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人不讲武德》 83. 摇人也是武术的一种 KTV外的街道上，九州诚捡起摔碎了屏幕的手机，心跳变得躁动不安。 “这是…她的手机？”九州诚见过学姐的手机锁屏照片，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 十分钟之前，九州诚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听】，便急忙跑到KTV楼下查看情况。 很快，他便看见了从窗户丢下来的手机。 手机一直开启着录音功能。九州诚中止录音，并且点击回放，果然听见了学姐的叫喊声： 【我被风间组绑架了，他们是黑道，请救救我！】 “风间组...”九州诚呢喃着这个名字。 当初袭击男公关酒吧的混混们就是风间组派来的，因此九州诚对他们印象深刻。 事情的进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本来只是调查一个搞诈骗的小贼，没想到却把一个黑道组织的老窝都捅出来了。 九州诚从来不打算主动招惹黑道势力，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能为了一点点正义感就去逞强送死，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鸦川学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纵使敌众我寡，他也不能退缩。 “冷静，陈九州！”九州诚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大脑冷静地思考： “别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我要用武术家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九州诚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这里是神室町交番！】 “5番16号三楼，有个女孩被黑道绑架了！”九州诚故意用很急切的语气，将大致情况讲了一遍。 【知道了，我们马上派巡警过来！】 和警察交涉过后，九州诚又打了一通电话给鸦泽屋。 “哟！是咲文的朋友啊～”接电话的是鸦川先生： “什么...咲文遇到危险了？！” 鸦川先生突然勃然暴怒，无缝切换成正宗的极道弹舌口音：“混账，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九州诚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又把鸦川学姐的录音发送给他。 片刻后，鸦川先生怒火中烧道：“风间组...那帮混账...敢动我女儿？” “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好。”九州诚冷静地致歉：“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鸦川学姐，但是还请你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 挂断电话后，鸦川弘之连围裙都顾不得摘，火急火燎地准备出门。 “老公，怎么了？”鸦川夫人感到困惑。 “咲文被黑道缠上了，是风间组那帮畜牲！”鸦川弘之强压着怒火，目光恐怖得想要杀人： “我要去神室町一趟，店里就交给你了。” 鸦川夫人却拦住丈夫，提醒道：“你现在去新宿那边得半个小时吧？” “希望路上不会堵车吧...”鸦川弘之也有点悲观：“咲文，一定要撑住啊！” 鸦川夫人突然提议道：“我开摩托车送你去，十分钟就能到！” “诶？”鸦川弘之一惊：“你要违章驾驶吗？” “现在已经不是管交通规则的时候了！”鸦川夫人微微点头，语气坚定道：“先把女儿救出来再说！” ...... 九州诚检查着身上的武器，在KTV楼下来回踱步。 很快，两名巡警也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你好，我是报警人！”九州诚与两名巡警进行了接洽，奇怪地问道： “我说有女孩被黑道绑架了，怎么只派了你们两个人？” 这两位巡警明显就是那种“上班为了下班”的丑角龙套，一个瘦得像竹竿，另一个肚子滚成球，挨人两拳不昏过去就算他们有骨气了。 “抱歉，最近警局抽调的人手比较多，只能派我们两个先来调查了。”瘦巡警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年轻人，健谈又热情： “再说，这年头报假警也挺多的，总不能随便调一大批警察过来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先上去看看！” 目送着两个巡警走进楼里，九州诚多少还抱着一些期待。 若是警察能察觉到异常，直接把这家KTV封锁掉，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片刻后，胖巡警把KTV门卫给他的几张千元钞票塞进上衣口袋里，笑嘻嘻地和同事走下来了。 至于九州诚为什么知道，是因为他不太放心，决定悄悄跟上楼，在楼道拐角处目击到了这一幕。 胖巡警对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耸了耸肩，一副无辜而轻松的口吻：“抱歉，那家KTV是会员制的，门卫不允许我们进去，除非有搜查令才行。” 瘦巡警拍住九州诚的肩膀，安慰道：“我们现在回交番汇报情况，看看能不能申请到搜查令。” 说罢，两个巡警就准备骑车走人。 “这怎么来得及？”九州诚拦住两人，质问道：“我都说了是黑道绑架，很有可能演变成性犯罪或者凶杀案！你们怎么能这么敷衍！” “我们只是按照规章办事，否则就是非法搜查了！”胖巡警的脸上写着「我不想摊上麻烦」几个大字：“况且就算你有那段录音，也不是什么确凿证据！” “你先别急嘛～我们现在回去申请搜查令，多调点人手过来。”瘦巡警好言相劝。 在九州诚的阴怨眼神中，两个警察骑车离去。 “东京都警视厅这么无能吗，居然明目张胆地受贿？”九州诚懊恼地捂住脸，对东京警察的印象又下降了几分。 好在他已经拍下了那两个巡警的脸和他们受贿的模样，回头就去举报一下。警视厅一定会高度重视，除非他们想在某家报社的头条上见到这张照片。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想办法鸦川学姐救出来才行。 就在九州诚等待鸦川先生时，一个男子从背后叫住了他： “喂，少年！你刚才说三楼的KTV里有黑道绑架了一个女孩？” 九州诚循声看去，打招呼的是一位扎着马尾的卷发墨镜男人，莫约三十来岁的样子，身穿休闲西装和修身运动裤，有种低调的潮流感。 见九州诚一脸困惑，卷发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了过来。 “你好，我叫夕神键，「夕神侦探事务所」的所长。” “侦探？”九州诚接过明信片，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对方。 “没错，其实我最近也接到一起关于这家KTV的委托。”名为夕神键的卷发男子摘下墨镜，展露出刀削的面庞与较有亲和力的笑容： “委托人说她被男友带到这家KTV，结果遭到了讹诈。委托人怀疑她的男友和这家黑店是一伙的，所以让我来调查一下。” “是嘛...”九州诚冷哼一声：“看来受害者还不少。” “你要进去救人吗？”夕神键看见少年握着一把雨伞，就如同迎接死战的武士一般。 “如果警察不负责，那我就自己上了。”九州诚已经做好了决心：“我必须救她，不会退缩的。” “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一个毛头孩子能做什么？”夕神键忍不住拦住他，劝道： “我倒是有个好计划，你要不要听——” 轰隆——！ 两人正聊着，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让开让开！”一辆绿紫相间的摩托机车在马路上飞速疾驰，如鬼影一般在人群和障碍物之间穿梭，最后一个回旋急刹车停在了两人面前，烧胎声刺耳无比。 “…”鸦川弘之摘下歪掉的安全帽，晃晃悠悠地走下摩托车，扶住膝盖呕吐起来：“呕——！要死了要死了！” “老公，女儿就拜托你了！”身穿机车夹克，戴着漆黑头盔的暴走族妇女从驾驶座下面抽出一把竹剑，丢给丈夫： “这是咲文初中时买的，你先凑合着用吧。” 吩咐完后，鸦川夫人扬起车头烧胎起步，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后面有交警骑着摩托车在追，不过很快就被她甩得不见踪影。 “好恶心，每次坐她的车都要死了…”鸦川弘之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将目光锁定在了两人身上： “我来了，九州小子...哦，夕神先生也在啊！” “你认识他？”九州诚看向两人，困惑不解。 “当然了，我们家的居酒屋就是他帮忙介绍的。”鸦川弘之热情地介绍道：“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既然是鸦川先生的朋友，那就可以信任咯？”九州诚试探地说道：“他也在调查这家KTV。” “那不巧了吗？”鸦川弘之急切地催促道：“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情报。 夕神键一愣，难以置信地问：“被绑架的是鸦川先生的女儿吗？” “没错，我现在要去救她。”九州诚握紧伞柄：“我不能让鸦川学姐陷入危险。” “算你有骨气！我也会去！”鸦川弘之抓住竹剑：“管他什么黑道白道，敢绑架到我女儿头上就给我全部去死！” “那我也一起来吧，反正我正好有委托在身～”夕神键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甩棍，提议道：“我好歹是个侦探，打架功夫还是会一点的。” 有了两个成年人作帮手，九州诚感觉自己的胜算大了一些。 师父教导过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群殴就别单打独斗。摇人乃是武术的精髓之一，万万不得舍弃。 就在三人准备并肩上楼前，一个老人在背后叫住了他： “九州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九州诚脚步一顿，回头道：“牛若丸老师？” 这位临近退休的老人提着塑料袋，应该是正巧路过。 “我刚给孙女买完糕点，路过看到你一脸凝重的样子。”牛若丸老师走上前问：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们学校的同学被黑道绑架了，就在三楼的KTV里。”遇到熟人，九州诚自然不吝于请求帮助： “能否请牛若丸老师在楼下等着？如果我们一段时间不出来，你就报警说里面发生了火灾…凶杀案也行，总之要第一时间让警察封锁现场！” 他摸过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燃烧瓶，已然下定决心。若是他们三人敌不过里面的黑道，他就只好搞一场火灾，或者把某个倒霉黑道打昏了抛下窗户，总归能把事情闹大的。 “哦呀，听起来很严重啊...”牛若丸老师有些凝重，提议道：“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老伯伯，您别来凑热闹了…”闻言，夕神键一脸无奈地阻止：“你看起来都快到法定退休年龄了，楼上那些可是黑道啊！” “但是学生遇到危险，老师可不能坐视不管。”牛若丸老师却和善地笑了笑，不知何时夺过了鸦川先生手里的竹剑，有模有样地耍了几下。 “请放心吧～我高中好歹是个体育生，还参加过玉龙旗比赛。” “这也没什么用吧…”九州诚感到很担忧。 但是牛若丸老师的态度莫名坚决，变得有点犟脾气：“你们先担心好自己吧！我自己有数！” “算了，老师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九州诚知道这个老师热心肠，便也没有继续阻止他： “没时间再磨蹭了，出发吧！” 九州诚扛起雨伞，率先走上楼梯。 84. Mass Destruction 众人爬上三楼，停在了楼梯拐角处。 他们并没有直接闯进去，夕神侦探把大伙拦了下来。 “请等一下，诸位。”夕神键对众人说道： “我之前调查过这家KTV。据说店内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是门口倒是有一个。” 众人一看，果然发现店门口的斜角处挂着一枚摄像头，如同看门狗一般闪着红光。 “如果直接闯进去会被摄像头拍到。”夕神键继续解释： “他们一旦确定了我们的人数，肯定会有所防备，让我们陷入不利的局面。” “所以要先解决那个摄像头。”九州诚明白了他的意思： “交给我吧。” 说罢，九州诚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和鸭舌帽戴上，从拐角处走出来，径直朝KTV的门卫走去。 “不好意思，这里是会员制KTV！”五大三粗，一脸恶人相的门卫双手抱臂，尽量客气地喊道： “请你回去——嘎啊！” 他的台词说到一半，九州诚就快步上前，抡起雨伞戳进门卫的裆部。 门卫发出凄厉的叫声，捂着胯下跪倒在地，裤子迅速湿了一片，看来是失禁了。 九州诚又一脚狠踹门卫的脑袋，将他踢飞到墙上去。 确保门卫昏迷后，九州诚踮起脚，伸手将摄像头拽下来，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解决门卫与摄像头后，另外三人也跟了过来。 “你小子下手真狠...”身为前黑道的鸦川弘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门卫，上前给他补了一脚。 夕神键顺手扒光门卫的衣服，当作绳索绑住他的手脚：“这样一来，他就不能自由行动了。” “哦呀，真可怜啊。”牛若丸老师古井无波地说道。 四人手持武器聚在门前，如同即将下副本打boss的冒险者们。 “我们的计划是闯进去，优先寻找鸦川学姐，但也不能放跑足立慎和风间组的人。”九州诚低声说道：“警方是靠不上了，只有靠我们自己。” “其实我刚才联系了一个刑警熟人。”这时，夕神键却得意地说道： “我让他以「非法入侵罪」为由，立刻派人对这家KTV进行封锁调查。” 闻言，九州诚先是愣了片刻，随后会心一笑：“非法入侵罪？真是好主意啊～” “那个...冒昧问一下，「非法入侵罪」的意思是...”牛若丸老师不确定地提问。 “当然是我们非法入侵！”鸦川弘之已然压抑不住内心即将喷发的愤怒，一脚踹开KTV店门，闯了进去： “把我女儿交出来，你们这帮杀千刀的混蛋！我揍烂你们！” “嘻嘻嘻…咳哈哈哈哈！…”九州诚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提着雨伞和剪刀，大步流星地冲进去： “你们这些恶欲熏心，畜牲不如的黑道垃圾！来吧，我要凿穿你们的心脏！” “九州同学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啊。”牛若丸老师摆出像模像样的剑道架势，踏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去： “好久没运动了，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派上用场吧！” “哦，大家真有干劲～”夕神键努了努嘴，带着甩棍跟上去。 KTV大堂里正在播放快节奏的说唱歌曲，几个面色凶狠的流氓男子手持棒球棍和铁棍等长武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奇怪，监控上不是只有一个小鬼吗？”看见四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流氓们顿时被吓到了。 鸦川弘之挥动起粗壮的手臂，以双峰贯耳之势，猛烈轰击在一个流氓打手的太阳穴上。 脑侧传出“砰”的一声巨响，对方当即两眼翻白，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似地瘫倒在地上。 “你这混蛋！”另外两个流氓举起武器，与鸦川弘之缠斗起来。 九州诚也迅速杀入战局。他盯准一个比较高的西装混混，先是用雨伞架住了对方的铁棍，趁机一脚踹裆。 西装混混没料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卑鄙，当即惨叫一声，愤恨地捂着胯下，并拢腿跪倒在地上。 九州诚又是一脚踹在对方胸口，然后掏出剪刀往他的肩膀上猛扎两下，令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又有十几个流氓混混们涌入大厅，叫嚣咒骂声不绝于耳，看来是准备进行决一死战。 牛若丸老师是最先被围攻的对象。在流氓混混们眼里，这位穿着廉价毛织衬衫，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战五渣，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刹！”却见牛若丸老师咧嘴暴喝一声，竹剑凌然挥出，结结实实地敲在一个混混打手的脑门上。 “接招！刹！刹！刹！” 牛若丸老师又是接连暴喝，手中的竹剑或突刺或劈砍，在敌人脑袋上接连发出噼里啪啦有节奏的声响。 他如同一位迟暮而不僵的剑圣，竟然像打地鼠一样打得敌人们抱头鼠窜，节节败退。 大厅另一侧，夕神键吃力地以甩棍挑开一个流氓的水管棒，顺手从桌上抄起一盏台灯，用力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有个西装黑道从背后熊抱住他，试图把他摔在地上。 “滚开！”夕神键回身将台灯抽在他的脸上，再接连以甩棍猛戳他的太阳穴，将他撂倒在地。 随即，又有三个持械歹徒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 “把女儿交出来！”战局陷入混乱，鸦川弘之如同一尊角斗士，以粗壮的双臂在敌群中搏杀，拳脚威猛，龙腾虎跃。 他以怪力扼住一个流氓打手的脖子，袖子都快要被狰狞纠虬的肌肉撑烂了。 “去死！”他只是振臂一挥，那个流氓打手便被他抛飞了出去，摔在墙壁上吐血不止。 “哗嚓—！”一个混混从背后偷袭，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一酒瓶。 酒水混着血液从鸦川弘之的额头淌下，顺着眉骨一直流进眼睛里，却丝毫没有动摇他的身躯半毫。 他僵硬地转过头，对着偷袭他的混混龇牙咧嘴，露出了杀人犯一般可怖的微笑。 “又是群殴又是背后偷袭，还要绑架我的女儿...”鸦川弘之一只手捏住那个偷袭者的脑袋，如同要捏碎鸡蛋壳似的： “你们这些垃圾，没有资格自称黑道！” 鸦川弘之从围裙肚兜里掏出一根不锈钢大汤勺，咆哮着对混混的脑袋连续猛砸，不断发出“乒乒乒”的清脆声音。 随后，他把满脸是血的敌人用力抱摔在木桌上，直接将桌面砸成两截。 鸦川弘之又用狰狞的目光瞪向四方。而其他敌人们的眼中已然流露出惧意，颤抖着不敢上前。 相比其他几人，九州诚的战斗并不顺利。 作为体格最小也是唯一的未成年人，他成为了继牛若丸老师之后的第二个围攻对象。 他已然将武术发挥到了极致，似恶龙翻江，疯狼猎宴，招招命中要害，弄得敌人鸡飞蛋打，鬼哭哀嚎。 行云流水地放倒了五个西装暴徒后，九州诚被一个壮汉飞扑在地，剪刀也被踢掉了。 对方骑在九州诚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顿抡拳猛打。 九州诚的脸部硬吃了对方好几记拳头，血红淤青隐隐浮现。 等到壮汉的攻势稍微放缓，他当机立断从口袋里掏出特制辣椒水，往对方脸上喷洒。 “啊啊啊——！岂可修！”经过实验室蒸馏的浓缩辣椒汁进入壮汉的口鼻，烈火灼烧般的痛楚迅速入侵大脑神经，痛得他捂住脸满地打滚，凄厉惨叫。 九州诚爬起身，一脚足球踢踹在壮汉的腹部，又抄过一把折椅往他身上重砸，直到他满面流血，再也无法动弹。 “就这？咳哈哈哈，再来！”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趁着肾上腺素还未消退，义无反顾地杀入敌群。 ...... 一番鏖战后，大堂里已是遍地狼藉。数不清的混混打手们躺在地上，或是挣扎哀嚎，或者失去了意识。 放倒最后一个敌人后，四人气喘吁吁地聚在一起。 夕神键喘息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没问题吗？” “混蛋，我女儿在哪里？！”鸦川弘之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脸上未有擦干的血迹，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大汤勺。 “哦…腰快闪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不行了…”牛肉丸老师一手扶背，用染红的竹剑撑住身子，低声叹气。 “咳咳…哈哈...咳…”九州诚随手捡起一根棒球棍，脸上依旧是恐怖的笑容，喉咙有点嘶哑：“我记得她躲在一间包厢里。” “走！去找她！”鸦川弘之抡起大汤勺，迫不及待地朝KTV里面跑去。 众人路过一间包厢门口，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双开门魁梧壮汉推开门出来，碗口大的拳头突然招呼在鸦川弘之的脸上。 “哐—！” 鸦川弘之猝不及防地被抡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将牙齿都染成赤红色。 “一个老头，一个小鬼，两个男人？”双开门壮汉打量着他们，随后咧嘴露出牙齿，讽刺而阴冷地问道： “我是在做梦么，我的手下连四个平民都解决不了？” 105. 武士？怪物？挑战怪物的决意！ 两人此时正处于新宿闹市区之外的居民区地段，周围的人流逐渐稀少，唯有间隔数米的白色路灯衬托着黑夜的寂静。 在这条空旷深邃的街道上，一个奇怪的人影快步向他们走来——准确来说，是向着凉宫椛走来。 人影逐渐走到路灯的光圈下，九州诚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这是一个莫约不足一米六的矮小男人，身穿剑道服长袍，肩上还有竹甲。他的脸被一张疑似般若的白色鬼怪面具遮住，血盆獠牙的模样着实骇人。 最令人警惕的是，这个矮小男人的腰间配着一把单刃太刀，看起来就像是在扮演武士的Coser一样。 凉宫椛也注意到了这个矮小武士。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对九州诚玩笑道： “附近是在搞「武士展」之类的活动吗？怎么会有人穿成这样？” 九州诚的心跳却忽然躁动起来。武术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矮小武士身上的戾气很重。 “椛子姐，快过来。”九州诚握住雨伞，连声说道：“退到我身后。” 无论这人是不是武士Coser，和这种奇怪的人保持距离总归是没坏处的。 “好啦，我知道了～”凉宫椛也被这个造型奇怪的男人吓到了，努了努嘴，转身朝九州诚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矮小武士竟突然从腰间抽出太刀，一个箭步冲到凉宫椛身前。 凉宫椛被对方唐突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咻——！” 刀刃铮然出窍，在路灯的照射下绽放出刺眼的寒芒——仅仅只是一眼，九州诚便认出这不是什么Cosplay的道具武器，而是货真价实的金属武士刀，也就是管制刀具！ “女子皆为惑众之妖，当得天诛！”矮小武士高高举起太刀，面具下发出了沙哑到不像人类的亢奋叫喊。 “椛子姐，后退！”九州诚双目眦裂，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瞬间爆发，抓着雨伞朝她狂奔。 “噗呲——！” 九州诚还是晚了一步。尽管凉宫椛下意识地后撤一步步，矮小武士的刀刃还是直挺挺地砍在她的胸口。 皮肉撕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赤色的液体无规则地飞溅，与惨白的灯光相互交织。 九州诚隐约闻到了刺鼻的腥味.混合着隐隐的枫叶清香。 凉宫椛被砍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胸口的血痕。矮小武士见她没有气绝，又高高举起武士刀，准备往她的脖子上劈砍。 “孽畜，我杀了你！” 刀刃刚举过头顶，九州诚便冲进矮小武士的怀里，先用雨伞架对方持刀的手臂，旋即抬臂朝对方的胸口轰出一击顶心肘。 “哐！” 矮小武士的胸口穿出一记闷响，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怪叫，踉跄后退了五六步。 九州诚连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凉宫椛。她的样子很痛苦，胸腔在激烈地起伏着。刚才那一刀估计已经砍到骨头了，但好在没有直接毙命，尚且有救援机会。 这个武士着装的歹徒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椛子姐？是有目的的仇杀还是是纯粹想要报复社会的随机杀人？九州诚的心中困惑不已。 最令他奇怪的是，他对歹徒使出了顶心肘，竟完全没有感受到胸腔骨的触感，反倒像是撞在一块纯粹的硬肌肉上。 但是眼下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救下椛子姐.以及制服这个持刀歹徒。 既然对方先动杀心，还袭击了椛子姐…这种人就算不小心被杀掉，也是他咎由自取。 矮小武士重新站稳后便摆出架势，喉咙里又发出了怪物般的低吼。 九州诚将雨伞架在身前防守，同时掏出手机开启了SOS紧急呼救功能。 【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遭遇持刀歹徒袭击，有一人重伤，需要急救！”九州诚对着手机喊道，又报出了当前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矮小武士就举起刀朝着九州诚快步袭来。 “阻拦吾者，一并天诛！”矮小武士沙哑地大吼着，举起刀就朝九州诚的面门劈来。 九州诚果断丢出手机，砸在了对方的刀刃上。 竖直劈下的刀刃被砸歪，九州诚跨步上前，挥动雨伞用弯柄勾住对方的手臂，随后欺身贴近，用脚后跟猛踩在对方的脚趾上。 有些奇怪，对方的脚趾也没有任何骨头的触感，就像是纯粹由肌肉构成的。 “唔”矮小武士想要将他推开，九州诚却快速掏出美工剪刀，一把子全部扎进对方的胸口。 紧接着，九州诚肩膀锁紧，身体猛然发力下沉，全身重量带动着剪刀从对方的胸口一路往下划。 又是诡异的肌肉触感，完全感受不到骨头的存在.但是九州诚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以最残忍的方式制服歹徒，然后去给凉宫椛做急救，免得她撑不到救护车过来。 剪刀快速向下撕裂，一路划到歹徒的腹部便被卡住了，九州诚索性扭转刀柄，让塑料刀刃直接断在对方的身体里。 矮小武士的剑道服被割破，显露出了诡异得像是死尸一样的淡紫色皮肤。 令人惊奇的是，武士被剪刀割裂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一滴血，反倒是有少量的黑色烟气飘出来，连同伤口里面也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九州诚神情一怔。而矮小武士也抬脚将他踹开，两人后退了几步分开。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看着对方诡异的黑色伤口，九州诚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不由得狂跳不已。 他的常识告诉自己，眼前的这家伙根本无法被称之为“人类”，而是长着人类模样的某种怪物。 “天诛！”矮小武士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完全没有感受到胸膛上的深刻伤口，再次举起太刀朝九州诚袭来。 “怪…物…”见到此情此景，九州诚忽然升起了一丝恐惧的情绪，如同心脏被一只枯槁的手捏住。 这是人类在面对未知事物之时，本能会产生的反应。 九州诚已然有了退却之意，这种“未知”的敌人，他是没有信心去战胜的。 所以要逃跑吗？九州诚的心中想道。 是的，这时候最好转身逃跑。在面对没有把握战胜的敌人时，逃跑才是正确的行为…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 至于椛子姐.抱歉，就让她自身自灭好了。 九州诚的脑海中不断浮起消极弃战的念头，多巴胺的分泌开始受到被压制，武术与直觉都在疯狂向他传递“逃跑”的讯息。 “可是.她说她要去京都，找一份正经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九州诚用颤音呢喃着，握伞的手轻轻发抖： “她要是死了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矮小武士的刀已经朝他的面门劈来。九州诚却咬紧牙关，眼中迸发出一阵寒芒，迅速沉下腰往对方怀里扑。 “噗哧.”刀刃砍在九州诚的后背上——好在他的冲刺速度够快，所以只是被刀刃的中下段砍出一道浅痕。 “他妈的畜牲，凭什么她要死！你才该给我死！” 九州诚怒吼一声，顾不上背部的刀割疼痛，抱住矮小武士的胯下便要将其摔倒在地。 本章完 106. 凉宫椛 九州诚的这招抱摔猝不及防。矮小武士的身体很轻，一下子就被放倒，被迫与他在地面上缠斗起来。 这便是九州诚急中生智想出的战斗策略——无论对方是什么怪物，只要能将他拖进地面战斗，九州诚就有机会使出足以折断对方四肢的反关节技。 他倒要看看，这只怪物若是手脚被掰断了，还能不能继续挥剑伤人！ 九州诚如同蟒蛇般纠缠住矮小武士的身躯，又用雨伞压住对方持刀的手腕，让对方无法挥刃反击。 “你才该给我死！咳哈哈哈你去死！” 与这种未知的怪物近身缠斗，九州诚的内心早已被恐惧所侵蚀，喉咙里却不断喷涌出疯癫的狂笑，五官也变得骇人而狰狞。 感到恐惧就要狂笑，哪怕与未知的怪物对抗也要笑出来，就算被吓哭了也要边笑边哭…只有如此，九州诚才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更何况，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椛子姐，也无法饶恕将她伤成这样的恶徒！ 矮小武士果然不擅长地面战斗，至少不是上辈子学过柔术的九州诚的对手。 两人如同鳄鱼和蟒蛇一般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而九州诚也找准机会骑乘在对方身上，顺势擒住对方的一条手臂。 趁此时机，九州诚压住武士的肩膀，又将它的手臂折曲往反方向生掰硬扭，使出一记“双腕锁”。 双腕锁又被称作“木村锁”，是一种以拧断对手大臂肱骨和肩关节为目标的反关节技。无论多强壮的格斗家都会被这招轻易废掉一只手臂，从而输掉战斗。 “这是什么招式.吾的手！”矮小武士很快便吃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 “叫你妈呢，给老子断！” 九州诚猛然发力，武士的手臂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发生了惊人的扭曲弯折。 不过九州诚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已然战疯了眼，继续硬拽猛扭，作势便要先取下这怪物的一条手臂！ “嘶啦——！”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这怪物武士的一条手臂竟然真的被硬扯了下来。暗紫色的皮肤与漆黑的血肉如同软面包般被扯开，黑气从中缓缓冒出。 “嘻嘻嘻…把伱的手都给我留下这辈子都别想用刀了～”九州诚强制让自己保持疯狂，好让自己不被这种猎奇的场面吓得失去战意。 他将撕扯下来的手臂丢掉，又准备去擒拿对方的另一臂。 或许是有些力竭了，九州诚的第二次关节技并未成功。矮小武士像泥鳅一样翻腾挣扎，抓住机会挥拳打在九州诚的脸上，又猛地扭动身子，提胯一顶。 九州诚一个重心不稳，被他顶翻了下去。 矮小武士连忙从九州诚的身下钻出来，踉跄地爬起身将武士刀捡起。 他刚想把断掉的手臂也捡起来，九州诚却迅速起身，一脚踢飞地上的断臂。 “嘻嘻嘻…捡什么呢～？我要把你的四肢全部拽下来”九州诚的语气狰狞得像个屠夫，佝偻着背，抡起雨伞朝对方走去。 矮小武士显然犹豫了，竟然下意识地后撤两步，没敢再正面上去迎击。 两人僵持片刻后，矮小武士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怪响： “此人真乃恶鬼！哀哉，吾败矣！” 说罢，他连断掉的手臂都不打算捡，狼狈地转身逃跑了， “别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九州诚也象征性地追了两步。不过她很快就猛拍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快步赶回凉宫椛身旁。 凉宫椛瞪着眼躺在地上，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她已然目光涣散，胸口的衣服已然被染成深红色，从伤口中冒出的鲜血流了一地，只有胸腔的微弱起伏昭示着她没有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椛子姐，撑住.”九州诚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语气却掩饰不住地慌乱： “大出血怎么急救对，用纱布毛巾轻轻按压.” 九州诚也不顾什么礼节了，直接硬生生地撕下自己的上衣衬衫，扯成布条压在凉宫椛的胸部伤口。 “保持冷静，稳住呼吸。我已经报警了，救护车会来的！”他小声安慰着，与她四目对视。 “好痛.”凉宫椛面容凝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先别说话，没事，只要保持清醒就好了！没事你马上就能得救了！”九州诚急得汗水直冒，心中已然将这座该死的城市骂了一千遍。 大街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怪物？东京都警视厅都是一帮死了爹妈的垃圾吗？救护车怎么还不来？是在他们祖宗坟头上散步吗？！ “咳咳.”忽然，凉宫椛剧烈地咳嗽，又有血从伤口和嘴角渗出来。 周围传来了警笛声，该死的警车和救护车总算快要来了。 她的呼吸也变得气若游丝，眼睑半闭不醒，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脆弱，随时都会消散。 “别睡着，椛子姐”九州诚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急中生智： “对了，你不是说要找个和我一样的男朋友吗？我当你的男朋友好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下来！” 如同是为了下定决心，九州诚一拳头猛捶在地上，直接将拳峰砸出血来。 无所谓，反正能救她就好。「恋爱」这种东西，拿来救人也不赖！ 他咬紧牙关，低头吻在了凉宫椛那已经泛白的唇上。 原本已经快要睡过去的凉宫椛猛然睁开眼，小臂也随之一颤。 “太好了太好了！对，别睡着，坚持住！”九州诚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继续用力帮她按压伤口： “你听到了吗？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三分钟后，警车与救护车将这片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也有不少好事群众凑了过来。 救护人员们将凉宫椛搬上担架的同时，两个警察也走上前询问： “你就是报警人吧，持刀行凶的歹徒在哪？” 九州诚疲惫地看着他们，从地上捡起一枚散发着黑气的紫色断臂。 “这是凶手.”他眼神麻木地将断臂递给警察： “DNA对比之类的，应该很容易吧？你们会抓到他的吧？” 九州诚的口吻幽怨而阴森，递断臂的动作更是自然到恐怖悚人，两位警员纷纷被吓了一跳。 “总…总之，先和我们去警署接受调查！”警员没敢伸手接过断臂，只得强作镇定地说道。 “你们会抓到他的吧？可别当成什么失踪案或者自杀案处理啊”九州诚依旧目光森冷地盯着两名警员。 “一定会抓到他的！请跟我们上车吧！”警员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九州诚点了点头，抱着断臂跟警察们上了车。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们把凉宫椛放上急救台，并且启动各种仪器设备。 驾驶员发动引擎，即将启程。 “生命体征快要消失了，已经没救了吧？”一个医护人员看着几乎呈直线的心电图，遗憾地摇头。 “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另一个医护人员也在叹气： “刚才那个是她的男朋友吧？估计要伤心透了。” 「嘎吱—」就在这时，救护车的后门被人拉开了。 一个扎着单侧马尾，看目测莫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踏上了后车厢，短皮靴碰撞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女孩穿着深色大衣，内衬是V领白色羊毛衫与绯红色百褶裙，有点像巫女服的颜色搭配。 “不好意思.这里是急救车，无关人员不能进来！”一名医护人员为难地提醒道。 女孩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证件。 医护人员看到证件后，惊讶道：“公安？！” “这个伤员已经由公安接手了。”女孩轻轻开口，语气澄净得好似窗外的月光。 说罢，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医护人员，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把她送去这个医院，这是公安的安排。” 女孩又快步走到凉宫椛面前打量了一下。 “伤得真重啊，按你们的速度，送到医院肯定没救了。”女孩感叹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画着奇怪红色图案的符箓纸，随手贴在了凉宫椛的胸口。 一道不起眼的微光从凉宫椛的身上闪过，女孩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哼哼起来： “救下一个平民，五点积分到手～” “您在说什么？”旁边的医护人员倍感困惑。 下一刻，屏幕上的心电图竟开始小幅度波动起来。 “她她的生命体征开始反弹了！”一个医护人员欣喜道：“她还有救！” “这下应该能让她撑到医院了。”女孩心满意足地走下救护车，随手关上门： “要是让她死在半路上，害得我丢了积分，我可饶不了你们。” 本章完 107. 如何让麻瓜理解魔法 拘留所的审讯室里，九州诚向警员们讲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戴着般若面具的携刀武士，尸体一般的紫色皮肤，身上没有骨骼的触感，伤口里面是黑色，被活生生地拧断手臂还能活蹦乱跳 九州诚的证言让警员们大眼瞪小眼，一个字也无法评价。 “这位小哥，你确定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吗？”坐在桌对面的年轻男警官捧着笔录簿，却不知该如何动笔，露出为难的尬笑： “你确定没有记错吗？毕竟案发地点的路灯不多，环境很昏暗。而且你也有可能一时紧张出现记忆错乱了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九州诚撑着桌子，目光烦躁： “那个歹徒的手臂已经交给伱们了。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看你们的检测结果了。” 事实上，九州诚现在和警察们一样困惑。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超乎常理的“人类”，若不是当时有凉宫椛在身后，他绝对会拔腿就跑。 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有超自然怪物的存在？ “嘎吱——！” 忽然，审讯室的铁门被打开了。 九州诚循声望去，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最显眼的是一个身穿大衣和红白配色内衬的侧单马尾少女，目测与九州诚的年龄差不多大。面部皮肤保养得很好，鼻梁挺拔得有点像混血儿，宝石蓝的眸中带着几分淑女闺秀的端庄与清冷。 少女的旁边则是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大叔——这名警员看起来是个地位不低的老资历人员，一路上却始终对着少女赔笑欠身，显露出卑微的姿态。 “这位就是报案人吗？”少女径直走到九州诚身旁，对负责做笔录的年轻警员问道： “那个把嫌犯的手臂拽下来的家伙？” 年轻警员先是对少女的出现无比困惑，却在看到少女手中亮出的「公安」证件后大吃一惊，立刻端正态度： “没错！这位小哥叫九州诚，是这起事件的报案人。” 与负责维护日常治安的「警察」不同，和之国的「公安」是由中央政府直辖的“秘密警察”，主要负责处理那些危害国家安全级别的案件，譬如谍报与反恐工作。 在和之国，公安一旦插手某个案件，就意味着这已经是一起危害国家安全的高度危险事件。警察们大多都识趣地退出，免得把自己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中。 “是吗～你叫九州诚？”少女撇过脑袋，与九州诚四目相对。 她的眸中明显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但也参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感，让她的眼神既不高傲，也不卑微，正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层次。 “是我，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对于一个突然在审讯室现身，还亮出公安证件的休闲服少女，九州诚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宫。”少女随口报了一个姓氏，随后又对几位警员说道： “这个人我们公安要了，最快多久能放他出来？” “我们马上给他办手续！”跟在少女旁边的中年警员连忙回应。 二十分钟后，九州诚被放出了拘留所，自称“清宫”的少女要求九州诚跟着她走。 既然对方亮出了「公安」身份，并且得到了警署的认可，那她显然不是什么坏人——尽管九州诚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位少女，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位受到官方认证的公安人员。 