘萝,不值得违逆尊上!”
莲七夏:“就算是尊上,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
林苌:“我劝你还是不要挑战尊上的宽容限度,如今你好不容易能修无情道,成了尊上的徒弟,以尊上的脾气,他虽收我们为徒,却并不代表会是永恒的,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林苌不知何时,站到莲七夏的对立面。
“林苌,为何到了关键时刻?”
“就因为到了关键时刻,莲七夏,你才应该清醒一点,趁现在还不晚,你尽快回转心意,不然到时你想被惩罚吗?那我就救不了你了。”
林苌的话很清晰。
莲七夏不可置信地呆呆看着她。
三人这边,林苌已然站定在泉仲一头。
泉仲在此继续说明:“冰山雪莲要万亿年,才能产出一个,因生于高寒地带,存活率极低,大多能够修炼到成妖,即是困难,若修至妖灵,身上必有绮心符,意味着她的出世,将会给三界带来灾厄,荼毒生灵。”
怕她们不信,便抓起了妘萝的左手,果然在她的中指指端是有一个交叉的十字,那便是绮心符的符号标志。
莲七夏:“这就能说明什么吗?”
“你不信,我再多费点口舌,还是不会信我。”
虽然莲七夏她不愿信,但是2比1,她明显是败了。
明面一看就知道结果。
她怎么可以帮她?
毕竟尊上都要妘萝她死。
一头雾水时,忽然门外冲出来了画睿。
泉仲:“你来了,我来拖住莲七夏。”
虽说泉仲和画睿二人并非真正的无情道弟子,但由于尊敬他,亦称他为师尊。
时间久了,墨吾卿教会他们很多东西,让他们在这里有了栖身落脚之处,在此修行。
没等泉仲动手呢,画睿便说:“妘萝不能死。”
泉仲听他这般说,冲他笑:“为何不能杀她?画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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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说上胡话来了?”
画睿倒是显出几分沉静。
对此,解释一番。
“我并非在做梦,若是真正联手起来,我们二对二,你和林苌虽都在金丹期,但毕竟修为上我还是比你要更高一筹,所以你们赢的几率也并未十分的把握,我劝你们此刻不要再谈论此事,妘萝已经受了重伤,现下只有尊上才可以救她了。”
“画睿!你站住!我是为了索她的性命而来,不可能就这么收手。”
刚要转身的画睿,只得停驻步子。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妘萝不能杀,否则,你杀死她,后果,师尊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你自己再清楚不过,先救她才是。”
画睿并不知,泉仲因为自己而犯下滔天的错误,在加之被她利用,所以早就在内心生出了恨意了。
他怎会轻易地放过妘萝。
若说是师尊下的指令,没人会不信。
但泉仲确实不知画睿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何意。
是师尊知晓此事,和他说的,还是有另一层意思在,他不敢想。
画睿最终在泉仲耳旁道:“你的事,不至于现在了结,对你而言,杀了她,反倒让她更痛快,泉仲,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别叫我失望。”
泉仲陷入沉思。
莲七夏扶起了妘萝,喊他们二人:“你们搭把手,快!”
.
戌时已过。
启渊殿一层,会厅之内,屋内亮着烛火。
墨吾卿并未睡下。
酉月一号,墨吾卿一般固定这天会观书到很晚,子夜过半,才会入睡。
漫天的星辰,正是吸收日月精华,修行之夜。
无极之道,是谓灵与体的结合,此境界可再达上乘,只要每年一次,三年后,便可彻底修为大成。
是以,不悲不喜,无情之道并无穷尽,心界愈宽,走得越远。
墨吾卿:“何事?”
是画睿来。
脚步声他就可辨认。
权仲脚步偏重,画睿则不同。
画睿双膝跪地,诚恳地道:“对不住师尊,我未看护好正殿,竟差点让泉仲将妘萝杀死在那里!”
“泉仲心狠,他怕是心智已经不受控,才敢冒领您的命令,杀她!我来得晚,若非莲七夏,妘萝可以说必死无疑。”
墨吾卿语意凉薄,道:“看来,今晚很热闹啊。”
11. 第 11 章
画睿想问师尊会做怎样的抉择。
“据泉仲所说,此妖留不得,她尚未磨练心性,师尊您不能收她为徒。”
违背三砣峰的规矩,不可破。
墨吾卿停箸观书。
眼皮却也不抬:“冰山雪莲万年修得妖灵,与之管束,不如逐出。”
开始,画睿也这般想,但他总觉着这个法子似乎对妘萝而言,无法施行,因此又道:“师尊,话说回来,若她不愿,又该怎样惩处她?”
墨吾卿:“依你的意思?”
画睿表达说:“想她真的跪了三天三夜,便真不愿走,不如叫她留下来做个散修,最终比赛结果,她是六人之中,这点不能变。留她下来,开悟心性,并非坏事。”
墨吾卿不置可否。
便是应下了,画睿倒是考虑得全面:“那有关三日前分发的相关修道的书籍和册子,是不是应该收回啊?”
“你还指望她真的会看?”
画睿:“还有一事,弟子愚钝,不知为何妘萝非要到这里修无情道,如此费尽心思,怕不是有何目的?”
墨吾卿垂下眼眸,意味不明。
“你跟泉仲关系不错。”
画睿回答说:“我们平时看似表面平和,但私下却也不怎么真正接触过,不算很好。”
“他会将一切告诉你,我乏了。”
画睿知道师尊的话里含义,自是个会看眼色的,尽快地离开。
转眼间,他竟忘了刚刚要和师尊说的最紧要的话。
妘萝伤势过重,师尊才能救她。
要不先把妘萝接来才好。
画睿算间接地试探了下师尊对妘萝的态度,便可以行动。
莲七夏他们先带妘萝回到房间。
泉仲不便去,就在外间站定。
再者,莲七夏也压根不信任泉仲,对他仍旧处在敌视的范围内。
不许泉仲靠近妘萝半分,毕竟这事皆因他而起。
妘萝躺回了床,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都被黏合在一起,因毒的渐渐渗透,血液是深红发黑的,足以证明这里含有的毒很致命。
刺入体内的冰晶一段时间后,就会彻底化掉,毒素洇到五脏,救也难救。
林苌虽然现在自己脑袋的左右两根弦在打架,直觉告诉她,或许莲七夏坚持是对的。
“七夏……”
莲七夏:“林苌,帮我在床下找下我的红色医药匣子,只要肯救妘萝,我以后替你打井水,每天三顿都帮你盛饭,这些都可以。”
这些天来,妘萝对自己的好,林苌其实也看在眼里。
她没再说什么,便直接打开医药匣子,里面装有一卷白色纱布和印花瓶子的药膏。
这是莲七夏从家里面带过来的,药膏的药效都还不错,平时被打时,全身打得伤痕累累,她就会用这种黄色的药膏涂抹上。
但妘萝的伤和她不同,冰晶钉内含有毒。
莲七夏虽不怎么情愿,但仔细看了妘萝的伤,并未涂抹药,而是走到外面,问泉仲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疗愈妘萝。
泉仲:“冰晶钉乃所使的最高法器,一旦沾上此毒,纵是我本人也没有解药。”
“那若是你误伤了别人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我不相信你没有解药,只单纯地涂抹药膏肯定是不行的。”
对了,莲七夏想起来了,她想到方才画睿在离开时,说过只有尊上可以救妘萝。
莲七夏已经些许不信任,是尊上他罚跪她,而此时又是尊上下的处死指令。
叫她怎么再信呢。
门扉的叩门声响起,外面来的正是画睿。
.
