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至水浒》 第1章 昭烈帝魂穿白衣士,聚义堂喜见小张飞 章武三年 公元223年 白帝城 “卿等众官,朕不能一一吩咐,愿皆自爱。” 这是昭烈皇帝在这三国乱世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如故,不曾十分微弱。仿佛先主只是困倦了,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睡去.... 榻前众人见先主模样,呼唤半晌,方知先主驾崩。皆嚎泣不止。 且说刘备,知道大限已至,撑着气力说完最后一句嘱咐,便觉身体一沉,闭着的眼前只有白光闪耀,虚空中似有两个人影相迎。 一个身高九尺,蚕眉凤目,身披绿袍,另一个豹头环眼,身披黑袍。 “二弟!三弟!”刘备大喜,刚要向前走去,忽地又觉天旋地转。眼前不能见物,浑似睡着了。 长长的一个梦啊。 梦中自己只能看见一个人,就见这人少年读书,科举不中,上山为匪。 越到后来越加感同身受,到最后,这人所见所感竟然是自己的感官了。 刘备悠悠醒来,头痛的很,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更不见二弟三弟。 “二弟?三弟?” 刘备轻呼,不见有人答应,以为是南柯一梦,又想找丞相和子龙,刚要开口突然发觉这里并不是白帝城寝宫,床上被褥虽洁净,幔帐也不错,可远远比不上蜀锦。 坐起身一看,房屋不算窄小,却也不是宫殿,向窗外一看,外面晓星残月。 突然头痛加剧,只觉脑海中,刚才那梦涌了进来,越发的清晰,竟成了回忆。 这段回忆与自己昭烈帝一生的记忆相互交织。 回忆里,自己叫王伦,生在一个叫大宋朝的地方,自幼读书,怀才不遇,上山为匪。 刘备定了定神,很快昭烈帝的人格占据了主导,头痛也不见了,随后提取着王伦的记忆,先是历史,啊,已经这么多年了... 丞相,你辛苦了,大汉早已不在了... 慨然一叹之后,又检索起来了,哎,这个人半生怎的如此狭隘,书读不成,便成了匪,又嫉贤妒能。 略一思忖,刘备想通了,自己当年在徐州,曾经听僧人讲过轮回之说,眼前便是下一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半生,又想起来上一世了。 那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我便又是刘玄德了! 想到这,刘备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嗯,比之前衰老的自己要强许多,但是有些单薄,却未必及年轻时候自己,长臂大耳也不见了,走上几步,见床头悬着一口宝剑,便随手拿了,来到院中。 此时已经红日初升,刘备又利用王伦的回忆检索了许多,长啸一声,便舞起剑来。 这具身体端的不错,刘备舞的开心,好多年不似这样轻盈了,大腿上也不见多少赘肉。舞了一阵,只遍体生津,红日初升却旋即降下大雪。 刘备收剑,早有喽啰搬来炭盆,热水,毛巾进入堂内,刘备洗漱之后,照着铜镜,哑然一笑,这泯然众人的外表着实不如上一世了,也不在意,披上貂裘,踱步向聚义厅走去。 宋万杜迁早已等候,见大寨主来了,俱来见礼,朱贵在山下酒店,今日又没甚打紧事儿,却是未来。 刘备看着眼前两人,虽然高大却也知道是平常之人。 当下商议些琐事,无非山寨钱粮几何,有无客商经过,哪家大户近日应该去洗劫等等。 刘备听着想着,不觉眉头皱起,当下便慨然道 “二位兄弟,这打家劫舍,不是个头,如今钱粮已足,当别有图谋,朱贵的酒店也不要弄什么人肉了,过于狠毒,我等既然兴义军,应矛头直指无道义的官府,安黎庶,报国家,讨北虏。” 宋,杜二人一怔,不明其意,二人虽浑噩,却心直口快。 宋万道“大哥,当下我山寨虽有些喽啰,但不及官军战阵,也无悍勇之将,官家州郡坚固,哪里打的动啊。” 宋杜二人只是寻常草寇,虽心有大义,但是毕竟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面对今天“王伦”的一番话俱是懵了。只道是今日寨主睡的头脑发昏了。 “这有何难”第一把交椅上的大寨主豪情突然被点燃。 “当初我起兵之时,比这山寨人还少,又没有这地利,不照样能成就大事?” 刘备说完一笑,自己的大事,眼前二人万万是想不到的,说出去也没人信得。 宋杜二人听了,有点迷糊…… 正在发昏之时,进来个喽啰禀报“朱贵头领带来个什么禁军教头来投,现在过了金沙滩了” “哦?教头?快快有请!”刘备根据这一世的记忆,知道禁军教头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这正好是困了有人递枕头。 不一时,一个矮胖汉子引着一个大汉进了聚义堂。 但见那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来者自然是林冲。 刘备第一眼看去,便啊呀一声,先是瘫软一下,旋即跳将起来,险些跌倒,交椅都被他一带,打翻在地,瞬间眼泪流出。 刘备扑向林冲“贤弟!你也在此地啊”便越过朱贵抱住林冲,眼泪止不住的悲怆而出。 林冲被眼前人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刚刚进入聚义堂的时候,看见这寨主书生打扮,却一股豪情干云,双目炯炯有神,一袭白衣却敞着,端的英气又豪气。 可眼下这大寨主一见面,先是跳起来,林冲一惊,以为这王伦要动手,但是这寨主却抱住自己痛哭。 林冲有心挣扎,一是这寨主气力不小,二是初见面自己要是跌他一个,便难活着走出去了。 