少女带着他来到停车场，脚步最终停在了一辆黑白配色的丰田supra跑车前。 “上车。”她打开车门，对九州诚吩咐道。 “你要带我去哪？”九州诚不放心询问。 “送你回家。”少女很平淡地回了一句。 “啊？”九州诚一愣。 跑车低吟着，在东京的夜晚中缓缓行驶，于霓虹斑斓的流光中穿梭。 坐在副驾驶座上，九州诚观察着正在轻轻拨弄方向盘的少女，忍不住问道： “清宫小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很急，不过你的疑问很快就有答复了。”少女头也不回地注视着前方。 “话说你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但是已经考出驾照了。是刚满十八岁吗？”九州诚又问。 “没有哦，我十七岁。”少女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驾照是「公安特权」.你姑且这么理解就行了。” 车辆行驶了许久后，来到了港区御台场的东京铁塔底下。 这座三角形的红色铁塔是东京最早建造的电波塔，也是这里著名的旅游景点和文化象征。 “送我回家前，你是准备「绕一个大弯」吗？”九州诚早已察觉到了路线的异常，便问道。 “我要先带你去个地方。”少女在停车场将跑车熄火，从驾驶座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本贴着少许便签的纸质书： 《如何让麻瓜快速理解魔法——但丁耶尔·拜伦北方院真罗》 还未等九州诚发问，少女便打开其中一页，读了一下后问道： “你知道你今天晚上打败的那个武士，是什么东西吗？” “我感觉他不像是正常人类，可是警察怎么都不肯相信我”九州诚捏着下巴：“你知道他的身份？” “妖怪，恶魔，魔罗，异常生物它们在不同的文化中有不同的称呼。”少女轻轻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 “它们的官方称呼叫「灵体物种」，被你打败的是一只付丧神，代号【狩伎刀】。如果不算上你的朋友，它至少已经杀害了三个平民，且都是从事风俗业的女性。” “.”九州诚皱起眉头，一时间没转过脑子。 “没完全理解吗？也罢，让一个麻瓜理解魔法的存在需要大量的时间书上是这么说的。”少女倒也不急切，继续翻到书的下一页，说道： “接下来我会用最简洁的方法把我要说的东西阐述给你，在此期间你不许插嘴打断我，只要安静地听着就行了。” 少女清了清嗓子，跟着书上的内容读道： “这个世界上是有「妖怪」的，它们或是觉醒灵智的小动物，或是由怨念产生的亡灵，也有可能是依靠信仰产生的「伪神灵」和「都市传说」.其实他们距离我们很近，甚至就潜藏在人类社会当中，而我就是负责处理那些妖怪的人。” “妖怪的产生与「灵力」有关。这是一种类似于空气，到处充斥着的能量物质。这种能量一度被认为是组成人类灵魂的物质，故又被称为“精神以太”或者“灵魂素”。也有西方的魔术师将这种物质称为“魔力”。” “与此同时，我们生活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官方称其为「灵界」，你把它当成地狱，地府，魔界之类的地方就行了。那里是灵力最充裕的地方，也是灵体物种的发源地。” “你可能会很疑惑，为什么你生活了这么久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些知识？” “其实全世界的灵异对策组织都达成了共识，便是不让普罗大众接触到这层真相。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自由驾驭灵力的天赋，无法与灵体物种直接对抗。一旦将世界的面纱揭开，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骚乱，许多犯罪者和投机者也会试图掌控这种力量，酿造出更多的悲剧。” 用棒读的语气讲了一大堆后，少女合上书本，转头看向九州诚。眸子如月光般清冽，却又如烛火般跃动。 “我叫‘清宫·伊丽莎白’，一般以‘清宫伊丽莎’简称。”少女伸出了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似在发出握手的邀请： “九州诚，无论你相信与否，你今晚以凡人之躯战胜了一只身负命案的灵体物种，而且那只怪物正巧是我负责处理的。故此我向你发出邀请.” “你以后再也不是‘麻瓜’，而是有资格成为与我一样的「驭灵者」。” 好像有读者比较担心本书会不会突然转变风格，背刺读者。 其实我之前埋了挺多伏笔来着，不过我也必须承认这段剧情的转折幅度较大，比较惊喜意外，会吓到一些读者。 为了让订阅的读者们能安心看下去，鄙人特此承诺：这本书已经做了充足的大纲和设定，故事不会突然转变风格也不会写崩，更不会变成打怪升级。故事还是日常向，带一些青涩恋爱剧情。男主角原本的人设卖点不会被抹去，后续发生的大部分所谓的“异常事件”基本上都会以人为本，涉及并探讨一些人性与社会问题，而不是纯纯的打怪爽文，并且所有东西都会自圆其说。 本章完 108. 阴阳寮，新世界 跑车内，九州诚与少女大眼瞪小眼，气氛凝固了许久。 九州诚此刻就像总统遇刺之后突然被赶鸭子上架的副总统，桌前突然冒出了一大堆自己闻所未闻的国家级机密文件——这让他感到兴奋，迷茫，难以置信，以及满肚子的疑惑。 若是放在以前，九州诚绝对不会相信少女说的每一个字，纯当她是个和之国特产的中二病。 但他今晚刚和一个明显超出人类范畴的怪物打了一架。而且关于自己的“穿越”，九州诚也一直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九州诚沉默不应，只是因为少女一次性说给他的信息太多了，让他消化不了。 “你还是半信半疑，但这也是正常现象…”少女显然看出了九州诚的困惑，便伸手打开车门，一只靴子跨了下去： “下车，我向你证明一下。” 两人走下了车。清宫伊丽莎确认停车场四周没有其他人之后，便伸出白皙欣长的手，吩咐道：“麻烦你握住我的手腕。” 九州诚将信将疑地用五指扣住少女的手腕，而少女也顺势用五指扣住了他的手腕。 “伱自称是用柔术战胜了那只付丧神，并且把它的一只手臂撕下来，想必你在格斗方面有所造诣吧～”少女捋起袖子，光洁且细瘦的小臂上几乎看不见一点肌肉： “所以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臂很细，没什么肌肉，想要以纯粹的「力量」来撼动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九州诚点了点头，对少女的结论表示认可。 作为习武之人，九州诚仅仅稍微观察了一下少女的身材和手臂，便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做过专门的增肌力量训练，甚至比同龄女生还要苗条一些。 她那手臂的纤细程度更是让九州诚联想到了易碎的花瓶。如果九州诚现在使出反关节技，一定会将她的上臂肱骨像Pocky巧克力棒一样轻松折断。 “那么现在呢？”清宫伊丽莎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箓——这是一张白色长条纸，上面篆刻着看不懂的红色字体，就和影视剧里阴阳师会用的符纸如出一辙。 她将符纸贴在小臂上，随后食指与中指并拢捏了个决。 九州诚看见符纸上散出了一层荧光，光芒缓缓渗进少女的皮肤里，仿佛是在为她注入某种能量。 “这张是刻录了「强化灵术」的符纸，”清宫伊丽莎解释道：“简单来说，我让它强化了我的手臂力量。” 下一刻，她的手臂肌肉开始颤动收紧，九州诚突然感受到手腕处传来了一股难以置信的压迫感，甚至令他产生些微的恐惧。 “去！”清宫伊丽莎随口一喊，握住九州诚手腕的手臂使劲向旁边一甩。 九州诚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地被少女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与此同时，少女小臂上的符纸裂开了一条缝，纸面上的荧光也彻底黯淡了。 九州诚狼狈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少女：“这是.什么力量？” 他很确信少女刚才没有对他使用任何抛投的「技术」，仅仅凭借纯粹的「力量」便用单手将自己甩飞了出去。 但是九州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青春期少女绝对无法以纯粹的力量单手甩飞一个同龄少年.尤其是眼前这位几乎看不到锻炼痕迹的女孩。 既然如此，只能用“超能力”来解释眼前的状况了吗？ 看见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清宫伊丽莎变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随手将它抛到空中，然后打了个响指。 符纸上散发出微弱的荧光，随后竟扭曲化作了蝴蝶的形状，扇动翅膀绕着少女和九州诚飞了起来。 九州诚试图伸手去抓，符纸蝴蝶却像是有灵智般地后撤避开，又回到了少女的指尖。 “表演的时间就到此为止了。”少女又拿出那本《如何让麻瓜相信魔法》瞥了一眼，平静地说道： “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了吧？” “事到如今，我没有理由再否认你了。”九州诚的脑子有些乱，心里却已然对少女的话语深信不疑。 甚至，九州诚的心开始按捺不住地狂跳起来。 只要掌握这样的超能力，自己便能在武术家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也就更容易成为师父那样的强者了。 不过九州诚依旧存留疑问：“既然你是公安的人，你是打算把我招揽进公安系统里吗？” 少女却轻轻摇头，回答：“我并不是公安的人，只是和公安合作罢了.” “但你说的没错，我是准备把你招揽进来。我工作的地方叫「阴阳寮」，是和公安猎魔科对接的组织为了让你快速理解，你就把它当作和之国唯一一家官方认证的除灵雇佣兵公会好了。” 说罢，少女对九州诚招了招手，两人趁着夜色来到东京塔底下。 少女并没有带着他从正门进去，而是绕了一圈，走到一扇不起眼的后门口。 清宫伊丽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往门上一扫，紧锁的后门便传来「滴——」的一声，不知何处的音响发出了机械般的女声： 【确认周围五十米之内没有无关人员，安全.】 【已确认身份，代号「梅吉辛（Magician）」，评级“丙”.允许进入。】 大门缓缓打开了，少女带着九州诚走入一条漆黑的走廊，又乘坐电梯下到了负十层。 机械齿轮和绳索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九州诚感受着电梯不断下滑的失重感，不免开始紧张。 “你们的「阴阳寮」，建在东京塔底下？”九州诚问。 “没错，这里是东京都的「阴阳寮」总部，算是藏木于林的道理。”清宫伊丽莎注视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滚动，语气清澄地回答： “如果把总部建在深山老林，反倒会被一些好奇心重的户外探险家们发现，而且我们通勤也不方便。” “那你带我去「阴阳寮」之后，要做什么？”九州诚又问。 “检查你的天赋和灵魂亲和度，然后看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清宫伊丽莎回答道： “如果你自愿加入，接下来就是给你办入职手续了。” “那如果我不加入呢？”九州诚道。 “出于国际人道主义考虑，我们现在不提倡使用记忆清除技术，所以只会让你签一套保密协议。”清宫伊丽莎忍不住撇过脸，看了他一眼： “但你要是拒绝，那你的朋友下次再遭受妖怪威胁，你还能确保救得了她吗？” 【咣当——！】 话音刚落，电梯便停住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如同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开启。 今天是六一吗？祝大家儿童节快乐，虽然我没什么礼物能送给大家。 本章完 109. 石头人与海绵人 电梯门后面是一座看起来像酒吧的大厅堂。除了室内充斥着橘黄色的温和灯光，以及随处可见一些带有神道教与佛教元素的房屋装饰，此处还真像是魔幻故事中的“冒险者公会”。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厅堂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喝酒时的模样也透着几分沧桑。 少女领着九州诚来到柜台前，便有一个身穿酒保服的男人站出来接待她。 九州诚留意到柜台后面的墙壁上贴着几张硕大的证书，上面无外乎写着“和之国政府官方认证”或者“和之国公安认证”之类的字样，就像是餐厅墙壁上张贴的卫生检查通过证书。 “深夜好，梅吉辛小姐。”酒保男人的语气很恭敬： “我们这边已经收到了你的任务更新报告。【狩伎刀】再次出现，但是行凶时遭到了阻止，并损失了一条手臂。” “至于撕下它手臂的人”说罢，酒保男人看向一旁的九州诚： “就是你吧，九州诚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九州诚一愣。 “我们已经对伱进行了简单的背景调查。”酒保男人拿出一张平板电脑，手指划了几下： “十七岁，就读于港区的私立秀烬学院高中，学习成绩还算优秀，但是其他方面表现平平。父母因为赌债双双下落不明，你目前一个人住，没有任何监护人抚养你。但是根据调查，你常去一家名叫「东京幻想乡」的牛郎店，疑似是在那里打工。” 听完对方的讲解，九州诚皱起眉头：“你们调查得还真详细。” “我们与公安有合作，只要稍微借用一下他们的系统，很快就能把你的信息调查出来。”酒保男人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当然，请让我对于侵犯你的隐私权表示歉意。毕竟你已经被牵扯进了一场人命关天的案件中，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你的意思就是你错了但不改呗～”九州诚耸了耸肩，觉得这事也没有深究的意义：“我理解你们的立场，继续说吧。” “根据梅吉辛的汇报，你在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竟然独自战胜了那只付丧神。而它此前已经造成三人遇害，危险程度是「丙上」。”酒保男人又划了一下平板电脑，不禁流露出夸赞的语气： “也就是说，你已经拥有了堪比丙级职业除灵师的战斗能力。” “抱歉.你说的「丙级」是什么级别？”九州诚忍不住问道。 “灵体物种的威胁等级分为「甲乙丙丁」。如果你嫌太土，你就把它们看作「ABCD」好了。”清宫伊丽莎的手肘撑在吧台上，解释道： “获得丙级评价的灵体物种普遍开始具有攻击性和威胁性，普通人类战胜它们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但也有像你这样的意外。” “这么说来，我还还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九州诚捏住下巴，思忖着点头：“所以你才会选中我？” “当然，我们阴阳寮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酒保男人拉开吧台侧门，走了出来： “事不宜迟，我带你做一趟灵能检测吧。请随我来，九州先生。” 在酒保男人的带路下，九州诚来到了一间类似医疗室的房间里。 周围摆放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精密仪器，房间正中央则是一架医用人体扫描仪。 在酒保男人的吩咐下，九州诚脱掉上半身衣服，走进了扫描仪里面。 仪器开始运作，幽绿色的荧光在他身上来回扫描了半分钟才停了下来。 “测试结束，辛苦了。”酒保男人示意九州诚下来，又将他带回了酒吧。 “检测.就这么简单吗？”九州诚问道。 既然这里叫「阴阳寮」，他本来还以为所谓的检测会更加充满神秘学色彩.比如说让他摸水晶球，然后根据发光的颜色来断定天赋，而不是像在医院里检查身体。 “请不要对我们抱有太大的幻想。”酒保男人似乎理解他的心理落差：“我们并不反感科技的存在，反倒提倡将科技与超凡能力相结合，一切从简。” “他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吗？”一旁的清宫伊丽莎正在不耐烦地跺脚。 “结果出来了倒不如说是在意料之中。”酒保男人拿出平板划了一下，用平淡的口吻说： “他没有任何特殊天赋，灵力天赋方面很普通，普通到了接**均值的程度。” “哦，那就是石头人咯～”清宫伊丽莎耸了耸肩，倒也没有太失落： “但他的身手不错，如果借助灵力道具，再契约几只灵体物种，应该有望成为乙级除灵者。” “等一下.石头人是什么意思？”九州诚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奇怪词汇无比纳闷。 “请由我来解释一下吧。”酒保男人接过话题： “灵力是与灵魂有关的物质，只有灵魂能够与其共鸣，而人类的魂魄便是吸收和操纵灵力的容器。” “如果将灵力比作水，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灵魂就是一块大石头。石头往往会有裂缝和孔洞，让少许的水流进去。但是总体来说，一块石头能够容纳的水量极其有限，也无法自如地操纵水。这种人一般需要借助特殊道具和武器才能成为驭灵者。” “而少数凤毛麟角的「天赋者」，他们的灵魂就像一块海绵。不仅能吸收自身体积数倍的水，而且能够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地操纵灵力，还能够通过修炼来提升自己对灵力的亲和度梅吉辛小姐就是这种人。” 酒保男人解释得很简洁，即便是九州诚这种门外汉也迅速理解了。 他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恍然大悟：“那她就是海绵人咯？” 酒保男人听后，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海绵人’这个称呼！不行不行…这个小哥太有意思了！” “噗嗤，哈.咳咳！”清宫伊丽莎似乎也想笑，但她还是强忍住了，继续保持一副清冷的表情：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带他走完剩下的程序。” “抱歉，是我失礼了。”酒保男人这才收住笑容，例行公事地说道： “相信梅吉辛小姐已经向你大致介绍过了。我们「阴阳寮」是和之国官方唯一认证的民间除灵组织，负责处理和之国的超自然事件，防止灵体物种和灵异事件威胁到普通民众的生活。” “放眼全世界，驭灵师都是极其稀少的存在。我们和之国目前登记的驭灵师只有一万多人，人手不足是普遍现象，所以阴阳寮力求吸纳更多的可用人才。”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但我们也会尊重你的个人意愿。如果你不愿加入我们，只需要签几份保密协议，并且接受公安的长期监视，往后便能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 “请放心，我们是受过官方认证的正规组织。”酒保男人再次强调这一点，显然为此骄傲： “加入阴阳寮后，你会根据本国法律享受到在职员工的待遇，包括基础工资和委托提成，各项保险与基金，以及员工福利保障——当然，还有帮助你踏入驭灵师行业的各种特殊资源，这些资源是你无法通过正规途径在外面得到的。” “.”九州诚抬起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显然是在进行思考。 “你不需要立刻回答。”酒保男人又说道： “你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喝杯水，慎重考虑一下。不过在你今天踏出这里之前，我需要听到你的确切答复。” “哎，这份邀请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九州诚目光闪动，缓慢地长呼出一口气： “但是被你们称作「灵体物种」的怪物伤害了我的朋友…如果我拒绝了你们的邀请，以后若是再遭遇这种危机，我又会像今日这般陷入被动吧？” “你的忧虑没有错。这里有很多人和你一样，都是因为遭到过灵体物种的袭击才选择加入阴阳寮。他们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顺便赚一点外快。” 酒保男人拿出一枚玻璃杯子，顺手倒满橙汁推过去： “所谓「除灵」并不是像漫画里一样动辄跑去和大妖怪战斗，更多时候是去处理与灵异相关的日常案件。” “比如那个袭击你的鬼怪在普通民众眼里就是一个连环杀手，如果我们不出面破案，压力就给到了警视厅那边。” “一个针对女性风俗工作者的在逃连环杀人犯，东京的“开膛手杰克”。至今未被抓获，耍得警方团团转，持续威胁着市民们的安全…公安大概会这么对外宣传，宁可让警视厅背锅挨骂也不会公开承认这是超自然事件。” “是吗…看来警视厅也有可怜之处啊～”九州诚叹了一声，语气坚定： “好吧，我加入。” 本章完 110. 假面骑士红中 “我加入。” 九州诚说完这句话后，无论是酒保男人还是半靠在柜台旁的少女皆不约而同地舒展开眉头。 “很荣幸听到你的选择，九州先生。”酒保男人微微欠身，客气道： “那就随我入职手续吧。” 九州诚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酒保男人让他签署了五六份合同文件，看起来颇为正式。 出于谨慎，九州诚都是仔细看一遍再签名的，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入职文件签署结束后，他又拿到了几本小册子——介绍阴阳寮和灵体物种的科普书，员工手册，还有新手指南书基本都是图多字少，文字也很口语化，连小孩子也能看懂。 趁着酒保男人在处理文件，九州诚稍微翻开一本小册子读了起来。 在和之国，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的是「阴阳寮」和「公安猎魔科」两个组织。 前者正如他们介绍，是官方唯一指定的除灵组织，国内任何人想要合法除灵或者触碰相关方面的研究，都需要先接受阴阳寮的登记，哪怕是名门世家也不得例外。 至于后者，则是公安的一个隐秘部门。虽然叫做“猎魔科”，但他们主要负责后方支援与善后工作，也就是帮忙擦屁股，把灵异案件伪造成普通治安事件来蒙混民众。 也难怪清宫小姐能够直接在警局里亮出公安证件，想必这也是公安的支援方式之一。 “抱歉，让您久等了。”片刻后，酒保男人拿着一叠合同复印件走来，将它们全部装进文件袋里并交给九州诚： “请妥善保管，九州先生。” 九州诚收下文件袋后，酒保男人又用双手递给他一部智能手机和一张纯灰色的磁卡。卡面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字样，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塑料卡片。 “这是你的专用联络手机和工作证。你的工作信息已经全部录入进去了，进入阴阳寮的所有建筑都可以刷这张卡。” 九州诚收好卡片后，酒保男人又拿出平板电脑，问道：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要确定伱的代号。” “代号？”九州诚有点困惑。 他记得清宫伊丽莎带他刷卡进来时，门口的广播确实说了“代号【梅吉辛】”之类的话。 “这是我们保护成员隐私的一种方式。”酒保男人解释道： “阴阳寮的大部分成员都有正式工作，也有像你一样的学生。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普通人生活」，所以不希望私生活遭受打扰…无论是来自同行的骚扰，还是来自灵体物种或者超自然犯罪者的报复。” “按你的说法，有些成员也会通过骚扰同行的私生活来进行不当竞争吗？”九州诚手肘撑着桌子，微微前倾。 “当然，这种事件并非个例。虽然我们会严厉惩罚这样的成员，但是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酒保男人说道： “总之，我们会最大程度保护成员的隐私安全。组织有义务保密你的真实姓名和个人信息，只用代号来称呼你，除非你自愿向同行透露身份。” “原来是这样”九州诚完全理解了。 但是突然让他给自己起一个代号，实在是太仓促了。 “如果你没有任何想法，我可以帮你一下。”酒保男人看出了他的难处，便从身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枚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棋牌： “用棋牌作为代号是最常见的取名方式。我这里有国际象棋，塔罗牌，扑克牌，花札等。你可以挑选一套感兴趣的棋牌，我们一起来找找灵感。” 酒保男人掏出了一套塔罗牌，又说道：“用塔罗牌取代号是最常见的。那位女孩就是以塔罗牌一号位的【魔术师】为灵感，取了【梅吉辛】这个代号，也就是魔术师的英文音译。” “塔罗牌”听到这个词，九州诚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红中.？” 听到这个词，酒保男人笑着吐槽道：“哦～不知道你为什么能从塔罗牌联想到红中，听起来像是个假面骑士的名字。” 说罢，他拿出平板电脑翻阅了一下，庆幸地说道：“【红中】这个名字还没有被使用过，你想要这个代号吗？” “哦，听着不错…”九州诚倒也不将就，况且这名字听着还挺吉利的： “就要这个代号吧。” “你的请求我确切收到了，这就为你登记。”酒保男人开始熟练地操纵平板。 一段时间后，九州诚走出了办公室，看见正在大厅里边喝橙汁边刷手机的清宫伊丽莎。 “你好慢啊。”看到九州诚出来，她微微蹙起眉弓，平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在抱怨。 “抱歉，让你等久了。”九州诚哂然一笑：“一会儿还得拜托你把我送回家。” “无所谓，等都等了。”清宫伊丽莎挥了挥手，脸蛋撇向一旁的酒保男人： “你给他登记好了吧？他现在是什么等级？” 酒保男人拿出平板电脑，看着说道： “代号【红中】，由于曾经击退过丙级的凶灵，所以目前评级为“丙级”，积分为零。” “丙级啊真不错，很多新人都是从“学徒级”开始的。”清宫伊丽莎随口感叹一句。 “学徒级是什么？”九州诚好奇地问着，开始翻阅起手中的小册子。 “阴阳寮的成员除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外，还有最底端的“学徒级”与最顶端的“大师级”。”酒保男人很贴心地为他解释： “成员需要累计一定的积分并且通过考核才能升级，积分的获取方式除了完成委托任务之外，也能通过救援平民，引荐和指导新人，保护重要财产等方式获得。任务难度会随着等级而上升，工作福利和委托酬金也是如此。” “至于最顶端的“大师级”，不仅需要在甲级获得足够的积分，还需要至少在职二十年，拥有充足的资历才能评选，都是我们国家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九州诚也正巧翻阅到关于积分和阴阳寮等级的几页，快速读了起来。 根据指南书上的说法，想要从最底层的学徒级升至大师级，就需要完成大量的委托和贡献，甚至要求发表相关的研究论文。 即便是天赋异禀的驭灵者，平均也需要三十年才能成为“大师”。而绝大多数驭灵师其实都是“石头灵魂”的普通人，他们本身就没什么资质和提升空间，一辈子都只能在「乙」和「丙」两个级别徘徊。 突然，清宫伊丽莎开口问道：“既然他达到丙级，就有资格参与【狩伎刀】的委托了吧？” “你要和他组队吗？”酒保男人道： “他和【狩伎刀】交过手，当然有资格参与这个任务。他的入职培训也一并交由梅吉辛小姐来负责吧？” “.”九州诚又开始翻阅小册子，试图理解他刚才说的话。 “抱歉抱歉，请不必翻阅指南书，由我来解释就好！”酒保男人又连声致歉： “阴阳寮的大部分任务都是允许组队合作的，报酬会由我们协调分配。阴阳寮通常会鼓励成员们组成固定小队，提高任务的效率。” “至于入职培训，指的是新人前几次委托都要由老手陪同和指导，帮助他们快速适应工作。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规定，也是对新人的保障。” “真不赖啊，搞得还挺专业”九州诚调侃一句，又严肃地说道： “那个被你们称作【狩伎刀】的怪物伤了我的朋友，我不想就这么放过它。” 九州诚又看向身旁的少女，询问道：“既然你是「驭灵师」，应该有针对它的能力吧？” “当然有，这一点毋庸质疑。”清宫伊丽莎以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点头，不准备做更多的解释。 “既然如此，我就与清宫小姐合作。”九州诚爽快地点头。 “那我帮你们登记了。梅吉辛与红中合作进行【狩伎刀】的调查委托。”酒保男人又开始操作平板： “具体情报会发到你的专用手机里，你可以稍后查看。” 处理完相应手续后，酒保男人看了一下时间，便说道：“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两位的主职都是学生，请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课，九州诚便也不磨蹭了，准备离开这里。 “你先去电梯门口等我。”清宫伊丽莎对他道：“我马上就来。” 本章完 111. 清宫家 九州诚走远后，清宫伊丽莎撇过脸提醒道： “今天救助平民一人，五点积分。领回来一个新人，十五点积分。还有负责新人的入职培训工作，十点积分。” “请放心，我已经为您加好积分了，清宫大小姐。”酒保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奉承了不少： “我相信您一定能够早日到达「大师级」，完成与清宫家的约定。” “别说这种好听的话了。”清宫伊丽莎的语气却不悲不喜： “按我现在这个速度，没有三十年到不了大师级。” “这也没有办法。你一直都是单人进行委托，效率很低下。”酒保男人翻阅着平板电脑，问道： “你想招揽那个新人和你长期组队吗？毕竟是个以血肉之躯单挑妖魔的奇人，我感觉伱很欣赏他。” “欣赏他又能怎么样？”清宫伊丽莎莫名叹了一口气，焦躁地说： “愿意和我组队的人，最后都会被那个烦人老爹收买走。所有人都会背叛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和他保持距离。”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认清现实，多多体谅清宫家主。”酒保男人用说教的口吻建议道：“何必为了一点任性的小事就和家族斗气，闹得两边都不开心呢？” “烦死了，这种话我都快听腻了！还有别叫我清宫大小姐…我很讨厌被人这么叫。”少女的心情似乎变差了，立刻快步离开。 灯火辉煌的东京夜晚，一辆跑车在高速道路上疾驰。 “我还是头一次让同龄女孩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九州诚靠着窗户，随口叹道： “且不说公安允许你驾车是否不太负责任你这个年纪能开跑车，家里是多有钱啊？” “这是父亲不要的旧车，送给我当代步工具。”清宫伊丽莎倒也不打算隐瞒： “阴阳寮给你的手机里有个业内论坛软件，你搜一下「清宫家」就知道了。” 九州诚打开手机论坛输入这几个字，果然弹出了密密麻麻的搜索结果： 清宫家是和之国除灵界的五大家族之一。相传其祖先跟随安倍晴明的师父贺茂忠行学习阴阳术，以画符之术最为拿手。 清宫家近几十年来以生产优质且廉价的符箓符纸而闻名，全国大部分神道教寺庙与神社的符纸都是从他家进货，几乎算是独霸市场了。 所以眼前这位清宫小姐.应该算是财阀大小姐级别的。 “这是.”九州诚往下翻找，又看到了一篇帖子，关键词竟然是「清宫伊丽莎」。 出于好奇，九州诚点开其中一个帖子看了看： 【清宫伊丽莎是清宫家主和第二任妻子所生下的女儿，她拥有惊人的灵力天赋，仅出道一年就到达丙级，时年十五岁。她是家族数十年难遇的天才，年纪轻轻便被选定为家族的下一任大巫祭。】 【不过传闻说，她本人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而是立志成为职业漫画家，所以就和家族闹掰了。】 【此后两方便立下约定，只要她能成为“大师级”除灵师，家族便允许她无条件退出除灵行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但是清宫家显然不会允许她轻易完成约定，一直在暗中使绊。据说所有和她组过队的驭灵师，清宫家都会出面劝其离开，不让他们继续协助清宫大小姐。】 【所以千万不要执意和她组队，这无异于是在和清宫家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 读完这篇帖子后，九州诚少顷沉思，随后看向专心开车的少女： “阴阳寮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叫清宫伊丽莎吗？” “你搜到那篇帖子了，是吗？”清宫伊丽莎的语气不悲不喜，如同已经习惯了： “除灵师的圈子里没有第二个清宫伊丽莎，那人就是我。” “这篇帖子上说的是真的吗？”九州诚问。 “家族因为我天赋高，就强制给我安排好了道路，但我不喜欢做驭灵师。”清宫伊丽莎的目光僵硬地看着前方，似乎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大巫祭在清宫家是仅次于家主的位置，家族里的大部分人连想都不敢想。可我却抛弃这个机会，想去做自由漫画家。在外人看来，我应该很愚蠢吧？” “.”九州诚保持沉默。 这事听起来像是名门贵族的内部家务事，九州诚不愿评头论足，更没有能力去掺合。 “没关系哦～你想要嘲笑我也没无所谓，反正所有人听到后都会嘲笑我。”清宫伊丽莎的语气倒是很释然，更多的像是有些无奈： “我们合作完成【狩伎刀】的委托后，清宫家应该会派人来游说你，让你不要再和我组队，说不定还会给你开出丰厚的条件来收买你。”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九州诚不解：“是想让你在行业中受到孤立？” “除灵委托一般是以组队合作居多，单人完成的效率很低。只要没人愿意协助我，凭借我一个人的能力，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到达大师级。”清宫伊丽莎微微摇头，转移话题： “反正这事和你无关，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我和你临时组队只是因为给你做入职指导有积分拿，反正你很快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了。” 言毕，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只剩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轻微的引擎声。 “对了，你知道我的朋友在哪家医院吗？”为了缓解尴尬，九州诚换了个话题： “我还没来得及问警察，就稀里糊涂地被你带出警局了。” “她已经被我转移到公安旗下专门治疗灵异事件受害者的医院了。”清宫伊丽莎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 “我晚点把医院地址发到你的专用手机里，你明天就可以去看她。” “她的状态怎么样？”九州诚按捺不住跳动的心。 “活着，我只能这么保证。”清宫伊丽莎回答： “【狩伎刀】的受害者都是身中数刀后遭到斩首毙命。她应该感谢你，只让那个凶灵劈出一刀。” “它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杀害女性风俗从业者？”九州诚纳闷地问。 “我只知道它是付丧神，也就是物品遭到主人的抛弃之后碰巧吸收了大量灵气，通过对主人的怨念所诞生的灵体物种。”清宫伊丽莎拨打着方向盘，回答： “付丧神的行动思维和抛弃它的主人有关，或许它的主人就是风俗从业者，所以才会对这类人都产生了怨恨呢？” “放任它不管的话，它就会继续去残害更多的无辜平民，就像连环杀手一样。”九州诚有点担忧地叹息： “况且它这次没有杀死椛子姐，很难保证它会不会耿耿于怀，再对她下手。” “所以要速战速决，我们明天下午就开一场作战会议吧，顺便给你做入职培训。”清宫伊丽莎瞥了一眼导航仪，轻踩刹车离开高速： “虽然你是个没天赋的石头人，但是以你的身手，应该能发挥一点作用。” “我是没有你那么稀奇古怪的能力，不过也别小看我。”九州诚倒也没把这种话放在心上，虚心道：“届时请多指教。” 稀里糊涂地就发现这个世界有妖怪和魔法，又稀里糊涂地加入了神秘组织，成为了所谓的「除灵师」. 九州诚发现自己活了两辈子，依旧有很多事情要学习。 不过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清宫小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怎么了？” “这个国家有没有针对我们这些超自然者的法律条文？” 本章完 112. 心法版本重大更新 九州诚回到家，手机时间也跳到了凌晨一点。 明天还要上课，但他却完全没有睡意。 他的手上除了一袋合同复印件，一些小册子之外，还多出了一本不算厚的硬皮书。 书封上写着《和之国刑法补充条例：超自然事件对策法》。 这是清宫伊丽莎从她的座位储物箱里找到的，她说自己平时也不会看，干脆就借给九州诚了。 按照她的说法，和之国早在几十年前就为超自然者们制定了详尽的法律。只不过这些法律条文对于平民百姓不适用，也不允许向公众传播，只能作为“隐藏条文”存在。 如果有人违反了超自然对策法的条例，自然也会受到处罚乃至被告上法庭——当然，审判都在秘密法庭中进行，不会向民众公开。 其实阴阳寮发给他的指南小册子里已经将重要的法律条文都总结出来了，只要十分钟就能看完，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读刑法书。 但是九州诚是个热爱学习法律的人，他宁可多花几个小时将整本《刑法补充条例》从头到尾全部读完，也不想看小册子上的那些半吊子指南。 或许是太过兴奋，亦或者是烦心事太多，九州诚彻夜未寝。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亮得很早。六点刚过，一缕晴光便已破晓而出，轻抚在九州诚手中的书页上。 他眯起眼，咔啦作响地伸个懒腰，将看了一宿的《刑法补充条例》合上。 经过一夜的刻苦学习，他已经掌握了里面的大部分法律条文，并且总结出了最重要的几条。 首先就是“保密条例”，他们这一行有义务向普通民众隐瞒灵异事件的存在，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公众传播，否则最高可以判处终身监禁。 其次是关于“走私”。和之国只有阴阳寮才有资格作为贩卖超自然物品的渠道商，其他渠道皆视为走私。如果协助走私，购买或者使用非法来源的超自然物品，都会被视作“超自然罪犯”处理。 最后一条是关于“伤害罪”的判定。除灵师有权力攻击和击杀灵体物种，超自然罪犯，灵魂遭受严重污染的普通市民，以及能力失控的同行除灵师当然，这一切都要基于目标具有危险性的前提下。 但是一旦除灵师若是在执行任务中伤害或者杀死了无辜平民，亦或者造成了不必要的巨大财产损失，他们也会遭到起诉，并且根据情节恶劣程度受到相应惩罚，最高可以达到死刑。 而且无论发生任何纠纷，除灵师都不得对平民使用超自然能力，否则会被判定为全责并受到严厉处罚。 换句话说，除灵师在面对普通民众时必须时刻把自己假扮成普通人，只能用普通人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九州诚合上刑法书，将它收进抽屉里。 不得不说，和之国对于他们这些超自然者的法律规定还是很严格的——甚至比针对普通人的法律更为严格。 但也多亏了有这些法律的存在，和之国的超自然者们才不会动辄就跑到大街上乱放魔法，仗着自己的特殊能力来欺压百姓。 九州诚放空一下自己的大脑，整理书包，准备去上学。 和好友共进晚餐后误打误撞地打败了一只鬼怪，又被邀请加入一个神秘超自然组织，第二天早上又要背起书包去上学，向好朋友们隐瞒这个世界的真相 东京高中生的日常生活，还真是丰富有趣啊——九州诚在心中默默赞叹。 由于一宿没睡，九州诚来到学校后便开始犯困。 终于，他在第二节国语课上睡着了。 瞥到九州诚昏死地趴在桌上，还把课本盖过头顶，正在授课的江鸟老师吓得把粉笔捏断，讲课声也戛然而止。 “九州同学，你没事吧？”不顾全班同学们的困惑目光，江鸟老师连忙跑到九州诚桌前，关切地看着他。 在确认他只是睡着了之后，江鸟老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匆匆回到讲台： “抱歉，耽误同学们时间了。还有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我希望同学们安排好作息，不要太勉强自己。” “.” 下课后，江鸟老师写了一张纸条，悄悄塞进了九州诚的课本里，这才离开教室。 “九州同学，你没事吧？”唐泽贵将担忧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九州诚睡眼朦胧地爬起身，揉了揉发痛的额头，随口回应道： “没事，昨天没睡好而已。” “嘛，头一次看到你在课堂上睡觉。”唐泽贵将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来： “这是刚才的课上笔记，伱有空抄一下吧。” “哦，谢谢。”九州诚微微颔首，伸手接过笔记本。 就在九州诚收起国语课本，准备换下一节课的教材时，一张纸条从书中滑落。 九州诚捡起纸条，上面写着娟秀的字体： 【九州同学，你上课睡着了，请一定要注意身体。你课上没有听到的内容，老师放学后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江鸟老师留。】 九州诚撇嘴一笑，将纸条对折收起来。 午休时，九州诚照旧去天台上吃饭 “你听说了吗？江鸟老师最近变得很奇怪。”唐泽贵将自顾自地开始了八卦环节： “她在学校的风评直线上升，据说帮助不少同学解决了生活问题，连其他班的学生她都愿意帮忙。” “江鸟老师上周放学后和我聊过几句。”铃木悠仁也附和着回忆道： “她说她对以前放纵我们的行为感到愧疚，劝我把头发染回黑色，做个正经的学生。” “那你要染黑吗？”唐泽贵将问。 “当然不染回来！”铃木悠仁理直气壮地抱怨道：“我本来就长得够普通了，如果连头发都和大家一样，那我不就变成彻彻底底的杂鱼龙套了吗？！” “没，没关系，学长染黄发还蛮亮眼的，很有特色！”水桥英姬看了他的头发一眼，小声道： “但我觉得想要变得和大家不一样，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人生目标，让自己的内心变强大。” “诶～水桥同学居然会说出这么励志的话～”铃木悠仁一惊，打趣道：“感觉你变得和九州哥有点像了。” “没没有的事！”水桥英姬惊诧地睁大眸子，又紧张地瞥了九州诚一眼，连忙摆手否认： “我还差得远呢，怎么能与前辈相提并论！” “话说回来，水桥同学最近放学后一直不和我们玩，有人说在学校剑道馆看见你。”唐泽贵将看向水桥同学，纳闷地吐槽道： “你加入剑道部了吗？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仔细一看，水桥同学的体态比以前挺拔一点了～”铃木悠仁凑近打量一番，顿时明白了什么，悄悄对她抛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 “要好好加油哦，我看好你～” “嗯，我会努力的！”