画睿只让莲七夏陪他去。
不能耽搁下去,画睿将腰间的佩剑平放下,剑身悬空,凭空就直接变大了几倍,他叫莲七夏扶稳了妘萝,齐齐地站上剑身。
见妘萝的嘴唇泛白甚至是紫绀色,显然十分干燥。
她快挺不住了。
快到启渊殿,莲七夏瞧着二楼的窗子大开,便想不如直接随窗而入。
这个想法却被画睿很明确地拒绝了。
画睿神色颇为严肃:“不可,卧房设有结界,我们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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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
画睿先行抵达就去通报师尊,稍后,结界消失,画睿他叫莲七夏等着,此刻的妘萝晕厥过去,他扶不住她,只得打横将她抱起。
妘萝送入房间中,房门即闭,墨吾卿没让他再作停留。
画睿下楼,莲七夏不住问东问西的。
画睿:“暂且等一等吧,半柱香后,油灯亮起妘萝大抵就无事,如若不是,便毫无办法了。”
妘萝她直接瘫软在床上,丝毫不能动。
身上黑色的毒血流至她的四肢百脉,喉咙很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咳不出来,但也无法下咽,这种感觉妘萝从来没有。
只能发出一阵阵地哀鸣声。
她身体的许多处都被戳了深深的几十个窟窿,现下,眼泪只能生生地憋了回去。
遮在薄薄的被子里,妘萝挣开了大半衣衫,鹅黄色的上衣袒露香肩,她身体各个部位全部都被汗水淋湿,真成了个水灵灵的人。
碎发粘在前额上,粉嫩指甲胡乱抓着床铺,被褥全部皱成了一团。
她的意识渐渐被吞没。
好想回到以前的榕树上,回到土地阿公那里,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的痛苦,孤立无缘之感越发地叫她沉浸于此了。
隐约间,眼帘处,男人的身影渐近…
他腰间白雕玉佩中放置可解世间千万种毒的凝脂玉丸。
妘萝此刻体内热毒未消,於血循她的经脉沿行,但毒若直冲脑袋,至神庭穴,可深入骨髓,遍布周身。
墨吾卿两根手指随心捏了个诀,便把玉佩里的一粒似水珠的无色冰丸,将它直接置于妘萝的口中。
一颗药丸必须彻底在口中化开,才能起到功效。
妘萝半睡半醒的迷蒙间,她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忽然有个什么东西抵住她的齿缝中。
塞着冰冰凉凉的,下一秒,她的嘴巴自然地张大,稍稍咬了它下,居然还会爆开,然后一股沁人心脾的甜爽味道,一股脑地就直直地涌向了她的鼻腔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
让妘萝她始料未及的事。
12. 第 12 章
油灯点燃,窗外透出的月光铺满整间屋子。
墨吾卿已然走出,画睿和莲七夏知晓结果。
妘萝没死。
却见墨吾卿出来时,眸光暗了暗。
脸色些许差。
莲七夏这才弄明白全部的事,误会一场罢了,谢过墨吾卿后,先带妘萝离开。
画睿看师尊的模样,并不大舒服。
想知道刚刚疗愈妘萝发生了什么。
半个时辰前。
墨吾卿将凝脂玉丸使用仙术置于她口中。
自妘萝体内一股极为强大的力,在与其做斗争的并非毒性使然,源自妘萝身体里的另一种力量。
中指上的发着红色亮光的便为绮心符,便是它的能量所在。
绮心符的力量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待药丸下去后,全身的血液逆行,极端的方式直接逼出黑血来。
雪莲往往化为妖灵才会具备绮心符,墨吾卿大而薄的手掌直接覆住妘萝的左手。
紧闭双眸,仙力冲破手指,血滴在她指尖尖端,才堪堪压制住。
红色亮起的十字,变得青灰色,便可对此有所制约,让三界人瑟瑟发抖的绮心符。
他算见识到了。
唇角轻轻勾起,身子颇觉困顿而已,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
妘萝她再睁开眼,天已大亮。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辰,等醒过来,只觉得全身酸痛,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戳了好几个窟窿眼。
这个她记得倒是清楚。
妘萝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脑仁现下都有种嗡嗡之音。
她记得自己被冰晶钉刺入体内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恢复的这么好?反正现在房间里面没有人,她悄悄地掀开了她的衣服内衬,居然没一丁点受伤的痕迹,恢复如常。
妘萝下地,身子骨又酸又软,双腿弯曲便要直直地向前栽倒,还好她及时地扶住了旁边的床架,才不至于跌倒。
“七夏?林苌?你们在哪儿?”
无人回答她。
看来门外没人,附近也无。
妘萝只好作罢,见自己桌上还有放着的烧饼,该是她们给自己留的。
妘萝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块饼,稍微垫巴了下肚子。
吃个半饱吧。
或许是因为饿了许久,吃个饼都会觉出那么津津有味。
东斋该是开门了,她先到那边去,大家还没有回来,妘萝先拿着盘子就要打饭。
厨修晓乾见到她,帮她多打了一勺菜。
晓乾和妘萝之前就有认识过,妘萝觉得他人好,时不时地会跟他说上两句。
一来二往地,就相互熟悉起来了。
妘萝看着这一大勺的菜,眼冒星光的饿意,逐渐消散了些,她对他说了谢谢。
晓乾:“你睡了整整四天,肯定饿坏了。”
啊——
这么久,妘萝才知道,怪不得她摸肚皮时候,整个小肚腩都是瘪下去的,那她可得多吃一点了。
晓乾看她应该还不知道那件事。
便问:“妘萝,你还不知道吧?”
妘萝边吃,边抬头看他:“嗯?我该知道什么吗?”
晓乾:“你不是还没拜师嘛。”
对,拜师仪式是没成。
然后呢?
见妘萝一副好奇心极重的样子,晓乾也都不想瞒她了。
况且这件事她迟早也会知道。
“既然这样,你就不会再修无情道,但你没被撵出三砣峰,是你的幸运了。”
晓乾的意思很清晰,她将是这里的一名散修,大致的日常内容不限于打扫房间的卫生,整理院内,比如说落下的枯木树叶等,以及角落的一些蜘蛛网都需要她来做,晓乾叹了口气,继续,“妘萝,你想,以你的身份来说,如果尊上收你为徒,都挡不住悠悠众口哇!”
“偷偷和你说声,我听画睿说了,师尊要修炼你的心性,至少先止住你的廉价泪花吧。”
可这不是妘萝自愿的,她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滴落下,是因为冰山雪莲的性质而已,她自己自然也克制不住的。
.
这几日,妘萝没怎么再见到泉仲。
情劫红线的事,闹得他们很不愉快,既然这样,反正见到也挺尴尬的,倒不如不见面。
画睿她倒是常见他,有时候会跟他打招呼,但画睿呢,他人比较淡漠,做什么都是无所谓似的,妘萝想问他什么,没个确切地回答。
一天五个时辰的干活时长。
妘萝她干活利索,洒扫树叶的事,很快就完成了,就是屋子太多,妘萝一间间整理的话,要费不少的工夫呢。
这回,妘萝早起才到中午,每天的工作基本做完了。
其他的5人,他们会在辰时就去听堂。
还是以前教无情基础理论的万师傅坐定学堂。
学堂外,还会贴一张警示,小妖不得入内。
她懂了,这是针对她的,索性妘萝一直待在外边,不进去就行,就有时候吧,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才会爬在一颗槐树上,隐约可以听见万师傅讲课,等下堂前,妘萝只有飞速溜走,然后抽身即可。
胡思扇沈署二人每次走时,学堂旁的粗树干后,总会有一道黑影。
开始他们没有多想,直到这次,那黑影嗖地一下就蹿了过去。
怕不是进了贼。
胡思扇叫沈署他停下步子,依人影的大致轮廓可看出,这人个头不高。
像个女的。
胡思扇:“妘萝?妘萝是你吧。”
“你躲什么躲呀?还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妘萝走出,分外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师兄,早上好!”
沈署:“妘萝,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呀?”
胡思扇:“你还看不出吗?过来偷学来了,不过师尊并未收你为徒,是你自食恶果,今日之事,我不能就装没看到吧,这不诚实。”
“上回,你可害得我们俩身子酸了至少一周,这样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就帮我们把囤了一个月的衣服洗了吧。”
沈署听他这么说,便道:“不好吧,她一个女人,同一个女子计较什么?”
胡思扇不住笑他:“沈署,我说你真不会现在还把她当成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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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沈署:“怎么可能?”
“你小子少给我装,若不是,你干嘛护着她?”
沈署有理说不清,只好噤了声。
这时,麟安也来了,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为何不去食斋,走至前边,才见到妘萝。
曾经在梦里面,叫他魂牵梦萦的女子,麟安清了清嗓子。
问他们在此作甚。
胡思扇:“哦,麟安,你来了啊,你不是也有衣服要洗吗?刚好,这儿有位能干杂活儿的散修,你把衣服全都给她就行了。”
麟安虽和他们住在一间屋,但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说了句公平的话。
“她的确是做杂活儿的,但不是我们这种活计吧。”
麟安说完,便对妘萝道:“你走吧,不会有事。”
胡思扇心中不忿,逼停迈开脚步的妘萝,看向麟安:“哎呀,某些人只会逞英雄、装爷!麟安,你说是不是?”
他按住麟安的肩头,“一个小妖怪,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我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妘萝,半个月吧,放心,我可没有故意刁难你,既然你犯了错,就得弥补不是?”
麟安还想说些什么,妘萝已然答应了他们。
“只要,只要你不把我偷听学堂课的事情说出,我就可以同意。”
胡思扇点了点头,并表示麟安和沈署二人也不会说出去的,让妘萝放下了一颗心。
这件事如果被尊上他知晓,自己势必就该被逐出三砣峰。
忍,忍一时风平静。
等妘萝走了,沈署才敢反抗地对胡思扇说:“我们是不是太过了?”
胡思扇:“那是个妖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仅之前那事让我出了糗,惹得尊上雷霆大怒,我不得搬回来一局?你就跟在我后边,少开口说话为好。”
麟安无语,他不会让妘萝洗他自己的衣服。
这种事尊上他不说,也该知不该,同情妘萝只是一方面而已,妖不害人,能做到这点,就能证明妘萝她没什么坏心在。
十日后,五名弟子都会走出三砣峰,前去历练。
他们会到一处极为偏远之地,也是他们第一次修行无情道的检验成果了。
在此之前,妘萝问莲七夏,能不能偷偷地带上自己。
被莲七夏很坚决地拒绝了她。
妘萝虽被她拒绝了,却依旧总是不死心,莲七夏实在没有办法,无奈地道:“妘萝,你别再提这事了,我不会让你去!”