只好抽出手来,扶住了王伦肩膀,口中道 “小可林冲,初次见寨主,蒙寨主错爱……” 不及说完,只见王伦抬头端详自己,又立刻擦擦眼泪,哈哈一笑,“小可早已深慕足下威名,神交已久,今日相见,情不自禁,赎罪赎罪”便拖住林冲,坐在身边,吩咐摆宴。 原来刘备初到此地,听了宋杜二人说话,自然不喜,不曾想朱贵领来了林冲。 乍见之下,以为是三弟张飞,一时兴起,按耐不住,便要抱头痛哭。 只是抱住之后对面并没有预料中的大嗓门痛哭,反而是扶住了自己,说起来客套话… 端详之下此人只是七八分像那昼思夜想的三弟。 但精气神上判若两人…刘备何等机敏,只道是这一世的三弟还没想起来旧事,或者单纯长得像而已,当下客套遮掩便要摆宴欢迎。 林冲也并非愚钝之人,知道这寨主一定是错认自己了,便听之任之。 当下拿出柴进的推荐信,交给寨主,刘备接过信来哈哈一笑, “小可与教头相见便觉得投缘,林教头的威名小可早就听说过,我恨不得请教头来,如今教头上山,那还用得着柴大官人的信件啊,” 当下酒席摆下,朱贵正要说林冲过往经过,刘备按住,请林冲细讲,当下林冲把自己如何误入白虎堂,野猪林,山神庙都讲了 直听得那宋杜二人都扼腕捶桌,唯有这王伦,捻着胡须静听。 刘备听着林冲的讲述,哑然一笑。 此人不会是张飞转世了,自己那三弟,就算是转了千世百世,也不会如此脾气。 但刘备打量这人身形坐姿眼神和虎口处的茧子,多年行伍的经验告诉刘备,这人虽无带兵之能,但是临阵斗将,绝对是一把好手,稍加培养,便是一员大将。 想到这,喜不自禁,又请林冲喝酒。 此宴直到中午,众人都酒足饭饱,朱贵下山照看酒店。 刘备拉住林冲,对宋、杜二人说,教头初来,我等带着教头转转,安排房间熟悉地形。二人称诺。 刘备在林冲身上一摸,原来这林冲本就一件袄,近日连日奔波,早就破旧了,也无大氅。 刘备眉头一皱,当即脱下自己的貂裘,披在林冲身上“今日多寒,教头莫嫌弃我这弊裘” 又转头对着喽啰喊到“来人,给林教头做几件冬衣,对了,做一个大氅,要黑的,不许有半点杂色,厚实一点,再打造一柄丈八蛇矛,还有双股剑,足足用料,速速去办!” 林冲没想到这寨主如此豪放又体贴,自己自然不敢披着寨主的貂裘,当即就要推脱。 哪知这寨主一把把貂裘按在自己肩上,语气坚定,定要给自己这貂裘,推脱不开便要拜谢,不及弯身,这寨主就扶住,哈哈一笑就带着林杜宋往外走去。 宋万终究有些脑子,刚才就吩咐喽啰再取锦裘来,又差人安排林冲住处。 现在看见王伦对林冲赛过亲兄弟,早就又引路向外走去,一行四人便要巡视山寨了。 第2章 汉先主秉烛夜谈 小张飞校场显能 却说这刘备一行四人出了聚义堂,喽啰早已鞍马具备。 四人骑马巡视山寨,但见这八百里水泊气势恢宏,山排巨浪,水接遥天。金沙滩茫茫,两道关隘雄立,当真易守难攻。 备随在这王伦的记忆中知道梁山泊,如今见了也不由得暗自寻思到此处险隘,与那雒城,瓦口关相比也不遑多让。 当下心喜,看着隘口关卡有不妥之处,又吩咐大小喽啰重新安排,一番命令之下,删繁就简,去苛除疾,关隘沙滩明暗哨兵,具安排的明明白白, 宋杜林三人不由得暗自赞叹。 刘备又与众人考校钱粮兵器马匹,如今梁山,喽啰只有七八百,能战之卒不过四五百,钱粮虽足,但缺少马匹,水军也无大将。 刘备盘算一会儿,暗自想到,我那二弟在此就好了,水军有了统领,军师若在更好,不出三五日,这里就能成创业之地了。 一圈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刘备扭头对众人说“明日校场点卯,山寨除了把守当值和斥候暗哨,都来。” 宋杜二人领命安排,刘备又携了林冲之手, “教头远来,今日且到我房中休息,你我抵足而眠。现在且去吃酒” 林冲初到梁山,只觉眼前寨主气度恢弘,带着自己熟悉了地形,盘算家底也不避着自己,自感大加信任,当下应允。 二人到了聚义堂,胡乱吃了些酒肉,已是入夜,刘备带着林冲回到后寨屋中,早有喽啰搬好炭火,备好被褥,刘备与林冲盘膝坐在床上。 林冲有些拘谨,毕竟这人似乎太过相信自己,见第一面就抱,晚上又带自己到床上…… 毕竟林冲这北宋人,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汉魏之时的洒脱。 只听刘备悠悠一叹“教头漂泊不易”林冲忙答道“幸得寨主收留”刘备没有理林冲的客气,反而皱眉问林冲, “那高俅身为太尉,居然做出如此之事,教头身负武艺,奈何无处施展,如今家不得归,国不得报,奈何奈何?” 林冲闻言也是悲从中来, “什么太尉,无非是个回踢球的帮闲,只因投机那端王,随着主子竟成了太尉!” “哦?这皇帝如此任人不明,禽兽为官,迫害英雄,怎当大统!” 林冲一怔,往日来自己只是痛恨高太尉,却很难往上想一层,旋即又明白,眼前这是造反落草之人,也不奇怪了,不及说话,对面又开始说 “当今之世,粉饰太平,北有辽国,南方贼人作乱,皇帝又骄奢淫逸, 亲小人,远贤臣,难堪大任,北有十六州,建国百年不能收复,西域之地不复王化, 就连云贵也自独立,如此偏安一隅,实在不应当,应励精图治,重用贤臣,兴复汉之兴隆,拓版图,安天下,北驱胡虏南安百姓, 怎敢如此爱飞鹰走狗蹴鞠花石,逼迫良臣,文官不思爱民直谏,武将不思拓边安民,又重文轻武, 使阿谀奉承之徒执掌权柄,忠贞爱国之士无处投奔,就连妻儿不能保,家宅难安,教头尚且如此,天下百姓又过的什么日子啊!” 说罢以拳锤床。 刘备这一番话都是根据本世王伦的记忆总结的,甚至引用了诸葛亮的出师表。 这番话都是他真情实感,的确,现在皇帝的开局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疆域,经济,兵甲,文化,都要比自己辛辛苦苦创业一辈子的成果好。 