水桥英姬也捏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我一定会成为让前辈认可的强者！她在心中暗自鼓劲。 众人闲聊着，九州诚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收到了一封短信。 他的手机昨天在战斗中损坏了。在买到新手机之前，他暂时就用阴阳寮给他的工作机。 短信是清宫伊丽莎发给他的。不过出于阴阳寮的“隐私协议”，手机里只显示发件人是【梅吉辛】。 【下午五点来这个地方集合。】 【**打开超链接**】 九州诚打开地址链接，两人相约的地址是一家比较偏僻的蛋糕店，距离学校大概是半个小时的地铁路程。 “诶，九州君换手机了吗？”鸦川咲文突然凑上，新奇地说道： “这部手机是去年的热销款，虽然已经过季了，但是性能非常好。” 九州诚下意识地收起手机，以防她看见短信内容。 “唔，小气～”察觉到九州诚的小动作，鸦川咲文微微鼓起腮帮子抱怨了一句，但也没有太过计较。 本章完 113. 探望 放学后，九州诚立刻动身前往医院，准备先去看望凉宫椛。 他今天又和斋藤店长请假了——最近他请假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这让店长有些恼火，大概是觉得他想要偷懒。 事实上，九州诚正在考虑辞掉公关酒吧的服务生工作。 九州诚现在的主职是学生，照理来说打一份兼职工作就够了，否则绝对忙不过来。 故此，他必须在“除灵师”和“酒吧服务生”之间做取舍。 除灵师在和之国很稀缺，所以阴阳寮对成员的待遇无比丰厚，生怕他们撒手不干。 像九州诚这种丙级成员，每月的底薪工资就是三十万日元，约等于啥事不做就能拿到全国白领的平均工资。而且完成委托后也会有酬金奖励，更别提各种丰厚的生活补助与福利补贴。 换句话说，除灵师这份“兼职工作”已经挣得比许多全职工作还要多了。 当然，除灵师是个卖命的工作。就比如他要去处理的【狩伎刀】便是比连环杀人犯还要危险的存在，就算死在任务中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九州诚上辈子没有少见义勇为，更是和黑社会交过手，所以心理承受能力不差。 这种一边行侠仗义一边赚大钱的工作，简直就是九州诚做梦都想要的职业。 相较之下，他在公关酒吧里只能算是个未成年黑工，店长看他可怜才冒着违法的风险让他来工作，薪水也就比东京的平均兼职工作高一点点。 既然有更好的工作选择，九州诚自然不能再给斋藤店长添麻烦了。反正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打杂服务生，「东京幻想乡」没了他也能照常运作，就是不知道那帮牛郎会不会再去胡乱压榨客人了。 “过两天去和店长谈一谈，把工作辞了吧。”九州诚定下了主意。 来到医院，九州诚去前台申请探望许可。 “先生，您要探望凉宫椛是吗？”前台的护士小姐的手指在键盘上打得噼啪响： “她在502病房，请进吧。” 大概是看见九州诚亮出了阴阳寮的工作卡，前台护士对他的态度极其客气，每句话都带有敬语。 凉宫椛被安排在单人病房里。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坐在洁白的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欸小春川来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手指拨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 “椛子姐，下午好。”九州诚扫了一眼病房，问道： “你的母亲没有来吗？” “老妈中午来过一次，还给我送了水果。”凉宫椛微微一笑，指向床头的果篮： “我让她先回家了，反正我一个人在这里静养就行了。” 看到果篮，九州诚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慰问礼物，但也没有为此愧疚。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九州诚直截了当地问。 “医生给我缝了几十针，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撑不住了～”凉宫椛微微拉开衣领，露出被绷带缠绕的胸口： “听说伤口挺深的，应该会留疤。部分器官也轻微受损了，以后不能太过操劳，也不能过度饮酒。” “哎我要是能早点保护你就好了。”九州诚轻轻捏住拳头，有点失落。 “别这么说啊，小春川。”凉宫椛想要探出身子拥抱他，却因为大幅度活动身体而引发伤口的轻微撕裂，痛得她捂住胸口直抽气。 “别乱动！”九州诚连忙扶着她躺下床。 “咳咳！嘶.如果不是因为小春川，我昨天晚上就被那个变态杀人狂害死了。”凉宫椛的声音变得有点嘶哑： “帮了我这么多忙，还救了我一命.咳咳，我感觉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伱的恩情了。” “没有的事。”九州诚轻轻晃头，露出和蔼的表情： “所谓朋友，不就是应该力所能及地帮助对方吗？我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你而已。” “哎，小春川总是爱说漂亮话。”凉宫椛轻叹一声，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你摆出这么豁达的样子，搞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话说回来，这里的医疗费贵吗？”九州诚又抬头看了看豪华的单人病房，不放心地问道： “你本来准备搬家了，要是因为支付医疗费不得不取消计划，那也太遗憾了。” “不用担心，小春川。”凉宫椛却轻轻抚摸他的手背，微笑道： “护士跟我说了，我在这里的医疗基本都是免费的。”凉宫椛庆幸地回答道： “我听说袭击我的是警视厅一直没抓到的连环杀人犯。那帮警察大概是对我很愧疚，所以就帮我把医疗费报销了吧～” “是吗.那还真是好消息啊！”九州诚也松了一口气。 当然，九州诚清楚这笔医疗费多半是公安或者阴阳寮报销的。不过凉宫椛是平民，所以还是姑且把她蒙在鼓里好了。 “对了，我昨天在救护车上碰见了一件很在意的事。”凉宫椛想起了一件事，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隐约看见一个穿得像巫女一样的小姑娘走进救护车，给我身上贴了一张纸，然后我就变精神了～” 她想了想，又摇头道： “不过这事想想都不合理，大概是我临死前出现幻觉了吧～” “巫女.贴纸？”九州诚捕捉到了关键词，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清宫伊丽莎昨天的着装就是白红巫女系的配色，而且她的超能力也和符纸有关。 难道是她救了椛子姐？九州诚不禁推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九州诚便离开了。 看见凉宫椛精神很好，他就不需要提心吊胆了，今夜或许能睡个安稳觉。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那个伤害了椛子姐的怪物，更不会容许它继续伤害别人。 离开医院后，九州诚跟着地图指示来到了约定的蛋糕店，果然在店门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丰田supra，与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九州诚刚准备进去，便看见清宫伊丽莎拎着一盒艳黄色顶盖的芒果蛋糕走了出来。 与昨日不同，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衬衫配棕色短裙的夏季校服，彰显出她偏瘦却均匀有型的身段，衣领处的红缎带更是格外活泼抢眼。 九州诚认出了少女校服胸口的徽章，这是一家名叫「高天原峰」的私立高中，也是东京最顶尖的贵族学校，据说每年的学费是天文数字，能进去读书的基本都是达官富豪之子。 “你还给我买了蛋糕吗？”九州诚开玩笑道。 闻言，清宫伊丽莎立刻抱紧蛋糕盒，将它掩在身下： “不是给你吃的，别看着它。” 见她反应这么大，九州诚只好晒然一笑：“别担心，我不爱吃蛋糕。” 不过九州诚也算明白她和自己约定在这家蛋糕店碰头的原因了。 “你很喜欢蛋糕吗？”两人一起上了车，九州诚便随口问道。 “这家的芒果蛋糕是全东京最好吃的。”清宫伊丽莎将蛋糕放在座位底下，又不放心地看了九州诚一眼： “别碰它。” “我都说了，我不爱吃蛋糕。”九州诚无奈一笑。 “也对，你这种爱锻炼的家伙肯定只吃鸡胸肉和白煮蛋，不然也做不到手撕凶灵。”清宫伊丽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下巴，启动了跑车。 “也没这么夸张.”九州诚挠了挠头： “说起来，我们要去哪里谈作战计划？” “不知道，随便找一家停车场吧。”清宫伊丽莎对此很随意： “我的车隔音不错，就在车里谈。” 本章完 114. 入职培训 跑车停在了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里，清宫伊丽莎打开内置车灯，又从座位储物箱里掏出一枚平板电脑。 “在进行作战会议前，首先要给你进行简单的新人培训。就是跟你讲一遍重要事项，免得你惹出大麻烦。”清宫伊丽莎打开一份PPT文件，看起来像是课件： “那些小册子，伱全都读完了吗？” “读完了，包括那本刑法补充条例。”九州诚点头应道。 “嚯，你还挺认真的，不愧是传闻中除了学习好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的好学生。”清宫伊丽莎轻轻赞叹道：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灵体物种的？” 九州诚捏着下巴，皱眉道：“它们并非人类，那应该算作是动物一样的存在吧？” “动物？真是幼稚的想法～” 如同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清宫伊丽莎缓缓翻着PPT，开始棒读上面的文字： “灵体生物的大部分身体都是由“灵气”构成的，它们和人类有个共同点，就是两者都有“灵魂”。根据道教的说法，灵魂是由“魂”和“魄”组成的，“魂”是灵魂本源，而“魄”则是情感与理智。” “人类的“魄”是人性，而灵体物种的“魄”是魔性。两者的灵魂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很多灵体物种都具有与人类相仿的思考能力和思维模式，甚至可以完美地混迹在人类社会中。” 清宫伊丽莎的手指停住了，不再划动屏幕： “假设有个灵体物种在阴差阳错下和你成为朋友，或者在即将被你杀死时跪地求饶，你还能对它痛下杀手吗？你还能把它们当作普通的动物吗？” “.”九州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少女对视了片刻。 她似乎是想用这种问题来拷问自己的良心或者说，这就是新人培训的一部分。 九州诚想了片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读了你给我的刑法补充条例，里面没有任何一条给予灵体物种「人权」吧？” “没错，法律认为灵体物种不具备人权。”清宫伊丽莎挑了挑细眉：“即便与人类契约的灵体物种也只能算作契约者的「财产」。” “那就把他们当作狗好了。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但是它们之间有忠于人类的好伙伴，也有袭击人的恶犬，杀死后者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九州诚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我愿意接纳对人类友善的灵体物种，但是我本质上是人类，所以不会对任何试图伤害人类的灵体物种手下无情。” “把它们当作狗？…噗嗤。”清宫伊丽莎目光一怔，随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又马上憋住了： “真是傲慢的回答，你真是个狂妄的新人。” 顿了顿，她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你的想法没有错，把它们当作狗就好了，不必对它们抱有多余的感情。” “人类的「人性」和灵体物种的「魔性」是相斥相厌的。换句话说，灵体物种天生厌恶人类，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愿意和人类成为朋友。” 清宫伊丽莎翻到PPT下一页，竟然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尸体照片： “曾经也有不少新人自认为能与灵体物种成为朋友，所以故意对它们放松警惕，在战斗中饶它们一命.” 照片上的人类四肢扭曲，脑袋也被拧了一百八十度，身体在雪地里冻成了冰棍，就算打了马赛克也颇为骇人。 “少数案例中，这些怪物会被人类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与他们达成和解。”清宫伊丽莎的目光平静，还带有几分调侃：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试图和灵体物种“交朋友”就是照片里的下场。这人是在第三次出任务的时候被「雪女」诱惑哄骗，等我们发现他时已经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掉好几天了。” 九州诚皱起眉，心中虽然泛起一阵恶心，但还在勉强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我很庆幸听到你的回答。”清宫伊丽莎故作不经意地称赞道： “所谓「除灵」就是不留余力地解决有危害的灵体物种，哪怕直接将它们杀掉也没关系，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九州诚沉吟片刻，说道：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感觉有点恐怖。” “接下来就是关于我们驭灵师的战斗方式。”清宫伊丽莎没有理会这个评价，接着翻页PPT： “灵体物种是很难用物理方式消灭的，必须用灵力才能高效地伤害到它们。驭灵师的战斗方式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灵术，你可以理解为法术；另一种是依靠灵力道具和武器。” “不过你是石头人，第一种方法就不讨论了。” “我用不了法术吗？”九州诚困惑道。 “都说了你是石头人，没有操纵灵力和使用灵术的天赋。你就像是一块石头，只能被动地吸收和泄漏灵力。”清宫伊丽莎稍有不耐烦地解释： “灵能道具和武器五花八门，我们清宫家的符箓就是其中一类。它们的主要作用是为你提供灵力，暂时提高你这种石头人对灵异的战斗能力。大部分道具和武器基本都可以在阴阳寮里购买，以后就由你自己摸索。” 九州诚下意识问道：“那有枪吗？” “理论上是有的，但是除灵枪械也被纳入《枪械管制法》的范围内。”清宫伊丽莎不可置否地点头： “法律规定只有年满二十岁的公民才能持枪，还要参加培训和考试，你现在没有资格使用。” “那也太麻烦了吧？”九州诚无奈地感叹：“除灵师不能拥有持枪特权吗？” “除灵枪械的基本原理是发射附带灵力的子弹，所以也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清宫伊丽莎轻挑眉头： “要是某个除灵师…尤其是像你这种未成年人对民众开枪，你猜最后得让谁来背锅善后？” “警视厅？”九州诚问。 “噗嗤…咳，没错～反正那帮税金饭桶也只能用来背锅了。”清宫伊丽莎快要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来了。 “真遗憾，本来还以为能用枪…”九州诚叹了一声，又问道：“但我现在没有灵力道具，该怎么办？” “哦，我送你一点好了。”清宫伊丽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纸符箓。 “五张「强化符」，可以用来强化你的身体或者武器，在短时间内让它们附加灵力。还有一张「护灵符」，能在你濒死时稳固住你的灵魂，姑且让你死得慢一点，撑到救护车把你送去医院。”少女不由分说地把符箓塞到九州诚手里，解释道： “按照你的身手，只要把符箓贴在身上，然后对妖怪施展武术就行了。” 九州诚捏住这几张符咒，果然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动涌向掌心。 他昨日已经体会过这种符箓的强大之处，自然不愿多做怀疑。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准备先找机会测试一下符纸的能力，确保自己能在战斗中灵活运用。 “这种符纸在阴阳寮里卖多贵？”九州诚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直接把它送给我真的好吗？” “一张应该要五千日元左右，阴阳寮每月都会送你十张作为补给。像你这种新人，一场同等级战斗中应该会使用三到五张。”清宫伊丽莎豁达地撇了撇手： “但是你别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这种东西只是清宫家最低级的产品，我去仓库里随便拿一沓出来都没人管，就跟废纸一样。” 九州诚忍俊不禁：“谢谢你，我会好好使用的。” “入职培训就算结束了，你是我指导过最快的新人，节约了我不少时间。”清宫伊丽莎关掉PPT，又切换成下一个文件： “接下来就开始作战会议吧，我准备今晚就实施【狩伎刀】的讨伐行动。” 本章完 115. 九成甚至十成的胜算 “【狩伎刀】被归类为付丧神，战斗方式以流派不详的剑术为主，对人类抱有极强的敌意。”清宫伊丽莎用细瘦骨感的手指划动屏幕，放出了一张照片： “它通常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头戴白般若面具的幕末武士形象现身，佩戴武士刀。它会在东京各区域随机活动，行动轨迹不详，并且只出现在夜间。” “它专门猎杀从事风俗工作的女性，“狩伎刀”的代号也由此得来。” 九州诚凑近看了一下照片。这张照片是夜间拍摄的，屏幕摇晃很厉害，因此只能勉强看见一个持刀的鬼面人影。 不过他很确信，照片上的人就是袭击凉宫椛的凶手。 “它有没有什么弱点？”九州诚询问道：“虽然我不是很懂除灵，但是想要打败敌人，最高效的办法就是攻击弱点。” 九州诚自幼习武时，师父便教导过他“打蛇打七寸，斗人先踹裆”的道理。在真正的生死战斗中，唯有先发制人地攻击要害才是高手所为。 他早已对人类的所有“弱点”了然于心，可是对于妖怪的弱点，他却是一点都不知晓。 “哼，你的想法不错，值得夸奖。”清宫伊丽莎不起眼地点了点下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人类的灵魂储存在大脑里，所以一旦大脑被毁，人就会立刻死亡。灵体物种也是如此，它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储存灵魂的位置。” “它们的灵魂也在大脑里？”九州诚问。 “不，它们理论上压根就没有「大脑」这个器官。”清宫伊丽莎又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符箓，塞进九州诚手里： “每只灵体物种储存灵魂的位置各不相同，很难直接找到。最通用的办法是先消磨它的体力，等它精疲力尽的时候把这张「灵视符」贴在它身上。这样你就能看见它体内的灵气脉络，并且找到灵魂源头.” 说着，清宫伊丽莎以手作刀，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然后，你只要以足够的灵力去摧毁掉它的灵魂，灵体物种就死了～非常简单。” 九州诚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箓：“所有除灵师都是这么干的？” “虽然技法和道具不尽相同，但基本就是这个步骤。”清宫伊丽莎说道： “解决妖怪之后，伱就在工作手机的备忘录里找到公安猎魔科的联络号码，让他们派人来善后和评估，这趟委托就算结束了。” “我大概明白了。”九州诚点头。 看来和“灵体物种”战斗要比人类困难许多，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九州诚虚心地告诫自己。 随即，九州诚又问道：“既然【狩伎刀】的活动轨迹不详，我们该怎么找到它？” “用这个。”清宫伊丽莎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枚银色手提箱，快速解开卡扣打开。 手提箱里摆放着一只紫色皮肤的断臂，断口处没有流血，反倒是在散发淡淡的黑气。 诡异的是，这只断手竟然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就动了起来，手指和手腕激烈抽搐，发出粘稠瘆人的声音，就像是在案板上弹跳挣扎的鱼。 断臂上贴着好几张红字符箓，似将它封印在了原地。 “这不是我扯下来的手臂吗？”九州诚立刻认出来了。 “没错，我向警视厅要过来的。多亏了你昨晚的表现，我才有办法抓到【狩伎刀】。”清宫伊丽莎点点头，用力将箱子合上，重新锁好，还往上面贴了一张符箓。 “灵体物种的部分躯体是由灵力构成的。换句话说，这只手臂就是它的一部分力量。”她抬起头，问道： “打个比方，如果你丢了钱包，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把它找回来.”九州诚立刻回答，随后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只怪物也想找回这只手臂？” “我现在给这只鬼手贴上了特殊的符箓，屏蔽掉它的灵力波动。”清宫伊丽莎解释道： “如果我把符箓全部撕掉，【狩伎刀】很快就能感应到手臂的位置，试图把它夺回来。” “所以我们就用这只断手作诱饵，引诱它现身？”九州诚确认道。 “今晚我会找个人少的地方布置诱饵，等它自投罗网。”清宫伊丽莎轻巧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想要闭上眼假寐一会儿。 “稍等一下！”九州诚却感到奇怪：“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能让它自投罗网的方法，为什么我们还要冒着风险去和它战斗？” “什么意思？”清宫伊丽莎睁开一只眼，稍稍蹙起眉间。 “我记得指南册子上说，公安猎魔科内部有一支军事化的灵异对策自卫队，阴阳寮内部也有治安部队。”九州诚盯着她的脸，提议道： “我们直接把断臂交给官方，让他们派军队去处理不就好了吗？这样绝对比我们两个人埋伏更靠谱。” “.”清宫伊丽莎似乎有一瞬间被说服了，但她很快就坚决道：“不行。” “为什么？”九州诚反问。 “…”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交由公安处理，积分就变少了。” “你的意思是你宁可选择高风险的方法，也不愿意放弃积分？”九州诚愈发困恼。 “你不是知道我的情况吗？”少女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不悦： “我的目标是大师级，所以需要更多的积分。到时候由我来打头阵，你要是害怕就退出好了。” “你对积分这么执着吗？”九州诚无趣地摇头：“不过你还真是有话直说，也不怕惹我生气。” “我不是不会撒谎，只是没必要对你这种路人角色撒谎。”清宫伊丽莎继续仰在椅背上，说说： “反正你很快就会和我形同陌路，与你社交是毫无意义的，无论讨好还是惹恼你都无所谓。” 她的目光明显变得黯淡，但还是故意维持着高高在上的语气。 车内陷入沉默，两人似乎都没有话题可以说了。 “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半分钟后，清宫伊丽莎催促道：“不想参加任务的话，现在就下车。” “你执意要为了积分赌上性命吗？”九州诚反问。 “我的决定不会变。”她回答。 “那你觉得胜算有多少？”九州诚问。 “根据已知情报，如果提前布置好埋伏，我和它单挑有六成的概率能赢，其中有四成概率能当场击杀它。”清宫伊丽莎的眼睛半睁半闭，睫毛轻颤： “如果算上你，应该有七到八成的胜算。” “那也太低了，这么点胜算你还敢上？”九州诚惊叹道。 “这已经是很高的胜算了，你还想怎么样？”她不解地反问。 “只有九成到十成胜算，我才会出手。”九州诚回答。 “原来是个胆小鬼。”清宫伊丽莎轻蔑地一笑，遥控打开副驾座车门：“下去吧，胆小就别做除灵师这一行了。” 九州诚倒也很爽快地下车，却在关门前拿出几张符纸晃了晃： “看在你送了我东西的份上，我有办法让胜算提高到九成甚至十成，你想听吗？” 本章完 116. 六轮驱动式居合斩 清宫伊丽莎愣了三秒钟，立刻绷起一张扑克脸：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九州诚拍了拍车门，问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狩伎刀】的评价是丙上，也就是丙级最厉害的敌人吧？” “没错，我现在快要升乙级了，所以需要挑选最难的丙级委托来冲分。”清宫伊丽莎承认了。 “可我昨晚和它交手之后，发现它与人类的差不多，我这个普通人都能和它打得不分上下。”九州诚回忆了一下，说道： “要说它异于常人的地方，大概就是极强的生命能力了，被我扯下手臂还能活蹦乱跳。” “首先，你这种能徒手撕下妖怪手臂的家伙根本不算‘普通人’。”清宫伊丽莎叠起腿，双手撑在后脑： “而且【狩伎刀】恐怕轻敌了，所以才被伱占了上风。” 对于这个观点，九州诚倒也不否认。 说到底，他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一点，碰巧将那只怪物抱摔在地上，逼对方无法施展剑术，这才赢下了战斗。 “可它能被我撕下手臂，至少证明它的躯体强度很一般，不比人类强多少。”九州诚提问道： “我问个问题。假设【狩伎刀】被一辆重型卡车碾过去，能对它造成伤害吗？” “嗯应该可以。”少女挑眉想了想：“可毕竟只是物理伤害，它很快就能恢复。” “你给我的强化符箓能为武器附加灵力。”九州诚又问：“那如果在卡车上贴符，能对它造成重创吗？” “理论上可以。”她迟疑地回答。 九州诚满意地笑了，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附近有卖大卡车的车行吗？我想搞一辆。” “?”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家二手车店。 “你所谓的好主意就是开着大卡车去撞它？还管这招叫「泥头车居合斩」…”清宫伊丽莎瞥了他一眼： “真是疯了…你怎么能想到这种见鬼的主意？” “啊？我以为正常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九州诚反倒变得惊讶： “难道在我之前，就没有除灵师尝试用卡车去撞妖怪吗？” “首先，正常人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能想出这种鬼点子的你才是‘不正常’。”清宫伊丽莎双手抱臂，淡淡地吐槽： “其次，阴阳寮目前登记的除灵师里应该没人考出过大型车辆免许。最重要的一点，谁会为了除灵特意去买大卡车？” “既然前人没试过，我就更要尝试，万一成功了呢？”九州诚笑着竖起大拇指。 “好吧，我承认这个想法很新颖。但是你会开车吗？”清宫伊丽莎挑了挑细眉。 “以前打工时偷偷开过，很熟练。”九州诚随口回答。 当然，这句话是谎言。 “九州诚”没有任何驾车经验，甚至都没摸过方向盘。 不过“陈九州”上辈子可是驾车老手，在炎黄考出过A类大型车辆驾照，还帮师父的老朋友跑过长途货运。 师父说他那个年代跑长途，经常会遇到拦路抢劫的山贼。比起下车和那群有备而来的劫匪们打一架，直接开车把他们碾死才是保命之策。 久而久之，师父便练成了一招「泥头车居合斩」，百米开外猛踩油门，见面五秒结束战斗。 可惜这一招理论上是不合法的，在炎黄被抓到就是坐牢。 归根结底，哪怕是穷凶极恶的劫匪都有法律保障其“人权”。而且炎黄早年的交通法规又是本着“照顾道路弱势人群”的原则制定，无论被撞者多么活该，车主都要担负起刑事责任。 更何况“车辆”在法律上不被算做自卫武器，很难构成「正当防卫」的赦罪条件。 可灵体物种是没有“人权”的怪物，开车撞死它们应该不需要担负法律责任。 “我们不需要冒着危险和那只怪物打一架。”九州诚说道： “我的计划如下：你把它引到公路上，我开着卡车把它撞得稀巴烂，任务结束。” 清宫伊丽莎虽然对这个计划持怀疑态度，但也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勉强同意陪九州诚胡闹一番。 两人在二手车店里逛了一圈，九州诚很快就相中了一辆通体黑漆的工地卡车，成色很新，是六轮驱动的，价格在八十万日元左右。 九州诚把清宫伊丽莎叫过来，指着道：“你觉得这辆怎么样？” 阴阳寮每个月的基础工资是三十万，而抓捕【狩伎刀】的委托酬金更是高达三百万日元，两人平分就是一人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额并不算高，甚至有点抠门了。和之国大部分情节恶劣的在逃通缉犯，悬赏金都是两三百万起步。 不过看在阴阳寮的高额基础工资和各项福利补贴上，委托金少一点也是可以谅解的。 总而言之，九州诚准备先贷款把这辆车买下来，等完成委托之后就有钱还款了。 “哦，凑合吧。”清宫伊丽莎无趣地伸了个懒腰，伸手把店员招呼过来： “你过来一下。这辆车我买了，车主写他的名字。”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随手丢给店员。 “等一下，你为什么付钱？”九州诚连忙伸手阻拦：“阴阳寮给我开的工资还挺多的，我可以自己买。” 让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同龄姑娘给自己买车，他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无所谓，反正刷家里的卡。这点零花钱的程度，清宫家是不会在意的。”清宫伊丽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死撑面子： “你最好能指望这辆车把【狩伎刀】撞成烂泥，别让我失望。” 靠着「公安」的名头，卡车的购买程序很顺利。九州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办完一系列手续，如愿坐上驾驶座。 与此同时，清宫伊丽莎也联系了公安猎魔科。大概是因为有“清宫家大小姐”的监护担保，对方爽快同意了让九州诚获得驾驶资格证的请求，还给他发来一张临时驾照。 不过公安要求九州诚在一周内去专门地点参加培训和考试，这样才能获得正式的驾驶资格证。 九州诚如同小孩子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迫不及待地去店门外的停车场上开了几圈，很快就熟练掌握了这辆车的驾驶方法。 当年多亏了师父的亲手指导，九州诚的驾车技术很好，摇杆与方向盘在他手中如同乐器一般起舞。 他驾驶着大卡车在小范围内精准停车，还能侧压过弯，小幅度惯性转向…已然是超越一般人能到达的水准。 就连清宫伊丽莎也忍不住欣赏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叹道：“他是哪家马戏团的大卡车杂技演员吗？” 提了新车，九州诚又找到一家修车店，进去和汽修师傅捣鼓了一个多小时。 等他离开的时候，卡车头部已经焊上了一块防撞板。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为了减少车头受到的损伤，免得每次做完除灵委托都得送厂返修。 “我这边准备完毕了。” 九州诚走到清宫伊丽莎的车旁，看见她在车里吃芒果蛋糕，一只手飞快地划动手机屏幕，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叹了口气抱怨道：“已经九点了，你还真是磨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九州诚却拍了拍车门，吩咐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呵～希望计划能如愿成功。”清宫伊丽莎发动跑车引擎： “你大概是全世界第一个想到用大卡车除灵的，要是成功了恐怕得把所有人的下巴都惊掉～” 本章完 117. 这一轮子是我替她碾的 东京夜晚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工业卡车跟着一辆跑车行驶疾驰，向着郊外奔去。 “就在这里停下吧。”清宫伊丽莎用无线耳机联络九州诚，打着右转灯停在路边。 这是一条视野很开阔的长直道，这个时间段很少有车通过，在这里除灵几乎不会被无关民众发现。 清宫伊丽莎走下车，开始从大衣兜里掏出符纸，不断往地面和栏杆上贴，看起来是要摆出什么阵型。 九州诚则站在旁边观摩，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清宫家最擅长的是画符之术，我掌握的灵术也都与符箓有关。”她很冷漠地说道： “我在布置阵法。你学不会，所以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见此情形，九州诚便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他将卡车开到百米开外，又将几张符纸分别贴在头部和四个轮胎上。 很快，车身和轮胎泛起了细碎的蓝光——如同萤火一般脆弱，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布置完了，准备开始。”片刻后，清宫伊丽莎对他喊了一嗓子。 少女的四周已然贴了几十张符纸，在道路中央形成一个圈，看起来和八卦阵有几分相像。 她打开手提箱，将还在像鱼一样抽搐的鬼怪断臂丢到法阵中央。 “开！”清宫伊丽莎伸手捏了一个诀，断臂上贴着的符纸便尽数绷落，断臂挣扎得更活跃了。 做完这一切，她快步跑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九州诚拿出顺路在便利店买的饭团，大口啃了起来，又将椅背向后调整，稍微躺了一会儿。 一瞬间，周围的树木悉悉嗦嗦地动了起来，似有一阵阴风拂过。 “它来了。” 九州诚的耳机里传来少女低沉的声音。 被黑夜笼罩的高速道路上弥漫着令人惶恐的气氛，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阴暗中走出。 般若鬼面具，浪客袍，以及腰间别的武士刀要说最令人在意的便是此人空荡荡的左袖，显然是丢了左臂。 鬼面武士径直走向道路正中间的断臂，而那只断臂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到来，开始用手指扭曲地爬行，迫不及待要回到主人身边。 猛然间，鬼面武士停下了步伐。它抬起脚，竟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张符箓。 “唏，卑鄙小贼！”鬼面武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果断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被他踩到的符箓也泛起了蓝光，迅速化作一只纸蝴蝶，飞到空中朝它俯冲直下。 “刷—！”鬼面武士的刀刃铮然出鞘，一剑便将纸蝴蝶斩碎。 与此同时，地上的其他符纸也一同散发出蓝光，纷纷化作纸蝴蝶飞入空中，如旋风一般翩翩起舞。 “雕虫小技！”鬼面武士冷哼一声，刀刃随着手臂行云流转，将试图靠近它的纸蝴蝶尽数斩落。 “悉嗦！”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声晃动。一个人影从中窜出，朝鬼面武士奔袭而去。 “狡诈的女人，是伱在搞鬼？”鬼面武士看清来者是一位少女，便举起刀迎了上去： “天诛！” 清宫伊丽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夹在指缝中往空中一抛。 符纸顿时闪烁起蓝色的荧光，化作几枚飞镖，旋转着朝鬼面武士袭去。 “叮——！”一阵清脆的声响，鬼面武士踏步横斩，将符纸飞镖尽数斩落，随后快步朝少女袭来。 鬼面武士似乎使用了“缩地”的技巧，踏步速度格外之快，身法毫无规律地左右晃动，一眨眼便到达了少女身前，挥刀竖劈直下。 可是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竟然不躲不闪地冲进武士的怀中，前脚震地，左手抬肘架开武士的持刀手臂，右手则作虎爪状，一巴掌猛呼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鬼面武士没料到一直在使用符纸远程消耗的少女居然和它打近身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及时防守。 “砰！”鬼面武士的脑袋上扬起一阵黑气，竟然直接被一巴掌拍瘪了进去。 少女的袖子被劲风掀起，她的双臂各贴着五张符箓，难怪一掌的威力如此之大。 “这是.八极拳的猛虎硬爬山？”坐在卡车里观战的九州诚惊叹道。 少女双手作爪，又在鬼面武士的脑袋上连拍几掌，接着一肘顶在对方的胸口。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凹陷。 “咳咳.”鬼面武士连吃几下攻击后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不过清宫伊丽莎看起来也很疲惫，双手轻微震颤，手臂上的符纸也变得光芒黯淡。 “红中，动手！”她缓缓举起手，捏了一个诀。 天空中飞翔的几十只纸蝴蝶瞬间如暴雨般落下，纷纷朝鬼面武士袭来。 鬼面武士吃力地挥动太刀，鸣响的剑气不断斩碎试图靠近的纸蝴蝶。可终究有几只纸蝴蝶飞落在它的身上。 这些纸符如同枷锁一般纠缠住它的躯体，令它的动作变慢了些许。 少女手指一挥，又有几只纸蝴蝶飞到鬼面武士的脚上，形成一道纸质锁链，将它束缚在原地。 “卑鄙的女人，汝该死！”鬼面武士试图挣脱身上的符纸锁链，却又有更多符纸如蛆附骨地粘在他身上。 就在它与符纸们纠缠不清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引擎奔腾声。 鬼面武士诧异地朝声音方向看去。 “砰！滋——！” 伴随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和刹车声，一辆没有开夜灯的泥头车疾驰而来，将它撞飞出去数米。 九州诚刹车并打开前灯，果然发现鬼面武士趴倒在车前三米处。 怪物的身躯已经扭曲变形了，手脚都被翻折了过来。但它还是很有活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这一轮子是我替椛子姐碾的。” 九州诚轻踩离合器与油门，让卡车向前行驶一小段，从它身上压过去。 “啪唧～”车轮碾过怪物的身躯之后，九州诚又切换倒车档，往回碾一遍。 来回碾压了十几次后，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怪物终于不再动弹了。 “难以置信…居然真的成功了。” 清宫伊丽莎惊叹了一声，走上前打量着烂成一坨的残躯，伸手贴了一张「灵视符」。 “这不就成了吗？”九州诚靠边停车，来到少女身边：“我就说这个计划可行吧～” “可惜大部分除灵师都不会开卡车，也放不下面子学这种粗鄙技术。”清宫伊丽莎耸肩道。 “那不也挺好的，我以后就是历史上首个泥头车除灵师了～”九州诚随意地一笑：“这可比操纵符箓满天乱飞简单多了。” “哼…确实很适合你这种石头人。”少女蹲下来，指着地上的一滩怪物躯体：“别废话了，快看。” 黑色的残破身躯中，一柄刀刃断了一半的铁锈太刀逐渐浮现出来。 “这就是付丧神的本体吗？”清宫伊丽莎自言自语着： “原来如此，【狩伎刀】的本体是一把坏掉的太刀，这倒也挺合理的。” “我们要把刀拿走吗？”九州诚问。 “不用，就放在这里，让公安来处理吧。”清宫伊丽莎拿出手机，随意地说。 就在她准备打电话联系善后工作时，地上的断太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随后竟如利箭一般朝她飞去，似乎是瞄准她的脑袋。 “危险！”九州诚一个激灵推开少女，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刀刃。 顷刻间，掌心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痛楚，鲜血乌泱泱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他的意识也陷入一阵恍惚。 “喂，你没事吧？”清宫伊丽莎连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九州诚目光涣散，如同雕像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清宫伊丽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却纹丝不动，也没有任何回应。 少女纳闷地思考一会儿，惊叹道：“不会吧…他和这只付丧神的灵魂产生共鸣了？” 本章完 118. 源义勇 手掌被锈刃割破后，九州诚陷入了诡异的恍惚，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段光怪陆离的画面，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 幕末时代，西国列强的铁船大炮打开了和之国的大门，一度让和之国陷入政权动荡。 很快，和之国便涌现出了一批自称“攘夷志士”的反抗者，试图驱逐外敌入侵，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 有一个乡村少年被“攘夷志士”的精神所感动。于是他带着一把武士刀，独自前往深山中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强大的武士，加入攘夷军团。 少年最崇拜的武士是“源义经”，也就是那位在和之国家喻户晓的传奇英雄。 传闻源义经曾在坛之浦决战中连续飞跃八艘战船，逃开了敌人的追捕，史称“八艘连跳”。 少年对这段传说最为着迷，于是他在深山中一边练剑，一边想象着那位英雄在战场中飞跃战船的豪迈姿态。 六年后，少年自认为神功大成，于是决定下山闯荡，成为名震天下的攘夷武士。 少年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源义勇”，外号“小义经”，和水浒传里的“小张飞”“小诸葛”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刚下山时确实战无不胜，打败了好几个草寇山匪，这让他更加意气风发。 直到他来到一座城镇中打听攘夷志士的情报时，却被一名路过的艺伎所吸引。 他跟随艺伎一路来到了花街，当即被美色所迷惑，欢喜得挪不动脚，再也无心攘夷报国。 最终他放下剑，开始混迹于游坊花街，醉死在了美人的温柔乡中。 