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姑娘有点颠》 第01章:那是一坨屎 四九城,崔家 “妈,我是您亲生的吗?我才十九岁,我读人大大一。 您要我娶一个川省的野蛮乡巴佬?那地方开化了吗?乡巴佬都是抬举她,是叫花子,是一坨屎。 您要毁我的梦想,我的锦绣前程!” 眉目俊朗的青年摔了茶杯,踢翻屁股下的椅子。 “只有你的年纪与那姑娘相仿,这不仅是你父亲,也是你爷爷的意思。”妇人没有说是她偷听,她也不甘。 “三哥呢?三哥也是单身。” “他是大院众所皆知的花花太岁,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妇人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妥,想起此时家中就自己母子二人又放下心来,平静缓和浮躁的心情。 “你三哥为了咱家下放劳动改造,吃了不少苦,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费了一番功夫到外交部做了个武官,据说很得你爷爷看重,他的妻子必须名当户对,这是你爷爷和你父亲对他的补偿。” “妈妈,爸不在家,您就别装贤惠了行吗?” “反正甭想牺牲我?要我同一坨屎过一辈子,我就跟谁急?我也需要门当户对,我也有梦想。谁订的婚谁娶,我不吃挂落儿(错误的受到牵连)。” 青年委屈的嘴唇颤抖,知道事已成定局。 面相年轻的妇人伸手抚上跪在她脚边年轻稚嫩的脸,这是她的儿子啊,她唯一的儿子,她用尽手段才得以如愿嫁了心仪的表姐夫生下的延续。 她不甘心,她一生要强,出身不差,改变命运,到头来却要让一个乡巴佬毁了她优秀的儿子么? “儿子,只要利益足够,老爷子就会松口。问题是能让老爷子松口打动他的利益,咱娘俩拿不出来。 你也知道,崔家第三代只有崔家二房才有男丁,崔家已经生养的第四代皆是女孩子,你大哥成婚了,二哥是养子,他的事一句话说不清楚。 剩下的就只有老三和你二人,必有一人要娶。 老爷子要看到第四代长孙,这是心病,你必须娶。” “妈,再想想法子,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都听我的?” “听。妈妈说什么儿子都听。” 妇人的眼睛写着精明算计,说出最佳计划:“儿子,这件事若成功,老爷子不止会对你另眼相看,更不会责怪咱们,还会赞你有情有义。” “妈妈,您快说。” “首先,你要尽快有一个身家背景和崔家家世齐平的姑娘,让那姑娘去老爷子面前哭诉,而你,则要扮演一个为了家族不得不做负心人的“陈世美””。 崔老四扒拉一圈过滤心仪自己的姑娘,有一个非常合适。 “妈妈,南南一直喜欢我,沈家是外交世家。” “好。一切交给妈妈来做,从现在开始你要吃不下,睡不着,去厨房冷水缸里蹲着,我去将南南引来。”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川省山市陵县乐镇嘉乡古家村 六月的天,虽说不上炎热,却也是穿短袖薄衫手里必须摇蒲扇的季节。 只因川省有一独一无二的特产:一种比蚊子体积小百倍,肉眼根本看不清其五官身体体型的小黑点,它就是一个小黑点。 却具备和蚊子一样的吸血战斗力,所过之处,必在皮肤上留下它凶狠的战绩——发红发痒红肿一大片。 一个耳屎(耳光)下去,死亡一大片的方言称呼——麦娃(mei儿娃儿)。 今天是周六,村大队的学校放假,满山遍野都能看见大一点的娃娃领着小的,一群群撒欢,爬树的,下河沟用竹篓摸小猫儿鱼的,小河蟹的,螺丝的,举着长竿抓知了的,都可以交给云墨姐姐换好吃的零嘴。 稍大一点的娃娃利用假期在田地里帮趁着干活,拔草,垒土。 村里的学校有幼儿园,初、高中。 幼儿园的老师是请的本村会识一些字的妇女或者大姑娘教,真实目的是照看半大的孩子们,方便大人们上工干活。 年龄七岁的,就必须上小学。老师则是老村长古宗和暗地里从整个陵县筛选出来的有真本事德行好的下放改造的臭老九们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 古家村,同临边村不一样。 别的村子,是一个大队几个村共同拥有一个幼儿园和小学,中学就要到乡或者镇上去读。 古家村,一百多户人家,一大半都姓古,这个时候又没有分家一说,所以每家每户都人丁兴旺,一家人,几十口是有的。 老村长古宗和,是个人物,响马出身,走南闯北见识过外面的天地,深知文化有多么重要,响马必须会退出历史舞台。 那么手下的兄弟们何以为生?带着众兄弟选了一地落窝,便有了心齐的特殊的古家村落。 于是,古家村,不止在村上有了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有,奉行一句话:在精不在多,必须自己要有。 蝉鸣林语间,盛夏日已至,这是万物生机勃勃的季节,田里,地里,青绿,深绿,翠绿交替,预示着三个月后的大丰收。 站在田埂上,目之所及那郁郁葱茏的竹林下,必有人家。 一竹子做墙,麦秆和稻草盖房顶的四合院,一穿着干部服的男子坐在堂屋高高的木门槛上朝着屋内伸着脖子忐忑地问自家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没听岔?” 抽叶子烟的老人“吧嗒吧嗒”猛吸一口,吐出眼圈:“老子也不信。” 男子一副“我就说嘛,你听错了”的表情,爷戏弄自个呢,啷个可能有这种事,还在抓梦脚头嗦(打瞌睡)。 “老子懵了半个月都没有想通,何况你娃儿。” 老者瞅到自家孙子一副老人不争气的脸色就知道他在肚子里嘀咕啥子,举着烟杆重重的打在男子手背上,扯了嗓子拔高声音。 “你太太祖说的。鼓捣我(命令我)半个月前到县头给崔家发了电报。你收拾一哈,明天就去一趟,看崔家的说法。” “爷,现在是新社会,讲究自由处对象,反对过去的包办婚姻。你把幺妹弄(嫁)那么远,崔家啥子底细我们都不晓得,你放心吗? 从省头做火车去京城就要三天三夜。我们家这一代,九个男娃儿,只有幺妹一个姑娘,你舍得吗? 老九在京城读书的嘛,干脆把老九拿给崔家去上门,我负责说服妈老汉(父亲)。” 老人狠狠地又吸了两口烟,沉闷道:“这是你太太祖订的。” “太太祖也要讲道理嘛。”男子不自觉的瞅了眼后山方向,放低了声音:“爷,他不是在后山闭关吗?出来啦?” 古家太太祖,古家村不可说的存在,庇护着古家村,是一位活了年纪很大的道士。 幺妹自打出生,除了吃奶外就养在他身边,十五岁时才能回家住。 九个哥哥想妹妹时,带着吃食偷偷跑去后山,每一次都兴冲冲去,鼻青脸肿第二天回,被后山的狼群追赶围着后山跑圈圈一整夜,天亮才放他们回家。 第02章:从说“不”开始 哪个不晓得那些狼就是太太祖指使的? 真是和尚带发卡——调皮的很! 他舍得下山让后世子孙一睹真容?是修得仙风道骨还是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 “是太太祖的灵药救了你妈,救了你几个兄弟。”老者冷哼着提醒:“长辈自有长辈做事的道理,长辈会不想后人好吗!” “那不是应该的吗?道医不就是治病救人吗?我妈是为古家传宗接代,是古家的大功臣。 没有我妈努力生,大伯二伯的坟头有人烧纸吗?养我一个,不得累死我哦! 咋的,你想给你儿子换老婆,给我找个新妈?” 老者:“……” 老者收了烟杆:“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爷,太太祖在后山呢,他打你哦。” 老者叫古宗和,古家村的老村长,老支书,育有三子,长子,二子皆战死沙场。 幼子古哨兵,担负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给烈士的大哥二哥过继子嗣的重任,几番挑选下娶妻黄氏秋美。 长子古卫国,具体职务说不清楚,到处临时工,哪儿需要哪儿搬,在镇上挂职。 二,三,四,五,六是五胞胎男丁,以“家和万事兴”取名,在当时那种条件下顺产生下来就轰动整个陵县,而且在少吃少穿的年代都养活了。 黄秋美的腰杆子在整个陵县都是硬邦邦的,一跃成为陵县的名人,上门请教生子秘方。 第三年,又生下一对双胞胎,仍是男娃,取名就敷衍了,大的叫古卫事,小的古卫业。 不止黄秋美,就连古家其他人都想要女娃娃。 六零年,生下一对龙凤胎,终于不用生了。 凭借生娃娃的光荣史,凭借最早期的名人效应,黄女士光荣地被选为村里的妇女主任。 古宗和气笑了:“你个臭娃儿,瓜兮兮的。” 古宗和垂下眼帘子,把一袋烟抽完,古卫国递上自己刚卷的烟叶,张口想问真正的原因。 听到自家爷长长的叹气声,就晓得重点来了。 “幺女子要满十八岁了,你太太祖说十八是她的命劫。” 古宗和苦着老脸,瞅着长孙,声音带颤儿。 他,不会拿亲妹妹的性命开玩笑。 家里面,虽然只有妹妹有那个天赋被太太祖传道,但不代表他们就不懂常识。 “爷,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崔家祖上对我古家有恩,退婚不能由我们说。听太太祖的意思,两家有信物。如果是崔家主动提退婚并归还信物,幺女子就没有性命之忧,但还是要受点苦。” 古宗和经过认真分析太太祖递出来的一句话做了详细分析,推理得出一堆结论。 只是这个苦,他们不修道,所以不晓得到底重不重?有多重?会让幺女子付出啥子代价? “幺妹晓得不?” “她马上要高考了,不能让她分心。你去京城看看崔家的态度,酌情看到办。” 村西头的小河沟沟边石头上,坐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青年,看到小路上向着他跑来的靓丽姑娘,忙站起身咧开嘴热切的看着转瞬就到跟前的姑娘,额头,鼻尖都冒着汗珠,香香的。 青年递上手心里发烫的瓶子,羞赧开口:“云墨,给你喝汽水。” 古云墨狐疑的瞅脸红低着头像要做检讨的扭捏小青年:“王秀才,你妈舍得让你花钱请我喝汽水?” “是我请你喝,是我挣得钱。” “你找我干啥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推磨子,明个集市我要卖辣条呢。” 王秀才听到古云墨的话,激动的抬起头:“云墨,你是姑娘,说话要文雅,不要把屎啊尿啊挂在嘴边。” 王秀才,在县里读书,父亲是村里的屠夫,上门女婿,供养着村子里唯一在县城中学上学的文化人,其母张婶子常嘚瑟:生儿子再多有卵用?我家秀才,一个顶九! 是妇女主任黄女士在村子里不服她工作安排的刺头头目。 “我怎么说话关你屁事,说不说?”古云墨扬了扬举高的右拳头,俯视比自个矮大半个头的王秀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高? “我说我说。”王秀才对拳头臣服,低低的声音:“我肯定考的起大学,大学四年再考研,毕业差不多就要八年。 我妈说了,我们先订婚,你在屋头好好照顾我妈老汉,等我八年回来就去你屋头提亲。 你放心,我绝对不变心,我一心一意跟你处对象。我妈说你妈已经同意了,八字都合了。” “你再说一遍,老子没有听得好清楚。(没有听明白)” 小河沟里摸小鱼的娃娃们提着鱼篓围着两个说话的大人在二人身旁偷听,是真的吗? 这家外来户居然肖想古家辈份最高的姑奶奶? “姑姑,他妈六月吃包谷粑,开黄腔(造谣)。”古云墨的大侄子,古卫国的儿子小名冬瓜七岁,奶声奶气的冲出来站在古云墨前边反驳,双手举着一根大木棍,誓要保护唯一的小姑姑。 王秀才抬头挺胸把方才的话大声重复一遍,不怕过路的同村人听见,自个妈难道会骗自个吗? 古,王两家八字都悄悄合过了,说不能声张。 只有他,才配得上古家村的村花,古家村打遍陵县无敌手的个体户——狼牙土豆古云墨。 “王学明,就算老子是骆玉珠,你也不是陈江河,麻勒个巴子的。老子日你仙人板板,狗日的,敢坏老子名声。” 王学明想问啥子骆玉珠陈江河? 衣领已经被古云墨一把抓过,喉咙说不出话,被强行拖拽向他家的方向,去找他妈算账。 古云墨,必须怒气冲天! 在任何时候,即便是她曾经活过的思想非常先进的二十一世纪,一个姑娘,只要被造黄,谣,就是在逼这个姑娘去死,毁她的人生,何况现在是七九年,民风淳朴,男女说句话都要避嫌的年代。 上一世,她是八零后,生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一年,见证了国家辉煌,崛起,强盛,屹立。 漫漫一生,要闭眼时,回首,她问自己:“若有后悔药,愿食否?” 若能重活一世,她要…… 就从对黄,谣说不开始。 第03章:狼牙土豆霸王花 上一世她上小学那会儿已经是九十年代,男女同桌是要在课桌上划分界限的,过界了都要打一架,吵一架。 上一世,也是因为她男孩子的性格,给自己招惹是非无数,成为村里人认定的“伤风败俗”,“坏女孩”。 她不屑与之争论,藐视那些不识字的大妈,小看她们所带来的伤害,就像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走了。 为此吃够了被名声所累的苦。 再生为人,在这思想更为束缚,特殊时期刚过不久的七九年农村,面对满满的恶意,面对熟悉的被泼“脏水”,正确的做法就是即刻维权! 再也不念叨徐志摩的诗:轻轻的我来了,不和村妇一般见识。 学了快十八年的道法,精髓就四个字:上兵伐谋。 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你欺负我,我就让你知道后果,你辜负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你对我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值得,我本无相,亦有万相,我是何相,取决于你。 一句话:主打让自己开心!见恶更恶,恶则转善,见善更善,礼尚往来,道法术器,拳头嘴仗,皆为手段。 对待一切目不识丁又要拿姿态摆架子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没有是非者,在制度还不完善的时候,拳头就是道理。 在农村,村干部就是最大的官。 妇女打架,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死人,与两个村子因为争夺水源两村齐出动发生的械斗相比,毛毛雨啦! 此事,自家爷和大哥都不适合出面对上张婶子,唯有自己享誉陵县的狼牙土豆霸王花。 平日里她都在外面横,凶名远扬,反而让窝边的刺头认为她好欺负,以为她是瓜怂。 古云墨看着瘦不拉几,一米七的个头,衣服穿的宽大套在身上像荡秋千,可力气大,揪着敦实的王学明的衣领子拖拽,走得飞快。 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后面跟着,边跑边喊:“宝批龙,土不同,身上穿的是灯草绒。说你瓜,你硬是瓜,半夜起来扫院坝。” 结实的冬瓜呼哧呼哧迈着小短腿在菜园子寻到摘菜准备做午饭的自家奶,红扑扑的小脸,扯着嗓子呼哧呼哧:“奶……奶……张婶子欺负我姑,说……说你允了王秀才和姑姑处对象,八字都合了……” 黄秋美一听,扔了手里的菜,几步跨出竹篱笆,一把抱了小胖孙风风火火就朝住西头的王家跑。 她的幺女,是她的金疙瘩,张淑兰那个脑子有乒乓(坑)的,敢打幺女的主意,坏幺女的名声。 村里家家户户冒着中午的炊烟,透过厨房的小窗户看到怒气冲冲的妇女主任飞跑而过,团结的古家众媳放下菜刀顾不上解围裙,抄了扁担跟在后面不忘扯着嗓子问。 “婶子,咋的啦?张婶又犯蠢了?” 平日里古家不计较,自己村的人,护得紧,不睬底线就成。 王家的大门掉在地上,院子里闹哄哄的,见到自己闺女一人被王家,张家众人围着在恶战,黄秋美狮子吼:“给老子站到起”, 放下冬瓜,在王家柴垛里抽了一根木棍,抡圆了棍子就扑。 “苟日的张淑兰,老子给你脸了,老子掐烂你的嘴。” 古云墨尴尬的被自家众婶婶们保护在一边,不让她动手,只让她好好看着,怎么打人不见伤不见血却能让对方躺三月半载。 这可是一门手艺活! 七九年,严打还未开始,农村多的是自制刀具,土枪土炮,很多妇人比男人还彪悍。 古云墨适应非常良好,论吵架,川省从不胆怯,论动手,本能比脑子还要快。 古家众媳的腰杆上是有木制简易自制手枪的,虽然射出的也是木质弹头,但发了狠,击中要穴,也能取人性命。 张家,是古家村第二大姓氏,有十几户人家。 张婶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抠门,爱占小便宜,砸了她家的东西,让她疼到骨子里。 平日里的磕绊大家不在乎,但古家的姑娘,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众婶子簇拥母女二人,浩浩荡荡,走在狭窄的村路上,迈着四平八稳步,雄赳赳,气昂昂,活脱脱一群打了大胜仗的老母鸡,唤着自家在外浪的孩儿回家吃午饭。 一群接替炒菜做饭活计远远站着观战的爷们放心的转回灶屋,得添个肉菜,这一架打的,使了不少力气。 母女二人说着话,一前一后进院子,听到动静的长媳桂兰拿着锅铲走出灶房,认真的瞅自家婆婆和小姑子全须全尾就行。 “妈,幺妹,洗手准备吃饭了。” 黄秋美去灶房舀了一瓢热水,古云墨顺势添了一点凉水,绞了洗脸帕子递给老母亲洗脸。 古卫国从门槛上站起来调侃道:“媳妇,为了庆祝二位巾帼女将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午饭允她二人多吃一根红苕。” “你小子找打。”黄秋美笑骂,去灶房帮忙。 古宗和倒烟杆里的烟灰,唉,当年明明娶得是个大家闺秀啊? 古卫国斜瞅爷一副痛心无奈的样子:“爷,这能怪我妈么?一个好好的闺秀掉在了土匪窝,不得一身匪气么?这得怪您啊,家风!” 意有所指的瞅房梁,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老祖宗说的。 古宗和的长烟杆伸出,猝不及防敲在古卫国脑袋上:“小子,给你爷爷玩心眼子,你玩不过。就连手上功夫你都不及你爷我,欠打。” 古卫国抱头跳到院坝里:“爷,我老子比他老子强,我老子养了十个娃。” 古卫国夸张的跳脚逗老爷子开心,八个弟弟不在家,只有他在家尽孝,要带着弟弟们的心意一起。 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挂念的很呢。 “你没你老子强,你养了一个,所以还是你爷,老子我最强。”古宗和喘气,坐回凳子歇息。 “您是咱家那根金箍棒”,古卫国从厨房端菜,右手拈了两片切好的香肠:“来来来,金箍棒张嘴,您最爱的下酒菜,先闻闻味。” 在古宗和嘴唇上转了一圈,放到自个嘴里,吃的麻麻香。 古宗和张着嘴巴等着的,结果到嘴的肉飞走了,还对他说:“抢来的嘎嘎(肉)就是香。” 古宗和拿起烟杆,大笑着去追长孙。 第04章:一日三餐 古云墨摆碗筷,给爷的杯子倒满酒,给其他人盛饭,笑吟吟的唤在院子里打闹的爷孙。 亲人在身旁,真好! 能守在父母身边,不用为了生活远走异乡奔波,真好! 能陪在父母身边,在他们一天天老去的时候,照顾他们,真好。 能重活一回,真好,不用等到像上一世,自己人到中年的年纪才醒悟能够陪在父母身边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 上一世,她哪里有机会呢? 作为八零后,她是长女,在享受独生子女待遇时,她能得到国家补贴多分六分田地,能享受家里时不时买的零食——麻杆糖。 后来,她有了一个小她八岁的超生弟弟,那是九零年。 为了这个二胎,家中被抄了家,只剩四面土墙和墙根下小盆那般大的耗子洞加两千块的外债。 五婶子给弟弟取了一个外号:三千六百五! 幸得父亲有一门木工手艺,常年在外,但是干了一年活拿不到工钱的时候也很多,哪怕父亲的师傅是自家大伯。 母亲一人操持田,地里的庄稼,照顾姐弟,喂养家畜,也只换得过年时因为要宴请爷奶吃年夜饭才能割二斤肉吃。 她记得那时乡上的猪肉七毛钱一斤,一头大肥猪卖两百多块钱四邻都会羡慕。 她在乡上读初中的时候中午在学校吃,打最便宜的菜,把每天的菜钱省下来,半个月就可以割一斤肉回家吃。 尽管如此贫穷,尽管衣服补丁打上补丁,父母都从未想过不让她上学,过年时她依旧有一套新衣服,一双妈妈做的千层底,黑绒布面,有白线线绕鞋边的新布鞋在新年初一的那一天穿。 父母在竭尽全力,竭尽所能的爱护她。 她唯一能为家里做的就是放学了多做家务,看好弟弟,好好上学。 记得初中那会,她突然发现右边大腿外侧没有知觉,她没有告诉妈妈。 雪上加霜的事除了让妈妈为难,还有无可奈何。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爷奶养育了十个子女,活了六个儿子,两个女儿,爸爸排行第六,不是被爷奶所喜的偏爱,家里一切都要指望妈妈。 妈妈的那种辛苦,压抑,操劳,委屈……很多很多,她虽然不是很懂,但她在一次撞见妈妈偷偷抽烟压低的哭声时感同身受。 她甚至想过,如果她死了,反正还有一个弟弟给父母养老,是不是就能减轻点负担。 她长大以后当做笑话讲给爸妈听得时候,妈妈哭了,说亏欠了她。 小的时候她也很想不明白,本来她是有糖吃的家境,为什么要超生孩子? 初中毕业后因为是下半年过生日,十五周岁未满(川省按农历算年龄),她报考的是中专,为的是有一技之长,才能养活自己,早点挣钱。 至于大学,就别想了! 古云墨长长的叹息,世间事,天注定么?上一世,她中专毕业,她的规划是好好工作,晚婚晚育,努力挣钱! “幺妹,快吃啊,想啥呢?”古卫国把鱼腹一分为三,给了家里三个女人,看她愣神,以为伤到了哪里。 “谢谢大哥。”这个长自己一轮的长兄是把最小的妹妹当女儿养了。 “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可不能大意,你马上要高考了呢?”大嫂关切的问。 “明天你去医院检查哈,卖货的事就不要管了,有我和几个堂姐妹呢。” “我是在想老汉为啥突然去后山?屋头肉不够吃吗?还是县头有要野味的大单?” 家里有三位基层干部,对国家政策把控比一般人敏锐,再加上古云墨这个重生者的鼓动,古家村,早几年就悄悄地包产到户,组织人到后山打猎,妇人们采蘑菇,到县城做应季的短时小买卖,所以古家村的日子,有白米饭吃,有肉吃。 但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比如统一的四季灰,蓝黑工作服,千层底,胶鞋补丁打补丁,草鞋。 事关整村人的利益,就是刺头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维护古家村的利益,一致对外。 八个哥哥每个月都有钱,粮票寄回来,她想不明白老汉为啥还去后山? 难道俗话说得好:人老骨头硬,正好担粘(nian)粪。 古宗和抿一口沙棘红枣泡的药酒:“你大哥明天要出远门,让你爸去后山淘点原汁原味的山货。” 直觉认为跟自己有关。 “大哥带上大嫂一起呗,外面的花又多又乱又杂,怕大哥走了错路分岔了?” “你大哥是去办正事,时间紧。”古宗和不同意,那么远的地方,路上不安全。 “带媳妇一起就办不到正事了?爷,我要去奶的坟前告状,说古家儿不疼媳妇。” 黄秋美在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踩在古云墨脚背上,殷勤的给公爹夹菜:“爸,这夹沙肉,看起来肥,吃起来不腻,化渣得很。” 古卫国凑到自个媳妇耳边低语:“这回真不能带你去,等我回来给你细说。” “我晓得,你忙正事去嘛,我要忙我的小买卖,还有冬瓜糍粑。” 许桂兰不以为意,却看向小姑子:“你莫急,晚上我就给你打听出来你大哥藏着掖着的要去哪儿?” 爷孙都闭口不谈的事,许桂兰表示她也很好奇。 黄秋美突然的喊道:“遭了,两个小孙孙还没有回来,我就说嘛,今天吃饭咋这么安静。” 饭桌上的五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古卫国端着碗站起来打算到大门口看看,自家的大门就被粗鲁的撞开,奶声奶气的童音像唱山歌一样传进来。 “太爷爷,奶奶,姑姑,我们回来啦!” 两小只使了吃奶的劲才将东西拖拽到院坝里,看到吃饭的大人,无奈的指控:“你们忘了我和糍粑……呜呜呜呜呜” 桌子上大人故意敲碗:“我们把嘎嘎都吃完了,只剩洗碗水咯。” 川省农村自建房,大多是四合院,中间的大院坝方便晒粮食。就算不是四合院,也会修了围墙把院坝围起来。 古卫国蹲在冬瓜面前,故意把肉嚼出声音,看到儿子双龙出洞(鼻涕),又吸溜回去,一脸脏污,嫩腰上挂着鱼篓,又黑又亮的眼睛因为觉得委屈泛红,仰着嫩生生的小脸倔强的看向他的老子在他面前炫肉,咬着下嘴唇就是不哭出来。 第05章:读书赐予胆识和勇气 黄秋美已经打了热水给糍粑洗脸,换掉脏衣服。 糍粑,黄秋美娘家大姐长女的孩子,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一直偷偷的养在姨母家,比东瓜小半岁,是吃桂兰的奶长大。 孩子嘛,跟着东瓜唤爸爸妈妈,大人总不能给她讲道理,讲十万个为什么,古卫国征得表姐同意后干脆做了便宜爹。 “小子,你是男人,老子带你去后山打猎练胆,学真本事。一天到晚下河沟跟个娘们似的。” 冬瓜不爱听了,气势汹汹:“姑姑说要教我和糍粑做手枪,你就只能教竹弹弓,射竹箭?” “哟呵,瞧不上?你知道啥叫冷兵器不?” 被洗干净的两小只坐上饭桌顾不上说话了,把肚皮吃饱才是大事,什么冷兵器热兵器,反正姑姑比爸爸厉害,姑姑会带着他俩在山上飞。 古云墨坦荡的迎上大哥的目光:“咋的,孩子们有那天赋干嘛不好好培养?古家做科研的人好几位呢。” “幺妹,也给哥哥我量身定做一把。” “大哥,冬瓜没把话说清楚,那是玩具,竹子弹头,飞镖等。” “那也要。” 古云墨伸手在腰上取了一物递给古卫国:“给你出门防身用。” 她记得83年才开始严打,火车上多的是不要命的三教九流,悍匪,老河老海(江湖人),雁民子(行骗集团),老渣(人贩子),老月(使诈耍赌),那些人都是有真家伙的。 “冬瓜,这个猪后腿哪儿来的?”黄秋美收拾两小只的鱼篓看到院门口的一腿肉问。 “王爷爷给的,说给小姑补身子。”王爷爷,王秀才的爹。 “卫国,你一会儿给还回去。” “算了,妈,收下吧。我爸知道怎么办。” “奶奶。” “太奶奶。” “太爷爷。” ………… 一群半大孩子在大门外热情的喊人,黄秋美转身笑得灿烂慈爱:“快进来快进来,等着你们呢。” 许桂兰和古云墨从灶房端了切好的凉粉,白白嫩嫩的,一人给孩子带来的大碗里装凉粉,一人浇调好的辣椒汁子。 孩子们排着队把鱼篓里的猫鱼儿,螺丝倒在大木盆里,洗了手,拿着各自的碗乖乖的排队,换取他们的酬劳。 凉粉,难得的美味,在食材不多的岁月里,根本没有人舍得把为数不多的豌豆磨粉做吃食,也没有人会去研究如何做的好吃,钻研许多的花样。 大家认知里的能吃的东西不多,比如螺丝,还是在生活条件有很大改善后才舍得用料,主要还是穷。 川菜的招牌菜,基本上都是诞生在日子穷苦又想便宜把饭吃饱的时候,比如麻婆豆腐,老妈兔头………… 劳动人民在生活中的琢磨,总结,灵感,智慧,才有了流传世界百菜百味经久不衰的八大菜系之一——川菜。 川菜,来自于底层老百姓,服务于老百姓,是老百姓生活蒸蒸日上的见证,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吃得起! “墨姑姑,妈妈说这小猫儿鱼在城里很好卖,您不要给我们吃了,要拿去换钱。” “好东西,咱们更要先尝,先吃,才能更好的卖货啊,咱们亲身体验了,才能更好的推销,客人提出要求的时候,我们才能改动,把配方做的更好,生意也会更好,这叫一举数得。” 古云墨不敷衍小孩子的问题,正是动脑筋的年纪,他们比大人的主意多着呢。 “你们吃了麻辣小猫儿鱼,螺丝,知了,好吃吗?” “好吃。” “河沟的水大了后,都不许去,稻田也是。” “墨姑姑,有大哥哥带着我们才去的,我们晓得的。” “你们听话,好好上学,我就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 古云墨卖的麻辣猫儿鱼,鱼块,是从水库用渔网打的,她不会占孩子便宜,却喜欢给小家伙们做零嘴。 村子无大事,即便有大事,只要不触及底线,美食能解决所有问题。 孩子们能玩在一起,大人之间再多的怨气也会消融。 “怪味花生有吗?” “有。” “辣条有么?” “有。” “可以有汽水吗?” “明天等我卖货回来就安排,一人一杯,但要背诗一首。” “啊?”孩子们无奈的拖长尾音,辣的小嘴通红。 上一世,没有读中专之前长到十五岁都没有去过一次县城,妈妈说去过的,很小,不记得了。 上了中专,直接跨县去了市里边。 二零零一年中专毕业,分到省会一个非常有名的工业区食品厂,实习三个月,工资每月一百五十块钱,里面的正式工八百。 听了三年中专同桌的建议,去了粤省某市,想要做自己学的非常好的文员工作,直接跨省。 这算不算读书赐予的年少轻狂,勇气和胆识,对陌生的社会无所畏惧! 古云墨常想,她会把后悔药用在二零零一年,避过那命运转折的大劫难。 文员的工作,原来是传销,在这里认识了退伍兵刘勇。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周围皆是骗局,周围皆是人才:有受人尊敬的老师,有退伍的兵哥,有闯荡江湖数载的手艺人,有口才康康的大拿……个个能说会道! 反正都比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有本事。 上一世,外婆是在自己家过世的,她去大姑家报信,得到一位兵哥的帮助,在半夜才找到大姑的家! 在她心里,军人,是陌生人当中唯一值得信任的。 何况是一个说喜欢她的退伍兵哥,他已经被国家检阅过了,已经打了合格证了。 她想:自己什么都没有,如果是欺骗,他能骗我什么呢? 后来二十多年婚姻生活,经历的一切让她醒悟:他骗的是自己的一生,他骗的是自己的一生呵!这比被骗去粤省做传销失去的,罄竹难书! 她无数次的后悔,在那个夜晚她为什么要好奇懵懂的去探知新世界? 她无数次的后悔,即便探知了又怎样?可以说分手啊!在相处过程中她发现了不合适的那个时候! 她明明受过教育,可是骨子里却冒出一个词:从一而终。 我草…… 第06章十八岁命劫 她奉子成婚,不敢告诉父母, 她,愧对父母,愧对自己,愧对她的梦想。 她期待的恋爱过程,从娘家带着父母亲人的祝福出嫁,怀揣希望进入婚姻……通通都与她擦肩而过,她,不会拥有了。 从此与她无关! 当孩子一岁半时,她随夫去省会打工,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服务员,最先是茶坊,慢慢做起,后来自己开超市,后来随夫远赴XJ私人矿山,在山上做几十个人的饭。 闲暇时她常常想,她是读过书的人啊,居然沦落到做中年妇女才干的活。 她羞愧,把好好的人生牌局打得稀烂无比! 她想陪着孩子长大,在他长大的过程中答疑解惑,却不得不远走他乡,只希望能让自己的孩子不用羡慕同龄人有好衣服穿,有零嘴吃,有玩具玩。 她,不能让孩子过她的童年! XJ的冬天,矿山不干活,她寻了饭店的活,那一年是二零一零年,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她终于被迫选择了她最不喜欢的职业——厨师,却是这份职业,让她有了盈余,挺了胸膛直了腰杆,找回自信,买得起喜欢的东西。 这些都是无法从另一半那儿得到的。美其名曰: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嫁出了的女儿,家里都是儿子的。 儿子挣钱交给操劳半生的父母给夫妻俩存起来,婆婆一句话:把媳妇当亲生女儿看待,哄骗着天真善良不谙世事,算计着年轻的媳妇。 是这份曾经被迫不得不去做的工作,让她扛过生活的风雨,扛过经历背叛的艰难,坚定好好爱自己的信念,乐观的勇往直前。 在四十岁夫家拆迁想换个老婆离婚时,她拍着胸脯说:“老子十八岁就跟了你,婚姻二十二年,不曾用过你一分钱,吃喝都是自个挣得! 孩子是爷奶带大,已经读了大学,当然不会选择母亲。 古云墨躺在房顶上,有两滴清泪划过,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大大方方的偷听妈,老汉,大哥大嫂的夜晚悄悄话。 大哥是要去京城办她的事!她能有什么事?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去过首都,没有看过天安门升国旗。 想来大嫂也问不出更多了,被大哥糊弄过去。 古云墨坐起身,朝着圆月,盘膝打坐,将天蓬尺插在腰带里,双手垂在身侧掐诀,先默诵九遍。 “愿将来胜过往,福生无量!” “太上台星,应变无信。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净心神咒,道教八大神咒之一,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保魂护魄,太太祖传授的第一课。 鸡叫三声,灶房的灯亮了,要出远门的古卫国吃了自家老娘起大早煮的红糖荷包蛋,一大碗白米饭剩菜后在大嫂依依不舍下推着二八大杠出门。 还没到村东头,就听到熟悉的嚎叫声从村东头最东边传过来,刺耳魔音,醒神醒脑,让全村的狗争先犬吠,狗毛都竖起来,有的咬断绳索,爬出狗洞冲出家门,向着村东头狂奔。 在老柳树下,四面八方的狗在此汇聚。 家狗,野狗,仰着狗头,朝树顶上狂吠打招呼。 树上的人儿不服输,誓要以自己一副好嗓子力压全村的狗。 气沉丹田,群狗伴奏,唱的更卖力。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日头从坡上走过, 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还有我的牛跟着我,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古卫国俊脸皱成一团,笑的难看,幺妹这脾性,爷说的对,崔家欺负得了她么? 古卫国耐性好,等到树上的人尽兴了,群狗垂头丧气的散去,伸出双手去接树上的人下来。 兜里掏了手绢给淘气的妹妹擦头发上的露珠。 “你昨晚没去后山练功?太太祖知道吗?” “昨晚去了老师那儿做了十二套卷子。”