可是这家伙居然这样,简直比自己的儿子还要气人。 林冲听了,更是呆住,他平生里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哪曾像眼前人一样,眼界里面都是天下,矛头更敢指向皇帝、 和这人的想法比起来,自己的老婆,家庭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看着眼前人眼里的光,不由得痴住了。 刘备继续说 “当今之世,虽未大乱,但气数已将要尽了,赵官家是无德之人,不配那位,更兼那高俅蔡京奸臣奸相,落寞只在数十年间,乱世必出英雄,英雄必将能终结乱世,还天下太平, 教百姓安居乐业,君臣相合,贤者用其能,内修理政,外定边疆,到时候,征讨北方,平灭西夏,南定大理,还天下一个盛世,不亚于那巍巍两汉,这才是大丈夫之志! 兄弟身负大才,你我之辈定不能安于这小小水泊,要厉兵秣马,兵临东京,捉住那高俅,交于教头, 然后在边疆一刀一枪,打出个盛世,才不负一身武艺和才华,方为大丈夫之举!” 林冲听到这,完全被眼前人感染了, 只觉眼前缓缓展开一副鸿图,在王伦的带领下,自己身披金甲杀入东京,捉住高俅和高衙内,报了家仇, 然后又为眼前人的理想东征西讨,率领士卒拿着帅印,征讨胡虏,就算战死边疆,也是报了这知遇之恩了。想到这不由得下床翻身便拜 “寨主之志甚远,冲愿鞍前马后,为君之志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备笑着相搀,拉林冲上床,又说 “教头家眷还在东京,我看那朱贵经营酒店,有些玲珑,教头这几日再挑选几名机灵的小校,扮作客商,接家眷上山,也好团聚。” 林冲听到这,不由得泪如泉涌,又要翻身下拜。 刘备忙拉扯住,夜已深了,又与林冲谈论到天光微亮,才各自睡去。 睡着之前,刘备在脑中检索着王伦背过的出师表。不由心中一声声长叹,眼泪默默流下…… 一觉醒来,早已天光大亮,林冲亲自端来热水和点心, 笑道,寨主,今日要检阅兵马哩 刘备跳下床来,只用毛巾在脸上抹一抹,也不吃点心,便穿衣着甲,今日不做书生打扮了,口中道, “昨日说检阅兵马,今日不能迟了” 穿着已毕,便带着林冲来到校场。 宋杜二人已经集合人马完毕,出去把守的,就连朱贵也来了,等着大寨主检阅。 但见偌大的校场,站着约五百喽啰,各执着朴刀、长矛、弓箭,没有甲士,阵型虽成行列,却不甚齐整。 刘备皱了皱眉,亲自到喽啰中间,指挥安定,叫那朴刀手长矛手弓箭手,依次根据阵型排列,又让小头领站定位置,分别指挥, 不一时,五百喽啰队容齐整,阵型得当。 宋杜二人看的呆了,不明白几时大寨主有了此等本事,原来这寨主只是凑人多打家劫舍,现在观看阵型,似要临阵杀敌一般。 林冲见了也频挑大指,他在东京禁军,虽然教授枪棒,但是与带兵的军官没少打交道,似这般整理队列,行阵的所的,就连禁军中都是凤毛麟角, 更不要提这须臾之间就把一众土匪整理的明明白白。 但见那行阵中有不明白的,寨主先是讲述,再不明白,几鞭子,几脚就又踹出个名堂,又临时任命更换了几个队长。 不一时,五百人分成三队,侧翼八字排开,又变阵倒八字排开, 林冲好像见过,这阵法便是正八字八字以侧翼进攻敌方侧翼和中军的连接处,核心中军冲击对方中军,以倒八字掩护中军,挫敌锋锐,引对方来攻,侧翼对其消耗之后,中军再一举而下。 自己在禁军中曾经听同僚说过,这阵法是两汉时期北方常见的冲击阵型, 所依赖者,是中军强劲,中军之将悍勇,便能催锋拔锐, 如果中军的将领顶不住,很容易被快速突破,毕竟八字阵是侧翼齐出中军不加掩护。 当年颜良恃自己武艺,摆出倒八字阵型,不料关羽直接顺着口子冲阵,斩了颜良。 这寨主居然运用自如。扭头看着宋杜二人疑惑惊奇的样子,当下就把自己所知对二人说了,二人听后再看,各自拜服。 刘备看着这些喽啰调教之下初具阵型,也自欢喜,扭头看着三人一笑,问到 “诸位可知这阵型变化什么最重要?” 宋杜二人看向林冲,林冲躬身答道“中军之将须悍勇” 刘备把令牌一指林冲,“教头可当起重任否?” 林冲接令在手,“小人愿为公之爪牙!” 刘备随手拿个花枪,扔于林冲,喝到“众军且看你们教头武艺!” 林冲知道,这是要考自己武艺,也是便于自己在军中立威,当下收起令牌,接过花枪。 倒托花枪来到校场边缘,以便让众人看得清楚,口中喝到“诸位,林冲献丑!” 持枪唱个无礼喏,便舞起那枪。 但见,拿枪如蛇出洞,快似龙跃波津。雄似猛虎吞羊,俊如恶雕扑兔。一时之间,三军喝彩,宋杜叹服。 刘备也不由得暗挑大指,心想,这人枪法果然了得,许多精妙之处,定是后世创新。如今得此大将,不由得心喜。 且说林冲,昨日听闻王伦之言,今日浑身充满干劲,又见了王伦治军本事,更加叹服 便一心要在王伦面前显示本领,便把平生所学展现出来, 练到兴起,却有一只乌鸦,在校场边树上聒噪,这冬日里居然有这腌臜, 林冲跃步靠近,正巧那乌鸦盘旋似要是落地,正飞到一人多高时候, 林冲飞枪而出,掷枪于树,当真如闪电般把那乌鸦钉在树上。 三军见了都嘴巴张大,惊诧不已,林冲也暗自给自己喝彩,昨日与王寨主一谈,只觉人生有了方向和奔头,今日使枪都无比畅快,硬是舞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刘备见了大喜,过去按住林冲肩膀,“好器械!” 早有两名喽啰启出花枪,不意那枪头太深,拔的时候居然连接处断了,枪头还在树里,只得把乌鸦拿了,交于刘备。 刘备喜上眉梢,举着手中乌鸦示意众人,口中坚定说 “即日起,林冲林教头,负责调教梁山军民,士卒无论大小,尽皆听命,不得有误,敢言不者,有如此鸟!” 说罢,高高举起身上有个大洞的乌鸦,林冲慌忙下拜“定不辱命!” “教头且去与众军士熟络, 梁山的第一步就交给教头了“ “领命!” 