而那把跟随了他一生的太刀，早已被他卖给当铺——直至铁锈，断裂，成为没人要的废铁。 「恨吾恨主人明明会成为名扬天下的武士，却被美色所惑.」 这把断刀正巧被丢弃在一座灵力比较充裕的井里，它的怨念在百年蕴养之下，逐渐形成了实体。 「都是女人.女人都是蛊惑人心的妖魔。皆是因为女人，吾的主人才会堕落成这番模样！吾要杀死她们，吾要把天下的女人杀尽！天诛！」 一个付丧神就此诞生，它开始游荡于世间，试图狩猎它所见到的“妖女”。 【.】 九州诚的眼神恢复清澈，迅速回过神来。 他的手里依旧攥着那把断刀，掌心不断传来割裂的疼痛，血倒是不流了。 “草，什么玩意！”九州诚骂了一句，把刀丢到地上。 一旁等候的清宫伊丽莎开口道：“你醒了？” “我刚才怎么了？”九州诚注视着地上沾着血的断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思考要不要用绷带包扎。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一段像是走马灯的画面？”伊丽莎双手抱臂，好奇地打量他。 “好像是的.”九州诚不确信地回答。 “看来你有「通灵」的天赋，不是纯粹的石头人。”伊丽莎若有所思地点头。 “通灵？” “简单来说，伱刚才应该看到了这只付丧神的回忆。”伊丽莎解释道： “拥有这种天赋的人能与灵体物种产生灵魂共鸣，窥探到对方的记忆，或者被对方窥探记忆取决于两方孰强孰弱。” “等等.也就是说我有超能力了？！”九州诚眼神一怔，开始兴奋起来。 “哦，这种能力不至于烂大街，但也不是很厉害。”伊丽莎却及时泼出冷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 “这张是「通灵符」，造价很便宜，和「通灵体质」的效果差不多，也能对灵体物种进行读心。” “也就是说我的能力能用一张符纸简单地平替掉？”九州诚皱起眉头。 “当然。你就安心当石头人好了，不丢脸的。”清宫伊丽莎以难以察觉的弧度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算了，无所谓。”九州诚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优先先处理这只怪物。 如果他刚才看到的真是这只付丧神的回忆，那么它如此执着于猎杀风俗从业女性的理由就显而易见了。 九州诚蹲下来，注目着那把铁锈的断刀： “因为上一任主人沉迷于女色将你抛弃，你就专挑风俗从业者下手吗？” 闻言，断刀立刻开始激烈地晃动起来，剑身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了刺耳的金属音。 “看来汝也理解吾啊！”断刀通过振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听起来近似于人类说话： “若不是遭受妖女蛊惑，吾的主人必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剑豪！妖女便是诱惑强者堕落的存在！” 紧接着，断刀又漂浮到空中——这一次，它将剑柄的一端朝向九州诚，似乎是在暗示他伸手握住。 “吾两次败于汝之手，已无话可说！”断刀又发出了声音： “汝定是吾要追寻的强者！请让吾追随汝，成为汝之兵器吧！” 言罢，断刀的把柄上竟然浮现出一道碗口大小的青色法阵，不断旋转的同时散发着幽幽光点。 “啊？”九州诚一脸懵。 “哼，有意思。”清宫伊丽莎倒是轻哼了一声：“它要和你契约。” 听到这个词，九州诚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指南小册子里的内容。 理论上来说，人类与灵体物种天生相斥，不死不休。但是在少数情况下，两方也能够进行契约，而契约关系大致分为三种： 支配契约，平等契约，以及寄生契约。 支配契约指的是一方占据主导权，另一方则作为奴隶。唯有一方拥有压倒性的实力，这种契约才能成功。 合作契约是两方平等互助，合作共赢。 寄生契约则是指代两方共用一具身体。身体的原主人一般会占据主导权，但如果另一方实力过于强大，也会出现夺舍的情况。 这种契约并不是类似于法律上的签个合同，而是绑定灵魂的约定。如果一方主动违约，灵魂就会遭受剧烈反噬，甚至有可能当场死亡。 “看契约阵的光芒颜色，它是想和你签订平等契约。”清宫伊丽莎说道。 “没错！汝有成为强者的可能性！”断刀激动地振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鸣响： “与吾交易吧！助吾杀尽天下所有的女人，吾便成为汝的助力！” “.” 九州诚和清宫伊丽莎同时沉默了。 片刻后，九州诚皱起眉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吾要杀尽天下所有女人！所有女人都是惑世之妖，全部都该死！”断刀的声音愈发激昂： “来吧！与吾契约！切莫犹豫！” 九州诚深吸一口气，又面色阴沉地沉默了片刻。 “我再确认一遍.”九州诚看向同样面色阴沉的清宫伊丽莎，随口问道： “灵体物种没有人权，所以被杀也不用负责任吧？” “没错。”少女点头。 “我明白了。”九州诚抓起断刀的把柄，用力将刀刃凿在水泥地上： “艹蛋的傻B玩意儿，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本章完 119. 妖刀 九州诚紧握刀柄，毫不留情地把刀刃凿向水泥地面——只要多砸几下，剩下的半截刀刃就会崩断。 “住手！汝疯了吗？”断刀疯狂颤抖，试图脱离九州诚的手掌心： “不识好歹的小子，为何不与吾交易？！” 断刀上猛然迸发出几道凌厉的剑气，将九州诚的手掌与小臂刮出几条血痕，似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九州诚却不顾伤口的割痛，继续把刀刃猛砸向地面。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这种荒唐的交易？”九州诚骂骂咧咧地瞪着断刀，眼神中涌现出深邃而疯狂的杀意： “杀掉所有女人？你在开什么玩笑！因为你的主人沉迷于女色，伱就要怨恨天下所有的女人？” “女人都是恶妖，本就该杀！”断刀当仁不让地反驳： “汝是男人，为何要帮妖女说话？！” “放屁！什么男人女人？大家都是人！”九州诚怒目圆睁，厉声斥骂： “你的主人之所以堕落，是他意志不坚定，经不起诱惑罢了！就算没有遇到女人，他也有可能沉迷于赌博，烟草这是他自己的错，你却要把怨气撒在全天下的女人身上？荒谬！” 在九州诚的暴力破坏下，刀刃已经明显开始弯曲变形了。 “汝汝说吾荒谬？”断刀的声音逐渐奄奄一息： “莫非吾做错了？！吾没错，汝才荒谬！” 九州诚冷哼一声：“那你就去死好了，反正你也蹲不了监狱。” “叮——！” 锈刃再次与地面碰撞，断刀上的黑气黯淡得看不清，这只付丧神的意识快要消失了。 “别别杀吾.”断刀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可像你这种怪物，要怎么去改变？”九州诚握紧刀柄，目光憎恶： “既然败在我手上又不听劝，那就乖乖去死！” “求你…别杀吾…”断刀把柄上的青色法阵迅速消失。取而代之，一枚鲜红色法阵浮现而出： “吾想要成为天下第一武士的名刀吾不想.就这么消失.” “随你怎么说，下辈子吧。”九州诚不打算留情。 “等一下！”清宫伊丽莎却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九州诚皱眉不解。 “你没看见法阵颜色变了吗？”伊丽莎挑了挑眉头，提醒道： “这是支配契约，它愿意当你的奴仆。” “啊？”九州诚停下动作，看向手中的断刀。 “吾别杀吾.吾愿意听从汝的命令.”断刀通过轻微振动发出求饶的声音，如同执念一般： “吾还不想死吾要做名震天下之武士的名刀” “呵～”九州诚露出不屑的眼神： “事到如今居然求饶，看来你只是个苟且自私的家伙，我还以为你能有点武士的气节。” 九州诚侧过脸看向伊丽莎：“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契约吗？签订了契约之后，它会不会想方设法地反水？” “不会！绝对不会！”断刀激动地颤动起来：“汝难道不懂其中的意义吗？吾可是自愿成为汝的奴仆啊！” “它说得没错，如果是支配契约，主人方可以无条件给奴仆方下达命令，奴仆一旦违反命令就会遭到反噬。”清宫伊丽莎点头道： “而且如果主人死亡，奴仆也会跟着死，但是反之不然。” “也就是说，支配契约对主人方是绝对有利的？”九州诚再次确认。 “如果是我，我就会直接契约这只付丧神，如果以后嫌麻烦就命令它去死好了。”清宫伊丽莎故意用很平淡的口吻说： “灵体物种主动签订支配契约的情况很少见，你居然第一次出任务就能碰到搞得我都有点不爽了。” 九州诚凝视着剑柄上闪烁的小型红色法阵，思考片刻后将手掌放了上去。 红色法阵触及掌心的这一刻，九州诚的大脑也同时轻颤了一下。 他再次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断刀，突然有一种“这把刀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的感觉。 出于好奇，九州诚开口道：“在空中给我转个圈？” 断刀突然脱手而出，跳了个圈后重新落在他的手上。 “你不用说出来，直接在心里下达命令就行了。”清宫伊丽莎轻挑下巴。 九州诚尝试在心中下达几个不算过分的命令，断刀果然都严格执行了。 “应从主公要求，吾将不再猎杀妖女。”断刀轻微振动起来，口吻变得卑微起来：“从今日起，吾即为主公之剑，只求主公有朝一日名震天下。” 对于这只妖怪的态度大转变，九州诚倒也习惯了——许多和之国人就是欺软怕硬，尊强凌弱，拳头或许比道理更容易说服他们。 “但你就是一把断刀，能干什么？”九州诚不解地问道。 “向主公献丑了。”断刀微微震动着，刀刃上逐渐散发出浓郁的黑气。 片刻后，断刀的刀身已然被纯黑色的不明物质所覆盖。黑色物质迅速凝聚，形成一条完整的漆黑刀刃。 九州诚试着挥刀砍在旁边的灌木丛上，黑刃竟毫无阻碍地划过的叶子和树枝，将它们全部劈成两半，整齐的切口处还残留着一丝腐蚀的迹象。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刀刃挥砍时散发出一种熟悉的能量，引得周围空气都扭曲震颤——应该就是灵力吧。 “很锋利，是把好刀。”九州诚评价道：“你还有什么能力？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变成人形态？” “万分抱歉，吾做不到。”断刀沮丧地振动：“吾的人形体已经被主公破坏，现在只能维持本体形态。” “算了，把你当武器来用也行。”九州诚倒也不沮丧，又问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吾没有名字。”断刀轻声低鸣：“请主公赐名。” “那就用你原主人的名字。”九州诚倒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干脆就叫你「源义勇」好了。” “悉听尊便。” “你现在归我所有，但是永远别忘了你杀过人的罪孽。”九州诚又严肃地说道： “从今往后，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协助我打败伤害人类的妖怪，守护人们的安全。这份罪孽，你一辈子都不会还清的。” “主公说教的是，吾当铭记在心。” 半个小时后，公安猎魔科派人来封锁现场，并且与两位除灵师进行对接，安排善后工作。 得知案件的罪魁祸首【狩伎刀】与九州诚签订了支配契约后，猎魔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他明天去阴阳寮给自己的“使魔”登记备案。 “今天就忙到这里吧，该回家了。”清宫伊丽莎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 “每天都忙到这么晚，明天还要上学，除灵师这行都不需要睡觉吗？”九州诚打了个哈欠，想起自己今天在课上睡着的糗事。 “还不是某人为了「九成乃至十成的胜算」，浪费时间去卖卡车？”清宫伊丽莎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 “不过看在计划成功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她上了自己的跑车，临走前又说了一句：“明天下午五点，我们在阴阳寮碰头，把委托结了。” “没问题。”九州诚也踏上自己的大卡车。 两束灯光刺破深夜的道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本章完 120. 暑假安排 九州诚驱车来到出租屋附近的收费停车场，暂时将大卡车停放一夜。 他听说阴阳寮总部设有员工专用停车场，而且还是对成员免费开放的。他明天就把卡车停到那里去，每次出任务再开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将一部分委托酬金拿出来，还给清宫伊丽莎。 这个小姑娘态度冷漠，讲话也难听。但她至少出手大方，也不摆架子，倒是算不上坏孩子，只能说性格别扭得很。 即便买车钱对她来说只是洒洒水的功夫，九州诚也不想欠这个人情。更何况她似乎还救了椛子姐一命，这份恩情也得想办法偿还。 回到家中，九州诚将铁锈的断刀摆放在桌上。又找了一块废弃的旧窗帘，裁剪成合适的大小将刀身包裹起来。 这把妖刀现在没有刀鞘，还不断有黑气向外散出，放在身边总让人慎得慌。 清宫伊丽莎说他明天去阴阳寮，可以花钱委托匠人帮忙做一副刀鞘。 就在九州诚准备休息入睡时，断刀「源义勇」突然振动起来：“主公休寝时，是否要吾来守夜？” “不用，给我安静点，别瞎闹腾就行了。”九州诚不耐烦地吩咐一句。 九州诚已经提前给断刀下达了命令，让它不准擅自伤害任何人，也不准离开九州诚身边五米。 多亏了支配契约，他才能放心将这只身负命案的妖怪留在身边，否则他早该杀之以绝后患了。 第二天早晨，九州诚拖着略带疲惫的身躯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后准备上学去。 “主公，汝要去何处？”看到九州诚独自出门，断刀在桌上轻微振动起来： “是否需要吾陪伴主公？” “你给我留在家里，不准乱动，不准出门。”九州诚瞥了它一眼，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断刀上也轻微闪过一道红光，应该是支配契约的效力。 离开家门时，九州诚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或许他得赶紧适应家里住着一把宠物刀的生活。 秀烬学院的生活照旧平常，只是学校里多了一丝别样活跃的气氛。 和之国的高校一般每年七月初进行期末考试，七月中旬到八月底放暑假。 此时已经临近六月底，不少学生在为期末考试犯愁，而更多学生则开始讨论起暑假的安排。 “九州同学，暑假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下课后，唐泽贵将迫不及待地过来询问。 “我想想”九州诚捏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的暑假应该会到处打工挣钱，还打算找几家本地武馆切磋交流一下，为自己以后的武术事业积累人脉，寻求机会。 不过自从他加入阴阳寮后，人生计划就完全打乱了。 除灵师是一份挣大钱的工作，一夜之间就让他从精打细算的穷少年变成了手头宽裕的经济独立人士。 而他在有钱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张回炎黄的机票。 “我说啊，我们要不要去海边玩？”铃木悠仁也过来起哄： “大家暑假一起去海边，这才是高中生该有的青春啊！” “哦，听着不错。”九州诚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但是我想去炎黄。” “啊诶？！”铃木和唐泽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不是吧，九州同学居然要出国？”铃木悠仁牙齿打颤，难以置信地问。 虽然东京是一座国际化的发达大都市，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出国”仍然是一件匪夷所思且遥不可及的壮举。 “出国要花很多钱吧？”唐泽贵将急忙问道： “九州同学不是生活很窘迫吗？” 他可是在约会都要让学妹花钱的男人，怎么会有钱出国旅游？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九州诚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 “但我应该不会去那里太久，也可以和你们去海边玩。” 暑假和同学朋友们一起出去放肆玩耍.这样的活动听起来就很朝气蓬勃。 虽然九州诚前世是个大学都毕业的老油条了，但是谁会拒绝体验第二次青春呢？ “是吗，那就好.”铃木悠仁笑着拨了拨黄刘海。 不过他依旧很困惑，九州诚到底哪来的钱出国旅游？ 莫非九州哥在做什么高薪的违法工作？不可能，他估计会先把邀请他工作的混蛋送进警局。还是说九州哥被富婆包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铃木悠仁的思绪掀起了一阵头脑风暴，却终究想不出九州诚有钱出国的缘由。 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干笑着揭过话题。 午休的时候，水桥英姬和鸦川咲文也讨论了各自暑假的安排。 “我快要毕业了，暑假要去找一家报社实习，也在考虑上大学的事情。”鸦川咲文挑起竹筷子，说道： “我老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综合格斗教练，我准备找他学一段时间。” “唔暑假我应该要上补习班，还要和一位老师学习剑术，轻的连载也不能落下。”水桥英姬仰起小脸，食指轻点下巴。 “开玩笑吧.你们怎么都变得这么用功？”唐泽贵将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点气急败坏：“暑假就该好好玩啊！” “但我也不至于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水桥英姬不好意思地讪笑： “我想和大家一起玩，去海边也没问题。那个.还有” 她小心地瞥了九州诚一眼：“暑假期间应该会有夏日祭典，我能和大家一起去吗？” “夏日祭？”唐泽贵将倒吸一口凉气，有点激动： “我听说能够邂逅很多穿浴袍的美少女？” 铃木悠仁忍不住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责备道：“瞧伱这没出息的样子，你就只会想这种东西吗？” “那你觉得夏日祭还有什么好看的？”唐泽贵将捂着脑袋，忿忿不平。 “我想想”铃木悠仁思考了片刻，认真地回答：“穿浴袍的美少女？” “可恶，你不是和我一样吗？打我作甚！”唐泽贵将抡起手臂，对铃木连打车轮拳。 铃木悠仁伸手阻挡拳头，又对坐在天台边缘看风景的高槻源治问道：“源大哥，你来不来？” “哦，可以。”高槻源治很平淡地回答：“反正暑假很无聊。” “要去夏日祭的话，也算我一个吧。”鸦川咲文故作不经意地凑到九州诚身旁，欢快地笑道： “我还没穿过浴袍，感觉会很好看。” “那那我也穿浴袍的。”水桥英姬看了九州诚一眼，微微鼓起红润的小脸。 鸦川咲文又悄悄在九州诚耳边问道：“对了，暑假要不要再来飙车？我带你把整条湾岸线都跑一遍。” “又来啊”九州诚吐了一口气，低声劝道：“但是你不能再超过两百码了，否则我得向你父母打小报告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怕～”鸦川咲文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 “这次就慢慢兜风吧，可以带你逛一整天哦～” 对了，这里帮读者弄一个章推： 《东京不相信纯爱》 大萧条背景，恋爱创业的题材，日常系，没有系统。作者说有商战，后宫，修罗场之类的元素。 本章完 121. 清宫家的说客 放学后，九州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拿上车钥匙和断刀。 “主公，吾等要去何地？”源义勇晃动刀身，发出鸣响。 “给你登记备案，再给你配一把刀鞘。”九州诚踏上卡车，将它丢到副驾驶座上： “坐着别动。” 断刀在座椅上翻滚了两圈，惊叹道：“这便是主公的兵器吗？当真是令人生畏。” “我的兵器？你说这辆车吗？”九州诚反问。 “没错！吾醒来之后便总能在街道上看见这种铁皮走兽，没想到竟然是汝等人类的兵器！”断刀赞叹不已： “人类真是恐怖如斯，居然能够驾驭如此强悍的兵器，还将它们堂而皇之地开上街道！” “不是.这玩意叫车，是代步工具，不是兵器。”九州诚有点尴尬地解释。 “车？”断刀好奇地立起身子：“车不是要用马匹来拉吗？” “.”九州诚用力打着方向盘，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去往阴阳寮的路上，九州诚和这只断刀灵讲了一下现代的基本常识，这才将误会解开。 到达目的地后，九州诚将卡车停在了阴阳寮员工专用的地下停车场。 就在他准备下车时，一辆闪着亮灯的跑车停在了他不远处的位置上。 “哟，好巧啊清宫小姐！”九州诚主动对跑车司机打招呼。 “本来就约好这个时间碰头，没什么巧不巧的。”清宫伊丽莎一只皮靴踏出车门，发出清脆的蹄响。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两人约好这个时间在阴阳寮见面，一起去汇报任务并且协商酬金分配。 两人各自在门口刷了一下卡，并肩走入电梯。 “.”狭小的电梯厢间正在持续下落，两人沉默不语，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 九州诚稍微看了一下手机信息后便收进口袋，说道：“第一次任务这么顺利，多亏了伱的指导。” “哦，你也不赖，以后应该能做出不错的成绩。”少女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 “就是不知道下个任务会怎么样。”九州诚转头看向少女：“我们还会继续组队吗？” “新人培训已经结束，你和我没关系了。”清宫伊丽莎轻轻回眸： “你最好找几个靠谱的同行组队，而不是跟我。” “这样啊”九州诚一手插兜，一手握刀： “就是之前帖子里看到的那样，你的家族不允许你组队？” “这种事情就不必明知故问了。”清宫伊丽莎轻哼一声： “我在路上看见清宫家的车了，说不定就是来找你的。” “我还是搞不懂你们家的做法。”九州诚轻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明明你和家族闹掰了，可他们依旧供你上学，送你跑车，还给你这么多零花钱到头来只是禁止你和其他除灵师组队？” “哼，只是为了面子罢了。”清宫伊丽莎流露出不善的目光： “「堂堂清宫家居然连抚养未成年孩子的责任都不肯履行」，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其他名门耳朵里，可是会被耻笑的.” “但是让我在除灵行业里被孤立，就没人会评头论足了，甚至还会赞同清宫家的做法。我在圈子里就是个异类，离我远点反倒是对大家好呢～” 她轻蔑地干笑一声，口吻中带有一丝怨气，却不知是在向谁发火。 “我明白了，你们家暗中唆使同行孤立你，让你无法快速完成委托只是次要目的。他们主要是为了从心理上压迫你，消磨你的自信心。”九州诚遗憾地晃着脑袋，分析道：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样的人，但你现在的性格很别扭，你自己没察觉到吗？” “.”清宫伊丽莎又瞥了他一眼，视线很快就转向数字不断减小的电梯屏幕上： “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会如他们所愿。” 两人又聊不下去了，好在电梯也及时停了下来。 铁门从两侧打开，他们并肩走了进去。 “辛苦了，恭喜你们完成【狩伎刀】的委托！”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女性： “请随我来会议室登记任务报告！” 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分别填写了几张表格，又像做笔录般讲述了一遍任务经历。 半个小时后，女接待员收起厚厚一沓文件，对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态度很诚恳： “梅吉辛小姐，红中先生，感谢你们的努力！积分会在两个小时内到账，酬金则在月底和基础工资一并发出。” 九州诚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大拇指：“怎么做完委托还要填这么多确认表格？” “习惯吧，以后都是这样。”清宫伊丽莎扭了扭被薄衬衫包裹的细瘦腰肢，发出喀啦啦的脆响。 “等我月底发工资了，我把买车的钱还给你。”九州诚忽然说道。 “我都说了不用，别自作多情了。”清宫伊丽莎站起身，嘴角扬起了难以察觉的弧度： “看你把妖怪撞成泥还挺好玩的，就当是花钱买一场余兴节目好了。” “不，这笔钱我无论如何都会还给你的。”九州诚也站起身来，坚持道： “我不会白白欠你人情的。” “都说了叫你别自作多情。”少女则不耐烦地甩甩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再见了红中，以后装作不认识我就行，别和我打招呼。” “对了，”九州诚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又问道：“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的朋友吗？” “.”清宫伊丽莎忽然顿住脚步，愣了一下。 嘎吱——！ 办公室门忽然被打开了，两人不由得将目光看过去。 “下午好，两位都在啊～”走进来的是一位寸头的中年男子，西装领带笔挺，微蓝的眼瞳里有种商务人士特有的智慧。 这位商务人士向清宫伊丽莎微微俯首，语气谦和：“好久不见，清宫大小姐。” “哦，你就是他们派来的说客啊～”少女轻佻地一笑，靠着墙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 “行吧，你说，我在这里听着～” “清宫大小姐，如果您能回避一下…”商务人士略显为难。 “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这里挖墙脚，还要我回避一下？”少女微微眯起眼，显然是在赌气： “当我不存在就行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抱歉，让您见笑了，九州先生。”商务人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地递给九州诚。 “你知道我的名字？”九州诚警惕地问了一句，目光看向卡片。 此人名叫“大船卓也”，职位是清宫株式会社的顾问秘书之类的。 “当然，我大概了解你的情况。”大船卓也将名片交出去，随后斯文地叠起腿，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父母欠下累累负债后不知所踪，生活一定很艰辛吧？”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浪费时间寒暄。”九州诚将名片收进口袋里，又瞥了不远处靠墙的少女一眼。 “哈哈，请不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九州先生。”大船卓也讪讪地笑了： “听说你在加入阴阳寮之前就徒手撕下了丙级凶灵的手臂，吓得它落荒而逃。清宫家很看好你，所以这次只是来友善地打个招呼。” “清宫家除了销售灵符外，还涉及了诸如房地产，教育投资和餐饮业等诸多业务。如果阁下有需要的地方，请尽管打电话联系我们。” 九州诚微微点头，没有过多回应。 自己“徒手撕恶灵”的战绩好像还蛮厉害的，是个人都要搬出这事来夸他。 不过这位大船先生的话术显然也是在打马虎眼——看似在慷慨地卖人情，实际上什么都没许诺，只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 不过一般人听到名门豪族要和自己“交朋友”，难免会兴奋得耳根子发软。 “除此之外，鄙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也是清宫大小姐的父亲的意思。”果不其然，大船卓也顿了顿，接着说。 闻言，清宫伊丽莎面色一沉，迅速勾起一抹讽刺的蔑笑。 九州诚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给你点好处，请你离开我家大小姐，别不识好歹——八九不离十就是这种话术。 说心里话，九州诚倒是挺想继续和她组队，主要是这人情得还。 可就算清宫家说客命令他远离大小姐，他也没有立场拒绝。毕竟他们才认识几天，不过萍水相逢，关系还没好到为她与大家族为敌的程度。 大不了以后在私下里偷偷帮她几次忙，或者请她吃芒果蛋糕，这份恩情就算报了。 如此想着，九州诚倒也释然了。他唯独想劝清宫家稍微考虑一下伊丽莎的心理健康，不要施压过猛把她逼疯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九州诚微微点头，主动道：“你是想让我离开” “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非常干净，积极励志，令人动容。”大船卓也却突然颔首，郑重地说： “清宫先生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年轻人，希望你可以继续与大小姐共事，成为她的朋友。清宫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本章完 122. 父女之间耍八百个心眼 大船卓也的话音刚落，清宫伊丽莎当即身躯一晃，张开小嘴“哈？”了一声。 你不是要劝我离开你们家大小姐吗？…九州诚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乱了，诧异地快速眨眼睛。 “清宫家主对九州先生的评价不错。”大船卓也依旧微笑，又重复了一遍： “像你这样正直奋进的年轻人，完全有资格与清宫大小姐共事。” “开什么玩笑！这是怎么回事？”清宫伊丽莎急躁地跺脚，质问道： “伱们不是一直想方设法孤立我吗？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九州诚也严肃道：“大船先生这么夸赞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但能否请你把话说明白一些？” 抛开自杀的事实不谈，前世的“九州诚”确实是个积极励志，坚韧不屈的人，就算把他的人生经历写成一本成功学书籍都未尝不可。 但是东京最不缺他这种平民努力家，清宫家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来讨好自己，其背后想必还有其他目的。 “我想诸位对清宫家存在一些误会。”大船卓也用指节贴着嘴唇笑了一声，悠悠地说道： “确实，清宫家曾经将那些试图与大小姐组队的除灵师赶走，但这么做并非为了打压您。家主其实是个很遵守约定的人，无论大小姐以任何手段到达“大师级”，他都不会再干涉您的人生，还会继续在经济上支持您。” 伊丽莎不解：“那为什么.” “家主只是担心会有不轨之徒盯上大小姐，所以要严格筛选您身边的人。”大船卓也用发自肺腑的感人口吻说道： “先前那些被劝离的除灵师，他们的过往多少带有劣迹，靠近大小姐的理由多半是为了清宫家的钱财和权力。若是继续让他们留在您身边，恐怕会对您图谋不轨。” 九州诚撑着桌子，好奇问道：“按你这么说，和世家子弟组队的除灵师都要经过严格筛选？” “没错，”大船卓也点头：“像大小姐这样的人，家族会为她安排族内亲手培养的顶尖除灵师作为侍从。可大小姐却不愿接受安排，这真是让家主头疼不已～” “怎么可能”清宫伊丽莎有点被绕晕了：“那按你这么说，这个九州诚有哪里好，你们怎么可能看上他？” “我们稍微调查走访了一下他的学校和以前常去的场所。”大船卓也很坦诚地说道： “最后得出结论，九州先生虽然天赋平平，算不上很完美的人选，但是他拥有许多年轻人缺乏的优良品质，况且手撕凶灵的实力也有目共睹。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以后给他安排一份清宫家的差事也未尝不可。” “清宫家这么看重我？”九州诚半信半疑。 “不过家主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担心大小姐的心理健康。”大船卓也又解释道： “大小姐一直单打独斗，圈子内又传出了‘家族正在打压您’的传闻。要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会让大小姐变得偏执，走上歪路。” 他又看向九州诚：“所以我们只好矮个子里挑高个，勉强允许九州先生与您共事。正好两位年龄相仿，应该会有不少共同话题。” “咳咳.大家族也会这么乱来吗？”对方突然唱了这么一出红脸，九州诚也倍感无奈： “我才踏入除灵行业几天，和清宫小姐认识没多久，更是和清宫家没有任何交集，你们真的信任我？” “清宫家当然没有完全信任你，九州先生。”大船卓也又迅速切换成白脸，语气有点刻薄： “我们会持续监视你，希望您不会做出辜负大小姐的行为。不过清宫家会为你提供支持，不会亏待你的。” 将要说的话全部传递到后，大船卓也起身向两人告别，全程都是商务人士一般滴水不漏的礼仪。 九州诚和清宫伊丽莎在办公室里对视。 “我不想说得太失礼.”九州诚忍不住问道：“你们家在搞很么鬼？” “我也想不明白。”伊丽莎把脑侧的单马尾放下来，又重新扎上： “明明之前一直变着法恶心我，现在又开始扮好人了？难道是为了感动我，让我回心转意？” “或许真的有可能。”九州诚竟然也帮着她思考起来：“我记得这种手法叫PUA吧？” “嘁，很像是我老爹会耍的奸计～”伊丽莎没好气地怨责：“明明他主动让步，反倒让我更不爽了。” “我才不爽。”九州诚耸耸肩：“莫名其妙就被卷入到你们名门家族的内部斗争里。” “说实话，你真的不是老爹派过来监视我的间谍吗？”伊丽莎不信任地看着他。 “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九州诚笑着叹气：“我还巴不得我是，这样我就不用穷到靠全额奖学金读高中了。” “唔”伊丽莎愣了一下，悄悄垂下脑袋陷入思考。 “难道说原来如此，哼～”忽然，她冷笑一声，抬起头： “老爹允许你做我的队友，其实是为了误导我以为你是他派来的间谍。这样压根就不需要他动手，我就会主动把你赶走。” “不是，你们父女俩之间这么多心眼？”九州诚大为困惑。 “精英人士都是这样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会算计，你这种平民是不会理解的。”伊丽莎摊手耸肩，语气很讥讽： “所以我才讨厌大人。” “咳…哈哈～”闻言，九州诚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清宫小姐，我感觉你还挺有意思的。” “啊？”伊丽莎一惊：“你突然在说什么？” “你就像是和家长闹别扭的叛逆期小孩一样。”九州诚如同长辈一般评价道：“当然，我不是在贬低你。” “你说谁是叛逆期小孩啊…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伊丽莎揉着太阳穴，努力不让自己生气： “受不了，果然和你合不来，我还是继续一个人吧。” “可我们昨晚配合得不错，继续组队不挺好的吗？”九州诚却挑起眉头，提议道： “你的目标是大师级，有个相互照应的同事总是好的。” “呵，开什么玩笑？像我这种说话不讨喜，也不摆好脸色的女生，你真的愿意和我共事？”伊丽莎微微倾斜脑袋，眼睛轻蔑地弯成月弧： “难不成你喜欢我这样的怪胎？还是说你也想利用我傍上清宫家？别想了，清宫家是不会选你这种石头人当女婿的。” “我帮助你只有一个原因。”九州诚无视对方不屑的眼神，沉声问道：“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的朋友吗？” “是啊，我给她贴了一张「固灵符」，否则她撑不到医院。”伊丽莎伸了个懒腰，随意道： “反正救援平民有五点积分，不拿白不拿。” “那么，我必须郑重地感谢你！”九州诚站起身，认真朝她鞠了一躬——他基本从来不向别人鞠躬。 “你你突然又做什么？”她诧异地后退两步。 “那个姑娘最近解决了困扰她二十年的家庭问题，打算从风俗行业隐退，移居到京都。然后去读成人大学，找一份正常人的工作。”九州诚一脸认真地盯着她，严肃道： “可如果不是多亏了你，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不应该就这么结束。” “是吗…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为了积分。”伊丽莎侧过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把我想得那么好心，也别对我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 “可是你救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九州诚说：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善行便是善行。只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就愿意帮助你。” “噗嗤.善良的心？魔法少女看多了吗？”伊丽莎抿着嘴，无奈地摇摇头： “你哪怕说你贪图我的美貌，我还能更相信你一点～” “我对你的钱财和身份地位都没有兴趣。我也事先说好，你的体型太瘦弱了，不符合我的审美。”九州诚直勾勾地与她对视，眼神无比澄澈： “我愿意协助你只是因为你救过我的朋友，而且我们也只会是同事的关系。” “哎，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爽了。”伊丽莎扶住额头，轻叹道： “不过我承认，你比我遇到的大部分新人都厉害，那招「泥头车居合斩」也很有意思。虽然是个石头人，但你多少能发挥点作用。”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九州诚问。 伊丽莎踱步走到九州诚面前，不经意地用手指缠住发尖，故作傲慢地说： “行吧，和你合作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你也只是勉强凑合的程度…只是凑合而已。” “你听起来很不情愿。”九州诚微微皱眉，摇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和我组队，也不用勉强。” “呼，你这家伙…”伊丽莎受不了地扶住额头，只得用棒读的口吻说： “行吧行吧，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石头人，我非常愿意和你组队，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 缓慢行驶的轿车上，大船卓也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是的，我已经把您的话都转达给他们了。我想大小姐会和他组队的。” 【做得好，辛苦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随后通讯便结束了。 【哼，我天真又叛逆的女儿，最后再高兴一段时间吧…呵呵呵～】 本章完 123. 【法王】 “梅吉辛小姐和红中先生，已经为两位登记好队伍了。” 阴阳寮的酒吧前台，接待员女士递出一份组队申请表的复印件： “从今往后，两位就有资格接受特殊合作委托，祝你们武运昌隆。” 清宫伊丽莎接过复印件看了两眼，又问道：“打扰一下，麻烦帮我找个东京市内的丙级委托，积分越多越好。” “好的，这就帮您匹配。”柜台接待员开始熟练地操作平板电脑。 九州诚连忙问：“我们昨天才做完一个委托，又要找新任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更多的积分。”伊丽莎无聊地活动着十指，语气略带挑衅： “怎么，你受不了这种工作强度？”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缺钱。”九州诚靠坐在吧台上，吐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伱算是我工作上的前辈，以后就多关照了。” “你别拖我后腿就行了～”伊丽莎撇过脸得意地轻哼一声。 片刻后，柜台接待员将电脑屏幕对准两位：“请看这个委托，两位有兴趣吗？” “退治江户川区某个十字路口的地缚灵，丙中级任务？” 伊丽莎立刻将脑袋凑过去，也不顾会不会和九州诚的额头相撞： “你觉得如何，红中？” 根据委托上的说法，这条十字路口曾经发生过车祸，导致一家人全部身亡。车主肇事逃逸，至今下落不明。大概是死者的灵魂与执念残留于此处，因此产生了地缚灵。 这只地缚灵已经恐吓到了不少路人，还造成一人受伤，所以被评定为具有攻击性的“狂灵”。 “既然是大马路，卡车能直接开过去。”九州诚点头：“任务很合适，我们接了。” 接取委托后，九州诚又向前台预约了“灵器定制服务”。 几经协商后，九州诚决定雇人帮他做一副剑匣，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阴阳寮。 “情报上说，地缚灵只有在晚上十一点后才现身。”清宫伊丽莎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自顾自地吩咐道： “现在是六点半，我们九点在任务地点集合。” “能不能晚一点？”九州诚却双手插兜，反问道：“我等会儿还有事，要先去新宿一趟。” “什么事情？”伊丽莎缓缓蹙起细眉。 “我要去找我的店长，向他辞职。我最近已经请了好几次假，不如直接去把话说清楚。”九州诚捏着下巴，想道： “现在是营业高峰时期，大卡车肯定开不进新宿区，必须得坐公共交通。我还得顺路买点礼物，最好是水果篮或者点心盒我十点钟到吧。” “事可真多.”伊丽莎扶着额头轻叹，随手掏出车钥匙：“上车，我送你过去。” “哦，可以吗？”九州诚一惊。 “我只是怕你太墨迹，耽误了时间而已。”伊丽莎打开车门，又催促道： “由我来给你当司机，你就感恩戴德吧。快上车！” 跑车一路行驶到新宿神室町，在距离公关酒吧「东京幻想乡」前的两条街道停下。 “在这里停吧。”九州诚怀中抱着顺路买的水果篮，吩咐道。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干脆送你到店门口？”伊丽莎挑起眉头，淡淡地问。 “我一个穷到去公关店打工的高中生，突然被女人开着跑车送来辞职，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九州诚耸耸肩，无奈道。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要面子～”清宫伊丽莎无奈地长舒一声，拉住手刹：“那我在这里等你。” 九州诚来到店里。此时这里已经开始工作，牛郎们正在和女客人有说有笑。 “哦，是小春！”一个牛郎认出了九州诚，连忙上来打招呼：“最近你经常请假，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事，你们工作辛苦了。”