古云墨一本正经说谎,只不过卷子是几天前做的,新的卷子老师还没有写出来。 古家请的老师多,一对一教,各有所长,倾尽全力教导。 只为报答古宗和保全他们的费心周旋,让他们在一个稳定的环境里继续自己的研究,不中断,不用去挑大粪被批斗被扔臭鸡蛋不用被人叫臭老九。 这一份知识分子的体面,是古家村给的,是老村长古宗和给的。 他们唯一的回馈就是倾尽所学教导每一个来听课的孩子。 古云墨口里的老师是一对夫妻,来自清华大学,被下放时上头言要重点关注改造。 到古家村五年,也是唯一在后山同太太祖做邻居,对外宣城沤肥。 二老观察后将古家龙凤胎兄妹收为关门弟子,是正儿八经喝了徒弟茶拜了师的。 “这歌也是太太祖教的?” “当然。太太祖说这时他在西北游历时听到的当地民歌。” 原谅她吧,《黄土高坡》要八八年才会出现,她就是胸中郁气不消,需要高亢之曲嚎嗓子。 古卫国也习惯了幺妹一本正经的说谎,反正一切的不合理都是古家那位老祖宗说的。 “我以为太太祖会跟你说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 意思就是富裕在于经营中有方法和手段,而不是单纯的出卖劳动力,得到利益,在于有利的环境局势,而不是努力耕作。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怪不得大清早的我就听见土地老放屁(神气),大哥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癞蛤蟆摸门帘儿(露一手)哦。” 古卫国伸手弹幺妹脑门。 “你在这儿等我,啥子事?” “我怕你是灶屋的弯刀耍不出门(窝里横),给你防身的迷药。” “我在屋头耙,在外头硬,你不要担心。” “我是想给你去办的正事一个建议,你听不听嘛?我猜得到你去干啥子?” 古云墨围着古卫国转圈圈:“太太祖说我命劫要到了。” 妈妈的,难道又跟上一辈子一样躲不过渣男吗? 古卫国不晓得太太祖会不会告诉幺妹,但幺妹问了,他就不会隐瞒。 他想听幺妹的想法,这是她的一辈子。 若幺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 古家人,顺其自然,顺应天意。 第07章:再战高考 太太祖不能做主,爷不能做主,妈,老汉更不能做主。 “包办婚姻啊?”古云墨开朗而笑,让她遇得到哦。 “对方有没得豪宅千顷,轿车十辆,存款百万,长得高富帅,对我一见倾心,娶不了我就要自杀呢?” 古卫国严肃的脸噗嗤就笑了:“幺妹,你偷喝爷的壮肾酒醉了还没有醒哇?” “大哥,既然崔家对古家有恩,那么退婚的确要对方主动提。听我的,这样子办。” 兄妹二人嘀咕半小时,不仅有计划三套,还有应急预案。 古云墨目送长兄远去的背影,哼着小曲转身,把玩着及腰的两根黑亮大辫子回家吃早饭。 看到起早挑水的熟人,总要闲聊两句的。 “云墨,早饭后村东头集合吗?”一起去县城卖山货的族姐问。 “好嘞,十五分钟我必出门。” 十三大的胜利召开,春风已经先从羊城吹遍,万物复苏,很快就将迎来野蛮生长。 私营经济破土而出,这是她熟悉的近代历史上出现的第一次经济振兴的风口,她要抓住这个风口,古家村,要抓住这个风口,勤劳致富。 村里拿出去卖的种类很多,比如烟熏肉,山货,蔬菜干,耍的比如套圈圈,吃的最多,辣条,凉粉,米糕,包谷粑,凉面,螺丝…… 主打花样多,排开一排,任君挑选,满意为止。 转眼就到了高考日。 七九年的高考时间是七月的七,八,九号,三天。 考卷是全国统一,教育部统一,此时还没有实行各省自行命题。 六九年春,中小学全面复课。 七七年之前各中学没有高三,直到七七年十月恢复高考,才有了高三。 所以,在恢复高考的头几年,再加上大学没有扩招制度,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是有含金量的,是有名副其实的学问和本事的,是能拥有国家叫做“铁饭碗”的工作的。 大学生,不得了,光宗耀祖啊! 史书记载:七九年的高考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举行的一次重要考试,它不仅是对学生知识能力的全面检验,更是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 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这次高考,无疑具有深远意义。 史书还记载:七九年高考,是高考恢复的第三年,四百多万学生参加高考,录取率为百分之六,被称为史上最难高考。 陵县县中学数间教室,坐满了奋笔疾书刷刷写字的莘莘学子。 王学明就坐在古云墨斜对面,看到心仪之人出现在同一个教室参加高考,王学明心慌,惊讶,欢喜。 他和云墨一起比翼双飞,飞出古家村。 古云墨察觉到被人凝视,微微抬头就迎上王学明孔雀开屏的目光,轻哼:“此人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还是认真做自己的卷子。” 上一世,除了数理化,皆是她的强项,作文能当全校朗读的那一种。 重新走一遍读书路程,她只会更谨慎的对待,不能辜负数位老师对她的日夜教导,不能辜负自己十七年来每日只能睡两个小时的拼搏。 原本可以同小哥一起参加七七年高考,那一年她在太太祖身边闭关。 上一世,文化不高已经吃够了生活的苦,这一回,用十几年的苦换人生长路轻松自在快活,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在该学习的年纪认认真真的好好学习,是完全有道理,非常正确的。 什么年纪就干那个年纪该干的事,不要越过必须程序去干另一个年纪时才能干的事。 比如芳华正茂的时候结婚生子, 比如上一世的她,若不是她天性乐观,开朗,只怕会落得抑郁而终的悲惨下场。 婚姻,就要先恋爱,磨合,三观,才能说婚姻。 少了任何一环,付出代价的只会是女子,为自己的无知,善良,心软,买单! 文科考试科目为:语文,政治,英语,数学,历史,地理。 英语虽然考试,但不计入高考成绩,只作为高校录取时的参考。 但是重点大学会按照百分之十计算纳入总分,所以文理科的总分皆是五百加英语十分。 最后一天最后一门英语,还有半个小时交卷。 古云墨把卷子翻过来,正面铺在桌子上,钢笔横放在卷子上面,看向窗外,有轻轻的风。 考场在二楼,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的光斑明亮而柔和。 古云墨有些恍惚,分不清真实还是幻境。 知了此起彼伏在欢唱,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确重生,已经虚年十八年。 她,何其有幸拥有这样的机会。 她,何其有幸,上有九个哥哥撑腰。 她,何其有幸,在七九年能参加高考。 她,何其有幸有名师一对一教导。 她,何其有幸得太太祖垂怜,修炼功夫,涉猎神秘的道玄世界。 她,何其有幸………… 有人说你所经历的,吃过的苦,都是为了成全更好的你出现。 所以,干嘛不好好的喜欢自己,热爱生活。 逆境,只是暂时的。 老秦人历经六代帝王,六代努力,六代人同一个信念,才完成统一大业。 可江山只持续了十五年,终于宦官之手。 与其相比,你那些无病呻吟的苦,算的了什么呢? 鸡汤文学还是发疯文学,能把你从泥泞扯出来就好。 古云墨含笑,眉眼舒朗,妩媚的狐狸眼弯曲如新月,细长而倾斜,黑色的眼珠绽放逼人的灵光,微微上翘的眼尾欲语还休,无声的讲述狐狸眼主人的魅力和神秘。 瓜子脸,相得益彰的粉嫩红唇,露出八颗贝齿的迷人笑容,皙白如玉的肌肤清晰可见的小绒毛调皮的眨眼,生怕破坏了主人的芳华之姿。 王学明轻轻推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钟意的姑娘呵,终将碎了他的时光,却又暖了他的情殇。 他只有加倍的努力,才会有交集,而不会变成他心里永远遗憾的朱砂。 铃声刺耳的被敲响,古云墨交了试卷,走出考场,轻快,愉悦,想仰天高歌。 站在操场边上向着天空伸出双手,朝着一排香樟树呐喊:“无惧尘烟风雨狂,枝繁叶茂自芬芳。常青不老千年寿,丽质天生不用妆。” 第08章:您好,爸爸,妈妈 风乍起,香樟树枝摇晃,树叶抖动。 那棵据说有千年树龄的老香樟树朝着药钩吻伸出它的新枝。 “老朋友,后会有期。” 古云墨无奈,顺从的折下老香樟树的新枝带走。 “后会有期,老朋友。” 高考结束,每一个学子都会大肆地放松,特别是几十年后,住酒店,打游戏,聚餐疯玩。有条件的还会结伴出游。 古云墨只想挣钱,和平日里一样,练功,做题,卖货,等待高考成绩出榜。 但她不担心,她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 古云墨往背篓里装东西,黄秋美进女儿的屋子:“你大哥出门也有半个月了,咋不捎个信回家?” “电报费钱。写信的话,咱还没收到,说不定大哥已经回家了。” 黄女士帮着古云墨将东西归纳好收入背篓,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去野炊?” 古云墨点头:“嗯。同几个同学约好了的,要去井沟玩一趟,那儿有个大水库,可以钓鱼,爬山,还有传说。” “啥子传说?” “龙回山,那儿有过龙。” “你鼻子下面两个洞,过江龙。你要注意安全哈,不准去耍水。” “我晓得。” “多带点钱。”黄秋美掏裤子兜兜,拿用手帕包着的大团结。 古云墨摇头:“不要,我自己挣得有,不要你的。” “穷家富路,你娃娃懂不懂?” “妈妈,我又不是出远门。太阳落山我就回来了。” “反正多带点,你回来再还给我。” “要的嘛。妈妈,我走了,你哄一哈冬瓜和糍粑哈,他们要撵路(跟着)。” “晓得,你偷偷走。” 古云墨骑了女式自行车,把背篓绑在后座上,避开缠着她的两小只悄悄出门。 她不是去野炊,而是去找人,去找上一世的妈妈。 妈妈生于六二年,姓黄,叫秋梅,和这一世的母亲不是本家,为啥名字这么相像? 重活一回,自个居然比妈妈还要大两岁,被她叫墨姐,自己硬是不习惯,硬着头皮答应,问老天爷:不会劈我嘛? 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既然如此她就顺应天意换一种身份陪妈妈到老,护她一生安康顺遂,未尝不是弥补遗憾。 她给妈妈精心挑选了一个好对象,人好,脾性好,有责任心,体制内的铁饭碗,古家远亲,姓张。 最重要的是他是家中老小。 婚姻中,爱情终会褪色,婚姻后期,比拼的是责任感,良心为婚姻保驾护航。 她观察男方和男方家很久了,男方不愚孝,有主见,公婆爽快利落人,大的两个儿媳对其评价不错,家境中上,几个男人都疼媳妇。 她在县城做买卖的时候寻了由头,拐弯抹角的认识,人识人,人传人,人带人,终于认识了正值妙龄年纪的妈妈黄秋梅,带着她利用周末不上学的时候做买卖,灌输超前思想。 不久前秋梅妈妈在她那个镇上租了一个铺子卖杂货,自己挣学费,还考上了陵县高中读高一了。 家里人逼她相亲,古云墨干脆先下手为强,把自己选好的人介绍给秋梅妈妈,让二人先处着。 等高中毕业再看,想读大学读大学。 铁饭碗的背景,外公外婆只会支持赞同,不会再因为穷而让妈妈失学。 上一世,她问妈妈:“妈妈,您怎么会嫁给我爸呢?这么远,走路六十多里呢。外婆就没有在附近的村子给你寻对象么?” 妈妈说:“你外公原来是地质勘探队的,后来上了年纪就铁了心要叶落归根,也不晓得他咋想的,带着儿女回老家种地,穷的很,靠天吃饭! 你外婆是陕北的,一辈子都没有回过娘家。 外婆在近的地方给我寻了个,个子有点矮,还没有我高,我不喜欢。 但是他们家有钱,你外公外婆喜欢,把我嫁给对方,是想补贴娘屋,你的小舅舅,小姨。 我就躲到淑萍这里来。” 淑萍大姨的娘家和外婆家是同村,淑萍大姨就做了妈妈和爸爸的介绍人。 爸爸家,家境不好,奶奶是童养媳,生养了十个孩子,养活了六个男孩,两个女孩。 爸爸个子高,一米八零,相貌端正,正是符合当时的审美标准“国字脸”,又有一门木工活。 妈妈一眼相中。 穷点,不怕,齐心协力挣。 妈妈那个年代肯定也不晓得有“愚孝”两个字。 妈妈的十八岁年纪,也是天真,烂漫,纯真的,傻傻的,呆呆的,有美好的幻想。 为了生活,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直到弟弟上了大学,才有机会同爸爸一块儿外出,才算过上夫妻相伴的生活。 妈妈的一生,都是非常不幸福的,特别是农村,一个妇人如果生不出男孩,吵架都要被骂“绝户”。 为了一个男孩,妈妈付出了沉重的身体代价。 这一世,她只想为妈妈擦幸福的眼泪。 这一世,她要给妈妈寻一个挺媳妇,听媳妇话,疼媳妇,能分担家务的上进青年,不用两地分居,而是日夜相伴,共同养育子女,幸福美满的生活。 上一世,人到中年的她陪爸爸喝酒时问爸爸:“爸爸,你上学时有暗恋的姑娘吗?你的梦想是什么?” 爸爸拿着酒杯,嘴角微翘,浑浊的沧桑目光泛着笑意,似乎想起了自己遗忘很久的青春少年,似乎想起了那位与之错过的白月光,似乎想起了年少轻狂时的梦想。 爸爸眉宇飞扬,眼睛里盛放光芒。 “那个时候,我想的就是冬天有孩子(鞋子)穿,能吃饱饭,干再多活都不晓得累。” 爸爸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玻璃杯里少了三分之二。 其实她记得爸爸的梦想,记得她第一回陪爸爸喝酒时就问过,爸爸那骄傲憧憬的无比自豪的梦想:“我想当飞行员。” 爸爸生于五八年。 她制造机会让二哥三哥同爸爸成为铁哥们,在去当兵的时候拽着爸爸一起,离开那个不喜欢他的父母,去实现他的梦想!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掐指一算,宜相看,嫁娶,大吉。 她一旦去了外地上大学,就鞭长莫及,顾不上了。 只要头开的好,这个时代的男女,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第09章:崔家老三 自行车的轮子转的飞快,使不完的力气哟,心儿高兴哦,歌声肆意飞扬,撒在国道上,不用担心吟唱几十年后的歌曲被别人听到。 “我喝着孤独的酒,吹着自由的风,余生里做着只有自己的梦, 哪怕风来了又走,心满了又空,该遇到的人,它总会相逢, 我本就两手空空,还需要怕什么痛,用笑容对峙生活的戏弄, 别再意那些嘲讽,毕竟所有的成功,都来自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就算我生的再普通平凡,好歹老子也是限量版……” 远远的看见等在路边向她招手骑着二八大杠的优秀张青年,打着哈哈迎上去。 太阳出来喽喂喜羊羊哦浪咯,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京城的天今日也很明朗。 北戴河疗养院崔老爷子的康秘书和专职保姆张阿姨站在院门外迎客。 见到远处走过来的肩头扛着两个大麻袋的陌生男子,康秘书迎上去:“请问是古同志吗?” “我是古卫国。这是我的介绍信。”古卫国放下东西,拿出自己的证件,虽然门卫已经看过了。 爷爷恐怕也不知道他给的地址一路寻过来是疗养院。 但他知道能在疗养院修养常住的,都是他够不上的大人物,谨慎为上,不给自己找麻烦,不给别人添麻烦。 “我是老领导的康秘书,古同志,这边请,老领导一直在等您。” “谢谢,有劳带路。” 康秘书帮着分担,扛了一个麻袋,死沉死沉的,差点没把腰给闪了,咬着牙硬挺着前头带路。 “这位是张妈。” “张阿姨,您好。” “古同志,你好。” “老领导,古同志到了。”康秘书刚上台阶就朝着客厅喊。 一个健朗的老者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纯绿军装束武装带的青年走出屋,青年接下古卫国肩上的麻袋,老者双手握紧古卫国的右手拉他进屋。 张阿姨已经把茶水点心放在茶几上。 “可把你盼来了,路上顺利吧?”崔老爷子拉着古卫国坐在一起。 “顺利。崔老爷子,我是古宗和的长孙古卫国,向您问好。要不是有康秘书在,晚辈还以为您是崔家二叔呢。您这一头黑发,年轻人都不及。” “你小子,油嘴滑舌,哈哈哈哈哈……” “给您带了些山货,尝个鲜,还有爷爷自制的茶叶。”古卫国在随身挎包里拿了两纸袋茶叶放在茶几上。 “是那棵后山上的野茶树?” “是的。”古卫国扒拉记忆:他没听过家里来过崔姓客人啊?他不在家的那几年? “康秘书,快泡来,我想了五十年了。” “好的,老领导。” 古卫国站起身想代劳,又想到万一犯了别人忌讳。 “卫国,坐,咱们要好好说话。”崔老爷子拉着古卫国,打量他的眉眼,似乎在回忆他和老友的青春岁月,醇酒情谊。 “古老哥一直记挂着我呢。他的身体好着吧?要是能来京城转转就好了。” “爷爷身子骨还好,每天两顿药酒喝着呢。” “别光顾着说话,喝茶解渴,咱们是一家人,没有那些规矩。” 潜台词:你的来意我知道,崔家承认古,崔两家婚约之事,虽然它很离奇。 古卫国笑容不变,预料到了,崔家身居高位,自不会见面就提婚约不合适。 幺妹料的准,崔家,名门也。 “见到您老当益壮,我爷也能放心了,国家需要您这样的老首长坐镇,把关。” 古卫国不想说婚约的话题,转移话题:我是替爷爷看望故友来的。 “卫国啊,中午咱吃涮羊肉?”你小子,不必给我戴高帽,咱说正事。 “谢谢崔爷爷款待,我们一家都好这口,尤其是幺妹。” 古卫国装作听不懂,他来京城几天了,查访崔家众人,一番排除后锁定崔家二房为古家联姻对象,适龄人是原配所出老三和续弦所出老四,可是对老三的信息,只停留在表面。 他还需要深入摸底。 “卫国来京城有几天了?”崔老爷子寒暄不介意对方摸底。 “有几天了,先办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见了一些老战友。” 摸底不多,还需要深入,考察。 崔老爷子指着另一边沙发上的青年道:“卫国,这是我的孙子崔聿衍,行三,二十五岁,现在外交部任武官一职,是最像我的,在我身边长大,由他娶幺妹,可好?” 一句最像我,在我身边长大,就代表崔家重视这门婚,这是崔家最优秀最有前途大力栽培的对象。 古卫国已经查清崔家大部分人的情况,崔老爷子有三子一女,长子,第三子,女儿,婚后所生皆为女孩。 第四代重孙也是女孩儿。 唯独第二房,前妻生有儿子,并且收养了崔二叔战友的遗孤一子,续弦为前妻远房表妹,生有一子,收养崔二叔战友遗孤两个女孩儿。 崔家老爷子的心病就是见到第四代重长孙。 崔聿衍在自家爷介绍自己时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走向同样站起身迎向他的古卫国,二人握手。 “古大哥。” “崔同志。” 近距离下,古卫国有些恍神,自己也曾是军中王者,是个识货之人,透过衣衫也能评估对方大致的身体素养,强健体格。 只是这么一张雌雄难辨颠倒众生的小白脸,幺妹确定不要么?她不是好这口么?说不喜欢像老二那样的硬汉风格,独爱长着顶级小白脸的虎背蜂腰螳螂腿的军人。 即便这崔家老三已经退伍,仍是军人本色,是个顶尖人才,可惜了,部队没有留下他,真可惜。 能在外交部任武官职,最低也是正营职,少校衔,的确前途不可限量,担得起崔老爷子的栽培和期待。 两个男人的握手,传递着许多男人之间彼此明白的讯息。 崔聿衍,野战侦察兵出身,敏锐的洞察力,在古卫国进门那刻就在不动声色观察,收集第一手讯息。 此刻,仅凭双方握手的力度,验证便宜大舅哥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干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传递乃行伍出身,且身手不凡。 虽然只有短短三秒。 二人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第10章:甩出王炸压场 “崔爷爷,崔家似乎有同幺妹年纪相当的,不知他?” 古卫国变相拒绝,打算当面激怒年轻人,激怒名门公子哥的傲气,被他们眼里的乡巴佬看不上,这气应该受不了了吧。 崔聿衍闻言眉眼微挑:这是便宜大舅哥不满意自个? 崔老爷子难得的露出惊愕表情,偷瞄一旁的孙孙,解释道:“就是太年轻了,不定性,路窄。” 意思是:是一个不成器眼见短的货,我给你们的是最好的货。 可这正是古云墨想要的,年轻才好啊,年少清高,名门出身,娇纵长大,顺风顺水,百花争捧,敢于对一切不顺心意的事大声说:“不”,绝不向任何“邪恶”压迫妥协,低头。 崔家老四,是崔家会主动提退婚交还信物的最佳人选。 “卫国啊,女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慎重。”崔老爷子语重心长。 “崔爷爷,我家田里的秧苗都种双株,单株不成行,不扛风雨,两棵相互扶持。 果子结的多,压断枝桠,就用木棒撑起来扶持。 晚辈相信崔家子都是好苗子,加以引导,就会茁壮。幺妹擅长相夫教子。” 古卫国委婉的传递自家幺妹泼辣,落在她的手里,即便是歪脖子树,也能掰正了。 古卫国把幺妹最重要的一句话做主删了,原话是:“这个时代二十五六七八都不结婚,要么就是有疾,嫁过去的女子不得一辈子受苦? 再说了,差三岁以上,代沟严重,她找的是对象,不是爹。” 虽然古卫国不明白幺妹为什么说“这个时代”,不懂什么叫“出轨”,但火车出轨他知道,所以就莫名懂了男女“出轨”啥意思。 古时有钱的老爷娶几个老婆的意思,但那是旧社会,现在不是新社会了么? 这词,新鲜,却难懂。 古卫国一脸嫌弃,崔家老少都明白了,崔老爷子忍笑欣赏三孙子沉下的难看脸:“小子,老子怎么说的,人家看不上你,你还不服气,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这般优秀的。打脸了吧,只怪你的“花花太岁”之名臭不可闻。” 崔聿衍回瞪:“怪我咯?您怎么不怪我那老子识人不清,任由那货造谣我的名声。二十五而已,老吗?风华正茂,还是大好青年。” 古卫国坚决执行自家幺妹的方案。 崔老爷子摸摸额头,无奈的甩出王炸:“卫国啊,古老哥没有告诉你两家婚约的由来吧?” 古卫国摇头,自家爷可能也不清楚,清楚的那位,自己见不着。 “同古家有婚约的崔家男丁的生辰八字,是崔家祖上单开一页记在族谱上传下来的。初时我也不信这种事,直到聿衍出生。” 古卫国挪了挪屁股,沙发烫啊! 艹,是这样吗? 崔聿衍:“爷爷,您为何没有告诉我这个?” 古卫国眨眼,心中惊涛骇浪,想起自家爷的纠结,忐忑不安,犹豫原来不是为难,而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 知道他会告诉妹妹实话,任凭兄妹二人策划悔婚,欣赏二人一切“阴谋诡计”终落空,让后人牢记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时代属于年轻人,但每一位老人,都曾是年轻人,都曾引领一个时代! 想换人婚约,可以啊,只要作古的祖宗们同意。 古家祖宗倒是在,但是不可能退婚的。 若是古云墨,她一定会说:“坑爹啊。” 古卫国站起身向崔老爷子道歉:“崔爷爷,卫国知错。” 崔老爷子摆手,向后靠着沙发,把头枕在沙发上,闭眼养神。 剩下的时间是大舅哥和大舅哥百般看不顺眼的便宜妹夫之间的“火力对决”。 古卫国一改方才的坐姿,倾泻锋芒,带着顶尖军王的压迫,凝视崔聿衍的目光,挑剔而锐利。 不管幺妹最终如何决定,他,先要把好第一关,代表太太祖,代表爷爷,代表父母,代表八个弟弟。 “聿衍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乡下婚约的?” “你进门十五分钟之前,爷爷说今日给我介绍对象,让我必须到。” “聿衍二十五了,心中可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古卫国想起白月光是幺妹创造的词汇,又立即改口:“有暗恋心仪却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婚约而被逼迫放弃的意中人?” “没有。自小接受的观念是:先立业后成家,否则何以养家?”崔聿衍想也不想就回答,事实如此,却对上大舅兄意有所指的死亡凝视自己的局部地方。 循着对方视线垂眸扫视自个:哪里不妥? “若是有疾,还是吃药调理为好,清心寡欲可不是修身养性,讳疾忌医害人害己,阴阳调和是自然规律。” 旁听的老爷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他不信混小子敢跳脚跟大舅哥干架。 崔聿衍清了清喉咙:“聿衍不才,十五岁就当兵,“枪”,只对对的人拔,剑,只对心仪的人“亮”。军人,对伴侣忠诚,和对国家一样,想必大舅哥也一样,即便退伍,军人本色不改。” 古卫国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父母,兄弟,姐妹,妻子,朋友,孩子,在你心中排位是怎样的?这个问题请你慎重考虑,不必现在回答。” 古卫国没有注意到他放茶杯时崔聿衍盯着他挽起的衣袖露出的红色手绳时眼中的诧异,惊喜,交错着一闪而过,回归沉寂。 “你的工作,注定你需要的另一半要全心全意照顾家庭,养育子女,让你无后顾之忧。 但是我家幺妹,虽然不才,目不识丁,但乱七八糟的梦想挺多,是“不安于室”的主。 从生下来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擅家务,农务,脾性暴躁,不止做不了你要的贤妻良母,娘家也给不了你助力,反而还会让你疲于收拾她惹出来的烂摊子。 尤其是她容貌带来的灾祸,你可有心理准备?我希望你想清楚。 第三:你名下可有属于你的房产作为婚房?存款有多少?要娶我的幺妹,五金首饰,彩礼这个数”,古卫国伸出右手比了个数字, “五天内我要看到你已经审批合格的结婚报告。” 第11章:天价条件 “第四:“花花太岁”的名声,如雷贯耳,一前我们不管,但现在,我们就不得不过问。” 古卫国,正面“开炮”,探崔家底蕴,权,财,势,更探崔聿衍的真本事,在四九城护不护得住他的幺妹。 如果是古云墨在此,她一定会用已经经历过的上一世做总结语重心长的报告。 “大哥,对于结了婚的女子来说,外面的风雨算不了什么。让女子煎熬,委屈,痛不欲生丢了半条命的劫难,皆来自夫家,来自嫁的那个男人。” 古卫国吃了午饭,礼貌的挥挥衣袖,离开,拒绝崔家盛情相邀去崔家借住。 条件,他已经开了,就等崔家如何选,古卫国一点也不想承认把嫁娶条件拔的高高的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要是崔家选退婚就好了,幺妹也不用远嫁,自己还可以偶尔吃到幺妹心情好了做的好饭好菜。 康秘书追出来,带他去招待所,说要带他去四处逛逛,走走。 古卫国听明白了,崔家是想留他多待几日。 得,他便留下吧,再待五日,先拍个电报回家。 崔老爷子从里屋出来,拿了存折本,房本和一个大的木箱子,递给沉默不说话的崔聿衍。 崔聿衍狐疑打开存折本,看到上面的金额数字吓了一跳:“老头子,崔家祖上是开银行的?还是你把你自个给卖了?哪个眼神不好能看上您?不亏死了?我奶晚上给您托梦不?” 崔老爷子一巴掌拍在崔聿衍肩膀上:“你老子和你老子的老子我的工资。” “那也不对啊。你俩挣不了这么多。” “从你妈过世起,你老子的工资我就扣下三分之二,即便是特殊时期。后来复职后补助的,再加上预支了他十五年工资,还有我和你奶攒的,全都在这儿了。” “那也不对?” “还有就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那一份,盒子里的东西是你妈妈给你准备好娶媳妇的首饰,名表,珠宝以及其它资产。 原本是你兄弟三人一人一份,你大哥二哥都不要,说他们享受了母爱,你没有。” 气氛有些沉重。 崔聿衍歪在沙发上,至少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在这个世界上,两位哥哥对自己是真心的,爷爷是真心的,就够了。 崔聿衍的母亲姓聂,独女,祖籍沪上,名门,小有资产,嫁女时倾其所有。 “你怎么看古家?”崔老爷子想知道孙儿原本不是很乐意的态度,怎么突然就转变了。 崔聿衍脸上一闪而过红晕,坐端正:“小麦一斤二毛一分钱,大米一斤一毛九分钱,猪肉一斤七毛五,白酒一斤一块二毛五,一盒烟二毛。 上海牌手表一百二十元一块,永久牌自行车一百八十元一辆,蜜蜂牌缝纫机一百七十元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一百六十元一台。 农村挣工分,成年男子一天挣四毛。工厂的工人,一级工人每月三十元,二级工人三十五,三级工四十元。” 崔老爷子听得有趣,这只“花花太岁”什么时候研究经济了? “古家,一个偏僻的山区农家,居然看不上眼下婚嫁必须的三转一响,提都不提,而是在知道婚约必须履行时张口随便甩出女方家对男方的要求探崔家底蕴,是不是名副其实。 要么古家是深不可测,古家已经拥有开出的条件,所以不认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奢侈,要么是愚昧不自知,蠢出了天际。 但是,能让爷爷谦让,尊称一声“老哥”的,岂会是愚昧人家?您要为崔家的将来深谋远虑!” 崔老爷子点头,扬起骄傲的笑容。 “两家婚约,不是古家高攀崔家,而是崔家压根配不上神秘的蜗居在农村的古家。 所以爷爷,您能不能说说这古家?” 崔老爷子欣慰的大笑出声,晚饭,他要吃两大海碗,卫国小子夸他年轻呢。 “古家,就是很普通的农家啊。” 崔聿衍耸肩: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也不是很有兴趣。 “你就不担心古家的小姑娘的确“天真无邪”,做不了你的同路人?”崔老爷子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崔聿衍灵动的丹凤眼微眯如猫儿般慵懒,微挑的眼尾舒展,脸上挂着魅惑的笑容。 “那不正合爷爷的心意么,为崔家开枝散叶,诞下重长孙,做您三孙儿的贤内助。毕竟,老祖宗所赐之婚约,孙儿不敢不从。”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听说川省的姑娘都是“小辣椒”,又麻又辣。” 崔聿衍大步离开,不睬爷爷的调侃。 “臭小子,你去哪?” “娶媳妇还差一份结婚报告,总得像大舅哥证明便宜妹夫有点真本事不是。” 结婚报告这种东西,崔家仗势也拿不到他的结婚报告。 崔聿衍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摸出一根烟,点燃却并不抽,隔着前方玻璃眺望前方,双眼无焦距。 五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 五年前,他带着异能小队在哀牢山血狮岭执行任务。 任务圆满完成时才发现,他们要付出整队人的性命为代价。 即便反悔想改动阵法也不行。 他默念完最后一次军人誓词要合眼的时候,j看到一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女,逆着月光,挡在他们小队的面前。 那背影单薄,那挥舞木剑的胳膊纤细,那小小的手腕上戴着红绳,缀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星,她吟唱法诀的声音就像风吹动铜铃,荡出波纹,将他们送出阵法外。 点燃的烟烧疼了夹烟的手指,惊醒崔聿衍。 今天,他在便宜大舅哥挽起衣袖的时候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红绳和五角星星,那红绳编法古怪,至少他寻了几年都没有找到过一模一样的。 外行看到,会认为是家里的女娃娃调皮给自己父亲带上。但是他是异能者,他能感受到星星上面波动的特殊能量,与五年前那少女一模一样。 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既然是娶他找了五年无果的姑娘,他当然愿意。 当然要竭尽全力,他接受爷爷准备的聘礼! 姑娘,我们的重逢,你,还记得我吗? 第12章:终于改了命运 古云墨噙着笑,哼着欢乐的小调,快速瞪着脚踏板,今日事情顺利,想办的事都办好了,拂面而来的热风也觉得温柔多情。 “姑姑,姑姑,”家门口,两小只看见田埂上熟悉的等了一天的人,站起身,手里抓着泥巴玩具,扯着嗓子叫喊,打着哈哈欢快的迎上去,就像两只小蜜蜂。 “小冬瓜,小糍粑,我好想你们啊,你们有没有想我?”古云墨停下自行车,拥着扑向自己的两小只。 两小只异口同声乖巧的吼着:“想。” 古云墨从背篓里拿了零嘴给两小只吃着,娃娃么,图的就是零嘴。 抱起两小只放在单杠上推着回家。 “把你俩的压岁钱给姑姑买新衣裳呗?还有大白兔奶糖。” “姑姑,小孩子的钱要攒着买铅笔。”冬瓜不赞同。 “不对。奶奶说男娃娃的钱要攒着娶媳妇,女娃娃的钱要攒着上学。”糍粑纠正。 古云墨点头,不容易啊,这么点年纪就开始为将来操碎了心。 “哎呀,我今天扯了一块最漂亮的花布,本来想给你俩做件新衣裳上幼儿园的。” “姑姑,是你昨晚画的那个像荷叶边边的小裙裙嘛?”糍粑眨着机灵的眼睛,黑黑的眼珠乌溜溜的转的飞快。 “姑姑,糍粑攒的钱都给您,您给奶做一件,兰妈妈做一件,妈妈做一件,姑姑一件好不好?都要荷叶边边的。” 古家第四子,第八子,在幺妹的建议下在羊城做买卖,建厂房,开公司,涉及种类几大类:服装,电子,电器,商场等等,积聚财力,为研究高端科技做准备。 古云墨负责服装设计那块。 “我也给。”冬瓜急了,想起自家奶要过生日了。 古云墨一点没有欺骗小朋友的“罪恶”感,她也被大人这样欺骗过呢,每个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 “那小糍粑姐姐和小冬瓜哥哥能和姑姑一起做喜欢的好看衣服吗?” “我们愿意。” 和孩子一起动手,他们,能给设计者源源不断的创意。 “姑姑,五伯伯回来了,他可高兴了,是不是我们马上会有五婶婶?” 大门口,古云墨扬声高喊:“我们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屋里的人已经传出乐呵的声来:“可回来了,这疯丫头。” 