林冲接过乌鸦,便与喽啰们交流去了…… 刘备踱步到宋杜二人身边,二人齐声道“恭喜大寨主得此人才!” 刘备哈哈一笑,“二位寨主,小可对教头安排可妥当?” 宋万早就服了林冲,当下道“哥哥,这林教头端的了得,小弟情愿让出二寨主之位。” 杜迁也附和,刘备摆摆手,“什么寨主不寨主的,我等皆兄弟。待到发展壮大,再论功行赏。” 二人称诺。刘备又吩咐,今日犒赏三军,聚义堂摆酒,顺便商讨山寨大事。随后先去向聚义堂了…… 第3章 梁山下仗义释客商 林教头交手青面兽 刘备来到聚义堂,早有喽啰摆上点心,随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这后世的糕果比上一世香甜许多。 昨天晚上和林冲说的话,也是自己的真情实感,根据自己了解,现在的世道虽然比不上汉末纷乱,但是内忧外患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自己尚不了解朝廷具体官制,这个时代世家大族好像已经没落,自己也没有了皇叔的身份。 好在江湖上有一套的自己的名誉,检索王伦的记忆,什么及时雨宋江,柴大官人,都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之人。 但是刘备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冒,这种收买人心欺世盗名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今科举制成型,朝廷军队虽然对外战吃太多苦头,但是这些江湖中人,倘若没有领头的,让其各自发挥才能,依然是朝廷弹指可破。 不过是以前的郭解之流而已…如今之计,还是要招揽人才,积蓄力量,有机会下山走访,这具身体的记忆一定没有自己亲自了解这个时代深刻。 正胡思乱想间,林冲和宋杜二人走了进来,林冲抱拳, “ 启禀寨主,末将已经把喽啰安排妥当,即日起便能分组训练,枪棒自不在话下,只是阵法还需寨主多加指点。” 刘备颔首,邀林冲三人入座饮茶。讲了许多军阵战法又许多枪棒技巧。日暮才各自散去。 一连数日,山寨无事,刘备每日带着林冲操演军马,闲来无事便打熬力气,夜读诗书。 又命令各处喽啰头领,不得侵犯百姓不得拦路抢劫。直操练军民,以待时机。 这一日清早,刘备正在房中闷坐,手中三国志已经被自己盘的快烂了。 朱富走到门口徘徊犹豫,似乎有话要讲。刘备见了,起身引朱富进来。 这朱富刚刚被哥哥朱贵叫上梁山,他每天一副笑模样,但刘备看出这人心细又圆滑,便让他协助管理山寨钱粮。 朱富有些犹豫“寨主,近日来我等没做什么买卖,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头…… 寨中是有些金银,但量大也不便采买,喽啰报得,今日午后有客商会经过南山路,数量有二三百,会途径此地,要不……” 朱富还没说完,“欸,不可”刘备微微一嗔,“济大事以民为本,我们虽啸聚山林,不可行不义之事!” 随后,刘备又似乎想起什么, “你去后寨取三十锭黄金备好,再去吩咐教头,点三百喽啰,备好刀枪,探明客商行路速度,多派斥候,有事再报。” “得令!” 朱富一扭头就走出了屋子。 朱富一开始也是疑惑近日的寨主是犯了什么病,不抢不夺,好不容易有了客商却第一时间准备金银。 但毕竟经营酒店多年,心思玲珑,寻摸着寨主可能是要开商路,先礼后兵,无论如何,只要有进账,生意就好做,至于金子? 呵,不投出去那不和废铁烂泥一样嘛。 朱富四处安排,不一时,刘备便站在一众喽啰面前,下面林宋杜朱四将分立两侧。 几日的训练,原本有些涣散的喽啰已经站的整齐,刘备面向喽啰 “此番下山,并非杀人越货,汝等要令行禁止,有敢不听号令,妄动刀兵者,斩,有敢临阵退缩者,斩,有喧哗嬉笑者,斩!” 又令宋万率领五十人于东侧山林隐藏,但听锣响,便现身杀出,但不许交战, 令杜迁,率五十人于西侧埋伏,二者多布旌旗,大展烟尘, 又令林冲朱富与一百喽啰与南山路前埋伏,听斥候来报再向前进。 最后一百喽啰于隘口相候,若有战事便即下山助战。众人得令,依令而行。 只是林冲在刘备身边还是忍不住问“哥哥,此番下山,不厮杀么?” 刘备不及解释,朱富插嘴道“王伦哥哥最重仁义,此番客商路过,哥哥还备了三十锭黄金,我猜哥哥是要做买卖,细水长流哩。” 刘备捻髯一笑,“不错,一则杀人越货,打家劫舍非义士所为,二则,商人重利,有利可图才能源源不断,做真生意要比无本的生意强上许多。” 说话间,便到了南山路,前方树林中间只有一条路,三人勒马专等斥候来报。 林冲摸了摸马鬃毛,又看着新打造的丈八蛇矛,似乎对于战场有些期待。刘备则收好双股剑一脸轻松。朱富盯着背后喽啰举着的黄金,生怕出了差错。 太阳偏西时,果然有一队商人结队而来,为首两个商人一胖一瘦,边上有个骑着白马的倒提一杆铁棒,教头打扮的汉子,身后又跟着两个各执刀枪的后生。 身后便是大宗的货物。 但见,二三十车粮食,五六十个挑夫,七八十匹骏马。 粮食是那麦稷稻黍 挑的是绫罗绸缎,马是北方烈马更有那上好的滨州铁。总数在三百上下,个个是精壮汉子,也有拿着朴刀长棍的庄客。 刘备听报,当即跃马上前,转过高坡,来到客商眼前,林冲朱贵紧随其后,一声锣响,喽啰也自跟上。 一时间烟尘四起,左边杀出宋万,右边杀出杜千,个个舞刀弄枪,弯弓搭箭,堵住去路。 慌得那粮车追尾,挑夫落担,骏马嘶鸣。胖瘦客商俱是一惊,耳边听得, “留下货物,保汝性命!”早已腿软了,险些落下马去。 好在那教头和后生勒马向前把客商挡在身后。 刘备一抬手,喽啰便静了下去,宋杜二人也不动手。 