“上次,是我误会了尊上,以为是他下达的命令,让泉仲杀了你。”
莲七夏边整饰行李边说,“重点还不是这个,主要尊上他留下了你,你就谢天谢地,别再想其他,踏踏实实地做好现在的事,什么都别问,你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了,不然到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莲七夏语调很重。
提醒妘萝如果她跟着去,后果很严重。
“难道你还没有长教训吗?尊上不杀你,并不代表他就对你无开一面,我现在可以与他感同身受了,尊上他也有他的苦衷。”
“妘萝,你别忘了,在这三砣峰,谁会是最无情的?”
13. 第 13 章
妘萝不想让莲七夏为难,就此没再提及此事,出于担心,才将自己的左手腕子上面的一串黄色手链递给了她。
“你就带上这个,如果有危险,它会传音给我。”
莲七夏:“怎么传音啊?”
“我的右手腕上还有一串,这样我在这里也能感应到。”
莲七夏拿起手链,自然感到有些神奇,不过还戴上了。
“好,你就安心待在三砣峰,我们不会去很久。”
次日,一行五人都离开,百无聊赖了两天的妘萝,今日便该去打扫启渊殿。
妘萝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抹布抓握在手心。
楼下打扫整理一遍后,去至楼上墨吾卿的房间。
待她直接进入后,妘萝打量着这间屋子,仍是十足单调的陈设,在床头旁,一张小的方桌上只摆放着一盏琉璃灯。
外形是呈现一种长方形的灯,四角镶上黑色铁质的皮,妘萝虽感到些许好奇,还是先以手上的活为主,清理一遍,确实有点累了,妘萝只能在整饰东西时,稍稍地施展些小的妖法,比如将物品可以移在它相应的位置上。
妘萝正在施行,身后的黑色影子渐渐将弱小的她罩住。
墨吾卿启唇:“谁叫你打扫这里的?”
当初说是让她将三砣峰的所有房屋全部打扫整饰一遍,除了那些不能进的房间,没说不让她进到启渊殿呀。
屋里所设下的结界连一只鸟都飞不来,妘萝两次闯入,结界竟然形同虚设,随意就可以进来了。
就算她是妖,但修行也不过才三千年,妖灵罢了。墨吾卿盯住她的后身,视线越过她,看向了方桌上的琉璃灯。
位置已经被挪动过了,他心头蕴起的一股怒意,被她点燃。
“你动了琉璃灯?”
妘萝:“我看它表面不少浮灰,就用湿的布轻轻地擦了擦,是不能吗?”
他现下不必说话,转身过来,妘萝一直低着头,感受到周遭的气场,便可知自己又犯了错。
“回房,反省两日。”
妘萝问了一个问题:“那我平常的活儿还要做吗?”
“不用。”
妘萝点了点头,她知道了,不会再犯。
“以后没我的命令,禁止进我的房间。”
好的,她明白了,知道尊上他脾性大,妘萝可不敢再惹着他,赶紧溜之大吉才是。
好好反省了两天,其实也就当是休息了,在这期间,妘萝别提多么轻松了,吃吃喝喝,没事儿就能睡大觉。
闲着无聊,妘萝翻看着相关无情道的书。
书籍的内容很复杂,那种之前考核时候的看天书感觉再次袭来,妘萝实在头疼,上上回听到了万师尊所讲,对此稍作温习以后,她好像懂了一些,还得旁人讲她才能明白。
可真不容易啊——
原来修道比自己修行要难,毕竟她修炼无须结印手势,无须无情诀,更不需放平心境,那是妖怪成精的第一步,是她天份所在,成妖到妖灵居然不用非得花上四十九日。
妘萝已然过了反省时间,洗了一箩筐的衣服,继续满满当当的一天。
画睿见妘萝走出房门,妘萝:“尊上让你来看着我的吧。”
画睿挠了挠头,些许心虚。
“那倒没有,就是提醒你今天该正常干活了。”
妘萝哦了声。
画睿:“对了,尊上昨日在苏诚窟闭关的消息,你该还不知道吧,和你说声,千万不可在这些日打搅尊上,另外记着千万不要偷懒,即便尊上现在不能够看管你,但要日日做好你分内之事。”
画睿要说这些话没人对他说,妘萝都不信,该是尊上跟他说的话,转述给她而已,妘萝十分清楚她在尊上那里不讨他的欢喜。
于是便勤恳地劳动,加上胡思扇和沈署的那半个月的衣服,可够她一天忙活的。
渐渐,妘萝也就忘了没有和莲七夏一起去的事,不再想着了。
第九日,还没等来她们,画睿根本也是不会向她透露一点。
可她的彩色手链忽然在这天午后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了,传音直接到了妘萝的耳朵里。
听着是莲七夏的声音。
“救!救我!!”
莲七夏她此刻就有危险,可尊上他还在闭关。
妘萝只好再次找到画睿。
画睿每天见她的面孔,近二十次,脸上显出一丝不耐。
拉她到了一旁。
“妘萝,我不是说过了……”
妘萝:“对不起,不该烦你,但莲七夏她现在有危险,我得找尊上。”
画睿无语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
“这事不归你我管,小心管得太多,再引祸上身,这点师尊自会判断。”
“你还是请回吧。”
妘萝和他说了手链一事,奈何画睿不太信她。
只好作罢。
回去后,妘萝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啊,总觉得心里面隐隐不踏实。
不过画睿他既然说过墨吾卿的闭关之地,那就好办了。
妘萝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体力稍稍恢复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辛苦的劳动所致,反正养足了精气神。
妘萝她现在可以随意的变换本体和幻化人形了。
而且就算这样两相转化,也不会再使身体变成虚弱的状态。
妘萝喝饱了水,然后口中念念地叨叨着法诀,随后就变成了一朵雪莲花。
苏诚窟,随着荷花潭水的下游处,就能通往闭关之地。
正门她是绝对进不去,况且时不时地画睿就会出现。
妘萝自己也很清楚,尊上在闭关时是不能打扰的,对此,妘萝有两种办法,但前一种让尊上他帮忙的法子肯定不行。
恐怕她还未说出口,就又会被训斥一番。
妘萝只好想了第二个办法,此前她听厨修晓乾说过尊上有一把陌渊剑。
此剑得以用来击退敌人。
对任何人都适用,只要陌渊的出现,整个三界都会抖上三抖,最恶的地魔见此,即会不战而胜。
不过当时,妘萝的心里还未起很大的波澜,此刻却想如果能拿到陌渊剑,这样她就能有十成的把握救七夏她们。
妘萝因此仗着胆子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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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莲花状,就此跳进了荷花潭顺流而下,直达苏诚窟。
洞窟里的温度能达到零下,妘萝穿着单薄衣衫,还没真正入洞,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现下的天余热未褪,有种冰火两重的奇特感受。
妘萝又浸泡了水,鼻子皱了皱,打了两个喷嚏,还好此刻她的身形是冰山雪莲,大概只有半个手掌心那么大,就两个喷嚏,声音还好所以不足为惧。
啊——啊——啊嚏!
又一个,妘萝吸了吸鼻涕,得动作快一些了,不然还没等到她拿到陌渊剑,就被冻得受寒了不可。
妘萝自小出生冰山之上,按理不会怕寒,或许在这里待得久了,身上的妖性被压制,还可能是极寒极热的极端刺激,总之,妘萝现在的皮肤调节温度和人类差不多。
水流开始湍急,而后就会变得减缓了速度,妘萝最后随着水波纹在一直地自转身体,转得晕头转向了,才堪堪停了下来。
口腔鼻腔都已经浸满了水,咳咳咳!她咳嗽两声,适应了水流,就能飘荡水面上,寻找尊上的身影。
半晌,妘萝还是没见这里有人,浪费不少时间,才转过头,原来尊上他就在自己的对岸。
怪不得一直不见人,妘萝被她自己蠢哭。
变回本体是好,至少可以不被发觉,唯一一个坏处就是她做什么都很不便。
不过还好,终于找到人,就可以进行下一步。
妘萝游啊游,游啊游,才发觉尊上他竟没穿上衣,上半身直接裸|着,亏她还瞪大了眼就为了去找那把剑。
真的看光了、看光了……
白色水雾之内,墨吾卿安坐其中。
上身因运气被汗洇湿了前胸后背,汗水在沟壑之处停滞,尤其脖颈上的一层轻微薄汗珠,入定以后,略喘粗气。
哇呀呀呀!啊啊啊!!!不是吧,她看到了什么?