九州诚温和地问道：“店长在吗？” “在的，他就在员工休息室！”牛郎看见九州诚提着水果篮，突然隐约猜到了什么：“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多谢了。” 两人来到后台的休息室，斋藤店长正站在镜子前，专心致志地给自己的头发上发胶。 “斋藤店长，晚上好！”九州诚礼貌地打招呼。 斋藤店长则是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梳子使劲将头发捋到脑后。 “你小子最近一直请假，干什么去了？”五秒钟后，店长用严肃的语气问责道。 九州诚不紧不慢地把水果篮放在店长身旁，尽可能平静地讲述道： “我最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正规兼职工作，所以想要从您这里辞职。” 为了让店长放心，九州诚还特意拿出了一份“工作证明”。 工作证明上写着他在一家正规公司里当实习人员，看起来非常高大上——阴阳寮会帮成员都伪造这样一份工作证明，方便他们向别人解释。 斋藤店长缓缓放下梳子，转过头来直愣愣地盯着他，又瞥了一下他手中的合同。 “正规工作？”斋藤店长冷笑一声：“那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又不是我们这里的正式员工。” “可是斋藤店长这么照顾我，还冒着违法的风险让我打工，我必须要亲自道谢。”九州诚站起身来，认真地俯首弯腰。 斋藤店长的目光瞥向九州诚送来的水果篮，煞有介事地问：“水果不便宜吧？” “还好，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请斋藤店长收下。”九州诚真诚地说道： “如果以后需要帮忙，店长也可以联系我，我会尽己所能地报答您。” 听到这话，斋藤店长反倒有点恼火了，对他连续挥手： “开什么玩笑，谁需要你这种臭小鬼帮忙？既然找到工作了就赶紧滚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我明白了，”九州诚叹了口气，说道：“那祝店长生意兴隆。” “还有，把水果篮也拿走。”斋藤店长又用冷漠的眼神瞥了水果篮一眼： “我们是公关俱乐部，又不是丧葬店，送这种东西是在嘲笑我吗？”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店长不要为难我了。”九州诚也不恼火，只是讪讪一笑。 该转达的话都说完了，九州诚不打算久留，便转身离开此地。 人们总说，新宿的牛郎十个里面九个是诈骗犯，还有一个是杀人犯。 可无论是上辈子的衰小孩“九州诚”，还是穿越后的“陈九州”，都仰仗了这位“前牛郎”店长不少恩情。 正因为如此，哪怕自己以后走得多远，他都希望能继续与斋藤店长做朋友。 或许几年之后，九州诚还会在这家酒吧里遇见他，陪他喝一杯酒，再被他故作姿态地教训几句。 就在九州诚快要走出员工休息室时，身后又传来了店长冷不丁的一句话： “喂，你小子！以后会考上大学吧？” 九州诚脚步一顿，回答道：“我会的！” 这句话或许是谎言，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认为这么回答是最好的。 “考不上大学就杀了你，臭小鬼！”斋藤店长沉闷地吼了一嗓子，没有再说话。 “放心吧，店长。”九州诚为他关上了门：“保重。” “.” 九州诚走后，一个牛郎走进员工休息室，惊叹道：“小春辞职了？” “随他去吧。”斋藤店长恢复了平时的扑克脸，指着桌上的果篮： “这些水果，拿去给大家分了。” “哦！谢谢店长！”牛郎点头道谢，拿起果篮走了。 语毕，斋藤店长捏着额头，又叹了一口气。 他的思绪莫名回到一年前，有个金鬼组的黑道成员来店里喝酒，对他喋喋不休地讲述讨债时的经历。 “那对夫妇欠下巨额赌债后居然潜逃了，还把上高中的儿子丢在家里等死。” 黑道男人故意用一种很滑稽的腔调说话，还在拍着桌子狂笑： “哈哈哈，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子真是太滑稽了，居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说什么「求求你，不要把我卖到渔船上，我想读大学！我就算是死也不想成为父母那样的人！」哈哈哈！啊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啊哈哈哈！你也笑啊，斋藤！” “.”斋藤店长一言不发地擦着酒杯，煞有介事地开口： “我这里正好缺一个服务生，把他叫来试试吧。” “喂，你疯了吧？那孩子还未成年，你会惹上麻烦的！”黑道男人立刻止住笑声，奇怪地看过来：“难道说你想帮他？不会吧？” “别乱猜，只是正好缺个服务生而已。”斋藤店长皱起眉头，烦躁地说道：“再说了，以「年下系服务生」为买点好像也不错。” “哈哈，别找借口了～斋藤先生居然开始当滥好人了？”黑道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地调侃道： “你以前可是把一大票女人骗到破产的新宿头牌牛郎啊！” “……”斋藤店长无奈地蹙起眉头，沉吟片刻后才烦躁地开口： “啰嗦。” 本章完 124. 除灵的意义在于帮助无法发声的蒙冤者 九州诚回到车上，清宫伊丽莎便放下手机，淡淡地问道：“解决了？” “搞定了，店长很高兴听到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九州诚靠在椅背上，露出微笑。 “没想到你真的在公关酒吧工作过。”伊丽莎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你还说和我组队没有坏心思？” “只是服务生而已。”九州诚轻叹了一口气：“父母欠下赌债跑了，我还能怎么办？” “.”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伊丽莎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生活也挺不容易的，是吧？” “你在安慰我？”九州诚反问。 “.”伊丽莎沉吟一下，没有再说话。 两人先回了一趟阴阳寮。九州诚乘上大卡车，随后与伊丽莎前往江户川区的案发地点。 地缚灵出现的位置是一座十字路口，两人将各自的车停在一个路口前，随后便下车忙活起来。 清宫伊丽莎开始在路边贴放符箓，九州诚则在附近的道路上摆放「封路」标志——公安猎魔科给了他们在晚间低峰时期封路三小时的权力，前提是能解决这只地缚灵。 忙活半小时后，伊丽莎总算贴完阵法。她用袖子捋了捋额头上的汗珠，从口袋里掏出了厚厚一沓符纸。 “红中，送伱了。”她如同是在给牛郎塞花票一样，豪爽地把符纸全部怼到少年面前。 “这些都给我吗？”九州诚接过符纸，有点错愕。 “你是我的队友，不够了就问我要，别说我亏待你。”伊丽莎淡淡地说道。 “谢谢。”能省一笔费用，九州诚自然是乐意的。 他将符纸小心地收进口袋里，回头去给大卡车贴上五张。 准备就绪后，九州诚坐回卡车主驾位置，端起顺路买的便当吃了起来。清宫伊丽莎则躲在不远处的电话亭里，用望远镜专注地监视现场情况。 手机时钟指向十一点，被黑夜笼罩的十字路口寂静无比，唯有街边的树上发出临近夏日的虫鸣，却让气氛压抑得更加窒息。 惨白色的路灯照映下，半透明的黑色能量逐渐从地上汇聚，形成宛若幽灵的人型体。 这只人型体怪物只显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则像是沉入水中一样沉溺进柏青地面。 由于距离很远，九州诚看不清它的具体样貌。但它不断挥舞着黑色的双臂，看起来颇具威胁性。 普通人若是在大半夜看到这样一只诡异的存在，多半会被吓得半死。 九州诚还在思考着，清宫伊丽莎已经从电话亭里冲了出去。 顷刻间，散发着蓝光的符纸漫天乱飞，而少女则冲到地缚灵面前与它近战肉搏，使出了大开大合的八极拳招式。 一分钟后，地缚灵被打得浑身乱颤，双手也被符纸形成的锁链缠住了。 “红中，快上！”少女的声音从无线耳机里传出。 九州诚握紧方向盘，双脚如同钢琴家一般灵活地踩踏着离合器与油门。 “砰——！滋！” 伴随惊心动魄的声响，地缚灵被撞成了一坨史莱姆，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九州诚走下来，与伊丽莎一起打量这只怪物。 “你刚才用的是八极拳？”九州诚随口问道。 “基本功罢了，清宫家的人都会用。”她回答道： “据说我的祖父当年在炎黄被李书文大师打败，还是在偷偷使用灵术的情况下…祖父后半生都在苦练八极拳，还特地立下家规，叮嘱后人也必须学习。” 她的话语并非虚假，“八极拳”在和之国确实拥有极高的地位。 民国时期，曾有不少八极拳大师与和之国的武术家切磋，结果便将那些所谓的“剑圣”“空手道大师”们揍得哭爹喊娘，更有甚者当场七窍流血死在擂台上，令和之国的武术界闻风丧胆。 到了后来，和之国甚至都没人敢在炎黄开武馆，生怕被八极拳武术家们找上门，连人带招牌一起踢碎。 也正是因为这段历史，和之国人便产生了“八极拳是最强武术”的观念，开始拼命地推广学习。 “闲话到此为止，开始干正事。”伊丽莎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地缚灵身上，随后单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这是做什么？”九州诚问。 “我之前说过的「通灵符」。”伊丽莎解释道： “这种由逝者的怨气转化而成的「怨灵」，它们大多都抱有对人间的执念，所以有必要检查一下它的生前记忆，说不定能牵扯出什么大案件。” “原来如此，你想帮助他们伸冤啊！”九州诚倾佩地赞叹：“你人还挺好的嘛。” “为重大案件提供情报有积分而已。”她似乎不太喜欢被人称赞，淡淡地吩咐： “红中，握住我的手。” “为什么？” “想要让通灵符对两个人同时生效，就需要我们进行肢体接触。”伊丽莎不情愿地催促道：“别浪费时间，快点。” 九州诚主动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果不其然，他的眼前迅速浮现出一副走马灯般的画面： 【夜晚十一点，一辆黑色轿车摇摇晃晃地经过十字路口，车主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不巧的是，当时正好有一家人在过马路。轿车一路碾过去之后，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昏迷不醒的尸体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吓得直接开车逃跑。】 【由于这个路段没有监控摄像头，车主至今没被抓捕归案，警方来调查几次后也放弃了。】 【“恨我恨不能放过他.在他被抓之前我们绝对不会瞑目”】 走马灯的末尾，九州诚听到了一段由几个声音共同合成的怨毒话语——声音中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 回忆到此结束，九州诚恍然回过神来，呆楞地看着面前空旷的街道，以及一坨淡化到快要消失的地缚灵。 清宫伊丽莎也从通灵状态中恢复，将手从九州诚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看到了么？”她问。 “都看到了。”九州诚点头。 他在地缚灵的记忆中看清了黑色轿车的车牌，车型，以及司机的样貌。 只要将这些情报告知警察，这个肇事司机想必插翅难逃了。 “很好～这些情报应该能加两到三分。”清宫伊丽莎显然更关心这件事。 九州诚蹲下来，看着地上的一坨地缚灵，有点不舍地问道：“你们是一家子吗？” “是的.”地缚灵艰难地发出声音，依旧是由几个声音混合而成。 “放心，我已经记住凶手的特征了。”九州诚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敲了敲自己的胸口，流露出坚定的眼神：“我会帮你们抓住凶手，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谢谢.”或许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地缚灵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 清宫伊丽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地缚灵身上。 顷刻间，地缚灵的体内浮现出一颗巨大闪烁的青蓝光点，这就是它的灵魂源头。 “安息吧，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低吟一声，用裹了一圈符纸的匕首刺向青蓝光点。 青蓝光点支离破碎，地缚灵的身躯也彻底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完成任务后，伊丽莎联系了公安猎魔科，九州诚则打电话向警局报案。 两人被送到警署做笔录，直到半夜才放出来。 “希望能抓到罪犯吧，也算给死者一个交代。” 走出警局，九州诚抬起头，望着东京灯火通明的天空。 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璀璨，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逝去而黯淡半分。 “管他呢，反正积分到手了～”清宫伊丽莎倒是不在意：“你在怜悯那只妖怪吗？” “为何不能怜悯？”九州诚感慨道： “我们明明是在除灵，却能牵扯到普通人的案件，帮助到一些无法发声的蒙冤之人。我感觉除灵师这份工作很有意义。” “哼，真是不错的想法～”伊丽莎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 “干脆你代替我去当清宫家的大少爷好了，反正我是很讨厌这一行。” “我理解你，兴趣远比天赋更重要。”九州诚淡淡地说道： “家族因为你的天赋好就强迫你做除灵师，我认为这是错误的行为。” “哈，真希望你能当我老爹的面前这么说，再狠狠给他来一巴掌～”伊丽莎装模作样地扇了一下手掌： “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找新委托。” “真拼命啊。”九州诚叹道：“每天放学都要工作，你都不学习吗？” “高中知识我早就学完了，别小瞧精英教育。”伊丽莎伸了个懒腰，不屑道：“你要是担心落下功课，我给你补习怎么样？” “免了，很难想象你耐心给我补课的样子。” 本章完 125. 跌跌创创的职业生涯 接下来的一周里，九州诚都在「学校—阴阳寮—任务地点—出租屋」的活动路线里度过每一天。 “今天有合适的任务吗？” 来到阴阳寮，九州诚便看见清宫伊丽莎在柜台前和接待员搭话。 “你来看这个。”伊丽莎将接待员的平板电脑递给他看。 “郊区墓园出现的尸妖”九州诚读道：“三天前袭击了一伙深夜去墓地进行试胆大会的年轻人。他们正在接受急救治疗，最严重的已经出现了尸化感染的症状。” “嗯，丙中级委托。” “.卡车能开进去吗？” “我看一下…墓园里有一条双向车行道。” “道路够宽，我们出发吧。” 出于方便，九州诚索性让伊丽莎坐上自己的大卡车，一同前往案发地点。 一路上，伊丽莎翘着腿无聊地看手机，两人一言不发。 九州诚感觉气氛有点沉闷，便问道：“要不要放点音乐？” “随便。” 九州诚随手打开了一个电台： 【“Now there is a fire in me!”】 （我心中的怒火已然不可遏制！） 【“A fire that burns!”】 （怒火熊熊燃烧！） “目标现身了，我把它引到道路中央！” “红中，动手！” “砰——！滋！” “好的，委托完成了。” “这次的委托是调查溺水鬼，在东京湾附近，已经造成一人死亡，是丙上级委托。” “清宫小姐，你能把它引上岸吗？” “我不太确定” “那我们先去实地调查一下，想个把它引上岸的方法。” 【“This fire is out of control!”】 （怒火已然失去控制！） 【“I''m gonna burn this city!”】 （我要焚尽这座城市！） 【“Burn this city!”】 （焚尽这座城市！） “它爬上岸了！红中，动手！” “砰——！滋！” “呼～和你组队还蛮舒服的，红中。” 一周之内，两人先后完成了两个丙级委托。 按照前台接待员的说法，这个效率是非常高的。 丙级小队完成同等级任务的平均速度是一周一个，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准备工作上。 与诡谲莫测的恶灵正面交锋，若是不做足准备，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除灵师也会翻车丧命。 更何况大部分丙级除灵师的道具储备并不充裕，所以他们需要在战前详细评估任务目标的威胁性，确保将每份道具都用在刀刃上。 可是九州诚和清宫伊丽莎几乎不用做任何准备。他们要确认的只有两件事： 案发地点附近有没有车行道路，以及怎么把妖怪撞死。 至于道具储备？符纸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每次都是饱和式火力轰炸。 “两位，伱们今天又来接取任务吗？”前台接待员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九州诚和清宫伊丽莎并肩站在阴阳寮的前台，顿时吸引了大厅里其他人的注目，一些正在聊天休憩或者讨论作战计划的同行除灵师们开始窃窃私语： “清宫家的大小姐居然和别人组队了，他们家族不反对了吗？” “他们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不会是在交往吧？” “那小子看起来一副衰样，跟只猴子似的，清宫家小姐真的会看上他？” “说话轻一点，我听说他可是在加入阴阳寮之前就徒手把丙级恶灵撕成两半！” “！！！” “.” “他们好像在议论你。”伊丽莎眯起了月牙眼，淡淡说道：“我好像还听到有人说你是瘦猴子。” “管他们呢。”九州诚完全无所谓：“如果他们有种，就当着我的面说一遍。” “呵，如果他们想被你徒手撕成两半的话～”伊丽莎轻轻用手背掩住嘴，发出嗤笑的送气音。 两人已经合作共事了一周，这位不苟言笑，说话带刺的大小姐逐渐对九州诚放下了戒备，笑得也更频繁了。 片刻后，前台接待员拿出平板电脑给他们，说道： “我帮你们找到了一个丙上级委托，请两位过目。” 伊丽莎接过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葛饰区的通田高中在两周内连续发生了数起袭击案件，犯人尚未抓获，也不清楚其如何潜入学校。” “案发地点检测到了灵力波动的痕迹，公安猎魔科初步怀疑是灵体物种作祟，请求阴阳寮派人去调查。” 两人读完案件概述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顺带一提，这是一个加急委托。”前台接待员想了想，补充道： “由于临近期末考试阶段，学校方面希望我们能在五天之内解决此事，否则校方就不得不暂时停课闭校，延期期末考试了。” “延期考试？这不是挺好的吗？”伊丽莎玩笑道。 前台接待员又说道：“因为是加急委托，如果你们在限时内完成，就能获得三倍积分。” 闻言，清宫伊丽莎一掌拍在平板电脑屏幕上，激动地说：“我们接了！” “等一下。”九州诚把自己的手拍在少女的手上，阻拦道： “我们好歹是团队，不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可是.这是三倍积分诶！紧急委托可是很难得的！”伊丽莎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 “你可是能手撕凶灵的家伙，难不成会害怕丙级妖怪？” “哎，你真是一听到积分就走不动道.”九州诚放开了手，无奈地叹气： “行，那就接下吧。” 接取任务后，两人来到伊丽莎的跑车上讨论起来。 “根据委托上所说，被袭击者一共有四人，全都是在校的男高中生，分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利器伤，有一人更是受到重伤，刚刚脱离抢救。” 伊丽莎随手翻阅委托档案，读道： “警察询问了抢救苏醒的受害者，他们不约而同地声称自己傍晚在学校里遇见一个身穿校服的苗条女生。她有着死人一样恐怖的眼睛，脖子上还有带血的疤口，二话不说就抓起一把铁锈的剪刀冲上来将他们捅伤” “好在受害者们运气不错，全都侥幸逃跑了。可是等警察去调查现场时，除了能找到受害者的血迹外，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 “警方在学校里蹲守了两周，并且对在校女学生逐一进行排查，却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士。很快，学校里又发生了两起相似的袭击案件。” “至此，这一系列案件引起了公安猎魔科的注意。经过调查，案件极有可能是灵体物种作祟，并正式将其命名为【剪刀女】。” 本章完 126. 通田高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读完任务报告，清宫伊丽莎靠在椅背上，轻叹道： “来无去无踪的袭击者，只在傍晚的学校里随机出现感觉很难入手调查啊～” “既然在学校里，大卡车不太好发挥作用。”九州诚也沉吟道： “早知道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再接取任务。” “放心吧，如果遭遇敌人，我会尽量把它引到开阔地带，给你争取机会。”伊丽莎轻轻笑道： “再说了，你不是有新武器吗？” 闻言，九州诚从座椅旁边拿出一枚手臂长度的漆黑剑匣。 这枚剑匣便是他向阴阳寮定做的，摸起来是用木头和钢铁搭配的手感，据说使用的是特殊材质，能够将灵体物种封印于其中，隔绝灵气散播——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剑匣被设计成了从单边打开的样式，可以存放五到六把武器，不过现在里面只有一把断刀。 九州诚拉开剑匣的一侧，断刀「源义勇」便“哗啦”一声落了出来。 “主公，要战斗吗？！”断刀在剑匣中震动，发出嗡嗡的激昂声响。 “你可能会派上用场，做好准备吧。”九州诚平淡地说。 “遵命！”源义勇顿时激动起来：“为主公而战乃无上之荣幸！” 由于案件事发突然，公安猎魔科无法提供关于【剪刀女】的详细信息，包括妖怪种类以及现身条件。 两人决定先去医院见受害者，试着问出有用的情报。 通田高中的受害者们住的医院和凉宫椛是同一家，九州诚轻车熟路地走到前台，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 在护士的热情招待下，两人分别前往受害者们的病房，并且对他们一一进行询问。 “那个袭击我的女生全身皮肤发白，表情很僵硬，太恐怖了” “我挣扎时抓到了她的手臂，完全没有任何温度。想想都害怕，不会是遇到丧尸吧？” “我看见她的脖子和衣服上有血迹…对了，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化妆的！” 三位受害者的情绪都不太稳定，甚至认为袭击他们的是某种鬼怪般的恐怖存在。 当然，两位除灵师坚称那只是一个“打扮成女鬼的杀人犯”，还劝他们相信科学，不要整天疑神疑鬼。 来到第四个病房时，一个戴着圆眼镜的锅盖头少年坐在病床上，手掌和胸口都打着绷带。 他是四个受害者中受伤最重的那位，由于刚结束急救，他的模样很憔悴，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血色。 一番询问后，锅盖头少年给出了差不多的证词，声称他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内遇到一个像“伽椰子”般的少女，用扭曲的姿势跑过来袭击他。 他说自己拼了老命才逃走求救，若不是正好撞见一个回学校拿东西的体育老师，他恐怕就要死在学校了。 分析完四人的证词，九州诚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那只灵体物种的真实身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 这只妖怪的实力并不强，不然不至于让普通的男高中生从它手里逃跑。 不过继续放任事态发展下去，难免还是有可能出现死者。 “我已经了解情况了，感谢伱的配合。”九州诚微微点头，准备离开病房。 “等一下，两位！”锅盖头少年却叫住他们，不放心地问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怪？” “别想太多～”伊丽莎双手抱胸，后腰挺直：“凶犯大概有把自己化妆成女鬼的癖好，案件交给警方处理就好了。” “可是.你们看起来都是高中生吧？”锅盖头少年机敏地询问：“这种凶杀案件，怎么会让高中生来调查？” “哦，我们已经高中毕业了，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已。”九州诚索性直接撒谎，免得说多了漏口风： “这家医院很安全，你先安心修养，不必多想。” 锅盖头少年却仍然坚持道：“其实.我认为凶手和我们学校以前死去的一个女生有关，肯定是她变成恶鬼来报复了！” 伊丽莎立刻来了兴致，凑上去：“这所学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听关系好的学长说，我们高中两年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锅盖头少年伸手推了推圆眼镜框，缓缓说道： “一个二年级男生放学后将另一个同年级女生约到废弃教室里，用利器杀害了她，然后就去警局自首了。” “听说那两人原来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周围的人都说他们关系不错，所以大家想不通那个男生的动机。” 九州诚追问道：“那后来呢？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他被关在少管所里。”锅盖头少年垂下眼睑，继续说道： “据说那个男生的行凶动机至今成谜，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得去向校方求证了。”伊丽莎拿着手机，手指不断在屏幕上点击。 “没用的！校方已经把这件事压下来，连媒体都卖通了！”锅盖头少年连忙摇手： “那位学长是因为和我们唱卡拉OK时心情太好，不小心说漏嘴的。” “是吗.”伊丽莎收起手机，见怪不怪：“难怪我在网上搜不到关于这个案件的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篇有用的报道也被删除了。” “我可以确定，绝对是那个女生的怨灵来报复这所学校了！”锅盖头少年心情急迫，语气激动：“她是超自然生物，是鬼啊！” “可听你这么说，也有可能是被害女生的朋友或者亲人在作祟吧？”九州诚却一笑，语气轻松地分析道： “或许是她对此事耿耿于怀，故意假扮成被害女生的模样来报复社会？” “.”锅盖头少年沉默了，好像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总之，这件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九州诚拍了拍锅盖头少年的肩膀： “感谢你提供的情报，如果案件有什么隐情，我们也会想办法发掘出来的。” “嗯…谢谢你们。”锅盖头少年轻轻低头。 本章完 127. 我出十倍的价钱 走访完受害者们后，九州诚顺路去看望凉宫椛。 “椛子姐，好久不见。” 时隔一周，凉宫椛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九州诚再次见到她时，她正坐在床边慢慢地削苹果。 “好久不见，小春川～”凉宫椛眯起眼，笑吟吟地打招呼。 看到放在病床旁的水果篮，九州诚又意识到自己没有带慰问品过来。毕竟他本来是过来处理任务，看望凉宫椛算是临时起意。 “身体好些了吗？”九州诚走上前，关切地询问。 “好多了，医生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药，伤口恢复得特别快。”凉宫椛轻轻拍了拍胸膛： “医生说下周就可以拆线出院了。” “那真是太好了！”九州诚不禁安心地笑了起来：“出院的时候联系我，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好啊，到时候我们开个出院庆祝会吧～”凉宫椛切下一片淡黄的苹果肉，塞到九州诚嘴边： “啊～张嘴～” “谢谢。”九州诚一愣，将苹果吃了下去。 凉宫椛又不紧不慢地切下一片苹果，丢进自己的嘴里。 注视着身穿病号服的窈窕姑娘，九州诚微微蹙起眉头，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对了.”九州诚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你遇害的那个晚上，还记得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唔”凉宫椛目光一愣，突然也想起了什么。 随即，她却眯起眼睛笑了，故作轻松道：“那天晚上我的意识很模糊，已经不太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是吗.”九州诚沉重地叹了口气。 九州诚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为了让凉宫椛活下去，情急之下说出了“我做伱男朋友”这样的话，还亲了她一口。 扪心自问，九州诚一直都把凉宫椛当作朋友来对待。如果要选择女朋友，她几乎不满足九州诚的任何一条要求。 可是男人就要敢做敢当，绝对不能食言——哪怕只是为了救人而说的场面话。 所以即便两人之间再不合适，九州诚都要硬着头皮负责下去，绝对不能敷衍了事，否则便愧对于自己。 “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我会做你的男朋友」，还亲了你。”九州诚用力捏紧拳头，指甲抠进了掌心： “椛子姐，你其实都记得吧？” “嗯大概记得～”凉宫椛无奈地轻哼一声，微微倾斜脑袋：“不过那天晚上，你只是在给我做人工呼吸吧？” “不对，不是人工呼吸！我是抱着成为情侣的心情来亲吻你的，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九州诚手臂颤抖，不太自信地说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男朋友要做什么.” 九州诚还没说完，凉宫椛却掩住嘴，轻快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九州诚诧异道。 “没什么～”凉宫椛轻抚胸口，轻声说道：“我还是住院的病人，能不能等我出院了再谈？” “我明白了。”九州诚爽快地答应：“那我先告辞了，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没问题，下次再见吧～”凉宫椛也像是解脱了似地松了一口气，朝他挥了挥手： “我们都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没问题。”九州诚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对了，小春川～”凉宫椛又开口道：“下次和女生说话的时候，别把拳头握得这么紧哦～” 九州诚脚步一顿，沉声回答：“抱歉，我下次注意。” 少年轻轻关门离去，病房里又只剩下凉宫椛一人。 她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小春川，我还期望你能稍微渣一点，假装把这事忘了呢”她抓着额头的长发，自嘲般地苦笑起来： “你这么纯情过头，可是会让别人受伤的～” 九州诚回到跑车上，清宫伊丽莎收起手机，双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 “你又去看那个朋友了？” “和她说了点话。”将一些话挑明后，九州诚的心情反倒好了许多：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调查？” “对于【剪刀女】，我们仍处于一知半解的阶段。”伊丽莎轻轻打着哈欠： “不过第四个受害者的话让我很在意。” “就是两年前发生在学校里的凶杀案吧？”九州诚推断道：“我们可以试着从这个角度入手，这两起事件之间或许有关联。” “我又上网查了一下。”伊丽莎遗憾地摇头：“网上关于那起学生杀人案的报道寥寥无几，大部分都被删干净了.看来媒体收了校方不少钱。”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联系公安，让他们调用权限帮我们调查？”九州诚询问道： “这起案件涉及灵异妖怪，那就没有什么「侵犯隐私」可言了吧？” “不行，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两起案件有绝对的联系。”伊丽莎立刻否决： “就算是公安猎魔科，也不能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为我们提供私密情报。否则除灵师们只要说一句「这个人和任务有关」，就能随便扒出别人的隐私了。” “有道理”九州诚捏起下巴思考片刻后，想到一个人选：“那我们不如雇佣私家侦探帮我们调查吧？” “哦？你认识靠谱的私家侦探吗？”伊丽莎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然，我是他的老客户了。”九州诚发给伊丽莎一个地址：“总之先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能查到有用的线索呢？” 半个小时后，夕神侦探事务所 “这次的委托是调查通田高中两年前的学生杀人案件？”夕神键坐在老板椅上，快速记录下两人的请求。 “没错，你能做得到吗？”九州诚点头。 “我在一周内把调查结果告诉你，请问可以吗？”夕神键瞥了一眼墙上的工作档期表，说道。 九州诚犹豫了一下，询问道：“一周有点久，能不能加快些？” 这个除灵委托的时限就是一周，他们拖不了这么久。 “如果你们很急，我也可以尝试在三天内调查出结果。”夕神键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 “不过这是加急委托，需要额外的价钱。” “没关系，请问要多少钱？”九州诚顿时精神一振。 “给你一个优惠价吧.我算一下。”夕神键抬起头开始思考。 “不用算了。”伊丽莎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夹在手指中转了几圈： “我需要你一天内给我调查结果，如果能做到，我出十倍的价钱。” 本章完 128. 青梅竹马杀人案 十分钟后，这份委托正式谈妥了。 看着银行账户里转入的大额资金，夕神键露出久久难以平复的震惊眼神，二话不说就离开事务所去调查了。 第二天放学后，九州诚接到了夕神侦探的电话。 “你们要我调查的案件，已经有眉目了。”夕神键说道。 “效率真高啊！”九州诚惊叹地夸赞。 “谁叫那个小姑娘给了我这么多钱，我当然要卖力一点。”夕神键笑着说： “我可是厚着脸皮给所有司法体系内的朋友打了一遍电话，好不容易才问出有用的线索” “两年前，通田高中确实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受害者叫「结城水银」，凶手叫「荻原煜也」，两人都是该校的二年级生。” “根据警方的走访调查，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外人都评价他们的关系极好。但是一天傍晚，荻原煜也却私下将结城水银约到学校的废弃教室里，用疑似剪刀的利器把她杀害，随后向警方投案自首。” “这起案件被警方以「保护未成年人隐私」的名义压了下去，禁止民间进行报道。不过我想，其中应该也有校方的干预，毕竟这种恶性案件会大大影响学校的名誉。” 夕神键顿了顿，继续说道： “另外，这起案件有两处重大疑点至今没有解开。” “其一是行凶者的动机。根据警方调查，荻原煜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或者精神问题，街坊邻里都用「老实本分」来形容他。而且他至今对自己杀人的理由缄默不言，因此作案动机成谜。” “其二是凶器。荻原煜也自称将杀害女生的凶器丢在了学校后山，但是警方搜遍整座学校都没有找到，只能断定他是在撒谎。可是无论警方怎么逼问，嫌疑人都坚称凶器丢在学校里。” 九州诚默默点头，夕神侦探的调查结果和那个受害者男生的证词几乎吻合。 他又问道：“你知道荻原煜也在哪里吗？” “他被关押在少管所里，据说之后还会被转移到监狱，预计三年后刑满释放。”夕神键说道： “我把少管所的地址发给你，但是我不认为伱能申请到会面机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九州诚便收到了夕神键发来的邮件。除了一份案件报告外，还附带着两张图片文件，分别是受害者和凶手的照片。 九州诚来到阴阳寮，将调查结果告知给清宫伊丽莎。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伊丽莎仔细阅读了一遍案件报告，轻快地打了个响指： “怨灵是由逝者的怨恨所产生，结城水银被青梅竹马杀害，肯定抱有极大的怨气而死，很符合怨灵的形成条件！【剪刀女】应该就是结城水银的怨灵！” “很有可能。”九州诚也赞同这个观点。 出于谨慎，两人再次来到医院，将结城水银的照片展示给四名受害者。 果不其然，四人都激动地指认这张照片上的少女就是袭击他们的凶手——只不过他们见到的大概是这个少女的丧尸版本。 “这下就正式确认【剪刀女】的真实身份了。”伊丽莎满意地说： “现在我们要研究一下怎么把她引出来。” 九州诚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里面是一个身穿水手服的黑长直少女，正在文静地对着镜头微笑。 “虽然知道了它的身份，但是还有一些疑点尚未解开。”九州诚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为什么会被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杀害？而且她化作怨灵，却只袭击本校男生，理由是什么？” 不过，九州诚并不打算纠结于这些问题。 只要将这只怨灵打败，然后用“通灵”的能力读取对方的记忆，或许一切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九州诚思考片刻，提议道：“关于将她引出来的方法，我有个主意。”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通田高中。 由于两周内接连发生四起伤人事件，校方勒令所有人放学后必须离开学校，社团活动也无条件暂停。 除了偶尔能看见收拾完工作离开的老师，学校里空无一人，额外安静。 校园内的空间十分狭窄，大卡车很难开进来，也无法进行长距离冲刺，所以九州诚不得不放弃「泥头车居合」战术。 不过即便没有大卡车，他也不认为自己无法与【剪刀女】一战。 他将伊丽莎送给他的符箓揣进兜里，将剑匣背在身上，还换上了一套通田高中校服，随后便独自走进教学楼。 根据四名受害者的证词，他们都是在同一间教学楼里遭受袭击——也就是结城水银遇害的那栋大楼。 【剪刀女】似乎只袭击本校男生，所以按照计划，这次就由九州诚来当诱饵。伊丽莎则悄悄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支援。 夕阳残晖透过窗户，支离破碎地洒落在走廊上。九州诚谨慎地前行，每一步都会在这条寂静的空间里激起沉闷的脚步声。 到达走廊中央，九州诚掏出八张符箓，往自己的四肢上各贴两张。 前些天，九州诚已经测试过强化符箓的效果。他发现只要在四肢上各贴两张，就能短暂增强力量和灵活性，甚至让他超过了上辈子的巅峰状态。 不过当他尝试一口气往手臂上贴三张符箓时，整条手臂却开始剧痛起来，肌肉也不住地痉挛，让他冷汗直流。 伊丽莎说这是因为他的“石头灵魂”无法一下子容纳大量的灵力，贴这么多符箓会把经脉撑爆。即便像她这种有天赋的驭灵师，一条手臂上贴五张符箓也是极限了。 完成准备工作，九州诚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我知道荻原煜也在哪，你想知道就出来谈谈吧！” 倘若【剪刀女】就是结城水银的怨魂，那她应该会对这句话起反应。 九州诚的呼喊声不断回响，走廊却依旧寂静无人，【剪刀女】似乎并不打算现身。 见此情形，他索性下狠招了： “荻原前辈真是可惜，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要背负杀人罪！全都是结城水银的错！她死得活该啊！” “嘎嘎嘎” 忽然间，九州耳边传来了的沉闷声音，就像是有人卡着自己的脖子怪叫。 他猛然转过身，后面却依旧一条空荡荡的走廊，只是地板上莫名出现了一道不自然的阴影。 在上面！九州诚机警地抬起头，竟然看见天花板上吊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长发凌乱，皮肤惨白如纸的少女。她的右手握着一把沾染血渍的铁锈剪刀，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如同蜘蛛一般挂在天花板上，直勾勾地凝视着少年。 仔细一看，她的模样与照片上的结城水银如出一辙。只是她眼眶凹陷，眼珠外凸，脸部像死尸一般狰狞，口中更是不断发出“嘎嘎嘎”的诡异叫声。 虽然这些日子已经和不少妖怪打过交道了，但是此时此刻，九州诚还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这只女鬼就是这次委托要讨伐的【剪刀女】。 “嘎…嘎嘎…死…”与九州诚对视的一瞬，少女突然双目眦裂，惊悚地咧嘴发出难听的声音。 她以浮夸的姿态从天花板跳下，手中的铁锈剪刀也径直朝九州诚刺过来。 本章完 129. 你俩到底谁是鬼？ 铁锈剪刀迎面刺来，九州诚果断甩出背上的剑匣挡住刀刃。 “叮——！” 剪刀被剑匣架开，一人一鬼同时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嘎嘎.嘎.”剪刀女以蜘蛛般的姿态半趴伏在地上，关节不时地抽搐，蜡黄的眼珠直挺挺地盯向前方，口中不断发出悚人的怪叫。 九州诚将剑匣拍在地上，匣子侧边的小门打开，落出一把铁锈的断刀。 “嘎嘎.哈哈哈.”剪刀女咧开嘴惊悚地笑了，脑袋如同机械般扭转了七八十度，快速朝九州诚爬来。 九州诚吐出一口浊气，右手握住刀柄。 果然如那名受害者所说，剪刀女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电影里的女鬼，九州诚的心跳已经加速到了极点。 可是即便是这般可怖的鬼怪，也并非不可战胜。更何况它伤害了许多无辜学生，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过它！ “呼别怕.嘻嘻嘻.不怕不怕，我不用怕.”九州诚用大拇指提起嘴角两侧，也跟着笑了起来： “嘻嘻嘻咳哈哈哈！来吧，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断刀「源义勇」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刀身迅速涌现出烈火般的黑气，逐渐凝聚成一柄完整的刀刃。 然而黑气凝结而成的并非太刀，而是一柄鬼头大刀，刀身袤方，背厚面阔，戾气十足。 源义勇似乎拥有“变化成任何一种兵刃”的能力，只是基础的默认形象是太刀。 九州诚从来没练过太刀，大砍刀倒是练过几手，反倒更适合他发挥作用。 