刘备顺势拱手“二位客人远来,多有惊扰……”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白马教头,提马向前,横棒喝到 “哪里来的蟊贼!速速退去,否则老爷铁棒不认人!” 这边林冲见了白马教头,当即也提马向前“前面莫不是洪教头么!手下败将,安敢在此耀武扬威!” 原来这白马教头正是当日里在柴进府上被林冲一棒打倒的洪教头 他自那日败于林冲,离开柴府,便四处游荡,近日有两个大客商请他保镖便欣然带着两个新收的徒弟随行 今日见了劫道的,他本性自视甚高,又爱出风头,又不是胆小之辈,自然提马上前,不妨定睛一看,前面正是林冲,已先自泄气了,却也咬牙道 “好个贼配军,今日果然为匪!” 却没有上前动手,林冲大怒,飞马便要直取洪教头。 洪教头身后那个使刀的弟子却是急躁,见师父不动就自己提着朴刀迎上林冲,不及一合,林冲轻舒猿臂就把这后生夹在腋下,随即向后一扔,喽啰按住捆了。 那个使枪的后生拍马随后赶到,没想到师兄那么快被擒拿,手忙脚乱之下,林冲早已用矛一拨,后生长枪落地,随后也被一挟,一扔,绑了。 洪教头本心生退意,但看见自己的徒弟被捉,便也不忍再退,一咬牙,使铁棒上前。 “林冲,你还我徒弟来!”二人相斗,不十合,林冲卖个破绽,丈八矛挑开铁棒,伸手一拽一夹,洪教头也成了俘虏。 林冲把洪教头向地上一扔,抱拳向刘备“林冲知哥哥仁义,特活捉这几个妄人,请哥哥处置!” “有劳贤弟!”刘备笑道,这林冲虽然长的像三弟,但是做事着实有分寸。当即吩咐绑住三人,押到山上。随后向前与客商搭话 那两个客商见了林冲的本事早已心惊肉跳,都翻下马来,不住磕头。 胖的只说“请尽取财货,只求好汉饶命。” 瘦的道“小人途径此地,应该拜山,只怪那教头谗言妄语,小人没有觐见大王,求大王开恩饶命!” 刘备见了也跳下马来,亲手扶起二人,林冲朱富紧紧相随。 “二位不必如此,我等虽在此地聚义,却并非杀人的强盗,我等是义军,绝不做那害民之事。此番来见二位客人,乃是有事相商。” 随即命朱富取出那三十锭黄金,盛在托盘里面,摆在二人面前,二人见了,俱是摸不到头脑。 刘备接着说“我等聚义,缺粮少马,恰巧你二人路过,不如在此做个生意,这黄金买些货物,再护你等出这地界,不知意下如何?” 二人听了俱是大喜,忙与之攀谈,一番了解得知,二人一名苏世平,一名张双,刘备听闻名字哑然失笑。 二人常来往于南北之间,走私些军马铁器,只因平日里人多,又懂拜山买路的规矩,不曾被劫。 今日来这里一是听了洪教头的建议,二是有了侥幸心理,不期在此遇到刘备。刘备当下与二人允诺,但有铁器军马,梁山照单全收,并且派人保护沿途商路。 二人诺诺称是,便请挑选货物,刘备不知物价,便挑了五十匹骏马,若干铁和粮食,二人直说金子还富余,刘备一挥手,道 “多则下次来,须多些铁器。” 二人称诺,便与刘备击掌盟誓。刘备又命宋杜二人率兵沿途护送,不许惊扰。 安排妥当,刘备与林冲在队伍后方看这物资运送上山,正要回去,就见前方斥候跑来 “刚才有个路过的挑夫,见我等在此,丢下担子跑了,小的一看挑子里都是金银珠宝!” “哦?”林冲笑道,“哥哥此番真是捡来的,刚刚花了金子,便有人送来。” 刘备却是没笑。 “贤弟差矣,我等若是拿了这无主之财,是不义,那人见了我等军马,心生恐惧,便跑了,如今应当安排军马回山,我在此等候失主。” “小弟陪着!” 林冲听罢,叹服不已。这寨主,别人看着是匪,实则德比圣人,自己怎么可能让哥哥独自守候,当即让朱富送马匹盔甲到山上,自己和两名亲兵立于道旁陪刘备。 说话间,有一名汉子执朴刀赶来,口中道 泼贼,杀不尽的强徒!将俺行李那里去!洒家正要捉你这厮们,倒来拔虎须!” 飞也似踊跃将来。林冲见他来得势猛,也掣刀在手,以步战迎他。 来者自然是青面兽杨志。 二人动手,双刀相交,端的难分上下。斗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刘备见二人酣斗,也掣出双股剑跳将前去(只有铁飞舞真王伦才只敢斗到分际才露面) 就只见双剑齐出,一口剑压在杨志的朴刀上,一口剑压在林冲的腰刀上,二人刀头俱是一沉,剑脊稳稳将刀压住,随后向两侧一分,将二人隔开。 究竟刘备能否说服杨志……且看下回分解。 第4章 聚义堂刘备收新将 梁山下众人访石碣 却说刘备使双剑隔开二人,诉说前情,林冲也道 “俺等特等你来,你却执刀相向,忒急躁了” 杨志见对方武艺高强,自己的担子分毫未动,当下大惭愧,也道 “洒家的不是,端的急躁了,二位赎罪” 说罢躬身抱拳。刘备见没了误会,笑呵呵收齐双剑, “不知壮士姓名 ”杨志拱手答到“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流落在此关西。 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差,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得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 刘备不及说话,林冲激动, “可是青面兽,杨制使?” “正是” “我乃林冲啊“ 二人同为京官,虽然不识得,却也相互闻名,这时刘备也用王伦的记忆想了起来 ,这杨志自己也听说过,又是将门之后,此等人才不可错过。 当下拉着杨志上山一叙,杨志拗不过,只得等了挑担的庄客,一同上山。 到了聚义堂,刘备马上吩咐宰羊备酒,众人在堂前一叙。刘备饮了一碗,与杨志把盏,杨志慌忙接过, “方才壮士却说用这担子金银去枢密院活动,不知壮士要走什么门路啊。” 刘备语气平常,却也难掩几分轻狡, 只因为这昭烈帝一生不喜贿赂之事,对方明明将门,却也做此等事,看着汉子不像是那阿谀奉承之徒,却也被逼的走这些勾当。 “唉,” 杨志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变化, “只有去求高太尉了,人言高太尉喜爱这些珠宝,我投其所好,也只希望看在我祖上的功绩,让我官复原职便罢了。” 说罢,一杯苦酒入喉。刘备没有接话,反而看了一眼林冲,林冲会意,当下把高俅和干儿子的勾当讲于杨志,杨志发怔, 良久叹曰“洒家也知道高俅是怎样货色,只是…唉,只是不存留一官半职,祖上无光,杨家传到我这里,不能建功,不能光大门楣,反而成了平民,无言面对祖宗……” 刘备见了,知他被这将门之后四个字捆的牢固,也不勉强,只笑道, “制使但被那高俅老贼为难,无处安身之时,且来梁山泊落脚,我等在此聚义,实是为了苍生黎民,并非匪类。” 当下把大义道理说了,杨志感慨,二人相约,日后有闲暇,定再相见。说话间,酒也吃尽,杨志着急赶路,刘备执手相送,直到金沙滩, “今日远去,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但凡安定下来,千万来个书信,让为兄心安,此行若有差池,无论在哪,兄弟尽可来梁山相投。” 说罢又命喽啰送上金银,杨志哪里肯要,刘备执意要给,最终只得受了,林冲又求杨志问自己妻子之事,杨志应允。 望着杨志的背影在小船上越来越小,林冲叹息道“此番这青面兽回京又能做官,难以在哥哥麾下了。” “我看未必” 刘备倒背着双手悠悠道, “却是为何?”林冲疑惑, 他只道是那些金银珠宝肯定能打动高俅,而且在杨家的招牌下,肯定愿意做这种顺水人情。 “因为高俅这人,小人得志,今番有机会羞辱这种将门虎子,怎可错过? 此等人,由微末到显达,却不是自己挣来的,拨弄权力可比金银之欲要痛快多了。只可惜啊,这青面兽被光耀门楣给限制住了,只以为做官就是光宗耀祖了,若是只想着这一层,只怕杨家在他手里很难光耀喽!” 刘备慢慢踱步,自觉也好笑,这高俅明明奸贪,此番却可以来个铁面无私,杨志明明是将门之后,手段高强,却只能用这苟且手段保住官职。 这世道有趣。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对林冲说,“我们还有客人没招待呢!” 聚义堂前,这次没有酒宴,反而是三个被绑住的人,正是洪教头并那两个徒弟。 洪教头已经认命,闭眼举着被捆的双手往地上一坐,只等一死。那两个后生却是软了,相互依偎,大气也不敢出。 刘备林冲一进来,两后生不自觉的跪下哀求,不防撞洪教头一下,这洪教头一怒,跳将起来 “两个泼才,怕甚么!” 刘备早听林冲说过这教头,知道这人只是自视甚高,又没什么眼界,如今见了这人甚有骨气,却不厌烦,上前亲自解开绑绳, “你走吧。” 刘备只淡淡的说,洪教头和两个后生都是一愣, “为何要放我走?”洪教头忍不住问,“我同你无冤无仇,我兄弟林教头倒是与你有些误会,不过,呵呵,都已经解决了。” 刘备坐到交椅上,玩味的看着洪教头。林冲是个实在人,过去把两个后生的绑绳也解开了,二人顿时哭拜在地。“洪教头。” 林冲抱拳,“之前林冲多有得罪,赎罪赎罪。” 洪教头一阵尴尬,半晌,一抱拳 “小人得罪林教头才是,前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教头,这次又不知天高地厚,为救这两个徒弟,与教头动手,如今落在教头手里,任凭处置,只是这两个年轻人,涉世不深,放过他们吧。” “都放过。” 刘备一旁搭话,“看你是条汉子,虽然得罪过教头,但是林教头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了。你莫把我们想成魔头,我等在此聚义,不做那滥杀无辜的勾当。只是……” 刘备一停,众人也好奇。“只是你本领低微,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啊。” 刘备眨眨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洪教头脸又红了,“不如这样。”刘备走到洪教头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换了副面孔,认真的说道 “不如教头留下来,山寨正是用人之际,你与林教头多多切磋武艺,日后也有大用,小寨虽蔽,总归是个落脚之处,强似你漂泊江湖。” 洪教头闻言,又见刘备真切,不由得下拜道“寨主饶小人不死,今番又收留,小人洪礼愿牵马坠蹬,报寨主不杀之恩。” 旋即又拜向林冲 ,“小人愿拜林教头为师,望教头千万不要嫌弃!” 林冲一把扶起,“教头那里话来,你我兄弟以后多多切磋。洪礼千恩万谢,仍执师礼,林冲又命人去安排住处不提。 一连几日,林冲与各个头领操练武艺,刘备也打熬力气,又招兵买马,期间过路客商只是互通有无,约定买卖。刘备又各处收集书籍,努力多了解这个时代。 却说这日,刘备与众头领议事,朱富苦着脸道 “哥哥,咱们做了许多赔本的生意,以前众弟兄只拿着刀子便有了金银粮草,这几次,哥哥拿着金银换了铁器粮草,如今兵器粮草不缺,只是后寨的金银三停去了两停,如此下去,我们没了本钱了,到时候客商不来,我等还得去打劫了。” 刘备略一沉思,上辈子总过穷日子,但是自从得了诸葛亮,自己也习惯了兵甲足备,钱粮不缺的感觉。 今日重新当家,才又感受到自己那丞相难处的万一。“山下的几个村子,年景如何?”刘备问,“哥哥,这山下的村子……就不要打粮了吧。”杜迁道, “我不是抢他们,是要收他们的税。” 当下几人计议,梁山边上,有数个村庄,最近的是石碣村,税吏盘剥的紧,梁山自从刘备主事之后,却不禁止渔民打鱼,因此每有税吏上门,多有渔民藏于泊中芦苇里,税吏也不敢找寻。 