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守护神爱吃柯学便当》
1. 第一章
滴答、滴答。
黑暗中的镜面荡起涟漪,逐渐浮现东京的夜景。
俯瞰连绵璀璨的路灯通向四面八方,无数束白光映照着鲜红的东京塔,仿佛伫立在远处眺望,又似乎近在咫尺。
露天瞭望台上方隐约站着一个人。
对方身着与李小狼款式相似的黑红道袍,抱着一把剑,身形在浮云的阴影下影影绰绰,红眸低垂,与苍白肤色映衬着,多了一丝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神秘气质。
风吹拂着衣袍与墨发,身后遥远的满月恍惚间变幻成为了日落黄昏。
不知看了多久,毫无遮掩的目光让对方注意到了自己,一瞬抬眼与她对视,片刻,勾唇露出浅淡的笑容——
砰!!
骤然爆裂的火焰与热浪在红色铁塔上一朵朵绽放,眨眼间肆虐逼近了那个身影,对方却不躲不闪,释然一笑,张开双臂往后倒下,被火光彻底湮没。
大火吞噬掉那人后宛如有了灵魂与生命,既不扩散蔓延也不黯淡熄灭,舞动在铁塔上的火影像一只迁徙万里后落脚歇息的大鸟,即将振翅离去。
此时,那只火红的鸟察觉到了窥视者,一息后她便置身于炙热的烈阳前,即将要撞上熊熊火球——
“啊啊啊啊啊——!”
在闹铃声中,木之本樱手脚并用从床上翻腾坐起来,半睁着眼,手握闹钟,茫然地环顾四周熟悉的布置。
意识到是在自己卧室后才安心地松懈肩膀:“……原来是梦啊。”
书桌上,枕着橡皮抱住铅笔的小可从一堆演算纸里升起,揉了揉惺忪的芝麻眼:“怎么了小樱……不会是又找到一本没做的习题吧?!”
“不是不是,是做梦了啦。”小樱按掉闹钟,反正睡意被吓没了,索性起床换衣服。
“哦,那就好,”小可飘回自己睡觉的抽屉,打算好好补个觉,“一晚上赶完暑假作业,确实是会做噩梦了。”
“唔,倒也不算噩梦啦,”小樱套上学校制服,慢慢回忆梦境的内容,“这个梦的感觉和之前梦到观月老师时有点相似……满月像傍晚沉没的夕阳,东京塔、有个不认识的人,穿着和李同学很像的道士衣服,可是看不清长相,然后有一只燃烧着的大鸟……”
小可趴在抽屉口认真地听,不再见一丝困意:“以小樱你现在的魔力,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梦境,而是预知梦。”
“诶?可库洛牌明明全都收集了,最后的审判也通过了,这段时间并没有特别的事件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在梦里还有别的感觉吗?”
小樱皱着小脸冥思苦想:“……啊!虽然那只鸟的火焰看着强大,但总感觉很疲惫,有点像我第一次见到小可时你的气息。”
那时候库洛牌全飞走了,只剩下一张月属性的风牌,正是可鲁贝洛斯魔力最弱的时刻。
见小可还在沉思,小樱扎好小揪揪看了眼闹钟,“哇都这个点了!不跟小可你说了,我今天值日要早到教室的!”
她拎起制服帽和书包下楼,和家人们互道早安,风风火火地吃完早餐,踩着直排轮滑过熟悉的道路,正思考今天谁和自己一起值日,就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拎着大袋小袋走过。
小樱忍不住笑起来,挥手:“雪兔哥……啊!!”
等看清前方道路上有什么,她被吓了一跳,脚下直排轮紧急刹住,心有余悸地轻拍胸口。
月城雪兔也快步走来,安抚了她几句,两人齐齐看向路边的灌木。
原本简洁美观的低围栏上挂了一双套着纯黑长裤的腿,小腿垂在空中,鞋尖点地。而这长腿的主人上半身倒在灌木丛里,被夏日茂密的枝叶掩埋,看不见样貌与衣着,甚至无法确认对方此刻的身体状况。
但有一点不用判断也能肯定:没有正常人会倒在这种地方。
小樱惊恐中又有些慌乱,“是不是突发疾病了?要叫救护车来吗?我回家让爸爸哥哥过来看看吧!”
“不要慌,小樱,”雪兔揉了揉她的头顶,塞过去一颗糖果,“你今天这么早出门,应该是要值日吧?你先去上学,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小樱犹豫。
“嗯,”雪兔眼眸弯弯,抬起手上满满当当的袋子,“最近我的食量可是特别大,力气当然也不小哦,相信我吧。”
“是!”
小樱揣着糖果滑走了,雪兔打了个哈欠,觉得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再不吃点东西的话,一会儿这灌木丛躺着的该变成两个人。
他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法棍,另一只手扒开灌木,往前探头。
虽然突发疾病可能性最高,但这附近偶尔也会有醉汉倒在路边。无法和旁人说的是,就连雪兔自己都时不时从完全没有记忆的地方醒来,最近更是容易犯困。
他有种难以言说的直觉,对方很可能真的是走着路睡着后一头栽倒在路边。
可不等他观察这人是否还在呼吸和胸口起伏,对方盖在落叶下的鼻翼微动,噌地一下直直坐了起来。
雪兔猝不及防,好些扬起纷落的叶子掉在他蓬松的银发上,略显懵然地眨眨眼,与一拳之外乌黑碎发下的红眸对视。
哦不,准确来说,对方是在直勾勾盯着他手里散发麦香的法棍。
法棍往左挪,对方头朝左;法棍向右移,对方头转右。
——这人果然是饿晕的吧。
雪兔顿时大为同情,饿肚子都不好受,饿晕过去该有多惨啊!
他从没咬过的那端掰了一截法棍,送到对方嘴边,立马被一口叼住嚼嚼嚼,很多人牙口不好啃不动的法棍飞快消失。
咽下后还喃喃了一句:“花店附近面包房的香味……”
雪兔一愣,卖法棍的面包房对面街道确实有一家小花店,这人居然吃一口就能尝出来?不会是什么美食家吧?
“感觉好些了吗?”
李青桐刚回过神,耳边就响起了这句带着关心的话,泥土植物的气味和嘴里还未咽下的食物让她立刻明白自己又在“觅食”途中原地扑街,被路人搭救了。
只不过这位路人恰巧有着令她亲近的魔力,能这么快醒来不仅仅是法棍的功劳,还有魔力间的互相吸引。
如此说来,他就是姑姑和堂弟提起过的,守护者月的伪身份了?
李青桐很想先说声谢谢,但一张口:“再给点……”
刚才那两口仅仅让她恢复了残血,此刻处于一个快晕未晕的状态。
雪兔见人又要倒,很大方地将余下半米多长的法棍一把塞进她嘴里急救。
看她吃得很香的模样自己也馋了,从末端掰下一块,两人蹲在路边,像两只小仓鼠面对面鼓着腮帮子一起享用。
不到十秒,一根扎实的法棍只剩下空气。
李青桐意犹未尽地嗅了下残留的香气,终于有力气道谢:“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没关系,你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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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伸手把她拉起来,“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麻烦了,”李青桐起身,拍掉身后的泥土与叶子,“能告诉我这里是哪个路口吗?”
得到回答的她稍作思索,在脑内快速清晰地勾勒出了一条回家路线,心下稍安。
又循着眼前光影的轮廓,往大致方向伸出手,指尖碰到男生的侧脸后轻轻覆上抚摸,倾身凑近。
她微微蹙眉:“你……”
“阿雪!”
木之本桃矢踩着自行车从不远处的路口拐来,看到这一场景立刻出声呼喊,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被打断的李青桐收回手,冲好心人点头告别:“多谢,我昨天刚搬来这边,以后请多指教。”
尽管不知道月的伪身份是什么模样,但比之前想象的要好相处许多——从他把饿晕美化成低血糖、抢食描述成主动投喂就足够说明这点。
望着她后脑勺还沾着草屑的背影慢慢走远,雪兔不禁歪头疑惑:“以后?”
而且,刚才她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是什么呢?
“阿雪!”桃矢刹车停在一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凌厉,“那人是谁?”
“一个低血糖晕倒在路边的人,”雪兔将心头那点违和感打消,自然地跨上自行车后座,“书包还没拿,先回我家一趟。”
桃矢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脸色严肃地凝视李青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沉吟片刻转头,一只托着糖果的手伸到面前。
后座心大的家伙笑眯眯:“桃矢也要吃吗?”
“……我在家吃过早餐了,”桃矢无奈耸肩,撕开糖纸一口吞掉,用力踩上自行车踏板,“算了,真拿你没辙。”
——
“李同学,你真的要回香港吗?”
友枝小学的室内走廊上,小樱向同样作为值日生的李小狼问出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本来我想回香港后向母亲报告库洛牌新主人已经决定的事,”李小狼看到她低落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紧,连忙移开视线,“不过我应该还会在这待一阵子。”
“真的吗?!”小樱面露惊喜。
“嗯,家里有位亲戚也来日本了,前几天母亲来电话让我陪对方适应段时间,所以暂时不会走。”
“太好了!”小樱雀跃地蹦跶起来,“放学后我请你和知世吃冰棍,对了,李同学的亲戚是来工作还是上学?喜欢吃什么?”
“今天转学到隔壁星条高中,我记得是高三,”李小狼起床时对方已经出门散步,跟温伯留话说是去觅食,可他也想不通家里明明准备了早点为什么还要去外边买,“喜欢吃什么……因为是我们家华夏大陆的亲戚,在昨天之前都没见过面,我也不太了解。”
这位和他的血缘关系没有和莓铃的近,仅是未出五服,长辈间仍保持着联系。
至于专门转学到日本的原因,母亲在电话中并未明说,但似乎在大陆李家那边身份很重要。
“跟哥哥和雪兔哥是同级生诶,会不会被分到同一个班呢?”
李小狼飞快瞄了眼她期待结交新朋友的表情,紧张地攥住衣角,结巴道:“我、我放学后会去隔壁校门口接人,你想来也可以一起。”
“嗯!”
回到教室把插满鲜花的花瓶摆好,小樱后知后觉有点奇怪,为什么小学生要特意去接高中生?
然后又自洽逻辑,大概是李同学的亲戚还不熟悉回家的路吧。
2. 第二章
放学铃声响起,李青桐打着哈欠一步一步从教学楼走出。
日本高中放学太早,她需要适应一下。按照在华夏学校时的习惯,她早上要趴桌睡三节课,午休吃完饭继续睡,下午再打两小时瞌睡,才能维持其他时间段的清醒。
可这些加起来就跟日本在校时间差不多了,看来得调整一下作息,否则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毫无体验感嘛。
李青桐琢磨如何兼顾睡眠和校园生活,同时在心里默数距离校门还剩多少步数,感知到自己正向着两股与库洛里多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魔力缓缓靠近。
尽管从小视力就不断减退,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所有人看得更清晰。
“这边!”
在校门口树下等候的三名小学生闻声抬头,就见一名穿着制服长裤的高中生冲他们笑着招手。
一般来说,选了男款制服,应该就是男生,可对方的外貌实在令人难以轻易下定断。
木之本樱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双和李同学母亲李夜兰十分相似、眼尾斜飞的丹凤眼,漂亮的朱红眼瞳又让她想起莓铃。墨发半长,发尾随意地垂落搭在肩膀,清丽如夜色梧桐的五官、富有少年感的嗓音声线,与气质一般雌雄莫辨。
外表英气中性的美人身型修长,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大概比月城雪兔稍矮一点,肩膀不宽不窄,颈背挺拔,形体姿态也相当悦目。
是不论男女都极为优越的容貌,将两种性别的特点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丝毫不显得突兀,像华夏水墨画上走出来的人物。
人快走出校门了,愣是没分清“哥哥”还是“姐姐”,这两个词在嘴里绕了好几圈,让小樱大脑有些过载。
为了不显得失礼,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悄声问:“李同学,这是你的堂哥还是堂姐啊?”
李小狼想了想母亲告诉他的说法:“都行。”
小樱豆豆眼:?
都行,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李青桐已经停在了跟前,先感谢堂弟特意来接自己,再转向两个女孩子。
“这两位就是大道寺知世和木之本樱吧,小狼和莓铃在家提起过你们,”她单膝点地平视,“我叫李青桐,请多指教。”
小樱直面美颜暴击,沉浸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问好。
知世:“你的日文说得真好,能问一下名字的汉字和含义吗?”
小樱眼睛一亮。知世真聪明,这样就能从名字上分析该喊什么称呼了!
李青桐凭感觉握住小樱的手腕,翻过来用食指一笔一划在后者掌心描写自己的名字,“青色的青,梧桐的桐,李青桐。”
划过的指尖很温暖,掌心传来的些许痒意令小樱不由得笑出声,对方又贴心地加了一句:“现在的话,可以喊我姐姐。”
看着闺蜜后背明显一松,知世被可爱到了,低低笑起来。
终于解决掉称呼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强调“现在”……难不成还有不是“姐姐”的时候?
顾不上困惑,小樱只觉得与那双红眸对视时有股熟悉又亲近的吸引力,两人饱满的额头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周围像是有股柔和的暖风将她们包裹,内心情不自禁地想要喜欢这个初次见面的人。
对了,观月老师说过,有魔力的人会互相吸引……还有今早那个预知梦!
待在具有强大力量潜能的人身边,虽然无法补充魔力,李青桐也久违地体会到了一丝舒适,轻轻捧起小樱的脸颊:“抱歉,我可以摸一摸你的样子吗?”
这下不止小樱,连知世都有些惊讶:“你的眼睛?”
明明行动都很正常,也能辨别每个人的位置,完全像个视力正常的人。
“嗯,这几年有一点小毛病,正在治疗,”李青桐拍了拍书包,“也并非全看不见,日常没多大妨碍,上课我有盲文笔记本电脑,很方便的。”
知世担心道:“不会走错路吗?”
中性美人浅笑:“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只要是走过一遍的路,她都不会记错。
小樱握紧双拳给她鼓劲:“一定能治好的,绝对没问题的!”
然后脸颊蹭了下手掌,示意她放心摸。
“谢谢,你好温柔。”李青桐摩挲着送到手下的柔软肌肤,而边上站着被这操作惊呆愣住的李小狼。
她从蓬松的短发开始缓缓摸索,捏了捏两边的小揪揪,又抚过眉眼、鼻尖,勾勒嘴唇与侧脸的弧度,一个生动的形象逐渐在脑海浮现。
感受到一旁堂弟传来莫名焦躁的情绪,她环抱住女孩的肩膀结束了这次探索,低声道:“库洛牌的新主人还真是可爱呢。”
李家是库洛里多的母族,有名的道士世家,大家自然都默认她知道库洛牌的事情。
知世托着脸,比被夸奖后害羞脸红的本人都高兴,“是吧,小樱就是散发着无敌可爱的气质啊!”
“……”李小狼瞥了堂姐一眼,有种奇怪的直觉,她刚才那句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正当知世邀请李青桐也摸一摸她的样子时,上方蓦地响起男声:“喂,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木之本桃矢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瞪了一眼李小狼,再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这个抱着自己妹妹的家伙——因为清晨还撞见她摸阿雪的脸,显得更加可疑了。
李青桐回头“看”他身上充沛的魔力,见一次便很难忘,但忍不住开玩笑:“你是?”
桃矢一副“你在装傻”的表情:“坐在你左边的同班同学。”
“唔,不好意思,我直接睡到了放学,完全没留意到旁边坐着谁。”但温伯准备的午餐她放学后在教室吃完了。
小樱和李小狼震惊,乖巧的小学生想不到怎么能有人把“直接睡到放学”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原来你也知道啊。”桃矢第一次见刚转学来就那么嚣张的,从早上到放学,趴桌睡得明目张胆、目中无人。尤其正处于“转学生”的新手保护期,连老师都没好意思叫醒她。
再加上桃矢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雪兔、妹妹那只玩偶和今日另一个转学生的真身,可这人又不太一样,有些古怪……
他不希望妹妹被卷入危险的事情,所以总是对非人类生物保持警惕——阿雪除外。
“桃矢!”
月城雪兔背着单肩包从桃矢身后探出,“啊,又见面了。”
李青桐站起身:“今早谢谢你的面包。”
小樱和李小狼再次震惊,这两人怎么会认识?!
雪兔简短解释了一下早上的事,被桃矢吐槽般提醒:“不是又见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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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跟你同班一整天了。”
“咦,她就是另一个转学生吗?”雪兔回想,“班导介绍转学生的时候我被叫去搬作业了,之后一直没看到她的正脸。”因为趴桌睡觉的姿势就没变过。
“青桐姐是李同学的堂姐哦,”小樱感叹这一年转学生真多啊,“原来哥哥班上今天转来了两个人,我们班也有转学生。”
桃矢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正准备拉着雪兔跑路,一个人从天而降扑棱着飞扑到了他背上。
“桃矢君~我找你好久了!”
像是看不见对方的黑脸,秋月奈久留挂在他脖子上荡来荡去,热情地跟每一个人自我介绍,直到目光落在同为转学生的华夏美人身上,眯了眯眼,显然同样一时半会摸不清后者的来路。
而在李青桐眼中,这里此刻混乱又有趣,简直是库洛里多魔力的隐性显性、排列组合大杂烩。
第一种是与库洛有血缘关系的魔力波动。比如李小狼体内的魔力在她视角会显化成对方那把法器宝剑,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自己身上属于“李青桐”的魔力则是淡淡的青光。
第二种便是与库洛同体系的魔力,作为最伟大的魔法师,他的魔法可谓是开辟了一个新的派别,继承了这种体系或物品的人总会有着相似的魔力波动,只是木之本兄妹的魔力中又掺杂了血脉天赋等复杂因素,并不那么纯粹。妹妹的魔力显化是一只可爱的粉色星星权杖,尽管还不算很耀眼,却蕴含着无穷的潜力;哥哥的魔力就没有其他人那么花里胡哨了,就是一团亮瞎眼的强力光束,如同膨胀的发光棉花糖,不需要眼睛看都能体会出这是多么强大的魔力,咬一口棉花糖能让魔法生物连续嗨十天半个月不带停的。
可惜李青桐毫无兴趣,上课睡觉都是用后脑勺对着他,免得光线太亮影响睡眠质量。
第三种魔力来源正是库洛本人分出或给予。这位秋月奈久留的气息似乎特意隐藏过,但仍然能看到一只黑紫色的小蝴蝶停留在木之本桃矢模糊身影的肩膀上,仿佛对他豪华棉花糖级别的魔力十分垂涎,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颐;至于月城雪兔身上有两种魔力共存,属于前一位主人库洛里多的魔力淡得即将消散殆尽,而小樱给予的粉色魔力还只有小小一团,这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空荡荡的容器,即使荧光皎洁,却美丽易碎。
哦,不过要是比较如今月和自己哪个更脆,估计还是她这把身子骨容易散架。
毕竟库洛才离世几十年,他的魔力浩瀚可不是说笑的,续航水平当然也很持久,至少能再撑一段时间。
撑到库洛牌和守护者们的新主人成长起来。
李青桐初来乍到,不知道也看不到现场除了魔力混乱,各路情感关系也很复杂,电光火石间,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火.药味。
哗啦——
没半点预兆,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下起了密密的雨点,把火.药味全浇灭了。
因为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是晴天,在场没人带雨伞雨衣,匆忙道别后就各自回家了。木之本兄妹心系阳台上晾晒出来的衣服,跑得尤其快。
李小狼把自己的学生帽给了堂姐,起码能挡些雨,“我们也快走吧。”
李青桐抬脸,凝望着这场不同寻常的骤雨,嘴上回答:“嗯,温伯今天炖了玉米筒骨冬瓜汤,让我们早点回去喝。”
3. 第三章
这场只针对友枝町的大雨持续到第二天中午还没停,大家对此议论纷纷,探讨这是不是怪异自然现象。
李青桐又是一觉睡过上午,直到下课打铃了才勉强抵抗着生物钟爬起来,从储物柜里拎出一个大包到座位。
前座同学好奇地回头:“是老师给的课本和从前的讲义吗?”一直在睡觉的转学生终于要开始补课了?
“不是哦,”她解开拉链,露出里面垒起来的饭盒,粗略一数有十来个,“是我的午饭。”
同学:“……”你说是我们整个班的便当我都信。
四周的同学都凑上来围观她的便当,每一盒分量比便利店卖的还多,装满了华夏风的美食。
蜜汁叉烧选用瘦中带肥的梅头肉,烤得脆而不腻;虾饺的薄皮晶莹剔透,能看到每只里面都用两颗虾仁塞满;干炒牛河锅气十足,肉嫩蔬鲜;白灼芥兰清脆爽口,还有装在保温壶里熬煮了一晚上的艇仔粥。
班上大部分人都是去小卖部买面包解决午餐的,少数才自带便当,日本人吃得还少,对比之下这简直是满汉全席。
这是李青桐昨天回家后想到的办法,既然要缩减在校睡眠时间,那么这一部分的能量差只好靠进食填补上了。
她本来食量就大,在华夏每顿要吃五人份,再加倍就不得了了,温伯得特意早起准备便当,她有些不好意思,也帮着包了不少虾饺。
教室内顷刻飘满了香气,令人不由自主分泌口水。
这时,班上另一个大胃王也抱着一堆东西从小卖部回来了,他光是闻着香味心情就很好,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好棒!我可以换一点这个炒面吗?”
李青桐点头:“当然。”
雪兔翻找出五六个菠萝包、肉包和热狗包,换走了一盒满满的干炒牛河。
其他同学也受到了启发,开始和新来的转学生交换午餐内容,你一筷子叉烧我两颗虾饺的。
不一会儿李青桐就收到了玉子烧、炸肉丸子、饭团、泡芙……在饭盒里堆成了小山。
秋月奈久留本想再探查一下这位捉摸不透的中性美人,但一过来就没忍住扑哧轻笑,往桃矢位子上随意一坐,托腮盯着对方开玩笑:“这也太像在给神明上供吧。”
李青桐两口解决掉一个菠萝包,咽下后才回答:“秋月同学也可以试试,或许我真能守护你哦。”
“叫我奈久留就行了,”秋月奈久留似笑非笑,“青桐明明眼睛不方便,为什么要离开家乡来日本上学呢,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吗?”
李青桐扭头看向小蝴蝶,低笑道:“你说对了,所以恕我保密。”
趁对方愣住,她把饭盒递过去,“要尝尝吗?”
奈久留就是个来去如风的性格,见套不出话,干脆蹭了一口叉烧:“这个甜甜的好吃~”
——
友枝小学,教学楼门口。
小樱跟李小狼提起昨晚感受到库洛的气息,以及无法解除权杖封印这一系列反常的事。
跟他商量完后小樱心里莫名就有了点底,却见对方紧锁眉头望着隔壁高中的方向,“怎么了李同学,是在担心青桐姐么?”
“嗯,稍微有点在意。”
这位堂姐到来的时机刚好和异常事件撞上,太凑巧了。而且她说是正在治疗眼睛,可带来的行李中完全没有相关的药物,也没有打听眼科医院的意思;食欲和睡眠需求超乎寻常,偶尔会听见她一个人低声跟空气对话。
最奇怪的是,昨天明明下着雨,她晚上竟专门打伞外出,用的是和昨天早上同一个理由——觅食。
就算晚餐没吃饱,可以再做或让温伯去买,一个眼睛不好的人有必要亲自出门吗?
她的“觅食”也许只是借口罢了。
母亲没有明说李青桐的来意,温伯虽然像是知道点什么,却也闭口不言。
这让李小狼不禁思考,莫非这次事件和他们李家有关?
不过仍在怀疑阶段,没有任何证据,他不会随意开口谈论他人,毕竟目前来看更倾向于自家的私事。
小樱听不到他纠结的内心,而是感慨起来,“青桐姐应该也有魔力吧,虽然和观月老师的魔力感觉不太一样,但也很令人感到舒服呢……不过,为什么李同学你昨天说堂哥堂姐都行呢?”
“据说她从小被家里当作男生养大,可能更习惯男性的称呼,”李小狼看过族谱,“我母亲这一支的李家在百年前便搬迁到了香港,一些传统经过变化,可能和大陆李家那边不尽相同了。”
“这样啊,对了,我昨天早上还梦到青桐姐了,穿着和你很像的道袍,小可说那是预知梦,果然好准,”小樱眼眸弯弯,“在李同学转学过来的那天,我也梦到你了哦!”
李小狼腾地脸红了,咻一下转身,同手同脚地跨进教学楼,“午、午休快结束了,我们回教室吧!”