堂屋摆了五张大圆桌,已经摆了八热八凉,每张桌上还有两瓶好酒,还有花生瓜子糖,还有古云墨喜欢的小麻花。 “妈,你偏心,五哥回来就大鱼大肉做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腊肠腊排骨蒸甜肉咸烧白。” 古云墨摸到灶房在碗柜里寻了一根没有切的腊肠分成三截,自己和两小只先尝个味。 “老娘就偏心,咋了?”黄秋美掌灶,古云墨自觉的烧火,吃腊肠:“爷呢?五哥呢?带对象回来了?” 黄女士眉飞色舞,让灶房的炊烟都在跳交谊舞,烧菜锅里是咕咚咕咚的酥肉汤,九大碗的硬菜,五哥没有这待遇。 黄女士看向烧火的小女儿,突然就擦眼泪,又哭又笑。 古云墨慌了,伸手搭在母亲的脉搏上。 “你老母亲好着呢。” “那你哭啥?我老汉招(惹)您了?您放心,无论任何时候,我都坚决站在您这边,“批斗”我老汉,吃饭不让他吃肉,让他眼馋,搜刮他四个口袋一样重的藏宝库?” 黄秋美擦眼泪,去摸小女儿的脸,眼泪流的更凶(多)更猛。 “老五说你有两封电报,一封老大发的,一封老四发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你都不晓得你考的有多好!妈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分数。你爷和你爸去请两位老师了,他们肯定躲一起在哪儿哭呢。” 黄秋美擦眼泪:“你晓不晓得是哪个大学给你寄的加急特快通知书?” 古云墨摇头。 “清华。”黄秋美长舒一口气:“要重重的谢两位老师,娘的幺女,真给娘长脸。” 只是她的幺女,也要飞走了…………她舍不得。 泪,喜泪从古云墨眼眶滑落,这个时候的清华是有含金量的,是国家首屈一指的最高学府之首。 她,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会像上一世十八岁就结婚了。 “我考上了,妈妈?”古云墨喉咙都发出欢快的乐呵声:“我考上了,妈妈!” 虽然她有心理准备,但想象和事实是有差距的。 母女二人拥在一起又哭又笑,各有各的心酸理由。 古云墨:为前世今生! 黄秋美:儿大不由娘,飞走一个又一个。明明昨天还抱在怀里小小的,瞬间就要飞走了。 高考成绩看了一遍又一遍,录取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时代的通知书是这样子的啊。 记得上一世她有好几个同学都以“清华”取名字,那个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听过,还是英语课上老师敲打某某某:“你这样下去还想考清华啊?考农大差不多。” 农村的孩子见识太浅薄了,除了课本,没有任何课外读物。她读小学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要读一辈子书吗?啥子初中,高中,大学,那是天书。 今天是个好日子,哪怕收到大哥电报上写着“任务失败”,收到四哥的加速,嘱咐她兄妹三人在京城汇合,协商要事。 她知道,肯定是为家用电器参展的事。 古云墨把通知书上的每一个字都看出一朵朵盛开的桃花时,黄女士提醒:“今晚你不要说错了话哈,要宽慰南教授和杨教授。” 村子里的知青最后一批都返城了,下放改造思想得知识分子也只剩下自己的两位老师迟迟没有消息。 六五年第一批知青下乡,六八年城里陆续招工,知青开始返城。 七四念大批回城,直到八零年春全部返城。 晚饭很丰盛,有爷爷同村的挚友,有父亲的至交兄弟,有两位满头华发的老师,有同考上其它大学的同宗,同村。 坐了满满五大桌,其中就有考上复旦大学的王学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长者在回忆过去的苦难,贫穷,舍命忘死渡过的无数次难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幸福。 有妻有子有三世同堂,所幸都活着。 脸上挂着的是欢喜的欣慰的泪珠儿。 第13章:初心不改,勇往无畏 他们慷慨激昂,他们走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走过穷的吃土的日子,走过大饥荒,大灾年,一点一点盼着,希望着,慢慢把日子过起来; 他们坚信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他们坚信终会过上好日子,现在桌上能摆满了,有白米饭造,有肉吃了,还有酒喝了! 他们吟唱:“洪湖水啊,哦浪大嘛浪打浪啊……” 有父亲一辈的,在讲述难忘的时刻,讲述相互扶持,讲述义薄云天, 讲述斗争的那些峥嵘岁月,讲述品性道德,他们的肩膀上托举起的是国家的未来栋梁; 他们曾经想要放弃了,活着太难了,一点光亮都看不到,是彼此鼓励挺过来的。 他们骄傲的拿出语录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人民,万岁! 雄关漫漫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年青的一代安静的聆听祖辈,父辈经历的风雨,他们的不忘初心,他们所求,所想,所愿,他们的梦想。 一代一代,接过来,继续前行!即便是步履蹒跚,即便是缓慢前行,但从未止步。 前进的火炬,一直都很亮,很亮,从未熄灭! “有位老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有位老人说:我们的目的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有位老人告诉未来: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他还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古云墨展颜:这一切在几十年后都实现了,一切如您所愿,天上,您看到了吗? 四九城,某古色古香的陈旧小楼 “报告。” “进来。”桌子后的老人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钢笔欣慰的朝进屋的崔聿衍扬起唇角:“臭小子。” “首长好。” “首长?” “古爷爷好。” “臭小子,是几年没被老子打屁股了。能让你主动来找老子,说吧,什么事?” “报告,不是您想找我么?”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小子,不抓住机会,老子就不管了哦。 崔聿衍咬下嘴皮,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古爷爷,我要结婚了。” 双手把结婚报告放到古老爷子面前。 古老爷子眼眶泛红,鼻子酸涩,他还以为臭小子要一辈子都关闭心门,眼中只有无休止的任务,杀戮,冷漠,同冷冰冰的机器没有两样。 为了挽救他,古老爷子强行踢崔聿衍退伍,扔到乡下去。 孤狼,也需要时间疗伤,需要同伴。 若是古云墨在此,她会诊断说这是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 “你爷爷知道吗?” “就是爷爷订的。” 有那老头子把关,女方政审问题不用担心。 倒是这个臭小子让他担心,他居然能同意成婚?就那不着调的样子,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被他的容貌糊了眼。 古老爷子滑过女方的名字,籍贯,签下自个的大名。 姓古啊,真亲切。 他的父亲,哥哥,独子,都不在了!这世上,就剩他一个孤零零的老人家。 现在看到“古”姓,往事不受控制的跳出来,乱他的心。 古老爷子从抽屉里拿了存折本递给崔聿衍:“这姑娘的姓老子喜欢,不要委屈了人家小姑娘。” 崔聿衍不肯伸手。 古老爷子又道:“老子拿你当亲孙儿,咋的,不认路云做大哥了?” 崔聿衍立正:“谢谢爷爷,谢谢大哥。” “爷爷,我听说事情有进展了。” “你小子,属猎犬的,闻着味来的。”古老爷子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崔聿衍。 “你不来我也会叫你过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崔聿衍认真的翻看文件内容,双眸凝聚风暴,沉重而痛苦,不愿回想的一幕铺天盖地而来。 午夜梦回,他的梦里皆是古大哥遍体鳞伤,朝他大喊:“快走,快走,快走……” 老人的话犹在耳边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要时刻提高警惕。 心痛!悲愤! 想想为了国家奋不顾身的那些性命,情何以堪! 来自外部的间谍不可怕,不可恨,致命的是来自内部的背叛,身旁熟悉的甚至曾是至交好友同生共死过的,在最后一刻的致命杀招。 那种痛,足够毁灭坚定的信仰,怀疑自己的坚持。 他的好哥哥古路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于队友的背叛。 那个叛徒,不止是战友,还是他的亲密爱人,青梅竹马长大,一起受训,同出任务无数,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比翼鸳鸯。 查了这么久,原来她是“玛露娜”的一员。 “玛露娜”,起源于东德,是世界上公认最厉害的情色间谍组织,在各国都有其据点。 “玛露娜”,东德解散后隶属于M国史塔西情报机构,负责人代号:隐面人。 情色间谍,历来都是各国情报机构在他国从事间谍活动的首选,被挑选的男女不止皮相要好,更是多才多艺。 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取最精准的情报而被大量广泛使用。 “崔聿衍同志,维护国家安定,保护百姓安宁,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晚饭散场,古卫事去古云墨的屋子,兄妹二人说话。 古卫事,功农冰大学毕业后,回到地方上任职,在陵县教育部工作,一直在等古云墨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古卫事把火车票递给幺妹,四哥在电话里催得急。 “吃饭的时候我见你似乎有心事?是舍不得离开家?”古卫事问。 古家兄弟,是被后山的狼群追赶着长大的,个个人高马大,壮实,魁梧,又延续父辈的好基因,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好。 “我在想别人的高考成绩早就拿到了,唯独我。 莫不是有人欺我家穷,就用手段顶了我的名字和成绩,顶替我去读大学,过我辛苦奋斗拼搏来的人生?” “你怎么会这么想?” “五哥,你就说会不会有人这么干呢?”古云墨眨眼,指着成绩单和没有任何防伪标识的通知书。 第14章:励志前行 古云墨为自家五哥操心。 身份证要在八四年才会出现,高考制度此时并不完善,人性大部分时候都是好的,但是大学生的光环,大学毕业后的待遇足够让某些人心动。 在前途面前,道德,算个屁 古卫事看到幺妹那么郑重的叮嘱,原本还没有当回事,可当他核实查出来后心中沉甸甸的。 后来,他一步步高升,每每必抓的核心重点就是教育,教育,教育!那是国之根基,那是国之崛起,那是国之力量,容不得纰漏。 陵县,那些经过他核实后读了大学的十数人,日后都成了他有力的臂膀。 当然,这是后话。 古云墨记得上一世,她考初中时,最差的数学却考了一百分,把她自己都弄懵了。 为什么呢! 考场上,坐在她前面的同学扔给她一张纸和压低声音的一句话:“你对一哈答案,不一样的改过来。” “哪来的?”毕竟那位同学的成绩还不如自己。 “老师给的。” 后来,自己凭借不偏科的优异成绩在进入初中后担任学习委员和语文课代表。 妈妈啊,班主任有火眼金睛,幸好没让自己做数学课代表,她慌啊,没有真才实学,底气不足,心虚! 后来,她听说自己这一届所有人的成绩是历届以来最好的。 中心小学的六年级老师们通报表扬。 从那以后,她对这个神圣的职业深深地怀疑,从幼儿园时候就坚定的相信:“老师说的就是真理”,在初一的时候崩塌。 初三,考中专的学生全都要去县城体检,住在武装部的那一晚,房间另一个乡的学生在知道班主任的名字后八卦的问。 “你们居然不知道你们的班主任在我们学校也教过,知道为什么调去你们那儿么?” “为什么?”同去的另一个同学问 初三毕业考试结束后,这位老师以为她在学校宣扬了他强间范的光辉事迹,在她母亲赶集当着几个同村妇女的面说她在学校如何如何不学好,伤风败俗……一大堆事迹。 很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上,她才把它当成笑话提起这件往事。 当年呵,她差点连中专都没有去成。 为人师表,她第一次那么的厌恶! 那时她似乎明白了——职业之所以神圣,是被百姓赋予了圣洁的光环。 化学老师是教导主任,常常对成绩不好的学生说:“你怎么不去死?我以为你死在屋头了?拉低全班平均分。” 圣洁的光环下,也有参差不齐,也有阴暗腐烂,只有不忘初心,才能让光环永照。 好的老师是启明灯,引路人,比如教过她的语文老师。 道德素养不好的老师,凭一己喜恶,也足够毁掉很多人的一生,他们长大后要用尽余生去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让自己变得自信。 后来,人到中年,她顿悟:许多职业被老百姓都赋予了神圣,所以老百姓对其从事的人就充满了期待,视他们为榜样,标杆。 从而忽略了,他们,也只是人,也有非常不擅长的东西,比如道德素养! 初期,老师待遇不好,很多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兢兢业业,也没有得到被认证的有资格的肯定证书。 后来,老师待遇提高了,能买车买房了,可是教学质量更差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重生一回,就让你我在最初的时候,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推动公平,公正,正义,让它们在需要它们的时候及时的出现,让光明一直在照耀。 让我们为我们的国家有良好的秩序和风气做我们该做的,应该做的。 就像哨兵在站岗时,都会用手遮挡住手里长枪有刺刀的那一端,哪怕被不怀好意的别有用心者谩骂,攻击,他们在心里默念:我是人民子弟兵! 总有人在默默负重,为我们前行,遮挡风雨, 总有人在默默忍受,坚持初心,哪怕不被理解,时间总会证明; 总有人隐姓埋名,为国铸剑,只为自立自强。 互联网时代《人民日报》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觉得你的国家不好,你就努力去建设它; 如果你觉得人民没有素质,就从你开始做一个高素质的公民; 如果你觉得同胞愚昧无知,就从你开始学习并改变身边的人,一起修正。 她不是要鸡汤文学,她也不是圣母心,她就是想试试,或许那个伟大的时代其实一直都在,还有人同她一样,在努力。 古卫事肯定也想到了什么,他工作在基层,毕竟比古云墨更懂人性。 “你去省城时我送你,明天一早我就回县里,绝不允许我管的辖下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是父母官,政绩很重要,但是让老百姓感受公平,相信政府,相信国家,相信党,更重要! “你要核查一个县的考生,会很忙,分秒必争,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十八岁了。” 陵县,有三十二个乡镇,交通又不发达,二八大杠都去不了,只能步行,还有的要翻山越岭。 路途跋涉是最容易的,五哥如果遇到攻击?那才是最难的,最好多一些人陪着。 很多村子并不承认村官以外的,村官才是他们的天,才是决定他们几代人命运的。 毕竟,这才刚起步,一切都在摸索,都很艰难。 如果一个池子的水都是浑的,那么清水不得不加入浑水。 干不过它就加入它,然后干过它。 如果清水背景雄厚,在浑水还未拧成一股绳时,只要清水的强势干预,水,最终会清的。 腐烂,都是从放纵第一次开始。 “还未满。咋的,嫌弃你五哥了?” “反正我不是小孩子”。我是老人家,老人家表示很心塞。 官场之道,古云墨不担心五哥,他是爷爷,父亲手把手教的为官之道,在浊水里摸鱼而不被连累不被记恨,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用爷的话说:刀切豆腐(两面光),孙悟空的后代(一肚子猴心眼)。 古云墨做了美梦,笑着醒来,吃过早饭,背上大背篓去后山,遇到拦路的王秀才。 第15章:木制戒指 王秀才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的确良料子的白色衬衣,万年不变的锅盖头,书卷气更浓了些,比往日亮眼,有好大学衬托着底气更足了。 “云墨”。声音都干脆而亮堂。 “干啥子?又想挨打嗦?” “我想了几天了,你跟我一起去沪上,你可以在校外头摆摊,我下了课就来帮忙,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分开了。 你要是还想读书,我还可以辅导你,明年你报考复大,我们一起毕业,一起读研。” 古家并没有外传古云墨考上清大,毕竟自己的老师还没有复职。 古云墨是在古家村的中学就读,平时并不去学校,只是为了在学校有个学籍,偶尔去上课,证明有这样一个学生存在。 她可不想心里再发虚,即便是走后门,也必须自身硬,有真才实学才能走得远。 看到王秀才的“锲而不舍”,她就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小强”。 “王学明同志,老子再说最后一次,老子看到你就烦,看你一次三天吃不下饭,黄胆水都要吐出来,屎都拉不出来。给老子滚。” 古云墨挥舞干树枝驱赶王学明。 王学明边躲避边问:“你放心,我妈管不到我们,我们不回古家村。你认真想一哈,我们知根知底,青梅竹马……” “打的就是你这张嘴,是不是想变兔子嘴巴?” 古云墨朝着王学明的脸挥舞干枝丫,王学明边跑边回头:“你不去沪上就算了嘛,你在屋头等我哈,你等我哈……” “滚……” 知了都被吓得从树上摔下来,懵逼的辨不清方向:敢问咆哮姐路在何方? 古云墨又气又笑,手里的树枝打在身旁粗壮的大树树干上,年轻,真好,只有少年才会为心里的那份蠢蠢欲动奋不顾身。 上一世她见过书中描写的“一眼万年”,下课铃响,那个少年从教室走出来,逆着十点的太阳光走过教室外面的走廊。 恰好她就坐在靠走廊窗户的位置,那个少年看见她,展颜,满脸笑意,金光滋滋往外冒,全是小星星,把他的身形瞬间拔高。 她心里打鼓:“我去,他该不会觉得我看上他了吧?”她真的就只是在感慨:逆着光,不管是个啥,都像神仙。 哪都有自恋狂。 “呆子。”古云墨继续爬山,想起一句话: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 学校,就是小型的社会,也是江湖。 “古云墨”,王学明站的远远的,看向心仪的姑娘,扯着嗓子。 古云墨回头,王学明左手放在小腹前,右手置于心脏处。 “古幺妹,你是天上的丁丁猫(蜻蜓),我是地上的推屎爬儿(屎壳郎),你在天上打璇璇(盘旋飞舞),我在地上撵趟趟儿(不懈追求),古幺妹…………” 古云墨轻扯嘴角:如果自己不曾经历过上一世的沧桑,会记下这一份美好保存吧,可惜,只是如果。 这一世,她想挣很多的钱,当一回学霸,谈几场恋爱,在能力范围内多生几个孩子,陪他们一起成长,给他们讲历史。 太太祖的洞府,古云墨告别。 太太祖让古云墨行拜师之礼。 “没毛病嘛?走火入魔了?老祖宗当的不乐意要当师傅?您喝酒了么?不差辈份么?” 古云墨吐槽,在师傅藐视的威压目光下,乖乖磕头,恭恭敬敬:“师傅请喝茶。” “这是啥子木头圈圈?雷击木么?辟邪啊?” 古云墨狐疑的翻看掌心里师傅给的见面礼——一枚桃木戒指。 “注入玄力试试。” “哦。”古云墨掐诀,将戒指放在左手掌心,右手掐诀注入玄力,似乎听到一声细微清脆的开门声“叮”的一下。 门开了,出现一间屋子,就像大超市,有十个立方那么大,整齐排列的货架上陈设着许多种类的物品。 巧合的是,每个物品,古云墨都认识,有老物件,比如各种各样各朝各代的老古董,以唐宋元明清最多,货架最底层的木箱子里全是金条。 有她在二十一世纪电视机里见过的高端武器,甚至储备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医用物资。 她随手拿起一个智能蓝牙耳机,这没有基站,能用么?听听歌,装个逼也不错。 她认识这些先进产物不奇怪,奇怪的是师傅怎么会储存二十一世纪末的东西? 难道,他也来自未来?重生者? 木戒以莲花姿态自动圈在古云墨左手食指,大小刚刚好。 显然,师傅并不打算为她解惑,反而抛出美味的诱饵,拿出一只双龙黄金镯:“这个空间的物资更多,空间更大,堪比一座城。” 但是,古云墨在等。 “但是,你能不能打开,就要看你与它的机缘了。这里面是师门数代积累,尤其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古方,术法,全都是你现在急需的。” 古云墨跺脚:我去,这是在逼她想方设法契约么?她传承的恰恰是师傅的道医使命。 “师傅可有掐指算到徒儿的机缘在何方啊?师傅的师傅是否也像您这样,杨二郎的兵器——两面三刀。” “为师掐指一算,此物的机缘在四九城,开启的钥匙就在你那未婚夫身上。” 我去,穿着孝服拜天地——悲喜交加,她的财运,事业运,婚姻运,全在北方! 她不信,和崔家就这么绑定了?她还没有认真的谈过对象没有享受过被追求没有感受一番看破不说破美好的暧昧阶段呢? 什么命劫?都是虎她的。 “不要妄动杂念,一旦反噬,轻者卧床三五月,重则?” 古云墨应承,她不信,她修得道医术,若自己的劫都化不了,还修什么道? “师傅,我后天就要北上,从未见您笑过,您笑一个嘛,师傅?我给您吃棒棒糖?” “滚。” “笑一个嘛”。 “快滚。” “我给你唱歌。” “我喊你快滚,不要扰我清修,不要乱我道心。” “我给你唱《黄土高坡》。我家住在…………” “允你带走黑魄,银没。” 黑魄,是一只通体极黑的黑狼,也不知是啥品种。 银没,是黑魄的配偶。 堂屋里,古宗和同儿子古卫兵商量跟随古云墨去京城的人选。 第16章:古家 “让兄弟们分为三批入京,帮衬着小丫头。人生地不熟的京都,外来户要立足,要做事情,不容易。” 欣安堂,能不能彻底转型,转型成功,就看小丫头了。 毕竟,沪上青帮,都已经成了传说。 “老大的电报咋说的?我还想多留闺女几年呢。” “孩子有孩子的路,当老子的不要拖后腿就行。再说,娃娃是去解命劫的,你想她早早就挂了吗?” 爷爷辈在村子里站稳脚,儿子才能在村里继续站稳脚,才有孙辈在县城站稳脚。 古宗和看向京都方向,久久不语,古家终于有实力卷土重来了,九个娃儿从军,从政,从商,自己一生都在为这一日布局。 “爸爸,”古哨兵眼里写满挣扎,试探的问:“是否告诉幺女古家在京都的仇家?便于她甄别,少走弯路?” “你老子我都是要入黄土的人了,又如何能够肯定故友仍是故友?故友就不能是仇家呢? 当初的形势,我都怀疑是我老子识人不清,视敌为友才会……?” 只有内部的背刺,才会使坚固的磐石四分五裂。 古宗和闭眼,身为人子,眼睁睁看着正值壮年大鹏展翅的父亲,生命在自己怀里流失,那种无奈,那种痛,那种恨,不止是毁天灭地。 古家,老牌世家,败走京都! 崔家,太太祖认可的是那张祖上留下的婚约八字,不是崔家! “幺妹去京都,不是给上一辈报仇,而是给新安堂寻正大光明的生路。若因陈年旧事干扰,反而让她失了正确的判断,我们鞭长莫及。” 古家,只有拥有权力,才配谈查陈年旧事,何况,他总感觉,当年之事,很蹊跷。 “幺妹,就是披荆斩棘的刀,给古家从政的人扫清障碍。” “爸爸?”古哨兵咆哮。 看到儿子的反应,古宗和气笑了:“幺妹比你这个老子看得通透,看得清形势。哼,你只看到刀,看不到后面的九子为盾。 谁会想到古家把力量集中在一个姑娘手里。再说,在那些人眼里,古家,早就没有了。” 古哨兵严肃的脸露出笑容:“所以幺女其实是迷魂阵,是去搅乱风雨的。” 古宗和就要训斥几句幺儿,传来古云墨的声音。 “爷,我回来了。” “去过后山了?”父子俩齐齐靠着门问。 “嗯。”古云墨进堂屋,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薄荷山楂水。 “你慢慢喝,呛到你。”忙着给幺女剥花生的古哨兵着急:“你呛到了,你妈又要训我,扯我耳朵。” “这么热的天,你没有陪我妈睡午觉?” 一旁的古宗和瞪着老眼:我的好幺儿,你不开口行嘛?你嘴巴一张乱开huang腔,王麻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麻雀都没你唠叨。 “我把床帐里的蚊子捉完才出来的。”古哨兵不理自家老子对他恨铁不成钢,大哥不说二哥,妈妈还在的时候他偷看到好多次老汉跪搓衣板。 这一世古云墨特别爱笑,逢人就露三分笑的招牌脸,晓得自家老汉担心她,双手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您和爷就是我的矛,我的盾,我的剑,我是去上学的,能有啥子事?最多挣点零花钱。” 古哨兵吸鼻子,还是姑娘亲,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像老汉,哼! 古宗和从抽屉里拿了一本泛黄的册子,卷边的书页角角,温柔的抚摸上面的字,双眼盛满温情和怀念。 “这是你太爷爷留下的,你拿去看看吧。” 古哨兵瞪圆眼睛:“老汉,你刚才不是说不影响幺妹的判断么?搞了半天你是哄我哦?” 册子很薄,十几页,被摩挲的卷边再怎么平整也掩盖不了经常被翻阅的事实。 册子记载的是古家起源于周,几经沉浮,在各处的宗族分支,各支发展史,各支的堂号等等,简明扼要。 后来古家几经沉浮,历经三十三世,因为战乱,遗失族谱。 若遇古家其它支系,从对方宗祠堂号就能判断出出自哪一支。 京都古家,当年败走,太爷爷却写的详细。 爷爷隐在川省,依靠响马起家,弃用族谱上的排行,积攒力量。 古云墨抿唇,按照册子记载仇家力量,必须好好计划。 “爷爷您放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孙女绝不冒进,以舍弃自己为代价。古家,每个人都要好好的活着,这才是老祖们想要看到的。” 延续,比绝嗣更重要! 古宗和点头,他就知道,他的小孙女深得他心,他意,不像那几个臭小子。 “两位老师同你一起入京吗?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方才我给他们算了一挂。” 古宗和盯着孙女纤细白嫩的手指:“咋样?” “否极泰来!他们很快就会复职,我的建议是以年老体弱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回清大。 等清大派专人来请,以返聘的形式体面的回去。” “会如你所想吗?不会弄巧成拙?”古宗和是知道那两位的,眼里心里只有研究,他们演算的纸都堆了满满一大屋子。 “会。老师们研究的方向是独一份。”她已经把两位老师画的图纸悉数装在戒指,安全的带着,确保老师路上平安。 “我们晓得了,你放心。”古哨兵咧嘴,这分寸拿捏,他懂,幺女是把清大的人让他来接待,不让两位老师吃亏。 “我已经同老师商量过了,冬瓜和糍粑同他们一起入京。” “应该的,老人嘛,总是喜欢孩子的。”古宗和情绪低落:“那八个崽啥时候能成家?” “爷,我也带您入京。” “我又不是撵路狗。”古宗和想抽烟,但是孙女在,忍了,起身去村东头侃大山,他是老头子,不能再操心了。 他已经把古家立起来了,有颜面见他的老汉了。 刚打开门,就有两个骑自行车的姑娘停在家门口跟他打招呼。 “爷爷,我们找云墨耍一哈儿。” 两个都背着背篓,汗流浃背,这是骑了很远的路。 这是晓得幺妹要走了,来送行。 这还是第一次幺妹有朋友来找她,幺妹原来有朋友的啊? “你们进来嘛,在这儿吃晚饭,我去杀鸡”。 “幺妹,朋友来了。”古宗和高兴,有的时候他居然会生出幺妹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感觉,老气横秋的很。 第18章:姑娘们的友情 缺钱:指一生不会有太多的钱财,如果超过了既定数目,就会带来灾难。 缺权:指的是没有福气,没有运气。 缺命:指不能长寿。 她今日所为,不是做法为许晚霞避开命劫,而是顺应已经发生的事情,让她自己渡劫。 渡劫,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如果干涉,就不会成长,不会顿悟,就会改变一个人的际遇,甚至碌碌无为。 许晚霞点头,听云墨这么一说,她是不是对表哥很不好。 “走,咱立即就去,给他惊喜。” 古云墨拉许晚霞下床,摁在凳子上,就给她拾掇。 许晚霞要张嘴说话,古云墨手中的篦子(密密的木梳)压在她的唇瓣上。 “惊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爷,我们去县里一趟。” “回家吃晚饭吗?” “不知道。不要等我们。” 几个姑娘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进了陵县,古云墨拉着黄秋梅说要去逛供销社,和许晚霞约好两个小时后在派出所大门口等。 派出所好找,比别的地方方便。 看许晚霞喜滋滋的走远,黄秋梅担忧的问:“云墨,要你介入,对你真的没事么?” 黄秋梅知道古云墨是修道俗家弟子,接触的多了,她印象深刻一句话:道修,不能介入他人因果,否则会有灾祸。 古云墨暖:“我们找的是警察叔叔帮忙。” 二人先去熟识的商店买了两瓶汽水,古云墨对店老板小声嘀咕。 店老板点头,骑上二八大杠就走了。 两姑娘暂时看店。 一刻钟后老板回来了:“墨姐,属实呢。今个下午没去上学,在租的房子里鬼混,有兄弟在那儿盯着呢。” 古云墨放下一张大团结:“替我买桃酥孝敬婶婶,我先走了。” 不容店老板拒绝。 二人转弯去了派出所。 古云墨是派出所的常客,有族叔在县城帮法院盖房子,吃饭的食堂和派出所共用,她送蔬菜和山货来,就会同派出所的同志打交道。 很熟。 所长对她说的新菜式很有兴趣,想学了回家哄老婆。 办公室祥和,欢快。买卖人,本就能说会道,一分能夸出八分来,何况前世今生累积的好词。 她离开以后,秋梅妈妈还要在县城生活呢,有熟人,会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叔,我方才从筒子楼那儿过来,听到有人议论说二楼打了一下午架,可凶了,楼都震塌了”? “筒子楼?” “嗯。” 所长丈人住在筒子楼。 “我也要回家了,张叔您忙。” “有空来啊。”张所长送两姑娘出门,对另一间屋里的人道:“来两人跟我去趟筒子楼看看。” 道家云:你同情谁就会背负谁的命运,甚至会把你拖入整个人生的低谷。 自以为是的去介入他人因果,就会让他人失去渡劫醒悟的机会。 所以,对自己,对他人,没有一丝好处,都是得不偿失。 她帮助秋梅妈妈,那是她和她本就是因果轮回。 道家也有云:适当的给与建议,并不算介入他人因果。 许晚霞把自行车停在县二中大门口旁边,在操场看见玩球的熟人,跑上前隔着墙花洞唤:“二牛?” 二牛抱着篮球跑过来隔着墙花:“你找唐学?他下午没来,请了病假。” “那我去宿舍找他。”许晚霞转身就走,表哥生病了她都不知道,天太热,吹了风。 “他没在宿舍。”二牛同情天真的姑娘,说了一个地址,烦躁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会耽搁你学习。” “咱是同村,耽误啥?我可不是唐棒槌。小学三年咱都是同桌,你忘了?” 二牛骑车带许晚霞,在筒子楼停下,捡了两块板砖拿在手里。 “二牛,这里是筒子楼,你捡这做啥?” 县城富人住的地方,素质都高着呢。 二牛意有所指:“听说筒子楼有硕鼠。” 许晚霞好奇:“多大?” “这么大。” “比人还大?你把牛肚子都吹上天了。” 许晚霞不再坚持,仰头看五层的筒子楼,听表哥说过他常来此向同学请教学习。 二人刚上楼梯,就听到二楼吵吵嚷嚷的声音,特别大,有男人的咆哮,有女孩子的哭声,还夹着男人的闷哭声。 真可怜,这是上门女婿被打? 越往上越不对劲,许晚霞停在二楼楼梯处不动,竖着耳朵听得认真:那声音怎么有点像表哥。 许晚霞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二牛说的房间号,指了打开的房门,许晚霞朝门内伸出去半个头。 房间不大,挤了几个男人抡圆了胳膊在打床上光咚咚的男人,边打边骂:“你个苟日的,敢欺负我妹妹,打不死你。” 抱着头嗷嗷叫唤的是她熟悉的唐表哥。 床的角落里,女人用被子蒙着脸,在哭。 许晚霞懵头懵脑走上前,用了全部的力气去验证心里的猜测,扯下女人的被子,露出女人的脸。 女人羞愧,张嘴却没有说话,又扯了被子盖在头上。 ………… “啊……”,许晚霞尖叫,手颤抖着掏小挎包里的纳鞋底专用针,撞开一个男人,朝着唐表哥疯狂输出。 唐表哥杀猪般的嚎叫和许晚霞的尖叫声惊吓正做晚饭的筒子楼住户,纷纷拿着木棍循着声音下楼。 屋里的几个大男人被突然冒出来的疯魔女人镇住了,人家这手段,不费力气,省事,省力,还疼,不见青淤。 二牛举着板砖,无声的警告几个男人,不要妄动。 “兄弟,这姑娘啥人啊?”其中一个男人问。 “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两家是娃娃亲。” “我艹,打死他,真不是东西。” 这年月,生活作风问题,非常严重。 热心的四邻已经赶到,热情的询问来龙去脉。 “警察来了。” 派出所所长亲自到达现场,带走房间里的所有人去派出所。 在派出所门口等着的古云墨和黄秋梅迎上许晚霞,陪她去做笔录。 许晚霞突然就泄了气,忍了许久的泪,伏在古云墨的肩膀上,狠狠的哭一场。 “你做的那些垫底,织的毛衣,我都挺喜欢的,要不送给我得了,你也没有白费功夫。”古云墨打趣,剥开一颗糖喂许晚霞。 “他会是什么下场?”许晚霞抽鼻子,还是糖甜。 第19章:不要走我的路 “取消学籍,通知家人,在乡,村通报批评,这些都是轻的。如果女方家告他强健,他就要坐牢。他可是有娃娃亲的。”古云墨猜测,这是最低量刑了。 黄秋梅:“晚霞姐,唐家父母肯定会去你家闹,你打算怎么办?” 黄秋梅是亲眼目睹过许,唐两家掐架的,都是不省心的主。 这下唐家大哥大嫂不止会得胜,唐家给的聘礼也不用还,还能把晚霞卖个高价。 晚霞姐最好的出路是什么呢? 唐家不会罢休,唐五算是凉了,不得死命拉住晚霞姐这根救命稻草。 黄秋梅愁啊,这事又不好去问张同志。 “还有一种结果,唐家拿钱私了,晚霞姐,你要想一想如果二人私了,女方不告了,就代表派出所也立不了案,你还要不要这桩婚?” 许晚霞不悲伤了,认真的想眼下最要紧的事。 许晚霞做完笔录,走到另一间屋子在做笔录的女人:“周阿妹,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不打你不是顾念情份,而是我不打女人。” 许晚霞扬起右手,重重的扇了周阿妹两个耳光,让屋里的警察都诧异了:不是说不打女人吗? “你不是女人,你是贱人!”许晚霞一把抹掉眼泪,拉着古云墨和黄秋梅大步离开。 二牛回学校,三个姑娘推着自行车回家。 古云墨懂许晚霞此刻的心情,她上一世曾经历一模一样的场景,感同身受。 上一世她受了腿伤,养病期间发现挚友和枕边人搞在了一起,而且已经长达两年。 更可笑的是那挚友,是孩子的幼儿园老师,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二人的事。 她没有对挚友动手,放过了她。 人到中年后一次偶然听说对方做了心脏手术,她恍神,她当初应该去教育局举报才对,后悔啊! 此刻,许晚霞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商量赚钱大计,只有钱,才会让人开心。 钱,吃肉,比男人重要多了。 许晚霞点头:“我跟哥嫂摊牌,婚姻自己做主,若他们强迫,我就去派出所告他俩。 明天我就到县城租房,好好做买卖,我就不信了,我头上没有蓝天。” “为了庆祝我们今日又向前迈了一步,我请客,去我家,把我爷的泡酒都喝光。”古云墨拍胸脯。 “走,喝光。” “喝光。” “喝完了,我再给爷泡别的延年益寿酒。” “咱们现在就开始喝延年益寿,是不是太早了点?” 三个姑娘,愉快的笑声伴着车铃声回荡,洒在回家的路上。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点微醺,目光迷离。 “墨啊,我想听《小芳》的故事。”许晚霞大着舌头,打酒硌。 “我给你讲另外版本的小芳故事,听不听?” “听,讲。” 古云墨清了清喉咙:“小芳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两个和她一模一样却上了年纪的两个小芳。 一个穿着呢绒大衣,烫着大卷发,戴着珍珠耳饰,画了精致的妆容,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四十都不到,我叫她富小芳。 另一个面容憔悴,疲惫,脸色青黑,头发灰白,黑瘦,她不止是老态,还佝偻着腰,已经病入膏肓,也是五十的年纪,却已经时日无多。她是穷小芳。 两个小芳都对小芳说:小芳,不要走我的路。” 许晚霞歪着的身子坐正。 “小芳逃婚,去了城里做保姆,努力干活挣钱,攒钱,退父母订的那家婚的高额彩礼。 凭着朴实,能干,主人家发现她的音色天赋就培养她,送她拜名师读夜校,栽培她。 小芳知恩图报,嫁了主人家的儿子后做了全职太太。 哪怕小芳有体面的工作,同丈夫依旧没有共同话题,在丈夫心里反而从未瞧得起她过,唤她为戏子。孩子也和她不亲。 小芳常常想:当初她为什么会认为报答最好的方式就是结婚呢? 这是富小芳。 小芳逃婚,去了城里做保姆,努力干活挣钱,攒钱,退父母订的那家亲的高额彩礼。 主人家夸赞小芳朴实,能干,发现小芳的戏曲天赋提出要栽培她。 小芳无以为报,拒绝了。在退掉婚事后主人家介绍她去铺子里干活。 小芳认识了同来城里打工的小伙小夏,小夏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就是家境差了点。 小芳不在意,日子再苦,有两双手齐心协力挣。 主人家给小芳介绍了一个城里的万元户,要小芳好好考虑,小芳婉拒了,说小夏品行端正。 在小芳心里,万元户是巧谋钱财,不是正道。 小芳有了孩子,要照顾家照顾孩子不能再上工了。 因为生的是女儿,小夏就要求再生,再生,再生,穷的连盐都买不起了,小芳的身体也垮了。 三个小芳坐在屋子里,相看泪眼涟涟。 “小芳,”小芳问穷小芳:“小芳,你后悔选爱情了吗?你在买不起盐的时候有没有想象过嫁给万元户?” 穷小芳点头:“想过的。”声音很轻,脸上写着向往。 她躺在床上没有钱买药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她的时候,丈夫对她咆哮说她丧门星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想如果当初她嫁给了喜欢自己的万元户,一定很幸福。 可是她又想了,嫁给万元户,她们也会性格不合而争吵,她会不会怀念温文尔雅的夏同志? 所以,她到底应该嫁给谁才是正确的。 小芳又问:“可是嫁了万元户,他变心了怎么办?门不当户不对。” “嫁喜欢自己的,比嫁自己喜欢的,应该更幸福吧,至少不缺买盐的钱。” 多心酸,多无奈啊! 小芳问富小芳:“你嫁了物质,为何不开心?” 富小芳指着穷小芳:“我看到她,我就满足了。我自己就能挣到买盐的钱,只是不该为了男人放弃我的梦想,反而成了他嘴里一无是处的人。” 她有夫有子,有大房子,有社会地位,可是心,却是空的。 今天她明白了,她没有自己,她是空壳。 穷小芳对小芳说:“前半生不幸是原生家庭,后半生不幸是自己选择。我和她,” 指着富小芳:“我们都把路走岔了,蹉跎一生,没有找到我们的人生价值,存在意义。 小芳,你把我们的遗憾带着,好好的走,走踏实。” 穷小芳和富小芳化作星光消失在小芳的掌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20章:生人勿近,狼狗咬人 许晚霞和黄秋梅久久不能回神。 “穷人就不配有爱情吗?就不配喜欢,得不到被喜欢?”许晚霞瓮声瓮气,有些沙哑,自嘲的笑。 “你那是爱情吗?你那是一种病,叫恋爱脑。”黄秋梅回怼。 “是吗?我怎么记得生这病的另有其人,还逃婚来着?”许晚霞意有所指,下巴微抬。 黄秋梅不惯着,欺身上前要雪耻。 一通发泄,大笑后二人软躺在地上,许晚霞问慢慢品酒的古云墨。 “云墨,你说你会怎么走这条人生路?” 这个问题古云墨很有发言权。 “生活的苦,比想象的要困难数倍,金钱买不来爱情,但能让婚后的日子好过,这话你们赞同不?” 两姑娘点头:“对”。 “女人嫁给谁都会有后悔的时候,依靠男人的爱和钱过日子,总是风雨飘摇,心意难平,你们赞同不?” “好像很有道理,所以穷小芳选了爱情,苦难的时候想如果当初嫁给万元户至少不愁吃喝。” “有钱人脾气都不好,要打老婆。”黄秋梅反对。 “那你的意思是干脆不嫁人?”许晚霞问黄秋梅,不嫁人?可能嘛? 黄秋梅仰着头:“错!钱,女人要有,本事,女人也要有。没有爱情不要紧,只要顺眼就行,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不能光是等男人有天厌倦了换我们,应该是他们担心被我们换掉才对,是不是?” 古云墨一愣,好好的看秋梅妈妈,伸出大拇指:“对,非常对,就应该这样。” 她什么都没说,是两位姑娘自己领悟的,哈哈哈哈…… 老天爷是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战场!别人,代劳不了。 就像父母,总想着利用自己的资源为儿女遮风挡雨,避开所有艰险,想儿女平安顺遂一生,殊不知每个人都是有其使命的,都是有必然要经历的劫。 没有劫就不会有领悟,没有领悟,就彻底断绝了成才的机会,最后连平庸一生都做不到,害苦了子女。 道家云:不要过多的介入他人因果,这也包括父母。 古云墨给两姑娘倒酒,欣慰的听二人继续争论,孺子可教也! 上一世,自己就是穷小芳的选择和天真,万幸托了读书的幸福,醒悟的早。 我们年少时总以为有爱情的青春才叫青春。 上一世,她的青春结束在早早怀孕生孩子。 走出校园她还不曾好好在青春年纪努力奋斗,青春就猝不及防戛然而止,走上贫穷的一地鸡毛。 不是恋爱脑,是对现实生活的认知太少,把生活的苦想得太容易太简单,以为双手能够创造出一切。 听过一句话:在林子里练了十八年的拳脚,出来发现别人都用权脚。 认知,差的不是一点,而是天与地中间那么远。 当明白自己的经济实力决定社会地位,社会地位决定你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时,她清醒的选择了合适的人再婚。 要想摆脱底层阶层,就先努力奋斗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才有资格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祝愿每一个小芳都理智,清醒,即便书读的不多,即便文凭不是很高,但社会大学的书一定要多读几年!!! 古云墨不让任何人送,天还没亮她坐了拖拉机去县城,在县城吃了早饭坐大巴车到省城火车站。 她的行李不多,就一个破烂的包袱挎在肩上,还有两条看起来像狼的狗,俗称狼狗,威风凛凛,体格健壮,脖子上挂着“生人勿近,狼狗咬人”的纸牌子,一左一右给她保驾护航,拒绝所有陌生人靠近。 看到的人皆摇头:“长成这个样子,脸上全是麦娃屎(雀斑),睁眼瞎看到都要跑。” “二百五才看得上她哦,比土包子都要土包子。” “这是哪家没有看好,放出来吓人的吗?把老子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这是哪家的傻麻逼?嘿(吓)老子一跳。”男子转身,撞上古云墨的脸,视觉冲击使其原地跳跃,手中的盒饭掉在地上,被两只大狼狗无情的踩过。 一人两狗目不斜视,傲娇走过,留下一路传说。 古云墨上火车很顺利,都主动把路空出来让她走。 没法,天热,臭的要命,远远的臭味就来了! “这姑娘不洗澡哇?五八年生的吗?” “乡坝头穷的古井都不出水了吗?吐口痰也把澡洗了把脸洗一哈嘛。” “那头发,天神哎,蚂蚁都爬不稳,打摆摆,胎不缩(拿不下,有难度)”。 “乘票员都不撵她下去吗?还要她上火车?把我们臭晕!” “乘票员管那些?人家有票,票不臭嘛!” “儿豁?票也膀臭(很臭)。” 列车员一手捂鼻,一手查票,轮到古云墨时飞速看过,朝古云墨摆手,让她快上车。 七八年时川省已经有直达京城的直快列车。 古云墨用五哥费了老大劲弄到的软卧票换了六张硬座票还小赚一笔入口袋。 对于坐过飞机高铁数次的人来说,软卧她真没有觉得稀奇,她就想重温一下最有情怀的绿皮火车,重温一下当年第一次坐火车时车厢里的鸡飞狗跳。 火车是很多很多年以后才有大发展的,她上一世坐火车时是二零零一年去羊城。 人挤人,人挨人,过道密密麻麻站着人,座椅底下睡着人,上个厕所好不容易挤过去,厕所也站满了人。 眼睛一闭,不管三七三十一,啥也不看,上呗,能咋办? 男的就方便多了,原地解决,用袋子或瓶子,上了后扔出窗外。 现在这时候车厢里,鸡鸭鹅家畜,扁担箩筐啥的,也没讲究,特别是短途,也能上。 整个车厢就是大杂烩,就看啥味最冲,压过一切。 因为是直快,只在大站停车,相对的就少了很多站的短途旅客,也少了很多的家禽呱噪,显得不是那么的拥挤和混乱,也没有从窗户爬进来的站票乘客。 古云墨表示很遗憾没有看到这一幕,白费了她专门选的窗户位置。 其它车厢不清楚,但有一节车厢,非常的安静,个个都捂着嘴巴,不敢开口。他们都不是富裕人,都是泥巴地里滚过的,啥味道没有闻过? 第21章:火车上的臭姑娘 可是今天,就怪了,他们闻到了生平第一次说不出口的形容不出来的臭。 刚想张嘴骂几句,胃就烧心,脑袋就涨,只有把嘴巴闭紧了,老老实实待着,心口处就好受一些。 别说人了,活蹦乱跳的家畜都焉不溜秋跟得了瘟疫快死了一样。 七月底的天,确实很热,闷热,像要下雨的那种。 可老天爷就是不愿意把雨放下来。 整个第十七节车厢的人,只能默默地把谴责的目光投向那个微笑看着窗外风景的姑娘,默默地问。 “姑娘,你是哪家的?爹妈咋就把你放出来了呢?大热天的倒腾咱们。” 他们苦啊! 她就是鞭子抽蚂蚁(专捡小的欺负)。 列车员站在车厢口扫过车厢,都不用进去巡视了,不止安静得很,个个还都自觉的很,不挤,不吵,不闹。 推小推车的售货员生平第一回在车厢通道里面健步如飞,不用提醒:同志,收一收腿,让一让,可也是生平第一回在一节车厢里什么也卖不出去。 啥东西都是臭味,还吃啥啊? 省着吧,省下也是自己的。 列车员也不查票了,眼瞅着以那臭姑娘为中心,连着五排座位都是空着的,五排座位的人均匀的分散在车厢里其它座位上。 坐三人的坐了五人,坐二人的坐了四人,实在不行的,在前后座位顶上搭了木板凑合。 列车员问:“堵了鼻子回原位坐去。” “你行你去呗!万一她脑子有问题怎么办?” “列车员同志,要不给她开个单间,我们整个车厢的人凑钱?” “那不行,那违法。” “那你还是走吧,又不能解决问题,站这儿碍眼。” “咱们省点力气吧,咱们到终点站呢。” 所有乘客:………… ………… 第十七节车厢,在火车上传开,被议论纷纷。 好奇的,全都跑过来看稀奇,皆止步于车厢口。 第十九节车厢通道处,全是黑乎乎的脑袋凑在一块,他们刚从第十七节车厢回来,吐过之后点了烟去去味道,太踏马臭了! “仙人板板,啥味啊?比王麻婆的裹脚布都要臭,怪不得老渣都看不上,这一趟火车停手了。” “今天这一趟要白做工了。” “你小子没有听到消息吗?” “啥子消息?” “黑爷在这趟车上,所有行当通通安份,否则,”男子甲比了一个“咔”的手势。 “啥子黑爷,没有听过?”男子乙。 “黑爷你没有听过,鬼眼阿七叔听过没有嘛?”男子甲吹手里的香烟。 “欣安堂的那位?”男子丙吃惊,他们是虾米米,不知这些高层人物。 “他老人家重出江湖了?” 男子甲摇头:“他有没有重出江湖我不晓得。 但在欣安堂的地方,不许有老渣,不许开圣子(贩女人),不许搬石头(男童),不许搞桑叶(女童),否则后果自负! 你个小老渣,可不要坏了规矩。” “已经出了川省地界了。” “你小子想死,老子不拦,祝你旗开得胜。” “那有个臭姑娘,高脚骤子(一米七),西路货(川省)洗干净,擦点粉,巴适的黄货(未婚少女),等到了冰粉万(姓田)的地盘卖了她,赚一笔,总不能空手回,坏了规矩。” 抽烟的人散开,不理男子乙,对方已经亮了底牌。 男子甲朝人群中点头后穿过车厢在一中年人身边坐下。 “七叔,车上有引子三张(专门骗女人的人,张指个数),运货员十张(专门在路上运受害妇女的人),暗货(骗来的女人)皆在第二十二车厢。” “老规矩,消除!不许有老渣。” “七叔,还有一事,很奇怪。我在那引子身上感应到特殊的能量波动,那是大山里的气息。那些暗货会不会有问题?” “若是从大山里寻的,又用火车运回去,只怕有真假两条路运货。 那么咱们只需静观,自有天气预报所的人盯着他们。” “是。” “阿马,姑娘玩得开心么?”阿七叔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摸摸自己小灯泡似的滑溜溜的头顶。 叫阿马的男子扯着嘴角牵动脸上延伸到嘴角的疤痕,在白净净的脸上并不狰狞,反而让人生出无限的怜惜。 “姑娘用软卧票换了六张硬座,先是开窗赏景,唱歌跳舞,看到秦岭时嚎了一会儿秦腔,估计是新鲜劲过了,觉得无聊,又掏了瓶瓶罐罐往脸上捯饬。” 阿马说的一本正经严肃,姑娘想干什么呢?大白天扮阿飘么?他要去提醒姑娘,晚上扮阿飘比白天刺激。 阿马转身,听到广播里的提醒声音,前面是个大站,会停十五分钟。 第十七节车厢的乘客,没有了初上火车时的急切盼望停站出去放风。 他们乖乖的齐整整的坐着,人挨人,人挨人,不吵不闹,欣赏那个臭姑娘干嚎,虽然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这姑娘,莫非深山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不懂人情世故? 所以不懂出门要拾掇干净? 每个人都自行脑补一堆苦情大戏,同情那个此刻又发癫的臭姑娘。 她嚎累了,不知从哪摸了根粗棍子比划,指天,指地,又是跺脚又是仰天全身颤抖,让他们提心吊胆。 “我知道她是谁了?”有人经过长期观察后拍大腿得出结论。 “谁?” 众人问身穿干部服的男子。 干部服压低了声音:“牛鬼蛇神。” “哦,”众人恍然,似乎所有的不对劲都有了解释,跳大神的啊,难怪。 “明明是阿飘的嘛,你乱讲。”一个年轻的阿仔反驳。 “阿飘是啥?” “就是那个嘛,”阿仔用手比划动作,又指着古云墨:“你们自己看是不是阿飘?” 古云墨戴了蓝牙耳机在跟着手机里的曲子跳鸭子舞,两只手一前一后学鸭子走路,脸上一片雪白带两坨红的香肠嘴,脚上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第22章:晒太阳叫充电的嫌疑人 黑魄,银没乖巧的趴卧在两张硬座椅下藏着狗头。 主人如此疯癫,实在丢它俩的狗脸。 站台上,列车长热情的迎接一群纯绿军装。 “首长同志,您好。” 虽然对方年纪轻,但架不住人家级别高啊。 “列车长同志,您好,我姓胡,不是首长。” 身后的军绿们上了指定车厢,列车长拉着胡同志说话:“胡同志,有个情况需要子弟兵帮忙。” “您说。” “是这样的,十七号车厢……” 一群兵哥到达十七号车厢,正赶上古云墨在跳“社会摇”,嘴里发出怪叫。 同行的列车长看到十七号车厢脸都气绿了,看到列车员小胡提着暖瓶和一篓子水果站在臭姑娘身旁看她魔怔,似乎在劝对方歇一会儿,喝口水,吃点东西。 列车长清了清嗓子:“小胡。” 坐在列车长脚边的老大娘烦躁的仰着头斜瞅着列车长,右手从嘴巴拉到右边,又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列车长不懂了,蹲下身子问大娘:“您不嫌她吵的慌?觉得我吵?” “她吵的好听,你有她嚎的好听么?她是有节奏的。” 列车长无奈,寻了拖把扔出去砸中小胡的后背,小胡转身,赶紧的放下东西,不忘给臭姑娘晾一瓶开水。 他不是看管十七号车厢的列车员,他是受人之托,在软卧没有寻到人,问了住那软卧位置的人的票,好不容易才挤到十七号车厢。 小胡小心翼翼挪到列车长身旁,扫了一眼军装胡,问:“列车长您找我?” “你在这儿做什么?啥热闹都能看吗?还不回软卧厢?” 列车长又指了指古云墨:“她?正常不?” 列车长指着自己的脑袋问。 “咋不正常了?她就是爱玩了一点,闹腾了一点。”小胡不懂了,替古云墨分辨。 “去查票,告诉那些挤着坐的票,解放军同志愿意跟他们换车厢。” 小胡点头,又侧着身子挤进车厢,问了一圈后失望的回来,摇头。 “咋的?他们不换?不是他们来投诉,要求处理嘛?” “您去问呗,我说的实话。”小胡还拽了一个干部服的眼镜男一起作证。 眼镜男听到说话扯到了自己,忙点头。 “你们咋又不换了?挤着上瘾了?” 干部服回答的官方:“子弟兵爱人民,人民也爱子弟兵。” 胡同志扯出笑,这话是对的,可是此刻他怎么觉着别扭。 列车长摆明了不信,干部服讪笑:“刚开始是想换,这不,闻习惯了。” “臭还能闻习惯?”列车长惊悚,苦了十七号车厢的人啊。 “虽然臭点,但安全啊!列车长同志,您没发现么?这车厢虽然也拥挤,但没有人来弄事,没有老荣(扒手)割衣服兜兜儿,没有老月坑蒙拐骗,连江湖人都没有。 咱们打盹都放心。列车长同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几人明白了,这才是大实话,还真是大实话! 列车长只好对胡同志抱歉:“胡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您看?” 胡同志摆手:“尊重老百姓的意愿。” 军装绿转身离开,胡同志同列车长一起走在最后,熟悉的“滴滴答,滴滴答”传进他敏锐的耳朵。 胡同志警觉,歉意对列车长说:“这儿挺热闹的,我想再看看。” 列车长点头,先离开,得,又一个被臭魔怔了的。 胡同志循着微弱的声音锁定目标,他很肯定那是发报机的声音,这儿有不明电台。 胡同志状似同身旁的人一样对那位臭姑娘满脸嫌弃,实则暗中侦查对方身上的可疑之处,头发遮挡着耳朵,严严实实,一会儿绿一会儿红的闪烁光芒一闪而过。 胡同志默默记下频率,牢记对方在这波段的舞姿,一时分析不出答案,但,绝对有同伙,所以不妄动。 真的没有想到临时上火车居然能无意钓到大鱼,如果没有兵分两路,如果队长在此,他一定能从对方身上挖掘,收获更多。 胡同志朝车厢中间挤,此刻火车转弯,猛然冲击,所有人都习惯的站不稳,东倒西歪的倒。 胡同志尴尬的摔在车厢正中位置,也就是古云墨的位置,方圆前后五排都没有一个人的地方,被火车这么突然袭击狠狠一甩,前后五排都倒着人。 胡同志摔下去的时候,是脸朝下,眼疾手快顺势将古云墨放在桌上的军绿小挎包也扯落在地,隔着包捏到里面硬硬的小长方盒,还在发出电流的声音。 胡同志趴在地上,想要细看时,察觉自己被凶狠的兽光锁定,微微抬头,撞进一双凌厉的冒金光的深邃眼睛里。 狼……! 胡同志差点尖叫,身体一哆嗦。 黑狼龇牙,瞄准胡同志脆弱的地方——喉咙,似乎就要攻击。 胡同志一跃而起。 被强行中断音乐的古云墨转身,举着擀筋棒找挎包,看到受到惊吓的胡同志忙上前就要扶。 一个去扶,一个在一跃而起,两个的动作都进行到一半。 胡同志看到古云墨的脸终于发出“啊”的惊叫,重重的屁股着地。 “妈妈啊,比他在深山看到的怪物还要渗人,她到底是人还是飘啊?哪个正常人能想出这种画法?” 古云墨捡起地上自己的军绿挎包,拍拍尘土:“谢谢你啊,兵哥哥,你没受伤吧?” 胡同志安心了,人虽丑,可声音好听,老天爷是公平的。 “没有伤,就是闪了一下腰。” “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火车上有。” “不用,军人糙实。”胡同志摸着屁股蛋,心安理得的在古云墨对面坐下,呵呵,小有收获,打进嫌疑人身边近距离观察。 如果忽略屁股座椅下的狼的话。 古云墨把蓝牙耳机从耳朵上取下来放在窗台上晒太阳。 “同志,”胡同志不懂就问:“它在发光?红色的光?” 是不是她的同伙在向她传递下一步任务。 古云墨露出洁白的牙齿浅笑:“它没电了,在充电。” “晒太阳?充电?”你把我当瓜娃子(傻子)耍哦! 胡同志皱眉,他没有看见电线,插头,插座,啥子都没得,充哪样电? “是啊,这是高,高,高,高科技,就像风转动就能发电一样的道理。” 听闲话的其他人:……我看你硬是颠,颠的不一般,晒太阳叫充电? 第23章:九隆魄再现 胡同志:是这样吗?糊弄他这个老实人吧。晒太阳就能有电,这是哪国神话? 胡同志心里更紧张了,嫌疑人手中拥有非常武器,只能智取。 想想,上面费了老大劲才弄了一批进口的最先进的装备,队长带着他们去深山集训,为的就是熟练掌握那些装备。 可是与这个晒太阳就能充电发报的小家伙相比,不,是压根不能比,体积小,还没有巴掌大,又薄,揣在兜里都发现不了。 一定要将这个臭姑娘拿下,这是大的不得了的大鱼。 臭姑娘右手戴着刻有祥云的银圈圈,在军绿挎包里拿吃的,就是不拿发报机。 零嘴摆了满桌:“胡同志,吃点东西,自家做的特产。” 嫌疑人想用糖衣炮弹试探他?胡同志绝对不可能上当:“我不饿,撑得很。” 古云墨递给距离自己很近的娃娃,身旁的大人忙摆手拒绝,把大馒头塞到自己娃手里。 那个子弟兵都被臭的不敢吃,他们更不能吃。 隐在人群的阿马双肩耸动,姑娘正是玩得无聊没人陪她摆玄龙门阵(聊天),有个送上门的傻大兵也不错。 胡同志也不知自己打的是第多少次呵欠了,他双眼泛红,酸涩比他出任务十几天不睡都要难熬。 对面的嫌疑人咋这么能吃呢??酸的,辣的,甜的,凉的,不忌口就算了,一次厕所都没有去过? 不上大的小的也不上吗? 难道她拉在裤裆里不成?所以故意穿的黑乎乎的大长裙子就为此时方便?所以才臭的熏人? 哪里的人上厕所不脱裤子来着?胡同志在记忆里翻找,肚子咕咕咕咕抗议:好饿啊! 对面的嫌疑人真能说啊,嘴巴真累啊,要忙着说话,忙着吃东西,忙着问自己很多问题。 她为什么那么多的问题?她举着她的右手两根指头问自己为什么不用这两根手指吃饭?青蛙要穿马甲?苍蝇同蚂蚁谈对象?………… 他也不知道啊!脑袋都成浆糊糊了,也没有等到嫌疑人从军绿挎包里掏发报机。 胡同志压根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么小的挎包,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零嘴? 车厢的人都睡了,灯都熄了,只剩他俩了。 深夜了吧?是深夜了吧。 胡同志扛不住,睁着眼睛打呼噜。 古云墨将手里的零嘴放下,轻拍双手,她在这个傻兵哥的身上嗅到了似曾相识。 五年前哀牢山,她用玄术给一群人医治过,她能闻到他们身上残存的属于她的玄力气息。 作为救命恩人,让兵哥哥相陪解闷,不过份吧。毕竟她连一分钱诊金都没有收哦。 古云墨打着呵欠在硬座椅上躺下,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一黑影借着车厢外过道透进车厢微弱的光走近古云墨,粗鲁的将其扛在肩上。 “奶奶的,为了这个黄货,他不得不用超量的蒙汗药让一车厢的人都沉睡。可这女人真能造啊,硬生生挺到后半夜才中招。” 古云墨闭着眼睛,右手指间出现一根长长的毫针扎入黑影神庭穴,冰冷的在其耳边下令:“去找你的主子。” 黑影扛着古云墨,敲响软卧车厢其中一间。 “老板,有上好的黄货。” 等了一会儿,门内传出声音。 “若是不好,老子亲自动手剐了你的皮。”被吵醒的人凶狠,暴躁。 包厢灯亮了,门从里面被打开。 包厢里坐着四个一身腱子肉腰间挂着家伙的拉挂子(保镖),一人服侍着床榻上的男人坐起身,给他戴好眼镜。 黑影进入,把古云墨放在另一张空的床榻上,露出她的脸,恭敬道:“尚爷,您品鉴品鉴。” 尚爷摆手,黑影退出守在外面。 厢房外还守着十几个穿西服的拉挂子。 尚爷看到古云墨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活了五十多年,就没有见过这样绝色的。 好久好久才吐出五个字:“人间极品啊!” 掀被子下床。 极品,是要慢慢品鉴的! 四个拉挂子并不退出厢房,而是转身面壁,仅仅五个呼吸,四个拉挂子就贴着厢房慢慢滑跪在地。 尚爷跪在古云墨面前,举着双手,他的百会,神庭,太阳,耳门,晴明,人口,哑门,凤池,人迎等头颈部大穴位置都插着长短不一微颤的毫针。 懂医的人都知道,人体致命死穴三十六个,头颈部位有九处。 尚七连眼皮功能都丧失,不能眨眼,鼓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凶残女子,他听过道上这几年新起之秀的传说。 得罪谁也别得罪黑爷,心眼小,记仇,可有真本事:一手毫针,出神入化,可救人,可杀人,被救者如在极乐天堂,被杀者,只求一死,但凡黑爷出手,阎王也要放人。 自己怎么会被黑爷盯上? 黑爷怎么是个女人呢?不是说是个佝偻的老头么? “黑……黑黑……黑爷,请饶命。尚七,小有薄产,请……请黑爷……笑,笑纳。” “五年前,哀牢山,血狮岭。” “我没有去过那地方。”,尚七摇头否决。 “好好说话,我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古云墨捏了一根毫针,慢慢的以拧螺丝的方式旋转着对准尚七泛黄的眼珠。 “给,给人……了。”尚七尿了,却不能痛快淋漓,一根毫针隔着裤衩子插在他的小腹某处,阻了出水口,大肚腩鼓胀的速度很快,肉眼可见的又圆又滚,像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你一定没有见过被尿憋死的人?”古云墨说的话很轻很轻,轻拂过尚七的耳。 “不,”尚七求饶:“黑爷,尚七说了会死,不说也会死,但家里人会得到照顾。” “你也是用这句话应付那些人的吧。” 尚七浑身冒冷汗,难道黑爷也会读心术? 古云墨朝着尚七吐了一口气,尚七闭上眼睛站起身,小腹处有淡淡的血痕,自己爬回床上盖上被子躺下。 古云墨就着灯光打量手里的东西,这就是九隆魄?那人心心念念的。 古云墨摇头,将东西扔到储物戒,踮着脚尖飘回十七车厢。 感应到九隆魄的力量,闭关修炼的长者大能睁开双眼。 “找到九隆魄了?哈哈……终于出现了。” 长者开启天眼,看到九隆魄流光溢彩的冷茫下一张男子清贵的脸。 第24章:火车险情 “执安,六御,东南方,你二人速速去取来。” “是,尊者。” 长者走出洞府,双手负在身后,金色法衣猎猎作响,举目远眺欣赏云遮雾绕的人间仙境。 师兄呵,当年你拦我,阻我,害我被逐出师门,你和师傅都没有想到我却成了师伯的关门弟子。 忍辱负重多少年啊,我不止承继了宗门,还得到了师兄你所有的一切,名,利,地位! 道心师兄,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用你的腿骨做出的法器,师弟我用着非常的顺心,顺手,满意! 长者张狂而得意的笑声惊起林中飞鸟,掉了一地青翠绿叶。 心情好,看什么都开心,都顺眼。 一个时辰后,六御,执安返回。 “尊者,幸不辱命。” 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盒,长者接过,随口问道:“人呢?” “那个姓尚的一伙,都玩了消消乐。” “原来本尊被一个俗世中人做局骗了五年?可恶!他把东西藏于何处?” “小腹丹田。” “哼,不自量力,一个凡人也配得到九隆王的魄珠,妄想修仙?” “尊者不必介怀,我和六御做了些手脚,那辆北上的火车会脱轨,即便出动灵力部队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包括九鹰。” 说曹操曹操到。 六御,执安站到尊者身后,垂首敛目。 “九鹰见过道尊,不知道道尊唤九鹰来有何事?” “天气预报所辖下九部,其他人出任务未归,只有你在所内,就劳你走一趟。” “道尊请吩咐。” “东南方向,北上火车脱轨,死伤无数,你速去查个明白。若,”静心道尊长叹,说不出的惆怅无奈:“若是道门宗人所为,严惩不贷。拒捕者,不必留情。” “是,道尊。”九鹰大步离开。 静心看向九鹰的背影,勾唇邪笑:师兄,你在天上看到了吗?龙组是你所建,九部之人对你忠诚无比,可惜,他们个个都认不出本尊不是你,甚至分不出静心,道心是两个人。 哦,不对,龙组已经不叫龙组了,它改名字了,我,静心改的。 你可以瞑目了! “随本尊去哀牢山闭关。” “尊者不可。哀牢山被戾气包围,不如就在洞府炼化九隆魄后再前往哀牢山。” “不”静心摇头:“哀牢山黑龙为九隆王巫化,失了九隆魄,时间太长,若与血狮岭戾气黑龙相融,本尊即便有了九隆魄也奈何不了它,更不用说驾驭它为本尊所用。” “两条黑龙?哀牢山?不是一条?”六御执安面面相觑。 “是属下见识浅薄,差点坏了尊者大事。”六御,执安跪在静心面前。 “无妨。”静心伸手,拂尘在手,林间飞出一只大雕,载上静心三人冲上云层之上。 从东南方向而来的普快列车距离京城西还有五十公里,以每小时平均时速六十公里正常行驶。 从西南方向而来的直快列车距离京城西还有一百二十公里,以每小时平均时速一百二十公里正常行驶。 京城西火车站火车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看到电子屏幕上两个越来越近的小红点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东南方向的普快怎么提前了五个小时到达? “快,报告局长。” 局长冲进监控室,看到电子屏幕上两个越来越近的相交点,不敢想象这两列火车相交会是什么后果,会是多大的灾难。 两个都是客运火车,都是人啊!只怕会被砸成肉糜,铁轨严重破坏。 局长大喘气,手却稳,打电话:“立即联系公安部门,疏散西区群众。” “通知消防,医院……” “上报中央,请求支援。” “喂,国安部吗?请求支援。” 局长打了一通急电后,立即动员一批年轻力壮的铁路工人手执信号灯去迎两列火车,只求一个增速,一个减速,能够错开进站。 局长对小跑来的副局道:“立即让停在站内的所有火车立即发出,清空车站。” 局长望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小红点,强装镇定。 “局长?”秘书轻唤,局长回头,看到已经进屋的人,快步迎上去:“老领导啊,有您在,太好了。” 川省到京城西的直快列车第十七节车厢,仍旧昏昏欲睡的胡同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忙将贴身放得新得的装备Bb机取下查看内容,队长交待了什么紧急任务。 看到内容后双腿发软,若不制止,后果不敢想象,将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多么大的灾难。 古云墨半眯着眼睛:哟,Bb机,这兵哥哥身份不简单啊,可惜装备跟不上。 胡同志拔腿狂奔,朝着火车驾驶室而去,一路喊着:“开水来了,开水来了,开水来了。” 听到的人纷纷避让,见到人影狂奔,得,又来一个发病的。 静坐的纯绿军装们已经跟在胡同志身后,不远不近,接应,等待命令,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古云墨坐直身子,她用移花接木之术让那些人以为尚七在东南方向往北的普快列车上。 那些人果不其然出手毒辣,毁坏火车刹车系统,火车滑轨平面器,制造两列火车在进西站时避无可避相撞,用这种重大事故掩盖他将尚七等人灭口,转移注意力,实则是用枉死人的戾气冲撞事故中枉死之人的戾气。 两股戾气相撞,让原本加诸在其身的业障消亡。 胡同志狂奔进入驾驶室,亮出自己的身份证件说明情况,要司机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提速前行。 