妘萝不敢置信眼前一幕,对,陌渊剑该在腰间佩带,那寻到他的外套就好,这种情形她只在自己的春梦里遇到过。
妘萝当初不懂,还问土地阿公。
阿公曾告诉过她,那是合欢之意,表达爱的一种冲动。
妘萝听后,只是个半懂。
赶快把此刻脑袋里的乱七八糟去除吧,毕竟妘萝现实没见的,只在梦境里。
她这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妘萝这一朵白莲,快要变成了一朵红莲。
妘萝她闭上了眼,缓缓地游至岸边,果然,岸的旁边就堆放着尊上的衣服了,不过妘萝她以现在的状况,就算翻到了陌渊剑,恐怕很难将它带离,妘萝只好又想了个法子。
她看尊上该是闭着眼眸,看不见她,妘萝趁这个时间,化为了人形,她双手拼命地翻找着藏在衣服里的剑,还好晓乾跟她说过剑的大概样式,应该不错。
妘萝拿到剑,她此刻就得走,要不因为冷,她会游走得快一些,这陌渊剑的确重,妘萝把它扛在自己肩上会稍微减轻一点对她的压迫感。
游到了池水中央就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
胜利在望!
但、但墨吾卿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14. 第 14 章
妘萝这时想要变回本体却来不及,况且她自身原本便难以承受这把陌渊剑的重量,巨大的压迫感促使在池水里游动得更为艰难。
阔落的苏诚窟,男人的声音落定,产出阵阵回音,似乎激荡起圈圈水波纹,池水不禁渐渐地泛起了涟漪。
掀起了一股巨浪,形成蒸腾着的白色的雾,水柱自然地托起妘萝的整个身体,大约拖到了两三米高的位置,她压根动弹不得。
随后,急剧地下坠,直接被拍到滑溜溜的地面上,幸而,有了水流的适当缓冲,致使妘萝她在被拍下的那刻,没有那么重重摔在地上,不过,在此过程中感觉到自己被水直接扇了两个巴掌。
由于刚刚的惊愕。
妘萝的嘴巴里面已经浸满了水,她不自觉吞咽下到喉咙深处,现下呛得厉害。
半晌,妘萝的双眼才能终于睁开来。
不知何时,墨吾卿站定在身边。
他上身的衣衫早已穿好。
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盯着她。
妘萝十分的心虚和羞愧,自己不但闯入闭关地。
最重要的是旁边的那把陌渊剑还在。
恍惚间的怔忡。
陌渊剑的剑尖便对准她。
墨吾卿冷着调子,道:“让我再次拔出这把剑的,你是第二人。”
听得出来,那还是自己的“荣幸”了……
妘萝不想让自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于是便把来此的目的说明。
“你想偷剑,救人?”
妘萝用力的点了点头。
陌渊剑悬空,剑身已经上下不住动,剑柄上凌厉的玄青色。
妘萝怕得将自己身体倾倒在一边,她只是被它指着,就会感觉到一阵心悸。
妘萝:“妘萝知道这样做得不对,但我不想让七夏姐姐有危险。”
“尊上可以杀了我,但请一定快些找到七夏姐姐他们。”
妘萝脖子向前探了探,但剑如果直接抹脖子的话,这样太疼了。
用胸口可能还行,她向前挪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剑尖抵了住自己的胸膛,只是轻微的靠了上去。
妘萝她已经能想象到一会儿,锋利刀剑渐入肌肤,搅得她胸口,血肉模糊。
妘萝觉得还是不行。
要不再试试什么别的姿势?
终于,妘萝想到了一个良好的法子。
脑袋飞速的转着,终于想到了。
“尊上,不如你把我送去一个特别热的地方,让我自行融化好了。”
总比这么残忍的方式要好。
墨吾卿淡淡地:“让你继续连上情劫,好危害世间。”
“不,如果我融化死掉的话,那些情劫线就自动消除了,只是我一直没有这个勇气……”
忽然,在妘萝面前的剑,颤抖着它的身躯,不知道要飞向哪去。
妘萝紧紧闭着双目,内心却惊恐得要命。
而后不知何处飘来一块白布,直接朝着妘萝飞了过来。
原来,他把自己的的后事都想到了吗?
把她埋起来……
好吧,估计再睁开眼她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那块白布并没顺过她的脑袋,而是落在她身上。
滑过脖颈,掩住了她被水浸湿的渐渐变为透明的衣衫。
妘萝:“……”
墨吾卿:“回去换件干衣裳。”
尊、尊上……
原来他没有想象得那么凶,而且这件事她自己的错更多。
抚凉安。
那便是莲七夏说过的荒芜之地。
墨吾卿并不需要御剑飞行。
他本是仙,妘萝只需将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即可。
犹豫许久,妘萝才两根手指尖捏紧了墨吾卿的肩上衣衫,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真的掌心实实地搭上,虚虚地捏着。
墨吾卿能感受得到,顺便加了速。
空中的空气果然和下方不同,很清爽呢!
但上层微风,足以让妘萝被吹下去。
她一个不慎,快掉落下方,猛地就这么抱住了墨吾卿的腰际。
怕死的人再一次做了该死的事。
妘萝便想大不了,回去数罪并罚好了。
就算要驱自己出三砣峰,她也认。
唯一一点,能够随时体验飞的感觉了。
其实作为妖,妘萝也会飞,但就不能飞很高,虽然是妖灵,但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而且妖灵也分三个级别。
譬如千幢、虞内、画灵。
妘萝是最差的画灵,简单妖术她会,再厉害些的便是一窍不通了。
.
眨眼间,抚凉安便在她的眼前。
这里的雾气很浓,布满了黑压压的气团。
萦绕在妘萝的身侧,她忙用手准备挥散它,雾气更重。
显然这种方法并不能够让这些奇怪阴霾散却。
反而会变得越来越浓,甚至会类似于着火时的那种滚滚黑烟。
这里就是说的蛮荒之地吗?
妘萝没见过这种地方。
似乎稍接触过的一处,那种阴森森的,只会有鬼在此出现。
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妘萝紧随在墨吾卿之后。
“你知他们在何处?”
她不清楚,解释说手链只可达到有危险提示的作用。
自然,抚凉安的其他情况她就无从所知。
“好。”
片刻之后,妘萝忽听自己的头顶处好像有谁在说话似的,她便抬起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他们的头顶,有一面水光镜。
上面映照的人,便是林苌、胡思扇、麟安和沈署他们一行四人。
林苌和沈署似乎受伤了。
那莲七夏呢,她又在哪儿?
而后,妘萝很快看到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只庞大的白蚺。
这白蚺的身躯,以及周身遍布的妖力。
得以看出她至少是个级别千幢的妖灵了,不容小觑,或许,那些小妖自己还能对付上个两回,但若到了千幢,且妖力猛劲的蚺蛇,便没可以回旋的余地。
此刻,他们进入了一道大门,院子的四围都是墙皮剥落了一半的白墙,除此之外,便无任何。
怪异的是,他们既不在这里,那方才的场景是在哪儿?妘萝一筹莫展。
墨吾卿将她直接化为本体雪莲,没入他的袖口中。
妘萝不甚了解,尊上此举的意义。
结果,她扒着袖口看,尊上的脚下荡出一圈金色光晕。
那诡异的白墙竟然会不停地两相移动,最后开了一条缝隙。
这道缝隙就是入口。
妘萝有种懵的感觉。
这种感觉尚未褪却,自己就被带入了另一处,一条昏暗小巷。
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妘萝正朝外看着,身体又一阵剧烈的翻滚,瞬间有一点眼冒金星,难受想吐。
今早上的饭菜吃的倒挺多,就是水喝的少了点,现在还有些口渴。
此刻胃里犹如一面江水,自此翻江倒海般,滔滔不绝。
“尊上!尊上!”
刚刚那道墙应是她过不去,尊上才做此打算。
但现在还不能放她出来吗?
妘萝不住地想。
荒凉的一条街上,只一位妇人,肤色干黄干黄的,许多褶皱,沿街叫卖茶水,茶水都放在了一个个地小盅内。
妘萝现在实在是太渴了,必须用水滋润嗓子,她舔了舔自己干巴的唇。
身躯渐渐自袖口,下滑……
非常努力、努力地探出脑袋想去喝茶水。
墨吾卿不难看出。
他的衣袖,内里不对劲之处。
砰地一声!
碗盏碎裂。
里面清澈的茶水,瞬间成了猩红黏黏的黑血,妘萝仔细地一瞧,那妇人的瞳孔泛着青灰色,面上的皮压根不像人。
想粘上去的。
然后,她剧烈地抽动自己的脖子,嘴巴里吐出了鲜红的血,原形还未露出,就被墨吾卿轻易地用一个施法手势便定在半空中。
它的真面目此刻显露出。
黑色的皮毛,鼻子和前额中心顶部一条白色条纹,四肢短短,尖爪。
臭鼬?!