——
吃过晚餐,李青桐又要出门。
在玄关换雨靴时,堂弟忽然披上了雨衣,说要跟她一起去。
李青桐没说拒绝的话,只是微微偏头感受,半晌:“小樱她们在企鹅公园,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然后侧目看过来,静静等待他抉择。
李小狼一顿。尽管清楚对方是为了支开他,但早就被看穿选择的天平会向哪一边彻底倾斜。
他咬了咬牙,套上鞋子冲了出去。
李青桐拿了伞,嗅了嗅外面掩盖了各种味道的潮湿雨水气息,推门回身:“我和小狼出门了。”
温伯守在玄关目送他们:“路上小心。”
……
今晚的运气不错,光是友枝町内就遇到了两三个觅食对象,勉强有个半分饱了。
李青桐摸出移动电话,侧耳倾听语音报时,想着时间尚早,可以坐电车去周边城镇加个餐。
去电车站的半路上,打在伞面的雨点声蓦地停了。
她收了伞,脚下一拐,循着一丝气息走去。
漆黑的夜晚,三个奇装异服的人影加兽影悬在半空俯瞰友枝町,将企鹅公园发生的情景尽收眼底,赞叹小樱竟能创造出新的权杖和卡牌。
那带翅膀的两个影子察觉到有人靠近,先是惊诧谁能在库洛里多魔力的屏蔽下进入这片空间,随后就要闪人。
中间握着太阳权杖的人抬手阻止它们离开,慢慢落地,“没事,是库洛里多认识的人。”
“真稀奇,库洛里多去世那么多年了,居然有认识他的人还活着?”斯比奈尔跟着降落,大只猫猫舔了舔毛爪子。
艾利欧眯眼笑:“嗯……应该说露比也认识,这两天提起过。”
解除了秋月奈久留伪身份的露比:“诶?”
等那人终于从道路的围墙后出现,露比瞪大了眼睛:“是你?!”
“晚上好,奈久留同学,”树木枝桠阴影下,美人超乎性别的面容就宛如雨后一阵清新的晚风,她将长柄雨伞用作盲杖,穿越人行道携夜色而来,“晚上好,库洛里多……的转世,我该怎么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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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欧,柊泽艾利欧,”小学生模样的眼镜男生从露比的大翅膀后面走出,“很高兴能见到你。”
尽管能看见眼前磅礴的魔力,但出于对最伟大魔法师的尊重,李青桐选择了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视力望向对方。
因此在场的人都清楚看到她原本略微上扬的瞳孔视线,在艾利欧走出后,缓缓下移……
正和斯比奈尔嘀咕李青桐到底活了多少年的露比没憋住:“噗!”
“抱歉,”李青桐眨眨红眸,“我没想到库洛转世的身高会那么,嗯,可爱,这和他说的不太一样。”
艾利欧不在意地一笑,简单解释自己现在的身份,“请暂时不要告诉小樱他们这些事是我引起的,毕竟答案最后再揭晓才比较好玩。”
“好吧,我相信你有分寸的,”库洛要真想害谁,哪用这么大费周章,“我的小堂弟似乎注意到我身上异常了,或许能转移一部分嫌疑。”
“多谢。”
李青桐点点头:“虽然外形有些货不对板,但你和他描述的感觉很像。”
她明白即使是转世,库洛里多和艾利欧也不是同一个人了,可大概是继承了记忆的缘故,性格仍然相似。
艾利欧好奇:“他是怎么形容库洛的?”
“恶趣味的幕后主使。”
闻言,艾利欧用一种与外貌不符的成年男子声线低笑:“很准确。”
然后又难得迟疑一瞬:“他……你们现在怎么样?”
“如你所见,苟延残喘、半死不活,”李青桐实话实说,“他已经一年没有出现了。”
“是么……”
“家里人占卜后让我来这里,他们估计也没预知到会碰上你,”李青桐心心念念着今晚加餐,并未久留,“我还有事,希望下次能让他跟你再聊。奈久留同学,明天见。”
望着她快步走远、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斯比奈尔探头:“不是说库洛认识的人吗,怎么感觉你们不太熟?”
“对啊,还有那个‘他’是谁?”露比疑惑,总觉得这几人的关系很奇妙。
艾利欧的表情闪过一抹怀念,又像为漫长时光的某一刻而淡淡伤感,“是个记忆里能一起喝茶聊往事,却和前世的我一样无法得偿所愿的,老朋友。”
——
“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东京站,非常感谢您乘坐北陆新干线……”
新干线列车迅速途经友枝町,大雨戛然而止,星月转眼挂在了晴夜中,不见一滴雨。
萩原研二就坐在窗边,推了推一旁昏昏欲睡的幼驯染:“小阵平快看,今晚天气那么好,要不要去KTV唱歌玩?”
松田阵平还未回答,后排探出金色脑袋,降谷零好学生式发言:“不行,教官说在长野旁听完审判后就赶紧坐新干线电车回去,今天还没清理澡堂呢。”
五人白天前往长野旁听了外守一的法庭审判,距今十五年前的“长野夫妇惨遭杀害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由于是诸伏景光父母的案件,他们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教官特批一天去旁听审判,还暂时归还了上交的移动电话。
“不会吧,还以为能翘掉呢!”萩原研二夸张地哀嚎一声。
“哼,鬼佬就知道拿辞退威胁,也没点新花样。”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
诸伏景光也冒出来,趴到松田的座椅上方:“毕竟说好要打扫一周的嘛。”
伊达航:“这回可别在澡堂睡着了,上次醒来我浑身都酸。”
4. 第四章
下了新干线,五人在站内找了家店,打算吃过晚饭再搭乘电车回警校。
“景老爷的哥哥性格和你不太像啊,”松田阵平嚼着咖喱饭,回忆在长野见到的大号诸伏警官,两根食指压在眼尾上挑,“眼睛倒是一模一样。”
伊达航点头:“真是沉稳的人,念的证词相当有逻辑,果然是很有能力的刑警。”
诸伏景光解开心结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跟自己被夸了一样开心:“哥哥他从小就非常聪明,是以第一名从东都大学法学院毕业的。”
也因为如此,他放弃公务员考试,选择成为警察体系中升职最困难的“非职业组”后,被同僚称作“怪人”。
“萩原,你袋子里是什么?”降谷零疑惑看着对方手边鼓鼓囊囊的纸袋,明明早上出发时还没有的。
“伴手礼呀,全班女生都有份哦~”萩原研二展示袋子里的礼盒,“当然男生的我也买了啦。”
那没必要专门强调女生有份吧。四人或半月眼或豆豆眼,围观他笑眯眯地边哼歌边给伴手礼分类。
诸伏景光倒是感谢对方为家乡旅游业作贡献了,不过他翻了翻,袋子里有苹果饼干、栗子饼和咖啡馒头,都是长野的特产,“为什么要买三种,买同样的不是会方便很多么。”
萩原研二:“当然是因为三种看起来都很好吃,没办法抉择啊!”
松田阵平对幼驯染的操作习以为常,随手拿了个咖啡馒头自顾自吃起来。
伊达航则是忽然想起来,他作为班长帮全班人登记过健康档案,班上似乎有两个分别对苹果和鸡蛋过敏的同学。
他捡起松田撕开的包装袋看了眼配料表,是没添加鸡蛋的咖啡馒头。
难道萩原是考虑到这点才买了三种,就能让那两个同学自行挑选不含过敏源的伴手礼,也不会有被特意照顾的负担感?
而诸伏景光看到栗子饼朴素的包装,记起这好像是准备回东京时,在长野车站旁一对高龄老夫妇经营的特产小店的商品。
再粗略数数袋子里特产的数量,貌似有些多了。但只算饼干和馒头的话,倒是差不多能跟全班人数合上。
班长和hiro同时看向松田,后者叼着馒头耸耸肩:基操,基操罢了。
教官批的请教条写明了返校时间,而且回去后还要打扫澡堂,五人迅速吃完饭,准备坐电车回去了。
进站后,萩原研二指了指那头几乎跨越整个月台的ATM机,“我去取点现金哦。”他的现金在买完栗子饼和新干线车票后便所剩无几了。
降谷零看向电子显示牌,下一班快车还有几分钟到站,“动作快点,车马上到了。”
“车到了小降谷你们直接上就行,我会从那头车厢找过来的。”萩原研二摆摆手,抛过去一个wink。
ATM机看着不近,但一米九池面有大长腿加持,很快走到了。
幸运的是没人排队,他利索地取完钱,广播开始播报电车即将进站。
正要返回时,萩原研二不经意瞥了眼身旁一个等车的男人,忽觉有些奇怪,脚下一顿偏头观察。
这名穿着像是上班族的中年男子神情恍惚,两眼死死盯向远处电车开来时的亮灯,双唇紧张地抿着,额头沁出汗水,仿佛一张快要绷断的弦,一触即发。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月台的警戒线,身体略微前后摇摆,呼吸粗声急促。
电车进站了,隧道里咻咻刮来的风声越来越近,轻轻拂动发尾。
萩原研二猛地意识到什么,在中年上班族抓准电车开来的时机要朝底下轨道奋力一跃的同时,他也向前一迈冲了出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往后拽,整个人压上去扑倒制服!
两人在地上挣扎着滚了一圈,动静之大令周围的乘客赶紧散开让出空间,也引来了月台上的工作人员。
“对,这人刚才要跳轨自杀,”将男人交手给工作人员,萩原研二起身整了整衣领,撩了下凌乱的刘海,拾起散落一地的伴手礼收好,“带他去冷静一下,联系家里人或朋友,有必要就报警吧,拜托你们了。”
日本如今绝大多数电车站月台都没安装护栏,时不时就有跳轨轻生的人,都称不上罕见了。
除了耽误出行,在查明自杀人员身份后,有关部门还会将轨道清理费用清单寄到对方家人手中,已经有固定的一套流程。
男人被压在地上不甘地啜泣,萩原研二塞了个馒头在这人胸前口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给大家添麻烦哦。”
这时其他乘客都上下车完毕,电车发出即将关门的哔哔声,萩原研二一看同期们没往这边来,应该是隔得太远注意不到方才的动静,这会儿都上车了。
于是他快速嘱咐完,卡着关门的点跳上电车,冲车门外的工作人员笑着挥挥手告别。
等电车启动开走后,才低头看着怀里的纸袋——提手部分断了只好抱着——欢快的眉眼微微耷拉下来,小声叹了口气。
袋子里的伴手礼经过飞甩、翻滚、两个成年男人体重的反复碾压,跟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半小时拿出来没什么区别,饼干碎成渣,栗子饼全露馅了,馒头被压得像纸片。
东西不算很值钱,但这是心意,心意啊!好歹是认真挑选过的,还没送出去就成这样了。
又不好浪费食物,只能挑拣出比较完好的送人,但数量绝对远远不够。干脆同学就算了,全给教官吧,自从他们入学,对方头顶貌似都稀疏了不少……
剩下那些损坏的嘛,栗子饼和馒头外形不好看了,味道还是一样的,可以当作自己和小阵平这周的饭后点心;饼干碎交给小诸伏抢救一下,看看能用到什么糕点上。
这些信息在脑中几秒钟过了一遍,萩原研二又扬起潇洒笑脸,照着映在车门上的影子收拾了下发型衣着,转身去找同期们。
电车车厢间连接的部分设有两道防火门,他穿过两节车厢,开门发现下一节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只零星坐了几人,还有位靠在车体上看不清面容,也许是在打盹儿,便轻手轻脚地合门走进去。
与打盹的人擦肩而过时,他习惯性地用余光扫了一眼,便凝固住了般收不回来——这次不是看出有人要轻生。
车厢双人连座上,修长的身形稍斜抵在车体,双臂环抱着把长柄雨伞,一身对襟盘扣、上黑下红的唐装长裤,浓浓的异国风情扑面而来。
蓬松浓密的墨发半长,碎发轻飘飘垂落覆在眉眼,仅侧露出一点白皙静谧的睡颜,车窗外的月光恰好透进来笼罩着美人,为对方镀上一层缥缈淡色的滤镜,如同薄雾散去后的林间溪木。
被一眼惊艳的萩原研二鼻间都仿佛蓦然嗅到了清逸的木质檀香,大脑触电般地一阵嗡鸣,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浑身像血液被点燃似的霎时升温。
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但是……
此时电车颠簸了一下,眼见对方睡得太熟、无知无觉地要往另一边倒,他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坐上了一旁那个空座。
对方肩膀就顺势倒在了萩原研二的手臂,脑袋一偏靠上他颈侧,毫无要醒来的意思,甚至微调成更舒服的姿势,呼呼睡得很沉。
一时间檀香气息更近了,萩原研二双手老实地抱着纸袋,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咳,冲动了。
但感觉不错。
至于对方醒来后该怎么办,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他的半边肩膀似乎酥麻得失去了知觉,好半晌后才微动脑袋瞄向倚在身上的人,内心在叫醒对方和保持现状之间反复横跳,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盯着人家时间之久,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痴汉,心里像是有狗爪子在挠,又痒又麻。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但为了这个打扰别人睡觉是不是太唐突了?
萩原研二也没带能留字条的纸笔,只好期望对方能自己醒来,默默攒着搭话的词。
——初次见面,我喜欢你。
哼哼,这个就很好,直白又明确易懂,半点不拐弯抹角。
电车停了一站又一站,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在狂振,萩原研二才倏地回神,抬脸一看,已经坐过头好几站了。
掏出电话,上面显示了来自同期们的数个未接来电,以及松田阵平的简讯:
【怎么还没来,要下车了】
【下车了,在月台等你】
【你是没上车么?】
眼见幼驯染又发来条简讯,说是四人要坐回来找他,萩原研二赶紧单手打字回复:【有事耽误了,你们先返校】
距离教官规定的返校时间仅剩二十分钟,虽然其他校规基本都违反了也不差这点,但他不可能让好友们都去干澡堂的活,自己开溜潇洒。
他小心翼翼将一见钟情的美人扶回原本靠车体酣眠的姿势,踩着关门的铃声下车,匆忙中还滑落了一盒栗子饼。
望着那节车厢缓缓离去,萩原研二捂着心口,heart痛痛!
——并不是因为栗子饼!
……
李青桐是被列车员叫醒的。
“……小姐?先生?不好意思,本班电车已经到终点站了。”
列车员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声音像是由远到近传入耳中,将李青桐从沉睡中拉出来。
“……抱歉,我睡过站了。”她无奈地抬手盖眼,明明已经计算过,按照白天减少的睡眠时间增加进食了。
要么就是生物钟太强大,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要么,这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靠以往方式支撑不住魔力的消耗了。
她起身冲列车员点头致歉,下车后准备搭乘反方向电车回友枝町,今晚的加餐算是泡汤了。
列车员第一次见这样漂亮到认不出性别的人,本想等对方开口后靠声线分析一下,结果听到声音反而更纠结了。
尽管困惑,但专业素养和服务精神不能丢,列车员面不改色地目送对方离开,继续打扫时发现座椅下面有一盒被挤压过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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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可能是刚才那位乘客睡迷糊了遗漏的。
列车员连忙追出去,幸好对方在月台另一侧等反方向电车,一路小跑到跟前,“您好?这个……”
李青桐感觉到手中被塞了一盒东西,下意识摸索形状和里面的内容。
而列车员没觉察出她有视力障碍,见一时未否认便欣然确定这位就是物品的主人,鞠躬后又返回车上,“欢迎下次乘坐本班电车!”
“轰隆轰隆”,电车入库了,只留李青桐站在月台上,握着一盒伴手礼。
外盒被压塌了小半,但食品封胶都在,应该没有开封过,盒子上蹭了点不属于列车员、若有若无的古龙水香味,但更多的是纸盒掩盖不住的浓厚甜意,她一闻就知道,这肯定是栗子饼!
初秋的栗子啊,先烤后煮、加入了大量白砂糖小火慢熬的糖渍栗子啊,馅料香甜的气息都要从纸盒里渗透出来了。
李青桐咽了咽口水,心想,难道这是日本电车坐过头到终点站会开启的什么隐藏福利吗?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如果这会儿走过哪个路人,将会目睹她冲空气说话。但实际上她脚边正蹲着一名半透明的年轻男子,浑身血污、四肢扭曲,如城市怪谈般流着血泪。
生前是社畜的男鬼幽怨地哭泣:“要是能有陌生人愿意送吃的给我,我就不会卧轨了。”
李青桐:“……抱歉,不是故意戳你伤心事的。”
那既然是列车员送的,吃了也没问题吧?
电车来前,她坐在月台座椅上,分了一块栗子饼给男鬼当作贡品,深深吸了一口香气。
“多谢款待~”
——
“哗——”
一盆水泼上澡堂瓷砖,将洗刷下来的污垢冲走,地面很快变得洁净又亮晶晶。
五人清理了几天澡堂,手法愈发熟练,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速度比第一天快了许多。
诸伏景光边擦拭更衣室柜子,边听浴室里萩原研二讲有人在电车站跳轨自杀的话题,探头问:“因为这个你才没赶上电车?”
“赶是赶上了啦……”萩原研二用力刷着地面,想起电车上发生的事仍然会心跳加速,“你们相信一见钟情吗?”
四人异口同声:“谁?!”
“车厢里遇到的人。”
松田阵平十分怀疑:“你确定不是见色起意?”
“我在小阵平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嘛?”他开玩笑地戳回去。
大部分人都会对出色的外表有偏爱,这很正常。可萩原研二事后回忆,那时对方脑袋略微低着,还有碎发遮掩,他第一眼没看清样貌,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被莫名的氛围和磁场所吸引。
说不出是什么缘由,挺奇怪的。毕竟他从不觉得自己在情感上是意识流感觉派,一直都挺现实的,通俗点说就是看脸。
没错,幼驯染很了解他。
伊达航想想那条电车线路周边设施:“是附近的大学生还是上班族?”
“……不知道。”
诸伏景光了解这位同期的行动力:“那你要到联系方式了吧。”
“……没有。”
见他越来越没底气,降谷零挑眉,有点不敢相信:“名字呢?”
“……”
一问三不知,要不是萩原研二说得煞有其事,几人都要以为这是他梦游梦见的。
松田阵平搓着澡池,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放出最后的暴击:“啧,你干脆连那家伙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得了。”
萩原研二:“…………”
好巧,又被小阵平说中了呢。
这一沉默引来了同期们的集体围观,降谷零震惊:“你真不知道?这也能一见钟情?太草率了吧!万一对方是男人怎么办?”
“没关系啊,我不在意这种事的,”萩原研二wink大放送,“男人我也可以。”
众人:“……”是哦,这货本来就不是什么思想保守的人,之前还调侃班长喜欢降谷。
“那后天和其他班级女生的联谊你还去吗?”诸伏景光这么问,是因为萩原基本相当于这场联谊的主办人了。
萩原研二展臂一挥,“当然去,班长有女朋友都去,我哪有缺席的道理。”
一见钟情的感觉是很奇妙,但太虚无缥缈了,往后又不一定能再遇见,作为一个脚踏实地的现实主义者,相比之下他肯定选择享受当下啊!
班长笑骂:“少拿我当借口!”
降谷零在一旁半月眼,嘀咕:“我还是想象不出难辨性别的人的样子。”
松田阵平在这点上和他观点一致:“我也是。”
hagi对女性了解多这点就不提了,关键他们可是警校生诶,外貌识别在课上都学过,就算脸和身材难以区分,可以听声音、看服饰、观察动作习惯啊。
但反过来想,连萩原研二这么细心的人都分不清,那到底能长成什么样?
四人感到好奇。
5. 第五章
由于在电车上睡过头,李青桐半夜才回到公寓,而李小狼和温伯守在客厅沙发等她。
她如实承认搭乘电车一路坐到了终点站,转身回房间时察觉到堂弟投来的视线,似乎认为她的话和时间线都有些可疑。
看来这口锅她要顶一阵子了,也算完成了艾利欧的请求。
李青桐浅笑,舔了舔唇。
她可并未撒谎,今晚是有物理意义上的觅食。
那盒栗子饼真好吃,多亏它自己才能坚持到回家。
——
翌日去上学,因为有课堂小测,李青桐身为华夏人绝不会交空白卷,一拿到卷子就奋笔疾书。
这就要说一下她是怎么考试的。
首先用随身携带的扫描仪扫描卷纸,将每一问题目文字转换成键盘上的盲文,再在空白纸上写好答案。
她在视力还没差到看不请东西时就开始练习盲写和学习日文,现在完全能做到基础的书写,并保持卷面整洁,绝对不会重叠、错行。
在视力障碍、非母语的情况下,李青桐还能做得比其他同学快一倍,交完卷才名正言顺地趴桌熟睡。
任课老师们都隐隐有些习惯,甚至为她缩减睡眠时间完成小测而感到欣慰。
木之本桃矢:不,这不是学生该做的么,有什么好欣慰的?
午休铃一响,李青桐打开巨量便当享用,今天的午餐是炒饭、烧卖、炸春卷和葡式蛋挞。
她左前方的月城雪兔抱来一袋足够冬眠贮备的面包,大口咀嚼着。
夹在中间的桃矢被迫观看两位大胃王的吃播,受魔力影响且大概猜到他们为什么要吃那么多,他并没有跟着食欲大开,光看着那些食物不间断被塞进嘴里就有点饱了。
窗外楼下的秋月奈久留在篮球场大出风头,朝着教室里三人蹦蹦跳跳地欢呼。
听到桃矢意有所指地说奈久留跟雪兔一样——不仅仅是运动神经强还没参加社团这点——李青桐露出一点笑意。
桃矢眼神横过去:“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性格。”是不是因为月太过高冷,艾利欧才把露比·慕创造成相反的性格?
雪兔微笑:“秋月同学确实比较活泼。”
“各有各的优点,”李青桐解决完午餐,取出昨晚在电车站收到的传单,虽然坐过站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对了,六本木下周末要举办甜品节,活动里有个大胃王比赛,月城同学要不要报名?”
“诶,有这么棒的活动吗?”雪兔接过传单认真阅读,“太好了,报名费比我的午饭钱要少,可以尽情吃到饱,而且第一名的奖品好丰厚,桃矢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那天要打工。”
“那我问问小樱他们有没有空,那天现场好像有很多甜品店要展出,小樱应该会很高兴吧。”
桃矢支着下巴:“你可要让她少吃点,我家每天早上二楼的动静已经够大了。”
“别这样,桃矢,今早你提起小樱请假的时候不是很担心吗?”
李青桐捕捉到关键词:“小樱今天请假了?”
“对啊,她身体疲惫需要休息,好在没生病,”雪兔试图从科学角度解释,“会不会是换季的缘故,我最近也总犯困,青桐同学也是。”
桃矢吐槽:“喂,她这个已经不在犯困的范围了吧。”
“嗯,那今天可以去探望下小樱。”李青桐自言自语道,仿佛看不到身边来自妹控的死亡凝视——哦不对,她本来就看不到~
该给库洛牌新主人一点来自“前辈”的友情提示了。
——
木之本樱创造了新的权杖和卡牌后魔力耗尽,在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睡醒后门铃恰时响起,门外站着大道寺知世和李家姐弟。
她开心地请他们到房间里喝茶吃点心,知世和李小狼送出了家政课上做的杯子蛋糕,李青桐则取出一个饭盒。
知世:“青桐姐今天也有家政课吗?”
“不,是家里带的葡式蛋挞,”李青桐打开盒盖,为了保证蛋挞酥脆,放学后她专门去料理教室借烤箱复烤了一会儿,“基本都是小狼做的哦。”
小堂弟嘴硬心软,怀疑她是一码事,但还是会帮忙准备口粮,手艺也很好。
“谢谢!”那些蛋挞一看就很有食欲,小樱转向李小狼,“李同学好会做点心啊。”
被夸赞的小男生满脸通红,可鲁贝洛斯两口吞掉杯子蛋糕和蛋挞,“小鬼做的,马马虎虎啦~”
然后绕着李青桐飞了两圈,飘到面前,“你就是小鬼的堂姐,大陆李家那边来的?”
一想到那么威猛的守护兽伪身份是个浴室海绵玩偶,她忍俊不禁点头,“嗯。”
“大陆啊,我也跟着库洛去过几次,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可怀念了一下,很快恢复警惕的神色,“臭丫头才刚走就又来了一个,你们想干嘛,小樱已经是我们认定的新主人了!”
“小可!”小樱双手抓住小可,歉意地冲对方笑了笑。
“没事,这是守护者的职责,可鲁贝洛斯做得很好。”小樱一看就不会去主动怀疑他人,所以带着个“猛兽”正好互补。
被夸奖的小可勉强认同了对方并非来者不善,飘回主人身边时嘟囔:“臭丫头没有魔力,这个倒是有库洛的气息。”
而且跟小鬼的还不大一样,估计是大陆李家后人跟其他的道士家族结合导致血缘气息变杂了,名字也有点意思……咦,为什么有意思?
小可拍了拍圆脑袋,它本来记性就不算好,又一口气睡了三十年,难免会忘事嘛。
李青桐喝了口茶,“昨晚的事我已经听小狼说了,小樱是因为改变了卡牌才变得那么困吗?”
这是今天碰面的重点,三人一兽很快被转移了话题,谈论起魔力消耗、小樱犯困的原因、新卡牌的名称和星星权杖搭配什么款式的衣服更好看……
当小可提到引发异常事件的可能是库洛里多,小学生们都不可置信,库洛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么?
“查看一下库洛牌。”李青桐开口。
“对哦!”小可从抽屉里引出魔法书,仔细与剩下五十二张库洛牌联接感知,“没错,虽然暂且只有一点点,但这些库洛牌里的魔力的确正在褪散。”
小樱吃惊:“为什么?”
李青桐:因为和月一样,库洛不给饭吃了呗。
小可尽量简单易懂地描述了下卡牌魔力供给的方式,“看来真的有人阻挡你使用库洛牌,切断你给卡牌输送魔力,这样下去这些库洛牌会渐渐沉睡,变成普通的牌。”
“诶?!”小樱惊恐捧脸。
知世抓住重点:“那变成小樱牌的就没事了吗?”