司机咬牙:“我试试。” 此事非同小可,虽然司机是个从业几十年的老司机,可是,问题是——刹车失灵啊! 胡同志敏锐的感觉有一束光扫过驾驶室前方的玻璃上,脖子伸出窗外看向远处铁轨外侧的山壁朝他打手势的队长崔聿衍。 胡同志回以手势,转头对司机说:“跟着那位同志,他是我的队长,由他在前方为火车引路,你只管加速,火车安全交给我们。” 在没有刹车的前提下还要全力加速,火车脱轨是必然。 平时在不能保证火车安全性能下,司机都不会加速,特别是即将进站。 可是现在,不得不赌一回。 第25章:为伟大祖国站岗 崔聿衍在前方为火车引路,就是排除人为破坏铁轨或者看起来发生的自然灾害,突然冒出来的异物阻挡。 胡同志带着队友跳下火车,一人负责一节车厢的稳定性能,便于及时发现车轮踏面火车车轮与轨道接触面的问题,必要时候用非常手段保证车厢安全。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以一己之力支撑火车安全进站,保护百姓安全。 整列火车,突然的就安静下来,每节车厢的窗户全都被关闭,火车上的人,都站的整整齐齐。 看向窗外那同火车一起奔跑的纯绿军装,鼻子酸涩,眼眶突然就湿了,模糊了眼睛,盛满了眼眶,滑下泪来,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 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与大家有关。 有危险的地方,一定有人民子弟兵。 十七号车厢,传出嘹亮的歌声。 “手握一杆钢枪,身披万道霞光, 我守卫在边防线上,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 一个人附和,两个人,三个人…… 一节车厢,两节车厢,三节车厢…… 有人自发的站在小板凳上一边领唱,一边打着节拍:“手握一杆钢枪,身披万道霞光…………” 歌声飞扬,飞出窗外,飘荡在铁路线上。 让子弟兵知道,他们的身后有盾,有矛。 众志成城,这就是我们朴实而可爱的老百姓,这就是人民的子弟兵,齐心协力,创造神话,共渡难关。 直快列车提前二十分钟安全进站。 广播里在播放太阳出来咯喂喜洋洋哦,等待接站的人在站台外喜极而泣。 火车上,每个人都是怀着激动的泪水走下火车,跪在地上,劫后余生呵!能看上天上的太阳,能大口的呼吸,是多么多么的幸福! 寻找纯绿的身影,却再也寻不到? 只有走远的留下的挺拔军绿如巍峨长城,是那般坚实,那般让心儿踏实。 古云墨拎着包袱,戴了医用的棉纱口罩,带着两只狼狗,汇入人海。 不远处,正同几位老领导说话的崔聿衍猛的四处张望,只有川流不息快速离站的人海。 “谢谢你们啊,崔同志,胡同志。” 崔聿衍白的异常的脸一看就是透支过度,勉力支撑:“全靠领导们的英明决策和领导才有上下一心,才有大家的平安。” “你小子就不要谦虚了。”铁路局长展颜,他也想放他立即去做检查,但稍等一等,必须要让该看到不该看到的人都看到。 “多亏铁路工人同志们反应快速,才有大家的默契配合,这可不是谦虚。” 局长对老领导道:“这小子。” 众人哈哈大笑,等着普快列车到达。 十分钟后普快列车进站,九鹰从火车上跳下来,低声同几位领导说话。 “这位是崔聿衍同志,这位是九鹰同志,”铁路局长给崔聿衍九鹰二人介绍。 九鹰朝崔聿衍点头,二人并不相熟,只有一面之缘,但却知道彼此神秘部门的存在。 待两列火车清空后以老领导为首,铁路局长,九鹰,崔聿衍等人踏上两列火车检查异常。 任何事,只要做过,必会留下痕迹,想要事过无痕,根本不可能。 只看谁的手法更高明。 崔聿衍送老领导上车,老领导问:“可有发现异样?” “一切都是正常磨损,看不出异样。” “这么说的确是异能干扰。可有人员失踪?” “每张票对应的每个位置都查了,不多,不少。” “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先这样吧,能被异能看中的,不会是普通百姓。” 所以查探范围一下子就缩小很多,但是三教九流里,才是最难的,他们什么都可能涉猎。 “听说川省欣安堂进京了?他们也在直快列车上。” 崔聿衍点头,他会去问一问。 胡峰等着自家队长,专心的在脑子里整理那个嫌疑人的资料和动机。 如果说是她一手策划,那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她会唱歌带动大家给他们鼓劲? 事后他问过乘客,歌声最先是从十七号车厢开始的。 如果她是个正常人,要伪装成臭姑娘,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掩盖什么?她是谁? 他们上火车的站台是第五个大站,她是在哪个站台上车呢?那一身装扮打听起来不难,毕竟有两只狼。 可惜,让她溜了,队里的兄弟没有一个看到她出站,往哪个方向。 从现在开始排查四九城……胡峰敲打着车窗窗户愣子,思考可能性。 见到崔聿衍轻揉眉心疲惫的走出来,胡峰跳下车迎上去:“队长。” 崔聿衍点头:“兄弟们怎么样?” “都去医院检查过了,回了消息:没事。 队长,您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那你呢?怎么不去?忘了黄老的叮嘱,不想要膝盖了?咋的,想退伍吃闲饭干累了?”崔聿衍看向胡峰的旧疾膝盖处意有所指。 “你不听命令,擅自加入队伍执行任务,想要我怎么处罚你?” 胡峰挠头:“我很好,使不完的劲,膝盖热热的,很舒服,一点也不疼,真的,队长,不信你摸摸。” 崔聿衍坐了驾驶室,关上车门开车:“咱先去黄老那儿,他说没事就没事,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峰不敢说话,低着头,双手都搭在两个膝盖上,认认真真的感受:为什么不疼呢?不应该啊!他这是老毛病了。 如果是回光返照,他就要彻底退伍了吗? 他还有很多事还没有做,这身军装他还没有穿够?怎么办? 崔聿衍扫到胡峰难看的脸,踩油门加速,心里发狠:“艹……”。 胡峰小心翼翼的喊道:“队长?” “队什么长,给老子闭嘴。” 崔聿衍中气十足的吼。 胡峰咧嘴笑,想到队长刚才的脸色,必须装体力不支才能脱身,他一点也不想离开队长。 四九城丽晶酒店顶层,古云墨洗漱,泡热水澡后懒懒的呈大字型躺在香香软软的棉花被褥里,脸贴着棉布,是她喜欢的阳光的味道。 真舒服啊!真惬意啊!不管是坐哪个价位的车都累,都没有床舒服。 两只洗干净的狼在大客厅里撒欢,打闹,一刻也不肯安静,在火车上,可把它们憋坏了。 第26章:大哥把我卖了 门铃轻响,古云墨不管,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心爱的被窝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抬头看对面整面墙壁的无数小屏幕以及站在她房门外的人后,拿了遥控器开门。 门外的两人停止说话进屋。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推着餐车手推车进屋,见到女子对自己露出一脸幽怨,忍不住辩解而笑:他不是故意的。 把吃的摆在桌上,呈一朵牡丹花形状。 古云墨撒娇:“四叔,晚上吃得太多会变成大肥猪的?难道你寻到了好人家,所以才想着尽快把我催肥?” 顶层套房,设施齐全,阿七在厨房做果盘端出来。 阿四爆笑:“怎么喜欢这发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阿七从怀里摸出一顶特制头套戴上,显摆:“姑娘给我做的。” 阿四不理,多大的人了,还表现的像个小孩子。 三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晚饭,可古云墨没有食欲。 阿四从餐车最下面拿出一个木箱子递给古云墨:“卫国嘱咐了,要我亲自交到你手上。” “大哥什么时候走的?” “按时间计算,你们兄妹正好错过,你到京城,他回川省。” 阿四取了碗,每样菜都给古云墨夹了一些。 古云墨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有一本长长的礼单,有房契本,存折本,首饰,狐疑的拿起一个红本本上面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字——结婚证。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不其然,结婚证上女方的名字一栏写着“古云墨”的大名。 古云墨咆哮:“大哥把我卖了?” 看向斯文吃饭的阿四:“你就不拦着点?你“助纣为虐”你?” 她这一辈子,努力学本事努力考大学努力学其它的本事,觉都不曾好好睡过,为的什么? 为的就是好好的恋爱,寻一个优质男,然后去父留子,然后享受看的顺眼的男人…… 自己的未来计划为什么两世都是胎死腹中?由不得她自己选。 她不就是想好好挑个满意的男人,怎么就这么难! 阿四又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古云墨:“这是他的资料,优不优质我不能保证,但他那张脸,还有你喜欢的虎背蜂腰螳螂腿的身材,你看过之后绝对满意。” “那也不行,我要自己挑。我要谈恋爱,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日思夜想,茶饭不思,魂牵梦萦,碧海青天,举案齐眉,才子佳人,比翼连枝,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鸾凤和鸣,龙凤呈祥,我要过程,过程!” “第一个,一定要有过程。” 她上辈子结婚稀里糊涂,这辈子比上辈子还不如,人都没有见到是怎么把证拿了的? 她要拔光大哥的汗毛! 小姑娘的脸上丰富多样的表情让阿七心疼,阿四忍俊不禁。 阿四建议道:“豪门勋贵,一般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不影响你那些计划,还是可以实现的。” 古云墨翻白眼:“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心啊?我就想因为爱情而结婚,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最后不得不分开,至少留在身边的孩子是因为期盼,因为爱情而来到这个世间。 一个人,虽然也能走得很好,但事物发展规律告诉我们,阴阳失衡对人类不好。” 古云墨挑眉:“阿四叔,该成亲了,请爷爷做媒。” 阿四摸鼻子不搭话,难怪老七不说话,他上赶着代卫国受炮火攻击。 古云墨吃了晚饭,盘腿坐在地毯上研究崔聿衍的资料,在去找四哥小哥之前先会一会这位四九城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让他退婚,很容易的吧。 云端上的人,如何能有一个貌丑无颜的村姑做妻子呢? 阿四阿七收拾妥当,拿了一摞资料坐在古云墨对面。 阿四道:“上面对我们酒店的安保系统非常有兴趣,想要合作出口外汇,毕竟我们是有国际专利技术的。” 古云墨问过师傅:“我的到来合乎天道么?我的存在合理么? 我用所学所知去做超前的事,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改变大格局?从而造成未可知的动荡?” 师傅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存在即合理!” 反问她:“你所知皆是发生过的,你就肯定它们是在你所知的时间点发生的? 世界很大,宇宙很多,你的认知局限会给你造成错觉。” 意思是她可以放手大胆去做。 她做了,十年前就布局在京城修建丽晶大酒店! 古云墨又问师傅:“您是说此世界并非彼世界?此空间也并非彼空间?”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古云墨上辈子就中专文凭,理科废柴,这辈子理科成绩却在文科之上,辅助两位老师的研究项目,后来就以她为主导。 她自己都没法相信,所以,古云墨长出一口气,她或许真的不在真实世界。 上一世她听过一个说法:我们所得的钱财,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亲人逢年过节时对我们的孝敬,当我们渐渐贫穷,那就证明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不在了。 世界层面就像皮肤,一层一层又一层,文明相同,进步相同,不同的是运行的节点不同,所以她从六零年开始。 她都不明白对科研类的研究,她就像开了外挂一样,好像什么种类都涉猎,都能指点一二,道个三五六,就像她曾经就是科研一员,带领她的团队制造出国之重器。 可是,她上一世的的确确是个学渣! 丽晶酒店,成立于十年前,是她试点而已,安保系统,监控系统等高端设备全都是她一手打造,完成,现在,已经到了成立生产线的时候。 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她,都要好好活着。 古云墨一夜未眠,取了电脑,在做计划。 “当下是把丽晶酒店周边相关的产业发展起来,做成京城标杆,丽晶商贸城,丽晶步行街,丽晶夜市,丽晶电器商行,丽晶商业街,丽晶写字大楼……” 阿四阿七对视一眼:十年试水,姑娘长大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凡丽晶名下产业,欣安堂与我共同持股,但是,欣安堂兄弟们不得私下交易丽晶股份,只有我才能对丽晶股份回收, 两位阿叔同意吗?” 第27章:嫌疑人是超能力者 丽晶就是欣安堂,欣安堂就是丽晶。 阿四阿七没有想到姑娘给兄弟们的何止是正大光明的路,还是金光大道。 “谢姑娘!” 只有姑娘才能回收兄弟们的股权,这是以防万一随着形势发展出现的万一背叛,谁都不能去赌人性在富贵面前会不会折腰。 但,防范却必须是一开始就要杜绝! 丽晶在,欣安堂就在,欣安堂在,丽晶就在! 丽晶,起家于欣安堂,自然,每个兄弟的本事,都不能落下,反而还要更好才能护得住自己的东西,要学会在和平时代如何生存。 难怪乡下的日子时,姑娘就要求每个兄弟必须识字上学,学习,尽量多读书,要把匪气做到收放自如,喜欢读书的就把书读透,读精,喜欢练武的就把武练好,成为丽晶旗下的安保部门。 古云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严打不久之后就会开始。 她必须未雨绸缪,保全在京城能够长久生存的力量! 欣安堂,要向高素质转变! “兄弟们家中有想做铺子营生买卖的,特别是吃食买卖,半个月能营业吗?” 阿七道:“姑娘,放心。” 阿四在看合同范本,阿七不得不继续看手边的各类发展计划书。 姑娘会很忙,他们喜欢这么忙,从父辈手里接过的担子,跟着姑娘走了不少地方,处理过诸多事务,不能丢人,一代辅佐一代,现在又面临更大的考验,他们怎能坠了姑娘名头。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经济课可不是白上的。 古云墨在看京城权贵家族结构图,一夜没有休息。 阿四阿七揉着眉心缓解疲劳。 阿四问:“说说车上的乐子,阿马说的不过瘾。” 阿七靠着沙发背舒展僵硬的背脊:“姑娘以自己为诱饵引了一个引子,办了点事。” 阿七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阿四半眯着眼睛,哀怨撇嘴:还不如阿马说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多学学拼音a,b,c,d。 阿四坐直身子伸长两条大长腿挂上招牌脸,把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上,轻轻推了推斯文眼镜:“阿七啊,你是黄鼠狼摸电门——抖起来了,往厕所里扔石头,激起民粪了,知道吗?” 阿七舒展双手,伸长大长腿回话:“四哥是在京门子待的时间太长了,真把自己当京片子了? 黑瞎子带钢笔,硬冲大干部?不习惯兄弟这种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的敞亮话了? 咋得,裤腰带没眼——系不住,破草帽晒檐——没脸啊!” “练练?” “跌份。京油子一个。” 二人脱了外衣,亮出腱子肉:好久棋逢对手了! ………… 四九城某百草堂,治膝盖的崔聿衍,胡峰二人也一夜未眠。 黄老很肯定的说:“他的膝盖损伤,包括陈年旧疾的确已经痊愈,而且原本留下的后遗症也消失了。” 还问二人寻了哪里的大医,用了什么方子,能不能给他借鉴一下。 胡峰更懵逼,他的膝盖,腿,踏出秦岭深山时还疼着呢,唯一不同的就是遇到了那个嫌疑人臭姑娘。 黄老的后院,崔聿衍点了一晚上的烟,胡峰详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说了一个晚上。 “队长,你听出什么没?是不是非常可疑? 大热的天,谁会在脸上涂抹怪东西看不见脸?可是对方不仅涂了,还不出汗。 一个把晒太阳叫充电的发报机,谁信啊?M国都没有这个概念。” 崔聿衍仿若刀削一般精致的眉眼此刻紧紧的锁在一起,盯着手中一闪一闪明灭的香烟:“要么她真的是某位隐居不出的大拿,要么就是嫌疑人,重大嫌疑人。” 国家百废待兴,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崔聿衍没有告诉胡峰火车最后的查探结果:即便没有天气预报所和龙焱出动,两列火车也不会相撞,火车上,确实有高人。 如果嫌疑人就是高人,自己感应不到特殊能量波动,九鹰不可能感应不到。 能让九鹰都查不到的存在,只有天气预报所的那位尊者,那位尊者据说已达化神境,活了七百多岁。 那位嫌疑人,太年轻了,所以不会是修行之人,只会是超能力者。 京城,五大所的总部都在此,都有其特殊的感应装置。 即便对方使用了隐藏气息的术法,但只要动用,就会被感应到,可是结果很明显,他和九鹰一无所获。 “队长是怀疑今日的火车事件也是她所为?” “至少她一定知情。说不定她见过真凶,只是选择了旁观,但碍于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了好事不留名。” 身具异能,要么为国家所用,要么为某势力所用,但若用于作恶,就不可原谅。 “她是救了火车的异能者?我居然没有任何感应?”胡峰恍然,他就说嘛,今天的任务怎么那么顺利,这说明对方异能非常罕见,属于超能力范畴。 异能和超能力是有区别的。 比如:异能——不能凭空造出来。 超能力——可以凭空制造出来。 “根据你所说,她今日暗中出手助了我们,否则那辆本该相撞的普快列车不会刚刚卡在那个点上进站。 两列本该相撞的火车恰好就那么错开不多不少。” “不是因为天气预报所的九鹰赶到控制了普快么?臭姑娘能控制两列车?”胡峰不可思议。 崔聿衍:“万一这是她的糖衣炮弹呢?让我们对她有好感,放松对她的警惕?” 他不得不多想。 “你看清她的脸了么?一点有用的特征都没有?” 胡峰摇头。 “身高,个头呢?” 胡峰摇头。 尼玛的,出任务无数,这一回最憋屈,他居然已经开始记忆有点模糊了。 胡峰拍脑袋:“她有两只狼,她非说那是狼狗,我能画狼的模样。” 崔聿衍点头又摇头:“画画看吧,有总比没有好,对方的化妆技术和反侦查技术都很高明。” 能不高明么?龙焱都没有盯梢成功。 “而且,黄老刚才说过了,你的腿疾痊愈,这才是最糟糕的。” “为什么糟糕?”胡峰细想利弊,自己有什么能让对方看上眼的利用价值,他是龙焱的一员这么机密的档案是查不到的吧。 第28章:九鹰 “五大异能所各有道医一位,可有治好你的腿疾?都没有!只能说明他们的道医之术不到家,根本没有达到道医品阶。 这位嫌疑人,让你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就治愈了你,只怕才是真正的道医。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明白,队长。”胡峰点头,在没有弄清楚嫌疑人身份之前,不能让她被五大所知晓,万一她不肯接五大所的橄榄枝而被抹除怎么办? 那就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何况,她的确治好了他。 “问题的重点就是那说不出的臭上面。”崔聿衍胡峰分析。 黄老进到小院,对崔聿衍道:“有个叫九鹰的人找你。” 一身皮衣皮裤的九鹰已经站在门口,不容崔聿衍拒绝。 “请。” 二人进屋,关上房门。 九鹰取了纸笔画画,一刻钟后一幅清晰的九宫格画呈现,精确的计算着每一分每一秒。 崔聿衍看向最后两车相撞的时间点与自己估算一致,以及相撞后铁轨,西站破坏程度,人员死伤等等。 布局之人,非常高明,火车相撞,是必然! 崔聿衍:“布局之人,想掩盖什么呢?” “两列火车都有特殊的能量波动。”九鹰回答,他,很熟悉其中一种,另一种是不敢想象的猜测。 “连你也查不出起源和去向?”崔聿衍问,天气预报所的九鹰,以速度,侦察,敏锐的五官异能闻名异能界。 九鹰苦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发现了这个,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留下?” 九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粉色水晶球,注入玄力,里面出现一段模糊的影像,但足够二人看清楚。 二人看过后,崔聿衍看向九鹰:“这个尚七是沪上青帮堂主,五年前我亲眼所见在血狮岭他冒犯了贵所尊者,被一个叫六御的侍者当场消除在哀牢山碧波湖。 他为什么还活着?难道贵所尊者身边有几个叫六御的侍者?” “我怀疑尚七之死是个局,他可能无意探知了什么秘密,用假死之身达成合作。”九鹰道,影像里出现的手,他太熟悉了,消除尚七的六御,对火车施术的执安。 一次是巧合,难道两次也是巧合吗? 尚七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是尊者拿不到而必须借俗人之手去取,然后杀人灭口? 否则六御执安不会制造火车相撞消除因为谋害他人会加诸在身的业障! 尊者怕是更没有想到,以为派出九鹰的时辰火车已经相撞…… 以为什么都查不到,结果却被别人留下影像作为证据暴露了他们自己,让他验证了数百年心中的猜疑,从未放弃的真相。 “特殊的能量波动连你也查不到来源?是阻止了这次事故之人留下的,所以影像也是对方故意留给你的。 异能界什么时候出现天气预报所也不知道的大拿么?”崔聿衍调侃,讽刺,那位阴晴不定行事风格只凭喜好的尊者,他非常不喜欢。 九鹰麻木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至少人才济济的龙焱队长天气预报所就遗憾错失了。” 崔聿衍冷哼。 九鹰将画上的图消除,转身欲走。 “这就走了?求我帮忙空手来也就算了,连个笑脸都没有?” “求你帮忙,若找到她,尽量让其加入龙焱。” 崔聿衍敏锐的捕捉到九鹰的迟疑:“另一股力量你也熟悉,你在保护它?” 九鹰不语。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寻找真相?你不是尊者的对手?如果真相是你所想的那样,你没有公布真相的机会。” “我没有任何证据!我只是相信,天,总会有晴朗日。” “告诉我你的猜测之人。你知道的,哪怕是你的尊者也甭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消息。” “对方为什么故意留下影像?因为对方有可能知道你追查多年的真相,对吗?你就不怕是那位尊者特意为你做的局?他要正大光明消除你? 你若死了,你甘心吗?” “因为我知道你会继续我的路,小师弟。” “我呸!我没认。” 九鹰回头,给崔聿衍放心的眼神:“他拿着九隆魄去了血狮岭,而我,不会去血狮岭。” 所以,不是他针对自己设的局。 “那可不一定,出任务算不算?你能拒绝?” “我受了重伤,回去后要闭关。”九鹰痞笑,顿了顿后又道:“我能感应到的是,有一丝万物生机勃发的气息,那是属于天医的玄力。” 崔聿衍懂了:“我领了功劳,你正好可以交差。” 把火车平安推到龙焱小组身上,就是对尊者最好的答复。 龙焱小组,皆是超异能者,不是修道之人,不会感应到道门玄术,所以尊者才能放心,不会怀疑九鹰。 “他去血狮岭做什么?” “收服黑龙。” “切。”崔聿衍撇嘴, “你小心为上,我都娶媳妇了。” 九鹰愣,呆呆的多看了几眼崔聿衍后,从储物戒掏了一块原石扔给崔聿衍:“给弟妹的见面礼。” 小院里认真画图的胡峰终于把嫌疑人画完了,可是队长已经离开了。 胡峰嘀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呢,那个晒太阳就能充电的发报机…… 崔聿衍下班,下楼走出外交部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竖着的木牌子,上面写了三个黑色大字:炊,鱼,眼。 崔聿衍狐疑走上前,拿起靠在树干上的木牌子,四处张望都没有人。 扬声就喊:“谁的木牌子?收走了啊?” 唤了三声,有脚步声从转弯的另一边传过来,有个姑娘边走边提裤腰,一点没有觉得此行为不妥,不好意思。 从崔聿衍手里抢过木牌牌,声音粗噶:“京城的人怪得很勒,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一个木牌牌都要抢。” 古云墨腹诽:真他娘的全长在她的菜菜上,都让他立场不坚定了,一颗沧桑的心都荡漾了。 崔聿衍打量跑过来的姑娘,汗臭扑鼻里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勾起一抹浅笑打量姑娘:这身高对川省来说有点罕见,就是京城也不多,目测一米七。 待她走得近了细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刚从煤窑下工,脸上黑污尘垢也掩盖不住年轻姑娘非常平庸的脸。 大热天的还穿一身长袖衣服长裤子的蓝布工作服,黑黝黝的皮肤,脚上穿了袜子的脚穿了一双沾了煤削的草鞋,露出大脚趾望风。 第29章:炊,鱼,眼 “我不是要抢你的木牌牌,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古云墨伸出黑乎乎的手指着木牌子:“你就是炊,日,眼?” “我叫崔聿衍,你的新婚丈夫。你是古云墨同志,你好。”崔聿衍伸出右手。 古云墨翻白眼,什么新婚丈夫,去他奶奶的。 “好啥子好?好个铲铲?走这一趟我遭了好多罪!屋头(家里)的人都豁我(骗我),不跟我说真话,我只好自己来。 哪晓得在火车站被贼娃子(小偷)摸(偷)了包包(钱包),没法买火车票,我扒煤火车来的。” 古云墨放下木牌子,拍拍头上身上的尘土,又捋捋两根蓬乱炸毛的大辫子后,双手负在身后拒绝握手,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下巴微抬,摆好造型,方便对方看清楚。 “这姿势我大哥教的,巴适得很。” 崔聿衍扯嘴而笑,拿起地上的木牌子,不管几步远外围着他俩看热闹的旁人:“我们回家。” “回家?”古云墨上前拦住崔聿衍:“炊哥,我们为啥要回家?” “天晚了不回家,你想去哪?” “我一路问过来的,他们说在这里面上班的人都是大官,有宿舍住。” 古云墨好奇的朝外交部大门里面张望:不是下班吗?怎么没有人出来?他在单位应该很多姑娘青睐才对啊,他的红颜知己对他就这么放心啊,不看管? 崔聿衍不动声色,对古云墨的行为和打算心知肚明。 “你想住我的宿舍去?你就不怕?”崔聿衍笑得不怀好意,既然要装天真无邪,他配合就是。 希望姑娘很快就能发现他听得懂她的川省方言。 “我艹,他笑这么浪干啥子?闪瞎老子的眼,冒金光。”古云墨嘀咕,这是做面首的皮相。 “你说什么?”崔聿衍问。 “我说我饿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刚才看到那哈(那边)有西餐厅,我想吃牛排,回村子也能洋盘(炫耀)一哈。” “好,我们就去吃西餐。”崔聿衍点头,配合古云墨的步子并肩而行。 “你连个二八大杠都没得啊?混的撇(差),稀撇(糟糕透顶)。我脚板儿都走痛了,这个塌塌(地方)有鸡公车没得嘛?” “我有车。” “你不早说,怕我把你的车子弄脏了吗?” 崔聿衍领着古云墨磨磨蹭蹭穿过马路,在外交部大门一侧推出一辆二八大杠:“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这姑娘已经在此地磨蹭了一刻钟。 “我想自己骑,你想坐哪?” 崔聿衍让出位置,滑到车后座,主动把古云墨的破包袱挎在肩上。 古云墨捏衣角,弄破里面的臭臭粉,她不信熏不臭后面的人。 一屁股坐在车座上,还没有踩在车踏上,连着放了三个炸炸的响屁后单脚滑行出发,在马路上扭扭歪歪。 可是每次都不如她的心意,每次都在要摔后车座上的人一个大马趴时被对方稳住。 麻麻地,狗男人力气大的很,预判精准,有两下子。 崔聿衍伸长脖子偷瞄古云墨气的咬着上嘴唇吹嘴皮,咬唇轻笑:“嗯,屁都是香的。” 路上人多,下班高峰期,停了好些人就为看二人在马路上表演杂技,看两个二把刀骑车。 好不容易西餐厅到了,停车位置上皆是小轿车,被硬插入的二八大杠是独一份。 门童迎上熟客崔聿衍,不得不对身后的叫花子放行,礼貌的问好。 “我们坐包间还是?”崔聿衍问走神的古云墨。 这家西餐厅,他是一半的老板,但他从未来过。 此处,不论位置,装饰风格以及品味摆件,甚至怪异的名字,在京城都是独一份。 可古姑娘视而不见,一心一意走神,气鼓鼓的昂首挺胸跟着他,说明她见识非凡,不仅不自卑,而且非常有见识。 她,见过更好的东西,所以这些都入不了她的眼。 门童有四人,四人好奇,若有所思的打量集中在古云墨身上,古云墨回神,没有不悦,反而坦荡让门童打量,希望门童生点事出来的一脸期待,就差写着:“快撵我,快撵我。” “两位请。” 古云墨挑眉,有这样不见衣衫下菜碟的门童,这家西餐厅会生意兴隆,八方财进。 瓮声瓮气的回答崔聿衍:“大厅热闹。” 大厅当然热闹了,要么是穿着各种颜色碎花裙的年轻貌美烫着卷发的姑娘,要么是雍容华贵的夫人,太太,穿着西服的绅士。 即便被突然袭来的臭味也表现的很文雅,礼貌的起身退场,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对古云墨口出不好的语言。 让古云墨操碎了不能临场发挥的心。 很快,在崔聿衍二人靠窗坐下后大厅空荡荡的,为二人清场。 古云墨轻轻呼吸:我去,失算了,想在西餐厅这种高级地方制造点丢人现眼达到对方主动退婚的计划失败了。 她待会走了以后,人家服务员还得忙着对她坐过的地方“消毒”。 古云墨表示看不懂菜单,崔聿衍代劳,随便对方怎么打量她,评估她。 “云墨,我要一个五分熟的牛排,你第一次尝试最好是七分熟,好不好?” “什么五分七分?京城的牛肉这么便宜吗?那我要一头牛,带回村里让大家都尝尝。村子里的牛都要干活,不能吃。” “五分的意思就是你也没有全部煮熟,还有血丝,七分的血丝少一些”。 古云墨惊讶:“没有煮熟就端上来做什么?京城的人真奇怪,不当人要当兽!也不怕吃了打标枪(拉肚子)。我要全部都煮熟的,不然不给钱,你告诉她。” 古云墨指着站在一边的服务员。 “听你的,我们可以喝点红酒,或者汽水,白酒?这里有一种清甜的白兰地,很适合姑娘喝的,喝多了也不会醉,微醺。” “刚才我看到那个柜子里的高瓶子是装的啥子?” “那就是红酒,配牛排刚刚好。” “一瓶有几斤?” “一斤。” “拿十瓶。” 古云墨豪爽,立即补充:“等一哈,是进口的吗?” “你想喝进口的?” “我想喝国产的。” “有国产的赤霞珠干红。” “就要这个。你果然是熟客,这么熟悉人家卖什么东西,是不是在这儿泡妹儿有情调又巴适。” 第30章:唇枪舌战 “这里离外交部近,经常有宴请或外国友人来此小酌。”崔聿衍回答。 短短接触,他的农村妻子非常有主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掉入他设的陷阱,经常在二选一的选择时提出第三种选择。 崔聿衍对侍应生道:“两份全熟牛排,十瓶赤霞珠。” 侍应生动作很快,先给二人上酒,待红酒醒好倒入红酒杯后牛排也上桌了。 崔聿衍拿过古云墨那一份准备给她切开,被古云墨拦下:“你干啥子?你不够吃再点嘛,抢我的这一份?” “我给你切开方便你吃,吃西餐时男人要为女人服务,这样叫做绅士。” 古云墨轻哼:“放屁。” 给二人服务的女侍应生朝古云墨眨眼,看向地上。 古云墨心想:难道是提醒她鞋带开了?暗示崔聿衍不是个好货,要玩她? 古云墨低头,地上什么都没有,地板很干净,崔聿衍的皮鞋擦得锃亮亮蚂蚁在上面都要打滑。 相比较,她确实惨了点,衣不蔽体,不是,是寒酸至极,只怕是第一个穿草鞋吃西餐的。 “哪个要你切,我有手有脚,你莫要老孔雀开屏。” 粗鲁的把盘子拖到自己面前点评:“黑黢黢的,像一坨压平的臭狗屎,这么丁点还不够塞牙缝缝儿。老板,过来哈。” 古云墨站起身朝不远处的柜台招手。 侍应生急跑过来,古云墨指着自己的盘子:“再来十份。给我拿双筷子来。” “女士,您好,这是西餐厅,吃西餐不用筷子。” 古云墨张嘴:“嘿,我……” 崔聿衍抢答:“西餐到了华夏就应该入乡随俗,顾客的要求就是上帝的要求。” 古云墨默默抿嘴皮:台词被抢,妈卖麻花哟,这个狗男人到底想哪样?她都这么臭了,他还不介意,笑得出来? 哦,古云墨瞳孔微张,恍然想到一个可能:娶回家的越丑越安全,狗都不会惦记。 男人在外面安心的风流快活,还有借口对外面想上位的三,四,五,六,七说家有贤妻。 我呸!难道自己又失算了吗?几个回合下来她丁点上风都没有占到。 四叔的资料上不是说这个狗男人好色成性,不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眉毛都不屑抬吗? 