妘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瞪大了双目,不过现在好像还不是管它的时候。
这依旧是个封闭的空间。
原来走到头,还是墙。
墨吾卿再将这堵墙打通。
这时,他们四人才出现。
妘萝这时自他的衣袖里掉了下去,又幻化人形。
四人不禁感到了疑惑:
尊上,他怎么会来?
林苌她被麟安扶着她的左胳膊。
能看出她胳膊用了简易的绷带包扎过,仍旧会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洇出些。
沈署是脑袋受伤,四人里便有两个病患。
妘萝跑向了林苌。
问她发生了什么,林苌如实告诉她,这些天来,他们的经历。
七日前,他们还在这里除妖,直到昨日,有一白姌,白姌极不好应付,这才变成了现今这种状况了。
“那七夏呢?”
林苌有点回避这个问题,一直没想跟她说。
“林苌,七夏没和你们一起?不会一个人就去除那个姌蛇么?”
林苌摇了摇头。
“妘萝,莲七夏她就在昨天晚上,已经被那条姌吞入腹中,我们才想着妖尽快逃离这里。妘萝,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第一次考验便一败涂地。”
“这里的雾气过浓,所以我们总会闯入一些奇怪的地方,一直没能走出去,就像是迷宫一样,根本走不出,走出了一道墙还是一道墙。耽误时间救出七夏。”
妘萝害怕听见这种不好的消息,更没想她听来的会是一个噩耗。
林苌:“对不起,妘萝,我没能护住她。”
林苌自身都难保,受伤便是因此。
林苌继续,“莲七夏她估计也没想,白姌会跟着她,她见到它之后,毫不犹豫冲上前,以为自己能够打败它。它吃掉莲七夏那刻,我找到了她。”
“露出半截小腿在外面,我无能为力。”
妘萝说好不会流泪,她得控制住。
那个致命的妖怪,非要把它给开膛破肚了才好!
必须想尽办法救她,因为哪怕莲七夏被吞入腹中,也有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妘萝不信,莲七夏就会这么死掉,曾经她命悬一线时,正是莲七夏救了自己。
很快,她闻到了白蚺的味道。
其实妖的嗅觉很灵,妘萝对同类之间,至少气味上可以做得到了如指掌。
白蚺的凭空出现,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它的身形长约近三十米,宽便有两米。
蜷缩起身体,只要张开血盆大口,那么直接吞入一人没有任何问题。
它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扬起了脑袋,例如海啸一般地冲击,一股分外强大的吸力,宛若一阵呼呼地飓风声,聒噪着每个人的神经,显然,白蚺并不准备就此罢手。
尊上自岿然不动,并不打算要收服它。
白蚺的蛇尾轻轻摆动。
“胆小鬼们,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拆卸入腹,我还没吃饱呢,谁先来呵——”
是一只雄性白蚺。
“其实吧,我最爱的就是能够吞下女人的身体,细嫩的腰肢,粉色的肌肤,那简直太美妙了,快点过来吧,小美人……”
他优先盯上了妘萝。
林苌嘛,舔过她的血,不纯,所以不够好,还是换个吧。
妘萝的身上显然是有妖的气味。
他盘旋在妘萝的身旁,妘萝连他身上的花纹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又恶心,生出了极端的厌恶之感。
条状的蛇纹,看得她直眼晕。
他嗅完。
“嗯,你是个有道行的小妖,不过你看上去也就千年的道行,跟我比还是差远了。”
妘萝:“三千年。”
“三千年就练出你这种德性来?你的妖灵等级很弱,不懂得怎么修炼的人,是没办法和我与之抵抗的。”
“对了,你不会和他们那些捉妖的是一伙的吧?”
妘萝很懵懂般的点头。
“嗯,猜对了!”
“教你们的阵法都忘了?”
墨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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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缓缓开口。
胡思扇道:“尊上,我没忘,但在那时已经来不及,对手他实在太强。加之,这阵法需得五人以上才能施行。”
墨吾卿目视前方,盯着妘萝的身后。
胡思扇他忽然醒悟,难道尊上的意思……
但他怎么也不可能跟一个妖一起排阵吧?
而且妘萝她什么也不会,怎么知道阵法?
一切都是问题。
但在墨吾卿的注视下,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列阵!”
四人他们围在了一个半原形。
环状结构可以使阵法更加稳固。
大家的双手纷纷相抵,阵法的最后一人,她需持剑,还差一人。
胡思扇:“反正都是妖,不如将他们两个都杀了,才能破这道关。”
林苌并不同意。
“虽然我们只有四人,但我们的力量是强大的。”
“四人是没法布置阵法,至少五人。”
林苌和胡思扇意见不一。
僵持不下。
“妘萝!妘萝!”
胡思扇:“你做什么?”
“等你还没杀了妘萝,恐怕我们就全都送命了,别为你愚蠢的行为买帐!”
趁白蚺没再环绕妘萝,林苌一个臂长,将她拉了回来。
她把妘萝的左手抵上自己的右手。
“妘萝,你随我一起念口诀,你听我,必须列阵法才能击败它。”
“你的心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啊。”
若不是,那么这个阵法就立不起来。
妘萝虽然还没悟透林苌她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但似乎只有这样了。
妘萝默默在心里面念着口诀,因为莲七夏的事。
自己不可能再三心二意。
林苌:“妘萝,你能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向你的四肢吗?”
“我能感觉的到。”
“那就对了,现在拿起你左手的剑,刺这白蚺的七寸!”
林苌把剑交由她。
是陌渊剑。
妘萝:“这把剑上的血是尊上……”
林苌不置可否。
妘萝不再思索。
她持剑击它的七寸,蛇身被她刺了个洞穿。
第一击的时候,白蚺还在挣扎,第二、三下时,妘萝最终强力击准心脏,他身体最薄弱的部位。
这样连击了四五次,她累得筋疲力竭。
直接将它压制,下一瞬,白蚺的身躯已经被切成了几段,落在地上,形成一摊烂肉。
但那并非妘萝的成果,而是墨吾卿。
随着白蚺被切割,这里的景象也由刚才夷为了平地。
随后,一间空屋子拔地而起。
妘萝还未看清那是什么。
已经进入一间废弃的屋子。
墨吾卿坐定在一间椅子上。
闭目养神。
麟安先行开了口:“一切便是虚无,原来如此啊。”
林苌不解:“那是什么?”
“虚无便是虚像。刚刚我看到的,不过是尊上他创造出来的虚像罢了。”
麟安抱臂:“这也是考核的一种吧。”
林苌开始不信,但很奇怪,自己身上的伤口,莫名其妙的愈合了。
屋内的一个杂草堆里。
林苌发现那底下有人。
居然是莲七夏。
她走近,将草堆彻底翻开以后:“七夏,你在这儿啊,简直太好了,你没事吗?”
怨不得,尊上他似乎一点不急。
还去闭关。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创造的,连那个很真的白蚺也是。
他不担心,是因为不会有事发生。
莲七夏不会死。
虚像而已。
妘萝感觉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
墨吾卿:“这关大家都通过了,莲七夏表现最好。”
表现好?七夏没死,但如果是真的,那墨吾卿就真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妘萝此刻心境甚是复杂,她搀扶起了莲七夏,确认她真的一点事没有了。
才放下一颗心。
.
妘萝他们回到三砣峰。
墨吾卿以她此次表现,认为妘萝她可以成为众徒弟之一。
妘萝却不太想,利用他们的友情达到他的个人目的。
妘萝不知道她该不该认这样一个人为师。
虽然林苌对她说:“妘萝,其实修行无情道,并不代表薄情,而是代表你心无杂念。就在你和我们一起救莲七夏时,你是不是心无杂念,心境安宁?那便是另一种境地,你想你是妖,尊上收下你,就是破戒的事。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留下来吗?那就留下来好了,你不能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修,打扫整理,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可这一切都是墨吾卿在背后的操纵。
妘萝便总觉得,尊上他并非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至少他没有像自己和她的朋友一样真诚。
明早就是拜师仪式,妘萝还在考虑中。
但林苌和莲七夏都劝她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尊上产生不好的想法,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考验罢了,而且这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但因为妘萝原本就是个单线条用大脑思考的妖,对很多稍稍复杂一点的事就有许多不懂。
后来,妘萝才明白了尊上的良苦用心。
或许是自己对他些许误解。
拜师仪式过后。
妘萝就正式的加入了他们,成了其中年纪最小的小师妹。
听他们叫她小师妹,妘萝的脸颊渐渐泛红。
因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称呼,以前旁人都会叫她妖。
什么妖怪、小妖之类,忽然就混成了小师妹,一听这个称呼,妘萝就会有点腼腆地笑下。
隔天,妘萝她抱着筐,筐里面装满了他们的衣服。
把它送过去后。
妘萝:“衣服已经洗好了,还有要洗的吗?”
胡思扇:“不用洗了,这些衣服你晾晒好,就让我们自己取就行了。”
妘萝走后,沈署问他:“师兄,我们的衣服不用洗了啊?”