小可点头。
小樱不想失去刚交的朋友们,起身就要把剩下的库洛牌全转换成新牌,被李小狼立刻上前制止:“你昨天转换了一张牌就睡了快一天,再变会很危险的!”
“可是……!”
“能给我看一下库洛牌的状态吗?”李青桐出声打断,音量不大,却一瞬间传达到每个人耳中,仿佛就是在脑海响起的。
房间安静下来,小樱莫名信任地把牌双手递过去,“给。”
李青桐抽出一张牌,轻轻搭在额间相贴,合眼感应,半晌,眉间舒展:“它在安慰你,说主人不要担心,它们还能撑一段时间。”
她拿的这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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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是很温和的牌,传递而来的情绪柔和又坚韧,“它相信小樱你一定能守护它们,再次并肩作战。”
“真的吗?”小樱珍惜地紧紧抱住了卡牌们。
“嚯,大丫头你能跟库洛牌对话?”小可没想到她有这本事。能进行无障碍沟通的卡牌很少,虽然守护者和主人能大概感知到它们想表达的情感,但没办法翻译成如此具体的文字。
李青桐把牌还回去:“体质关系。”
小可:看来会通灵啊,小鬼这堂姐有两把刷子。
李小狼:阴阳眼。
一人一兽此时倒默契没说出口,因为怕鬼的小樱在场。
小樱抚摸着库洛牌们:“那我什么时候能把它们变成小樱牌呢?”
小可:“当然是有正当理由的时候!”
“正当理由,是像前两天的大雨那种吗?”知世已经沉浸在小樱穿着她做的各种服装去解决事件的想象中了。
“对,只有当遇到人力无法解决,或者真心想要帮助他人这种必要的事才行,不然以小樱你现在的能力,魔法可能会失控。”小可郑重嘱咐。
“诶——那得等到多久之后啊。”一想到它们会逐渐变成普通的牌,小樱不由得有些担心。
“其实不仅仅是你现在的魔力不够,”李青桐对此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说明,“可鲁贝洛斯之所以设置这两点前提条件,是源于库洛里多创造的魔法体系。你们也知道,李家是库洛的母族,所以他融合了东西方的魔法、法术概念,尤其是对因果的研究很透彻。‘因果’是佛教的说法,在我们道教称作‘承负’,这两者相似但又不同。”
又喝了口茶,“简单来说,必须先产生因才能存在果,若是没遇到事件却强行转换卡牌,次数过多便会破坏秩序,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假设之后还会发生异常事件且就是库洛引起的,那么这就是因,他又是库洛牌的前主人,能与小樱为解决事件而转换卡牌形成的果相抵消;同理可得,他人需要帮助是因,你真心帮助是果,行善带来的能量足以消化因果。”
她语速不紧不慢,没扯自家那些古籍记载的晦涩概念,又例举了几个故事,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倾听。
小樱果然听懂了,握拳燃起斗志:“好,我会努力的!谢谢青桐姐,你说得好明白呀!”
“不用谢,因为我很喜欢小樱,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否则她也不会特地来一趟。
李小狼皱眉:“受到伤害是指破坏因果秩序后造成的不好影响吗?那是什么,你碰见过?”
不,我经历过。
李青桐弯着丹凤眼浅笑,没有接话。
李小狼:盯——
之后讨论的话题基本围绕如何潇洒可爱地转换加使用小樱牌开展,除了小樱,大家居然都觉得这个挺重要,连李家姐弟都提供了几个动作参考。
等快到做晚饭时间,几人纷纷告辞,李青桐走在最末尾,俯身贴在小樱脸颊旁,薄唇轻启:“今晚你会得到一个好消息。”
小樱困惑:?
木之本家的爸爸和哥哥今天很早回来,确认她无碍后松了口气。
桃矢又拉着雪兔来蹭饭,走进餐厅发现桌上摆着留到晚饭后吃的杯子蛋糕和眼熟的蛋挞,不爽地嘁了一声。
还真说到做到啊,甚至拖家带口,连那个小鬼也来了。
桃矢瞪着姐弟俩的点心,像是要用眼神穿出个洞来。雪兔向木之本藤隆问候后,来到沙发前问小樱想不想下周末一起去甜品节。
“我问过了,报名大胃王比赛可以领五张试吃券,到时候有很多甜品展位哦,叫上你的同学,我们一起去逛吧。”
小樱:!!
青桐姐好厉害,真的有好消息诶!
6. 第六章
“这边这边!”
李家姐弟并排走在路上,前方传来清脆的呼喊,李小狼一抬头就看到元气少女穿搭的木之本樱在车站前兴奋地朝他们招手,月城雪兔和大道寺知世笑着站在一旁。
小道长红着脸撇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加快了步伐。
“早餐多花了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温伯包的鲜肉小笼太美味了,李青桐吃得放不下筷子,忍不住多吃了几屉,现在还可以咂摸出味道,感觉能再来十屉。
今天是去逛甜品节的日子,约好在车站前集合,李家姐弟算踩点到的。
“坐电车到六本木大概三十分钟,我们这个点出发刚刚好,”雪兔顿了一下,“说起来,上次去六本木已经是放暑假前的事,我只记得赢了弓箭大会吃完便当后就睡着了……不过那边的樱花真的很漂亮呢。”
三位小学生,包括躲在小樱背包里的可鲁贝洛斯听到这话都心头一跳。那时候为了封印“地牌”,用“眠牌”让大家睡着了,收服所有库洛牌后紧接着就是守护者月出现,执行“最后的审判”。
对于他身体交换选手后那段空白的记忆,他们都是糊弄过去的,圆得也不是很严谨,估计只有雪兔这么温柔的人愿意相信了。
好在雪兔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感叹一下,顺便有点馋樱饼了。
众人进站上了电车,三十分钟的路程聊聊天就过去了,但没聊多久,李青桐一垂脑袋,单手抓住吊拉环睡了过去。
关键是,她是站在车厢里的!
小樱和知世聊着天,忽觉另一边怎么没声了,脸转过去后简直目瞪口呆。
李青桐甚至站得非常笔直有型、腰背挺拔,比车厢里大多数人坐着都要姿态得体,光看背影完全想不到这人睡得死沉。
小樱放低声音:“好厉害呀!”
知世观察到睡梦中的丹凤眼美人眉睫颤动、唇角微微上扬,轻笑道:“一定是做了个好梦吧。”
李小狼嘴角抽了抽,基本能想象到她那晚是怎么坐到终点站的了。
“平时这个时候,青桐同学就在睡觉,应该是习惯了,”雪兔看了眼手表,其实他隐隐觉得自己也能做到,“但她考试的内容都会,上次小测拿了全班第一,字迹也很漂亮,是因为你们在华夏都有练书法吗?”
突然被搭话的李小狼不由得紧张害羞,有点不知所措:“啊、嗯……家里从小会教硬笔和软笔的书法,所、所以还行。”
身为前桌的小樱很有发言权:“李同学的字确实很好看,知世的也是!”
像她现在只能写出比较圆润的字体,虽然被知世夸奖说很可爱啦……
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远处那座红色铁塔映入她的视野,小樱蓦然晃神了一下,视线像被吸住了般望着东京塔发呆,就跟“最终的审判”前在去往弓箭大会的电车上感觉一样。
那段时间反复在梦里出现的情景,预知了东京塔上“最终的审判”。可为什么开学当天的预知梦,青桐姐也登上了这座塔呢?
袖口被扯了扯,小樱猛然回神,知世拉着她指向打开的车门:“小樱,我们到站下车了哦?”
“哦哦,好!”
李青桐适时睁开眼,抬腿跟上大部队,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身边雪兔也被传染似的接上了哈欠,摘下眼镜揉了揉生理性泪花,“奇怪,明明昨天很早就睡了,怎么还是困……”
李青桐:“等会儿多吃点甜品就不困了。”
“有道理。”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后方,一阵香味飘来,异常整齐地同时停下脚步扭头
小学生们一个没留意,这俩就在车站月台上的小店里各买了满满一碗关东煮,白萝卜、炸丸子、鸡蛋福袋、豆泡、鱼糕……
满脸疲态的店主在抽屉里找零钱,独属于李青桐的视野中,对方周身笼罩着丝丝缕缕阴冷的纯黑死气,无风旋动,化作一只乌鸦停在肩头,嚣张地冲她张嘴嘎嘎大叫。
但当店主把零钱递给李青桐时,手指无意碰到了后者掌心,那只乌鸦转眼间便连同黑气消散殆尽了。
店主骤然感觉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目送顾客们走远,忽地瞥见店前挂着招牌的螺丝钉有些松了、摇摇欲坠,赶忙拎出工具箱去拧紧。
幸好及时发现,要是伤到客人或关店整理时自己被砸中就麻烦了。
听到身后忙活的动静,李青桐在心底念了一声“多谢款待”。
关东煮全都浸煮许久吸饱了汤汁,入味的白萝卜用筷子轻轻一夹就划断了,李青桐很有分享精神地第一口给了小樱。
筷子伸到面前,小樱下意识吹了吹,吃到嘴里时还有点烫得呼气,“好吃……不对,你们下午要参加大胃王比赛的啊?”
李青桐:“没事,赛前热身有助于开胃。”
雪兔赞同地点头。
小学生们:……这个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开胃小菜的程度了吧?
用牙签一人戳了一只小章鱼或炸丸子,他们在出车站前就全解决掉了,散着步走到传单上写的地址大楼,进去后抵达二层,就是甜品节的会场了。
一踏出电梯就能闻到弥漫整个会场的甜蜜芬芳,香气多样却很和谐,能勾起人们心底对糖分的渴望,简直是甜食控的天堂。
雪兔和李青桐先去大胃王选手登记处签到顺便领试吃券,可以在比赛开始前去寻找一下心仪的甜品。
“咦?不好意思,签到的就我们两个,您是不是多给了……”雪兔接过一沓券,入手就感觉不止十张。
负责选手签到的工作人员套了个类似长翅膀精灵的西装人偶服,还背着只巨型茶勺,辨认不出是什么形象。
人偶服下传出漫不经心的话:“哦?原来怪兽不参加比赛啊,我还以为早餐吃那么急是为了练习呢。”
这个声音和毒舌的说话方式……
“哥哥!”小樱拳头硬了。
李青桐还没见识过这位妹控兼打工皇帝随机刷新在地图各个角落的神奇能力,疑惑:“你不是说要打工,所以不来么?”
就见面前的木之本桃矢转个圈,杂耍般挥舞了几下巨型茶勺,萌萌哒的精灵人偶开口很冷漠:“打工。”
众人:……
看不清这场面但目睹眼前发光棉花糖转圈圈的李青桐:……行吧,赚钱嘛,不磕碜。
雪兔数了数,多了五张券,“桃矢,这是你们兼职发的?”
“反正我也没兴趣,”这人偶服是连体的,桃矢嫌麻烦没摘,就顶着一副跟语气完全不符的比例失调漫画脸说话,用茶勺扣上小樱脑袋,抵住妹妹的无影拳,“不要就算了。”
李青桐:哇,好硬的嘴,这就是傲娇妹控吗?
当然这券桃矢不会真要回去,只是日常拌嘴罢了。几人道别后,他就抱着茶勺继续守在签到处,盯着五人、不,六人的背影进入会场。
背包里的小可抖了抖,隔着布料都如芒在背。
等他们走进那些摊位之间,不仅是香气扑鼻,连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磅蛋糕、草莓挞、泡芙……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好吃耶。”小樱星星眼。
“这家是巴黎的名店,那家是京都百年老字号的和风点心店,”很多店名招牌知世都能说出些底蕴,“都是很有名的店铺呢。”
没见小可已经快抑制不住爆发的小宇宙了,迫不及待地弄出点动静提醒主人放它出去。
“不行!这里人太多,被看见就不好了,小可你再忍忍,我等下拿给你。”小樱拉链开了个缝悄声叮嘱,严令禁止它乱跑。
雪兔探头:“小樱?”
小樱惊得霎时合上了拉链,差点夹住小可的耳朵。
“加上桃矢给的有十五张券,我们五个人,正好每人分三张,”雪兔把试吃券分掉,“会场挺大的,大家先各自慢慢逛一下,挑中心仪的甜品后去用餐区一起吃吧。”
“好!”虽然更想和雪兔哥一起逛,但他们要先找个角落偷偷让小可先吃完,不然这贪吃鬼肯定会闹。
李小狼见小樱有些遗憾的表情,攥紧了手中的试吃券,低下头别扭地抓在拳头里送到对方面前,“给,我、我吃一个就够了。”
知世也只留了一张券,剩下的都给小樱,毕竟小可很能吃。
小樱感动:“知世,李同学,谢谢你们!”
他们没走得很里面,还算在会场门口,所以眼尖的桃矢一下就看到那个小鬼满脸通红,不知道在跟妹妹说什么。
他重重哼了一声,巨型长柄茶勺握在他手中像一把四十米长刀。
而知世不在乎吃多少甜品,能在小樱身边就很开心了,更别提这些可爱粉嫩的甜品给了她不少灵感,“下次我要把裙子的蕾丝裁剪成奶油裱花状的,再加点水果的元素,这样小樱穿上后简直就是甜点王国的公主,太棒了!”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录像机,非常有导演素养地跟拍起了“小樱周末出游vlog”,绝不放过一点一滴的素材。
李小狼双手枕在脑后跟着她们,随即发现,默默跟在边上的堂姐倏然没影了。
他明明一直有在留意,对方是什么时候闪人的?
……
李青桐还真不是为了干点什么故意脱队,艾利欧要让小樱转换卡牌,她顶多打个掩护、提供点无关痛痒的小情报,其他就不归她管了。
主要是感受到了些不同于库洛的魔法波动,所以想过来看看。
穿梭在各个展位间,甜品的香气实在令人愉悦,李青桐想起自己小时候是很标准的华夏口味——喜欢吃不是很甜的甜品。
精细、挑剔、讲究。
后来呢?
越甜热量越高,能抵消的能量更多,吃习惯就不挑嘴了。
当然口味也跟着变了,至少如今她来者不拒,什么甜品都喜欢。
边想往事边往前走,身后传来女孩激动的欢笑:“快!那边有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招牌蒙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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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还有新加坡名店的斑斓戚风,这个意式冰淇淋看起来也好好吃……啊!”
匆匆的脚步声接近,在对方即将撞上自己的瞬间,李青桐稍一侧身避开了,同时伸出一只手臂稳稳扶住了快平地摔的女孩的腰。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习惯了!啊不对,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太冒失没看路,那个——!”
女孩道歉到一半卡壳了,甚至露出了略微脸红呆滞的神情——她抬头看清了李青桐的脸。
就算她在这方面一向迟钝、不怎么犯花痴,就算在学校和同班三个甜点王子同为A组成员对美颜有了免疫力,但也没见过这样、呃,漂亮?俊美?美貌?的人。
天野草莓觉得自己找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对方长相,可毋庸置疑的是非常、非常好看!
李青桐朝她舒展笑容,并且寻到了那股魔法波动的源头。
视野中,一只散发着粉紫色荧光的小蝴蝶绕着眼前的双马尾女孩绕圈圈,用茶勺戳着她脸颊不断提醒:“草莓、草莓!不要发呆了,快回答呀!”
与奈久留的显化蝴蝶形象稍有不同,这只的翅膀形状弧度更为圆润可爱,像是经典口味的香草冰淇淋球,魔力气息相当无害。
无害到……即便知道不能补充魔力,也本能地想一口吞掉尝尝味道的程度。
与此同时,三个男生带着三只小蝴蝶终于拨开人群,远远看去李青桐身高背影、中性休闲的穿着风格更偏向男性,手臂还搂着天野草莓的腰,顷刻间警铃大作,狂奔而来。
但李青桐一转脸,他们紧急脚刹,有些惊疑不定。
奶糖口味的小蝴蝶:“找到香草和草莓啦!”
巧克力气息的小蝴蝶:“哼,一看就知道她又撞到人摔倒了,真会添麻烦!”
咖啡醇香的小蝴蝶:“好像有种被人当作下午茶点心的危机感……”
花房五月撩了下发尾,在自带的玫瑰花海背景中摆了个很有腔调的苦恼姿势:“啊啦,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能和我匹敌的美貌,真是不可思议。”
安堂千乃介无奈:“这不是重点吧。”
樫野真冲过去把两人分开,天野草莓戳戳他,小声道:“樫野,是我刚才差点撞到这位了。”
“笨蛋,谁让你看到蛋糕就跑那么快!”
“噫——!”虽然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了,但还是觉得好凶!
怎么说呢,尽管和转学来第一天的放学校门口一样,李青桐看不到具体情景,可这回很明显感知到了修罗场的逼近。
她感叹了一句日本学生真早熟,随后为了削减三位护花王子的戒备,一开口:“你们好,我是女性。”
四人加甜点精灵们:“……”
很粗暴直白,但也很管用。
李青桐继续套近乎:“你们的精灵真美、咳,我是说,真可爱。”差点说漏嘴成美味了。
众人:!!
十分钟后,李青桐坐在会场的后台准备区,这边全是各店调来的烤箱和各种原材料、包装箱。
“原来如此,你们都是糕点制作专门学校圣玛丽学园日本分校的初等部二年级生,是从京都过来做志愿者的,”李青桐嚼着花房凭空变出献给美人的玫瑰糖塑,“然后这些是跟随你们的甜点精灵。”
难怪闻着那么香甜。
天野草莓点头:“嗯嗯,你理解得真快!”说一次就明白了,她还怕被当作胡说八道呢。
她身后的男生们哭笑不得。
安堂低声道:“是对方先点出我们有精灵的,说明她肯定经常见到这类事物,不是普通人啊。”
樫野捏着眉心:“这个笨蛋。”
花房:“嘛,草莓就是这一点很可爱啊。”
“你们都是负责下午大胃王比赛的志愿者吧。”李青桐稍微一想就能猜到,这里知名的糕点师虽多,但都有专门负责的展位,抽不出空。再来大胃王比赛主打的就是量大管饱,大师擅长的甜品都偏小份精致,成本也高,实在禁不起选手们霍霍。
当然是找在校学生来志愿实习最实惠,妥妥的廉价劳动力。
甜点魔法……李青桐忽然明白为什么这股魔法波动和库洛完全不同源了。
真相可能有点失礼——因为库洛来自黑暗料理的故乡,英国啊!
……
复古的洋房,柊泽艾利欧坐在魔法阵中央的红色椅子上,手握太阳权杖,低声一咳。
斯比飘过来:“你这具身体也会感冒?”
“不,应该是有某人提起我了,”艾利欧轻挥权杖,脚下的魔法阵光芒大盛,“露比呢?”
“去泡茶了,说是要吃掉你今早带回来的蛋糕,”斯比惬意地趴在沙发上,“和他们擦肩而过有意思吗?”
“嗯,有个暂时不能见面的人。”月的伪身份,大概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是库洛的转世吧。
艾利欧微笑:“希望他们玩得开心。”
7. 第七章
李青桐和A组四人并没有聊很久,下午比赛开始前他们要把所有糕点准备完毕。
天野草莓负责酥皮泡芙,樫野制作布朗尼,安堂是和风抹茶红豆卷,花房选择了马卡龙。
“你和朋友也要参加大胃王呀,我们一起加油吧!”志愿工作做完就能自由活动了,究极甜食控大胃王天野草莓怎么可能放过这种随便吃到饱的机会。
“好,到时我会认真品尝的。”
离开后台前,李青桐转向放置烤箱的区域凝望片刻,心下了然,撩开帘子走了。
“真是高挑漂亮的人呢。”天野草莓在搅拌面糊时仍忍不住感叹。
安堂熬煮锅内的红豆,“对啊,一点也看不出她要参加大胃王比赛。”
四个甜点精灵趁其他人不注意帮忙搬运材料,香草放下糖霜:“也不一定,草莓看起来也不像昨天能在玛丽沙龙里一口气吃二十个蛋糕的人啊!”
樫野正隔水融化巧克力:“喂,你之前还说要省着用零花钱。”
草莓低头接受批评:“我没忍住嘛……”
“会场外那个人偶服是根据甜点精灵们样子做的吗?”花房对这类制作一向严格,“真是粗糙、毫无美感的设计。”
“好像我们学园也是承办方之一……”
……
半个多小时后,友枝町小分队端着甜品来到用餐区。
“咦,你们怎么都只拿了一个?”因为俊俏的五官,月城雪兔被额外赠送了几杯奶茶,第一个坐在用餐区等着。
“因、因为看着太好吃了,我们不小心在路上就吃完了。”木之本樱摸后脑勺打着哈哈,其实那六个都进了小可的肚子。
雪兔很能理解地点点头,“刚好我们拿的都不一样,大家分着吃吧,这样能尝到更多口味。”
这个甜品节在最后一天会评选各类奖项,其中大众投票也是评分的一环,在用试吃券兑换甜品时把票根留下,会场出入口旁有写明参展店名的投票箱,把票根投进喜欢的展位箱子就行了。
他们几人还进行了一次内部投选,把叉子放在最喜欢的那个甜品碟子上,最后前三名中竟然有两个是李青桐拿来的。
李青桐:“毕竟我更依赖视觉以外的感官,在没试吃过的基础上我更有优势。”视觉有时能促进食欲,但有时也会干扰对味道的判断。
小樱一脸幸福地吃着柠檬椰奶沙司派,忽然一愣,凝重地盯住一个方向。
李小狼看到她表情不对:“怎么了?”
“是库洛的气息……”小樱小声回答,一下站起来,“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
“我也是。”
李小狼和大道寺知世紧随跟上,留下不解的雪兔和慢条斯理喝着奶茶的李青桐。
“大家是吃坏东西了吗?”雪兔有些担心,虽然他俩没问题,但小孩的肠胃可能更脆弱。
李青桐:“应该没事的,对了,刚才认识了几个糕点学校的学生,送了我一罐曲奇。”
“是么,我尝尝……好吃!”
三个小学生一路跑到了后台准备区,小樱悄悄掀开帘子一角探头,就见里头的一群人围着刚烤出来的点心,满脸写着崩溃。
“我这甜甜圈都已经烤第二炉了,绝对每一步都按照步骤来的,怎么会完全没有甜味?!”
“马卡龙也是,我有信心绝不会出错。”
“连樫野的布朗尼和我的抹茶红豆卷都出岔子了。”
樫野咬了一口泡芙,“为什么天野你的泡芙影响没有那么大?”
“咦?”天野草莓尝了一口,确实如樫野所说,味道和在学园里做的相差不多,她仔细地每一样尝过去,灵光一闪,“我知道了!经过这里烤箱烤制的糕点都失去了甜味,但后来添加的奶油馅料之类还保留着原味!”
酥皮泡芙的关键是烤完后挤进去的卡仕达酱,反而影响最小。
由于出色的想象力,天野草莓瞬间联想出了缘由:“该不会是曾经有个糕点师失去了味觉,绝望的他对这里的烤箱下了诅咒,要夺走所有的甜味吧?!”
樫野嘴角抽搐:“……”好奇葩的诅咒,亏她能想出来。
安堂思考:“既然有甜点精灵和魔法,也一概否认这种诅咒完全不存在?”
“可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可怕的魔法啊,”奶糖掉进面粉里眼泪汪汪,“连我们都恢复不了甜味,怎么办啊!”
花房沉吟:“而且这里的烤箱是昨天从各个糕点学校调来的,那位糕点师一次应该诅咒不了那么多烤箱吧。”
“还有不到两小时大胃王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大型烤箱啊,要来不及了!”
“该不会要取消这次比赛吧?!”
在场的糕点师都只是在校学生,哪里捅出过那么大的篓子,焦头烂额急得不行,反复检查入烤箱前的面团面糊,不信邪地又开始烤制。
围观全程的小学生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樱打开背包冲里面问:“小可,我感觉到库洛气息的源头就是这里,你认为烤箱真的被诅咒了吗?”
小可盘腿沉思:“我也感知到了,不会错的,想办法解决这次事件吧,小樱!”
“嗯!雪兔哥和青桐姐期待了那么久,不能让比赛被取消!”
“啊!”知世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知世?!”小樱连忙看过去。
“早知道会有事件,我应该让小樱穿上那件新做的裙子啊!”知世后悔不已。
小樱、李小狼差点脚下一滑:“……”
三人开始讨论该用什么卡牌,李小狼提议:“‘盾牌’如何?用它隔绝掉库洛的诅咒。”
“可是只有对使用者越重要的东西,‘盾牌’的保护力量才会越强,”小樱摇头,“我无法发自内心觉得这些糕点对我非常重要,至少隔绝不了库洛的力量。”
知世:“诅咒的话,要是有能驱邪的卡牌就好了,就像观月老师神社里的护身符一样。”
小可在包里抗议:“当时库洛里多是最强魔法师,身边还有我和月,根本不需要用卡牌辟邪好嘛。”
幽灵啊鬼怪什么的都不会往他们周围凑,光是感受到库洛里多的魔力就四散而逃了。
“驱邪、驱邪……撒盐?”小樱眼睛一亮,“对了,如果只是失去甜味的话,可以用那张牌!”
他们在边上找了个隐蔽且没什么东西的无人小仓库,小樱掏出权杖挂坠念咒:“蕴藏星星力量的钥匙啊,显现真正的神力吧,根据契约,小樱命令你,解除封印!”