难道自己丑的太有特色了?让他觉得新鲜的很,百年难遇。 早晓得就不该画的这么难看,应该画个小家碧玉妆。 调整战术,换计划。 古云墨在神游太虚,崔聿衍看不清她的脸,但那双暮气沉沉的的眼珠子却转得飞快? 野战侦察兵出身的崔聿衍狐疑,判断古云墨在脸上做了连他都找不到的破绽,什么样的化妆技术连眼珠子都能伪装? 他,是学过并且使用过伪装技巧的,所以能在反复结合对方面部表情后识破古云墨的脸部伪装,只是对方的技巧更高明,让他一时判断不出所用材质。 什么样的化妆技术能改眼珠,眼型?甚至整个面部? 他查过大舅哥的履历,最早期的侦察连连长,代号山雀,让他想起他加入野战侦察连时的队长,代号麻雀。 只怕这二位都是便宜舅哥,崔聿衍大胆猜想。 大舅哥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家里最小的妹妹,让她出门在外时有完全自保的能力。 崔聿衍把筷子放在古云墨右手,示意她吃东西。 “三哥!”有女子清灵喜悦的声音打断二人各自的沉思。 古云墨夹起牛排,整块下嘴撕咬,粗鲁的吃相打量几个不速之客,有男有女,从装扮上判断应该是崔聿衍的同事。 “三哥,你点了这么多份牛排,是知道我们要来么?三哥你真好。” 一旁的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九份冒热气的牛排。 “崔同志,那我们就不客气拼桌啦。”另一男子道。 几人目光都好奇的打量崔聿衍的村姑女伴,努力忍笑,又打量桌上的全熟牛排,这牛排是过期了么?怎么这么臭? 话都甩出去了,这吃还是不吃啊? 几个人不得不搬桌子,先坐下再说,他们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就认为花花太岁抛弃了秋雅。 “等等,”崔聿衍冷冷的拒绝,朝着古云墨露笑脸温柔软语:“墨墨,这是咱爸后来娶的女人收养的养女秋雅,她还有一个妹妹叫秋荷。 其它几位是领事馆的同事,不熟。秋雅,这是我的妻子,你要唤三嫂。” 崔聿衍突变的气息夹着暴佞,古云墨果断放弃秋雅这个应急预案,站在崔聿衍这边打量秋雅。 秋雅难看着一张漂亮的鹅蛋脸,红了眼眶,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压抑着悲伤,愣愣的看向崔聿衍,又看向古云墨。 “三哥,就这么一个老赶(对外地人的藐视)也配跟我比?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话古云墨不喜欢了,崔聿衍不鸟你,你拿崔聿衍没法就来踩旁人?这踏马什么道理? 这女人焉坏,就冲这,古云墨也会破坏这二人的姻缘。 古云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扯着粗噶嗓子吼崔聿衍:“你睡过她了吗?” 崔聿衍摇头。 “那她一副三四五的傍尖儿(情人)模样膈应谁呢?” 粗噶的女音暴躁,独有的大嗓门回荡在西餐厅。 古云墨厌恶这种女人,被男人抛弃就去踩另一个女人的脸彰显自己高贵的行为,全家都踏马是老赶。 有本事就把男人打扁,狂揍。 “她比你还要丑,又一身狐臭味远远都能闻到,我可下不去嘴。是她和她的养母认为她配得上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崔聿衍回的大声证明清白,必须把话说清楚。 古云墨满意,朝哭得像朵花的秋雅道:“听到了吗?叫秋雅的京片子,下次你若被男人甩了,请你对准男人直接开炮,而不是来惹我。” 秋雅何曾见过这种粗鄙村妇,她听养母说过了,三哥要娶一个乡巴佬,她不甘心啊,她以为三哥会讨厌乡巴佬………… 小四就很讨厌乡巴佬的!她特意打扮的美丽大方跟着到西餐厅,还叫上同事,可是三哥当众训她…… 身后的几个女同事都轻声安慰,指桑骂槐的影射吃牛排的二人。 第31章:把我放大房子里镇宅还是招财 古云墨笑意吟吟从沙发上站起:“我说大婶你得了外窝子(见人不敢说话)病吗?只会哭,哭,哭。你就那么喜欢被男人扑啊? 你看清楚了,他是我的男人。 他的童子鸡还是上午我们圆房时才破的,床单还在我包袱里呢! 你见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跳出来碰瓷,是找不动好地方做暗门(暗,娼)赚奶粉钱了吗?想找出身背景好的男人给你肚子里的娃当接盘侠,你寻错了人勒您呐! 再敢惦记老娘的人,造谣生事让我听到一丝风声,老娘就活剐了你做大鼓。” 古云墨的衣袖飞出一把麻花刀插在桌面上,果断放弃利用秋雅退婚的临时计划。 这女人太作,她不喜欢,配不上她要退婚的男人。 古云墨从裤兜里摸了一张面额为一分的崭新票票塞到秋雅手里:“去别的地方演戏去,老娘这儿不好使,滚!” 空了的红酒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哪怕有桌布垫着,也不影响古云墨发挥,红酒瓶化为玻璃渣摊在桌面上大小均匀。 侍应生也很有眼色的及时到来,将秋雅请出去。 秋雅掩面跑出去,几个同事留下来隔远一些看热闹。 他们都在领事馆做随员工作,与崔聿衍确实不熟,熟的是三等秘书秋雅。 大家同为领事馆最低级别工作人员,平时接触多,有共同话题,从秋雅口中知道武官崔聿衍冰山脸下的“花花太岁”之名,这是换口味了?真重? “秋雅不是说家里给她和这太岁指婚么?秋雅哭,说埋没了她。” “唉,没想到崔同志对这种款居然也有兴趣?他不是只喜欢大美人么?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妻子?”一男子感慨。 “花花太岁找乐子也有原则的,至少从不吃窝边草,秋雅就别做梦了,说得多了自己都当真了。”一女子劝诫。 “听说是家里订的娃娃亲,崔家是有原则的名门。”一人公正道。 “唉,若不是有娃娃亲,崔同志只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一人打趣,无限可惜。 古云墨竖了耳朵:为什么这么说? “为啥?”几人八卦脸。 “为啥?那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每三天都要上花边新闻,每三天换一个貌美女伴。 你愿意给他做老婆守一辈子寡?任他在外面风流快活?何况还有更严重的。” “快说。”同桌几人等的急,催促。 “花花太岁这么些年,可有传出有一人怀孕借肚上位去崔家闹得?没有吧! 崔家为了遮丑,草草娶了娃娃亲,领证不摆酒席就是一个大问题,乡巴佬不敢提要求啊! 只要成了婚,对外有了说法,就能彻底掩盖花花太岁不能人道的事,理所当然推给女方,让女方背黑锅,扛地雷。” “哦,花花太岁原来是伤了身子,没有生育能力?” 几人恍然:哎呀妈呀,名门无好事啊! “那姑娘命苦啊。” “这么一想,不是崔家不想退婚,是崔家不肯退婚。” “你说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否则花花太岁怎么那么殷勤,点了十份牛排,十瓶红酒,哄没有见识得村姑。” 古云墨点头,说得有道理,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盯着崔聿衍:“叫秋雅的果儿(女人)盘子靚(长得漂亮),你为什么抛弃她?你俩有猫儿腻?” 崔聿衍自己都能听到另一边同事的窃窃私语,何况是他对面想闹事的姑娘。 “我眼光很挑,品味独特,到现在为止还是童子鸡。” 古云墨指指自己,不明显么? 是个男人,不,哪怕是女人,把古云墨和秋雅放一块,都会选秋雅。 “你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是对我的皮相不满意还是身材,家境不满意?” “你是天上的丁丁猫儿,我是地上的推屎耙儿,如何能成双?哪怕是心瞎眼瞎都知道该怎么选,选谁。我配不上你。” “我说配得上就行。你就不想过好日子?” “什么样的好日子?” “住大房子,有人伺候嚼裹(吃喝拉撒),有京僚子的社会地位,有人挣钱给你花,还有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切,”古云墨撇嘴,双手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个大圆:“房子那么大,住我一个人,床那么宽,睡我一个人,把我养在你的大房子里给你镇宅还是招财?你就不怕是大凶吗?” 崔聿衍哈哈大学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姑娘,她知道她露馅了吗?从她听懂秋雅的京齿八(京城方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目不识丁,而是见闻广博。 崔聿衍:“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古云墨:“哼!” “要不打包吧。牛肉吃的太多,再喝太多红酒,在胃里就会发涨,过量食用,会把胃撑坏的,有过把胃撑坏的先例。” 古云墨不理,她当然知道,她上一世可是专业的厨师。 她不喜欢吃牛排,她喜欢炖牛腩,各种炖。 古云墨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边上托腮朝崔聿衍眨眼:“你刚才说咱们是公母俩?” 崔聿衍点头:“咱们扯了证,大舅哥给你了吧。” “我妈说疼媳妇的男人会吃媳妇剩下的饭菜。” 崔聿衍瞅了瞅古云墨的盘子,要了十份牛排,却只吃了一份牛排的一小小半,十瓶全打开的红酒只喝了一瓶的四分之一。 微笑着:“听媳妇的。” 古云墨靠着沙发背别扭着,玛德,膈应别人不成,反而膈应了自己。 气嘟嘟的看对面男人优雅绅士,用她的盘子,筷子,红酒杯。 崔聿衍很愉悦,满脸荡漾如花,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对面哀怨打量自己的姑娘,看她气呼呼的,一鼓一鼓的胸脯就能知道气性大,是把他当牛排大卸八块了吧。 “其实,想让我退婚,也不是不可以”。崔聿衍慢条斯理开口,抛出诱饵。 “怎么说?” “此事是祖上所定,所以要有个过渡期,不能硬来。”崔聿衍在自己准备的诸多战术中因时制宜,选了以退为进。 通过观察,对面的姑娘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单纯的退婚,不掺杂任何其它东西,更不是欲擒故纵。 小姑娘嘛,对未来充满期待对伴侣充满想象,人之常情。 第32章:达成协议 ,发了大水 “要多久?” 崔聿衍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可以呀。” “三年。” “这么久?” “跌份儿的是我好吧。三年后我都三十了,你还正当芳华?” “还差两年才三十呢。”古云墨撇嘴纠正:“男人的花期和女人能一样嘛,男人五十都还是一朵花,女人五十都大变形了。” 变相的妥协,同意崔聿衍的提议。 “我吃了大亏,能提些不过分的要求吧?” “你先说。”古云墨不上当。 “我家里人,主要是我爷爷,我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他们都知道我领证了,原本是要去你老家接你到京办喜酒的,所以在家里你要配合我。” “你就没有搬出狼窝么?” “那个家是我妈妈布置的,房子是我妈妈的嫁妆,大哥二哥都在那里长大。” 崔聿衍委屈可怜又无助,在一个姑娘面前完美的示弱,祈求保护。 “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那对不要脸的杀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夺回你的财产。不过,我也有个不过分的要求。” “你先说。” “我这边,除了我大哥,没人知道我领证了,所以,” “所以我要冒充你的表哥还是堂哥?”崔聿衍非常自觉的提供选择。 “当然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哥了。”古云墨回答的有气无力,又很狗腿,但凡什么青梅竹马,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师兄师弟师妹师姐之类的词汇,都是有无限可持续发展的变数。 她非常不喜欢这些词,被迫接受,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说出口的,委屈啊。 “我还有个要求。”崔聿衍问的小心。 “你放。” “你也知道我在外交部工作,我的妻子不能有任何捕风捉影的传闻。” “什么传闻能比你花花太岁还要响亮?” “那是婚前,婚后不一样。” 哦,懂了,作风问题,会影响升迁。 古云墨点头:“你想往上爬,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狗改得了吃屎么?偷吃了把嘴巴多擦几遍,更不要影响我,闹到我这里来影响我的心情。”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古云墨斜着眼睛瞅崔聿衍,示意她耐性不多了,她就一个要求,这狗男人要求忒多。 “你不喜欢这桩婚事是因为你有心上人么?” “啥心上人能等我三年啊?我倒是想要有个心上人让我尝尝何谓相思之苦念念不忘魂牵梦萦,可惜,老天爷不给安排。 打从娘胎生下来,每日我只有两个时辰睡觉,其它时辰安排的满满的要学的东西,我上哪找心上人?”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这有份协议。” 哼,狗男人也是多手准备嘛,还以为他真不愿意退婚呢。幸好自己从不做美梦。 古云墨腹诽,忽略从心上飘走的“退婚”二字引起的全身刺痛连锁反应,麻麻的只是想想都不行,都要被反噬,她上辈子也没有本事炸银河系啊? 用了两个小时,崔聿衍细嚼慢咽用完晚饭,愉快的买单回来,见到古云墨攥着桌布不撒手,调侃道:“要不再来十份十成熟的牛排给你做宵夜?” 古云墨翻白眼:“瓜娃子。” 声音有气无力却娇俏甜软,清越轻咏,让崔聿衍眉开眼笑,酥软了男儿铁骨,勾唇:这姑娘,达到目的就不再伪装了。 崔聿衍哪里能共情古云墨此刻心里的阴影面积,玛玛的,被反噬的后遗症太严重了,把大姨妈都给催提前了。 “肚子疼?还真打标枪(拉肚子)了?”崔聿衍问,他听得明白“瓜娃子”那三个字的磨牙声。 “我抱你走,你答应吗?” 古云墨抬头,幸好脸抹了媒黑,看不到通红的脸,只有起雾的眼眶和委屈的哭腔:“我可能弄脏沙发了,要赔钱,你带够了吗?” 前世今生,第一回,汹涌如潮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崔聿衍心疼:“别担心,有我在。” 崔聿衍脱下外衣系在古云墨腰上,才发现宽大衣服下面姑娘的腰真细,一尺七不到,将姑娘公主抱。 古云墨把目光放在崔聿衍的工字背心上,不看他结实的喷薄力量腱子肉。 崔聿衍扫过沙发套上一坨红:“怎么不是黄色的?” “为什么会是黄色?”古云墨问,没听过大姨妈有黄色呀?她知道有深红,浅红,暗红。 “打标枪不是黄色么?难道是痔疮?”崔聿衍问的一本正经,不明白怎么不一样呢?难道打标枪还分男女? “崔聿衍”,古云墨吐字清晰:“我艹你祖宗,老子是大姨妈,大姨妈你知道是啥不?” 崔聿衍摇头,看古云墨飙升的怒气值,一定不是他认为的亲戚。 “就是来例假了,月经来了,月信,月水,葵水,懂了吗?带老子去买“面包。”” 古云墨压根就忘了问,这个时候有她需要的那种“面包”吗? 古云墨暴躁,压根就忘了这个年代的男人怎么可能懂女人事呢? 她对男人的认知仍停留在二十一世纪,即便重生,她一直忙于学习,并未体验过太多六,七十年代的生活,接触异性。 “面包怎么解决?”崔聿衍不懂就问,他见过同事买的就像馒头一样的叫面包。 “不是应该准备月事带么?你要面包做宵夜?我给你煮面条吧,好消化。” “老子把月事带叫面包,懂了没有?”古云墨把头埋崔聿衍怀里,知不知道老人家心脏负荷过重会引发心脏疾病啊,后生? 崔聿衍快乐的声音从喉咙溢出,低头双唇在古云墨额头轻扫而过:“乖墨墨,我们马上回家,你疼,就咬我胳膊止疼。” 古云墨心里落泪,这个狗男人趁人之危欺负她也就算了,大姨妈为什么也欺负她?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发大洪水? 会不会把别人的西服都给浸湿了?她都能感觉到顺着大腿流下来………… 命劫?……命劫! 她要退婚! “退婚”二字凉凉的从心间飞过。 古云墨抚着心窝窝,强行把一口老血吞咽,乖乖的埋在崔聿衍怀里一动不动,对崔聿衍擅自改口的称呼和逾矩也没有力气争辩,这笔账先记下。 依她为数不多的前世今生总结:男人,都是一个狗样。 第33章:嘿!刚刚好 也不知崔聿衍从哪借了一辆军用车送二人回家。 四九城,有东富西贵的说法,崔家,住在四九城的西边一栋两层古色古香的二层楼房,面积颇大,还有个大花园和草坪。 崔聿衍抱着怀里安静的姑娘穿过客厅上二楼的时候,客厅坐着看电视说闲话的崔家人和做客的崔聿民的对象沈南南和父母。 原本融洽的笑声被打断,陪笑的秋雅瞬间红了眼眶,抚着脸回自己屋,秋荷跟进去安慰。 崔父站起身问在楼梯口的张妈:“张妈,方才是衍哥儿?” 张妈点头,她老眼昏花了么?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等崔父说话就噔噔噔爬楼梯上楼。 “衍哥儿抱着的是一个姑娘吧!” 这还是衍哥儿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呢? 求求菩萨,保佑衍哥儿!保佑衍哥儿什么呢? 张妈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一幕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老太爷?川省那边还没有个答复,会提刀向崔家问责! 要是衍哥儿也不答应川省的婚事? 川省的婚事是老太爷订下,崔家老四已经和沈家订了婚期过了老太爷的明路,那么那个娃娃亲就是衍哥儿头上。 衍哥儿在老太爷身边长大,不会不知衍哥儿性子,只怕是衍哥儿生米煮熟饭抗争了。 张妈祈祷:夫人啊,您在天有灵保佑衍哥儿。 崔聿衍抱着古云墨去浴室,幸好有大浴桶,有他自己做的可以烧热水的系统装置。 古云墨红着脸靠墙站着,看崔聿衍忙前忙后,等他放好热水拉上帘子古云墨才脱衣服进入浴桶。 满足的深呼吸,幸好自己老脸皮够厚,脸不红心不喘。 崔聿衍走出浴室刚打开门就迎上张妈,强烈的开门风把张妈吓得一个哆嗦。 “张妈,您知道哪里有卖月事带吗?” 张妈头顶乌云飘过:衍哥儿情根深种了? “家里有,我会做,保管舒服,我这就去取。” “张妈等等,要如何缓解例假来时肚子痛?” 张妈深呼吸:“这位姑娘让衍哥儿入心了?” 可有想过如何向老太爷向川省那边交待? 崔聿衍秒懂张妈的担忧和顾虑,张妈是母亲留下的老人,是随母亲从沪上陪嫁而来的,是奶大母亲的奶妈。 “张妈,她,就是我那川省来的媳妇,也是入了我心的人,我们领证了的,爷爷知道。” 张妈惊呆了,她一手带大的小少爷长大了,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她一直担心冷冷的小少爷会孤零零一辈子。 张妈说了几个“好”字,欢天喜地,到了楼下时难看着脸进自己屋去做月事带,在外人看来张妈是躲在屋里哭。 崔聿衍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看着一排排衣服不知道该拿哪一套给古云墨换,她连个月事带的叫法都与众不同,会不会穿的也比别人特别。 崔聿衍纠结半天后,拿了三个色的睡衣,三个色的底裤放在干净的盆里拿到浴室。 看到浴室大盆里脱下的衣服,想起当兵时见过领导给自家媳妇洗衣服时被人打趣,领导一本正经的回答:“疼老婆就要在老婆特殊时期洗衣服做饭不沾凉水。” 他当时不懂,啥特殊时期? 现在,他懂了。 崔聿衍蹲下身子抹肥皂洗衣服,咦,这衣服看起来不咋的,摸在手上质地滑滑的,他就知道这姑娘才不会委屈自个呢。 脸红的洗小盆里单独放的底裤,一遍一遍搓洗血水,心里泛着疼和疑惑,这不得把身体里的血流没了,不得贫血啊? 他还记得张妈说过妈妈就是生了大哥后就身体不好,生他之时更是大出血才去了的。 崔聿衍搓洗的手颤抖,不去想总在他脑子里萦绕的画面。 张妈说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苦,贫血者多,他一直弄不明白,贫血就治啊,怎么还会贫血呢? 现在看来,原来如此! 他明日要去多买些活血补气生血的药给墨墨补身子。 古云墨洗的有点久,实在是她把自己弄得太臭了,太多煤灰了。 “崔聿衍”,帘子后面传出姑娘娇娇软软蕴含水汽的声音,让晾完衣服走神的崔聿衍一个激灵摆子,一个箭步窜进浴室隔着帘子说话。 “我在。” “我,我把衣服和卫生用品,浴,浴,浴巾都放在外面柜子上了,你慢点儿,啊……小心地滑,啊……我垫了垫子在地上啊,你慢点,我先出去,啊……在外面,你喊我啊……” 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自己都不知道说的啥,退回卧室重新坐回床边深呼吸。 崔家人,都住底楼,大舅哥看过后画了一张图纸,说在二楼选一个房间按照图纸所画装修作为古云墨来京城时的临时住处,包括里面的家具等,一切费用古家掏钱,算是古云墨的陪嫁。 动工后大舅哥干脆把整个第二层都翻修一遍,速度之快,也不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从哪儿找的那么些专业工匠,十天就全部完成。 所以,他也搬到了二楼,住在隔壁,先暖暖屋子,有人气。 大舅哥想的很周到,二楼还有一个独立的大厨房,已经迎来了女主人。 想到以后的热闹生活,崔聿衍扯着嘴,笑得甜。 崔聿衍走神时浴室传来“呜呜呜呜”奇怪的声音,好奇上前敲门:“墨墨,墨墨?” 门打开了,一只像手锤的东西,但比手锤大,递到他面前:“你来的正好,给我吹头发,我手酸。” 姑娘的手,白白嫩嫩,纤细,修长,粉嫩的指甲盖透着粉红,修剪成圆弧形。 因为抹了手霜,肌肤又润又亮泛着莹润的光泽,在灯光下非常漂亮宛如上好的骨瓷。 古云墨坐在凳子上,面朝崔聿衍,低着头,方便他给她吹头发。 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像一匹上好的墨锦缎,又顺又滑,像上好的丝绸顽皮的穿过男子厚实粗糙的手掌,留下涟漪就不管不顾嘻嘻哈哈的跑掉了! 姑娘香香的,软软的,甜甜的,他熟悉的味道越来越浓。 古云墨懊恼着,后遗症太严重了,她居然不能调用一丝玄力,身体本能力量严重被抽空,头重脚轻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万幸,协议签了!待她大学毕业,嘿,刚刚好! 第34章:崔三公子很贤惠 崔聿衍拿着吹风机入神:话说,这吹风机,跟他在港府和赌城见过的很不一样,功能更多,更齐全更实用,这是哪里的进口货? 咦?不对,他房间里什么时候有的吹风机? 头发吹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张妈在敲门,崔聿衍知道张妈是送缓解肚子疼的汤来了。 张妈避开崔聿衍接碗的手,绕过他进屋子里就见到盘着慵懒长发的古云墨手里拿着一本书靠坐在沙发上在翻,灯光柔柔的照在她的身上,是那般的恬静,柔美,温馨,彷如看到了自家小姐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看书,然后抬起头来对她呢喃。 闻到空气里飘来的生姜红糖味,古云墨抬起头,甜甜的笑着起身双手伸出去接碗:“谢谢张妈,您真好。” 古云墨端着碗轻轻的吹,小口小口的喝,把空碗放在桌子上,任凭张妈打量。 张妈失神的盯着古云墨,心都融化了,这姑娘长得真好,胸大,腰细,屁股翘,个子高,标致的不要不要的。 “浴后娇颜胜仙姝,肌肤如雪映红珠。微风轻拂香飘远,惹人遐思入画图。囡囡,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就没有见过比你好看的囡囡。” (诗摘自网友) 古云墨娇红羞涩而笑,双手握住张妈右手拉她一起坐下:“我可算是知道衍哥哥一身才学优雅谈吐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体贴入微是随谁了?原来是张妈妈。 多亏您给他启蒙,精心照顾他长大,费心思教导他,方有现在他的成就。 云墨代婆婆谢谢张妈妈。衍哥哥说了,由我夫妻二人给张妈妈养老送终。” 漂亮的场面话,又不要她掏钱,讨老辈的欢心,让自己的暂住开心舒适很有必要。 她可以给张妈妈治好旧疾,算是张妈妈照顾她三年的报答。 至于再以后,崔聿衍是肯定会给其养老送终,但是崔聿衍不会说出来,男人嘛,不习惯还没有做的事就嚷嚷。 “使不得,这都是我该做的,为我那早早就故去的小姐。” 张妈心花怒放,这位川省农村的姑娘主意大着呢,不会被如夫人拿捏的,她放心了,四九城的那些千金小姐,被人恭维两句,如夫人又一向风评好,只会站在如夫人那边。 幸好老天爷怜悯衍哥儿,有良人相伴。 如夫人阴谋算计,不成想丢了金山捡黑芝麻的嘞,她高兴,高兴! 崔聿衍坐在二人对面,听二人寒暄,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内容,轻咳掩饰他方才的失态。 他在脑海里勾勒过她的脸,没成想,洗去污垢后的姑娘就这么又急又猛的撞入他的心。 一见钟情么?见色起意么?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美貌的杀伤力,他见过不少的美貌,可是没有任何感觉,难道是因为他心里早就种下了五年前的初见吗? 崔聿衍醒悟大舅哥的话,幸好,以他的本事,护得住小妻子不被窥伺以及美貌给她带来的灾祸,也理解了古家的慎重,为何会让墨墨学很多东西不许她出门。 她,会让见到她的男人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心甘情愿不计代价想方设法去触碰红线,只为一亲芳泽。 她,会成为各方角逐下的牺牲品。 但是,现在,她有了他,可以用真实的脸活得肆意盎然。 张妈啥时候走的,崔聿衍不知道,看到古云墨打呵欠,在床上垫了小垫子准备睡觉。 崔聿衍站起身:“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二楼就住了我和你,不会再住别的崔家人,明日我陪你转转,不喜欢的地方就找张妈叫人来修改。” 他的父亲想必一直等在楼下呢,当然还有那位贤良的如夫人。 古云墨已经打量过自己卧室的布局,新的家具,想必是新添置的。 “我穿的是谁的衣服?品味不错。哪一位红颜知己的?” “我给你买的,我全都洗过了,都放在衣柜里,包括外出穿的衣服。”崔聿衍指着做成一间屋子的大衣柜。 大舅哥说这是四舅哥特意交代的羊城的最新款。 古云墨腹诽:大哥怎么搞的,让个八字都没一撇的男人给她买贴身火炮(底裤)? 根据大舅哥提供的衣服数据,他就判断着买了贴身衣物,墨墨没有提不舒服,那就应该是满意的吧。 售货员都说了,年轻姑娘就喜欢这种花边边的。 古云墨着相了,所以大哥把她卖的干干净净,所以这狗男人一开始就在和她演呢,只看谁技高一筹? 算了,反正最终结果二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都有共同目标。 “你怎么还不走?”古云墨都躺下了,也没见崔聿衍离开,反而坐在床边看着她。 是要讲故事?还是要唱摇篮曲? “我这张脸也魅惑到你了?”古云墨笑问:“它并没有达到绝色的标准吧。白瞎了你花花太岁之名。” 崔聿衍笑的羞涩,目光灼热,耳朵红透,伸出右手手掌隔着衣物抚在古云墨的小腹上:“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暖暖的热流从小腹向四肢散开,就像暖暖的阳光柔和的循序渐进,疲惫感袭来。 “这个王八蛋身具火异能?”古云墨恍然,可惜了她现在不能探查他的五脏六腑有没有因为异火而受到影响。 “崔三公子对每一位红颜知己都这般贤惠?” 崔聿衍微微上挑贵气的丹凤眼:“一会儿炊哥哥,一会儿衍哥哥,一会儿崔聿衍,现在崔三公子,不知墨墨喜欢哪一个称呼?” “你最好守远亲表哥的本分,不要逾矩,否则我怕一不小心你真成了小香菇,就没有人生乐趣了。” 古云墨放心合上莹莹秋水欲语还休的狐狸眼。 古云墨一夜好眠,在该打坐练功的时候准时准点从床上坐起。 隔壁的崔聿衍,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敏锐得感觉到有猛物来袭。 外墙壁上有动物抓挠墙壁的声音,尽管很轻很细微,这声音不是野猫,而是大型的犬科或猫科动物所致。 可是这两种大型动物都不会气息温和!不会入侵京城而不被发现。 成了气候的老虎?豹子?狼?不知名的精怪? 异变? 崔聿衍如鬼魅翻窗,在墙壁上像壁虎一样飘忽,动作迅速敏捷寻找目标。 第35章:血月狼王 几面墙搜寻一遍无果,猛的抬头,迎上一双金色的深邃眼睛。 这是一头王者! 执行过许多特殊任务的崔聿衍立即判断出对面大家伙的身份。 狼王身披纯黑墨色锦缎般得大氅,金色的双眼犹如明亮的星星,观察对面的崔聿衍。 崔聿衍:这是一双见过世界,了解人性的眼睛,也是一双对自由对生活热爱的眼睛,灵敏而警觉的似乎是在倾听方圆几百里的动静,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提前将之扼杀。 黑魄:这个男人很强,他的身上居然有无法感知到的神秘的异能力量。这小子怕是不记得它与他已经有数面之缘了吧。但配小丫头还不够,还得练,老家伙说得对,得狠狠练。 一人一狼,站在外墙壁上的两端,客观的评估,平和得打量,唯独没有杀气。 崔聿衍觉得好笑,对面的黑狼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表情,对自己不满意的神情,他没有看错吧?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狼女婿,娶一个狼妻。 三个呼吸间,又一只银色皮毛的狼从另一面墙壁闲庭漫步般的霸气走过来,同黑狼站在一起,一样的矫健,高大,威猛。 一双金色的眼睛,审视老家伙给丫头选的良人,偏过狼脑袋问自家男狼:“必须试试真功夫,以前没有交手的机会。” 黑狼点头,听媳妇的话。 崔聿衍:这是一对实力顶尖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狼王夫妻。 “请问二位造访崔家有何指教?”崔聿衍知道对方听得懂。 狼王夫妻不说话,金色的狼眼眨眼的功夫瞬间血红,锐利的凝视崔聿衍,八只狼腿开始走位。 崔聿衍:我艹,看走眼了!知道对面的狼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 血月狼王! 血月狼本就稀少,族群更不曾露过面,传闻它们一直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领头狼会设置阵法保护巢穴。 他也是做了龙焱队长有翻看五大所内部资料,又出过很多特殊认为后才知道神秘的大千世界有这么一个特殊的族群,只存在于传说。 血月狼王,他是第一次见,是众所皆知的非常神秘和令人敬畏的存在。 听说天气预报所就曾经与血月狼族群有过契约。 崔聿衍眼中闪过兴奋,双手抱拳:“请指教。” 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再借力腾空闪到狼王夫妻身后。 直到鸡叫三遍,双方都不过瘾,身上各有摩擦,约好:今晚再战。 “二位狼兄,要不家里吃个早饭?”崔聿衍邀请,毕竟折腾了一晚上也挺累,它们就这么离开,万一被旁人发现就不妥了。 毕竟,五大所一旦知道它俩的存在,会抢疯。 黑魄不屑,半眯着眼睛护着自己的媳妇银没先走:小子,咱们住一个屋檐下呢! 张妈起床做早餐,刚打开大门,崔聿衍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上下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尘土和汗水混在一起,在背心上画出颜色深浅不一的“地图”。 “衍哥儿,你是一夜没睡排早队去了?” 张妈眼尖瞅到纸袋子上面的字样,这几样点心的确不好买,要排好久的队呢。 “没排队,我睡不着,就去敲门,店家被我吵得没法,就起床了。” 崔聿衍将一个纸袋子递给张妈:“这是您喜欢吃的荷花酥。” 张妈心里美啊,却又惆怅,明日她要去小姐坟前好好说叨说叨,小姐可以放心了呢。 二人一起去了厨房,崔聿衍道:“我抓了滋补的草药,要劳您在二楼厨房熬煮,我想再请一个帮衬您,您就照顾我和云墨,其他人就别管了,想听听您的意思?” “是川省那边要来人商议婚期么?” 崔聿衍摇头:“昨晚听到您和云墨说话,才发现我忽略了很多东西,崔家人多,这些年,您受累了。” “我可不是为崔家人,我是为小姐照看好房子,照看小姐的三个儿子,照看好小姐的大孙女,不被别人霍霍了。” 崔聿衍没有想到还有这层意思,鼻子有些酸。 张妈在翻看崔聿衍买的滋补药,全是活血化瘀补气用的,疑惑的问:“衍哥儿,大夫有没有说什么?” “说啥?”崔聿衍问:“药不对?” “药是好药材,但现在不能喝,要等姑娘经期结束才能吃这个,衍哥儿要记住了,可不能在姑娘经期来时乱吃药,百害无一利。” 崔聿衍点头,一阵后怕,提着大包小包上二楼,他可不想大早上看见心烦的人。 崔聿衍把东西放在二楼的客厅,蹑手蹑脚进了古云墨的卧室,发现姑娘在打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姑娘脸上,走近了,贪婪的看她的脸,浅浅的绒毛一张一合的吐纳,配合姑娘浅淡的呼吸,排除体内浊气。 