他单手将大刀举过头顶，迎面朝着剪刀女劈砍过去。 “叮！”剪刀女举起手中的铁锈剪刀，勉强挡住了劈砍，顿时火花四溅。 九州诚双目眦裂，顺势抡转刀刃，自下而上又是一挑。 剪刀女以人类无法做到的诡异姿势扭转腰身，堪堪躲开了这一刀，却不敢再继续冒进，而是选择且战且退的保守打法。 “咳哈哈哈！去死！去死！”九州诚继续腾转大刀劈了上去，刀刃在走廊内划出一道道凌厉的破风声，与他的笑声相互交叠，如同丧钟齐鸣。 几番交锋，九州诚已然摸清了这只女鬼的实力。 说到底，它的长相和姿态极其恐怖，可战斗能力却只是比没练过武术的普通人强一点罢了。 既然如此，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嘎”剪刀女狼狈后退，惊悚的眼珠中逐渐生出一丝迟疑。 在它的眼中，这个手持大刀的少年非但不怕它，却笑得比它还恐怖。身上如同有一股无形的气焰在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它活生生地烧死！ “快点去死，不然我就把你的手脚砍掉，把你的身体一点点碾碎！”九州诚龇牙咧嘴，面目可憎，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直面要害，毫不留手。 “见证吧，吾主是何其强大！”刀身也轻微振响，发出狐假虎威的叫嚣声：“跪拜吧，弱者！面对吾主，汝毫无胜算！” 几番交战后，剪刀女已然狼狈不堪，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似乎是自知不敌，剪刀女果断后撤跳开，手脚并用地向远处逃窜。 “嘻嘻嘻别跑！我要把你的腿砍掉！”九州诚狂笑着追上去。 剪刀女逃到走廊楼梯处时，鞋子碰巧踩到了一张符箓。符箓瞬间缠绕住它的脚腕，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伱逃不掉的！” 清宫伊丽莎鬼魅似地从拐角处走出来，数张符箓化作蝴蝶向剪刀女飞去，化作锁链束缚住它的四肢。 九州诚也及时冲上前，一刀猛劈过去，竟然直接将剪刀女的一条手臂平滑地砍成两截。 “叫你跑！你再跑啊！”反正鬼怪不会轻易死亡，九州诚索性又是三刀劈下，连带着将女鬼的四肢全部砍断，确保它再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剪刀女四肢尽断靠在墙上，蜡黄的眼珠子惊恐地瞪着两人。 “嘎嘎.嘎嘎嘎.”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挣扎的怪叫声。 九州诚看见它的喉咙上有一道血淋淋的疤痕，像是被利器捅进去过——或许正因为如此，它只能发出这样的怪叫。 “这算是讨伐成功了？”九州诚挥了挥刀，附着在上面的黑色物质迅速消散，重新变成一把铁锈断刀： “也不是很强，感觉就是在欺负小孩子的程度。” 闻言，女鬼有点胆怯地晃了晃身子。 “这就是‘手撕凶灵’的实力吗？”伊丽莎用手肘顶了顶九州诚的肩膀，感叹道： “刚才看你和它战斗的时候，我差点都分不清谁是鬼了。” “你别说，我刚才差点被它吓死了。”九州诚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委屈： “我这人平时连恐怖片都不敢看。” “哈，你怕不是害怕看恐怖片的时候一个激动把电视机砸了。”伊丽莎打趣地说着，顺手往女鬼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箓： “行了，要开始通灵了。” 九州诚握住伊丽莎的手腕。女鬼完全不敢动弹，呆愣愣地看着他们陷入冥想。 一段光怪陆离的记忆片段涌入九州诚的脑海中： 【“初次见面，我叫结城水银！”六岁的少女在搬家后第一次见到了邻家的同龄男孩。】 【“你好，我叫荻原煜也。”男孩也热情地打招呼。】 【.】 【“荻原君，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 【“荻原君，我们初中在同一个班级耶！”】 【“荻原君，我为你准备了便当，请尝尝吧！”】 【“荻原君，快要期末考试了，我们一起复习功课吧！”】 【“荻原君，你想去哪里读高中啊？”】 【“太好了，荻原君！我们考上同一个高中了…诶？没有，我才没有故意和你填同一个志愿呢！”】 【“荻原君，我们要不要加入同一个社团？”】 【“荻原君，我又给你做了便当！”】 【荻原君的妈妈说，要是我能成为他的妻子就好了…好高兴！】 【“荻原君，别这么冷淡嘛～我们一直是朋友吧？”】 【“荻原君，就算被误解成男女朋友也没关系。我不在意这种事情的！”】 【“荻原君，我们放学一起回家吧！别自顾自地一个人回去啊！”】 【“.诶，傍晚的时候去西教学楼三层的教室，你有话想对我说？”】 【“荻原君，我来了咕啊”】 【噗呲——！】 【“为什么.荻原君.嘎嘎啊啊啊.”】 【好恨，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这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是这么可悲可恨的负心汉吗…好恨…我好恨啊.】 【.】 【我要把男人…把负心汉全部杀光…】 本章完 130. 临死前的遗愿 剪刀女的记忆结束了，九州诚缓缓睁开眼。 六岁时，结城水银家搬到江户川区，与荻原煜也一家成为邻居。 她与荻原煜也从小认识，一直粘在一起玩耍。 很快，她就对这名朝夕相处的少年情窦初开。虽然不敢直接表明心意，她却一直坚持不懈地讨好少年，譬如为他做便当以及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两人一起考入了这所通田高中，结城水银依旧坚持不懈地追求他。 荻原煜也似乎早已对她产生了厌烦之情。她的每一次示好，都让荻原煜也感到不耐烦。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不愿放弃。两人的关系很亲密，就连旁人也觉得他们很适合做情侣。 直到高二的某一天，荻原煜也把她约到一处空教室里，用剪刀将她捅穿喉咙而死。 临死前，她看着少年委屈而愤怒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一场笑话——用自己的青春去追求心爱的少年，却被不爱她的少年亲手杀害。 或许是因为临死前产生的怨恨，结城水银开始埋冤所有男生——这也是为何她化作【剪刀女】后，会将男高中生作为袭击目标。 看着四肢尽断，瘫坐在地上的女鬼，九州诚皱起眉头，心中五味成杂。 诚然，女鬼将全天下男生视为敌人的想法无比荒谬，但是她生前也有可怜之处。 就算她对那位荻原煜也的追求太过死缠烂打，但是荻原煜也不该因此杀了她。 这明显就是一场不动脑子的激情杀人，绝对是凶手的全部责任。 清宫伊丽莎从通灵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神有点落寞。 “真可怜啊，这个姑娘。”伊丽莎难得显露出了同情心：“被追了十几年的亲梅竹马杀害，难怪会化作怨灵。” 她走上前拍了拍女鬼的脑袋：“我给你来个痛快的吧，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闻言，女鬼不情愿地挣扎身子，喉咙里发出“嘎嘎嘎”的怪叫。 “它是想说什么吗？”九州诚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女鬼连连点头，用恳求而畏怖的眼神望着九州诚。 “哦，看来它有遗愿啊。”见状，伊丽莎便吩咐： “给它准备纸和笔，让它把要说的话都写下来。” “遗愿？”九州诚不解地捏住下巴。 “部分怨灵会有遗愿，如果帮它们实现愿望，它们就会「成佛」，自愿消失。”伊丽莎撩了一下耳侧地发丝，解释道： “怨灵成佛之后就不会再有怨气残留于人世，也就杜绝了再次复活的可能性。所以让怨灵成佛的积分会比直接消灭怨灵更多，一般是两倍左右。” “难怪你这么积极，原来又是因为积分～”九州诚已经习惯了她的行动逻辑，倒也见怪不怪： “不过它生前还挺可怜的，还是先听一下它的愿望吧。” 说着，九州诚拿出笔记本，摊开放在剪刀女面前，又让它用牙齿衔住圆珠笔的笔根。 剪刀女心领神会，咬住圆珠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一分钟后，它终于写出来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见他】 “伱想最后见荻原煜也一面？”九州诚挑眉猜测。 剪刀女咬着圆珠笔，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他亲手杀死你，你应该很恨他吧？”伊丽莎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难道你想杀了他吗？事先说明一句，如果你要杀了他，我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剪刀女怔了一下，眼神迷茫地摇头。 “我想想”九州诚却捏着下巴，猜想道： “难道你想听到他亲口对你道歉？” 剪刀女连连点头，看来是猜对了。 “那我们就带它去见荻原煜也吧～”伊丽莎打了个响指，拿定主意：“我现在向少管所申请会面。” “既然要带它离开学校，我们就要有控制它的手段才行，免得它在外面失控酿成大祸。”九州诚谨慎地想道： “要不干脆和它签订支配契约？” “嘎嘎.？”剪刀女惊恐地摇了摇头。 犹豫片刻后，它的额头上浮现出一枚青蓝色的小型法阵。 “看来它只愿意签订平等契约，不过也足够保险了～”伊丽莎轻哼一声：“红中，你去和它签约。” “为什么是我？”九州诚疑惑道：“剪刀女应该恨讨厌男人，你和它签约更合适吧？” “我才不要和这种低级怨灵签订平等契约，太掉价了。”伊丽莎嫌弃地蹙起眉心。 “要求还真多啊，大小姐。”九州诚感叹了一句，伸手摸向剪刀女额头上的法阵。 伴随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双方的契约签订完成了。 九州诚承诺带着剪刀女去见荻原煜也，而剪刀女也许诺从此以后不再攻击人类——这就是契约的大致内容。 剪刀女的身躯逐渐虚化，很快便化作光芒揉杂在一起，凝聚成一把沾血的铁锈剪刀。 “这就是杀害结城水银的凶器，难怪警方一直找不到。”九州诚拿起剪刀打量了片刻，将它塞进了剑匣里。 一个小时后，两人驱车来到了关押荻原煜也的少管所。 伊丽莎利用公安的关系成功申请到了会面资格，并且要求会面过程中不能录音录像。 来到少管所后，接待他们的狱警看到来访者是两个高中生，不禁流露出惊讶的眼神。不过看到两人手中的公安证件后，他也就乖乖闭嘴了。 “荻原煜也已经在审讯室等候了，请随我来吧！”狱警俯首鞠躬，对两位年轻的「公安特派员」颇为尊敬。 九州诚背着剑匣，与伊丽莎走进了一间压抑的小房间。 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剃光头，身穿橙色囚服的青年，五官与荻原煜也两年前的照片极为神似，只是眼角比以前下耷了许多，看来狱中生活不太如意。 看着端坐沉默的囚犯青年，九州诚开口打招呼：“你好，荻原煜也。” “请问…你们是谁？”荻原煜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他们：“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询问关于两年前的凶杀案。”九州诚坐在荻原煜也面前，问道： “你至今都没有向警方透露过行凶动机吧？” “我…你们是想来问这个吗？”荻原煜也麻木地看着他们——按照狱警的说法，这两个人是公安派来的，违逆他们没什么好处。 “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何会杀害结城水银吗？”九州诚探着身子，暗示道： “她是做了什么让你憎恨的行为吗？” “抱歉，没什么特殊的理由。”荻原煜也却低下头，用沉闷的声音回答。 闻言，九州诚直的将剑匣拍在地上，对伊丽莎点头示意。 伊丽莎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张符纸，贴在荻原煜也四周，摆成一个小型法阵。 似乎是怕不够保险，伊丽莎又在荻原煜也的胸口和脖子上各贴了两张符纸。 荻原煜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却没敢反抗。 “接下来我想让你看一个东西，请你尽可能保持冷静。”九州诚打开剑匣，一枚沾血的铁锈剪刀“哗啦”一下掉了出来。 看见这枚剪刀，荻原煜也身躯一晃，手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嘎嘎.荻.原.”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一声诡异的低吟。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如同被激起了不好的回忆，荻原煜也惊慌失措地尖叫。 本章完 131. 疯子般扭曲的爱恋 看见沾血剪刀的这一刻，荻原煜也的反应格外剧烈，挣扎着想要逃离房间，却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正被手铐禁锢在椅子上。 “这就是你杀害结城水银的凶器吧？”九州诚冰冷地看着他。 荻原煜也惊恐地晃动脑袋，牙齿打颤：“是是的” “这就好，”九州诚点头，问道：“你能当着这把凶器的面，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吗？” “我我真的没什么理由.”荻原煜也瞪大了眼，喘气声很重。 “是吗.”九州诚看见桌上的剪刀在微微振动，于是伸手将刀柄按住。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九州诚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他们过来只是为了完成【剪刀女】最后的遗愿，帮助它成佛罢了。 “也罢，我们今天来只有一个要求。”九州诚顿了顿，再次抬头看着他： “伱能不能对着这把凶器，诚心地向结城水银道歉？” “要我向她道歉？”荻原煜也一怔。 “你因为无法忍受她的追求就杀了她，怎么说都是你的错吧？”伊丽莎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轻蔑地笑道： “真搞不懂，她这样优秀的姑娘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男人～” “她优秀的姑娘？”荻原煜也张大嘴，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 “开什么玩笑.她这种人”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破口骂道： “开什么玩笑！她这种疯子！都已经这样了，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他的骂声中透着不甘和委屈，如同过去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恨意依旧无法释怀。 手中的剪刀振动得更厉害了，九州诚用力抓住刀柄，连忙问道： “荻原，你们之间到底有了什么过节？能否告诉我？” “那个疯女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不会向她道歉的.”荻原煜也双手抱头，喘气声越来越重： “哈哈，反正大家只会说是我的错.算了，随你们怎么说好了！我要中止会面，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但是你今天必须道歉，会面才能结束。”伊丽莎走上前，强势地拍了一下桌子： “顺带一提，这间屋子没开监控，所以你的求救外面是听不到的。” “怎么这样”荻原煜也的脸色变得愈发狰狞，声音撕心裂肺： “够了！我已经受不了了！结城水银，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荻原的嘶吼声仿佛让整间审讯室都颤动起来，九州诚手中的剪刀突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 流光形成一副长发女鬼的模样，张牙舞爪地朝荻原煜也飞扑过去。 “站住！”伊丽莎捏起指诀，贴在房间里的符纸瞬间涌向长发女鬼，迅速禁锢住她的四肢。 “嘎嘎.”长发女鬼扭动四肢，尝试挣脱符纸的束缚；额头上的青蓝色法阵也在不断闪烁，阻止它伤害眼前的人类——可它依旧用怨恨的目光盯着荻原煜也，好似要将他撕得粉碎，看来是恨之入骨。 目睹突然出现的女鬼人影，荻原煜也吓得靠坐在椅背上，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结城.？” “嘎嘎.荻.原.”长发女鬼将下巴张开到极限，发出刺耳悚人的怪叫：“恨” 荻原煜也彻底被吓到了，直愣愣地与女鬼对视了五秒钟，才开口道： “这算什么.她变成怨魂来找我报仇了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对你的怨恨可是到了苦大仇深的级别。”九州诚缓缓点头，心想一会儿大概是要给他签保密协议了： “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哈哈.过节？当然，我和她的过节太多了.”或许是惊吓过头了，荻原煜也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老天爷，你是要惩罚我吗？凭什么这种疯女人有资格恨我，还要逼着我向她道歉！” 他猛然抬起手，正好抓住了剪刀女的黑色长发。 “哐—！” 荻原煜也拽着剪刀女的头发，将它的脑袋按在桌上，又死死捏住它的脖子。 “你这疯女人！当初四处造谣，说我的坏话！”荻原煜也的愤怒话语逐渐变成了哭腔，手指狠然发力：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化作鬼来找我报仇？！我已经受够你了！求你再给我死一次吧！” “嘎嘎.”剪刀女挥动着贴满符纸枷锁的手臂，柔弱地抵抗着。 九州诚快步上前，试图将他们分开。 可就在九州诚抓住一人一鬼的手臂时，大脑却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很熟悉这种悸动，第一次和源义勇“通灵”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恍惚间，九州诚陷入冥想，眼前迅速浮现出一段光怪陆离的走马灯： “喂，荻原！你为什么不陪我玩！”莫约七八岁的结城水银用力拽住荻原煜也的耳朵，盛气凌人地命令道：“你不会又在和那个新搬家过来的女孩子一起玩吧？” “放开我！我是在跟裕太他们玩！”荻原煜也难受地挣扎抗议：“再说了，我和谁玩是我的自由吧！” “我不管！以后你必须和我玩，不然我就打你！”结城水银用力将荻原煜也推到地上。 【.】 “你知道吗，荻原同学其实是个很邋遢的人，脾气也很差，以前经常欺负我。”身穿初中校服的结城水银悄悄对几个女同学说道。 “诶，真可惜。”一个女同学放下了粘着爱心贴纸的信封，遗憾地说道：“还是不向他表白了。” “嗯嗯，他是个很糟糕的男生！千万要和他离远一点”结城水银笑着点头。 【.】 “荻原君，一定要把我的便当吃完哦！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上学路上，结城水银不由分说地将便当盒塞到荻原煜也的怀里。 “可是我已经有便当了”荻原煜也一脸为难，想要将便当盒推回去。 “哈？”结城水银不由分说地翻开荻原煜也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枚便当盒： “不会是隔壁班的莲池同学送你的吧？” 说着，结城水银将这份便当盒丢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这下你没有便当了，吃我的吧！” 【.】 “其实荻原君很喜欢我，说是情人节就要向我表白哦～” 高中教室里，结城水银不经意地向同学们炫耀。 “诶，真好啊～”一个女同学羡慕道： “你平时对他这么上心，他喜欢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荻原同学还挺帅的，说实话我对他也有点心动～”另一个女同学玩笑道： “不过有你这个青梅竹马在，我就不考虑他咯～” 【.】 “荻原，听说你喜欢清子同学？”上学路上，身穿通田校服的结城水银不经意问道。 “关你什么事？”荻原煜也不耐烦地反问，似乎不想和她一起去上学。 清子同学很温柔，可比你这个暴力恶女好一万倍！…荻原煜也恶狠狠地在心里吐槽一句。 “没事，我就是问问～”结城水银的眼神逐渐阴郁起来。 当天的体育课，荻原煜也去找清子同学，却看见结城水银在鬼鬼祟祟地和她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荻原同学是个很恶心的家伙。”结城水银信誓旦旦地说： “我上次去帮他送水果的时候，居然看见他对着你的照片打OO” “.” “诶？荻原君你怎么在这里？” “混蛋！你在和清子同学说什么啊？！” “荻原同学，没想到你是这么恶心的人。” “等一下，清子同学！我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她是在撒谎啊！”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撒这种下流的谎言？荻原同学是男生吧，既然如此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什么.我从来没做过！清子同学请相信我！” “抱歉，荻原同学，我看错你了。” 【我…啊啊啊啊啊啊！结城水银，你这疯女人！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程度才能罢休！】 【我要向父母告状…不行，他们只会觉得是我在小题大做，反过来责备我小心眼。】 【每次…每次都这样！无论她怎么欺负我，大人们最后都会说“男生不要和女生斤斤计较”，只会要求我退让。他们不会真觉得我们关系很好吧？】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神啊，你是派她来惩罚我的吗？！我要杀了结城水银！我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 本章完 132. 两年后的致歉 从走马灯中恢复过来，九州诚捂住额头，感觉脑袋有点发痛。 与剪刀女的记忆不同，这次的走马灯就像是荻原煜也和结城水银两人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以双视角进行播放，因此故事的逻辑更为通顺，细节也丰富了许多。 相比之下，九州诚之前看到的记忆则像是经过了美化和模糊处理，其中更是有诸多逻辑不通顺的地方。 九州诚恢复意识后，第一眼便看见扭打在一起互掐的荻原煜也和剪刀女。伊丽莎正在操控符纸，试图分开两人。 “他妈的，都给我停下！”九州诚暴喝一声，一股烦躁感化作怒火从心中涌出。 九州诚一巴掌抽在荻原煜也的额头上，将他推走。随后又伸手按住剪刀女的脖子，狠狠将它暴扣到地上。 “怎么了，红中？”伊丽莎收回指诀，好奇地看着他。 “我问你，通灵看到的记忆，有没有可能是假的？”九州诚提起剪刀女的衣领，将它拽到身后。 “理论上来说，通灵不会看到假的记忆。”伊丽莎奇怪地说道： “不过「通灵」看到的往往是对方的“主观记忆”。也就是说，这些记忆是以被通灵一方的主观视角所产生的。” 九州诚想了想，将刚才看到的记忆片段告诉伊丽莎。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伊丽莎以拳敲掌，突然醒悟： “结城水银生前总是欺负荻原煜也，却认为这种行为是在表达爱意。所以在她的主观思维中，她一直都对荻原很好，却被对方恩将仇报地杀害。” “那么我们之前从剪刀女那里看到的记忆是假的.或者说是被它美化过的。”九州诚长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通灵看到的记忆是百分百真实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弊端！” “我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伊丽莎显得很委屈，无奈地摊手。 “算了，现在不是推脱责任的时候，这次是我们草率了。”九州诚眼神复杂地看向荻原煜也： “从小时候开始，结城水银就一直在欺凌你。没错吧，荻原煜也？” 荻原煜也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他胆怯地瞥了剪刀女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看向九州诚： “没错.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一直都在是她单方面地欺负我，我怎么求饶她都不停，还向我喜欢的女生污蔑我我已经要受不了了！” “可是在她看来，她只是特别喜欢你，那些行为都是在向伱表达爱意。”伊丽莎靠在墙上，平淡地说道：“当然，这大概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表达爱意？开什么玩笑！”荻原煜也激动地用拳头砸桌子： “她只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好欺负罢了！她一直都是这样！反正我们两家是关系很好的邻居，我又没办法和她翻脸，只能一直被她骚扰，一直默默忍耐下去！” “所以你亲手杀了她，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九州诚的目光与语气同样凝重：“你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没有寻求家人或着朋友的帮助。” “说出来有什么用？”荻原煜也喘了一口粗气，眼睛瞪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反正这个社会觉得男生就该忍让女生，所有事情都是男生的错！从小时候开始就是.每次我向父母告状，他们就会说我要谦让女生，嘲笑我小题大做！” “同学朋友也是.哪怕被她欺负了这么多次，那群蠢货也认为「只是青梅竹马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说什么我有个傲娇的青梅.” “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告诉他们我是因为受不了被她欺负才把她杀了.就连警察也会嘲笑我不够男子汉吧.” “可是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傲娇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啊！她绝对不是喜欢我，只是在欺负我为乐啊！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女人可以对男人肆意妄为，我才会被她一直不停地欺负！管他什么男人女人，我就是在被她欺负，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啊！” 荻原煜也如同承受不住气压而爆炸的气球，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然精疲力尽，双臂撑住桌子气喘吁吁。 “.”九州诚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片刻后，九州诚拎起剪刀女的后衣领，质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一直在用极其过份的方式与他相处，乃至被他认为你是在欺凌他。” “嘎嘎.？”剪刀女呆楞地歪着脑袋，目光在房间里的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别装傻。”九州诚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实话实说，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消失。” “嘎嘎！”剪刀女被九州诚的气焰吓了一跳，蜷缩起身子连连点头，似乎是与荻原煜也达成了共识。 “她真的是.结城水银的幽灵吗？”荻原煜也盯着女鬼，不确信地问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九州诚点头：“等会儿你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确保你不会把今天的所知所闻说出去。” “我我知道了。”荻原煜也犹豫地点头，又打量了女鬼几眼。 “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抱歉打扰到你了，荻原先生。”九州诚用力把剪刀女摔到墙上，严肃地吩咐道： “你已经见过荻原煜也了，现在可以安息了吧？” “嘎嘎嘎？”剪刀女慌张地晃动脑袋，眼中透露着不情愿。 “等一下！我们是要让荻原煜也对它道歉吧？”伊丽莎连忙伸手阻拦：“直接就要把它消灭掉可就成不了佛了！” “可是我无法逼迫荻原先生道歉。”九州诚不悦地眯起眼： “说到底，他也是个受害者。这场杀人案的一部分诱因是结城水银自作自受，另一部分则是他身边的所有人，以及这个诡异的社会环境这些无形的「气氛」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起案件并不是男孩杀害女孩，也不是青梅竹马凶杀案，而是一个受环境压迫者杀害了一个被环境塑造了错误价值观的欺凌者。” “唔”荻原煜也吃惊地张开嘴。 “可是.”伊丽莎语塞了，连忙急切道：“管谁是受害者呢！积分！积分啊！让怨灵成佛有积分，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抱歉，我不会为了任何私人利益而去伤害一位受害者。”九州诚轻轻摇头： “当然，杀人是罪不可赦的行为。荻原先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在监狱里度过他的青春。我认为这样就足够了，他没有义务向结城水银道歉。” “你这家伙.关键时候别搞岔子啊！”伊丽莎急躁地跺了跺脚，伸出手指开始盘算起来： “成佛和直接消灭之间差了两倍的积分而且这是加急任务，又得乘以三倍.别管这么多了，总之让荻原煜也道歉就行了！” “不行，我不会强迫他道歉。”九州诚依旧摇头：“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找个地方把剪刀女消灭掉。” “你这家伙.”伊丽莎急得胃都要开始疼了。 “你们.想要我对结城水银道歉吗？”这时，荻原煜也轻声开口，语气很疲惫。 “没错没错！只有听到了你的道歉，它才能了结心愿，成佛消失！”伊丽莎连忙凑上去，眉眼都舒展开来： “不然再过几年十几年，她的怨灵还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哦！” “我知道了.”荻原煜也微微俯首：“既然如此，我会对她道歉的。” “喂，不用勉强自己。”九州诚朝他伸出手。 “没关系，这也是你们的工作吧。”荻原煜也抬起头，略带忧伤地看向九州诚： “您叫红中，是吗？非常感谢你为我说话总感觉你好像是唯一一个能理解我的人。” 紧接着，荻原煜也站起身，对剪刀女用力弯腰鞠躬，说话声变得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 “我对故意杀害你的行为非常抱歉，结城水银。正如红中先生所说，杀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 “但是，我也只是在对杀人这件事本身道歉。我一直都没原谅你，我一辈子都会讨厌你，恨你我绝对不会接受，也无法理解你对我的爱慕。” 语毕，荻原煜也长吁一口气，重新瘫坐在椅子上。 本章完 133. 今生注定水火不容 “嘎嘎.”听到荻原煜也的致歉，剪刀女瞪大蜡黄的眼珠子，咧开嘴发出惊诧的叫声。 片刻后，有些许光点从剪刀女的身上飘出，它的躯体渐渐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这是怎么回事？”九州诚奇怪地打量着它的变化。 “太好了，她果然要成佛了～”伊丽莎露出欣慰的笑容。 伴随着光点从体内浮现而出，剪刀女校服上的血迹开始变淡，皮肤逐渐恢复血色，脖子上的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怨灵成佛时，会以它生前最美的模样示人。”伊丽莎解释道：“不仅仅是外貌，它们的性情也会变得很友善。” 很快，剪刀女已然变成一个白净恬雅的长发少女，浑身冒着白光，漂浮在半空中。 她拥有与照片中如出一辙的姣好面容，甚至比照片里还美，平静地对众人微笑着。 “谢谢你们，我的心愿达成了。”剪刀女，或者说是结城水银的幽灵微微欠身鞠躬。 “结城水银.”荻原煜也错愕地看着幽灵，随后撇过了脸，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荻原君，我有话想对你说。”结城水银的幽灵缓缓飘到荻原煜也身前，双手放在小腹上。 “哦”荻原煜也没有用正眼看她。 “对不起，荻原君原来我一直都对你这么过分。”结城水银的幽灵很坦荡地弯腰致歉。 “啊？”荻原煜也一愣，没好气道：“事到如今，还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结城水银的幽灵垂下脑袋，俯视身前的青年，眼神如同秋水一般平静： “我从小从第一次见到荻原君开始就喜欢上伱了，一直想和你在一起，一看到你和其他女生接触就嫉妒，一想到你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男朋友就开始心慌.”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我真是太过份了，居然觉得只要对你足够霸道任性，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结城水银也不顾他生闷气，继续诚恳地说： “现在想来，荻原君一定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才会决定要杀死我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即便是杀死我后，你还要在牢狱中度过这么久的时光，出狱后也会因为杀人犯的身份遭到别人嫌恶.这都是我的错。” 一颗泪珠从结城水银的眼角花落，轻柔地落在荻原煜也的桌子上，溅起片缕星光。 “结城.”荻原煜也诧异地将脸转过来，不情愿地与她对视：“你在.哭吗？” “抱歉，我知道自己没有哭泣的资格。”结城水银苦涩地摇头：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明明我这么喜欢你，却害了你一辈子。” “够了，别说了。”荻原煜也受不了地用拳头捶桌子，沉声问道： “你对我说这些，是想搞得我特别内疚吗？” “没有的事，我只是恳求荻原君不要在被我的事情困扰了。”结城水银微笑着坦白： “我希望荻原君能够抬起头，昂首挺胸地直面人生。如果我还能做得到什么事我希望能够竭尽所能地帮助荻原君。” “我哎.”荻原煜也撑着额头，如同噎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他纠结地看向九州诚和伊丽莎，问道：“那个，请问两位的工作完成了吗？” “她已经成佛，确实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伊丽莎轻哼一声：“红中，我们走吗？” “荻原先生，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吗？”九州诚问。 “是的，请让我静一下吧。”荻原煜也疲惫地说道：“也请你们把结城水银带走吧。”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九州诚想了想，掏出纸写下一串电话： “这是我的电话。你出狱后如果有意向找工作，可以联系我。我不能百分百地打包票，但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你。” “我谢谢。”荻原煜也迟疑地收下纸条。 两人讲话时，伊丽莎已经利索地回收审讯室里剩余的符纸，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结城水银恋恋不舍地看着荻原煜也，伸出雪白姣好的手，似乎想要触摸他。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将手指蜷作一团，收了回来。 “咻！” 结城水银的身躯化作流光，凝聚成一柄崭新的大剪刀，落在九州诚手上。 九州诚心领神会地将剪刀收回剑匣里，又向荻原煜也告别，随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昏暗地房间里空无一人，荻原煜也双手撑在桌上，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 “荻原，会面结束了！”过了一会儿，狱警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上面要你签一份文件，签完跟我回牢房.你怎么哭了？” “呜呜.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和我说这些话.我开什么玩笑啊” 荻原煜也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泣不成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泣.自从杀害结城水银以来，无论是面对父母的愁容还是结城家的问责，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因为他恨透了结城水银，也恨透了那些自以为是，认为“女生欺负男生就是天经地义”的大人。 可是不知为何，他今天终于忍不住哭了——大概是为了宣泄几年以来压抑的情绪，他哭得很大声，悲怆的声响在房间里来回激荡。 “喂，荻原你没事吧？”就连狱警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拿着纸巾和大麦茶过来安慰他。 离开少管所，两人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结城水银的幽灵再次显现出来。 “你现在满足了吧？”九州诚双手抱臂，尽量友善地询问道：“可以请你自愿消失了吗？” 结城水银飘在半空中，撩了撩泛光的发丝：“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有最后的请求。” “我们可是千辛万苦才让荻原煜也向你道歉啊”伊丽莎有点不耐烦了：“你还想做什么？” 结城水银用食指点住下巴，想了想：“我想回一趟家，看望我的父母.然后告诉他们别再责备荻原君了。” 伊丽莎利索地打开手机地图：“行吧，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我还想向被我伤害的四位学弟们道歉。”结城水银接着说。 “道歉的话语就由我来转达吧。”九州诚保证：“你去会吓到他们的，还得让他们签保密协议，太麻烦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结城水银又轻声问道：“请问荻原君什么时候能出狱？” “按照法院判决，要等到三年后。”九州诚回答。 “既然如此，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结城水银自顾自地思考起来： “我想要等荻原君出狱后，最后再见他一面。作为交换，我愿意在这三年间为您效力。” “你想继续和我签订契约？”九州诚问道。 “没错，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结城水银态度诚恳：“请问红中先生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九州诚看了伊丽莎一眼，对方则哼了一口气，无所谓地笑道：“随便吧，反正她已经成佛了，就随便你折腾了～” “没问题，”九州诚爽快地答应：“我会让你见荻原先生最后一面，前提是你能安分守己地度过三年。” 闻言，结城水银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她的手中浮现出一把剪刀。 “嘶啦——！”她利落地挥动刀刃，如瀑般的黑色长发被她一刀剪下，只剩下一头不太平整的短发。 结城水银将剪掉的长发拧成一股绳子，把其中一端绑在剪刀的把柄上。 “请收下吧，红中先生。”结城水银恭敬地将剪刀递给九州诚： “这上面寄宿着我的力量，是我们契约的证明。” 剪刀上浮现出一枚血红色的小型法阵，就像是吸引他将手放上去。 “又是支配契约啊～”一旁的伊丽莎双手抱胸，有点酸溜溜地说：“才干了一周就签订两个支配契约，这算是滥好人有滥福咯～” 九州诚伸手握住剪刀，绑在刀柄上的长发便如同蟒蛇一般盘绕在他的小臂上，变成类似护臂的形状，发丝如同甲壳般坚硬。 他将剪刀握在手中舞了几下，感觉就如同匕首一般顺畅。他又将剪刀捅向一旁的大树，小臂巧妙地一发力，便把刀尖全部捅了进去。 “锋利度很不错。”如同发掘了一把好兵器，九州诚发出轻微的感叹。 “红中先生喜欢就好，真是令我万分荣幸。”结城水银诚恳地对他鞠了一躬： “我能感受到您拥有高洁的灵魂，故此我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您…我相信您一定会正确利用我的力量，去拯救更多像荻原君这样的可怜人。” 本章完 134. 克妻的清宫家主 “感谢你们完成【剪刀女】的加急委托，辛苦了！” 阴阳寮的前台，接待员毕恭毕敬地为两人祝贺，伸手接过他们填写的任务汇报表格。 九州诚拿出阴阳寮发给他的手机，发现自己账户里的积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甚至超过了他以往所有委托加起来的积分。 见九州诚一脸吃惊，接待员便为他解释道： “由于你们完成的是限时一周的加急委托，所以积分奖励翻三倍。你们让怨灵成佛，所以再翻两倍，总共是六倍。” “这么多积分几乎等于我半年的成果了。”伊丽莎也呆滞地看着手机屏幕，低声呢喃： “按照这个速度，我很快就有资格参加乙级晋升考试了！” 九州诚他倒是对积分到没有太大的执念，甚至还没有委托报酬金的诱惑大。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便提议道： “今天就先散了吧，我晚饭都还没吃。” “一下子拿到这么多积分，必须要庆祝一下。”伊丽莎却满心欢喜，豪爽地说道：“我请伱吃饭！” “可以吗？”九州诚眉头一挑：“那我就不客气了。” 离开阴阳寮，两人找了一家烤肉店。 伊丽莎似乎有点嫌弃这里的菜品，想带他去更高级的餐厅。不过九州诚觉得两人只是同事关系，没必要太破费。 “有什么关系，反正刷的是我那个老爹的信用卡～”伊丽莎无奈地托着腮帮子，却也饶有兴致地开始用夹子拨弄铁丝网上的肉片。 