她抛出一张库洛牌,变大了的星星权杖挥舞直指,将其变成了小樱牌:“甜!将这里的甜点恢复成原本的甜味吧!”
卡牌化作一只穿着蓬蓬裙、发型圆滚滚的可爱小精灵,笑着飞到了后台准备区,用绒球魔法杖在桌上这边撒点亮晶晶,那边撒点亮晶晶,又钻进始作俑者的烤箱,挥舞魔法杖的动作宛如驱邪。
天野草莓转身,只看到一抹闪亮转瞬即过,揉了揉眼睛。
香草飘过来:“草莓,眼睛里进东西了吗?”
“不是,刚才貌似看到了奇怪的光,现在又没有了,”她叹了口气,等着新一轮的泡芙烤完,顺手拿了个之前的泡芙啃一口,“嗯?”
她几口吃完泡芙,“大家,糕点好像恢复甜味了!”
闻言,众人赶紧又尝了下之前完成的糕点,果然回到了正常的味道,恨不得喜极而泣,“太好了,动作快点能赶上比赛!”
A组四人也立刻加速制作自己负责的甜点,天野草莓手上不停,依旧嘟囔着:“奇怪,怎么连烤好的都变甜了,难道诅咒失效了?”
樫野取出刚烤好的布朗尼,切了一片试吃,也是正常味道,“讲点科学依据,猜测诅咒还不如说我们所有人刚才味觉失灵靠谱。”
“确实有种水果,吃了后能暂时改变味觉,将酸味变成甜味,”安堂科普,“说不定我们吃了什么,也暂时尝不出甜味了。”
花房:“可真是有惊无险。”
角落里偷看的三人见“甜牌”真的有用,不由松了口气。
“这样比赛就能按时进行了,”小樱将权杖和卡牌收好,“因为知世说到驱邪,节日驱邪时我和哥哥会撒盐,让我想起和李同学收服‘甜牌’时的情景,才……”
话说到一半,她就抵御不住汹涌的困意,合上眼往后一倒。
一左一右两边的人及时拉住了她,小可拼命撑住主人的后背,“‘甜牌’并不是耗魔高的卡牌,小樱睡上两小时估计够了,小鬼你回去跟大丫头想理由瞒过雪兔子,我和知世找个地方守着小樱醒来。”
李小狼不放心地看着沉睡的女孩:“我先帮大道寺把她扶到休息的地方吧,一个人有点吃力。”
——
大胃王比赛开始前,小樱终于睡醒了,打着哈欠和知世赶回用餐区。
木之本桃矢也在,他脱下人偶服,换了身围裙,脚边停着一辆堆满纸箱的小推车。
小樱一出现他就立马看过来,死死盯着对方的背包。
“小樱、知世!”雪兔招手,“蛋糕制作表演好看吗?”
“诶?”小樱怔愣一下,偷瞄李小狼的眼色,意识到这是她们离开两小时的借口,“哈、哈哈,很好看啊,我们都看入迷了……哥哥你怎么也在?”
桃矢言简意赅:“换班了。”
他在这里兼职,很清楚这个时间段没有制作表演,但也没戳穿,只是看着妹妹略显疲倦的神情,迁怒般瞪了一眼背包和李小狼。
“走了。”他还要送货物,推着小车咕噜噜离开。
这时广播响起:“请报名参加甜点节大胃王比赛的选手到会场A区舞台选手通道集合,比赛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
五人转移阵地,小学生们在观众席找了个好位置坐下,雪兔和李青桐去选手通道排队取号码牌。
“啊,李小姐!”天野草莓从人群中冒头,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排队,“这位就是和你一起参赛的朋友了吧。”
雪兔笑眯眯:“听说比赛的甜品都是你们做的,辛苦了。”
“欸嘿嘿……”天野草莓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能做糕点就很开心了,一点都不累。”
观众席上,A组三位甜点王子这回能辨认出和草莓说话的是个男生,都快上场了那三人还说说笑笑的,真让人羡慕这种松弛感。
安堂:“因为对实力很有自信才会这么轻松吧。”
樫野双臂交叠哼了一声,“这家伙,平时考试要是能这样就谢天谢地了。”
仅与他们隔了一米的位置,李小狼同样注视着说笑的三人。
他认出天野草莓就是之前后台的糕点师之一,却和李青桐比较熟悉的模样,如果他们是今天才认识,根据每个人的行程,只有逛会场时堂姐独自脱队那个时段才有可能。
正好与准备区烤箱被诅咒的时间线相符合。
李小狼不想轻易怀疑他人,可也很难说服自己将其归类为巧合。
“本次甜点节大胃王争霸赛即将开始,首先宣布一下规则,”主持人上台热场,“八种甜点为一组,全部吃完才能续新的一组,限时三十分钟,提供冰水、红茶和乌龙茶清口。现在,有请选手们入场!”
参赛的一共有二十多人,舞台一排正好能坐下,其中那三位连号的格外显眼。
大胃王中也有很多体型偏瘦的,但谁都没雪兔和李青桐那么美型,或天野草莓这种一看就连高中生年纪都不到的可爱女生。
某些观众都不禁怀疑他们是借此出道的娱乐公司艺人了,光是靠脸出道都能狂吸一大批颜粉的那种。
工作人员在每位选手面前摆上一组甜点,主持人倒数:“三、二、一——比赛开始!”
——
“哇hagi你身上都是水不要甩到我!”
松田阵平嘴上嫌弃,还是去路边百元店买了三条毛巾,分别扔给幼驯染和在公园遇见的一对青梅竹马小学生。
难得警校放半天假,几个同期约好去公园打棒球,结果看到洗手池的水管被小男生用足球踢坏了,是萩原研二用棒球暂时堵住了漏水的部分,然后让松田联系自来水公司过来修理。
三人被水溅得湿漉漉,发尾都在滴水,不过夏末秋初的午后很暖和,只要用毛巾擦一擦很快就能干了。
为了表示感谢,小女孩从兜里掏出几张甜点节试吃券送给他们,说是她妈妈给的——俩小不点原计划踢完足球再去逛展会。
见大哥哥们不肯收要还回来,小男孩干脆抓住小青梅的手腕飞快跑走,钻过不远处只有小孩子能通过的铁网破洞,两人转身鞠了个躬,接着又开跑,仿佛生怕被追上。
握着试吃券的降谷零:“……”
伊达航摸摸下巴:“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那这几张甜点券怎么办?”诸伏景光俯身看券上的小字,“好像使用日期只有这周末两天时间。”
“当然是用掉啦,小孩子的感谢心意可是很珍贵的,不能浪费!”萩原研二单手擦着湿发,夹走试吃券,“六本木就在附近,走吧~”
途中,他们不可避免地谈论到了就业的问题,伊达航感慨:“还有半个月就要毕业了,明明好像才刚入校呢。我大概率会被分配到辖区的警署,后面再看有没有机会升到本部,松田萩原你们是被本部的机动队□□处理小组内定了吧?”
“是啊,可以直接上阵,想想就很刺激。”提到这个,松田阵平语气都兴奋几分。
萩原研二手臂搭在诸伏景光肩上:“小降谷和景老爷呢?小降谷可是优等生,第一名哦!”
这话落到别人嘴里可能多少掺杂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怎么说都会变味。但萩原研二问出来就完全不令人反感,只有身为好友对他职业规划的祝福、自豪,以及好奇。
降谷零:“我们应该也是被分配到警视厅本部,具体哪个部门还没通知下来。”
诸伏景光点头:“真希望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经常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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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航笑道:“都在东京,想见面机会多着呢……就是从这里进去上二层对吧?”
五人确认了没走错,推门走进大楼上了二层,就发现这个甜点节的规模还不是一般的大,兑换完甜点后发现有很多人聚集在会场一角,话筒音响和加油的声音不断。
边吃边凑近了看舞台上挂的横幅,原来是甜点大胃王比赛。
“第一名奖品是牧场三人游和半年赞助商旗下连锁糕点店免单,第二名是二人游和三个月糕点店免单,第三名是三个月糕点店免单,”诸伏景光看着墙上贴的宣传海报,“奖品很丰盛啊。”
观众太多挤不到前排,不过后方也有设置计数板,由工作人员实时修改每个选手代表号码牌消灭的甜点组数,索性就在后排分析起了赛况。
松田阵平挑眉:“嚯,789这仨遥遥领先啊。”
降谷零从一旁走来:“那边摆着赛用甜点的样品,一组有八样……”
大小也是店铺里卖的正常分量,感觉一般人八种没吃完就很腻了,目前前三居然能吃到二十组往上。
伊达航兴致勃勃:“感觉7号略微落后了,估计追不上另外两个,要猜猜看谁会赢吗?”
诸伏景光开玩笑吐槽:“班长,你怎么有种大叔赌马的语气?”
一个计数板都能看出台上你争我赶的激烈赛况,四人围观了片刻,忽然觉得有点安静。
他们同时面面相觑:“萩原/hagi呢?”
萩原研二本是想凭借高出周围人一截的身高试试能不能看清舞台,但前排人太多了,舞台造得又比较低,只有零星几个选手的头顶时隐时现。
他没想往前挤,和同期们一起计数板观战也不错,反正比赛马上就结束了。
正要回去,边上挤出来一男一女,男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终于出来了,差点闷死,人怎么会这么多。”
女人:“好看成8号9号那样,谁都会想去看两眼,感觉胃口都变好了。呐,你说8号究竟是男是女?我猜是男生,以他的长相一定是校园王子型的!”
“我怎么觉得如果是男生就很小白脸呢?女生比较合理吧,这五官气质超适合当模特啊。”
两人争辩着自己的看法走远了,萩原研二原地愣了几秒,随即一个猛子扎进了人堆里。
……
“好的,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一分钟,到底会不会有黑马反超呢?”主持人说着惯用套话,心里非常明白不可能。
差距拉得太大,前三名在比赛开始十分钟就基本决定了,其余选手只能陪跑,争一争第四。
这次选手中还有在本地小有名气的大胃王,谁知道人不可貌相,被两个高中生和一个国中生甩得远远的。
观众席上,大道寺知世录像,木之本樱和李小狼喊加油——虽然貌似没必要了,但在声势上不能输给别人。
同样观赛的甜点王子和精灵们相当不可置信,香草眼睁睁看着人类搭档排到了第三名:“竟然有比草莓还能吃甜点的人,我第一次见到。”
幸好原本计划比赛结束后给观众分发赛用甜点,所以他们特地多烤了一些,否则绝对不够吃!
咖啡抱紧自己:“那种被当成甜点吃掉的危机感更重了……”
这三人在比赛中的进食方式属于同一流派,使用餐具且熟练又迅速,利落切割糕点后准确地放入口中咀嚼,不会上手吃得乱糟糟脏兮兮。
再加上看表情能感受到他们有在品尝味道,并非单纯地一股脑儿往嘴里塞食物。
这使他们在一开始还跟其他选手僵持了会儿,但后劲十足,几乎没减过速。
要说区别的话,天野草莓吃得更陶醉些,偶尔吃着吃着会捧脸露出幸福的傻笑;月城雪兔则是开心地微微摇摆肩膀,笑眯眯一口气喝完一杯红茶;李青桐有一点强迫症,一定要将糕点切割均等,八种甜点进食顺序一致,吃完一组后才会用乌龙茶清口。
与其他选手逐渐痛苦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主持人:“……时间到!现在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展示一下每位选手都吃了多少组甜点。”
以一个甜品的微弱差距获得第二名的雪兔清爽地伸了个懒腰,“好过瘾,这是一个月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饱。”
第三名的天野草莓放下叉子,一下摄入太多糖分导致突然升起困意睁不开眼,捂着胃略撑地打了个饱嗝,“我再也吃不下了……”
第一名的李青桐低调擦嘴,那张般般入画的脸与手边垒得极高的盘子形成巨大的割裂感。
“我们前三名的得主已经揭晓了!”主持人感谢其他选手的参与,请三人到舞台中央领奖。
他们像手机信号从高到矮站了一排,接过奖品时,中间的李青桐抬眸,冷不丁地轻声喃喃了一句:“天黑了。”
“?”天野草莓看向窗外,分明阳光正好呢,况且室内的灯光也很亮堂啊。
李青桐凝神细看空中从远到近飘来的黑云,那是成千上万只死气乌鸦密密麻麻地覆盖了视野,遮天蔽日般盘旋着、叫嚣着。
大胃王比赛结束,所有人都是朝观众席外慢慢散场,模糊的人影光线与黑暗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可这片黑空却是很有目的性地朝着舞台方向涌来,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聚集形成一张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想要先发制人将她一口吞噬。
雪兔瞥向她拿着奖品的手,关切问:“你在颤抖啊,还好么?”
李青桐吞咽:“没事,我是在亢奋。”
天野草莓:“?”好平静的亢奋。
“帮我保管一下。”等领奖一结束下台,李青桐把奖品塞给雪兔,转瞬没影了,动作灵活得根本不像有视力障碍。
她沉入散场的观众中左顾右盼,合眼专注感知乌鸦漩涡的中心。
……找到了!
穿梭过人流间隙,她伸手准确抓住那个被如此庞大黑色死气萦绕的男人袖子,同时,李青桐嗅到了一点点古龙水的香气。
尽管被潮湿的水汽掩盖,擦拭后气息极淡极淡,但她仍能认出是那天电车站收到的栗子饼外盒沾到的同款古龙水。
不过一时半会儿来不及思考这些,李青桐顺着男人的身形扬起脸,开门见山道:“不好意思,请问能不能让我亲一下你?”
若把乌鸦作为死气的计量单位,十只以下的乌鸦能靠一瞬间的触碰吞下,百只以下则需要握手、拥抱等短时间的简单接触。
但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死气,还是用所学方法中最快捷有效的才稳妥,也是她唯一没实践过的方法。
当然,即使前一句的敬语很礼貌,可完全淡化不了后一句对陌生人来说的刺激程度。李青桐多少意识到了这点,只是这完全抵不过眼前饕餮盛宴对她的吸引力。
在移动的人群中反方向挤了半天才挤到观众席中排,就被之前一见钟情的中性美人攥住衣袖并说出劲爆请求的萩原研二:还有这种好事.JPG
他想的那个“初次见面,我喜欢你”搭讪词果然还是保守了。
8. 第八章
李青桐问完,见对方没有回应,心想是不是太冒犯吓到人了。
其实不一定必须亲吻唇部,只是这样进食速度最快。可对陌生人来说当然难以接受,所以也能用颈部、额头、手背之类的代替。
这是个时日不多的男人。
她很需要这份大餐。
正想再补充几句解释,她的双手就被对方紧紧握住裹在掌心,牵举至身前。
萩原研二已经把李青桐的话在脑内自动转换成了“我喜欢你”,紫罗兰般的眼瞳闪闪发亮,顶着一张多情且深情的英俊脸庞雀跃开口:“真的嘛?我也是!”
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美人都这么主动了,他当然不能在这方面落后!
指尖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托起,萩原研二漾着笑意弯眸,倾身偏过头,直接凑上去亲了一口。
对方嘴唇温软的触感太过明显,李青桐一下睁开了眼:!
“啊啊啊啊啊——!!!”
被亲的人因为对方反客为主的举动呆住了,没立马反应过来,这声惊恐的呐喊是从两个方向传来的。
其中一边是警校的四位同期,好不容易在快散尽的观众席里看到了萩原研二,却目睹对方亲吻了某人脸颊的全过程,两人甚至都没说几句话就、就亲上去了!
虽说一米九下垂眼池面平时口花花又招蜂引蝶,但至少他们没看过他与哪位女性有超越界线的亲密举止,今天简直开了眼界。
以及,原来真的有辨认不清性别且好看的人,不用说就明白那是同期口中的一见钟情!
震惊归震惊,同期们一个个都很诚实地瞪大了双眼。
伊达航还探出手去捂诸伏景光的眼睛,由于注意力全在那边两人身上,没找对位置,捂住了对方额头;跟多米诺骨牌似的,诸伏景光继续去盖幼驯染的眼睛,盖偏闷住了口鼻;于是降谷零也跟上队形去摸松田的……还没摸到就被松田阵平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回去。
松田阵平: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鬼,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另一边则是来自家人的羞恼,李小狼一直注意着堂姐的行动,没想到会看见对方被一个轻浮男猝不及防地亲了脸颊,瞬间炸毛,下意识要拔剑冲过去,但一看月城雪兔在场,木之本桃矢也打完工过来了,只能生生忍住拔剑的动作。
雪兔和知世同款豆豆眼懵然脸,桃矢非常及时地捂住了妹妹的双眼,定睛看了几眼那两人,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哥哥,发生什么了吗?”木之本樱困惑地歪头,伸手扯身后哥哥的袖子。
“没有。”
“那你干嘛捂我眼睛?”
“为了保护怪兽的视力。”
“哈?!”
就连可鲁贝洛斯也在知世的遮掩下偷偷从背包拉链里探出脑袋,托腮感叹自己沉睡了三十年,这个世界变得开放了好多耶。
但小可这一露脑袋,就被正四下寻找有什么东西能制止那个轻浮男动手动脚行为的李小狼锁定了。
就算堂姐目前是他的怀疑对象,可不代表着他能冷眼旁观,李家人很护短的!
李小狼顺手握住它的头一下把全身都拔了出来,用力朝那两人的方向狠狠甩了过去——
准头相当好,那么远的距离都直击萩原研二俊脸,声音响亮得约等于抽了个耳光。
晕头转向的小可:???
被从天而降的奇怪玩偶扇了一记耳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萩原研二:为什么?!
李青桐精确接住玩偶小可,用大拇指腹蹭了蹭被亲的地方,除了痒痒的之外倒没什么羞赧的情绪。不过她并没有把语法说反吧,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哦,难道以为是什么交换亲吻的行为艺术或街头综艺挑战吗?那句话的确很有歧义。
那得尽快解除误会:“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方才那句话并没有其他含义。”
她顿了顿,如果说能看到男人身上的死兆,对方估计会觉得荒谬又不详,于是省去目的、精简用语:“只是想征求一下能不能亲你的手背,仅此而已。”
刚被打脸的萩原研二本来也不是很痛,但一听这话真的委屈得要掉小眼泪了。
什么意思?我被光速甩了嘛?或者本来就是我自作多情?
这时双方亲友也赶到了,李小狼一下分开两人,挡在李青桐身前,警惕地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对方居然还穿着类似警察的服装!
同期们以为都亲上了,至少是个双箭头,毕竟萩原研二不是会强迫人的性格。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真·打脸,连忙跑来——他们可是还穿着警校的制服,要真弄出骚扰事件,萩原研二警察也不用当了。
“hagi?hagi!”松田阵平晃了晃快碎掉的幼驯染,若非围观了全程,还以为被非礼的是这家伙。
萩原研二终于回神,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身后四人也跟着齐刷刷鞠躬:“非常抱歉!”
李青桐:“……”
咦,你不是被误导才亲上来的么,为什么要道歉?
而且,那个男人身上密密麻麻停满了乌鸦,从她的视角看就像被乌鸦啄了一口,实在很难产生追究过错的心思。
她本身也无所谓亲密举动,比起这个更在乎到嘴边却飞了的大餐。
那片乌鸦群在两人短暂肢体接触后缺了一个小口,宛如草莓蛋糕上被咬了一口的草莓,但剩下的数量过于庞大,没一会儿就又被漆黑填补得仿佛从未被她试吃。
李青桐舔舔唇,仅仅一口,她就体验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两分饱腹感,还有比过往一切食物更美好的滋味。
尝到了最好吃的第一口,只会诱惑味蕾勾出更强烈的饥饿感摧毁理智。
可惜小堂弟来了,感知敏锐的熟人们也在关注这边,只好忍痛放弃这次进食。
面前男人后脑勺落下了几根乌鸦羽毛,近看颜色并非纯正的焦黑,更偏于国画中的淡墨晕染,说明他距离真正死期还有点时间。
烟火在熄灭的前一刻最绚烂,花朵果实在快糜烂时最芳香甜蜜。
人也一样。
再忍一忍,等到合适的时机,这个男人会变得更美味。
李青桐轻摇头:“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四位同期垂着脑袋偷瞄前面的萩原研二,感觉这个回答比“放在心上”更令他破防。
松田阵平: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伊达航不换气地飞快说完,跟降谷零一人架起萩原研二一边手臂,扛着人风一般离开了会场。
诸伏景光又诚恳鞠了个躬,松田阵平则夹过去一张字条:“如果之后想找那家伙算账了就联系这个邮箱地址。”
李小狼望着他们狂奔而去,突然对日本警方的信任度有些微下降。
这些人当警察真的没问题吗?
李青桐捏着字条收到口袋里,拍了拍小堂弟的肩膀:“谢谢小狼帮我出头,刚才很帅哦。”尽管是个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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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关心自己当然值得高兴。
你都没看到还张嘴就夸。李小狼撇开微红的脸,嘟囔着:“是母亲说让我照顾你的……”
李青桐浅笑,捂住小可想去咬李小狼手指的嘴,低声对守护兽说:“十个布丁。”
小可果然动摇了,半晌,从装作玩偶的身体里挤出来一句讨价还价:“二十个。”
“成交。”
回到熟人们那边,知世担忧地问:“没事吧?”
“嗯,有一些误会,已经解决了,”李青桐接过自己的奖品,觉得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我知道西方一些国家有贴面礼,日本也是这样吗?”
无所谓是一回事,但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主动亲上来。
桃矢和雪兔、知世和小樱面面相觑,刚想说他们这儿没有这种习俗,就听一旁的天野草莓开口:“这也要分人啦,有些人就是会比较外放自己的感情,就像对于花房而言亲吻脸颊也只是问候呀,对吧花房?”
花房:“……啊、嗯。”我在草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李青桐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连李小狼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众人:原来如此什么?你们不要一个瞎科普两个外国人真的信了啊!
——
警校五人快速逃离会场,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栋大楼才把萩原研二放下,靠在墙边喘气。
诸伏景光弯腰,撑着膝盖休息:“萩原,你难道不是经过人家许可才亲脸颊的吗?”
萩原研二双手捂脸状似啜泣:“因为、因为……”
他这副模样让四人幻视被欺骗了感情的少女,看来是真扎心了。
这家伙明明上次在澡堂分享完邂逅故事就去参加联谊,那副不在意的潇洒模样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么?
降谷零的关注点跟上次一致:“所以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名字呢?”
“……”萩原研二心虚对手指,“不知道……”
“什么?太草率了吧!”
“不过确实从外表声音甚至衣着都辨认不出来呢,之前还以为萩原太夸张了,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伊达航回想一番,同样觉得很神奇。
看对方衣服上贴着的号码牌是8号,莫非就是甜点节大胃王比赛的第一名?这人设太过难以捉摸了。
“幸好人家没追究,”诸伏景光安慰同期,“虽然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你也并非一丝机会都没有的吧?”
降谷、伊达:这算安慰吗?
“啊!”萩原研二想起来,“又没问联系方式!”
感觉每次接近那位美人,自己的身体大脑都似乎轻飘飘的,总是不由自主地犯蠢。
明明他平时不是这样,超游刃有余的!
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别嚎了,我给了,”松田阵平手臂撑着墙,一脸早就预测幼驯染会后悔的表情,“会不会联系你我可不能保证。”
“太可靠了小阵平!”
萩原研二振作得非常快,思索是美人先搭话的,至少对方不讨厌自己,不讨厌就代表有机会啊。
乐观点想,起码美人今天一定对我印象非常深刻!不是什么好印象不要紧,最怕她转头便忘了自己。
但在回警校的路上,诸伏景光贴近松田阵平小声道:“可我们手机都上交了,联系萩原他也不知道吧。”
小卷毛坏笑:“哼,再让hagi多高兴会儿,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
9. 第九章
“……接下来,谁回答一下第二道题?”
讲台上,数学老师扫视着台下的学生们,有的低下头散发着一股“千万别叫我”的紧绷感,有的利落举起手等待被点名。
“好,李你上黑板来写……李?!”数学老师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点了谁,惊讶得连教材都掉了。
全班包括后排昏昏欲睡的同学都瞬间整齐抬头,对走到黑板前捻起粉笔的挺拔背影行注目礼。
震惊,李青桐居然第一次没在课堂上睡觉!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就连数学老师都对她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清雅典丽又中性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刚入学时老师们就反复欣赏了很多遍学生证件照,一致认为这是相机镜头使用生涯的高光时刻。
陌生当然是几乎没怎么见她在课上抬起过脸!
但谁叫人家每回考试小测就没跌下过前三,成绩好的学生总是能有优待,再加上学生家长也提前告知了这个情况,所以老师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今天破天荒地没睡着,还很精神地来上台回答题目?
李青桐心无旁骛,帮老师捡起教材,哒哒哒留下半黑板漂亮的粉笔字,转身:“老师?”
“哦哦,完全正确,李你回座位吧,我们来解析一下这道题……”
回到座位,李青桐不禁加深了笑容,这种久违的清爽感让她何时何地都精神满满,不再时不时就犯困,实在太舒服了!