刘备突发奇想,对众人道“我且下山去走走,周围村子转转,合适的便赶走税吏,占他几个,到时候兵员钱粮也可解决。 朱富急忙劝阻“那几个村子平时我走动的多,没甚好看的,大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 “既然你熟,你来带路。”刘备没有理会朱富的劝阻。 “哥哥既然要去,带上林冲。”林冲关切道。 “不必,兄弟脸上金印难以遮掩,况且山寨中不能没有大将镇守,你且镇守山寨,若是三日不归,且下山寻我。”刘备语气不容置疑,众人只得依了。 转过天来,刘备做书生打扮,只带一口剑,骑着马,与朱富下得山来,朱富扮作仆人,身后相随。 二人来到石碣村口,就见村前就是梁山之水,渔人捕捞,村后有良田数十顷,引梁山泊之水灌溉,农人忙碌。 绕了两圈,刘备和朱富来到个酒家,随便要了些酒食,边上有个赌场,里面八九个闲汉扯皮赌钱。 刘备不自觉说了一句,“此村光景不错啊。” 小二正端着酒来,听刘备这样说,不觉叹了口气,接话道“客官是远路而来的吧,要说我们石碣村,这一阵子好起来,还得感谢那梁山泊的大王呢!” “哦?” “客官有所不知,要不是梁山泊让咱们渔户入泊里打鱼,又让饮水灌溉,这石碣村啊,可就难喽,小泡子里鱼小,后手边的地旱,还真就得谢那梁山的代王赏下来这泊里的水,小村才有些活儿气儿,只是…唉!” “只是怎么?那伙强人可曾下山抢夺?” “非也,非也,强人公平买卖,就是这官府嘛…见我等过的好了,便要提高捐税,但凡有人说个不字,就说私通梁山贼寇,您说这……” 小二还要再讲,就见门口走进个瘦高汉子,提着两筐大鱼,高叫到 “店家,今日又有大鱼了,可算的快些,将出钱于我,晚些时候,我那亲哥哥便要在赌坊里把老娘的簪子赔进去了!” 刘备好笑,这弟弟挤兑哥哥却是少见。 “你这村才!我几时拿老娘的簪子了,一会儿…一会儿便赢回来了!” 隔壁赌坊里叫骂一声,却没人现身。 那瘦汉子也不理,自顾自把两筐鱼提来放下。却将一尾金色鲤鱼用钩子穿上,留在手中。 “这鱼是要化龙的,我便要自己买了。” 说完一拱手提着这金色鲤鱼向食客转了一圈, “小七我打了这大半辈子鱼,头一遭钓到这金色鲤鱼,诸位上眼,这须长这麟,啧啧啧,吃了您就化龙了!” 众人都笑,刘备将出五两银子,既然要化龙了,我便买了。 那瘦汉子刚才直倒是耍笑,如今见了个书生出手如此阔绰,反倒不知怎的好, 刘备递过银两道“吾闻,大丈夫穷不改其节,孝乃首义,你且把这鱼卖于我,再将银两赎回老娘簪子,多劝劝你兄长,少赌钱多孝悌。” 这瘦汉子忙递上金色鲤鱼,未及开口,店门口却又来一人,一张口就是 “这金色鲤鱼的买卖,交税了吗?” 第5章 刘玄德怒鞭税吏 阮氏雄齐上梁山 却说门口进来个官差打扮的人,后面跟着三五个小厮,但见这人 六尺七八身材,裹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金不换纽丝铜环。上穿一领皂绸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絣护膝,脚上一双官靴, 面容肥胖,唇边一副八字胡,走起路来趾高气昂,买着方步用手中马鞭在卖鱼汉子中间一横, “县太爷有令,凡是商贾从事,安货物计,抽税三成。” 这卖鱼汉子刚才俏皮,但见了这官差就全无喜色,只扭过头去不去看他,酒店小二赶忙来圆场, “呦,秦官人,前两天刚见面,您又来捧场了,今天这小七兄弟打的好大鱼,我这就吩咐灶上给您做上” “少废话,让你们掌柜捧着账本出来,老爷要查查帐” 这人胡子一撅,又随手用马鞭抽开一个食客,抬腿踩在长条凳子上。 小二看他不吃这套,只得唤来掌柜。 少顷,一个五十来岁的胖掌柜手捧着一个大厚本子,满脸堆笑, “秦大官人,前天您刚查过,” 官吏接过来,信手翻了翻, “掌柜的,这两天生意不错呀!” “托您的福。” 突然这官吏提高嗓音, “奉府尹大人之命,今日把本季和下一季的税交了,按三成上交,是为调税!” 说完把账本一拍, “这…”掌柜的一时语塞。 “哼,甚么调税,分明是苛税。” 那打鱼的汉子忍不住,“现在正是初春,农家要种子,鱼家要治网,哪里来的余粮孝敬官家!” 这汉子全改刚才俏皮模样,抱起肩膀,不去看那官人,对着墙壁抱怨。 “呦,哪来的腌臜乱叫,老爷告诉你们,这是调税,调,懂吗?现在一并交了,夏季就不用交了!” “那…这位官人,你却为何不一顿吃十天的粮,然后接下来十天不用吃了,便可以一心为朝廷办事了。” 刘备终于按耐不住,出言嘲讽, 饶是上辈子乱世,也不曾见过这“调征,调税。” 这官吏显然是巧立名目,苛责百姓,眼下初春,若是盘剥,这一年百姓都不得安生,方才见了这村子微有生意,心情不错,没想到这泼才出现,打搅雅兴。 尽管两世为人,颇有城府,也不愿节外生枝。但总归心性难改,忍不住出言嘲讽。 “哪里的鸟人!” 这姓秦的官吏一脚踢翻长凳,惊的食客纷纷出门,在门口观望。 官吏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陌生人,身后立着个仆人,桌子上放着块银子。 这官吏也不傻,一步三摇的来到刘备面前,朱富见了,急忙挡在刘备身前,抱拳施礼,满脸堆笑, “官人莫要焦急,我家公子自幼读书,不晓得世间这许多王法,今日头遭出门赶考,出言不逊,赎罪赎罪!” 这官吏见了,骂一句,“不晓事的呆子。”顺手拿了桌上的五两银子,扭头又要和掌柜的理会,不料那打鱼的瘦汉子却拦住, “这银钱是那位先生的,不是税,你须留下来!” 官吏大怒,本来在这读书人身上就吃了个亏,没想到这打鱼的也敢造次,抬手使马鞭就劈头抽去,那汉子也不躲,抬手抓住马鞭,扔了金色鲤鱼,另一只手劈胸抓住官吏领子, “你待怎讲!