用完餐，伊丽莎轻轻掩嘴打了个小嗝，又一口喝完杯子里的冰芒果汁，开口道： “红中，接下来两周休假吧。” “休假？”九州诚从她口中听到了无比新奇的词汇：“你不是要急着攒积分吗？” “和你组队之后，我在一周内拿到了以前大半年的积分量，进度已经大大提高了。”伊丽莎欣慰地一笑： “我马上有期末考试，需要腾一点时间出来复习。” “也是，我也需要复习。”九州诚表示理解。 秀烬高中两周后也要期中考试了，这段时间老师天天都在提醒，那些比较注重学习成绩的同学早就开始复习了。 若是以前那个立志考上大学的九州诚，现在肯定已经挑灯夜战地备战考试了。不过如今的九州诚并没有考大学的诉求，所以他不打算逼迫自己，随缘考试就好了。 “话说，我们这一周也就做了三四个委托，效率已经抵得上你大半年了吗？”九州诚又问道。 “哈～也就？”伊丽莎忍不住笑了一声： “正常的丙级队伍，一周能解决一个委托都算效率高了！我以前单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需要两三周才能完成一个委托，经常还会失败。” “可是我看你和妖怪战斗的时候游刃有余，一直是在压制他们啊？”九州诚不解地问道。 伊丽莎每次战斗都是在地上摆一圈符纸，然后一边用符纸骚扰一边冲上去打八极拳。还没等九州诚开着大卡车冲上去，妖怪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灵体物种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就连你的大卡车都撞不死它们，凭我几下拳脚功夫怎么可能轻易解决？”伊丽莎一只手捏出疑似大卡车的形状，用力往前推： “我表面上在压制它们，实际上只要我稍微一松懈，局势就会立马反转。如果没有你的大卡车绝杀，我自己战胜它们可是很困难的。所以我每次都要做足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准备才敢动手，还有可能被它们逃脱。” “这样啊”九州诚默默点头，投以同情的眼神：“那你以前一定很辛苦吧。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就要独自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妖怪，每次都是拼尽全力的生死之战。” “停停停，别摆出这幅可怜我的表情！”伊丽莎连忙做手势示意他打住： “除灵师就是这样的职业，如果没有这种觉悟，我一辈子都别想着达到大师级！” “…”意识到自己伤害了对方的自尊心，九州诚暂时闭嘴，没有继续说话。 “吃得有点饱，要不要去兜风？”伊丽莎倒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随口提议道。 “没问题。”九州诚同意了。 深夜的东京相对空旷一些，跑车在高架上匀速奔驰，最终停在了台场的一座码头边，也就是靠近东京湾的位置。 两人下车来到海边，夜晚的海风拂面而来，偶尔捎来几声邮轮的汽笛，与浪花声混杂在一起。 九州诚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旋转着丢向水面。 “啪～啪～啪～” 石头打了三个水花，终于“噗通”一下沉了下去。 伊丽莎挑了挑眉头，也捡起一块石头，有样学样地往水里丢。 果不其然，石头直接“噗通”一下沉进水里，就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嘁”伊丽莎鼓起嘴瞪向泛起波纹的水面，像是在埋冤那块石头。 “我来教你吧。”九州诚又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给她。 “不用了，这种游戏是小孩子玩的。”伊丽莎有点傲气地撇过脸，装作没兴趣的样子。 九州诚只好把石头丢进水里，又溅起三个水花，看得她一愣一愣。 两人在码头边上站了片刻，任由海风洗涤他们的面庞与脑海。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无聊，九州诚便找了一个话题： “清宫小姐，我很好奇你的名字为什么叫「伊丽莎白」？听起来不像是和之国的名字。” 虽然两人年纪相仿，又是一起组队做委托的同事，但九州诚却对她知之甚少。 她的身世背景，她对于阴阳寮积分的执着，她和家族的过节，还有她提及过的想要成为漫画家的梦想这些事情都很令人好奇，遐想连篇。 说实话，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若是抛开“阴阳寮同事”这层关系，他们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不过既然他们现在是同事，还是要多了解对方一些比较好，这样才有利于日后的合作。 “你也对我的名字感到奇怪啊～”伊丽莎半蹲在海边，抬头想了想，说道： “没错，我的母亲是法兰西的职业猎魔人，隶属于一个叫「地狱监视者」的组织，伊丽莎白是她的名字。” “她十八年前来和之国执行任务时与老爹相识，和老爹一起消灭了甲级的狂灵。老爹的第一任妻子几年前就难产死了，所以两人惺惺相惜，干柴烈火，就生下我咯～” “原来是这样。”九州诚有些吃惊：“那你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平时向着清宫家还是向着你？” “哦，她也死了。”伊丽莎说道： “其实她消灭那只甲级狂灵时中了对方的诅咒，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才急切地想留下后代，所以就找到了父亲。” “.”九州诚一时语塞，对于自己提及这个话题感到内疚。 “没关系，反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伊丽莎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 “要怪就怪老爹是克妻的命数，据说他后来一直不敢娶第三个妻子，只敢包养情人，也挺好笑的～” 从始至终，伊丽莎的语气都很轻松，就像是在以第三人称讲述别人的故事。 “既然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该换我来问你了。”伊丽莎提问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武术是从哪里学的？背景调查里说你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没有任何训练背景。” “以前我偶然遇见一位来和之国旅游的炎黄武术家，受到了他的指点。”对于这个问题，九州诚准备随便敷衍一下：“后来我在家里自己训练，就练成这样的。” “撒谎。”伊丽莎轻蔑地笑了一声：“这话拿来骗十年前的我，大概能勉强过关～” “.”九州诚眉头一皱，坚持道：“我说的是事实，可能是我比较有天赋吧。” 九州诚觉得自己还不能向她透露自己穿越的事情，否则极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只是队友，我作为老手带着你，你帮我更快地拿积分，就是这种简单的合作关系。”伊丽莎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人与人的相处本来就充满谎言，你不对我说真话，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让你分享这个秘密的程度，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好到无话不谈。” 伊丽莎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往跑车的方向走。 “有点冷，我要回去了，考完期末再联系～” “哦，考试要加油。”九州诚也顺势一挥手，两人在海边的夜幕中分别。 本章完 135. 期末周与复习会 第二天，九州诚再次来到医院，与四名【剪刀女】的受害者聊了聊，顺带替结城水银传达歉意。 “警方已经抓到凶手了，是一个假扮成女鬼的杀人犯，据说有严重的精神病史。”九州诚对他们使用了这番说辞： “经过警方教育后，杀人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悔过，并且想要向你们道歉。” 闻言，三个受害者男生都松了一口气，并且对九州诚表达了感谢。 第四个锅盖头男生却有点激动地握住九州诚的手，询问道： “那个凶手其实不是警方抓获的，都是你和那位美少女搭档的功劳吧？” 九州诚有点错愕地一愣，连忙辩解：“怎么会呢，犯人就是警方抓到的！” 阴阳寮也是讲人情的。既然出事了就找警视厅背锅，那么解决了案件自然也要把功劳送给警视厅。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警视厅稍微开心点，以后继续心甘情愿地帮忙背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阴阳寮是保密组织，不方便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 如果阴阳寮硬要把功劳揽载自己头上，难不成要媒体宣传说，犯人是被“隶属于某个不愿透露名字的义工组织里的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义工成员”逮捕的吗？ 可锅盖头少年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他掏出手机，打开了通田高中的校园论坛，向九州诚展示出了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像是从远距离偷拍的。画面里，九州诚和伊丽莎并肩站在教学楼门口交谈，接着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就像一对合作熟练的缉凶搭档。 有人从远处偷拍了我们？可那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人了啊？.九州诚皱眉想道。 “这起案件的详细内容，学校不允许我们对外传播，不过学校内部的论坛倒是有很多同学在讨论。”锅盖头少年目光崇拜地看向九州诚： “有个同学傍晚返回学校拿东西，正巧看见你们走进学校，结果第二天凶手就被抓到了！这一定不是巧合，绝对是伱们两位抓到的吧？” 对方这么言之凿凿，九州诚有点头疼了。 实在无奈，他只能承认道：“没错，我们两人是合作多年的业余侦探搭档。这次就是我们帮助警察抓到犯人的。” “侦探.”锅盖头少年眼神中的憧憬之情愈发浓烈，聚精会神地凑了上来： “这么年轻就能侦破扑朔迷离的凶杀案，真是不可思议！您不会就是高天原峰学院特招的那位「高校特级侦探」吧？！” “啊，你在说什么？”九州诚一脸困惑，完全没听懂：“我不是高天原峰的学生。” “诶这样啊.”锅盖头少年稍稍有些失落，却依旧对他赞口不绝： “不过你也是很厉害的人。到头来警察完全靠不住，还是要靠您这样的天才少年侦探才能破案嘛～” “哈哈，东京都的警察，风评还真是挽救不回来～”九州诚也索性放弃为那帮税金饭桶们辩护，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见过四名受害者后，九州诚又去看了凉宫椛一眼。 这次他倒是记得带慰问品来了，反正他现在有钱，买点水果零食也没多少开销。 椛子姐说她六月中旬就能出院了，差不多就是九州诚考完期末的时候。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分别了，他们似乎心照不宣，没再提那晚上的事。 六月带来了夏日的骄阳与燥风，与之伴随的是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 “九州同学，你开始复习了吗？” 早晨，唐泽贵将主动来找九州诚攀谈，模样有点疲惫。 还有一周就要考试了，据说唐泽贵将除了自己要复习外，还得给不良三的另外两人补习，想尽办法让他们及格。 小胖子经常抱怨这两个家伙平时不好好学习，关键时刻又要赖上他。不过每次快要考试时，他又总是尽心尽责地帮忙，从没有抛下他们。 “我稍微看了一部分知识点，考试前应该能全部复习完。”九州诚收拾着课本，随意地回答。 如今的他在学习方面是半条咸鱼，不追求名次，只要成绩过得去就行了。 况且按照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就连优等生奖学金都已经不需要了，他完全有能力支付起全额学费。 他甚至打算向学校申请取消奖学金，把钱留给其他有需要的贫困同学。 “叮——”突然，九州诚的手机上弹出一条银行的动账通知。他顺手打开，便看见自己的银行账户里进账了数百万日元，是许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巨款。 “哦吼～”他的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不由得心脏狂跳，想着阴阳寮果然没有骗他。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唐泽贵将好奇地凑过来看手机。 “没事，老板给我多发了一点工资而已。”九州诚却连忙将屏幕关掉，防止他看见自己的巨款，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啊，那真是恭喜～”唐泽贵将祝贺了一句，随即问道：“我想召开一个考前复习会，要不要叫大家一起来？” “复习会？” “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复习，这样会更有动力！”唐泽贵将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 “其实我每次给那两个家伙开复习会，他们动不动就丢下课本嚷嚷着想打游戏，搞得我也没心情复习了。” “我懂了，你是想让我来监督他们？”九州诚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九州同学能帮我吗？”唐泽贵将突然双手合十，态度诚恳： “之后我会请你吃饭，请帮我这一次吧！” “没问题，不用请我吃饭。”九州诚想了想，同意了。 反正对他来说，自己复习和大家一起复习没什么区别，能帮助同学自然是好事。 “早上好，九州同学！”一旁的藤井同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凑了上来： “你们是要开考前复习会吗？” “是的～”九州诚点头：“大家一起复习可以相互督促，效率会高一点。” “这真是好主意啊！能不能让我也加入？”藤井春雄请求道： “因为我之前成绩下滑得厉害，爸妈说只要这次考进年级前三十，就奖励我去大阪环球影城玩！” “没问题，我们一起整理知识点吧。”九州诚爽朗地答应了：“你有读书的潜力，千万不要浪费了。” 藤井春雄小步跑到正在看书的小泉同学身前，问道：“小泉同学，要不要也来参加期末复习会？” 小泉同学有点诧异地放下书本：“复习会？为什么要邀请我？” “是九州同学要组织大家一起复习，你要不要来？”藤井同学小声对她说悄悄话。 小泉同学下意识地看了九州诚一眼，用书本掩起嘴轻轻笑了：“没问题，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带我一个吧。” “不介意，欢迎你一起来！”九州诚笑着对她伸出手。 “我记得藤井和小泉的成绩都是班里的前列.这次的复习会简直就是专家会诊级别啊！”唐泽贵将对九州诚的号召力感到惊讶无比。 中午，唐泽贵将向大家讲了复习会的计划。 “诶，这次要大家一起开复习会吗？”铃木悠仁嘟起嘴想了想，顿时做出了和唐泽贵将同样惊讶的反应： “小泉同学和藤井同学也会来？他们都是班里的优等生啊！九州同学居然连他们都能请过来！” “无所谓，能及格就行。”高槻源治捋了捋大背头，平淡地说了一句。 “要开复习会吗？”水桥英姬捏着自己的衣领，紧张地说：“可我是一年级生，帮不了学长们” “没关系，你只要复习好自己的功课就行了，有不懂就问我。”九州诚对她微笑，示意她放下心来。 “那真是…太谢谢前辈！”水桥英姬缩了缩脖子，软绵绵地道谢。 “咳咳～”鸦川咲文清了清嗓子，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既然如此，就来我们家的居酒屋复习怎么样？” “可以吗？”唐泽贵将一脸惊讶：“居酒屋平时不需要接待客人吗？” “只要错开高峰时期就行了。”鸦川咲文轻巧而骄傲地说：“我去和父母说，交给我就行了～” “那就拜托学姐了。”众人齐声应喝。 本章完 136. 全高校生的灵魂之战 私立秀烬学院一般都是周六上半天课，周日单休。由于即将迎来期末考试，学校便破例给学生们放了一个双休日，让他们在家好好复习。 得知这个消息，众人便将复习会的时间定在了周六和周日。 江鸟老师得知这个消息后，提议也要来参加，帮他们辅导功课——当然主要是帮助九州诚。 不过九州诚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让她稍微注意一点分寸，别因为自己的善心而给学生带来麻烦。 毕竟老师参加学生们私下组织的复习会，会有种偷偷给个别学生开小灶的嫌疑，传出去对师生双方的风评都不好。 周六上午十点，大家陆续来到鸦泽屋。 “欢迎光临～”鸦川学姐热情地为众人开门。她今天穿着一套休闲裙装，大概是因为有客人来才在家里穿得比较正式。 “哟，咲文你的朋友来了？”鸦川弘之正巧准备出门进货，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对女儿吩咐道： “饮料可以随便喝，厨房的食材也可以用。” “知道了老爹，我会招待好他们的～”鸦川学姐对父亲挥手告别。 众人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下，鸦川学姐给大家端上饮料，接着便摊开课本开始复习。 这场复习会的本意是大家相互督促着学习，不过局面很快就变成了针对铃木悠仁和高槻源治的车轮战补习大会。 细数在场的所有人，藤井和小泉同学都是尖子生，虽然上一次月考因为私人原因发挥失常，但是很快就找回了学习状态。 九州诚虽然已经不怎么学习了，但是之前的优等生底子还在。更何况“陈九州”上辈子可是经历过炎黄的填鸭式教育，还成功考上大学的人。并且他大学毕业后没两年就英年早逝了，因此脑子还没有完全锈掉，只要稍微看看书就能进入状态。 鸦川咲文也是优等生，而且是这些人之中辈份最高的学姐——她是那种只要用心，学什么都很快的人。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少年天才，但是放在学力水平一般的秀烬学院也算出类拔萃了。 唐泽贵将和上述这些人完全比不了，但他每次都能稳定排进年级前一百，至少也不需要为“考试及格”而发愁。 数来数去，这场复习会中最大的“问题学生”，便是每次都徘徊在及格线的铃木和高槻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轮番教导这两位问题学生。 “高槻同学，「cross」这个词的意思是「穿过」，不要听起来像「殺す」就翻译成「杀掉」。听起来挺中二的哈哈～”大概是有点害怕这个一米八的大背头不良少年，藤井春雄的语气始终柔和谦逊，不敢摆出老师的架子。 “铃木同学，这道数学题可是高一的基础题。要是连这个都不会做，数学老师会伤心到想要辞职的。”小泉同学在教导他人时会变得严厉刻薄。 “对的对的！是这么解！哦不对不对，这道题错了！啊啊啊！你怎么能犯这么刁钻的错误？！所以说你们平时要稍微看一看书，别光顾着玩啊！”唐泽贵将也在忙碌地为两人讲解题目，不过工作量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很快，两位学渣就开始不耐烦了，嚷嚷着想要休息一会儿。 九州诚看了看时间，语重心长地说：“才复习这么点时间就想休息，这样下去是复习不完的。” 听到九州诚发话，两人只得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色，继续低头苦学。 鸦川咲文一个人复习三年级功课，同时充当“万能答题库”的角色。只有碰到连几位二年级学霸都不会的题目时，她才会出面解惑。 水桥英姬则算是游离在了复习会的气氛之外。她平时学习成绩不差，所以就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复习一年级内容，偶尔轻轻拽一下九州诚的衣角，小声询问他几个知识点。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鸦泽屋即将迎来营业晚高峰，众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占着位置，便收拾书本离开了。 “大家明天再见，我会给伱们预留好位置的！”鸦川咲文打开店门，向众人告别。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九州诚走之前特意买了几分外带便当，算是支持一下鸦川家的生意。 “哎真是地狱般的折磨早知道不参加复习会了。”铃木悠仁耷拉着背，浑身精力都被榨干了。 “这都是为了及格啊！”唐泽贵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要是不及格，学校肯定会让你参加暑假补考，就不能好好玩了！” “可恶.”铃木悠仁转了转脖子，咬牙道：“只好拿出打最终BOSS的觉悟和它拼了！” “呼～复习会还挺有用的，帮别人补习也能有效巩固自己的知识。”小泉同学收拾书包的动作比较慢，最后一个离开。 “明天见，小泉同学。”鸦川咲文顺势向她告别。 “明天见，鸦川部…学姐。”小泉同学说到一半便愣住了，连忙改口。 两人尴尬地站在居酒屋门口，用微妙的目光相互对视了片刻，似乎都有话想和对方说。 自从新闻部解散后，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今天的复习会上，她们几乎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尴尬地将对方当作不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作为学姐，鸦川咲文决定主动打破僵局：“最近.小泉同学还好吗？” “挺好的，最近下定决心想考上东大，正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小泉同学有点生硬地回答：“学姐怎么样？毕业后的去向已经筹备好了吗？” “我也在做考大学的准备工作，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考上的机会不大就是了～”鸦川咲文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就准备找一家报社工作了。” “是吗，挺好的.”小泉同学撅着嘴，视线不经意地垂在居酒屋门口的竹子装饰上： “那要加油哦，学姐。” “你也要加油～”鸦川咲文故意调动面部肌肉，再次投以笑容。 简单而僵硬的告别后，小泉同学便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小泉同学的心情很微妙。 如果不是因为九州诚的缘故，她们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资格与这位曾经的【新闻女王】一起参加复习会，又或者如此平等地聊上几句。 “哈哈～真是神奇的命运啊，九州同学～”她深吸一口气，笑着擦了擦眼角。 第二天的复习会依旧在针对两位学渣的车轮战中宣告尾声。 对于其他人来说，帮助差生补习也等同于是在为自己巩固知识点，所以这趟复习会并非毫无收获。 期间，早早复习完的水桥学妹还背鸦川咲文带去后院看乌鸦，回来的时候沾了一身鸦毛，清理了好一会儿才弄干净。 九州诚也早就复习完了，不过他对这里的乌鸦有不太好的回忆，所以没有和她们一起去后院玩。 营业晚高峰即将来临，众人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你们两个有信心吗？”九州诚问道。 “嗨！我的脑子里已经充满知识了！”铃木悠仁已经学得神智不清，开始对着空气挥拳：“我要让那群可恶的出题老师们尝尝铃木大爷的厉害！嚯哒！杀杀杀杀杀！全部杀光！” “应该可以及格。”高槻源治疲惫地点头，没多说话。 “那就好，明天就要考试了，大家全力以赴吧。”九州诚像是在给大家进行动员宣誓： “只有考出不留遗憾的好成绩，才能有一个愉快的暑假，对吧？” 他的话语很有号召力，众人纷纷举起拳头高声呼喊起来： “嗨，期末考试加油！” 群情激昂的呼喊声在街道中回响，就连一旁的路人看了也不禁感叹：“青春真好～” 随即，大家又欢快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那幼稚的喊叫行为。 “哈哈，你刚才叫得好傻啊～” “开什么玩笑，我铃木大爷的战吼可是连魔王都要畏惧三分！” “在外面这么大声叫.好羞耻.” 自始至终，九州诚都在平静地注视他们，如同长辈慈祥地注视晚辈，也如同在欣慰地看着朋友们。 “青春真好啊。”他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本章完 137. 擦肩而过的流星，向着各自的人生飞行 夏阳高耀，蝉鸣阵阵，与之伴随的是高中生们解脱般的欢呼声。 “芜呼～该死的考试结束了！我铃木大爷成了！” 最后一门考试交卷后，铃木悠仁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发出如同便秘多年后终于畅通的呼喊。 其他同学们也如释重负，开始三三两两的聊天，教室里充斥着欢快轻松的气氛。 九州诚来到铃木悠仁的桌旁，问道：“看你这么高兴，应该考得不错吧？” “那是当然！我可是经过了整整两天的地狱特训！”铃木悠仁捏紧拳头，神气活现地说： “这次考试已经十拿九稳，及格得不能再及格了！” “才复习了两天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唐泽贵将走上前，开玩笑地挖苦了一句。 “你不明白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吗？”铃木悠仁不服气道：“我可是被你们几个轮番压迫，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啊！” “这不就是伱自作自受吗？但凡你每天都稍微学一点，考前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唐泽贵将立刻反驳，对朋友说教起来很有一套。 九州诚又看向高槻源治，询问道：“你考得怎么样？” “哦，能及格。”高槻源治微微颔首，平淡地应一句。 考完试后便是班会时间，班主任江鸟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一些例行通知与暑假注意事项。 “明天就是暑假了，请同学们劳逸结合，注意安全，夏季有个人和社团比赛的同学们也要加油。老师期待着秋季再见到你们～”江鸟老师笑眯眯地注视着可爱的学生们，嗓音很悦耳： “如果同学们在暑假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向老师求助，老师会尽可能帮助你们的！” “江鸟老师，请和我一起去夏日祭吧！” “江鸟老师，可以和我约会吗？” 或许是因为考完试后太过兴奋，立刻有两个男学生站起来起哄，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江鸟老师的声音依旧很温润，却带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疏远感：“总之，祝各位有一个愉快的暑假，就此散会吧。” 班会结束后是班级大扫除，九州诚被安排去倒垃圾。 九州诚将装满饮料瓶和废纸的垃圾袋拎出教室，正巧撞见抱着一沓卷子的江鸟老师。 “九州同学，暑假要玩得开心点，有什么问题就请联系老师吧。”江鸟老师轻轻抿嘴，俏脸微红，温柔地笑道： “对了，九州同学暑假要不要来老师家作客？老师最近有在学习料理，不介意的话就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整个二年二班就数九州诚的经济条件最差，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每天都要非法打工，精打细算，巴不得一张福泽谕吉撕成两张用。 一想到这位曾经帮助她解决了毕生心结的学生居然要度过如此艰苦的暑假，江鸟老师就一阵心绞痛，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尽可能地帮助他，最好暑假期间把他接来自己家里住，暂时把他当成养子就好了。 “谢谢你的好意，江鸟老师。”察觉到老师的好意，九州诚点头致谢道： “这个暑假估计会很忙，不过我会抽空来尝一尝老师的料理。” 九州诚这句话并非客套，他的假期日程已经琳琅满目了。 和清宫小姐高强度做除灵委托，和同学们一起去海滩和夏日祭还有，他半个月前申请的护照也快要办下来了。 和之国公民去炎黄短期旅游是不需要额外办理签证的，这倒是省了九州诚不少功夫。等护照办下来，他就准备回老家看看。 “这样啊～”江鸟老师有些遗憾，却依旧笑道：“那么我们秋天再见吧，九州同学。然后，希望你能继续监督我做一名优秀教师～” 离开学校后，九州诚马不停蹄地赶往凉宫椛所在的医院。 好巧不巧，凉宫椛发短信说她今天就要出院，而且已经打包好行李买好车票，下午就去京都了。 按照她的说法，她本来打算六月初就去京都，那边的房子已经租好了，而东京的出租屋也是约定在五月底退掉。所以等她一出院，就要和母亲立刻动身前往京都。 九州诚小喘着气跑进病房，看见凉宫椛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裙，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她的母亲提着几个大包裹，坐在一旁等着她。 “啊呀，小春川怎么跑得满头大汗？”凉宫椛的面色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不过活动起来还是有些僵硬，大概是怕伤口撕裂复发。 “我不是怕来晚了见不到椛子姐吗？”九州诚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吐了一口气： “一出院就要离开东京，这也太急了吧？” “没办法，谁叫我房租都已经付好咯～”凉宫椛轻叹一口气，笑道。 办完手续后，凉宫椛叫了一辆去新宿车站的出租车，九州诚也坐了上去，为她在东京的最后一段时光送行。 或许是因为星野母亲也在车上的缘故，两人一路上只是简单地聊了聊日常话题，比如之后的打算。 “嗯我准备去报考厨师学校或者园艺学校。”凉宫椛挑着下巴，想道：“希望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那么祝你成功。”九州诚平声赞许道。 “那你呢，小春川？”凉宫椛问道：“你应该放暑假了吧？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我最近也找到了一个新的兼职工作，是国家认证的正规企业，待遇不错。”九州诚想了想，只有这个好消息能告诉她： “我已经向公关酒吧的老板辞职了，以后不会在那里工作。也就是说，我也算是逃出神室町了。” “诶～”凉宫椛伸出骨节分明的欣长手指，轻掩住嘴唇，眉目中透出几分欣喜：“真好啊，这样我们就算是一起达成约定咯～” “是啊，我们都逃出来了。”九州诚点头，欣然地微笑起来。 出租车来到人流熙攘的车站，九州诚一路将两人送到了检票口。 “祝你去京都之后一切顺利，记得保持联系。”九州诚送上离别祝福。 “你也是，小春川！”凉宫椛拎起行李箱，莞尔一笑：“你也要顺利考上大学哦！” 如果是普通的朋友，两人这么道别一句就算是结束了。可九州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确认，因此不能就这么转身离开。 “对了，椛子姐。”九州诚双手插兜，免得再被对方调侃自己捏着拳头和女生说话： “那天晚上的事，你的答复是什么？就算你去了京都，也可以异地交往吧？” 反正这件事逃不掉，逃了只会让自己良心不安，道心崩塌，不如迅疾如火地把关系挑明白。 “哎”闻言，凉宫椛微微显露出苦笑，转头对母亲吩咐：“妈妈，你先去候车厅等我吧。” “那你别迟到啊，椛。”星野母亲倒也识趣，叮嘱了一句便背着包裹独自走进检票口。 没了星野母亲这个阻碍，两人之间隔着的一道无形的屏障总算消失了。 “椛子姐，你的答复是什么？”九州诚有点紧张地看着她，再次问道。 “小春川。”凉宫椛将双手背在身后，脸颊不经意地侧撇四十五度。 “怎么了？” 九州诚刚想发问，凉宫椛却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脑袋。 紧接着，九州诚的嘴唇便迎来了一阵温润柔软的触感，如同微风吹拂云朵，吹起淡淡的枫叶清香。 与那一夜为了救人而被迫亲吻不同，这一次，九州诚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女孩的唇，感受到了被女孩轻吻时的曼妙与美好，那令人怦然心动到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瞬间。 “嚒～”凉宫椛意犹未尽地松开嘴唇，微微睁开了眼。 “这个吻就当是我还给你了，小春川～”凉宫椛松开臂膀，将手背过身后，笑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 “这样我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也别再纠结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了！” “咳咳.你.”九州诚瞪大眼，错愕地后退了两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两清.是什么没意思？” “听着，小春川。”凉宫椛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以后会成为很出色的男人，说不定能娶一个千金大小姐，成为不得了的大人物。所以你的告白，我就拒绝了～” “拒绝.吗？”九州诚有点沮丧，却又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但是啊，我会一直记得小春川这个好朋友～”凉宫椛又走上前，安慰地拍了一下九州诚的脑袋： “不求回报地救了我一次又一次，给了人生无望的我一束光，让我相信自己还有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能有这样的好朋友，我一辈子都会感到荣幸的！” “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九州诚轻叹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话说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有在看书打发时间，有一句话我特别喜欢。”凉宫椛想了想，说道： “我们是两颗不一样的流星，短暂相遇之后就会朝着各自的宇宙飞奔离别。但是只有不断前进，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空。而且只要不断前进，我们总有一天还会相遇的。” “我们在神室町这个大坑里相遇，现在都逃出来了。所以我们也是时候分开，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了，没错吧～？” 凉宫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枫叶形状的小玻璃瓶，里面是如同枫糖浆般淡黄色的液体。 “这是我最近用的枫叶味香水，不过只是廉价品牌.你很喜欢这个味道吧？”她将香水瓶塞进九州诚的手中： “我把它送给你了，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哦，谢谢…”九州诚迟疑片刻，收下了香水。 “不妙，列车马上要出发了！”凉宫椛看了一眼手表，急切道：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联系吧！” 她抓起背包，连忙往检票口跑去。 “再见，星野小姐！”九州诚这才从离别的忧伤情绪中反应过来，连忙挥手对她道别——既然是长久的分别，还是用正式的方式称呼她比较好。 “叫我椛子姐就好了！”凉宫椛回身大喊：“你要是再叫我星野小姐我就生气了！” “哦！”九州诚展露出最真诚的笑容，挥手回应道：“再见，椛子姐！” “我们肯定会再见的，小春川！” 凉宫椛活泼地朝他挥动手臂，消失在了车站的人流中。 本章完 138. 同行见同行 送别凉宫椛后，九州诚准备打道回府。 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车站里摆摊。 身穿黑色长袍的占卜师小姐坐在路边，既没有吆喝也没有叫卖，只是静悄悄地坐在摊子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路人，随缘等待客人上钩。 “夜游小姐，你今天怎么来地铁站摆摊了？”九州诚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 自从加入阴阳寮后，九州诚对这种神棍的印象好转了些许，至少不再那么抵触了。 原因无他，九州诚自己现在就是个“真神棍”。如果对方是个弄虚作假的骗子，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啊呀，是红中小哥～”夜游天音看见他来了，便露出笑容： “您今天居然主动向我搭话，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对占卜不那么抵触了吗？” 不得不说，这个占卜师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否则也忽悠不了客人。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九州诚用手撑着膝盖，盘腿坐到她的占卜摊面前。 “我做占卜师只是兴趣爱好，不在乎收入。”夜游天音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突然面色警觉地感叹： “不可思议，客人！您的命运之线又出现了重大的变动！真是难以置信！” 夜游天音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副塔罗牌，快速洗了洗后从中连续抽取了五张牌，在地上摆成一圈。 “我看看【法王】完成了他的使命。”夜游天音翻开第一张牌： “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人生中一次小小的赎罪，尽管他不会因此就放下过去。他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展翅翱翔，飞到比东京塔还高的地方。” “接下来两张是【塔】和【爱人】。顺带一提，这次的【爱人】与之前的【恋爱】是不同的塔罗牌…应该是同位异构体的关系。”她又连续翻开两张牌： “它们都被你的魄力所征服，甘愿化作伱的奴仆与利刃，为你的人生添加助力。” “然后是【星星】。”她翻开第四张牌： “嗯【星星】似乎度过了人生中最大的劫难，再次奔向璀璨的宇宙。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永别，只要思念彼此的心意还在，你们总有一天还会相遇的。” “最后一张.是【魔术师】～”她翻开最后一张牌，意料之中地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和【魔术师】相处得很融洽了。【魔术师】代表的含义是「引路人」，她有在好好引导你了解世界的真相。不过你们之间存在着隔阂，一步不慎就会彻底爆发，还请客人时刻留意。” “隔阂啊” 九州诚捏住下巴思考片刻，觉得自己和伊丽莎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小的观念差异。 伊丽莎凡事为了积分，九州诚则尽可能遵循本心。除非两人的利益始终一致，不然很有可能爆发矛盾。 尤其是在处理剪刀女的案件时，两人就因为“该不该让荻原煜也道歉”这件事出现了意见分歧。 若不是荻原煜也最后主动放下姿态道歉，他们两人恐怕得在审讯室里吵翻天。 “嗯？”九州诚猛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向眼前的占卜师。 刚才他听见夜游天音说【魔术师】这个词时，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清宫伊丽莎，顺势联想到了两人之间潜在的矛盾。 这位占卜师说话总是打马虎眼，像个江湖骗子一样。但是不得不承认，九州诚每次都能从她的话语中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就好像她的确预测到了自己的人生。 换在以前，九州诚肯定会坚持认为她是在利用“巴南效应”和其他心理学伎俩来骗自己。但是这一次，九州诚决定稍微试探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超能力。 占卜结束后，夜游天音收起塔罗牌。一如既往，这次依旧没有收钱。 九州诚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起身离开。 “客人，您有什么话想说吗？”夜游天音似乎看穿了他那副欲言又止的眼神，便开口问道。 “夜游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九州诚用力撑住膝盖，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听说过.” 「叮铃铃——」 话语说到一半，九州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部手机是阴阳寮的工作机，会联系他的只有阴阳寮官方和那位【梅吉辛】小姐。 “抱歉，请稍等我一下。”九州诚连忙起身拿出手机，跑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 【“红中，你考完试了吗？”】 电话对面果然是清宫伊丽莎的声音。 “今天刚考完，你呢？”九州诚问道。 【“我也考完了，我现在就在阴阳寮，刚好看到一个很棒的委托，你能赶紧过来吗？”】 “这就开始工作了？”九州诚疲惫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伊丽莎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刚考完试就要继续做委托，也不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 不过九州诚倒也无所谓。反正暑假才刚开始，自己的护照还没办下来，学校里的朋友们估摸着也要过两周才会约自己出去玩。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做，不如继续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出一份力好了。 “没问题，我现在过去。”