饭量倒没减,早晨温伯做了粉蒸排骨、豉汁凤爪、叉烧包和藕夹装在便当里,她每样都不能割舍,想想就咽口水。
真要感谢上周末在甜点节遇见的古龙水男,那一口死气转换的魔力简直超长待机,尽管还不到她的目标程度,可至少能保持正常生活两周左右了。
让李青桐略微困惑的是,在大家帮助下她注册了日本的常用邮箱,可添加对方为好友的申请却始终没有通过。
如果下个月仍联系不上,她就要去东京自己找了,带着如此庞大的乌鸦群四处转悠的人应该还挺好找的吧。
李青桐的嗜睡有所改善,仿佛那些瞌睡都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木之本桃矢瞥了眼右边神清气爽的李青桐,而前座的月城雪兔单手撑着下巴,沉重的眼皮好几次都要合上睡过去。
他探头压声关心:“阿雪?”
“嗯……谢了桃矢,应该是昨晚没睡好。”雪兔揉揉眼镜下的双眸,露出一个不用担心的温和笑容。
桃矢凝重地看着他:“阿雪,这不是没睡好,是因为你……”
雪兔低头认真抄着黑板上的笔记,过了会儿才往后靠,“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是说……”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
“桃矢!下节体育课要体能测试,我们一组吧!”老师一走,秋月奈久留忽略对方无语的神情,蹦蹦跳跳地跑来。
桃矢总是莫名其妙被打断,已经很不爽了:“不要,体测都是男女分开的,你去找女生。”这时候他倒是把奈久留分到了女生那拨。
“这样啊,”奈久留看向打哈欠的雪兔,笑容意味深长,随后一转身,“青桐,那我们一组吧!”
“好,转来后我还没上过体育课。”李青桐连女更衣室在哪儿都不清楚,牵着奈久留的袖子走一遍认路。
“就是这里啦!”奈久留轻敲了两下后打开门。
由于男生制服和长相,李青桐进来时,更衣室里换衣服的女生们都被吓了一跳。
但这张脸在整个年级乃至全校都比较出名,大家又很快松了口气,转而在两人换衣服时悄悄看过来。
……原来真的是女生呀。
李青桐并不在意那些目光,或者说如果这样能让其他人比较安心的话,看两眼也无所谓。
换好运动服,又领她认去体育馆的路,走着走着,忽然顺滑垂落的发尾被撩起,露出干净的后颈与锁骨。
撩起人家发丝的奈久留凑过去感受了下魔力,脑袋几乎搁在肩头,手臂从背后虚揽着腰围住她,似乎很想往近在咫尺的颈侧咬一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奈久留的声线变低了些,与平时刻意提高的女音是两种感觉,任由呼吸打在光洁的脖颈上,甜美的脸蛋却透露出强烈的侵略感,“你没有跟我抢桃矢的兴趣,却比上次见多了一股魔力的气息,艾利欧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
李青桐抬手,揉了揉身后毛茸茸的头顶,顺着细长的麻花辫往下捋,“是么,那我就更不想告诉你了,否则多没有乐趣。”
奈久留立刻恢复成女高的神态,抱着她撒娇耍赖:“怎么能这样!我真的很想知道嘛,你和艾利欧不愧是朋友,一样地恶趣味!”
李青桐没有反驳“朋友”这个形容,拍拍围在腰间的手臂,“好了,快打铃了,先去上课。”
“好吧~”奈久留拉着她往体育馆跑去。
体育老师了解这位华夏转学生正在治疗眼睛,本想免去她的体能测试,但她坚持自己没问题,还找到了组队的人,便没有多加阻拦,只是更仔细地在一旁看护。
先是最简单的坐位体前屈。
李青桐坐上垫子,呼气俯身伸臂,奈久留在众目睽睽下报出成绩:“33厘米。”
旁边只能压出3厘米的同学羡慕了,关键是人家腿那么长都能有自己的十倍:“李同学是练过舞蹈瑜伽吗?”
李青桐:“在华夏练过一点点武术。”
“原来如此!”华夏人都会武术的刻板印象增加了。
然后是仰卧起坐,计时30秒,李青桐和奈久留同分,都是50个。
“……世界纪录是多少个?好像就差一点了吧?”记录的同学怀疑自己跟她们不是同龄人。
再之后是握力、反复横跳、50米短跑、长跑。
李青桐:“……好像一直有很多人在看我们?”
每个项目测完都有女生集体“哇——”一声,很会给情绪价值,也很可爱。
“这是受瞩目时特有的应援文化啦,我打篮球时也这样啊,”在长跑前,奈久留提前带她绕一圈操场,“华夏不是这样吗?”
“也有,大家都喜欢看热闹,不过体育课时长不够,人又多,要测完所有项目时间比较紧张,没空像这样围观吧,”李青桐轻笑,“有点像在看表演节目的明星。”
“诶~所以你以前还会参加体能测试,不会在课上睡觉,没有魔力那么匮乏,甚至……视力也是正常的咯?”奈久留对自己的套话本领异常骄傲。
“对啊。”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稍微调查一下都能知道。
“什么啊,再表现得惊讶慌张一点呀,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的!”黑紫色小蝴蝶鼓着腮帮子戳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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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桐忍俊不禁:“咳,那……不好,我居然说漏了嘴,被你猜中了!看来,不能留你了!”
话落,她无声无息闪到奈久留身后,小臂顺势扼住对方双肩,手刀在颈部轻盈一划,仅指尖掠过带着温度的皮肤。
“怎样?”她问。
奈久留摸摸脖子,那个手刀动作很随意,却让守护者本能地想躲开,“像在过家家哄人玩。”
李青桐眉眼弯弯:“嗯,说得没错。”
“哇,你原来是这种性格!”
操场起点线上,男生们正在热身准备长跑,桃矢半月眼盯着前面玩闹的两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雪兔半蹲系鞋带,也看向那边,“青桐同学有活力了好多,我是不是该请教一下她怎么休息的,感觉最近好困。”
桃矢:那你可能问对人了。
但使华夏转学生力量充盈的来源还有待确认,万一很危险或来历不明,就绝不能让阿雪沾染上。
一声哨响,男生们开始长跑测试,奈久留站在外圈跑道大喊:“桃矢加油!”
李青桐见对方这么努力,心想艾利欧,或者说库洛才是真正的恶趣味吧。
分明将一切安排好了,却闭口不言,旁观着看露比瞎扑腾却一场空。
——
“知世快看,是绵羊耶!”
木之本樱趴在巴士车窗上,望着不远处广阔草地上成群的雪白绵羊,抑制不住满心的期待。
巴士有些拥挤,李青桐握住扶手站稳,鼻尖微动:“是烤牛肉盖饭的味道。”
雪兔跟着点头:“好香啊,真想知道招待券提供什么餐食。”
两人在甜点节大胃王比赛包揽前二,各自获得了牧场一日游的三人、二人招待券,所以依旧是上次去东京的阵容,他们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前往牧场。
李小狼正坐直了上半身在座椅上补觉,巴士一个刹车,他骤然睁眼稳住身形,才没让额头撞到前排座椅。
“李同学,你没休息好吗?”小樱从后排冒出呆毛,关切地问。
李小狼撇开微红的脸:“嗯……”
“我也是哦,每次大家一起活动或出游我都会兴奋得睡不着,哥哥还说我果然是小学生,”小樱不服气,“就算长大了,能跟大家一起玩我也会一样开心的。”
大道寺知世满心满眼都是穿上自己昨晚赶制衣服的小樱:“我也是,能跟小樱在一起最幸福了。”
李小狼偷偷往后瞄,看到小樱的脸后无措地转回来,结果动作幅度太大,一下撞上李青桐含笑的红眸。
尽管知道堂姐看不到什么,可他总有股被人撞破的羞耻,垂下红脑袋默不作声。
这位堂姐就是他昨晚没睡好的源头。
趁李青桐夜晚外出“觅食”时,他联系上了回到香港的李莓铃。
李小狼从香港李家带来的书籍不多,只有少数提到了大陆李家,并且基本都是家族历史、族谱和优秀族人的内容。
要想了解更多信息,只能拜托李莓铃从李家书库中搜查,像李家这种靠血脉传承多年的道士家族,各类记载都很详细,应该能找到对应李青桐身份的相关解释。
“觅食”、睡眠食量、中性外貌、眼盲,以及他前几天追问得知的,小樱预知梦里那只火焰化作的巨鸟。
她会与这些日子的异常事件有关吗?
10. 第十章
经过约半小时的巴士路程,终于抵达了牧场大门。
他们一下车就去兑换了门票和地图,全票选出想第一个去的游玩活动——
“挤牛奶!”
俩高中生和三个小学生兴致勃勃地隔着围栏看奶牛吃草,木之本樱为李青桐语音实时转播。
李青桐:“它们吃的具体是什么呢?”
小樱踮脚往里瞧:“有干牧草、玉米和小麦麸。”
“看起来好吃吗?”
“它们吃得很开心的样子,肯定好吃!”
大道寺知世也帮忙播报:“工作人员先挤了一桶奶,应该是给小牛犊喝的。”
李青桐分享某个人从朋友那儿听来的知识:“就像母鸡会吃蛋壳补钙一样,奶牛也会喝自己产的牛奶。在英吉利海峡泽西岛有一种珍贵的牛种叫娟姗牛,所产的牛奶营养味道很好,18世纪开始英国对它的纯度保护力度就很高。听说在泽西岛上,人们会给娟姗牛听音乐、喝啤酒、吃高级蓝纹奶酪,喝啤酒的奶牛产的奶有酸奶的风味,而吃水果的奶牛会产偏甜的牛奶,最厉害的是有些奶牛喜欢吃一种叫做莳萝的香辛料,这种香辛料气味辛辣,还能治疗一些疾病,所以这些奶牛的平均寿命偏长,产的牛奶具有药用价值,适合老人小孩和病人饮用。”
这段话半真半假,月城雪兔和知世都听出了像是编造的部分,小樱和李小狼却信以为真,一脸“学到了”的恍然大悟。
路过的工作人员扑哧一笑:“那只是逗你们的玩笑而已,不要真的信了哦。”
被辟谣的樱狼同款豆豆眼,小樱惊讶:“咦,不是真的吗?”
谣言传播者本人也出乎意料地疑惑:“诶?”
竟然是假科普。
库洛——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工作人员打开围栏,让游客们排队进来体验挤牛奶,并简单地教学了一番。
小樱刚上手实践时还略显手足无措,失败了几次后满脸认真地重新练习,终于挤出了一丝牛奶,惊喜地转脸:“知世!你看……呃?”
知世端着录像机一动不动地对准她,身心陶醉:“太可爱了!小樱太可爱了!”
雪兔探身往这边瞧,见两人都成功了才笑着放心下来。
李家姐弟同样很快掌握了技巧,五人二十分钟加起来挤了有大半桶牛奶,提去工作人员那边换了一块芝士蛋糕分着吃了。
雪兔打开地图:“下一站去哪儿呢?”
他们坐着接驳车去了“赌猪”的场地,大概有十来头小猪关在起点线的围栏里准备赛跑,观众们可以花100日元下注买看好的冠军小猪编号,赌赢了能得到一个超可爱的小猪枕头。
三个小学生聚精会神地观察围栏里的小猪们,试图从体型、花色、叫声来判断哪只比较有冠军相。
小樱弯腰和小猪大眼对小眼,仿佛盯久了能让它开口说话自荐。
李小狼的道术还没学过“相”,人的面相暂且看不出名堂,猪的就更不会了。
李青桐蹲下,在他们身边悄声道:“选4号或11号。”
众人下意识去看那两只小猪,感觉跟别的猪没什么区别。
不过还是选择相信她,最后竟然真的是4号得了赛跑冠军,正好赢了三个小猪枕头,小学生们一人挑了一个不同颜色的抱在怀里。
知世好奇:“青桐姐怎么知道哪只会得冠军?”
连李小狼都看过去,心说堂姐不会真的能给猪看面相吧?可她眼睛不便啊。
李青桐眨眨眼:“有人告诉我的。”
她边上的鬼魂大爷戴着前进帽,背着手很是得意:“我就说吧,这是我看了几十场比赛算出来的胜率!”一批小猪只能比赛个几十天,长得太大就会送走换新一批了。
李青桐把包里带的两个小橘子放在树下贡给鬼魂大爷当谢礼,转头问:“接下来去哪里?”
雪兔善解人意的没询问她做这些的意义:“十五分钟后剃羊毛表演要开始了,然后可以去餐厅吃午饭。”
剃羊毛表演是在一个小剧场里进行的,工作人员会先牵上来十几个品种的羊为大家介绍他们的习性特点,然后由熟练工人现场展示一只光溜溜的羊咩咩是怎么产生的。
“小樱,那个好像是你哥哥呀?”坐在剧场前排座位,知世指了指着舞台上的工作人员。
小樱定睛一看,真是她哥哥!
不止是木之本桃矢,还有秋月奈久留,他们穿着牧场工作服,从舞台两侧分别牵出一只只羊,握着话筒一左一右开始讲解。
并且在表演结束后为游客分发剃下来清洗过的羊毛。
小樱分到了一大把羊毛,抬头望着桃矢:“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桃矢身上沾满了纷飞的羊毛,显而易见:“打工。”
然后轮流分过去,李小狼拿到的羊毛最少,两人明里暗里互瞪。
工作结束,奈久留挥着手扑过来:“桃矢!”
五人围观了会儿帅气男高被扑棱蛾子纠缠,雪兔提议:“去吃饭吧。”
李青桐立马响应:“好!”
“吃饭的话,餐厅后面有个湖泊和小沙滩,可以在那里烧烤哦,”奈久留挂在桃矢背上冒头,“你们有招待券,能免费领两份食材的~”
“听起来好棒,”雪兔摆摆手,“谢谢,打工加油。”
注视着五人离开小剧场,奈久留眯了眯眼,总算完成任务,可以专心对付桃矢了。
……
餐厅的后面果然有一片很漂亮的湖泊和沙滩,在晴朗的天空下,湖面如蓝宝石般亮晶晶的,洁白如雪的沙子十分细腻,仿佛一副色彩饱满的油画。
李青桐捧起一把沙子,让沙砾从指缝间缓缓漏下,若有所感。
李小狼盯着她的动作,忽然后背被小樱拍了一下,“李同学,帐篷和烤架选好了,我们去取餐食和食材,能拜托你点一下炭火吗?”
小道长红着脸胡乱点了好几下头,回过神时其他人都进餐厅了。
他尝试点了木炭,没点燃。不服输地又试了几下,并未走捷径使用“炎令”符纸,母亲曾教导他不可过分依赖术法的力量。
好不容易成功后松了口气,擦掉额头的薄汗。
刹那间,李小狼感知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敏锐转身,他的棕色瞳孔中顿时映出了高高的橘红火光。
餐厅后门原本摆了几桶食用油,此时不知为何桶身倾翻,松开的瓶口潺潺不断淌出油脂液体,并且无端在空地上燃起规模不小的焰火。
随着食用油浸染的面积逐渐扩大,火灾迟早会蔓延到露营地这边的草地,李小狼瞬时抬手握住显化在眼前的宝剑剑柄,剑穗灵珠垂落,抛出符纸:“水龙召来!”
那团大火遭水柱击中,却仅仅遏制了一息,马上就以更快的声势速度扩展烈焰范围,如同有生命般跃动着,彻底挥发了水龙向四周炸裂开数道火球,丝毫不惧地裹挟着一圈圈热浪朝李小狼袭来。
“李同学!”小樱感知到库洛的气息后冲出餐厅,其他人跟着出来,月在踏出餐厅后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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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解除了伪身份的形态,伸展张大羽翼护住三人,竖起屏障挡下飞来的火球。
李小狼则堪堪躲开火球,往后翻腾了几个跟头甩掉沾到鞋面的火星。
明明之前遇到的游客也不少,可那么大的动静却未引来附近任何人查看情况,连餐厅的工作人员都没出现。
“一定又是有人故意引发的异常事件!”小樱掏出卡牌,正要抽“水牌”扑灭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却被李小狼制止了。
“不行,水龙召来没有用!”
而且作为四大元素牌之一,转换了“水牌”后若没有用,或许小樱剩下的魔力不够转换其他库洛牌,并且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力量。
收起羽翼的月踏地腾空,眼神冷冽地拉开幻化的弓射出一支箭,上百只冰棱伴随一道寒光湮没在火势中,也不过是短暂阻拦它再次爆发。
知世本来正在庆幸给小樱穿上了新衣服,这会儿也不禁担忧:“为什么,水灭不了这场火吗?”
李青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是油脂燃烧后产生的焦味,“我知道了。”
小学生们和空中的月都看向她,以为会听到如何用魔法克制这股力量。
“因为是食用油燃烧引起的火灾,遇水还会炸开使油火四处飞溅,”李青桐一本正经地解释科学原理,“最好的办法是隔绝空气,令其缺氧自行熄灭,一般都是用二氧化碳或干粉灭火器的。”
李小狼:“……”
在场的魔法道术哪个科学了?况且要扑灭这种程度的火灾需要多少灭火器啊,需要消防车过来才管用吧!
小樱闻言,食指关节抵唇喃喃道:“隔绝空气……”
她余光瞥见湖边的沙滩,绿眸一亮:“我明白该怎么做了!谢谢青桐姐!”
小樱边跑动躲避火球的袭击,边扯出权杖挂坠吟唱咒语,战地导演知世立刻拉近镜头拍摄细节。
“库洛创造的库洛牌啊,舍弃旧有姿态,重新转生,我以新主人——小樱之名命令你,‘砂’!”她将“砂牌”转换成了小樱牌,“去扑灭这场大火吧!”
卡牌化作的异国少女额心一点红,操纵周围扬起大量的细砂,如一片巨大的瀑布顷刻盖住了熊熊火焰,与包裹住的大火博弈争斗。
渐渐地火势转小,被吞噬后消散成几股膨胀的热气,像“砂牌”吃饱后打了个饱嗝。
砂子魔力汇聚在手中变回卡牌,小樱很高兴距离变完小樱牌又近了一步,“多亏青桐姐提醒我,让我想起了艾利欧的话。”
听到这个名字,李小狼炸毛:“他说了什么?!”
“昨天劳动实践课的内容是种植盆栽嘛,艾利欧他选了仙人球种,说不能把种子上的沙土盖得太厚,不然会缺氧,”小樱挠挠头,“刚才不能用水灭火,我才想起来也可以靠沙子隔绝空气。”
说完后,她打了个哈欠,往后倒了两步,靠在李青桐怀里睡着了。
“辛苦了。”李青桐搂住她,额头贴上去感应魔力的消耗程度,欣慰地摸摸侧脸的发丝,将其公主抱到了休息的帐篷里。
出来时月早已变回了雪兔,靠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应该是为了节能,而并非不想跟她交流吧?
知世和李小狼把安置在不远处的食材和餐食搬来,后者注意到堂姐盯着一块被“砂牌”操纵过的沙子,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沙子被油火燎烧后沾染上了一股奇异的焦香,李青桐颇为遗憾地表示:“有点怀念糖炒栗子了。”
李小狼:……我就多余问。
11. 第十一章
木之本樱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哥哥背上,一行人正往牧场大门走。
“哥哥?”
“哟,怪兽终于醒啦?”
木之本桃矢嘴上毒舌,背人的动作倒是很稳当,小樱在睡梦中半点没察觉到颠簸。
小樱本打算感谢哥哥的,听到这话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小樱才不是怪兽!”
桃矢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赶忙把妹妹放下来,活动着颈部,用只有兄妹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槽:“吃个午餐都能睡着,一定是昨晚兴奋得没睡好,简直是小学生怪兽……”
他被妹妹狠狠瞪了一眼,闭上嘴。
“给,小樱,这是留给你的酸奶和布丁,”雪兔俯身,温和笑着把东西递到她掌心,“那个湖边暖洋洋的又有微风,确实很适合睡觉,连我也睡了会儿呢。”
小樱害羞地接过奶制品伴手礼,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小狼神情复杂。
桃矢打工还没结束,目送他们坐上巴士,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真是的,又做危险的事。”
……
回程的巴士比较空,发车后李青桐坐在窗边,取出快一天没碰过的移动电话,振动提示有新的消息。
是她的邮箱好友申请通过了。
对方给她发了不少简讯,戴上耳机一条条听取语音。
【你好呀~前半个月我拿不到通讯设备,让你久等了ww】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萩原研二,直接称呼研二就行啦~】
【上次真的很抱歉,可以先交个朋友嘛】
【忘记说了,我是一名警察哦,今后会在东京警视厅机动队爆处小组工作~】
大概有十条左右这样子的未读简讯,李青桐听下来倒不觉得啰嗦,分明是手机程序自带的语音声线,却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抑扬顿挫的声调与生动情绪。
她唇角微微上翘,只是心道好多颜文字和波浪号,这也是日本人线上交流的礼仪文化吗?
不过职业是警察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死气乌鸦跟着,不过数量闻所未闻。
李青桐其实并不希望有交换姓名这个环节,因为在她所学的术法知识中,姓名是一个人重要的代表符号。
比如在民间传说中,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拿着记载姓名的文牒来勾魂,而意外失魂后也会由亲人用名字叫魂。
所以理论上来讲,知道对方姓名后多少会沾染因果。
普通人与她牵扯太深并非好事。
如果可以,李青桐更倾向于两人的联系止步于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就像那些曾经与她、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许多人一样。
但显然不太可能。
她轻轻抚过移动电话按键表面凸起的盲文,思索片刻,指尖打字。
——
警视厅警察学校,毕业典礼。
“hagi——有回复吗?”席位上,松田阵平给大家展示完诸伏景光的手绘胡子版照片,扭头去问幼驯染。
他们今天才从教官那儿拿回手机,距离给联系方式都过去半个月了,不会已经被人家甩了吧?
萩原研二看似轻松地耸肩:“马上马上。”
那就是还没有回复。同期们了然。
“你的措辞没问题?要是在简讯里写成错误性别的称呼就太失礼了,”伊达航忍不住问,“况且如果对方是男性,大概对你平时的搭讪方式不感冒。”
诸伏景光扬起脸回忆,“对方和那位小弟弟的气质不太像日本人,或许还要对照字典翻译,萩原你没写什么生僻的用词吧?”
萩原研二:“……那我再发一条全是平假名的?”这样是更容易翻译读懂,但跟幼稚园小孩的日志本有什么区别?
他在简讯里的确略显话痨,也检查过是否有引人反感的描述,在发送后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可小半天没得到回应,令擅长交际的池面都不由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说啊,”降谷零从另一边弯腰探出脸,“重点不是性别,也不是萩原在不在乎性别。万一对方取向不是男人呢?”
被萩原亲了脸颊还能面不改色,说明很可能对男人不感兴趣啊?暂时的负面印象能够扭转,天生的性取向是无法强制改变的。
“直男被男人亲了也没办法那么淡定吧。”松田阵平不是硬要跟zero抬杠,即使他跟hagi是十几年的幼驯染了,也不能接受这种亲密行为,光是想一想浑身就爬满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那人居然毫无反应,寻常人可做不到。
萩原研二摊手:“不喜欢男人又不是不能做朋友,适当放弃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呀。”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瞬间掏出解锁、查看简讯。
同期们:……这位帅哥,你的行动貌似没什么说服力啊。
再观察表情,看不出对方具体回复的内容,但萩原研二的下垂眼惊喜地亮起光芒,开朗池面笑起来自带闪亮的小花花特效,一看就知道很高兴。
于是同期们默契地没有再揶揄他,恰好警视总监要进行致辞,大家转而去怂恿起了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又偷瞄了眼手机屏幕。
【萩原警官您好,我姓李,目前居住在友枝町。有件重要的事希望能当面详谈,时间地点随您决定,若同意请在下周末前回复我,感激不尽。】
内容非常正经、用词严谨又简洁明了的一条简讯,不仅没透露名字,且依旧是薛定谔的性别或取向,对个人信息的保护意识很强,哪怕他自我介绍是警察也保持着明确的疏离感。
萩原研二:难道我很像会狂轰乱炸垃圾、诈骗和骚扰消息的人吗?
可美人要约我见面诶!
美人一本正经地按键打字、乖乖在每句话结尾加上国语教科书般的敬语,这种微妙的非本国人编辑简讯的风格未免太可爱了!
尽管清楚对方完全不是要约会的意思,萩原研二仍毫不掩饰地开心,已经在脑内搜索当天的穿搭了。
下周末前回复?他恨不得明天、今晚就能见面!
可是马上要去爆处组报到,作为新人要花点时间了解职场规则和值班排班,教官还透露过小阵平一入职很快会被提为队长。以那天警官抛来橄榄枝的迫切速度,应该是近年爆.炸物案件骤增,他们急需有技术和担当的新鲜血液。
甚至给了点甜头,在警视厅这种看重资历的地方,破例让小阵平空降到一线当队长,该说有诚意好呢,还是实在没合适的人了。
萩原研二能肯定,他们一入职就会天天加班忙成陀螺!
要是到时被抓去加班放人家鸽子,就彻底挽救不了坏印象了。
唔,或者加班的时候他放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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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队长鸽子……?
不行不行,事后绝对会被揍,小阵平打架总是热衷于往脸上打,有损他在美人面前的形象!