抢钱不成还要打人么!” 官吏见了挣脱不开,只喝道“与我拿下!” 说完,身后几个小厮便要放对,正要斗时,后边又来一汉,拨开看热闹的人群,闯了进来, 见到有人要打这瘦高汉子,当下就先动起手来,拳脚相加,指南打北,把这几个小厮放翻,瘦高汉子也放了胖官吏,这厮倒是灵巧,扔了银子,钻个空子,从后堂跑了。 几个小厮见不是头,也撒野似的跑开了,一时间酒店竟安静下来。刘备早就擎剑在手,方欲拔剑,朱富死死拦住。见这官吏跑了,才没动手。 那瘦汉子看了一眼刘备,弯腰捡起银子,道 “这位先生仗义,咱们这生意做不成了,我叫阮小七,这位是我家二哥阮小五,在此打鱼,先生且收下银两早早离去,以免那个鸟人再来。 ”那赌坊里出来的汉子,正是这瘦高汉子的二哥, 方才在赌坊玩的兴起,不料这边出事,有人跑来与他说了,才进来一见有人要对弟弟动手了,本就赌输了的他,一时兴起,便放翻了那几个小厮。 刘备一拱手“不妨事,倒是二位义士,如今得罪了这税吏,不知奈何处置。” 阮小五狠狠的道 “那腌臜肯定没完,若是再来找我等兄弟的麻烦,不如杀之,投那梁山泊里去。我听闻那白衣秀士近日打理的梁山井井有条也是个好去处!” 刘备微笑,又掏出十两银子, “小可这里还有银钱,我看二位不如服个软,那税吏只认钱财,二位不妨好言相劝,也好过安生日子。” 这两位哪里肯收,小七道“莫说是先生萍水相逢送的,就是有银子也不能给那污吏!小七的嘴里,还不曾说出软话给那贪官污吏听,先生今日帮忙,我兄弟倒要请先生喝酒,怎能收先生钱!” 说罢,又捡起那金色鲤鱼,央求店家料理,一并打酒请刘备吃,刘备微微颔首,也不强求,当下与阮氏兄弟重新饮起酒来。 得知二人就是石碣村本地人士,还有个哥哥阮小二,三人水性颇佳,打鱼为生。 谈兴正浓,就听有人在门口高叫,“小五小七,莫要吃酒啦,秦官人带人绑了你老娘,要烧你家房子哩!” 众人一听大惊,小五小七抢出门去,刘备朱富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几人一口气跑到村东,正是阮小五家,老娘也被他奉养在此, 就见一老妇人被那姓秦的官吏抓着头发撕扯,二十余个土兵小厮立在两侧,还有几个人在屋子里堆柴,只待点火。 小五小七见了怒不可遏,有心想要上前,只怕伤了老娘,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 那姓秦的见几人前来,先是按住阮家老娘,大吼道“泼贼!敢抗税!你等造反,今日就要让大家看看,不服调税的下场!” 刘备眉头一皱,这般光景,若是上辈子见了,只怕现在那税吏早已身首异处了,如今投鼠忌器,先拦住小五小七,向朱富一使眼色。 朱富忙上前,“秦官爷,莫要发怒,莫要发怒,误会我等了。我等安善良民,适才酒店有误会,小的特来赔礼。”说罢,把衣服里摸出两锭大银子,笑嘻嘻近前, “这老婆子您要也没什么用,小的改日在县城里给您买两个娇娘,还有这破茅屋烧了也不值当,全看在这银子面上给那几个泼皮住,以后也好孝敬您。” 说罢将银子一递,那姓秦的胖官吏不自觉伸手一接,朱富顺势搀了阮家老娘,回身快速搀到阮家兄弟近前。眼看这一场危机就要化解,那秦姓官吏却得寸进尺,跟着走了过来, “这么点银子就把爷爷打发了?你们……”话还没说完,朱富见阮家老娘被阮小五搀扶定了,便直起腰来,脸上笑容不见,回身也不看,只全力一拳便砸在这官吏脸上 “你这鸟人!真当爷爷是好欺的!” 一拳下去,那秦姓官吏登时跌倒,鼻孔喷血,口中大喊 “反了反了,抗税不交,殴打官差!拿下拿下!”周围土兵小厮各舞朴刀短棍围住几人,方要动手,街角又跑来一人,还没近前,一柄鱼叉飞出,直劈胸钉在一个土兵身上。 随后冲入人群,当下阮小五、小七也各夺兵器,加入厮杀。朱富见动了手了,却退到刘备身边,拿出短刀,护在身旁。刘备扯出佩剑, “你看好这老人家。” 说罢持剑飞身,直取那税吏,一开始那税吏,还仗着人多,被人搀扶在后面,口中大喊杀贼, 可没想到,眼前这几个人如同活阎罗,自己这便被搠死几个,就要做鸟兽散了,有心想跑,就见刚才酒店里面的读书人仗剑而来,速度之快不及反应, 只见寒光一闪,身边扶着自己的土兵便倒了下去,随后脖子一凉,一柄宝剑便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爷爷……爷爷饶命啊,误会误会。”这时阮家兄弟也杀散众人,围了过来。秦姓官吏顺势跪下,哀求不止。 刘备见了这人此番模样,一阵恶心,当下收剑,单手提起,把这官吏拖到街口中央, 这时候,已有胆子大的百姓站在远处观看,刘备把这调税的官吏绑在街口柱子上,拿过马鞭,高声喝到 “哚!你这害民贼,巧立名目,为虎作伥,甚么调税,分明就是苛责百姓!调!调!调!调个屁!” 说着,手中马鞭不住的向这官吏抽去,那胖税吏吃痛不住,连声哀求,刘备却不停手, “害民贼,实话与你讲,我便是那梁山泊的寨主,今番下山,就见到你再此作恶!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我在梁山聚义,金银无数,几时你也来调税!” 秦姓官吏只是哀嚎,阮氏兄弟听闻梁山泊山寨几字,心下计议。 阮小七上前“不知哥哥就是那白衣秀士,今番全赖哥哥相助,不如杀了这调税之贼,我兄弟三人愿辅保哥哥聚义!” 说罢三人俱在地上跪拜。刘备急忙撇了马鞭,双手搀扶, “今番得三位英雄,岂非天意!只是这泼才,杀他脏了刀子!” 当下朱富进前,按住税吏割去双耳,又在脸上刻了“污吏”二字。众人见了都笑。 刘备揽住阮家兄弟,也不管那税吏,众人一同回梁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