九州诚同意了。 【“那你要抓紧时间，晚一点委托就被人抢了！你别坐电车，直接打个车过来，我帮你报销！”】 “行，那你说话算数。”九州诚哑然失笑，挂掉了电话。 东京的出租车价钱可不便宜，从这里打车过去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不过反正那位大小姐肯定会轻松地说：“别操心，反正我刷的是老爹的卡。” 九州诚回到夜游天音的摊子前，向她道了个别——既然有急事，那就下次再试探这位占卜师吧。 不知为何，夜游天音却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工作手机，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夜游小姐？”九州诚有点奇怪。 “这是阴阳寮派发的工作手机吧，没换型号啊～”夜游小姐莫名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你刚才说了什么？”九州诚眉头一皱，好像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词汇。 “原来如此，所谓「世界的真相」就是这个意思啊～”夜游天音却用手指擦了擦鼻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也踏入这一行了呢，红中小哥。” 九州诚连忙坐到她面前，吃惊地问道：“你也在阴阳寮工作？” “我以前也是除灵师，一年前在任务中受伤就退休了。”夜游天音抬起头，微微眯起的灰色眸子里泛起水一般淡然的伤感： “阴阳寮每个月都会给我退休金，还给我安排文职工作。不过我更想做占卜师，算是一点个人兴趣。” “我的代号叫【纯巫】，你应该能搜到。”她伸出手指在九州诚面前比划了一下，像是在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我掌握着能够看见他人命运之线的灵术，虽然不是特别精准，但也能勉强看清大致的走向。” 九州诚拿出工作手机搜索一番，果然找到了这个代号，而且还是乙级除灵师，似乎挺出名的。 根据一篇帖子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受伤退役，再过一年就有望升到甲级了，前途一片大好。 九州诚又找到了【纯巫】的照片，就是夜游天音的本人——不过照片上的面色稍微红润一些，看起来更开朗。 “也就是说，你的占卜并非故弄玄虚？”这下子，九州诚已经没有理由不信任她了。 “没错，这些都是我通过你的命运之线所解读的结果。”夜游天音轻轻点头： “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保密协议，我不能对普通人解释占卜的原理。” “居然是这样”九州诚轻叹一声：“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神棍。” “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误会我的客人。”夜游天音豁达地摇头，一点都没有恼火： “而且被误认为神棍也是「占卜师」工作的一部分，倒也挺有趣的～” 她这么一说，九州诚反倒开始有些内疚。 当然，九州诚也不认为自己以前怀疑她有错。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种滥好人更要保持警惕，否则早就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抱歉，我还有急事，下次再见面吧。”九州诚还想和她多聊两句，不过伊丽莎那边却催得紧，只得暂时告别。 “嗯，下次再见。”夜游天音微笑着对他挥挥手： “请随时来找我，我很好奇你的命运会如何发展，客人。” 本章完 139. 麻将三缺一 “两千九百二十日元，承蒙惠顾！” 出租车到达东京塔底下，九州诚要了一张发票，黑着脸离开了。 东京的出租车价格确实如传闻中一般昂贵，算是泡沫经济时代“出租车乱收费现象”的后遗症。 而且这个奸贼的司机竟然还想趁机绕远路和多等红绿灯。要不是九州诚反复强调自己赶时间，还一直用凝重深邃的眼神从后视镜盯着司机，让他有种会被乘客掏出一把水果刀捅肚子的错觉，恐怕这趟出租车费用会更加昂贵。 清宫伊丽莎坐在阴阳寮大厅的桌台旁喝芒果汁，时而拿出手机不耐烦地划动几下，好像忍不住要打电话催促他。 “我来了，这次的委托是什么？”九州诚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直入话题。 “真慢。”伊丽莎叹了口气，小声抱怨。 “那你下次让清宫家派专车来接我。”九州诚把出租车账单丢给伊丽莎，随口调侃道。 “.”伊丽莎没话可说，只得瞥了一眼账单，然后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 「叮——」 九州诚的手机里弹出了一条银行转账信息，账户上多了三千日元。这位大小姐出手倒是挺大方，特意给他转了个整数。 “走，去接委托。”似乎觉得给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伊丽莎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向接待柜台。 “梅吉辛小姐挑选的委托是一个押送任务，定位是丙中级。”接待员将委托信息展示给两人： “阴阳寮最近在东京市内抓获了一只「食尸鬼」。你们的任务是协助公安猎魔科，把它押送去横滨的特殊收容所。” “照理来说，这次押运是不需要除灵师随行的。不过最近横滨那边的治安非常乱，所以公安还是决定向阴阳寮这边申请四名丙级除灵师，目前还剩两个名额。” “顺带一提，由于押运时间就在明天下午，所以这是紧急委托，有三倍的积分。” 第二天下午，九州诚来到了东京市内的一家监狱，也就是此次委托的集合地点。 监狱门口停着一辆押运卡车和几辆警车，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察，仗势颇为惊人。 按照委托描述，他们这次只要全程坐在车里待命就行了。除非押送过程中发生意外，否则这就是一趟白捡的便宜差事。 九州诚在卡车旁边看到了清宫伊丽莎，她正在和一男一女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聊天，应该也是参加押运任务的除灵师同行。 男生穿着修长的休闲西装，梳起中分头，腰杆颇为傲气地挺直。女生被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穿着紧身运动服，站姿和仪态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 不过远远看去，两边的气氛似乎不太融洽，像是在针锋相对。 “下午好，我来了！”九州诚上前打招呼。 紧接着，他又向另外两人招呼道：“你们也是参加这次押运任务的除灵师吗？” 中分男生好奇地打量九州诚片刻，微笑起来： “没错，伱就是传闻中那位【手撕狂灵的红中】吧？” “哦，我这么有名吗？”突然被对方起了个很中二的称号，九州诚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八条律。旁边是我的侍卫，东风瑠美。”中分男生伸出一只手臂，看来是要握手。 “你们…直接用真名？”九州诚微微皱眉，与他双手相握。 不过与此同时，九州诚突然有点想笑。 八条，东风，还有自己这个红中…清宫伊丽莎干脆把代号改成“幺鸡”好了，四个人可以直接凑一桌麻将，否则就是三缺一。 “当然，我从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姓名。”名为八条律的男生轻哼一声，颇为骄傲地说道： “而且阴阳寮的保密措施只是做做样子，也就只能防一下普通人，九州诚。” 话音落下，八条律忽然手指发力，像是在与九州诚博弈，要将对方的手掌捏疼。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九州诚心头一颤，也跟着手指发力抵抗。 “八条家想要查一个新晋除灵师的身份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是你这种身份干净的穷小子。”八条律掌心微颤，试图使出更大的力气，彻底碾压对方。 听到这儿，九州诚也算是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八条家”应该也是个小有名望家族，或许和清宫家有关系。 然而九州诚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八条家，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来挑衅自己。 无奈之下，九州诚抬起大拇指，用力按压对方大拇指第一关节的穴位。 “咕”八条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是在强行忍耐痛苦。 两人僵持五秒钟后，八条律终于憋不住了，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宝石，试图砸在地上。 “还敢用暗器？”九州诚也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塑料剪刀。 “少爷，请冷静一点！”一旁的刘海女见状，连忙冲上来拦住八条律，迅速将两人分开：“请不要随意对同行出手！” 刘海女使用了疑似四两拨千斤的化劲技巧，几乎毫无阻力地将九州诚推开。 随即，她又颇有礼节地向九州诚鞠躬，平静地致歉：“对不起，少爷刚才有些失态，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哼，看来你有点本事。”八条律甩了甩手，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难怪有资格给伊丽莎当狗。” 莫名其妙又被他骂了一句，九州诚自然也不服气，连声问道：“这么想咬人？是你娘教你这么跟人说话的，还是你没有？” “你”八条律顿时胸口一闷，眼神一阵恍惚。 “差不多得了，八条律。”伊丽莎双手抱胸，脸色平淡地拦在九州诚面前： “任务马上要开始了，别像个小孩一样没事找事。还有，九州诚由我罩着，以后你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 “切…”在伊丽莎的冰冷注视下，八条律不悦地撇过脸。似乎是自知讨不到面子，他只得带着女侍从离开此处，到卡车的另一头去了。 伊丽莎无趣地瞥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转头对九州诚道：“抱歉，这次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那个八条律是谁？”九州诚不解地问。 “八条家也是和之国的五大除灵家族之一，掌握以矿石为媒介的灵术，被业内称为「宝石魔术师」。”伊丽莎轻叹一声，无奈地解释道：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算是同一辈天赋最好的几个人。他擅自就把我当成了劲敌，一直嚷嚷着说要超越我。” “不过他后来听说我想当漫画家，又擅自说对我很失望，开始不停地找我麻烦。”伊丽莎摇摇头，有点幸灾乐祸： “他估计是得知我和你组队之后，就把矛头调转到你身上了，想给你来个下马威。不过看你把他整得这么惨也挺好玩的～” “以后你看见他就躲我后面，有我罩着你，不用担心被他报复。” “受不了，你们大家族之间的矛盾内部处理不行吗？偏要把血溅我身上”九州诚感觉自己很无辜。 九州诚虽然平时热心助人，但他也不是什么忙都愿意帮的。这种牵扯到大势力之间的问题，他爱莫能助。 “别担心，这不算大家族纠纷，只是私人恩怨而已。只要别闹得太过火，家族的大人们是不会管的。”伊丽莎不屑地轻笑一声： “听别人说，那家伙其实就是喜欢我。不过手段倒是像小学生一样低劣，跟个傻子似的～” “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自我中心的人，感觉很难相处。”九州诚耸了耸肩，遗憾摇头： “如果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吸引暗恋对象的注意，那还真是幼稚。” 两人正闲聊着，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了，发出铁皮摩擦的刺耳声响。 在几名狱警的押送下，一个浑身绑满拘束带和锁链，戴着铁皮面罩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随后被关进了卡车的后箱。 本章完 140. 食尸鬼，不死人 高速道路上，一辆押运卡车在四辆警车的包围下匀速行驶。 九州诚和伊丽莎坐在同一辆警车中，另外两人则坐在其他警车中。 “我们要押运的食尸鬼很厉害吗？居然出动这么大的阵势。”九州诚无聊地看着窗外，随口问道。 他本来还以为所谓的“食尸鬼”会是一个身高两米，满嘴獠牙的怪物，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警卫押送。 不过他刚才看见犯人的模样时，却发现对方只是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人类，甚至有点瘦弱。 伊丽莎正在用平板电脑看书，手指轻轻敲打着屏幕： “食尸鬼并不厉害，只能算是低级的灵体物种…但它们是不死者。” “不死者？”九州诚一惊。 “没错，食尸鬼是由死去的人类受到某种诅咒后转化而成的，魂魄与人类极度相似。”伊丽莎关掉平板电脑，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它们是受到天谴的怪物，肉体几乎无法死亡，但是灵魂却衰弱得很快。食尸鬼吃掉人类的尸体后能汲取其魂魄，获得其记忆。这也是它们保持人性的唯一方式，否则很快就会沦为没有理智的空壳。” “不少食尸鬼在吃掉人类的尸体后会试图伪装成人类，混迹进人类社会里。”伊丽莎接着道： “它们时刻渴求新鲜的灵魂，平均每过半年到一年就必须进食一次，所以有食尸鬼会故意‘制造尸体’。它们就像是埋藏在人类社会中的暗雷，必须尽快清理掉。” 九州诚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才明白公安猎魔科为何对这个犯人如此重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杀死他们吗？”九州诚有点担忧地问道。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不死人”，难不成把他们埋进土里几百年几千年，挖出来还能活蹦乱跳满世界跑吗？ 还是说就算把他们砍成肉酱，过几天也能完整地复活？ “据我所知，目前处理它们的方式只有关押和封印。”伊丽莎挑起下巴思考了一下： “毕竟要是有办法杀死他们，就不会称他们为“不死者”了。” 横滨位于日本神奈川县东部，也是该县最大的城市，与东京之间大概是半个小时车程。 押运任务一路上无惊无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不过等押运车队来到横滨之后，九州诚发现当地的治安确实有点乱。 街头时不时能看见涂鸦，踢倒的垃圾桶和乱糟糟的垃圾到处都是。店铺几乎关了一半，行人也很少见，到处充斥着莫名不安的氛围。 押运队伍来到特殊收容所，交接完囚犯后，这趟任务就算结束了。 完成任务后，八条律打算让八条家派专车来接他，伊丽莎则准备打一辆出租车回东京。 不过在另外两人劝说下，他们还是决定乘坐特快列车回去。 原因无他，此时正好是下班晚高峰，坐车回去必然会撞上大堵塞，还不如列车来得快。 四人来到车站，买了去东京的列车票，随后在候车通道里等候。 两拨人之间的关系不算融洽，所以他们故意站在了候车通道的两侧，有意避开对方。 等候列车到来的时间里，伊丽莎从口袋里拿出平板电脑，看书打发时间。 “哐——！” “哎呀！”忽然，她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跌下铁轨。 勉强站稳后，伊丽莎不悦地转过身，发现撞她的是一个身穿兜帽罩衫的青年男子。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男子竟然戴着一副白色微笑面具，让人看不见他的面貌，行迹也鬼鬼祟祟。 九州诚被她的叫声所吸引，目光迅速看了过去。 在两人的注目下，兜帽面具男拿起一枚女式钱包晃了晃，像是在对他们炫耀。 “那是我的钱包！”伊丽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着他惊呼道。 “嘻嘻，再见！”兜帽面具男发出嘲讽的笑声，立刻转身狂奔起来。 “我去抓他，你赶紧报警！”九州诚立刻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人流不多的车站里，两人一前一后地狂奔。 兜帽面具男似乎会一点跑酷技巧，时而飞跃栏杆，时而蹬墙起跳，如同猴子般胡乱逃窜。 九州诚一直紧随其后，尽可能让他不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一路追逐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没有缩短，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追丢。 “没办法拼了！” 情急之下，九州诚只得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强化符箓，偷偷贴在裤脚管里面。 虽然对方是扒手，但说到底是个普通人，因此这种场合是不能使用灵能道具的。 但是九州诚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面对这种道德败坏的恶人，就是要不择手段才行。大不了事后再向阴阳寮解释，说自己“疑似”看到对方使用超能力，迫不得已才拿出灵能道具进行反击。 符纸上散发出微弱的荧光，九州诚感觉双腿变得如同羽毛一般轻灵，矫健地跃步狂奔。 兜帽面具男在地铁里绕了几个圈，很快来到了地铁口。 “哼，追不上吧～” 他得意地回头，却发现九州诚竟然紧随其后，与他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几乎伸手就能抓到。 “跑啊～接着跑！”九州诚笑着掏出一把塑料剪刀，直接朝他丢去。 “噗嗤！”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剪刀顺利扎进了兜帽面具男的大腿上，痛得他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就不动弹了。 九州诚放缓脚步，谨慎地朝他走去。 “嘶…混蛋，是你逼我的！”兜帽面具男愤恨咬牙，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针管，里面的液体闪烁着淡紫色光芒。 他用嘴咬开针管盖，就想要往自己的手臂上扎。 “什么东西？住手！” 九州诚当机立断冲上去连踹两脚，一脚将他手中的针管踢飞，又一脚踢中他的脸，连带着将面具也一并踹碎。 十分钟后，警察赶来逮捕了满脸是血的扒手，九州诚也提前将四张符箓处理掉了，假装无事发生。 伊丽莎也迅速赶到现场，拿回了钱包。 她朝九州诚的腿瞥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只是轻哼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九州诚看懂了她的眼神，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人产生了一股奇妙的默契。 “等等，这是”忽然，伊丽莎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枚装着紫色液体的针管上，这是扒手身上的。 她小心地捡起针管，轻声呢喃道：“这好像是「妖化药剂」，前段时间在关东黑市很流行的禁药。” “妖化药剂？”九州诚感觉这个名字大有问题。 “这是一种由灵体物种的「魄」，也就是「魔性」为原料制作出来的超自然药剂，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成为半妖，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伊丽莎看着手中的针管，想了想： “不过这种药的副作用也很大，长期使用会污染使用者的灵魂，让他们失去人性，堕落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我记得前段时间还抓到一个走私这种禁药的黑道组织好像是叫风间组。” “风间组！”九州诚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原来他们还和超自然案件有关？” “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走私什么，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当作“超自然罪犯”处理，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伊丽莎轻哼一声，笑着说道： “既然这个小贼手里有妖化药剂，那他也是超自然罪犯，你刚才用我的符箓抓他就不算违反规定。” “咳咳，那还真是万幸。”九州诚有点尴尬地咳了几声。 两人聊了几句后，一个年轻警察朝他们走了过来，有些佩服地说道： “伱是其他地方来的旅客吧？真亏你能抓住飞侠帮的人。” “飞侠帮？难不成这个扒手背后还有组织？”九州诚心生不妙，警觉地上前询问。 “是啊，横滨最近特别危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年轻警察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忠告道： “尤其是不要接近寿民町这一块，那里现在是「恶人三太子」的地盘。” 本章完 141. 恶人三太子 抓获地铁扒手，追回伊丽莎的钱包后，两人向车站的售票处申请了延后车票，乘坐下一班列车回东京 两人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然而伊丽莎却在窃贼身上发现了被列为“超自然禁药”的妖化药剂，于是计划出现了变动。 按照《超自然事件对策法》里的补充条例，走私或者使用非法来源的超自然物品，就会被算作是“超自然罪犯”。 而打击超自然犯罪是每个除灵师的义务，阴阳寮也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红中，你先等一下。我要把发现妖化药剂的事情上报给猎魔科和阴阳寮。”伊丽莎拿出手机，方才的坏心情显然一扫而空： “协助调查和抓捕超自然罪犯是有额外积分的，我们可真好运～” 九州诚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这位同事一见到“积分”就兴奋得走不动道，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九州诚也对警察刚才的话颇为在意，尤其是其口中的「飞侠帮」和「恶人三太子」。 趁着伊丽莎打电话汇报案件的功夫，九州诚上网查了一下资料。 很快，他就在几家论坛和新闻网站上得知了横滨的现状。 大概两三个月前，横滨突然出现了三股不良团体势力，并称为「恶人三太子」： 旗下成员一律佩戴面具和兜帽卫衣，如同魅影一般在城市中来去无踪的盗窃团伙「飞侠帮」。 突然于横滨崛起，号称要重振“和之国飙车荣光”的暴走族团体「新·天国造物」。 由横滨及附近几座城市的不良学生和无业青年集结起来，经常上街打架斗殴，自称要“统治关东”的不良少年团体「东方制霸」。 没人知道这三股势力为何会突然同时在横滨崛起，但它们的出现确实给当地带来了不少困扰——犯罪率直线飙升，居民们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神奈川县警方得知消息后，果断派出了大量警力去抓捕他们，免得神奈川县警视厅也变得像东京都警视厅一样臭名昭著。 像是诸如聚众斗殴和非法飙车之类的寻衅滋事行为，必须要抓住现行才容易定罪。所以警方开始高强度地蹲点和巡逻，只要一察觉苗头就立刻实施逮捕行动。 可这些不良团体却鸡贼得很。他们似乎总能提前预判到警方的行动，警察来了他们就一哄而散，躲进城市各个角落，甚至会暂时去东京躲几天，让警方因为申请跨区执法而耽误了最佳的抓捕时机。 更麻烦的是，这些不良团体的成员大多都是青少年，其中不乏有未成年人。 警察千辛万苦抓到几个底层成员，却只能批评教育一番，让他们写个保证书交点罚金就放人了，丝毫挫败不了这三个不良团体的锐气。 这番战局就这么拉锯了几个月，横滨现在的社会治安不能说欣欣向荣，只能说蒸蒸日上，进步空间越来越大。 除此之外，九州诚还看到了一些令他在意的传闻。 有人号称目睹「飞侠帮」的窃贼在如同壁虎一般在大楼之间灵活爬行，像遛狗一样把警察们遛得神智不清。 有人号称他们看见「新·天国造物」的暴走族在开车时，道路上会刮起一股阴风，将障碍物全部吹散。 也有人目击「东方制霸」的不良成员一拳将防盗门砸出个洞；或者是徒手将摩托车举过头顶，一口气丢出去十米远。 不过这些“目击者”们的证词太过离奇，网友们基本都觉得他们在吹牛。 九州诚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捏着鼻梁思考起来。 看来他刚才就是遇到了「飞侠帮」的成员。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盗窃团伙，要不是九州诚及时抓住了他，否则钱包恐怕会被他们几经转手，一辈子都追不回来了。 很快，伊丽莎也打完了电话，手里依旧捏着那管紫色药剂。 “根据我提供的情报，公安怀疑横滨的「飞侠帮」内部涉嫌走私和滥用“妖化药剂”，决定将他们列为“超自然罪犯”。”伊丽莎走过来，将平板电脑递给九州诚： “公安已经正式立案，阴阳寮也发布委托，你看看吧。” 九州诚接过平板电脑，阅读上面的委托详情： 【根据阴阳寮探员的情报，横滨「飞侠帮」疑似在走私和滥用“妖化药剂”。这种禁药能够在短时间内赋予人类超能力，但是滥用会导致灵魂遭受污染，成为「半妖」乃至更危险的存在。】 【阴阳寮决定发布悬赏委托，定位为丙上级，不限制参加人数。任务目标是协助神奈川警方抓捕「飞侠帮」成员，缴获他们可能持有的超自然物品，并且调查“妖化药剂”在当地犯罪团体中的流通情况。】 【阴阳寮会根据任务贡献程度来发放报酬，以下为奖励规则】 九州诚将平板电脑还给伊丽莎，叮嘱了一句：“收好，别再被偷了。” 伊丽莎嗤笑了一声，将平板收进大衣口袋里： “我们发现“妖化药剂”有功，阴阳寮决定给我们发放奖金和积分。” “那还真不错。”抓个窃贼没想到还有奖金拿，九州诚顿时心中一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回东京吗？” “不，我要暂时留在横滨。”伊丽莎摇摇头，看了一眼手表： “既然牵扯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委托，我可不能视而不见。我要留下来抓捕「飞侠帮」，最好把他们一窝端了。” “啊，你认真的吗？”九州诚一愣，有点想笑：“警察可是忙活了几个月都束手无策。” 虽然两人都算是“超能力者”，碰见普通人嘎嘎乱杀。可是「飞侠帮」是一群在城市里神出鬼没的窃贼扒手，光有蛮力是抓不住他们的。 “但是伱没看委托详情下面的奖励规则吗？”伊丽莎双手抱胸，哼了一声： “抓住一个飞侠帮的普通成员是八点积分，核心成员是十五分，缴获一支妖化药剂是五分只要我们表现出色，一口气挣够三到五个丙级任务的积分不是问题。” “你真是一听到积分就变得很积极。”九州诚微微眯着眼，好奇地打量她： “我和他们算是结下梁子了，当然愿意参加，但是你有计划吗？如果你打算冲到大街上像无头苍蝇一样随便乱找，那我是不会奉陪的。” “当然有！”伊丽莎倔强地说： “我已经向公安申请了权限，我们现在就去拘留所审讯那个偷我钱包的小贼！” 本章完 142. 飞侠帮 走出车站，伊丽莎打了一辆出租车，两人直接前往拘留所。 面对突如其来的加班，九州诚倒是没什么怨言。他一向热心肠，抓几个小贼还是乐意的，只要不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就行。 八条律和他的侍从也打车跟了过来，说是要一起去审讯那个窃贼。 据伊丽莎说，八条律得知她遭受盗窃后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先是故作轻慢地讥笑了她几句，随后询问是否要帮忙。 伊丽莎肯定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过八条律倒也没一走了之，而是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她，直到她追回钱包后才转身离开，准备重新买车票回东京。 结果八条律前脚刚踏上列车，就看到阴阳寮发布了“抓捕飞侠帮成员”的委托，还看到伊丽莎报名了。于是他当即拉着侍从跳下列车，决定也接下这个任务。 四人来到拘留所并出示公安证件，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地铁窃贼。 窃贼摘下面具后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非常年轻。鼻梁被面具碎片崩出了一道割伤，是九州诚踢的。 随行的警务人员给他们递来了窃贼的身份档案。 “三浦修太，十七岁，就读于京羽工业高中，在校成绩中等，平时和奶奶住在一起。”九州诚随口读完了档案上的内容，目光灼灼地询问道： “你是「飞侠帮」的成员吗？” “我我是。”三浦修太低着头，眼睛不敢与他们对视。 “哼，真是废话。”似乎是嫌弃审讯太墨迹，八条律出声打断九州诚的审问，直截了当地问道： “把你们「飞侠帮」的组织构成，成员身份，还有你们进行过哪些犯罪活动.这些情报全部告诉我！” 三浦修太微微皱眉，低下了脑袋：“我不知道.” “哦～伱不知道？还是说你想帮你的同伙打掩护？”八条律轻慢地仰起下巴，俯瞰着他： “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不会不识时务吧？” “戴罪立功的机会？”三浦修太却回以一个厌薄的眼神，小声嘟囔： “我本来就是盗窃未遂，而且还是未成年人，只要接受批评教育就回家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混账.”闻言，八条律不禁显露出嫌恶的眼神，捏紧拳头想要捶桌子。 明明偷窃被抓，居然还这么嚣张，甚至将自己的“未成年人”身份当作挡箭牌这个卑鄙无耻的贱民！ 审讯似乎陷入了僵局，九州诚见状便随手推开八条律，站到审讯官的位置上。 “盗窃未遂.哼，你不会以为你的罪行仅此而已吧？”九州诚与三浦修太对视了片刻，冷不丁地拿出那支紫色针管： “这支药剂是你的吧？当然你否认也没关系，警察只要对比一下指纹就行了。” “是是我的。那又怎么样？”三浦修太紧张道。 “那我要很不幸地告诉你，你持有的这支药剂被和之国列为禁药，威胁性比毒品还高。”九州诚嘴角微微上扬，讥笑起来： “既然你非法持有这种药剂，那你很快就会被转交给公安厅处理，这可不是随便「批评教育」一下就能解决的哦～保守估计一下，送你去坐牢还是很有可能的。” “禁药.”听到这个词，三浦修太顿时慌了神： “不可能，这只是特制的运动饮料而已怎么会坐牢？别吓唬我！” “呵，运动饮料要用针管注射？是你傻还是我傻？”九州诚一拍桌子，面色严肃地呵斥道： “你现在只有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否则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在法庭上笑出来！” “唔…”三浦修太显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被九州诚这么恐吓一番，立刻就全招了。 “我是上周才加入飞侠帮，是和我关系不错的井上学长邀请我加入的，他说可以赚外快。”三浦修太把手放在膝盖上，惶恐不安地说道： “飞侠帮没有什么严格的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只能把有钱人当作偷窃目标。我当时就是看见这位姑娘看起来很像有钱人，所以才想试试看。” 闻言，伊丽莎立刻用锐利的眼神叮过来，吓得三浦修太缩起脖子。 “那么你还见过其他成员和你们的老大吗？？”九州诚接着追问道。 “没有.飞侠帮内部很松散，一般不会有大型的聚会。”三浦修太回答道： “新加入的成员会被要求进行几次扒手活动来证明实力，稍微老资格一点的成员才有资格参加首领组织的大型计划。不过大家每次见面都戴着面具，基本上互不认识，都是通过手机联络。”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九州诚眯起眼逼问，试图从他身上最大限度地榨取情报。 “我只是刚入会的底层成员，才第二次动手就被你们抓了.”三浦修太惊慌地说： “我只知道飞侠帮的首领叫「Trickstar」，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伊丽莎半眯着眼沉吟道：“Trickstar诈术明星啊。还真是个嚣张的名字～” “那么关于药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九州诚将紫色药剂针管放在桌上：“你们飞侠帮内部都在流通这种药剂吗？” 三浦修太有点恐惧地瞥了药剂一眼，如实回答： “组织说这种药剂是激发人体潜能的兴奋剂，只能在危机时刻使用。这种药剂只有老成员才有资格使用，刚入会的新人是拿不到的。但是井上学长和一个骨干成员关系不错，就私下给了我一支。” 审讯结束后，四人离开了拘留所。 三浦修太只是一枚小棋子，对于妖化药剂完全不知情，还没来得及犯下什么大错就被捉拿归案了。 不过这样一来，“飞侠帮内部流通妖化药剂”的猜测就算坐实了。 “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吧？”九州诚提议道。 东京和横滨之间的距离不远，九州诚打算现在乘列车回东京，明天早上再过来继续干活。 “不用，我已经订好宾馆房间了。”伊丽莎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口问道：“我也给你订了一间，你没意见的话，这几天就住在横滨吧。” “哈，这么贴心啊～”九州诚倒也不介意，直接答应了。反正是这位大小姐掏钱，不住白不住。 “瑠美，我们这段时间住在横滨。”八条律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剿灭飞侠帮之后再回东京。” “好的少爷，这就为您安排住宿。”东风瑠美微微躬身。 临走前，八条律扬起下巴，傲慢地说道：“伊丽莎，我们来比一场吧。我会先你端掉飞侠帮！” 说完，他就带着侍从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是在挑衅你吗？”九州诚问道。 “没错，他一直都是这么自说自话，像个幼稚鬼一样，我都烦透了。”伊丽莎双手抱胸，揶揄道： “不过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不能让他抢了积分。” 本章完 143. 擅长捉人的九州同学 伊丽莎预定的宾馆在市区位置。虽然她说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一家凑合的普通宾馆，但是九州诚一走进大厅就差点被金碧辉煌的装修和锃亮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闪瞎了眼。 单人房间也颇有气派，比九州诚的出租屋都宽敞舒服，窗外能将横滨的夜景一览无余。 “在这里住两三夜就抵得上我一个月房租了吧？” 洗完澡，九州诚躺在松软的皇后床上，感叹道： “有钱人家大小姐口中的「普通宾馆」还真是一点都不普通，这就是阶级差距吧～” 第二天，九州诚和伊丽莎吃完宾馆的自助早餐后，便动身前往拘留所。 根据昨天那个窃贼的供词，警方逮捕了带其入行的井上学长，并且在他家里搜出了两支妖化药剂。 审讯室里，两人对井上展开了盘问。 相比起昨天的三浦，井上的心理素质明显比较好，没有被他们三言两语就吓得全招了。 不过在两人连环逼问并且亮出了「公安」的身份后，井上自知继续隐瞒下去也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只得把情报都说了出来。 根据他所言，飞侠帮与另外两个不良团体相仿，都是以横滨的寿民町为主要据点。 寿民町是横滨最大的贫民窟，也是这座城市的垃圾桶。治安差到连警方都不想管，烂尾楼和无人房屋像杂草一样遍地都是。随处可见闲逛游荡的流浪汉和醉鬼，以及为穷人准备的廉价超市和胶囊旅馆。 三个不良团体会以那里为据点，就如同藏木于林，极大增加了警察的搜寻难度。 不过与另外两个不良团体不同，飞侠帮的组织结构很松散，平时很少聚在一起，只有在执行盗窃活动时才会进行临时组队，而且成员都戴着面具，彼此不知道身份。 虽然井上自称和一个飞侠帮的骨干成员很熟，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两人也只用代号相互称呼。 至于他们手中的妖化药剂则是一个黑市贩子卖给他们的。这种药剂很好用，每次都能让他们获得超乎常人的力量，在警察的追捕中化险为夷，所以飞侠帮索性就开始长期购买了。 也正是借着这种药剂，飞侠帮才能越做越大，以最少的成员人数成为横滨「恶人三太子」之一。 不过黑市贩子一般只会和飞侠帮首领碰头交易，所以井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看来想要找到妖化药剂的源头，就得先抓到那个首领”九州诚点头道： “那你知道关于飞侠帮成员的其他信息吗？如果能提供更有用的情报，警方会根据情况减轻你的处罚。” 井上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对其他成员的身份不太了解，但是我听说很多飞侠帮成员都是高中生，包括首领「Trickstar」也是。” “高中生啊.”九州诚若有所思。 离开审讯室，九州诚已然有了些许眉目，不禁面色舒展。 “有主意了？”伊丽莎问道。 他确信地吩咐道：“我要知道横滨这几个月内所有与飞侠帮相关的盗窃案，还有横滨所有高中的情况。” “哦，等我一下。”伊丽莎立刻联系公安，很快就调取到了他需要的资料。 想要抓捕飞侠帮的成员，方法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并不容易。 许多悬疑里面，警察或者侦探总是灵光一闪发现线索，然后通过精彩的推理来找到真凶。但是在现实中，破案则是更依赖于大规模排查。 九州诚读完几个月内的飞侠帮案件资料后，分析道： “三个月前的借贷公司盗窃案，两个月前的珠宝店偷盗案，一个半月前的高档酒店失窃案近三个月内，飞侠帮起码已经实施了五起重大盗窃案件。” “哈，真是胆大包天～”伊丽莎微微皱眉，好像开始担心她住的宾馆会不会被飞侠帮盯上。 “这些案件都是在下午四点之后发生。根据警方的汇报，盗窃犯们的身手都很不错，拥有一定的跑酷和攀岩技术.”九州诚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 “井上之前也说，飞侠帮的很多成员都是高中生，那我们可以先从当地的高中开始调查。一旦查到有可能符合飞侠帮成员特征的学生，我们就想办法去他们家里搜查。” “我们要一个一个学生去查吗？”伊丽莎揉着额头，叹气道。 “当然不需要。”九州诚摇头：“首先，飞侠帮成员都有较好的运动能力，我们要着重调查学校里那些体育不错的学生。其次，他们不会参加竞争性强的社团，比如体育社团和音乐社团，因为他们根本就腾不出时间来.” 九州诚顿了顿，问道：“最后，你觉得他们参加盗窃活动的理由是什么？” “八成是为了钱吧？”伊丽莎回答。 “没错～”九州诚又敲了个响指：“所以我们就从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开始查起。” “哟，九州小哥，又有加急委托啊！” 一个小时后，夕神键从横滨的车站出来，与两人碰面。 为了加快调查速度，九州诚特意把夕神键这个职业侦探叫过来帮忙。 美中不足的是横滨位于神奈川县，与东京不在一个辖区，因此不能让高木警官出手，否则就是跨区执法了。 九州诚并没有告诉他关于“妖化药剂”的事情，只说自己正在协助当地警视厅抓捕飞侠帮成员，希望他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当然，委托费用自然是由伊丽莎支付，并且出手依旧阔绰无比，直接给夕神键打了一针强心剂。 兴奋之余，夕神键倒是对九州诚一肚子疑惑，心想他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要调查社会犯罪案件，而且还傍上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大小姐。 不过侦探这一行不能随意窥探委托人的隐私，所以夕神键也没敢直接问。 作为专业侦探，夕神键看完资料后，便提议将第一个目标定在当地学风最差的工业高中。 据说这座学校里的不良学生数量是全横滨最多的，还有不少人加入了「新·天国造物」和「东方制霸」，搞得警察都将这所学校当作重点监视目标。 伊丽莎以公安的名义向学校调取了学生信息，随后三人便开始排查。 一个小时后，他们将嫌疑目标定在了十六名学生当中。 这些学生都符合飞侠帮成员的条件，其中一名据说还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跑酷高手，却拒绝加入任何体育社团。 下一步，他们便开始以学校老师的名义，轮流给那些学生的家长们打电话——询问的内容很简单，无外乎就是询问学生近期有什么反常，以及学生在飞侠帮实施重大盗窃案件的时间段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很快，嫌疑目标就从十六人缩减到三人。 九州诚和伊丽莎向学校借了两套校服，伪装成在校学生，又让夕神键假扮老师，直接对三名学生逐一进行了突击家访。 家访期间，九州诚会在中途以“上厕所”的借口离席，然后偷偷找到学生的房间撬锁进去。 如果是针对普通罪犯，这套调查流程其实是违法的。但是飞侠帮现在被定性为“超自然犯罪团体”，说到底就是已经失去了基础的人权，因此上头便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大事就行了。 果不其然，当他们来到第三个学生家里时，九州诚在房间里发现了兜帽衫和小丑面具，不过并没有发现妖化药剂。 九州诚从房间里出来后，便对那名学生的家长吩咐道：“能否麻烦您将孩子叫回来？” 很快，那个学生就回来了。看到九州诚笑吟吟地拿出他的面具和兜帽衫，学生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 “别急着跑，小兄弟～”九州诚却完全没有起身去追的意思，而是轻笑着说道： “我们已经知道了伱的住址和身份，除非你能逃出和之国，否则早晚会被警察抓住的，到时候还得落下个潜逃罪。” 闻言，学生瞬间面色煞白，摇摇晃晃得都快站不稳了。 “联系警察，把他带到拘留所去吧。”九州诚上前抓住那名学生的肩膀，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