萩原研二内心戏很足,手指打字却比脑子要快:【好呀好呀,到时候再约具体时间,你是在友枝町工作吗?】
【上学。】
【塔和大学?】
【不,是高三。】
萩原研二:……
一问才知道对方刚满十八岁。
气质太沉稳安定了,他还以为是脸长得比较显小。
自在电车上的一见钟情后,萩原研二第一次开始犹豫了。性别无所谓,没感觉也能培养,但现役警察追求高中生恐怕会给后者带来困扰吧。
他其实并不是像小降谷那样时刻把道德感和责任心作为行为准则的人,但也懂得约束克制自己的欲.望,仅有这条界线是怎么都不能跨过的。
美人那张脸和氛围气质莫名令他心动。但说实话,因为今天才算正式初次对话,感情基础相当微薄,还没到割舍不了的程度。
要及时止损,就像老爸如果在扩张分店前察觉到泡沫经济、虚假繁荣的终结,或许不会破产到连最初的修车厂也倒闭的地步。
踩下油门飞越悬崖是很酷,可他该刹车了。
萩原研二再次拿起手机时,语气就减去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客气:【好的,这个月我可能会比较忙,如果你那件重要的事不方便用简讯讨论,就等你下次来都会中心这边再联系我吧,学业加油哦】
【非常感谢。】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垂着脑袋捂脸,无声地呻.吟着。
成年人的理智能快速准确地做出决定,心灵还是会受伤啊。
他的一见钟情,光速凋零了呜呜呜。
降谷零刚被教官点名,正作为毕业生代表往台上走。剩下三位同期便眼睁睁看着受欢迎的池面警官上一秒还如同被灌溉后迫不及待要绽放、要吸引每个路人为他停留的野玫瑰,下一秒就仿佛耷拉着花瓣枝叶,干涸得快要枯萎了。
三人:怎么了,难不成对方取向真的不是男人?
——
晚上睡了一觉,萩原研二第二天去警视厅报到时便重拾精神了。
毕竟这事也不算大,当时沮丧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一直影响自己和他人的情绪,他可不想让同期好友们分出心思安慰自己。
再说了,也压根没时间给他沮丧啊!
还未考上警察他就听闻过东京警视厅的忙碌程度,当时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如今终于切身实地体会到了“忙得要死”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
入职二十天,有半个月都在加班,没加班的那几天是本来就有的固定值班日期,每天都濒临吐魂状态。
尽管百忙之中萩原研二尽量努力拾掇自己,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班味。
东京、米花町,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所以美人有两次发简讯想见面,他是真的没空。
然而,在某天夜晚收队时,萩原研二正在开车,远远就看到警视厅大门外的路边站着眼熟的身影。
对方注意到这辆警车开来,还轻轻冲他的方向挥挥手。
萩原研二下意识想要抬手回应,心跳不听使唤地开始加速。
李青桐望着随车而至的乌鸦群:外卖来了。
12. 第十二章
在副驾驶座上小憩的松田阵平一睁眼就看到幼驯染用有点傻的表情朝车外招手,完全忽略了车窗防窥膜的存在。
再一瞧等在路边的人,了然地挑眉。
“归队整理好装备,你自由了。”他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道。
萩原研二扭头看着在一众队员面前耍酷的幼驯染:“诶?你会写报告书了?”
松田阵平额角冒出十字青筋,很想踹他一脚:“少废话,快去!”
得到队长的免除加班许可,萩原研二停好车,跟队员们一起把装备都收库,然后飞快冲到配备浴室洗掉在闷热沉重的防护服里进行拆除作业一小时出的一身汗,找出一套备用的干净常服,抓了个速成发型,喷好古龙水。
一看手表,正好过去十分钟。
没有让对方久等吧?
萩原研二边系扣子边急匆匆走出警视厅大门,对方仍等在原地,一旁的树木茂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路灯的暖光下,青木落色的眉眼与身影透出朦胧的美感,仿佛即将融入背后的无尽长夜。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过于明显了。
明显到再走近几步,对方就能清晰听见。
萩原研二不由加重了脚步掩盖,走上前自然地打招呼:“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忘记看手机简讯了。”
“是我没发简讯,”李青桐观察着他周身已经转变为浓墨色的死气乌鸦,数量也更多了,距离死期不会超过半月,“经常发消息或许有些打扰萩原警官,我想在这里等着,可能下班时会碰到。我想办的事不用很长时间,很抱歉耽误您休息了。”
“……你已经在这里等好几天了?”萩原研二敏锐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线索。。
李青桐也没否认:“是,警察的工作真忙,辛苦您了。”
萩原研二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更心动了,随即扬起笑脸:“吃过晚饭了吗?要办的事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话先吃饭吧,我刚好饿了,附近有一家餐厅很美味哦。”
李青桐果然立刻点点头。为了不会错过对方下班,她晚饭只随便扒拉几口就去赶电车了。
哪怕上次在六本木甜点节尴尬收场,哪怕萩原研二决定要及时止损,他也不会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任何冷淡或失礼的行为,相反为了热场,他时不时会说一些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曾经体验过的几家中华餐厅的口味和正宗华夏料理是否一致;去东京的唐人街要坐哪条电车,大学时认识的华夏留学生最推荐哪家小吃店;再过一周就是万圣节了,东京一些街道会有换装游行,想不想来一起玩。
瞄见对方脸上真心实意的轻松笑意,他心跳漏了一拍,转头不露痕迹地继续往下说。
虽然正面交流才不到二十分钟,李青桐就大概明白了,这一定是位很讨人喜欢的警官先生,无论男女。
阳光开朗、不拘小节,同时又兼顾了细心与尊重。不熟的情况下聊天很难避开令人不适、敏感或无兴趣的话题,他却能精准地把握好平衡的度,明白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大多在陈述事实,而且是用很生动有趣的方式来讲述,并非长篇大论地发表个人观点,不会因为话多而失去边界感。
更是个很会掌控聊天节奏的人,有时不一定需要别人给予类似崇拜的夸张反应,但能注意到对方什么时候想要参与到话题中来,并适时把话头丝滑地抛过去。
李青桐接住了话题,之后几次预判到了什么时候会有话题被抛来,提前蹲守、准确接好、稳稳递回去。
怎么似乎还有点默契的样子?
李青桐不由垂眸轻笑。一群乌鸦包围中传出富有男性魅力、松弛又幽默的声音的画面,真挺可爱的。
她一笑,萩原研二就觉得自己更不对劲了,差点同手同脚走路。
好不容易调整回来,注意到前方道路上有绿化工人在移植树木,几棵小树苗横过路面,在昏暗夜晚与地面的颜色相差无几。
“晚上有点暗,我们小心绕过去。”他下意识提醒道。
李青桐默默跟在他身后绕了过去,又走了会儿后,突然开口:“您知道我有视力障碍?”
她一直踩在盲道上,而那几棵树苗正好挡住了盲道。
“……”果然那句话有点明显吗,但刚才萩原研二不提醒一下怎么可能安心,只好承认,“嗯,在甜点节看出来的。”
电车那次对方睡着了,而甜点节的时候两人凑得太近,即使对方各种行动都与其他人无异,还能仰头和他视线交汇,但看出双眸略微有些涣散,眼神没那么对焦。
李青桐歪头:“不会想确认一下吗?”
“诶~在我看来,如果你想告诉别人自己眼睛不便,根本不用语言,携带同类身份的标志物品就行了,就像盲杖或特制眼镜,大家自然会主动避让或照顾你。但你没这么做,那么我也无需特意询问,因为你同样不认为这是必须确认的事。”
萩原研二真心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他连同期好友们都没提起过。
电车上不知道,他还不是一见钟情了?现在知道了,他依旧会内心跟身体打架,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对方啊。
就像他并没有特别在意对方的性别具体是什么,这些因素都不影响已经足够喜欢对方的事实。
李青桐沉吟片刻:“萩原警官真的是在爆处组工作的吗?”
“唔?”
“感觉很像小说里的警探,擅长用言语蛊惑他人,而刻板印象中爆处组的警员都更沉默寡言,擅长技术类工作。”
“哈哈,有个家伙的确很符合你说的刻板印象,”萩原研二忍俊不禁,“不过,我的技术也很不赖的!”
望着他身后漫天飞舞的死气乌鸦,李青桐顿了顿:“我相信是这样的。”
紧接着她探出手,掌心朝下,“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需要特别帮助,但今天有点晚了,暗得看不清路。”
“请问可以牵着我走吗,警官先生?”
半晌,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那家餐厅马上到了,吃完我送你去电车站。”
被牵着的李青桐边走边享用饭前零食,死气乌鸦群像有贪吃蛇经过一样被啃出一条空隙,尽管进食速度不快,也难挡大餐在前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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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
牵着人的萩原研二备受煎熬,一边反复告诉自己要禁受住考验,一边哀嚎这该死的考验我抵抗不住了!
本来就够难受了,还要在禁止出手的前提下和对方贴贴,这不是玩他么呜呜!
在截然相反的心情中,终于到了推荐的那家洋食屋,挂着三花猫招牌“猫屋”的木门一推开,迎客铃就发出清脆的铃声。
“欢迎光临。”厨房内的店主和迎客的店员一同说道。
这间半地下的洋食屋没有窗户,但灯光明亮,空间不大,餐桌摆设什么的也不算新,但保养得很好,非常干净,空气清新,木制装潢有一种复古的风格。
警校时同期几人来吃过一次,但这家洋食屋周六周日不对外营业,商业街附近全是各类企业公司,工作日饭点挤满了上班族,根本没时间来排队嘛。
现在饭点过了,倒是可以重温一下美味,再打包一份带走给放他下班的小阵平吧。
萩原研二坐在餐桌前,接过店员递来的菜单:“想吃什么?虽然是洋食屋,但如果有想吃的并且有材料的话,店主都能做哦。”
李青桐从踏入门后起就感受到一股包裹着这间店的浓郁魔力,与其说是什么类别的魔法,更像是某种契约,若违反契约就会受到惩罚。
这个契约针对的对象不包含他们这些客人和店员,但厨房内忙碌的主厨兼店主大概率知情。
魔力主要聚集在那扇门上,并不像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应该是空间魔法阵,能在固定时间段将各地的人转移到这间店里。
那些人来这里能做什么?吃饭吗?
李青桐想了想,或许真的就只是单纯吃个饭吧,魔力痕迹显示这个魔法阵存在起码有五十年以上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乱子,说明是无害的,店主也心中有数。
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因为马上能死气吃到饱,不需要大量食物作为代餐,李青桐只点了一份蛋包饭和法式水果布丁。
萩原研二便点了同样的餐食,抱拳撑着下巴,在等待上菜的间隙询问:“所以,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李青桐早已想好理由:“我想为萩原警官把个脉。”
萩原研二:?
“我有一点家里的中医传承,听萩原警官呼吸时有点杂音,可能是感冒或炎症,我可以诊断一下吗?”李青桐解释。
倒不是不可以,但萩原研二想起上次见面对方的开场白,“在甜点节你问能不能亲我……?”
“哦,那是我在练习家里传下来的一种把脉方式,因为嘴唇比指尖更敏感,贴在腕部能感受更多脉象和温度的变化,”李青桐顶着一张说什么都让人想要相信的脸胡说八道,还说得煞有其事,“我正在修行中所以诚招各类型的病人,萩原警官能接受么?”
“……”
萩原研二频繁收到简讯相约时,被在警视厅大门外堵住时,刚才牵手手时,说是一点残存的旖念都没有是不可能。
但此刻才明白,原来对方主动搭话、发简讯、守人,是为了他……的病!
还有比这更令人心碎的吗?!
13、第十三章
了解到美人接近他真相的萩原研二碎了,但没碎多久就默默把自己拼了回去,哭笑不得地抬起两只小臂,“哪只手?”
“左手。”李青桐心想,他真是个好人。
她先用指尖把脉两分钟,少顷把半长墨发撩到耳后,俯身同时将对方朝上的掌心按在桌面,嘴唇轻轻触碰警官先生的手腕内侧。
萩原研二感受到扑在手臂上的温热呼吸,凑近的侧颜摄人心神,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像扫过心口,令他难以忍耐痒意。
他全身僵硬,本能告诉他要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最好开玩笑让对方不要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可大脑一片空白,只留灯影下美人吻腕的画面。
对方甚至餍足地眯了眯眼,悄声喟叹,扣住他掌心的那只手稍稍收紧,几乎要与他十指相握。
这……这真的只是中医诊脉吗?!
萩原研二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脸颊吻。当时没注意,对方身上散发着糕点的香甜,哪怕此刻回忆起来,都如同条件反射般分泌大量愉悦的多巴胺。
他感觉自己手指都在发烫,与覆在掌心的触感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身体上的瞬间反应清楚昭示了他的欲.望,还因为之前过度压抑,反噬得更加剧烈。
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体未免诚实过头了吧!
赶紧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小阵平的拳头……小降谷做的菜……景老爷的胡子照……班长秀的恩爱……
嗯,貌似冷静一点了。
好在当店员正纠结要不要把餐食端过去时,李青桐结束了这次“诊脉”,吃饱后的心情十分愉快,眼前的乌鸦群也被消灭到仅剩千只左右。
今天有点撑了,可以留到下次继续。
当然,她说自己有中医传承不是骗人的,指尖把脉时也有在认真诊断。
“萩原警官近期是不是有些咳嗽和口干舌燥?应该是上火了,我寄点中药给您吧,按照步骤熬药就行。”李青桐在手机上编辑药方,发送简讯。
店员上菜时听了一耳朵,心说刚才那姿势居然真的是在看病?!
好清奇的看病方式!
虽说可能是心理安慰,但熬夜后沉重疲惫的身体居然莫名轻松了不少。萩原研二单手捂脸有些无奈,还得维持谈笑风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您不放心的话可以给医院医生看一下药方,小问题而已,”李青桐喝了口免费柠檬水,“冰水少喝,最近萩原警官有点虚弱,喝药期间别着凉。”
闻言,萩原研二视线垂直下移,瞬间又抬回来,轻咳讪笑:“也没有很虚吧?”
华夏美人正经道:“您的身体素质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了,只是近期作息不规律,饮食也不健康,一直熬夜很伤身体的。但您是警察,我想应该避免不了这点,不过希望能尽量三餐正常。”
哦,是在说熬夜伤身啊……
“嗯,我明白了,”萩原研二撇开头偷笑,美人一脸正色说教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吃饭吧,这里的蛋包饭超好吃!”
李青桐握住勺子,切割开滑嫩的蛋皮,舀了满满一勺混着番茄酱的欧姆蛋和炒饭送进嘴里咀嚼,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好吃,炒饭锅气很足,厨师应该还会做中餐吧。”
“是,我年轻时曾经在街上另一家中华料理餐厅当过学徒,”店主大叔走了出来,“客人您是华夏人吧,今天刚好有特供叉烧包,请问需要吗?”
最后除了留给店主自己和兼职生的份,其余叉烧包都被李青桐包圆了,打包带回去给堂弟和温伯当夜宵,去电车站路上丹凤眼弯弯的,像树叶嫩芽的弧度。
萩原研二看她为了肉包那么开心,嘴角的笑容也落不下来。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对方脑袋,伸到一半动作轨迹蓦地转弯,扇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
李青桐:??
“是您在打自己吗?”
“哈哈,刚才有蚊子,都十月底了怎么还有蚊子……”萩原研二揉了揉脸,自说自话般解释,“车站到了,我送你进站。”
“不麻烦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李青桐抬眸,下目线再次攻击着对方的心理防线,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开口,“跟我说,啊——”
什么,难道这次是要看舌苔进行诊断吗?
萩原研二心绪不定,不自觉跟着张嘴:“啊——”
李青桐一下把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塞进他嘴里,肩膀一偏从包子后面探出脸,“您今晚好像没吃饱,这个请回去的路上慢慢享用吧,再见,萩原警官。”
她牵引男人的手握住包子垫纸,转身走进了车站大门。
柔软的表皮入口温度正好,萩原研二叼着包子原地宕机了两秒,抱头面壁,发出无声的呐喊——
冷静点啊我!
——
万圣节当天傍晚。
距离友枝町最近的变装游行街道坐电车只用十分钟就能到,大家是换完装到车站前集合的。
平日大道寺知世制作的衣裙,木之本樱穿着害羞也会努力展示,但要在商业区大庭广众之下逛街难度就太高了。
可今天是一年一度街上奇装异服最多的日子,电车和商场都不例外,能自在地把知世做的衣服穿出去,小樱也有些兴奋。
这次月城雪兔被木之本桃矢抓去打工,换成了秋月奈久留一起去,她一来就抱住小樱蹭着脸蛋,“小樱!和我一起玩开不开心?”
小樱呆毛抖了抖:“嗯!”
百变魔法使万圣节的装扮是女巫,大而圆的帽檐,飘逸的斗篷,俏皮的小恶魔风裙子和南瓜篮子,精致又不失保暖。
设计师本人打扮是精灵,还参考了甜点节上甜点精灵人偶的翅膀,知世笃定:“绝对不会有比小樱更可爱的小女巫了!”
奈久留应该是狼人,两只爪垫毛茸茸的,脑袋冒出两只竖起的尖耳朵,还黏了长长的犬牙,熟练地用爪垫指甲敲击移动电话按键。
李小狼的僵尸服是自己缝的,不是欧美丧尸,而是港片里那种穿着清朝服饰、贴着符纸、蹦蹦跳跳的华夏僵尸,背了一把长剑。
他们看向最后一人,小樱豆豆眼:“青桐姐的变装……?”
李青桐一身黑白相间的毛绒连体装,套上兜帽,抬手捏了捏圆圆的黑耳朵,另一只手拎着根竹竿,竹竿上挑了个竹篮,“看不出来吗,这是熊猫。”
“……熊猫和万圣节有什么关系?”李小狼终于问出从温伯帮忙缝制熊猫服就开始困惑的问题。
“没有关系,”他的堂姐这样回答,“但大家都喜欢熊猫。”
樱狼:……有道理。
知世一副得到灵感的表情:“很棒哦。”
奈久留也表示非常喜欢,更喜欢华夏美人身上充沛的魔力:“我只在动物园看过熊猫,超级可爱,还想让人帮忙从华夏带玩偶来呢!”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对华夏国宝有着天然的偏爱,也许李青桐讨要到的糖果不是五人中最多的,但一定是路人合影最频繁的。
变装游行开始得比较晚,市政部门规划出了几个会投入装饰的住宅区和商业街,可以在指定地点讨要万圣节糖果。一些特地为孩子们准备了糖果的一户建人家也会在门口挂上“供应糖果”的牌子,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不参与节日的住户。
讨到半篮子的糖果后,李青桐抬头望向不远处如同定位标识般的乌鸦群,“奈久留,你们继续吧,我有事离开一下。”
奈久留正埋头用爪垫扒拉着篮子,“你去吧,放心好了!”
李小狼探头想看看她要去哪儿,被堂姐两只熊猫爪爪捂住脑袋扭回来,“认真讨糖,小僵尸。”
……
“呼,累死了。”萩原研二摘下执勤服的帽子,嘻嘻哈哈地擦掉额头的汗,一口气灌了半瓶水。
松田阵平嚼着面包,墨镜后的脸上满是郁闷:“明明不是爆处组的工作,为什么把我们给调来?”
伊达航搬来一箱矿泉水,豪爽地拍了拍松田的肩膀,“好啦,就当帮我们警署的忙了,本部的队长先生。”
“这种节日可是最容易造成踩踏事件的,没看连我们都被调来维持秩序了么,”降谷零翻出晚上每个人的执勤地点,“刚好是守在米花车站和通往车站的四条路上,游行队伍最终汇聚地点是车站吗?”
诸伏景光抽了几张纸巾给同期们擦嘴,“没错,游行队伍会从四条路上前往车站,那里夜晚好像有音乐节目呢,不知道在执勤的地方能不能听见。”
“景老爷,这也算你之前说的毕业后常见面了吧,和你的想象一致么?”萩原研二冲对方wink了一下。
“是啊,”诸伏景光开玩笑般叹息,“如果不是街边加班,而能在居酒屋就更好了。”
松田阵平手肘戳戳边上的人,“zero,你们入职都干了什么?”
降谷零表情凝滞一瞬,又状若轻松,“听安排,反正没队长先生你忙。”
被调侃的本人轻哼一声:“还真敢说啊。”
萩原研二蹲在路边,靠墙琢磨:“要是小阵平和小降谷现在再打架,那小阵平算职权霸凌么?”
“职权霸凌是单方面的,互相斗殴不算吧。”
警校组五人包括被假设的两人都认可地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开口,齐刷刷转向墙边。
一只熊猫探出脑袋,抬起毛茸爪爪,熊耳兜帽下是一张不似人间的脸。
“抱歉,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找不到出现的时机,”李青桐从竹篮里掏了一把糖果,“要嘛?”
14、第十四章
在华夏美人递出那把糖果后,同期们亲眼看到在交际上游刃有余的一米九池面原地蹦得老高,站直了飞快戴好警帽。
“嗨~你来变装游行啦,好可爱。”萩原研二被萌得在心里吐血,接过糖果塞进口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几颗提前准备的糖果——有这东西在他就是万圣节最受小孩子欢迎的警察。
“谢谢,萩原警官收到我寄的东西了吗?效果如何?”
“效果很好哦,我喝了几天就不咳嗽了。”
“好,您今天什么时候结束工作,”李青桐凑近了些,在对方眼下轻声道,“我再复诊一次,看看需不需要继续开药。”
复诊?上回那个还要再来一遍?!
“可以啊,”萩原研二脑子比嘴慢一拍,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今天比较忙,我要十点多才能换班,会不会太晚了?”
“我会等的。”
两人说着话,听到点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回头,发现另外四个同期正整齐地默默倒退挪动,识趣地给他们腾出空间。
李青桐锁定其中一人的身影,丹凤眼微眯。
这几位应该是甜点节上跟萩原警官一起的,他们虽然没有死气乌鸦伴随,但某一位身边跟着别的东西。
之前没看出来是因为被数量庞大、席卷四周的乌鸦群遮蔽,现在死气骤减便显露出来了。
“那位警官请等一下。”
李青桐一开口,五人包括刚转身要跟上同期们的萩原研二同时脚步一顿,后者立刻转了回来面对她。
“不好意思,不是萩原警官,”她举起熊猫爪爪指向前方,“是最靠墙的这位警官。”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还左右看了看,见大家的目光都投过来,茫然地指着自己,“我吗?”
“是的,就是您,能否单独说两句话?”
见同期经过自己面前时还用上挑的猫眼投来歉意的眼神,萩原研二心想,没事的景老爷,说不定你最近也感冒了需要开药。
但一想到可能要用那么亲密的方式触诊,他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酸涩。
明明以他的性格来说很快就能放下,可就是身心不由自主、无法掌控地被拉扯,莫非真是中了魔法?
墙角,诸伏景光边疑惑为什么是熊猫,边温和地问:“我姓诸伏,是遇到什么麻烦想要咨询吗?”
“很好听的姓氏呢。”这个姓氏音同诸葛,在华夏谁要是有这个姓,大家都会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个很聪明的人。
李青桐直接道:“恕我冒昧,诸伏警官在十几年前是否有关系很近的亲人去世?”
诸伏景光一惊,想到那边说只要他一答应,从童年时期开始的书面电子履历都会被删除覆盖,他的姓名也会无期限埋藏。
可眼下,面前的华夏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嗯,我父母在十五年前去世了。”
“抱歉,”李青桐仔细观察他的灵魂,“请问双亲去世后,您是不是有一段记忆缺失,或患上失语症,或时常耳鸣、晕倒、生病?”
诸伏景光:?!
这件事知道的人更少了,也就哥哥亲戚、zero、同期好友以及当年负责“长野夫妇惨遭杀害事件”的警官了解内情。
在警视厅公安部邀请他接受卧底任务的当口,他一下变得警惕了,没有正面回答:“你想说什么?”
“或许诸伏警官不会相信,我并不知道您具体经历了哪些事,但想替人转告一句话,”十五年前残留的意识依旧能跨越时空陪伴在儿子身边,李青桐想要了却这份执念,“是替您父母转告的。”
“什么?”
视野中,对面年轻警官身上萦绕着的若隐若现、仿佛能嗅到铁锈气息的鲜红花瓣,如同沾染了血迹的粉色樱花。
李青桐一只手背在身后,熊猫爪间凭空变出一张空白符纸夹住,那些花瓣便风吹搅动般汇聚,被尽数吸进了符纸。
很快,符纸隐隐发光,浮现出了一列字,她把符纸递过去。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诸伏警官——您母亲紧紧捂住了您的嘴阻止发出声音,而您父亲挡在了百叶窗的衣柜前,只不过您看不到他们二位,”她仅在花瓣带来的记忆里目睹了这一幕,“所以我猜测您曾经失语过一段时间,那是父母保护遗留的痕迹。”
诸伏景光乍一听难以置信,好半天才慢慢消化这段话。对方的意思是,当时他的父母在家中玄关被杀害,死后的灵魂仍然在保护柜子里的他吗?
失语症是因为妈妈拼命捂住了他的嘴,不让凶手发现自己,爸爸也在保护着一家人?
这种鬼怪魂魄的故事放在从前一听就是骗人的,可此刻他忍不住想要相信,情不自禁想象父母最后陪伴在身边的场景。
他们会一直守在我身边,在百叶窗的光影中直至安全的清晨来临吗?会拥抱着熟睡的我,不舍地抚摸孩子的头顶吗?