“之前不是还……”
15. 第 15 章
沈署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胡思扇:“人在江湖行走,必然得懂变通,我要跟你一样傻。估计前路渺然啊。”
胡思扇想,对于他现在的这位小师妹,自然她的身上有什么出众的品性才能让墨吾卿收她为徒。
毕竟,这不合规制。
启渊殿。
墨吾卿卧房之中。
方桌上,那盏许久未燃起的琉璃灯盏忽然亮了一瞬,昏黄的光渐渐地集中在灯芯内,里面飘出一缕缕青烟……
一阵缥缈略带虚无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质问的口气。
“你为何收一只妖为徒?”
“千万不要被一个人外表蒙蔽了你的双目,妖便是妖,骨血里流淌着的,永远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得不到回应,对此话题更是乐之不疲,笑:“你总该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墨吾卿在蒲团坐定,本没打算与之搭话,只因他的话让自己稍许不耐。
淡然道:“此事与你无关。”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对方自然不情不愿:“就因为你永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才创造出了我。”
墨吾卿:“你只是个魄。”
忽明忽暗的光,是种情绪的突破口,他继续:“我是你体内的七情六魄,即便你想把我抛弃,但也不可以哦,因为我即是你,你即是我。而且我有名字的,我叫应鹤。”
墨吾卿薄唇轻启:“这些情绪我不需要,必须剥离。”
应鹤他深叹了下,实在对他这副冷淡的表情,颇觉无奈。
“我不知道,或许你看上了她的纯真可爱,也可能是善良,对于友情的重视和待人接物不错?这些我都可以不用管,但我们下凡以来,栖居在这三砣峰,自古神仙也有情,更有规矩,你破了戒,不知上天会如何惩处于你呢。”
墨吾卿仍旧语气无波,语调没什么起伏。
“闭嘴。”
应鹤:“可我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是你的贪嗔痴,集这些观念为一体的我,你的魄,既然你让我剥离出,那便是要我独立一个人,好吧,那你确实不用在乎我的想法了!”
这时,门外有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静。
林苌和妘萝她说,墨吾卿有事找她,她才到这边来的。
因为上回墨吾卿不让她轻易进门。
妘萝就在外面等着,不想却偶然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但妘萝并不知他们在详细说什么。
只听了一个大概,而后,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妘萝在外,稍稍探出一个脑袋,身体倾向的模样,被墨吾卿抓了个正着。
“有什么事?”
妘萝:“林苌说师尊有事找我。”
墨吾卿确实有叫人告知她此事,便直接站在门外,与她说了起来。
“明天你就可以去学堂,闲暇时候,我想你该找找万师傅,不要影响之前的课程。”
“嗯嗯。”
其实这个尊上他无需担心,妘萝早就想到了这点。
妘萝于是拔腿就走。
墨吾卿:“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就是路过,嗯……经过而已。”
妘萝双手背在身后,搅着两根手指。
她似乎看不懂她眼前的这个人。
有时明明很冷淡,有时看出他有点点地好了,总之,是多变。
一缕青烟不知何时自门里就这么绕着身躯跑了出来。
对妘萝说了句:“你好!”
妘萝吓得直接怔忡愣在原地。
然后瞬间后撤了几步,后背贴在后面的白墙上。
墨吾卿一个翻掌,将那青烟打将回去。
随后,房门直接闭严,墨吾卿在里面让妘萝离开。
妘萝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听着他的,先行走开了。
刚刚那是应鹤的其中一抹魄。
他不觉地感到奇怪。
“墨吾卿,你不会是在担心她吧?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事。”
“不过假定我是你的现在,这种蠢蠢呆呆的女人,倒是也挺符合我的口味。”
墨吾卿:“休要再胡说!”
“我胡说做什么?你既然收了这么一个灾难的女人过来,必定,她未来便会成为你的羁绊。”
墨吾卿原先便是已经将他封印住的,忽然地苏醒他没想到。
应鹤:“或许是你的那位最小徒弟释放我出来的,我说嘛,你们之间必有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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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将应鹤封印在灯内,终于让应鹤闭上了嘴。
他一段时间内,怕是不能说话了。
再开屋门,妘萝已不见了踪影。
.
学堂后天正式上课。
因此,今日快至黄昏时刻,妘萝找到了万师傅。
她端坐在一个方桌旁。
前天,万师傅就知自己会在这个点来,教妘萝一些待补的知识。
讲的时候,妘萝就拖着自己的下巴,仔细聆听,生怕自己错过一字。
人学东西,就怕专注了,见妘萝这般,想她虽是妖,不过应有一番灵性在。
但随堂的小测中,妘萝却考得一塌糊涂,叫万师傅头疼不已,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些许的错误?
不该。
妘萝发现自己要补的实在太多,而且明显一些手势和口诀都变得难了,尤其手势什么的,五花八门的。
要好一阵研究呢。
半天,妘萝依旧没有搞得懂。
但她看万师傅急,自己更急。
“万师傅,有没有能用简单一点方式记住的啊?”
妘萝她举例说明:“如果在准备击退别人时,因为口诀什么的复杂,导致脑子里空空的话,那岂不是还没想出来,就会被敌人先打败吗?”
万师傅手里卷起的一本书册。
不禁啧了声。
“你这都是哪里听得谬论?”
“你若学成后,自然就会记得这些了,怎可能还大脑空空?”
可妘萝她就是那种脑容量并不大的人。
万师傅在心中告诉自己,再笨的学生他都教过,像沈署这样一根筋的,妘萝嘛,再教教也就没有问题了。
谁知,过了两个时辰,太阳都落山了,妘萝不仅有个问题一直不会,而且她还有诸多的疑惑在。
不知道有什么可困惑她的,万师傅搔着自己的脑门,他这下便真无解了啊。
妘萝以前每天躺在榕树下,只需日日晒晒太阳,乐得自在,无需为了什么而苦恼。
而且作为妖,她有一套自身的妖法体系,让她彻底的改变,本就不易。
又过一刻钟。
万师傅在被她逼疯和把自己逼疯这点,选了另外的一条路。
16. 第 16 章
万师傅只好给妘萝指了一条明路:“小祖宗呦!我可真教不会你,这都是最基础的。你去尊上那里吧,兴许还有救!”
她跟不上课程,眼见就要到了学新东西的时候,妘萝一个头两个大,难道真的要去找尊上?在万师傅那里被退货,妘萝怕墨吾卿嘲讽自己,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了那个男人很危险。
妘萝咬了咬牙,这也没什么的,一早就听画睿说墨吾卿在羽镂阁,她提起裙角,登上那羽镂阁,斜挎着的书篓里,装着昨日她需温习的一些书籍,不知万师傅有没有和师尊说过,要他没说的话,自己这样就会有点失礼。
妘萝这会儿还没开口,便闻墨吾卿的沉声,问:“第几回了?妘萝,你见我的频次有点过多了。”
……是吧,她也这么想。
本不想再打扰他,上次自己扰他闭关一事,师尊并未在之后对她做出惩处,妘萝对此自然心生感激,但这次她不是没办法了吗,不然怎么可能主动找他呢。
妘萝把那件事说出。
墨吾卿缓缓坐定身子,浅呷了一口茶,妘萝走上前,将书册直接铺展开来。
他压根没抬头,按住了妘萝的手腕,再将其翻转后,手指点在她内腕的中心,妘萝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掌,摩挲她的腕部。
在她腕部的中心处向着外圈画着一些什么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右手就开始了不自控地直接在空气中比画着一个个的符号,原来根本无需理解什么意思,直接放手去做便可,妘萝她一遍遍地画着,很快,右手就十分酸困了。
墨吾卿全程居然连书页都没看,那些东西显然他早就烂熟于心,妘萝她依旧在画第一个手势,一直没有变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妘萝:“师尊,可以、可以停下这一个了吗?”
“学会了?”
“还没。”
“熟能生巧,十遍不够,那就一百遍。”
啊?啊?
啊!!!
一百遍?
……
他是认真的吗?
应该是的吧。
至少墨吾卿他此刻可是非常非常严肃地在一旁监督着她,片刻不离。
妘萝就算是酸了手腕,也不能有丝毫地偷懒啊,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这手和脑必须快一点学会,要让她直接形成肌肉记忆吗?
但自己的肌肉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记住了?”