崔聿衍活动了一整夜,不困,就坐在古云墨旁边打坐,身为异能者,要巩固拥有的特殊能力,强健体魄,必不可少。 所以,学习道家的养生健体就很有必要,不可有一日懈怠。 待崔聿衍打坐完毕,身旁早已没有熟悉的人,却在不远的床上发现睡卧姿势怪异的姑娘。 只见她头靠东方而卧,侧着身体而眠,好像犬之屈伸而睡,又似龙之盘曲环绕。 一手屈臂而枕头,一手右抚于脐眼,一只脚伸展,一只脚绻回,呼吸轻不可闻,似乎是在深度休息。 这是什么功法?古家秘术? 睡个觉都要有花样?既然如此便不能打扰。 崔聿衍肚子饿了,简单冲洗一下先行下楼吃早饭。 崔聿衍一身水气下楼到达饭厅,饭桌上已经坐了崔家六口人:崔光明和妻周氏星星,崔聿民,秋雅秋荷,崔家大哥崔聿柏的十岁女儿小名胖豆。 “三哥,你起来了。”秋雅忙站起身拿桌上的空碗盛粥,双手捧着放到崔聿衍常坐的位置,笑容甜美,压根不记得昨日西餐厅的不愉快。 崔家饭桌是大圆桌,平时崔聿衍不会计较自己旁边坐的是秋雅,但昨天已经说破了秋雅对他有那个心思,他就觉得要避嫌,墨墨不会喜欢他的旁边坐着别有用心者。 “昨天在西餐厅墨墨跟你说的人话你没记住?守好养女的本分,做好养女的本分,我崔聿衍从小就知道我有娃娃亲,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思,你听懂了吗?” 第36章:未到最后,不可言败 张妈从厨房端了一碗面条放在崔聿衍面前,香味扑鼻,又拿了两份小菜。 崔聿民盯着瞧了几眼他没有见过的菜色:“张妈,三哥凭什么吃独食?” 张妈不卑不亢:“这是古家姑奶奶的陪驾,昨儿晚上三少奶奶说了衍哥儿体弱,身有从娘胎里带来的旧疾,就写了新菜式嘱咐我要按照上面的菜式给衍哥儿调理身体。” 崔聿民:……那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该不会是这个老虔婆藏的私货吧!妈妈说这个老虔婆藏了不少前夫人的好东西。 “真是有心了。”周氏意有所指,给丈夫周光明夹了一个大肉包,斜着眼睛看专心吃面连声父亲都不愿叫的狼崽子。 “衍哥儿平时最喜欢吃肉包子,可惜了秋雅忙活到半夜,就为了招待新嫂子呢。” 正在梭面条的崔聿衍头也未抬:“老四最爱吃肉包,周姨你记岔了。以后这话可不能在沈家面前讲,不雅。 聿民都已经订婚了,即便是亲兄妹也应该避嫌,何况不是亲兄妹,姐弟恋什么的传出去惹人家笑话崔家家风不正,惊动了爷爷就不好了。” 周氏愣,这只小崽子今日居然出声反驳她,不装聋作哑了? “平时也是你说要吃肉包子秋雅才会主动学的,怎么就扯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对川省的婚事不满意也不能把气撒在家里人身上啊。秋雅委屈着呢。” “我最厌恶的就是肉包子!”崔聿衍吃完面条放下筷子又问周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秋雅睡了不成?” 崔聿衍语出惊人,饭桌上突然的就安静下来,秋雅默默垂泪。 崔聿衍轻蔑的盯着周氏:“就凭她是你养的,跟你一路货色,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 秋雅闻言掩面呜咽出声。 崔聿衍最烦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故意让他人误会,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以为他真跟她有什么的模棱两可,烦躁道:“ 大早上你嚎丧是死了养父还是养母?崔家的风水都让你给哭邪了。” “混账。”崔光明拍桌子:“你要闹得一家鸡犬不宁你才开心嘛?她是你妹妹,你说的是当哥哥应该说的嘛?” “父亲,你如此暴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私生女呢。” 崔光明甩出耳光狠狠的打在崔聿衍脸上:“你已经成婚了,要自重。” 张妈站在胖豆身侧,安抚小姑娘。 崔聿衍吐出一口血:“儿子当然自重了,可不像父亲您,专挑窝边草吃。 前妻还未入土呢,私人秘书就挺了大肚子。若不是苍天有眼没让那个杂种生下来,他,只比儿子我小三个月呢! 也不知我那拼了命生下孩子大出血而死的母亲知不知道她一时心软引狼入室的远房表妹早就霸占了她的丈夫,弥留之际有没有后悔! 话说,父亲,我母亲该不会是撞破了你二人的事情动了胎气,或者是被你二人联手想要杀人灭口才会大出血造成意外吧。” “如果是那样,你认为你活得下来?能长大?”崔光明怒吼。 “因为母亲有先见之明,派人请了爷爷,母亲将我托付给爷爷,我是爷爷抚养长大的。 您最期盼最心爱的儿子却被爷爷一碗堕胎药给流掉了。您恨啊,数次对我下手,我都命不该绝。 崔聿民偷看女人洗澡,搞大了别人肚子,您却让我顶罪,下放劳改住牛棚。” 崔聿衍掀了桌子,这些话在他心里很多年了。 崔光明猛烈的咳嗽,周氏似乎被吓狠了,伏在崔光明怀里,听到他咳嗽,急忙唤带着胖豆去屋里的张妈拿药。 周氏美丽的脸流着泪朝崔聿衍哭诉:“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我没有怨言,但是你要尊重你的父亲。” 在崔光明拍桌子的时候,其他人就已经离开饭厅回屋,主动清场。 门外站着的是崔光明的秘书李同志和周氏的秘书周闪闪,据说是她的亲堂哥。 崔聿衍深呼吸平复心情:“父亲可要多多珍重,毕竟您若有闪失,儿子我可就罪大恶极了,怎么着也要为您的小儿子和美妾着想。” 崔聿衍一脚踢开挡路的凳子上楼,站在楼梯口又转身:“我现在成家了,我媳妇是古家的姑奶奶,远嫁京城,谁敢欺负她,我就跟谁拼命。” 崔聿衍撂下狠话不屑的转身。 周氏扶着崔光明去卧室休息,李秘书有先见之明,早早地打电话请了医生,带着医生后脚就跟进屋,医生看崔光明的脸色,立即上前给其做检查。 周氏回避,站在自己书房的窗前,狼崽子终于露出獠牙了,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呵呵…… 做梦!她要为她的那个孩子报仇! 秘书周闪闪沏了一壶菊花茶放了两片山楂少量陈皮。 “不必烦心,有堂哥在,你的身后有周家族人为盾。” 周家族人?那是她听话,肯为周家谋算,否则,哼! 都是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贪得无厌借她的势捞钱捞好处的家伙。 周氏平复心情后,脸上又挂上得体的笑容,转身,温柔而笑,眼波流转,轻推表哥坐下,一屁股坐在其大腿上。 “堂哥,我一路走来你都看见了,有多不容易,不是我要针对他,是他容不下我,认定了当年表姐之死是我所为。 我费心费力,就想为他找个知根知底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姑娘给他做妻从中调和矛盾,家和万事兴呀,我都是为崔家好。” 周闪闪揉捏周星星的耳垂,魅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这么些年了,我都醉倒在你的风情穴里不可自拔,任你使唤你还要我怎么样?” 周氏闭着眼睛仰着头哼哼,满脸写着快活。 伸出双手圈在堂哥的脖子上,使劲展现自己的丰满去磨蹭男人隔着薄薄衣物已经发颤的胸大肌,膝盖弯曲去磨蹭那线引子。 “堂哥,你没有忘记我们的儿子都没有看过这人间一眼吧。她的孩子是夺了我们孩子的气运才能长大,现在还娶妻,将来生子……我心疼啊!” 周闪闪眉眼闪过阴婺,狠狠地撞,进周氏身体:“从未忘记。未到最后,不可言败。” 第37章:睡仙功 古云墨一睡就是三天,崔聿衍耐着性子守了三天后飞奔下楼,在大门口撞上老父亲崔光明去单位。 “出了什么事?”崔光明拽着崔聿衍的胳膊问。 “与你无关。” “你就那么恨我?” “哪能呢,毕竟在您的光环下,我这个逆子才能茁壮成长。”崔聿衍说的阴阳怪气:“前途无量。” “是古家的姑娘那个,生病啦?”崔光明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理由,否则那姑娘不会三天都不下楼拜见长辈。 “你小子就不知道心疼自个的媳妇,不知道悠着点?开了荤就由着性子胡来不分日夜?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皮实耐操呢?” 崔聿衍:……?他怎么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 崔光明训斥儿子,对身旁的李秘书道:“去请安老。” “不用。”崔聿衍拒绝。 崔光明不容崔聿衍拒绝吩咐司机立即去开车,接人。 父子俩就站在崔家大门外等人,相对无言,难得的气氛融洽。 大门外有两棵高大的石榴树,修剪得宜,枝繁叶茂,树上结满了绿色的小果,即便是青绿色,看起来也十分喜人。 崔光明眉眼含笑:“这两棵石榴树是当初我和你母亲一同种下,我们盼着我们会多子多福,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哼”,崔聿衍撇嘴:“我母亲当初瞎了眼,所托非人,识人不清,在地底下早就悔不当初了。 您倒是如愿了,在最好的时机里,升官发财死老婆,都让您赶上了。 子孙昌盛,多子多福,生活红火,蒸蒸日上,幸福顺遂,官运亨通。” 崔光明告诉自己“勿生气,勿生气”。 “老子地位稳,你就没沾光?”崔光明念经失败,咆哮道。 父子二人说不上三句话就红眉毛绿眼睛。 “沾哪门子的光?金光闪闪还是满面红光?比起你那位娇滴滴嫩生生的如夫人的八面见光的风光,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光阴似箭,“嗖”的一下就长大了,让她再不能随意下手谋害。” “苦难才会使人成长,才能锻炼心智,而不是成为一个莽撞的莽夫。” 崔聿衍的耐性用完,不打算再压制性子爆粗口时,李秘书带着安老回来了,恰好胡峰也带着黄老到了。 崔聿衍快步迎上两位德高望重的医学界泰斗行晚辈礼打算为自己的冒失向两位老者解释并道歉。 他有何德何能让两位纡尊降贵而来。 崔光明这时才知道他只能在心里疼的小儿子居然能请到另一位泰斗黄老。 要知道这一位,若不是因为性子不讨喜得罪太多人,在特殊时期差点被整死,否则会是和安老一样德高望重,门生遍布。 这位黄老对臭小子是另眼相待哩。 崔光明决定今日不去单位了。婚约的事,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的老子不会不顾衍哥儿的意愿。 当年老父亲说衍哥儿命格特殊,就养在他的身边。 难不成就是因为与古家的婚约有关?那日老父亲突然回家找自己说话,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见到亲家面,两个小的就领结婚证了。 这事衍哥儿做的不妥,崔家做的不妥,只能待三儿媳妇好,尽心尽力把聘礼补上。 察觉到崔聿衍想要实话实说一力担下冒失之责后崔光明快步上前迎两医老进屋说话。 崔聿衍只得沉默地跟在三位长者身后。 两位老者都是察言观色几十年的医务工作者的人精,对父子二人的怪异氛围也不说破,都知道这两父子关系不融洽。 乐呵呵的自己找台阶,调侃:“今日我俩可算是找到了好时机蹭崔军长的好茶喝。” 几人打着哈哈附和,在崔家的小客厅喝茶,说话。 周星星在文工团任宣传部长,不在家,张妈上街买菜也不在家。 崔聿衍认命的照顾三位长者说话,耐着性子听他们寒暄,添开水,心里嘀咕。 “既然是医者,就当知道,大热天的就该少说话,话说的太多了,会影响精气神,气场就没了,津液就不养心了,就会出毛病。 清晰,简洁,有逻辑的表达才是最佳方式。” 若古云墨在场,她会嘲笑崔聿衍:“兄弟,你那是做报告,不是摆龙门阵,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黄老瞅到崔聿衍眉宇间的不耐,难为臭小子忍了这么久。 “我瞅衍哥儿似乎心有郁结,不如我给你瞧瞧,扎两针?” 崔聿衍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乖巧道:“黄老您手下留情,我怕疼。” 一屋子爽朗的哈哈大笑声。 安老抹眼角的泪:“这小皮猴还跟小时候一样呢,怕打针。 第一回打针是我给扎的,被臭小子记恨多年,每年年三十给我送豆汁和羊霜肠。 我也去瞧瞧小子哪不舒坦,得报这十几年的仇”。 崔光明跟上,两老都在为崔家的冒失找台阶下呢。 谁不知道安老最好豆汁和羊霜肠,衍哥儿心里有数呢,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可就是看不到他老子的好。 崔光明重重的冷哼,心里有十八个小人在狂揍前面身长强健的儿子。 卧室里睡觉的姑娘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三天三夜了,依崔聿衍的话:“饿都饿晕了。” 他虽然知道有疲惫至极会进入深度沉睡休养的说法,他自己出任务就有过睡几天的,但也不会像古云墨这般怪异,连身都不翻一下的。 两位医老并不贸然出手,也不去触碰,检查古云墨的眼珠等等,而是认真的观察,倾听她微不可闻的心脏频率。 一刻钟后,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趣。 两老躺在地毯上照着古云墨的睡姿亲身体验,闭目。 两刻钟后二老起身,示意几人到外间说话。 几人都没有发现床底下趴着两只庞然大物将他们一一收入眼底,它们,就是谨慎的保护床上的小姑娘。 外间二老相互对望后黄老开口了:“听闻道家有一种功法叫睡仙功,可以增强体质,发达智力,通过有规律的意念引导,主动调身,调息,调心。 心息相随,身松脑静,静而生动,脏炁运生,达到动静相兼,调息安神,祛病保健之功。” 第38章:玉帮五爷 安老继续道:“至于更深一点的道家说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姑娘似乎受了极大的波动导致气血不和,神魂不稳,脏腑停滞,最严重的是精元浮虚。” 两老都神情凝重,似乎想不通症结所在,这小姑娘是如此的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奇症? 况且,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会精元浮虚? 崔聿衍急急的问:“什么叫精元浮虚?” 难道是大姨妈造成失血过多? 崔聿衍回想二人初见的每一幕,排除所有可能,对牛排过敏?牛排不新鲜?对酒精过敏? 黄老道:“按理说应该是男子才对,所以我们才想不通啊?大千世界,我们所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安老若有所思,长长的眉毛似乎都在费力扒拉以往的病例思考。 “她似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被重创,神魂受损,五脏六腑机能受创,不工作了造成精元浮虚。 所以,她已经用了最好的法子——睡仙功治疗,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给她安静。 不过,如果?” “如果什么,请安老明言?”崔聿衍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落不下地,悬在半空。 如果他是医生,他一定不这么说话,累死个人。 “你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黄老问。 “她是我媳妇,领了证的。”崔聿衍说的很认真。 安老点头:“如果有你配合,你媳妇先天魂魄不稳就可根治,自然以后都不会再精元浮虚。” “怎么配合?我要做什么?”崔聿衍已经在心里天马行空的练剑,打拳,要练什么亘古秘籍,《葵花宝典》,《素女心经》? “你要苦练房劳补精归元法。” 崔聿衍:???什么东东?听起来很神秘。 后来,在某次完事后古云墨追问立即进入某个姿势练功的崔聿衍,崔聿衍说此法为二老所建议时,古云墨气哄哄的给二老开了一剂发热发汗的好药,崔聿衍才知二老联手给他挖了一个多大的坑,被二老联手给狠狠地耍了一回。 “为了以防万一,我二人就暂住崔家,你去替我二人收拾些换洗衣服,带几本常看的书过来。”黄老不客气道,起身去寻自己住哪间房合适。 安老则取了纸笔给崔聿衍画功法,嘱咐:“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你先练着吧,不合适我再想想遗忘了啥。” 崔聿衍:…………万一我走火入魔怎么办? 崔光明避嫌,在楼下吩咐秘书去寻张妈,要多买几个菜。 看到在屋里看杂志的崔聿民和秋荷,崔光明气不打一处来,不上学就无所事事,不求上进。 “聿民,秋荷,从今天开始,家里的洒扫,洗衣服,伺候花园等事就由你二人来做,不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爸,咱们可以多请一个佣人。三哥不是娶媳妇了么,她一天到晚只知楼上睡大觉,饭菜都要三哥端到楼上伺候,不是更应该干活么? 反正她在乡下都干习惯了,她现在是咱家最闲的。 我是在看有用的书,丰富精神生活。” 崔光明气笑了:“崔家的规矩什么时候变了?你不过一个小叔子,居然安排你的嫂子干活?你反了天了?”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不愿意做就立刻滚出这个家。” “做,做还不成吗?饭糊了你不要怪我。” “老子凭什么吃糊的,谁煮糊了谁吃。” 在父子二人争吵时,秋荷已经自觉的坐在院子里搓洗大盆里的脏衣服。 崔聿民气鼓鼓的提着水桶,蹲在大木盆边看二楼的房间,勾唇邪笑,他要给那个臭狗屎一点颜色瞧瞧,哼,敢使唤他干活。 胡峰陪着崔聿衍去草堂,顺便把自己辛苦画了几天的画装在布袋子里递给崔聿衍,汇报这几日他摸索京城的结果。 没有臭姑娘的任何消息。 丽晶酒店有大动作,新闻登了头版头条,成立丽晶集团。 那片空置了五年无数人惦记的地方,终于破土动工了。 “队长,你猜买下那片地的是谁?” 崔聿衍正在闻他从秦岭深山带回的草药请黄老炼制的药膏,收入怀里。 “我又不是招商部的,怎么会知道?” “就是新成立的丽晶集团。现下不止京城,特别是四九城,可热闹了,都盯上了丽晶集团,要么分一杯羹,要么就要扯下一大块血肉才甘心。” 崔聿衍懂了:“丽晶集团的老板是外地人?就没有拜京城的码头或找个靠山?” 胡峰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丽晶的老板就是个轴脾气呢,以为京城谁都能立足。” 说不定再等个三两月,丽晶就易主了呢。 京城,拼的可不是钱,而是拼权,拼背景。 放眼京城的街溜子就不说了,小帮派众多,大帮派就有五,哪怕是经过了洪流之后,帮派仍是众多,但唯玉帮马首是瞻。 即便京城所有帮派加起来,都不是玉帮的对手,这是听说。 玉帮会做人,不会赶尽杀绝,反而会让大家都有生存发展的空间,平和的瓜分各区域,在各自的区域行事。 即便有冲突矛盾时,也是到玉帮的地盘商量解决问题。 今日,玉帮就迎来了数个帮派请求玉帮帮主能出来主事,把外来户赶出京城。 “诸位,这丽晶集团要发展的大部分地方似乎不在诸位的地盘上,即便有,也是很少的边角,诸位犯不着倒刺要求什么公道吧。” 玉帮帮主五爷摸着下巴,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即便只有一只眼,也不妨碍他周身萦绕的幽冷的光。 “五爷有所不知,这丽晶集团不懂规矩,不拜码头,不尊京城规矩。” “更改工价,工时,他们给的高,咱们给的低。” “都是做工的人,工价不一样,苛刻,说什么多劳多得不劳不得,也不看看他们脚下踩的是谁的地盘。” “就是,一个外来户,在咱们面前充爷,他们知不知道咱“京爷”才是独一份。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还嫌咱脑袋不平。给它脸了。” “丽晶酒店在四九城已经十年了,不算是外来户,诸位的帮派只有三年,帮内大佬都是以前存活下来的,更应该收敛些脾气。” 第39章:挂了一晚上秋千的人 “五爷,丽晶酒店到底是何来历?” 五爷双眼飘着冷光,问话的人摸摸鼻子坐回位置不吭气。 “五爷,您说句准话,该咋办?实在不行,今晚就收拾了他丫的。” “丽晶酒店是四九城的标杆,为什么没有人动它?你们即便不清楚也应该用脑子想想为什么?” “五爷,以前不管,但现在五爷可以名正言顺拿着批文去指导工作。” “五爷,再不拿主意,丽晶步行街就要建好了。他们的速度忒快,整日整夜的干,也不知哪请的工人,卖力的很,周围的住家户也不嫌他们吵。” “我那边的丽晶电器街也干了一半了。” “我那边的丽晶百货更快,我就几天没有出门而已,待我一瞧,呵,平地起高楼。 当时我就带了兄弟们去找茬,你们猜怎么着,对方全是有真功夫的。” 五爷安静的听着,知道某些话会被夸大其词往大了说,他也很好奇,丽晶背后的来头究竟是谁? 港府?赌城?也只有这两地才有足够的财力,才会得到优待,才会让他也查不出底细。 他也要八大胡同,怎么办呢? 向一进门在五爷耳边低语,五爷点头,起身,朝寒影使了眼色。 所有人:“向五爷慢走。” 寒影明白,他会鼓动众帮派去探丽晶酒店的底。 向家是个四合院,院里搭了三角梅做顶的凉亭,凉亭坐着一个背影笔直的青年。 “聿衍,你来的正好,我得了些山货,咱兄弟好好喝一杯。” 崔聿衍站起身:“青玉哥。”笑得腼腆,知道西餐厅的事会在第一时间传到青玉哥耳朵里。 “怎么不把你的小娇妻带上一块?听说你有几日不曾上班了,该不会是到我这儿打秋风来的吧!坐。” 向青玉打量崔聿衍:“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了。” 向青玉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崔聿衍面前:“送给弟妹的见面礼。” 崔聿衍打开文件袋,看到的是鸟鸟西餐厅另一半的赠送协议。 “青玉哥,这可不行,西餐厅我本就没有出多少钱,已经白得一半,哪能再要另一半?” 他当初是担心青玉哥髀(bi)肉复生(长久过着舒适的生活无所作为),失了斗志,没有信仰,才愿意合伙开个西餐厅,让其有个念想,使劲,忙碌的地方。 而且据他所知,西餐厅生意颇好,利润丰厚。 对于军人来说,前半生嫠(li)不恤纬(忧国忘家之意),现在好好的待在亲人身边,换个角度想未必不是老天对其的另一种补偿。 军人,许了国就许不了家,所以前半生报国,后半生顾家,两全其美。 “这是我给弟妹的添妆脂粉钱,你无权代她拒绝,收着。我还有别的营生干,放心。” “经营的事不担心,那个经理要拿分红的。” 向青玉抿了一口茶,见崔聿衍坐立难安的模样,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崔聿衍从怀里拿了两个小瓶子递给向青玉。 向青玉明白这些年崔聿衍花了不少心思为他四处寻药,就为减轻哪怕一点眼疾之痛。 聿衍的心里一直都在埋怨他自己,认为是他的错。 可是,明明不是他的错呵,是自己的私心,这个结局很好。 向青玉再睁眼时双眼平静无波,他不能再失去看重的小兄弟。 “你要以你安全为重,不得再有下次,否则以后你都不要来了。” 崔聿衍沉默不语,换做是自己,青玉哥也会这般对他,不管不顾的寻药,求人,就当是让自己好受一些。 向青玉低沉着嗓音:“当时那种情况,我是老兵,我身边不管是任何一个战友,我都会那么做!我是战友的后背! 用一只眼睛的代价换战友安全,我认为非常值得。 你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报效国家,我带着你的那份好好生活。我们,都好好的。” 崔聿衍点头:“我就是来看看你,和你喝杯茶。” 向青玉知道崔聿衍不听他的话,此时答应了,转身依旧我行我素。 “臭小子,你青玉哥即便退伍了,依向家的家底,饿不死我。说个时间,我做东,兄弟们一起贺你新婚之喜,热闹热闹。 把弟妹带上。臭小子,不许嫌弃人家出身低微。” 向青玉想到手下人对那日的描述就忍不住逗崔聿衍。 “当然不会,我对她一见钟情。” 向青玉:……???不是说奇丑无比么?他的本意可不是逼迫衍哥儿。 向青玉好奇了:“呵呵,那我一定要见见。” 崔聿衍告辞,去安老的住处收拾简单换洗衣服,刚到家门口还没有下车呢,腰间震动就来了。 驾驶位的胡峰:得,任务来了! 看过一串代码后崔聿衍对胡峰道:“回去收拾一下,两个小时后火车站碰头。” 崔聿衍先到自己的小书房回了几个信息后拨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抱怨:“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都要发霉了。” 崔聿衍去找黄老把古云墨托付给他照看,又提笔给古云墨留下书信。 崔聿衍压根从未想过二老留在崔家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等古云墨睡醒学睡仙功,而是对她身上辨别不出的药香感兴趣,想忽悠古云墨拜师,他们的看家本事终于找到能够传承的人了。 天刚擦黑,一个人影提着麻袋从顶楼顺着绳子往下停在二楼窗户处,使劲推了推,玛德,居然从里面锁住了。 怎么办?白折腾一回?白瞎了他费劲才抓到的蛇虫鼠蚁。 那是不可能的,幸好他早有准备。 窗外腰上系着粗麻绳的人从挎包里取了铁丝慢慢的穿过窗户缝试探打开插销。 床底下慢慢钻出一团黑,从窗户下面慢慢的冒出来,盯着窗户外面的黑影。 正在努力的黑影感觉到自己被杀气锁定,四处张望后,那杀气仍在身边徘徊,划亮火柴,明亮的窗户上一双金色的眼睛映照出他的倒影瞬间血红将他吞没。 “妈呀…………”崔聿民尿了,被吓晕了,挂了一晚上秋千。 第40章:进化 天刚擦黑,就不见一个人影在胡同或巷子里游荡。 家家户户关窗锁门,店家闭铺,生意早早打烊,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丽晶酒店后街密密麻麻的皆是手持棍棒腰上别着家伙的众帮派。 几个大头目大刺刺的堵在丽晶酒店的后门,打砸后门摆放的精致花盆和各种花卉,瓷器摆件,满意的站在一片狼藉里笑的得意。 “叫你们主事的出来跟爷说话”。 有人冲着后门站的笔直的保安叫嚷。 今晚,就要这外来户的老赶恭恭敬敬跪在他们面前唤他们爷! 在起哄喧闹中,丽晶酒店后门走出三个身穿前门襟九粒扣四贴袋立领灰色中山装男子。 为首的是一个左眼用皮罩子遮挡的光头小个子家伙,上下身的比例极不协调,在身后二人的映衬下显得非常滑稽。 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身形魁梧的年轻男子。 三人没带任何家伙,连根棍棒都没有,插在裤兜里的双手隔着薄薄的布料看得清楚分明。 众人:……这么一对比,咋觉得人家又有匪气又很有文化呢。平白无故的感觉自己矮了一大截! 气势汹汹摆的阵仗,还不如人家三人的风头。 可不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众人经过打量评估后,指着三人哈哈取笑:哪里来的逗逼啊,以为剃个光头就是大哥?他不照镜子的吗?他知不知道他有多猥琐? 他只配给咱倒夜壶,果然是外来户,瞧那熊样。 就是不知道是哪条线上的泥鳅? 众帮派,自然是以玉帮来的人马首是瞻。 今晚来的是玉帮的二当家寒影。 寒影从人群中走出,身穿一身黑色的练功服,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背在腰上,沉稳不迫的一步步拾阶而上,站在众头目最前面,打量三个双手插在裤兜的男人,撇过他们胸前卡牌上的安保字样。 “什么鬼?安保?啥玩意?” 不过对方双手插兜的气场和架势却让寒影狐疑,扒拉这样的行事作风属于哪边的绺子? 按理说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认真的盯着为首之人的脸细细的瞧,想起听过的从长江流域那边传过来的某帮传说,心里腹诽,莫不是……扬起满脸笑容,双手抱拳。 “玉帮,寒影,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打哪儿来?” 小光头看向寒影,摆动自己的脑袋前后左右三圈后,就听骨头咔嚓咔嚓清脆声响起。 光头原地异变,成了一米八五的高大壮硕魁梧的汉子。 再搭上儒雅,气韵,庄重的中山装使得一身匪气活脱脱脱胎换骨,有了一个新词“雅痞”,闪瞎众帮派的狗眼。 最当前的寒影被对方转瞬即收的疾风骤雨逼退三步站定。 他的身后,空空如也,皆退到台阶下面。 光头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出:“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什么叫做对手。 豪言志在十四州。看尽世间浮华,眼中江山尽收,我两耳不闻,看淡人间情愁。 偏安一隅,只愿长相厮守。悠悠半生,蓦然回首,已是国泰民优。 现在我双手插兜,故土一游,管它风雨还是晴天,有种世界尽在我手。” 声音不大,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帮几大头目们。 哇艹,哪个地方来的雅帮,开场白是念诗啊!这是要对切口?诗词对得满意了,再开打? 啥时候胡子进化的这般文明了? 头目们面面相觑,看向他们的代表寒影,这是要砸手里? 有人觉得这切口很熟悉,似乎听过,抓乱脑袋上的头发使劲的想。 “啊……,”一声惊呼:“好像是西南那边的欣安糖。” 胡同都安静了下来,放轻呼吸:姥姥的,怎么会是欣安糖? 江湖上,它的传说一直都在,风头堪比洪门,青帮,袍哥会。 欣安糖的光芒闪耀在每个江湖人心里:做事讲道义,帮派有义气。 就凭这,名号响遍江湖。 寒影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紧握,目光灼灼带着年轻人的傲气兴奋:今晚居然是大大大鱼。 此人,最差也是欣安糖一角色。 “在下不才,欣安糖鬼眼阿七是也。现任职于丽晶安保!” 关牛喘月! 炎热的地表温度刮起阴冷之风,冻得人发颤,牙齿打架。 知道会是大饵,没想到是欣安糖最大的饵! 今晚,他们撒下的这一网要么全军覆没,要么自己做了对方的鱼饵。 但莫名就觉得结果已定,不会是第二种。 传闻鬼眼阿七身边有两能人,一人脸上有刀疤的叫阿马,人称阿马哥,稚龄年纪时便已在江湖排行榜上赫赫有名。 一人长得斯文白净的是耙哥,人称白衣卿相,是欣安糖的智囊。 这二人放在人堆里,就是平平无奇。 今晚,他俩也是平平无奇的杵那,就像在村子里闲逛的懒汉。 众帮派,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尤其是男人,都喜欢听英雄故事,执剑仗义江湖的传说,都向往自己有一日跨马扬鞭救苦救难的侠义一回。 道上对欣安糖的评价,他们有些人的实际接触后从心底里生出佩服二字,满足了他们的遐想,欣安糖做的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道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欣安糖所在之地,主动避让,给予方便。 陆陆续续有头目上前抱拳致歉,留下堂口名字和自己的大名。 “七爷,小的刚才对不住冒犯了,他日上门负荆请罪。” 单膝跪地,拔了腰间别的挺子(匕首)朝着自己的小腹位置狠扎三刀。 这是对欣安糖的冒犯,也是对玉帮的交待。 “求七爷恕罪。”齐齐整整的声音,一些人学着自己老大的模样,咬着牙,拔了挺子,往小腹连扎三下,每洞必穿,叫做三倒六冻(谐音,否则不过审)。 这是道上一种约定俗成的帮派规矩,如果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请求对方宽恕,就得遵从道上的规矩,这样也不灭自己威风,也全了双方诚意。 自己下手挑地方,总好过别人在自己身上找地方不顾忌轻重。 第41章:回马枪 X腥味弥漫,为诡异的安静增添燎原之火。 “老万,你糊涂啊,是他们不懂规矩,是他们过了线来打交道,来白吃白喝,让咱们喝西北风。” 有人的地方就有吵闹,这是常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这也是常态。 有人还停留在过去,用过去的方式解决问题,自然就认为自己的规矩被闯入者破坏,外来的老赶皆是沽名钓誉之辈。 丽晶安保,过界了,不该在京城地界搅动风云。 老万笑笑不说话,带着十来个交好的头目退到一旁静观今晚结局。 有专业的人给他们包扎,上药。 退出的人,心甘情愿,捂着身上的伤口退出,他们没有想到丽晶安保居然会给他们治伤,维护他们。 留下的人也不会看不起临时变卦的人,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三倒六冻。 寒影收了锋芒,用后辈对前辈的尊重:“阿七叔,不如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 传言有误,阿七叔不是老头子,而是不会超过三十的成年雄狮。 五爷也看上八大胡同,一山不容二虎,这二位对上? “玉帮今晚摆了这么大的宴席,酒肉都上桌了,现在又说不上主菜? 既然是为了好好商量,还是把主菜上了吧,江湖规矩可不能破,我这个老家伙很想看看玉帮佛爷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阿七叔说笑了,晚辈平时和丽晶的四爷玩的不错,绝没有非分之想。” “是吗?不必拐弯抹角了,玉帮想受丽晶的香火?” “是保平安,阿七叔。” “呵呵……呵呵呵呵呵,”鬼眼阿七笑:“想让丽晶安保拜玉帮的码头?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讨生活的可能没法心平气和。