诸伏景光深呼吸尽力平静,端详对方递来的符纸许久,伸手接过。
不论真假,他还是说了句:“谢谢。”
“这个留着可以当护身符,希望诸伏警官不要告诉别人,”李青桐挥爪告别,“毕竟在我的国家,传播封建迷信不是一件能摆在明面上的事。”
诸伏景光唇角微勾:“我知道了。”
等华夏美人离开,他鼓起勇气将那张符纸翻过来,逐渐显现正面的那句话。
看清字迹后,脸上边笑边滑落了一滴泪水。
爸爸是小学老师,字迹非常漂亮,他和哥哥从小就是在爸爸教导下练字的。
那些傍晚的黄昏、暑假的午后、冬天的被炉,一大两小在桌前认真写字,妈妈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是永不褪色的美好回忆。
因此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能一眼认出爸爸的字——
【活下去】
诸伏景光擦拭掉泪痕,眼尾微红,将符纸折好,小心翼翼放进胸前的口袋,隔着布料轻轻抚了抚。
另一边,松田、降谷和班长得知萩原研二那么多天获取的信息寥寥:姓李,华夏人,居住友枝町,高中生,会点中医。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感觉和一个半月前相比,没什么进展啊。”上次难得放幼驯染下班,到头来就这?
降谷零半月眼:“你想有什么进展?萩原及时刹车是对的,请认清你现在的身份,警察先生。”
班长还是困惑:“为什么是熊猫?”
“因为大家都喜欢熊猫吧,”萩原研二竟然能对上李青桐的脑回路,“哦,景老爷回来了。”
几人回头,降谷零立刻发现幼驯染眼睛略微发红,上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我没事,”诸伏景光释然地微笑,“只是发觉或许我一直在被珍护着呢。”
小时候的他为失语症苦恼、自卑,可如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是被爱的后遗症。
而他早已痊愈了。
仅余下淡淡的悲伤、感慨,却也令人难以忘怀。
众人见诸伏景光轻松地笑起来,便没有追问,收拾收拾准备去执勤了,今晚阵仗可是很大的,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番苦战啊。
——
李青桐追上已经走远的讨糖四人,探头:“有多少战利品?”
木之本樱提着半满的南瓜篮子,开心地握住她的熊猫爪爪陷进糖果堆里摸索,“有这么多了哦!”
“很棒……”向来都噙着浅淡笑意的李青桐蓦地一皱眉,鼻尖嗅了嗅,从篮子里翻出一颗糖果,“这是哪家给的?”
四人围了一圈看着她掌心糖纸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李小狼回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房子,“好像是那户人家。”
因为那家出门发糖的男人鸭舌帽檐压得很低,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还有点印象。
大道寺知世翻了翻自己的篮子,发现好像只有小樱收到了这款巧克力,“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这颗一点甜味都闻不到,夹杂着香烟的焦油味,包装对比其它糖果来说也有些松散,”还有一些李青桐不熟悉的金属气味,不过已经很可疑了,“不太规范的包装,说明不是从商店买来的糖果,但更不像自制的。你们想啊,如果是你们用心制作想要分发给其他小朋友的糖果,会抽过烟连手都不洗就碰香喷喷的糖纸包起来吗?”
小樱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用力摇头:“绝对不会!”
“是吧?故意在万圣节把这种东西混进糖果里分发给路人,我想不是有毒的药物,就是……”
说话间,李青桐用熊猫爪垫灵活地拆开了糖纸,里面赫然是一颗较大的胶囊。
她压低声音:“我猜是微型炸.弹。”
众人:?!
秋月奈久留一脸懵然,很想说艾利欧的剧本里没有这一段啊。
“小狼,你确定是那户房子吗?”得到肯定答复,李青桐用联系电话给萩原研二发简讯,“要是能知道之前有多少这种糖果被散出去就好了。”
“我知道!”
路边的宅院忽然传出男孩的喊声,铁制大门缓缓打开,从里头走出了一对青梅竹马,年纪跟小樱他们差不多大。
小男孩一身黑衣骑士装,头套盔帽、肩系披风,小女孩穿着可爱的公主服,微微翘起的刘海很有俏皮感。
小男孩掷地有声:“我知道他们发了多少这种假糖果!”
15、第十五章
“你知道?”李青桐并非怀疑,只是单纯的疑问。
名叫新一的小男孩点头,说他和青梅竹马的小兰便到自家隔壁的阿笠博士家玩顺便准备晚上游行,结果正好目睹几个可疑的男人走进了街对面的房子里,于是一直用博士家楼顶的望远镜观察他们。
“那幢房子空了一段时间了,如果有人住进去应该会把门口的姓氏牌挂上,”小新一说得头头是道,挺起胸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们也没搬家或采购物品,却先买了糖果和包装纸。按理说购买包装纸可能是想要自制糖果,但我偷偷看了他们的燃气表,一点都没有使用过燃气灶的痕迹哦。”
小兰递出一张同样的糖果包装,“在你们前面我和新一也刚去过那家,他们好像每批上门的人只给一颗这个。”
木之本樱看着空荡荡的糖纸,“里面的胶囊呢?”
“我拿去给博士研究了,他好歹也是个发明家。”小新一酷酷地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新一,你们在这里啊!”脑袋顶还有头发的阿笠博士从屋内匆匆跑出,被简单科普了下这群人堵在家门口的缘由,“你给我的东西,的确是微型炸.弹没错!”
李小狼顿时觉得这比他们会魔法道术更魔幻,为什么在日本能轻易碰上散发炸.弹的恐怖.分子,这里的小学生擅长推理,路边随处可见的大伯会拆弹?!
“我可不会拆,只是卸掉了外壳分析里面构造而已,”阿笠博士谦虚道,“没有制作图纸的话一般人很难成功拆弹,除非是专业人士。”
正巧,专业人士这时赶到了。
两位爆处组王牌假装巡逻,趁机闪入博士家的院子,检查并回收了两枚微型炸.弹,松田阵平拿起装备服肩上的传呼机:“这里是米花町二町目22号,立刻调遣a队过来,完毕。”
小新一打量两人:“你们真的是警察,不是今天街头cosplay的人吧?”
“谁有这种闲工夫啊!”松田阵平俯身和这个超拽的小鬼眼对眼,吐槽道。
“嘛、嘛——”萩原研二打圆场,将警察证亮出来,十分有亲和力地蹲下平视,“这下能相信了吧,小侦探?”
小新一仔细确认警察证看,被夸是侦探后窃喜但傲娇地点点头——虽然他还在修行中——终于把压箱底的情报分享出来,“在我们之前,有八批人去过那家,很有可能每批里面都混了炸.弹。”
“八个么,真是混蛋啊……”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感到有些棘手。
并非拆除难度大,而是根据这俩小鬼所说,拿到炸.弹的基本都是孩童,不仅无法锁定他们的位置,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假糖果可能会被交换、丢弃、误触,潜在危险太多了,还不能提前疏散人群。
而一旁的萩原研二认出新兰就是上次在公园碰到的那对青梅竹马,揉了揉小新一的脑袋,掏出一把糖放进小朋友们的篮子,“你果然保护了重要的人呢,来来,是万圣节的糖果哦~”
“好啦,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他卷起袖子拍了拍上臂,语气轻快,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边上冷脸淡然的松田阵平则是散发着技术人员的稳当靠谱,两人一张一弛,有效安抚了在场紧张的情绪。
唯独李小狼经历过甜点节的事后略微有点不放心,随即注意到小新一盯着李青桐观察。
不用问都知道应该是在纠结堂姐的性别,他都快习惯了。
正想直接告诉对方答案,小新一抬手婉拒,“不了,我要靠自己推理出来。”这样才有当侦探的成就感!
可为什么是熊猫?但凡是件普通服装或万圣节变装,他都能找出一点端倪,熊猫装该从哪儿开始分析?
况且自然界的熊猫似乎也很难分辨雌雄吧,华夏好像有人工饲养的熊猫成年后才发现认错性别的。
那这个线索断了。
小新一并未沮丧,换了个方向又兴致勃勃地思考起来。
趁秋月奈久留去屋内打电话的工夫,友枝町小学生三人和李青桐找了个角落小声讨论,大道寺知世:“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使用卡牌的吧?”
“可是好像并没有能找到炸.弹的牌诶,还要锁定八个目标,不能让拿到假糖果的人走得太远,”小樱一脸苦恼,“难道用‘眠牌’让大家都睡着?但睡着后没有人负责拆除了呀。”
李小狼取出一沓符纸,“我倒是可以试试追踪一下气息,但没有显著标识的话不一定能成功。”最关键的是该怎么跟警察解释这种堪称灵异的现象,且说服他们追着飘浮的符纸跑起来?
魔法不该被太多人知晓。
哪怕警犬也只是能嗅出近距离的爆.炸物,在人群混杂的情况下远程追踪太难为狗了。
李青桐想到方才听见萩原警官在呼叫同期们,很可能是准备制服那幢房子里的人,这样的话……
她贴到小樱耳侧说了几句,温声问:“可以拜托你吗?之后我会有办法的。”
小樱一想,可行性不小,“嗯!”
她借用了阿笠博士家的洗手间,把门反锁,找出那张能救急的卡牌。
“库洛创造的库洛牌啊,舍弃旧有姿态,重新转生,我以新主人——小樱之名命令你,‘锭’!”卡牌化作面前的巨型锁形象,小樱尽可能地说清自己的命令,“封锁附近区域,让被伪装成糖果的微型炸.弹无法被携带出去!”
巨型锁从通风窗口飘出,淡粉色的魔力包裹住两位爆处组王牌手中正在被拆除的胶囊,片刻后分成数道魔力团朝四面八方散开。
天空缓缓凝结了一层无形的壁垒,覆盖了包括四条变装游行主街道的周围区域,结界边缘的普通行人无知无觉地穿梭其中,并未受到阻拦。
即使不能追寻炸.弹,但至少维持了搜寻范围不扩大。
小樱感应到“锭牌”的反馈,兴奋握拳:“成功啦!”
在客厅打电话的秋月奈久留望着屋外的魔力结界,轻声对另一头说:“好像不用担心了。”
“能延展出‘锭牌’的形状与用途,小樱成长了很多呢,”艾利欧在电话里感叹,呵呵低笑,“他们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
奈久留头顶的狼耳朵摇摆,欢快道:“那你之前的计划就先搁置,我要去看他们打算怎么解决事件啦,拜拜~”
与此同时,被同期摇来的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赶到,降谷零由于执勤地点太远,被无情pass出此次行动。
在附近腾出的空地上就地而坐的爆处组两位双手正忙着拆除作业,连嘴里都咬着工具没空说话,萩原研二晃了晃脚勉强当作欢迎了。
“就是那幢房子么?”两人换了便装,在附近绕了两圈,发现房子二楼有个房间的窗户是半开的,而且观察动静,屋里的人应该都聚集在一楼。
屋里可能还有很多爆.炸物,必须速战速决。
诸伏景光果断道:“班长,据那个小男孩说是一共有五个人,可能会更多,我们从二楼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包围。”
“好,”伊达航找来同僚安排布置,“要是能有人吸引一下嫌犯注意力就好了。”
可同僚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贸然去敲门反而会引起怀疑。
“我去吧,”李青桐举爪,她正好需要一个到现场的契机,“我没去那家讨过糖果。”
警官们一瞧,发现对方竟然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张非常具有迷惑性的面孔,看着年龄也不大,穿着符合万圣节氛围的熊猫装,只是……
“太危险了,我们不该把普通民众牵扯进来,或许你可以把衣服借给我吗?”诸伏景光认为不妥。
李青桐:“我只穿了这一身衣服。”
同期们:……
诸伏景光扶额,与伊达航对视,下定决心般招手,“跟我们来吧。”
华夏美人跟着走了,终于拆除完毕的松田阵平后仰撑地,肩膀松弛下来舒口气,只见幼驯染耳朵侧过去竖得高高的、不时瞥去余光,嗤笑一声:“飙车的人踩刹车都是为了之后的冲刺,对吧?”
萩原研二埋头拆弹:“……太一针见血了,小阵平。”
另一头的小樱有些担心李青桐,又想到李小狼和李莓铃的武术,扭头问:“李同学,青桐姐会功夫吗?”
李小狼沉吟:“我没见过她的身手,但李家人应该都是会的。”
奈久留抱住小樱:“青桐说她学过一点点武术哦,虽然我也没见过!”
众人稍微松了口气,尽管眼睛不方便,可只要能自保应该就够用了吧?
……
“叮咚~”门铃被按响。
“来了——”
戴鸭舌帽的男人将一颗包装好的“巧克力”混入一盘糖果中,推开了门,不由一愣。
门外套着熊猫装的人有一张超脱性别的漂亮脸蛋,扛了根竹竿,提着小竹篮,笑盈盈开口:“不给糖,就捣蛋。”
男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将盘子里的糖都倒进竹篮里,“给。”
李青桐低头,同样嗅到了假糖果的气味,抬脸扫视眼前男人模糊的身影轮廓。
“怎么了?”见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很快离开,男人皱了皱眉。
旋即仿佛听到屋内传来细微的碰撞动静,他很有危机意识地转过头凝视身后昏暗的走廊,却听到玄关外的美人轻声问:“请问,我可以不要糖果吗?”
“嗯?”
男人一回头,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自正下方而来的熊爪大力一击命中下颚,令他下巴肿痛不已的同时还脑袋发晕。
面前的人忽闪蹲下,一记利落干脆的扫堂腿配合抬腿飞踹,男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在了刚缴械制服客厅里的嫌犯、要出去帮忙的伊达航跟前。
班长:“……”好像不需要我帮忙?
而仍站在原地的李青桐连呼吸都没乱,信手探出竹竿,末端竹节稳稳接住了男人甩飞的盘子,“呼,打碎东西可不好。”
挤在阿笠博士家楼顶用望远镜观察案件进展的几人:……
小樱脑袋冒出问号:“……一点点武术?”
小新一后怕,为什么他认识的人都那么暴力!
小兰星星眼,好厉害,她也想变得这么强!
16、第十六章
控制住嫌犯后,警察们在这幢房子里搜查了一圈,发现了大量伪装成糖果的微型炸.弹,要是全都分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还有更严重的问题。第一,之前发出去的八枚该如何回收?第二,包括被李青桐踹飞的鸭舌帽男人在内,整幢房子里只有四个人。
“可恶,至少漏了一人么……”伊达航捶墙。
得去问那对青梅竹马漏掉的一人大致穿着长相,但光凭口述很难有具体的概念。
等在玄关的李青桐默默举手:“我们的录像可能有拍到那人的长相。”
伊达航:?
联系上守在阿笠博士家的警员,经过大道寺知世的同意后,他们连上影音设备播放了导演进入米花町后的录像,绝大部分是在拍木之本樱,但也有路人出镜。
小新兰坐在最前排全神贯注地二倍速观看,小樱在边上看着自己的镜头特写满脸通红。
“就是他!”小兰让警员暂停,指着画面边角一个戴着口罩的脏辫男,“他不在警官你们给我跟新一看的四张照片里。”
警员把照片上传,锁定了第五名嫌犯的长相,派出警员在周边全力抓捕。
爆处组两人用排爆装置检查过屋内,确认微型炸.弹数量无误并画出了简略的拆除线路图,让队员们回收带走。
转头看到李青桐站在院子外,正与调来的几条警犬对视。
警犬们处于待命状态,挺直脊背蹲坐在地上,虽然戴着止咬器一副严肃工作的模样,但显然很喜欢面前穿着熊猫装的人,蓬松的大尾巴不时扫动。
李青桐方才趁人不备拔了根鸭舌帽男的头发,折进符纸里背手掐诀,凭空生起一缕红焰将其烧尽,化作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灰气味。
嗅到这股味道,警犬们时刻警惕竖起的耳朵抖了抖,都站了起来看向她。
“嘘——”她用口型说道,“要保密哦。”
加好buff的警犬们精神满满地出发寻找那八枚炸.弹了,李青桐从小竹篮里抓了颗奶糖剥开吃掉,嗯,好浓的牛奶味。
松田阵平看着吃到糖后开心眯眼的华夏美人,睨了幼驯染一眼,往旁边挪了半步。
萩原研二尽力收回视线,扭头:“怎么?”
“你心跳声吵到我了。”
“……”
“你们快看这个,是在二楼书房找到的!”诸伏景光从楼梯几步跃下跑出,递来一张传真纸,“十分钟前,警视厅本部也收到了同样的传真内容。”
四位同期立刻把脑袋凑到一块看纸上的内容,李青桐有分寸地没进入现场干扰警方工作,但绝佳的听力还是让她知晓了传真内容。
诸伏景光低声念出白纸上的打印字体:【我们是环游在贝克街的杀手,如苏格兰场般为悬案捶胸顿足的无能的警察啊,今晚十点,我们将在盛大烟花下迎来万圣节真正的死神,愿上帝保佑你。】
同期们抬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米花车站!”
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爆处组两人立刻背上工具箱,萩原研二回头:“那我们去车站跟小降谷会合,班长你和景老爷守在这里,嫌犯也有可能会中途折返。”
他看了下表,“现在是晚九点,咱们一小时后见哦~”
一出大门,见李青桐仍站在那儿,萩原研二猛地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漂亮的下垂眼尾可怜兮兮地耸落,双手合十道歉,“要不等下次再继续?”
望着他身上颜色愈发深、数量唰一下变多的死气乌鸦,李青桐摇头:“结束后我会去找你的。”
被幼驯染催促着推了推,萩原研二匆匆应下,扛着重装备上车直奔米花车站。
……
“青桐姐,情况怎么样?”回到阿笠博士家后,大家围了上来,小樱担心地问。
“嗯,交给警官们了,不用担心,”李青桐温暖的掌心握住对方的手,“大概要到十点多才能结束,会太勉强了吗?”
意识到她是在问维持那么久“锭牌”会不会力竭,小樱双手握拳,“我可以的!现在我已经能坚持很久,也不用补觉了。”
“谢谢你。”
终于等到其他人问候完,小新一好不容易挤进来,把李青桐拉到一旁,踮脚在她耳边问:“我在望远镜里都看到了,是不是犯人留下了暗号?”
见她肯定后,立马追问:“暗号内容是什么?!”
李青桐偏头:“这是警察的工作。”
虽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警官们在读了一遍暗号后就能瞬间得出“米花车站”这个答案,是她对日本文化还不了解吗?
小新一急了,要不是倍数不够,他当时恨不得直接用望远镜看清纸上的暗号,“可我也告诉你们好多线索了,要交换才公平啊!”
也有道理,尽管是为了社会安全,但不能单凭一句公民义务就将小孩子的付出全盘否定。
李青桐想了想,“好吧,但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其他人对这个大概也没兴趣。
她记忆力很好,将暗号一字不落地转述。
小新一合掌,指尖抵唇快速思考,修行中的小侦探琢磨了半天,结果阿笠博士从一楼窗内探出半身,手握固定电话话筒:“新一,是米花车站。”
李青桐:?
解谜难道是东京人的固定技能吗?
“啊啊啊又被抢先了!”小新一把头发都挠乱了,十分不甘心的模样。
为什么老爸每次都能看一眼便解开暗号!
暗号这种东西知道了谜底,想反推就容易多了——仅限侦探。
“谈起贝克街和苏格兰场,那就肯定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所在的英国伦敦,而要说英国伦敦著名的杀手悬案,就一定是被称为‘世界悬案之首’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小新一为李青桐解答,还夹带私货,“开膛手杰克的英文是‘jacktheripper’,大写字母jr就代表着日本的jr电车铁道,‘环游’一词暗示着环状线,‘贝克’又与“米花”同音,因此暗号中的地点指的就是位于环状线上的米花电车站。”
“再加上‘愿上帝保佑你’这句话,今天是万圣节,西方传说中很多灵异怪物都害怕十字架,恰好对应了处于十字路口中央的米花站。犯人很有可能除了分散那些假糖果外,还在那里设置了威力更大的炸.弹,因为暗号中预告的犯罪时间十点就是今晚万圣节音乐会开始的时间,游行队伍会从四条主路汇聚到那里,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在那时引.爆的话绝对会死伤惨重!第五名嫌犯一定是先行一步去米花站踩点了。”
“原来如此。”李青桐长见识了。
小新一看向手表,踱步转圈,现在已经来不及赶去米花站了,为什么他不能早二十分钟知道暗号呢!
一转身,穿着熊猫装的人呢??
——
米花车站。
爆处组两人抵达时,变装游行队伍有大半聚集在这里,人流量比周末节假日还要多得多,他们差点被挤扁。
还不能公然疏散民众,这么多人一旦恐慌地四散逃离,绝对会发生惨绝人寰的踩踏事故。更何况潜在嫌犯极有可能就隐藏在附近,还不清楚对方是否能手动控制引.爆,谨慎起见不要打草惊蛇。
先一步到车站的降谷零等在自动售卖机前,在同期们注意到自己后压下帽檐回身钻进车站旁的小巷,那对幼驯染见状立刻低调跟上。
“怎样,zero?”在隐蔽的巷口,松田阵平凑近了用气音问。
“站内搜索了一圈,应该没有,”降谷零脸色凝重,靠在墙上用余光关注外面的街道,“但车站前搭建了今晚音乐会的舞台,工作人员上报了好几次断电或短路的线路问题,我觉得奇怪就进去去看了下,在舞台下方的空间发现了大量炸.弹,目前已经通知主办方配合警方调整活动了。”
“好!轮到我们上场啦!”萩原研二瞥向巷子里的车站内部人员出入口,门把手上挂着几个纸袋,里面是刚从洗衣店送来的工作制服。
他指尖挑起降谷零的警帽,对着那张可爱但茫然的混血脸蛋打量几下,唇角上扬:“看过特工电影吗?”
zero:?
三分钟后,一名身着制服和帽子的车站工作人员推着小车经过音乐会舞台,小车上的箱子垒得比人都高,从一个已拆开的箱子来看,里面是大量的灯箱,估计是要装饰在舞台的背景板上。
小车在后台停了会儿,很快就搬空又出来了。
不远处一棵树后,咬着烟的男人目不转睛地注视深肤的工作人员擦着汗离开,并未发觉异常。
后台,破箱而出的两人掀开舞台边缘垂落的地毯,在地面与加高舞台地板之间狭小的空隙中跪地爬行,对俩身材高大的人来说实在太过辛酸。
脑袋又撞上了钢制结构架,松田阵平咬着手电筒前进,含糊不清地控诉:“什么破舞台,就不能搭高点么!”
萩原研二后脚一勾放下地毯,额发挡在眼睛前太碍事了,直接找了个零件别了上去,“像不像以前咱们打的电动游戏里的管道工?刚好我们也是两个人诶~”
只不过从救公主变成拆.弹而已,管道工这种技术工种会拆.弹也很合理吧!
17.第十七章
爬到大概舞台中央的位置,打头的松田阵平停下,“找到了。”
扬起纷飞的灰尘中,两枚相隔半米的联动炸.弹安装在上方地板,轻微嘀嘀声昭示着倒计时的跳动。
“唔,不是那种拆掉源头就行的类型,也不能移动,”萩原研二翻身面对炸.弹,上半身保持三十度角仰起的姿势,“看来今天的腹部肌肉锻炼要超标了。”
说话间,两人用螺丝刀飞快卸掉外壳,在数条电线中稳准狠地拆剪。
如今是秋末了,地面冰冰冷冷的,隔着衣物躺上去都会冻得一哆嗦,但舞台地板下还布置了许多电气线路,运作时散发的热量直接拉高了整个空间的温度,还空气不流通,闷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面烫背面凉,萩原研二感慨:“感觉自己好像一块在受热不均匀烤箱里被糟蹋的牛排。”
“喔,我要七分熟的谢谢。”爆处组队长这种时候也无法放弃他的地狱冷笑话。
忽然他指尖动作一顿,果断开口:“hagi,这个炸.弹是定时装置被拆解后仍能远程手动遥控引.爆的类型。”
“来得及吗?”这种炸.弹能拆除,但难度翻了不止一倍,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需要更多时间。
“我试试。”
萩原研二凝视眼前距离启动仅剩不到十分钟的炸.弹。
小阵平应该能卡点解决,但自己的速度略慢了些,铁定无法赶上。而那个时刻窥伺着这边的犯人若是发现十点了炸.弹未启动,很可能会立刻手动引.爆。
这样的话……
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萩原研二英俊的面庞缓缓扯出一抹疯狂的狞笑。
——不如赌一把!
他心态极稳地拆解掉定时器,随后头也不回地往舞台外爬,“小阵平,交给你了!”