妘萝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等她正式开始做刚刚的手势时,凭借着她大致的手感和记忆,第一个手势大概记了一半左右,还是中间差了几个步骤。
“继续。”
墨吾卿话语不容置喙,因此妘萝又练了一百遍,这才得以熟练的记住一个手势符。
因为手腕实在太酸的缘故,所以妘萝每做一个动作都分外艰难。
不过这种硬性的标准,也确实能促使她进步飞快。
毕竟,妘萝现在会了一个,便不是只有理论的知识了,相当于她在上一节实践课。妘萝很清楚这点必是利大于弊。
就是这几日她的右手无力,拿筷子吃饭都不太行了,此过程中,墨吾卿没有对他的一丝一毫的手软,依旧严格的要求她。
不给妘萝分毫的喘息机会。
妘萝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被压榨的感觉,次日,妘萝好像对于新课程有了更好的理解。
至少在随堂的回答上,妘萝表现还好。
万师傅知道她找了墨吾卿。
没想到这小妖还挺有上进心,就这么勉强教着她,进度是慢了一些。
还好,她还不止于笨到无法补救。
妘萝现在才知,原来死记硬背是最简易的方式了,但就是别人只记十次,自己得记两百次。
随着莲七夏和林苌她们走出后。
便听前边路过学堂的两位小修士说话。
“听说了没有?今天有村民上这三砣峰来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听那位老人家他说呀,家里头进了个不干净的东西,搅扰得他日不能寐啊,这才求尊上帮忙的。”
“哦,不就是有妖鬼吗?除掉就好了。”
“但仅凭他,以他的力量是肯定无法去除的,所以就得找我们。”
“我们就是散修罢了,看家还行,自然是不会轻易搅和到这种事情里去。”
“对喽!尊上会让谁去?当然是他的六个徒弟了。”
……
林苌她们现在已经心中有数。
稍后,画睿带着几人,说要让老人家见见她们。
偏殿的一间屋内,沈署问:“是什么意思呢?”
胡思扇一边吃着手边的瓜果,翘起二郎腿,道:“意思就是我们要有事情做了。”
听老伯伯所说的,妻子走得早,家里面只有自己和年岁二十二的女儿在。
老伯伯:“近些日里,我家姑娘变得不正常了,一过半夜,莫名其妙地非把那间杂物间打开,把自己锁进去第二天再出来。”
反复有了这么小半个月了。
一方面担忧她的精神状况,一方面怀疑家里的杂物间有什么猫腻,至于后边这个猜想他也并不无道理,便是因为他后来寻了一位风水大师,说屋子里面确实是有些脏东西在,不过呢,那玩意儿不太好处理,需去找修道之士即可。
胡思扇不住地纳闷:“那您就找我们过来,但我们也没这业务吧?”
胡思扇一开口,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林苌对他道:“这一来嘛,捉鬼这件事,人人都可以喊着捉鬼,真正会的人,少之甚少,尤其一些江湖传说中的某些大师,那些能信吗?这二来嘛,他女儿该是犯了情癔。当也归属无情道处理事务。”
老伯伯道:“这位姑娘说的有理啊,确实是这么个事,所以我不敢再耽搁,我女儿的身子每况愈下,越发不如从前了,面颊消瘦,整天虚弱的,我心痛啊!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不然一定不好麻烦各位啊……”
他起身,便要准备跪下,莲七夏和妘萝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妘萝听懂了他的话里意思,就说道:“我们帮您!”
“谢谢!谢谢了!”
待老人家走后,胡思扇:“捉鬼?要我说,那都不是该去的地儿,我到这里,是来修行无情道的,反正我不去,你们商量商量谁去?毕竟捉鬼这事儿,不就小菜一碟?”
他认为简单,但并不想去做罢了,仅此而已。
画睿这时候提出:“师尊他说,此行只需两人即可。”
胡思扇瞬间一副没自己事儿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那好,你们选吧。”
林苌算是看透他们几人了。
沈署傻,胡思扇自私,就麟安这人还算不错。
但她依旧不想和他们其中一人去。
目光看向了妘萝。
只一个原因,她知道莲七夏怕鬼,因此就没想着她,妘萝:“嗯,好呀。”
妘萝是妖,她一定不会怕鬼的。
这样也能省去许多麻烦了,二人于是一拍即合,师尊他也同意了,此事落定。
今夜,林苌和妘萝已先行到了村里,老伯伯的家。
等着子时,全部屋子已经熄灯了,那女子才穿了一件红色刺花衣裳走了出,直接提着灯进了堆满了杂物的房间。
果然,霎时,屋内亮了起来,随后她的影子缓缓出现……
目前看来确实没有第二个人。
不过林苌却听见了里面女人似乎在跟谁交谈的声音。
那事情也就并不奇怪了。
鬼是没有影子的。
妘萝透过窗户往里看,总觉得那屋里的一股气息,她颇为熟悉的感受,林苌让她先去敲敲门,自己稍后就去。
直到那位红衣女子开门,哪怕是在夜里,但在月光之下,仍旧可以看得出她的脸色呈现一种可怕的青色,太阳穴严重地塌陷下去,妘萝对此再了解不过,她被鬼缠身,怕不止半月。
红衣女问妘萝有什么事情。
妘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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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你家里坐坐吗?”
“杂物间?就我一个人,没什么可去的。”
妘萝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赶紧走!”
妘萝想,她该已经被情癔给控制了,她的说话做事带着迟钝,不能再这样下去,红衣女的身上阳气一定会被鬼渐渐地吸走,那就极其危险了!
妘萝被她拒之门外,还得另想法子了。
她朝着红衣女眨巴着眼睛,然后自己的整个头颅忽然变成了一朵白色雪莲花,就只是那一刹的工夫,红衣女就被她完全吓得跌倒在地,嘴巴里大喊:“妖、妖精?”
妘萝一开始并不想吓她的,没想到就想随意地吓唬一下,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自己怎么也比鬼好看吧。
老伯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抱住倒下但她:“小霓,小霓?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爹承受不住啊——”
林苌原本是叫他今晚上,在屋里好好待着的。
谁想老人家因为担心自家闺女,没听她话,竟这般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没辙了,只得就这么硬闯进去了。
那男鬼早便听到动静,躲在内里并不现身,林苌推开门,屋里的提灯倒是还在,光晕映照的一角,随着一个旧物的轻微移动,林苌便知那鬼已经躲到了门后,一只手拉住门框,另一只手便持剑刺向了后方。
男鬼躲得极快,并未出现在林苌面前。
反而,虚晃了下,到了妘萝身后,妘萝的背后一凉,那男鬼的手直接覆上了她的脖颈处。
妘萝岁没转身看过去,但听他的声音,是她三年前的一次情劫,那时,妘萝刚刚化形不久,尚还未能遇到土地阿公前,连的一次红线,她印象深刻,他们二人真的有过接触。
妘萝以为,那不像恋人,更像朋友,她是觉得自己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感到很开心,虽然在梦里面总会有一些奇怪的事,可现实就是他们彼此没有实质性的任何亲密行为。
林苌捏紧了左手中的剑:“你想怎样?放了妘萝。”
他偏偏就不放。
贴在妘萝的耳际,凑近了道:“萝儿,你离开我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给我个交代了吧?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今日还要与旁人寻欢——你是真不懂?我用了三年,却忘不掉你,你看看她吧,有几分像你的从前。”
林苌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跟妘萝有关,这男鬼不会是来叙旧情了?
林苌对妘萝的情劫线一事大致了解,不知道妘萝她曾经跟面前的男鬼竟有一段情。
突然地尴尬来袭。
林苌:“我不管你和妘萝以前有什么渊源,你身边已经有了女人,难道还想和妘萝旧情复燃吗?”
男鬼索性就把此时的矛头全数指向了妘萝。
“不是她,我不会变得现在这般。”
林苌依旧没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去哪,她就步步紧跟,让老伯他照看好他女儿,长发男鬼好不容易找到妘萝,他坚信两人的再次相逢必是命中注定,无从改变的事实。
林苌想办法口中念了得以困住他的猎情诀,将他困于此地,一剑只要可以封喉,足以让他灰飞烟灭。
他不过充其量就是只鬼,就妘萝一人也能对付得了他,却不想自己的猎情诀这时不管用,不仅如此,他的掌心拿了一面圆形镜子,林苌只是看了它一眼,在她的四周围就出现了无数个他的身影。
甚至林苌她不知现在自己该在哪个方向去追,一时迷了方向的她,已然看花了眼,只得靠她的直觉进行判断,十分钟后……
妘萝彻底消失不见。
男鬼有一简单的名字,通常鬼只用单字做名,他便叫作宣,妘萝她的脖颈后便一直有一根无形绳索勒着她,喘气都很难,别提施展妖法了,宣没和她多话,只说:“萝儿,你该尝一尝被抛弃了的滋味,不对,我要你知道你处处留情的代价。”
黑暗的鬼巣里,有一地牢,然而妘萝在下去之后,所见的人都是曾与她连结过情劫红线的男鬼们。
17. 第 17 章
他们会用一种阴森的目光偷眼瞧她。
每个人俨然都像是一个个受害者,话到嘴边,亦觉得难以开口。
这对他们而言,妘萝实在是个坏女人。
妘萝看着这些非典型意义上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们……
她得回去啊,不能在这种地方呆着了。
为首的三人先开始道:“就是你,你欺骗了我们这些鬼,伤害我们的心,我得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是黑色还是红色?”
妘萝也解释说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里面的鬼她确实有接触过,但也有她只在梦里面见过的人。
和他们待在一起,心里是会有一些的不自在感。
“够了!够了!你让我们对你产生了这样的情愫,还口口声声地告诉我是误会,对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我受够了!!”