幼驯染之间的默契令他们非常信任彼此,松田阵平同样没追问他去做什么,聚精会神继续干着手上的事。
还有七分钟。
萩原研二爬出舞台下方,而接到他来电的降谷零马不停蹄地去找音乐会负责人。
五分钟。
借助幕布遮挡,降谷零敏捷地攀上高高的舞台背景板,左轮手.枪上膛,拨开一点幕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下方聚集的人群,思考如果他是犯人,会在哪里密切关注着爆.炸中心。
首先是要拉开安全距离,据萩原说,那种炸.弹的伤害范围在五十米至七十五米间。但也不能距离过远,保持视野开阔,免得遗漏警方动态,甚至于满足嫌犯目睹犯罪现场的反社会扭曲心理。
所以有遮挡物以及视角不全的三个方向都可以排除,舞台正前方的大片公园草坪树林最有可能。
剩下四分钟。
萩原研二坐在后台音乐会导播的位置上,速成了机器的使用方法。
原导播手忙脚乱地教了一遍,都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说清楚,就见帅气洒脱的警官自信十足地表示学会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让他先疏散离开。
三分钟。
四周提前挂好的彩灯渐亮,那些藏匿在路灯所照射不到的阴影下拥挤推搡着的变装“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要进行一年一度万圣节狂欢的妖魔鬼怪们仿佛一下被失去了黑暗的桎梏,得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眼前,发出了音乐会来临前一阵接一阵的欢呼浪潮。
将脏辫盖在渔夫帽下的男人吐掉烟蒂踩灭,抬眼望向身边缠绕着彩灯的树木枝干,脸上几乎掩饰不住恶意的笑容。
还有不到三分钟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你们此刻可恨的欢笑会被尽情撕碎,那些血淋淋的死亡,绝望、惶恐、无助的尖叫混乱,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
然而,当距离十点倒计时一分钟,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首歌曲伴奏音乐响起,却不是从舞台上传来的。
“看那栋楼!”人群里发出一句富有磁性的男音,还带着话筒音响特有的回音。
大家没有多想,视线被引导着转移至一侧——完全不需要寻找对方指的是哪栋楼,因为有夜空中有直升机哒哒哒飞来,机体下方打着灯光照亮了一栋六层写字楼楼顶上的人。
“啊啊啊!”有粉丝认出来了,这可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歌手,也是音乐会的特邀嘉宾。
“那边也有!”
另外两条路旁的楼顶同样有直升机打光,映出的面孔分别是年度热播电视剧的男主和现象级女偶像。
众人根本没细想为什么嘉宾登场的地点不在舞台,都以为就是特地这么安排的,更何况这比规规矩矩走上舞台效果好多了。
躁动的人群瞬间分流成三股,激动地朝各自心仪的嘉宾奔去,如同龙卷风过境般袭过,一愣神的工夫,舞台正前方已经不剩多少人了,大片的草坪裸.露出来,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导播取景器的镜头飞快扫过,捕捉画面的倒影占据了萩原研二瞳孔,连成一片的彩灯令紫眸也清亮闪烁。
情侣、学生、朋友、亲子……他争分夺秒地筛选着出现在画面中的人,在默念的倒计时中,耳边似乎涌上了血液沸腾的声音。
——找到了。
取景器停止切屏,画面上的男人戴着一顶与穿搭不符的漆黑渔夫帽,宽大的帽檐下隐约散落着数条小辫末端,裤子口袋略鼓,体型与那个小妹妹指认的照片一般无二。
“zero,小林地产广告牌边上的树后!”萩原研二低呵。
“啊啊,了解。”黑洞洞的枪.口探出幕布,从缝隙中透进的一缕光线仅映照出双凌厉的眼睛。降谷零微微闭上一只眼瞄准,几不可闻道:“休想得逞。”
脏辫男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回神后看向手表,已经快十点零一分了,却没有半点动静。
“可恶!”
他掏出兜里的控制器,紧张又亢奋的情绪充斥麻痹了大脑与四肢,手指不住颤抖着按向启动键。
砰!
握着的控制器被击飞,子弹高速旋转擦破手指,皮肤瞬时渗出了淋漓血液,滚烫的剧痛与满眼鲜红蔓延开来,双重感官刺激醒了慢一步的反应神经。
脏辫男扣住手腕发出痛苦的惨叫,被收到命令一拥而上的便衣警察包围押走。周围人群则沉浸在音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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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以为那声枪响是什么音效,只有少数人注意到那团挤成球行走的十几人。
有太过博爱的追星族由于原地纠结三选一,犹豫了几拍便错失前排,此时看到这群围成一圈的便衣警察,还猜测是哪位明星的保镖们,凑近了踮脚往中心看。
便衣们很是警惕,用手肘隔开了对方,“干什么?”
“里面是谁啊?可以让我签个名吗?拍照也行啊!”追星族眼神清澈,对自己行为的性质一无所知。
便衣们:“……”
狂奔赶来的萩原研二撇头憋笑,上前轻轻拨开同僚的脑袋,露出被团团包围的脏辫男的侧脸,“看,他很糊的哦~”
“哦。”追星族果然不认识,自行避让了,心想糊咖还那么大牌带一堆保镖。转眼发现这个警察小哥长得好高好帅,但碍于对方那身制服也不敢做什么,只能眼巴巴望着他们离开。
回到后台,降谷零从背景板上跳下,对着从脏辫男身上搜缴出来的物品研究,包括损坏的控制器。
“萩原,你过来看,”金发混血隔着手套拿起一盒香烟,“这是款女士烟。”
并不是说男人就不能抽女士烟,但根据一同搜出的便利店小票时间来看,这是脏辫男离开盘踞的房屋抵达米花车站后才买的,可烟盒里剩余的数量未免太少了点,就算抽一根扔一根也没消耗那么快的。
细看烟盒边缘沾到了一点口红,盒面有两枚被不知名凝固物印上去的模糊指纹,还有一点香味。
手套指尖抹了一点凝固物轻轻捻碎,萩原研二认出来了:“这是风干后的粉底液,至于香味……有点像玫瑰和红茶混合后的香水味。”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化妆师!”
降谷零即刻给音乐会的策划人拨去电话:“今晚给嘉宾化妆的人是谁?”
策划人表示,明星歌手和当红演员是直接带妆过来的,至于顶流女偶像由于档期排得太满没空去美容工作室,音乐会主办方这边给她安排了一个化妆师。
“她喜欢混合使用玫瑰和红茶的香水么?”
“呃、是的,她之前上节目接受采访,说是爱把某奢侈品牌香水的大马士革玫瑰和午后伯爵红茶混用。”
闻言,两位同期毫不迟疑地往外跑,降谷零边跑边问:“那个化妆师现在在哪里!”
“为了能补妆应该随身跟着吧……”策划人的声音离移动电话远了点,似乎有人在跟他说话,半晌他的音量一下拉高,“什么?3号楼那边的人都联系不上了?!”
3号楼就是顶流女偶像所在的写字楼,而两人用上了最快速度才跑到楼底挤进人潮,出示证件让封闭大门的警员放他们入楼。
看到所有电梯都停在楼顶不下来,萩原研二沉声:“糟了。”
“萩原你守在电梯这里,我从楼梯上去!”
“好!”
与此同时,楼顶,楼梯间门后的工作人员喝下掺了安眠药的饮料,倒了一地。
化妆师从门缝中阴恻恻地盯着站在楼顶天台边缘、扬起甜美笑容唱跳的女偶像,手中尖刀寒光一闪。
18.第十八章
作为嫌犯团体的第六人,化妆师很清楚他们挑中万圣节这天行动为的是更重要的一项计划——绑架作为音乐会嘉宾出场的顶流女偶像。
即便在圈内也鲜少有人知道,女偶像的父亲是日本赫赫有名的财团董事长,并且十分宠爱她。
女偶像身边常备公司安排的保镖,平日想接近她十分困难。因此他们想出在音乐会上引.爆.炸.弹制造混乱,由入职内部的化妆师趁机掳走这位千金小姐,再向她父亲索要巨额赎金。
届时警方为爆.炸案忙得焦头烂额,定然挤不出多少人手调查绑架案!
为此,尽管音乐会开场地点被临时改到了楼顶、节目改成三人一起开场,化妆师也按照计划放倒了工作人员,打算等舞台爆.炸后就声称带对方去负责人指定的安全地点,把女偶像骗走迷晕,待守在楼下的保镖上楼找人时再跟同伙一起把人转移到后巷的面包车。
然而,爆.炸并未如期而至,化妆师当即明白暴露了,连盯梢的脏辫男都被控制住,才无法手动引.爆。
她没有急着逃走,反正逃了大概率也会被警方抓住,在原本计划中她就打算收到赎金后撕票,现在还不如放手一搏直接杀掉女偶像!
杀死这个害她父亲公司破产后上吊自杀的元凶的女儿!
让她死在最青春美好的年纪,死在她最为热爱的鲜花掌声中,死在所有为她着迷疯狂的粉丝眼前。
要让那个男人同样尝到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降谷零爬到最后半层楼时,一抬头就看到顶楼门后的化妆师握着尖刀冲了出去,瞬间一步三台阶地往上跑,可仍是慢了一步。
眼看利刃即将刺穿女偶像的心脏,忽然一道黑白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女偶像身后,双臂格挡卡住了化妆师刺来的手腕,四两拨千斤般往旁边一甩,同时鞋尖踢飞了对方手里的刀,一掌拍上胸口将其连连打退数步,直至被后头赶来的人按住肩膀钳制。
降谷零目瞪口呆,凭身体条件反射制服了犯人,露出豆豆眼:功、功夫熊猫?!
套着熊猫装的人把兜帽扯得很低,盖住了一双眼睛,只露出白皙流畅的下颌与形状姣好的嘴唇,举爪接住了掉落的尖刀,看似轻松一掰就清脆地断成两截。
把刀片一丢,李青桐看向在女偶像裙摆边徘徊的十几只死气乌鸦,凑上前想碰一下对方,随后发现自己探出的不是手,而是爪垫。
“请跟我来一下。”她态度客气,动作强硬,把人牵到了楼下观众看不到的死角。
女偶像被方才的变故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跟着保护了自己的人走开,还被对方扶了一下,才没有狼狈地摔倒。
“谢谢,那个,是要做什么……”
女偶像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救命恩人捧起她的脸倾身覆了下来,暖和的毛绒挡住了大部分冷风,兜帽下的两人额间相贴。
围观的降谷零角度错位,入眼就像是在、在……被这种旁若无人震惊:萩原——!
死气乌鸦消失无踪,李青桐直起身关切地问:“你体温有点偏高,还要继续工作吗?”
“……”女偶像妆容精致的漂亮脸蛋爆红冒烟,呆呆看着对方出众的半张脸,像小机器人一样回应,“啊、呃,嗯……”
“那加油,回去好好休息。”美人抬爪摸头鼓励。
女偶像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天台边缘的,大脑一整个宕机。楼下的粉丝更是群情激愤,要不是警员们知道危机排除、同僚保镖已上楼,所以死守住了大门,众人可能都突破重围闯进来了。
看到偶像再度平安出现,底下的骚动平息了些,紧接着关于熊猫的讨论一下爆发了。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是熊猫帮忙挡的刀!”
“好厉害的熊猫,功夫熊猫诚不欺我!”
“哇,我拍到功夫熊猫了!我要投给报纸!”
距离3号楼最近的2号楼楼顶,在当红演员幕后打杂的木之本桃矢望着那头的动静,默默掏出手机,看着秋月奈久留(被迫加好友)发来的今晚合照,上面很巧也有只熊猫。
虽然不需要确认穿着他也能靠魔力认出那是谁,但就是,想再挣扎一下。
一旁搬箱子的月城雪兔探头,“那个是青桐同学吧?”
“嘘,”桃矢严肃道,“不要说我们认识那只功夫熊猫。”
而功夫熊猫本人向金发混血挥爪打过招呼,从楼梯间轻飘飘一跃而下越过半层楼,很有目的性地去找大餐了。
降谷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怎会出现得如此及时?况且刚才是从哪里上来的?总不能真是飞上来的吧?!
——
萩原研二守在电梯口,隐约听到外面在喊什么“功夫熊猫”。
他正想仔细听清讨论的内容,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穿着熊猫装的人从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中一步步走出,黑色的圆耳朵摇晃,软乎乎的绒毛将没有瑕疵的眉眼五官衬得柔和了几分。
四下张望,萩原研二也没找到第二条能上楼的路,要么是对方老早就在楼里了,要么,就是从楼外面上去的。
飞檐走壁的熊猫美人么,画面好可爱。
“降谷警官把嫌犯制服了。”李青桐注视着男人身上骤然翻了数倍的死气乌鸦,颜色也逐渐从浓墨转变为焦墨。
这是华夏国画中最深的墨色,也是死气的最终形态。每一只乌鸦的羽毛都黝黑光亮,汇聚形成一团不规则的无尽黑空,一点点攀上光影中宽阔可靠的肩膀,仿佛要将面前年轻开朗的警官先生拖入深渊。
一些天生敏感的人甚至能察觉到他身上那股极不舒服的阴冷感。
拥有焦黑死气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七天。
警官先生对四周正在啃噬他生命力的黏稠黑气一无所知,仍然笑眯眯的,“他联系过我了,今天应该不用加班很久,把案子转到搜查一课后由他们负责就行。你还要等我的话就去车站旁的便利店吧,那里有暖气,而且十点之后奶茶打折哦。”
他注意到了,美人偏爱奶味浓但不是很甜的东西,那家便利店的奶茶对方可能会喜欢。
李青桐没有动,“萩原警官走不开吗?”
“唔,倒也不是走不开……”嫌犯抓到了,他只用在这里等小降谷顺便盯梢,从外面找个警员暂时顶替一下也没问题,在小阵平排.爆完毕来喊他归队前还是能挤出空余时间的。
他从门外揪了个小警员守在电梯口,移步到楼内无人的安静角落,“好了,不过诊脉应该需要坐着吧……!”
刚转头他就飞快闭眼捂脸。
摸到连体服背后拉链把熊猫装脱掉的李青桐收好衣服,见对方久久没出声,“萩原警官?”
“我在。”回应瓮瓮的,带着一点生无可恋。
“为什么挡着脸?”她伸手摸索到对方的动作,顿了顿,“噢,我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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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萩原研二打开双手,发现对方还真穿了一套短袖长裤,说不清究竟是庆幸还是失望,“那你之前……”为什么跟小诸伏说只穿了熊猫装?
“我故意的,”李青桐露出一点出格后不好意思的浅笑,歪头问,“不可以吗?”
萩原研二才打开的手又合上,捂脸无声地摇摇头,喜欢的心情就像飙车时速一样快要爆表、从他胸口飞撞出来了。
“还有这个,是蹭到什么东西吗?”她一摊手,掌心躺着萩原研二之前随手用来把额发别上去的小零件。
“咳,是发卡,现在不需要了。”
而这时,依附他周身的黑空像是感知到即将被吞噬消化的命运,或许是死气变强让它认为有抵抗的资本,忽然涨大了数倍,将警官先生团团包裹,这一片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李青桐含笑的面容一凛,蓦地逼近对方,双手扣住了他长袖制服与手套间仅仅裸.露在外的两只手腕。
猝不及防被攥住手腕强制按在墙上的萩原研二:??!
这、这是干什么?把脉姿势那么劲爆的么?!
关键是力气非常大,将他压制得毫无反抗的余地,别说内心其实有一丢丢不想推开,哪怕他想也容不得选择。
本想插科打诨让自己显得不太在意这种近乎于play的动作,可下一秒,颈侧传来了略微湿润的气息与比肌肤更柔软的触感。
萩原研二再不懂中医,也无法欺骗自己说这是正经的诊脉。
我把持住了,是对方先出的手!
“抱歉,很快的。”与过线的举止截然不同,凑在脖颈让他心神大乱的人这时还不忘敬语道歉,修长手指轻轻敲点着他腕部皮肤最脆弱的地方,仿佛在安抚因治病打针而哭闹的小孩子。
安抚完华夏美人似乎才想起要征询意见,抬头问:“不可以?”
由于仰头的动作,她的鼻尖在颈部似有似无地划过,温热呼吸掠过产生的酥麻痒意令萩原研二脊背如电流爬过般难以言喻,头皮发麻。
他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但也禁不住这样的请求许可。答应了有种沉溺其中的羞耻,不答应……心仪的美人这么问他能拒绝吗??
英俊张扬的警官先生撇开脸,让出更多空间放纵对方的行为,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轻笑,喉结耸动,像是剥开糖纸邀请对方享用万圣节的糖果,“请。”
得到同意的李青桐放心了,眼前的警官身上像是不会枯竭般涌现出了源源不断的死气,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吞食了一定量的乌鸦后,她的灵魂深处猝然爆发出一股极其猛烈的饥饿感,在不断撞击摧毁着仅存的理智,情不自禁地渴求更多的肌肤接触,指尖无师自通地从对方工作用的手套末端摩梭探入,循着炙热体温钻进指缝之中。
犹绝不够,愈发用力按住男人,迫使一米九的警官先生肩膀低于自己,埋头咬了上去,巨大的死气如狂风骤雨卷入她的身体。
“嘶——”萩原研二小小地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力道不重,可轻微的刺痛反而激活了什么,使身体每处的感官敏感度都无限放大。
由于被充满侵略性地压住,他怕暴露反应,咬住下唇拼命压抑着一动不动,浑身又僵又硬又热。
两人贴贴紧密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萩原研二终于揭开了一直未知的谜题:华夏美人,和他不是一个性别!
19.第十九章
松田阵平排爆完毕,也收到队员报告,警犬们在十点前顺利找到了分散出去的八枚微型炸.弹,并已全部安全回收。
他赶到3号楼时没看到萩原研二的身影,电梯口只站了个小警员。
“萩原警官好像和……熊猫?往那边走了。”
经过指路,他绕进了一个走廊,走近某个拐角时似乎听到了压抑的呼吸声,不由上前疑惑探头。
这一探头,就跟被美人压在墙上的幼驯染猝不及防对视了。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他们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在瞳孔地震。
震了一会儿,卷毛警官回神打量眼前两人这复杂又一言难尽的姿势,貌似懂了什么,挑眉戴上墨镜,挥手缓缓退了出去。
“……”萩原研二很想说等等,你听我狡辩!
随后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解释,对方看到的就是事实。
在一阵心知肚明的沉默中,降谷零把嫌犯押上车后也来了,看到卷毛同期靠在墙边,“萩原呢?”
松田用鞋跟点了点身后的墙面,“唔,和熊猫在里面。”
“啊?!”降谷零一下想起刚才天台上的亲眼所见,立马加快脚步,“那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是说甜点节那个脸颊吻?
松田阵平耸耸肩,“放心,这次hagi是被强迫的那个。”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导致金发混血也被带偏了一下,瞄了眼拐角里的情景,退回墙边,“哦,那就好。”
“是吧?”
同期俩肩并肩靠在墙边等人,半晌,降谷零猛然反应过来,“好什么好,这也很糟糕好么?!”
他再度冲了进去,而里面的景象已经变了。
萩原研二双手恢复了自由,抱住在他肩膀熟睡的人。对方微微歪倒的脑袋安心地枕在一侧,浓密、柔顺的半长墨发尾梢蹭过警官先生凌乱领口下的锁骨,轻合的丹凤眼舒展,眉睫颤动落下一片阴影。
不似初见时那般易碎,却像前一晚还枝繁树茂、后一天便落叶纷飞的秋日梧桐。
萩原研二抬掌盖住紫眸。
我完了。
——
李青桐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一直不断地往前走,身旁响彻着清脆嘹亮的凤鸣,无数鸟类的漂亮羽毛从空中浴火飘落,却看不到任何除她以外的生物。
倏然,凤鸣变成了清朗的少年人声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
“快醒醒快醒醒!再不醒要死人啦!”
霎时间,李青桐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摸摸身下的被单垫子,是她在公寓卧室里的床,这个光线应该是白天。
她记得……在“进食”时摄入太多死气睡了过去,之后便失去意识,也不知道萩原警官身边的黑气吞噬干净了没有。
感受着身体里充盈到指尖都蕴含力量的魔力,李青桐摸索到摆在床头柜的移动电话,点击语音播报时间。
“现在是,XX年11月07日,10时00分22秒。”
我睡了快七天?
李青桐翻身下床,正要拧把手时温伯开门进来了,惊讶道:“青桐小姐,您醒了。”
“真的吗!”
客厅传来木之本樱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人小跑起来的动静。
“太好了,青桐姐你终于醒了!”小樱刚进门连背包都没放下就跑到房间前,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李同学和哥哥说你这周都没去学校,身体有不舒服吗?”
李青桐蹲下,“没有哦。”
可鲁贝洛斯从背包里挤出脑袋,审视地看过去,心想小樱担忧太过了。
魔法师本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这大丫头气色那么好还魔力蓬勃,就算不吃不喝再躺半个月都没事,倒是月的情况很危险。
话说回来,魔力匮乏会嗜睡能理解,为什么大丫头如今明明不缺魔力却连睡七天?
就像……就像要把能量储存起来,等待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成为被抽取输送的养分。
李青桐坐上客厅沙发,边喝茶边听小学生们复述万圣节当晚的后续。
炸.弹混乱解决后,音乐会和变装游行换了个地点如期举行,但江湖中纷纷流传起了功夫熊猫的传说。
“……”李小狼看向阳台上晾晒的熊猫连体服,觉得日本人脑洞真大,怎么越传越有城市怪谈的味道了?
“咳,是萩原警官把我送回来的?”李青桐问。
大道寺知世摇头:“不是,是一位交通课的警察小姐送你回科学家伯伯家里的。”
因为见惯了华夏美人在任何时间、地点都能以想不到的姿势入睡,所以当时他们没有很惊慌,是秋月奈久留背上她坐电车回的友枝町。
在她狂睡了两天两夜后,才发觉不太对劲。
李青桐心头隐隐有种预感,取出移动电话想看有没有未读简讯,前方开着的电视机便传来播报:
“……各位观众,东京铁塔的特别瞭望台十分钟前发生了意外爆.炸,所幸目前无人伤亡,警视厅已派遣爆.炸物处理班前往第一现场,并对周边车辆进行交通管制……”
新闻还没播报完,李青桐站了起来,思忖几息,“小樱,能借我一张库洛牌吗?”
“诶?”小樱懵懵的,但仍然把背包里的卡牌都取出来,“可库洛牌都写上我的名字了,其他人也能用吗?”
“如果说我有办法的话,你愿意借给我使用半天吗?”她神情认真,“我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也会征得卡牌同意的。”
“这样的话,当然!”小樱把冰冰冷冷的卡牌递了过去。
李青桐从其中抽了一张,贴在额间与它对话,少时睁眼,“它答应了。”
她道过谢,片刻也未停留,直接从旁边的阳台纵身翻出、一跃而下。
众人追到阳台围栏边往下探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小可啧啧:“还真是一惊一乍的。”
“她带走的是‘时牌’,”李小狼沉吟,“是打算去东京塔现场暂停时间么?”
“可是‘时牌’会停止所有没有魔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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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时间,警察们无法在那个时候拆.弹呀,”小樱不解,“难道是在时间停止的时候把炸.弹丢到没有人的地方?”
先不提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小樱觉得如果是要这么做的话,可以让她这个库洛牌的主人上场,青桐姐没必要向她借牌独自前往吧。
还有小可、月和李同学都说过,魔法不该被太多人知晓。
“虽然最近一直发生异常事件,但基本围绕人少的友枝町,这里也不在都会中心,所以就算有点传闻也能控制,”李小狼越来越不懂这个堂姐想做什么了,“她这回是在众目睽睽下直面风暴中心。”
这和李青桐曾经给小樱科普的因果论简直背道而驰。
的确助人为乐能抵消因果,像小樱上次使用“锭牌”展开结界,那顶多算不为人知的侧面协助,因果两者的度把握好,就不会有负面影响。
可人命的重量是不一样的。
换句话说,救人可以,要么不用魔法,要么用更迂回的方式。否则一旦积少成多后反噬,本人及其血缘相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所以库洛里多和类似李家这种道士世家都会隐居或低调生活,因为力量太过强大,大到随手就能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才要时刻对这种力量保持敬畏。
“其实我想问,认主的库洛牌原来能被别人使用吗?”大道寺知世很关心这个问题,“那小樱牌呢?”
“唔……”小可浮在空中盘腿抱臂,歪头沉思,“小樱牌已经彻底属于小樱,别人要想使用它至少需要某种非常稀有的魔法道具作为媒介,且小樱和卡牌对使用者不排斥才行。但大丫头体质特殊还有库洛血脉,按理说曾经也是库洛牌的继承候选人,在口头承诺成立后或许能钻一会儿空子,只是魔力消耗会翻好几倍。”
换个思路,小樱由于换了自己的星星权杖用不了库洛牌、输送不了魔力,不仅库洛牌在变虚弱,她的名字对卡牌的契约也在削减,会更接近卡牌无主时的状态。
小樱捏住下巴,一脸严肃,“也就是说,我现在给不了库洛牌魔力,但它们在一定条件下能被借给别人,像哥哥去打工一样自己赚魔力给自己用?”
小可赞同她的比喻,“可以这么说吧!”
三人一兽在阳台上面面相觑,客厅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温伯端来点心顺便接起,“喂,这里是李公馆……哦!您好,好久不见了……我明白了。”
他捂住听筒,转向阳台:“小狼少爷,是莓玲小姐打来的电话。”
李小狼想起之前拜托对方的事,立刻走过去接起。
小可咋咋呼呼地飞过去,“哟,是那个臭丫头的电话啊!”
“可鲁贝洛斯?小狼,为什么木之本她们也在!”电话里的李莓铃声音穿透力相当强,听得小樱在一旁讪讪挠脸。
李小狼无奈扶额,稍微解释了一下:“莓铃,说正事。”
“好吧,”一起经历了搜集库洛牌后,李莓铃对小樱她们其实是接近朋友的态度了,只是习惯性吃醋,“小狼,我在家族藏书阁里找到了符合你上次描述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