“既然老大将你抓了你回来,你必然是逃不掉。”
鬼中自然还有众鬼之王。
宣便是那众鬼的王。
“老大是对你用情最深的人,你负了我,却不能负了他!”
妘萝反问他们,道:“难道你们老大不是你的情敌吗?”
妘萝在看他们的反应,如果起了内讧,是否自己就可以找到机会溜之大吉了。
潾道:“是老大给我们居所,我身为小弟,报恩还来不及,不会只因为你,违逆他的话,我很难以想象,他竟然会为了你这种人和我们一样备受感情的煎熬。你呢?你这妖女,老大他之前是多么阳光灿烂!”
阳光灿烂?
这个词用在鬼身上不合适吧?
那些阴湿的鬼黑发直接及腰。
纷纷趴着,张开了嘴。
口中的牙齿呈现了深绿,妘萝:“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另一只鬼赫,则用他约半米长的指甲,点着她的额头:“得我们老大开口才行,首先,你有一定的诚意吗?”
诚意的话,她有。
将身体弯至近九十度,对众鬼们十足地抱歉:“对不住大家,我伤了你们的心,可以弥补你们。”
赫:“呵呵,说得轻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们呢?”
妘萝:“先把我的捆手绳给解开吧,我就说。”
赫盯着她看,让她不要有什么坏主意,妘萝的意思是可以帮他们一一地按摩一番,算是一种诚意。
趁着他们的老大没来,按摩一下,无可厚非。
妘萝终于解开了双手,这下就能轻易地施展妖法了,地下洞窟里的水,还在上涨。
而且浸在她小腿肚的水,都是热的。
显然,鬼王宣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软肋,不过现在妘萝的耐热程度来说,还是勉强可以的。她的双眸微微的眯起来。
宣的出现,他走上前去,吩咐他的那些小弟。
“你们现在把对这个妖女的仇恨之火发出来!”
妘萝热得极为难受,但她已经大致懂得怎样隐忍,致使眼泪不流出。
她可不想再和他们联结什么线。
宣:“现在,我一直囤着的法器你们各拿一个,捡趁手的拿!想做什么都行,但,人留给我,别给我弄死了就好!”
妘萝:“……”
幸而,她的双手并无了束缚,这会儿手掌里的两团紫色的光就这样打将出去了。
鬼携各种刀朝她的身上刺去时,妘萝那束紫色的光就会形成一团火焰,足以将一只鬼的身体自上而下地燃烧殆尽。
一个两个的鬼,还未近身,就已然化为了灰烬。
妘萝不想这么做,但一是为了自保,而且这些恶鬼全都作恶多端,吸人阳气维持现状,本不该活在这世间。
妘萝到底心软,不愿看到他们灰飞烟灭的惨状,因此就闭上了眼睛,索性就不见为净。
一身黑袍的鬼王,宣。
他即刻影子便到了妘萝身侧,一双手似虎钳,狠狠钳制住她的手,一只右手锤击向妘萝的肚子中央,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强大的热力已经使她完全受不住。
妘萝的胃里翻滚,这才将肚里的内丹从她的嘴巴里吐了出来,鲜红的血也自她口中一并吐出。
血渍挂在了她的唇边。
宣很开心得到她的内丹,直接笑了对她说:“也好,不枉费我损失了那么多个弟兄,你既已经将体内的内丹吐出,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今夜就可以在洞窟里成亲。”
一旁站定的小弟,赫有些不解,便道:“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妖女把我们都给害惨了不说,她不知肚子里面还有什么坏水,不可这样轻易就做决定。”
宣对此有自己的看法:“这件事确实是临时发生,我竟会因此见到我的老情人,她不是还想要逃走吗?最好的方式是我把她彻底留下,只有这个法子,她才不能再回去祸害他人。”
赫:……
“哦……”
总觉得这话里面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想说一些话,最终思考,便作罢。
妘萝的内丹被取出之后,便也就手软脚软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毫无办法了。
.
林苌她跟丢了人,只好先回到三砣峰,师尊他该休息了,不如先把事情告诉莲七夏,让她帮着自己稍微出出主意什么的。
两人在卧房相见,听林苌这么说,莲七夏看到自己的手链亮了一瞬,她道:“果然,妘萝该是有危险了,一般手链不会发出这种提醒的。”
林苌深知自己完了,那么她就必须在此刻告知尊上了。
妘萝刚醒,宣对她说:“你的内丹已被我取出来,我没让他们把你给捏碎成肉泥,萝儿,这点你可得感谢我啊,你的身体虽然没事,但依旧十分虚弱的,记住了,今晚之后,未来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你为什么就盯上我了呢?”
“我们之前不都?”
妘萝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对鬼王说:“对,但我们是朋友嘛。”
“萝儿,你还要和我提朋友二字吗?”
他咬牙切齿地说,露出一副青色的獠牙,妘萝见此,内心泛出一阵阵恐惧,因此稍稍地老实了点。
宣:“你别指望着能从这里逃出去,萝儿,我们许久没有再见,你就不思念我吗?”
一众小鬼们……
不是,谁知是现在这个走向啊,果然老大仍旧是以前的那个恋爱脑。
分毫都没变,宣继续,“其实在这里,过着地下生活,黑暗不见光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啊?萝儿,你那时不是跟我呆在一起也很舒适吗?”
妘萝不想记忆起,她压根忘了以前的事了,妘萝想好了措词,才问他:“那你难道就不爱葛小霓了?”
“萝儿,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和我的未来,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不是要帮那老葛家的女儿吗?那好,你就好人好事做到底。”
宣还有自己的说法。
“再者说,是他的女儿主动缠上我,我才吸她阳气,既然,她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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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不会拒绝她。”
“我还是爱你的,试问这世上还能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比我更能忍受你,没有人,无人最能体会我的情感,所以啊,妘萝你就别想着溜出去了,今夜我们就拜堂成亲。”
“因为葛小霓,让我再次找到你,成婚便是我找到今生挚爱后唯一想做的事,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若真的背叛了我,是什么下场?例如刚刚他们要在你的身上戳个窟窿那样。不,比那还要再恶劣一些。”
妘萝挣扎无果,自然现在都是听他的。
自己给连七夏发的传音,不知道她有没有接收到。
宣不停用语言刺激她,捋着她耳朵旁的碎发,道:“好了好了,那我们成亲要做什么呢?”
妘萝歪着头问他,她不太了解,宣:“哎呀,真可笑,萝儿,想你这个四处滥情的妖,竟会不懂爱吗?既然你伪装这么好,到底你的脑袋里面在想什么?好吧,你就继续装吧。”
妘萝瞪着眼睛看他:“我还不怎么懂。”
宣:“今夜,我会让你明白的。”
妘萝忽然想到,他不会是要跟自己做她梦里面的事?
土地阿公后来与她说过的,那便会是爱的结晶,妘萝那种感觉再一次地重现。
啊啊啊啊!!
不能是真的,妘萝不敢再这样想下去了,不行不行的,不可以,绝对绝对不可以!!
妘萝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必须还要赶快再想出一个好的点子,此地不得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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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吾卿并未责备林苌,大致猜到了妘萝该在鬼巣里。
不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林苌深深叹出口气,她只知道鬼巣是在地下,距离上来说,应该并不很近,林苌听师尊说的话,更加没有信心。
“师尊,我真的不是有意,丢失方向后,就没法追过去,我对不住妘萝,更枉费了您让我前去捉鬼的苦心,却把妘萝给弄丢了……”
墨吾卿:“葛家的事,处理如何?”
“葛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而且我已经帮她恢复了元气,身体也好些,只是需要休息。”
“近日,那鬼该不会再回来。”
“她的情癔未断,你作何保证?”
林苌只好继续解释:“情癔确实未断,但那鬼和妘萝是旧情人,而且我看他的意思应该想要和妘萝再续前缘,您想想一个人怎么会把心分半成两个人呢?所以我才猜想应该他心放在了妘萝这儿,跟葛家女儿应该就不会再和她有什么关联,另外,此事,葛伯伯那边已经给了银钱,说是我们帮了他的忙,我就收下了。那这银钱?”
“银钱直接入库,拨出一部分是你和妘萝该得的。”
林苌:“是。”
莲七夏不敢再耽搁时间,一定要和尊上说:“现下,妘萝有危险,因为刚刚传音已经过来,恐怕逃不过今晚,师尊,这事必须要早做打算。”
林苌:“那鬼并不弱,而且他手中又有许多我不知道的法器,又不是寻常规能够得到的东西。”
“反正此事可不能就这么作罢,不然妘萝怎么办呢?不行,这事既因我起,我得去找她。”
墨吾卿:“此事无需再谈。”
林苌却内心忿忿,多半是对自己的:“师尊,上回我去的时候没够捉住他,还是轻敌了不少,您信我,我,我,我,我,以后再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得去!”
墨吾卿:“未经我的准许,谁也不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