要知道,钻天入海的本事,大家都有。” “阿七叔,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规矩,何况,这是玉帮的码头,丽晶安保作为客帮,客随主便,喝杯酒是可以的吧。你们踩玉帮的脸了,不该讨吗?” “阿七叔是不愿吃晚辈双手奉上的敬酒了? 人要服老,在别人的地盘上更要懂规矩。要知道风光谁都有过,可毕竟已经时过境迁了。” 寒影冷了声:“京城地界,只认两样东西,认权,认背景,拳头倒是其次。 阿七叔初来乍到,晚辈愿意提点规矩一二。” 阿七做了一个独特的手势:“凡丽晶安保的地方,就只有一个规矩。” 寒影顿时明白了,丽晶酒店的东家原来就是欣安tang! 想想五爷费尽心思也没有把八大胡同收入囊中,今晚势必要有个结果。 “得罪了,阿七叔。” “不再认真考虑一下,确定你要动手?玉帮佛爷同意了?还是回去问问他吧,后生!拉起来的人不容易。” 寒影心中升起杀气,杀意尽现,这个老家伙确实不凡,居然能查到佛爷头上,这代表自家的家底,靠山,背景对方都很清楚。 寒影垂眸又抬起,下巴微扬,神情镇定,给后面的人释放出死亡信号,看向对面人的目光犹如在看蝼蚁,轻吐出两个字:“消除”。 既然查不到丽晶安保在京城的靠山,那就永远不必开口了,一群城狐社鼠罢了! 你欺负我,我忍你一时,你再三欺负我,我警告你。 你若不识抬举,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爷们。 不论在哪里,即便是京城,都是拳头说了算。 寒影,阿七,都想让对方看看颜色。 寒影伸手拔挺子。 鬼眼阿七双手展开,以一个拥抱的姿势,一个呼吸就到了寒影跟前,左手搭在他的后脖子大穴处轻拂,右手白光光的麻花刃扎入其大腿根。 鬼魅的声音响起:“我给你的脸面不是礼貌,有时也是最后通牒。” 寒影发不出声音,痰在喉咙处堵塞。 鬼眼阿七抽出挺子,带出血花,第二次,扎在其小腹:“小子,我走过的路,草都要长三尺高。微笑背后藏刀锋,礼貌之余是警告,你太不识抬举。” 抽出挺子,最后一次扎其胳肢窝。 “寒影是吧,晚上好!不好就掀桌,我无所谓!年轻人,要学会低头走路,低头做人。” 三倒六冻后,寒影再不能站立,软在地上。 阿七飘回原位,双肩打开,双脚与肩同宽站的笔直,掏了一方洁白的手绢慢慢的擦拭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稀罕的欣赏手绢上的颜色,欣赏前方久违的巷战。 他,好久不曾亲自动手了呢。老伙计都饥渴了。 知道要在四九城讨生活,怎能不多做准备?真当丽晶酒店摆着是为了好看? 川省的兄弟们入京前练习胡同战,时间不多,就三月。 阿七冷眼看天,不过数载光阴,连八大胡同都不记得曾经的旧主古家了,何况这些后起之秀。 八大胡同里每一声闷哼都在向外传递着痛苦,绞着的疼,撕心裂肺的苦,抽气都似乎在拉破风箱。 马哥和耙哥也亲自上场,手握精巧的麻花刀,瞄准目标身上三处位置,精准扎入,抽出,闷哼,扎入,抽出,闷哼……周而复始。 八大胡同处处都有在奇妙的声音里一朵朵灿烂的血花在盛夏这个多姿多彩又多情的季节绚丽绽放,唤醒八大胡同深处的记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会无所遁形,何况是有准备的从不轻视任何人的丽晶安保。 渔网,不止可以捕鱼! 那网在清唱飒爽英姿五尺枪。 八大胡同,一片黑暗里,大气豪迈的古筝被弹唱。 “我愿为你一生守边疆,我学会那本领回马枪,赶走虎豹豺狼,让你不会再受伤。 我英姿那飒爽回马枪,哪怕余生尽失又何妨。 梅雪争春未肯降,雪却输梅一段香,风中英雄叹彷徨,一杆缨枪竖身旁。 阁楼红颜静思量,相视一笑梦一场,为你深情点成将,金戈铁马上战场。” 阿七闭着眼睛倾听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美妙乐章,回忆从长辈们那里听来的那个年代他们的辉煌。 那些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传说,都汇成了酒桌上的一句话:“格老子,想当年,我们…………” 爷爷那中气十足的大鼓声似乎在耳边响起,阿七掏了掏耳朵,笑了。 爷爷当年就是京城一个小混混,家中有个生了重病的老母亲。 六亲无靠,怎么办呢? 怎么活呢? 要给老母亲治病啊,要活下去啊,他就剩老母亲一个至亲之人了。 爷爷选中当时八大胡同的主人古家,在赌坊把自己卖了十年身契,不要银子,只求古家那位大医能为老母亲治病。 第42章:离别开的花 古家老太爷听说后召见了他,打量审视他那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后,允了大医去他家看诊,还传给他一套刀法,把身契也还给了他,还给他一笔钱,要他一诺:“好好练刀,但不可让旁人知道。” 爷爷不懂为什么,但他听话,除了依旧在街上做混混,但此时的混混慢慢风生水起。 他现在是有目标,要好好练刀的不一样的混混。 慢慢的,他懂了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他,是古家埋得备用棋子。 特别是他在胡同里趾高气昂的时候,巧遇了古老太爷身旁的大管家带着一个小少爷从他身旁步行走过时,小少爷夸他的菜刀刀法不错。 “不过杀气太重,不可多用。” 瞬间,他明白了古老太爷当时的意有所指,那些富有深意的话。 他打听到小少爷的名字叫古宗和。 二人再见时是联手杀出血路求生的京郊。 二人累极了,四仰八叉的瘫软在棕色的泥土里。 待不大喘气了,古宗和被身边的人扶起:“少爷,我们快离开。” 古宗和问帮了他的少年:“你是那个刀法不错的小子。” “小的狗蛋。” 穷人家的孩子,都取贱名,叫狗蛋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古宗和打量少年,瞅到他手里精巧的麻花刀,这可是古家核心才会有的专用刀具,面前这人是他老父亲给他留的帮手。 老父亲早就知道古家有这一天了? 想到老父亲,古宗和红了眼眶,看看自己身后护着自己逃出京城陪伴自己长大的,就剩五个人了,胸腔颤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小声的哭泣。 狗蛋跪在古宗和面前,也哭,稀里哗啦。 “我哭我爹,你哭啥?” “我哭我娘。” “我要离开了,你要多保重,若他日能见,我会还你今日之情。” “你要去哪?” “不知道,先看看,走着走着或许就随遇而安了。” “我跟你走。” “你不是还有娘么?你娘怎么办?” “我带着的。”狗蛋拾起地上的破包袱:“我娘半年前就死了,死前说舍不得我,要化成灰陪着我,我带着也方便。” 古宗和摸摸自己腰上内衬里的小布袋子里面的灰,无比凄凉:“古家一百多口,我就带了我那老父,我娘,我幼弟,他们,他们…………” 只怕是尸骨无存,与古家宅子一同被化为灰烬。 这样也好,不用被仇家侮辱,也算是入土为安。 狗蛋低着头,他听说古家大宅起火,赶去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想起那一面之缘的古老太爷嘱咐过的话,他寻到了京郊。 那一年,他们都是半大的少年,痛哭着离开京城,败走京都! 古家,倾尽性命,家财,只保下了一根独苗远走异乡,前路未知。 “狗蛋,你姓什么?” 狗蛋摇头,姓狗吗?街上好多混混都姓狗,所以他的姓不丢人。 “从今以后,你姓古。”古宗和看看身边的人,加上自己,决定道:“行七。” 狗蛋点头,从今以后,他叫古七,他的儿子就叫小七,孙子就叫阿七。 古宗和听到他的嘀咕,扶额,不忍再听,他怕自己原地暴走。 古宗和带着六人,舍弃了老父亲给的几个地方的建议,万一都不安全呢? 最后跋涉千里去了川省一偏远之地,因为,听闻川省出响马! 天下响马出川省!只有那块地才会让他迅速东山再起。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个大一点的仆人找媳妇,不为别的,先留下后人,不论男孩女孩,都能栽培。 古宗和出身名门,即便年纪小,可谈吐见识,从小受到的教育,见过的世面,又经历家破人亡的大变故,在穷疙瘩的地方很快拉起自己的人马。 几年后,名气传开,受到当地最大的袍哥会老大看重,一番考察后把独女和人马都给了古宗和。 古家家族生意颇多,古宗和又是打小作为掌家人培养,接触过不少的帮派,包括洪门,青帮,唯独除了长江流域的袍哥会从未有机会接触。 他在杂书上就看过三大帮会的来历,发家史,各种有趣的传闻轶事,一直想要结交真正的帮会人物。 袍哥,取自《诗经.秦风.无衣》与子同袍之义,表示是同一袍色之哥弟。 袍哥会里有大量的各行各业的社会底层,还有知识分子,官员,军队人士,这样优质的资源再加上古宗和这个伯乐,将两帮人马,将他所学的文化元素和袍哥文化相融,便有了独一无二的欣安堂。 想到那片生养自己的土地,就想到喜欢缠着帮中长辈讲故事的姑娘,听完故事后一脸满足摇头晃脑的哼歌。 阿七轻摇脑袋,手中把玩着麻花刀,学着自家姑娘的样子轻哼:“当离别开出花,伸出新长的枝桠, 像冬去春又来,等待心雪融化。 你每次离开家,带着远方的牵挂, 那城市的繁华,盖住了月牙。 当离别开出花,它生长在悬崖,在最高的山顶,才听得见回答。 没有什么好害怕,孩子放心去飞吧,在你的身后,有个等你的家。” 长辈们留守在家,他们,代长辈们回家,替他们看看在他们记忆里早就模糊不堪的地方还有没有他们的家。 阿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扬起温暖和煦的笑容。 旁边的数十个帮派头目不敌后软在台阶上,看各自的兄弟们闷哼着被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倒在地上,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胸前别着“丽晶安保”字样的黑色中山装们干净利落漂亮的手法。 连他们这种老江湖都看得过瘾,夸赞,年轻,真好啊,想上前比划比划。 “兄弟,你给谁喝彩呢?”旁边趴着抽抽的人提醒。 兄弟苦笑:“他们没有取一人性命,这不够喝彩么?咋的,你想见到一地鸡毛?大卸八块?”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咱们当初那个打,抢,杀,可以随便弄死人的时代了。 已经不是咱们闯江湖的时候了! 时代,变了,已经变了! 没有人不怕死! 没有人不想活! 如果能有机会活,还是好好的活着吧! 第43章:醒了 丽晶安保的目的,就是让不知变通吵吵的众人体会一番生死一线后的活着,不要动不动就拿爷说事。 老子是大哥的那种想法应该改变了,应该经常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全靠今天来洋盘……” 阿马,耙哥站回到阿七身后。 中山装们拂了拂衣袖,站在原地收敛刚才的锋芒,遥看阿七叔,等着下一步指令。 寒影勉力从地上爬起来靠着旁边结实的铁质镂空花盆:“多谢阿七爷手下留情,叨扰了。” 从一开始的阿七叔到现在恭敬的阿七爷,呵呵! 阿七睁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不叨扰,那就把账结了吧,兄弟们工资低,就靠兼职挣点外快。” 寒影想呕吐,敢情他们不止是主动送上门找抽,还给钱说:“辛苦了您呐,劳您贵手用了劲,伤着贵手了……” 憋屈!这涮羊肉一点都不好吃。 身后阿马抱着算盘在清点人数,耙哥手里拿着账本心算记账。 纸条一个个递到最前面的几个头目手里,意思很清楚:“给钱,走人。” 寒影看纸条上的费用清单,又伸头看别人的,大部分他懂,可是怎么还会有治疗费? 治疗费还分了两大类,有个病名叫“羊儿疯”,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有人得这个吗?而且是人人都有此疾? “阿七爷,”寒影不懂就问,总要让他消费明白吧,这回去是要报账的,这是工伤。 阿马嗤笑:“袍哥人家绝不拉西摆带,羊儿疯就是脑壳有乒乓。你们今晚上门不就是求阿七爷给你们治羊儿疯吗?” 阿马努嘴,寒影转头看一地的人蜷缩成一团在发颤。 他在医院见过与此一模一样的症状,可不就是羊儿疯么? 随身没有那么多票子?好办,老规矩,寒影不得不按手印,盖章,打白条。 身旁的几人是欢天喜地的盖章:不止自己,大家伙都全须全尾的,属于自己的那条线也在,人家丽晶安保压根看不上他们那薄利。 “阿七爷?” 阿七不耐烦:怎么那么多事?没完没了? “您老人家不发话,我们出不去啊?” 阿七摆手,原地站着的安保蹲下身子,秒变专业游医,给身旁软在地上的人上药,包扎,动作虽然粗鲁却麻利,娴熟,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 阿马,耙哥负责台阶上的几人,二人嘴角噙着痞笑,对望,无声的交流:“今晚咱不相上下,所以对对碰一人玩半小时。” “你就不能问姑娘多要一个掌中宝?” “姑娘说还在实验阶段,有很多花样。” “我今晚挣的钱够买一个用于实验的掌中宝吧!” “你消除到多少关了?”阿马出声,好奇,他为什么就没有那天赋呢?一直停留在初级阶段的第一关。 耙哥嘴碎:“我每晚睡觉前默念一百遍消除玛丽,第二天准能消除一大片”。 “我把我那份嘎嘎(肉)全给你,你帮我消除?” “我只消除绺子。我每次只消除老大。” “我就是要消除老大,别的虾米我看不上。” 被包扎的几人:他们还是要被悄咪咪的消除吗? 现在趴在地上装死诈尸行不行? 好不容易包扎完毕,众安保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像在丽晶酒店大堂服务的门童那样礼貌的站姿。 “欢迎莅临丽晶酒店,欢迎下次光临,祝您出行愉快。” 所有人:……??? “你住过丽晶酒店吗?” “没有。那是咱住的起的地方么?” “现在住过了。” “怎么说?” “咱住过丽晶酒店的后街地板,嘿嘿,以后也能吹壳子了。” “你玛个神经哦。” “那你有本事改天到这儿来躺一哈,看行不行?” “我没得那么瓜。” 阿马站在台阶上:“诸位在此待上半小时后可站着自行离开。” “为啥子还要待那么久?我们爬着离开就不行吗?”距离近的头目问,难道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几个大的,还是要把他们消除吗? “袍哥人家绝不拉西摆带,但是,尔等素质不一,现在跑回家了一个不小心挂了怎么办?又要栽赃我丽晶安保么? 对付小人,不得不防。”马哥说的一本正经。 被当做小人的尔等:…………码卖麻花哦,他们就那么没得信用吗? 想当年,他们也是, “你不要想当年了,远得很了。站着走不比爬着走舒服吗?” 几头目心塞:……哥哥,你不懂! 向家小院,寒影跪在向青玉面前请罪:“佛爷。” 古云墨醒了,坐起身打坐,内视奇经八脉可还有淤堵不通之处。 小周天后,内视丹田处,仍旧空空如也,连头发丝那般细的玄力都喵不见。 古云墨垮了肩,悔不听老人言矣,不该冒失的把那二字连续飘了两遍,直到现在仍有些眼冒金星,头重脚轻。 四哥,小哥只怕是等急了。 看到桌上崔聿衍留给他的书信,做任务去了,挺好。 古云墨换了衣服打开房门,外间坐着一个玩蝴蝶刀的短发女孩,听到开门声收起搭在茶几上的大长腿,蝴蝶刀收入衣袖快步走向她。 “小嫂子,我叫兰珠,队长叫我来保护你。你好些没有?队长请了两位医老住家给你看诊,他们在楼下溜达,我这就去叫他们。” “等等,我没事,我有些饿了,到吃饭的时候了吧。” “该吃晚饭了,是我给你端上来还是下去吃?”兰珠抬手腕看表。 的确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饭厅的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 这个点,该在家的男主人却不在,想必是有应酬,否则女主人不会不等就开饭。 不该在家的全都齐活了,围着大圆桌而坐。 主家位置正对着楼梯,原本该一眼瞧见楼梯口两人的女主人周星星似乎没有看见下楼的两女子,热情的招呼两位医老,解说滋补药膳。 大圆桌的空位只有男主人的位置空着。 小青年崔聿民失神,被亲妈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低着头专心咬筷子,不忘偷瞄从楼上下来的人。 这个臭狗屎居然这么好看?牛粪堆里也能长鲜花? 他应该玩玩再扔的,可惜了。 想起自己荡了一晚上秋千,那晚他看到的到底是个啥? 毛茸茸的?会发光的眼睛?崔聿民对号入座想起看过的一本书:狐妖? 第44章:都是文明人 小胖豆看到楼梯处打量客厅的两人,兰珠阿姨她认识,另一个就是张妈说的漂亮三婶婶咯。 圆圆的眼睛亮闪闪的眨巴眨巴,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呼喊:“三婶婶,快来吃晚饭啦。” 饭桌上唯一的两位客人也同时转头,打量睡了几日几夜的女子:这丫头浑身透着大气,洒脱,是川省那边水土养出来的风骨。 秋雅努力的闭眼又睁眼,她以为的村姑不应该是这样啊?明明那日所见跟臭狗屎一样的肤色,京城水土养人,几日就这样啦? 秋荷看向姐姐:这就是你说的丑的吐的丑女?莫非是三哥找的别人冒充川省那位? 周星星不得不起身扮演优雅得体的女主人,调整面部表情,看向古云墨大吃一惊的惊呼。 “这是天仙下凡到咱家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孩子,还是川省水土养人啊。 难怪衍哥儿会把持不住呢,若换做我是男子,只怕也是软了骨头。 啧啧啧啧,这身段,要是去了文工团,独一份的台柱子,至少能红三十年妥妥的。 也不怪你,千里迢迢孤身而来,哪能想到南北差异太大,水土不服多睡了几日罢了,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多亏了两位医老医术高明,醒了就好,就能堵那些好事儿八卦的嘴。” 周星星双手捧着古云墨的右手翻来翻去的看,抚摸姑娘娇嫩的肌肤,不给古云墨开口说话。 “你不知道呀,街坊邻居还以为是光明得了不治之症,可把我吓坏了,从单位一直哭回家。 这几日我请假在家专门应付这些上门的,她们呀就是嫉妒衍哥儿,说没听说衍哥儿娶哪家姑娘啊?婚期是啥时候啊?都要来讨杯酒喝,都吵着要见见你,要比较比较是什么样的姑娘把青梅竹马都比下去独占鳌头。 你别介意,她们是看着秋雅长大的,以为他俩是一对,她们也是好心说错话,我都解释过了。 说新媳妇面皮薄,等到办酒领证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到了,可她们非说你是被我苛刻立规矩才躺下了。 我原本委屈来着,但看到你好好的站我跟前,我的心就像开了花一样,你可要好好照顾身子,体恤自己,姑娘家家的,不比那皮糙肉厚的,不能让他再胡折腾你,要节制…………” 周星星吧啦吧啦,不愧是文工团宣传部长。 古云墨双手抱胸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抽抽鼻子,被鼻屎堵了有点不通气,这么说她已经臭名远扬,声名狼藉,贴上恬不知耻的标签。 在没有家中长辈的陪伴下,没有三书六礼孤身就住到男人家,见到崔家富贵,便狗屎糊了眼,使了手段,有了苟且之事,把生米提前做了熟饭拆散一对鸳鸯。 因为体力不支躺了一个星期,崔家不得不用特权请了两位大医住家里照顾她,给她调理身子??? 兰珠:自己只会拳脚,不会嘴仗,这么一长串不知该怎么回话,怎么办?这话听起来好怪。 兰珠担忧的看向古云墨,早知道她就把饭菜端上楼吃,省事,这几天她都是这么做的。 等周星星终于表达完毕,古云墨迎上她打量货物的审视挑剔目光,边抓发痒的头皮,看看有没有掉下头皮屑,边狐疑而好奇的问道:“你是崔家哪一房的小价?” 安老:小价?哟呵这姑娘,有点文化,拿旧社会主人在外人面前对自己仆人的称呼反问,直接定位这位风评良好的小周夫人奴才身份。 你的阴阳怪气我都听明白了,只有不懂规矩的奴才才会编排主人家,我会找你主家算账。 黄老浅笑:他不担心臭小子了。这姑娘,看起来软绵绵的,性子一点也不软,又刚又烈不怕生,就是不知打嘴仗的功夫如何? 按理说,从川省那边来的,嘴皮子应该利索,就怕遇上万里挑一不吭声的。 其他人:小价?什么小价? 是小姐吧,夫人的确是周家的小姐啊,这村姑有点眼力劲。 周星星:“什么小价?” 这个农女,不是应该大惊失色自证清白么?她居然不关心她的名声?她知不知道方圆百里她已经是烂货名? 古云墨:“兽者,先学人形,再学人语,学人语者,先学鸟语,又必须尽学四海八洲之鸟语,然后能为人声,以成人形,其功已五百年矣。 你初化人形而无人魂,故听不懂人言,放你下山的主人家和你都该受雷劫天罚。” 所有人:…………听不懂,怎么办? 周星星看向儿子:她骂我什么?她说的什么? 周聿民摇头,他看的杂书也有这段话,但他忘记是什么意思了。 胖豆举手:“我知道。意思就是姨奶奶不是人,是只能幻化人形修为低下的五十年兽。” 胖豆看向张妈,张妈点头胖豆乐,她有帮到三婶婶吧。 周星星的长指甲深深嵌入古云墨的右手:“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不是人,我好心好意,” 古云墨肚子叫,一边挣脱被周星星挟制的右手,一边朝兰珠伸出左手。 兰珠:……不懂,啥意思? 张妈眼疾手快将一方崭新洁白的湿帕子放在古云墨的左手掌心。 古云墨仔细擦拭被周星星触碰过的右手,将帕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绕开周星星走向大圆桌。 周星星:???什么意思?转头问兰珠:“她什么意思?她居然敢嫌弃我脏?我都没嫌她一身土味。” 兰珠挠短发,她好像get道小嫂子的意思,兴奋补充:“她的意思是你不要脸,不对,她的意思是你脸都不要了,所以天下无敌。” 说完立即遁走。 周星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难堪过? 她从来都是被花团锦簇。 看到古云墨坐在她的位置还招呼兰珠坐下吃饭,张妈手脚麻利的给二人摆碗筷。 这儿是她的地盘!这是她的家! 风度是什么?是屎,是屁! 周星星踩着高跟鞋蹬到古云墨的身旁,暴躁去推:“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位置,我是崔夫人。” 看到老娘动手了,崔聿民接着放炮仗指着古云墨:“你个叫花子臭狗屎破鞋烂货,这位置岂是你能坐的?不懂规矩不要脸送上门来的贱人。” 母子二人终于醒悟对方在骂人,一起向古云墨开炮,夺回失地。 第45章:村姑奉上“全家宴” 壮硕青年一脸傲然的看着李清风,眼中满是骄傲,因为他知道修真者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修炼到灵尊境和灵帝境。 面包车很普通,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白色面包车,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李清风却是在面包车的车轮上发现一丝不寻常。 “秦凡,你口渴了吧。”杨诗航看到秦凡累的满头大汗,也有些过意不去,买了一杯冰镇酸梅汁递给他。 莫凡极为笃定,如果玲珑大国有这么多牛逼的高手,怎么不在王都出手呢? 陆公子如蒙大赦,当下也没什么心情参加拍卖会了,只想滚的越远越好。 说道这里也真的是要感谢,他手底下有王诩和芭芭拉,这样很不错的战术和战略方面的人才。身为大将军的沃菲尔德,曾经也是在德莎卡瓦系统的学习过。而且还有基地的制造人,通过多年来的战火考验成长起来的军官。 “竟然是‘金玉满堂’,这可是当时皇家珍品菜肴,听说是卢大师压箱底的手艺,没想到周天竟然将这道菜学到手了。”一名评委震惊的道。 可莫凡竟然能够将其震碎,这份实力放眼天青城只怕都是凤毛麟角那般。 林晨伸出自己的右手而后掐住对方的脖子,念掌门在半空当中不断的挣扎,眼神当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以及不甘心。 如此又过了两日,谢无忌在处理好明教的各项事宜之后,这才带领殷天正和杨逍等人启程赶往中原,冷谦带领天地风雷四门将他们一直送下光明顶。 不一会儿,韩无为的车子打着大灯离开了政保局,顾卫林这才从洗手间向后勤处走去。 叶正良严肃的脸色沉了又沉,目光看向叶正勇,冷冷道:“正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下面是称秤,称好麻袋里稻谷的重量,做到“送公粮卖余粮”时心里有数。 “因为当时事情闹得比较大,皇室被逼发声了。我不想因为我,而让我们华夏国威受到一点点损害。 一红一黑,再次擦过天际,最后如同两颗巨大的陨石般,狠狠得撞在了一起。 旋即,他猛得冲撞而出,紧贴在他身前的那炳黑色大刀,也是暴刺而去,庞大的暗红刀芒,犹如光柱般,轰然撞在那黑白大鼎之上。 一股股庞大的阴气爆发出来,又瞬间被大五行术炼化消融,成了最精纯的灵气,分散到四肢百骸。 自从吴悠出现在这里,并且表明来意后,吴刚就开始无比执着的缠着她。 顾卫林觉得这件事情,经过自己这么一解释,怎么变得这么狗血? 陈强他们收到的信息是本国部队参战了,这一点从西面交火声音上就能听出来。 我从简庭公司回来后,紧接着包内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只是一眼又立马放入包内当做什么都没看看到听到。 和柳静的眼神撞了个正着。神色漠漠,她看着柳静下了台,似笑非笑的朝她走来。 她离开后,我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爬到詹东的身边,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血。 “真的?”曲筱绡看着镜中的两张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回味赵医生的一席话。等她醒悟,都不管满嘴的牙膏泡泡,转身揪下赵医生的头,与他激吻在一起。这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懂她,她此生认定了。 一直走出公安分局,站到街道上,宋可和谭梦雪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她犹豫之际,外面突然响起一系清脆的铜铃声,那是商队的车马经过。 这样练习起来收获的效果,自然是多数时候都是达不到预期的,并且甚至会距离预期效果相去甚远。 烛光下,她的面容美的动人心魄,温睿修的心跳微微的乱了一拍,对上她的眼神,他竟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下了个早班,甚至就连当晚的计划也通通推到了第二天。 这么恶毒的一句话出自他口,这么恶毒的话,我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想,如果你心里能够好受一点,那你就折磨吧,我愿意。 陈宝忍不住和她聊起天来,至少看着她的形象,也能解解自己的相思之苦,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 北月凤一边驾驭剑遁,一边循着北月雪的指点,朝着北部大陆的北云山脉而去。 天地间,青光耀眼,不论是金巧巧、王大拿还是大巴,三人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顿时,天风战队这边直接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一个个英雄的血量一泄如注的疯狂下降。 雾气散去不久后,政府就恢复了网络和通讯,各级官网也陆续开始发布消息,通告本地灾情以及伤亡。不过因不明物质干扰,信号一直不太好,时断时续。 其余人等皆连跳三级,赏金银玉器宅邸土地不等,可谓羡煞旁人。 若是正道的修士也无妨,可是以燕彤的敏锐,却在这些人抵达的瞬间,就察觉到他们身上流溢而出的浓郁的邪气。 “吓?”薛婷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瞪着面前假的自己。这语音绝对把她的声音模仿得帷妙帷悄。 叶织星突然意识到什么,嗖的一下,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张纸,捏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十六个大乘期老祖的出现,给了他们心理上太多的压力和惊吓,连想这十几个老祖先前接连出手,刺杀掉几十家门派掌门长老的情况,众人心里已然生出害怕的情绪来。 “主人……她……”受了委屈的莉亚娜顿时泪眼汪汪的看向了自己的新主人,期待主人替自己出头。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好奇的眼神,晓深森沉默了片刻,很显然这样子的事情没办法和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去说明。 珠儿忍俊不禁,宋依依给她使了个眼色,珠儿点点头,悄然退下了。 啪的一声,那只羽箭射偏了,射在旁边的树叶上,惊得山雀飞了起来,瞬间扑入林子里去了。 第46章:赊欠彩礼 “公公啊,您再迟一会儿回家,就见不到您的三儿媳了啊,就要给三儿媳买棺材了呀!” “婆婆”,古云墨指着一旁的周星星:“公公在上,请听儿媳细细道来。 崔古两家婚事,是祖上所定,我是家里唯一的闺女。 崔爷爷三媒六聘到古家提亲,原本是商量我和崔聿民的婚事,可是崔聿民他做了陈世美,嫌弃我古家是泥腿子,挡了他的前程。 把崔爷爷皮包里的生辰八字换成了崔聿衍的,带到了我家。 祖宗规矩在上,依照古礼走完所有流程。我和衍哥哥是明媒正娶拿了结婚证的夫妻。 可是婆婆,” 古云墨嚎啕大哭,哭声震天,带着川省做白事时那样喊唱,拉长腔调,感觉整栋楼都在嗡嗡回应她,哭声传出去很远,崔家大门处聚集着小跑而来的好奇脑袋。 她现在是没有道者本事,但是她能画方圆十里能听到的小喇叭传音符。 “婆婆说我不要脸,是破鞋,一个人千里迢迢从川省到京城,是为了崔家有肉吃,有大房子住。 还说我破坏了秋雅和衍哥哥的婚事,说我是没人要的烂货。 婆婆打我,用她的长指甲掐我的手,不给我饭吃。 公公啊,我好不容易才从二楼逃下来,饿的两眼发昏,你要给我做主啊。 我古家,泥腿子出身,也必须讨要一个公道。” 古云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眼燃烧着高昂的斗志。 被抱着裤脚的王政委满脸尴尬。 在王政委身后进来的崔光明沉着脸看门侧的周星星。 同崔光明一起进来的何指导员想笑,他终于看到了老战友出糗的大戏,原来家家都有一本经嘛。 周星星:她算到古云墨会玩花招,所以故意早起身去迎崔光明,就是让古云墨认错人出糗,可是这个村姑不按她想的那样出牌……哭声震得她耳膜像在拉风箱的“轰,轰,轰”。 王政委低着头打量古云墨脸上以及手上的掐痕指印,朝崔光明投去眼神:确实如此,嫂夫人过了! 其他人:好奇又狐疑,这是怎么突然就出现的? 崔光明蹲在古云墨面前:他就说嘛,儿媳妇脸上的戒指印怎么那么熟悉,又转头去看周星星平时保养的极好的长指甲已经被修剪整齐,这是用了多大的劲? 周星星:她是掐了她,刚才就应该掐死她。 崔聿民:比他妈还能装,他妈遇到对手了。 秋雅:为什么扯上她?她会被赶出崔家吗? 胖豆:好神奇,好快的速度。 崔光明心疼儿媳妇身上的伤:“儿媳妇啊,我才是公公,这位是王伯伯,你放心,先起来,地上凉。公公为你做主。” 古云墨松开王政委的裤脚,上下打量崔光明,不信任的道:“你怎么为我做主?王伯伯壮的像头牛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婆婆身边的那只熊,何况是已经被养废了的憨憨孙猴子”。 其他人:尽说大实话,这姑娘。 想爆笑怎么办? 被叫做憨憨的崔光明:又多了一个外号,他怎么会被养废呢?他在儿媳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不明是非? 他明明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明察秋毫的包青天。 憨憨的形象,绝对不能有。 阴暗里的周闪闪:莫名中刀,黑瞎子?熊? 古云墨轻哼,真当她的山医命卜相是白学的吗? 这位公公头顶上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原而不知。 她的盟友崔聿衍知道吗?她没有想过仅凭今日之事就能离间二人关系,但疙瘩总要留下,以后再接再厉。 “公公,我告诉你,我生是崔家的人,死是崔家的魂,我这就去,这就去撞墙,上吊,找婆婆索命。 我爹娘去告官,告到中南海。” 哎呦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的事情惊动上边,即便不辞职,也丢人丢大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 所以啊,家有贤妻很重要。 王政委连忙保证:“小丫头,你放心,我们亲自监督崔光明同志处理好家务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好不好?” 古云墨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向王政委和何指导员弯腰行李,破涕而笑,回到正常状态,腼腆的娇俏小姑娘。 “那就请两位伯伯做个见证人,今晚必须解决问题,不能忽悠人民群众,婆婆必须端正布尔,布尔,布尔乔亚思想,鄙视农民的作风。” 古云墨一边给双手涂药粉包扎医用绷带,一边表明她的立场。 周星星想找机会开口,可是崔光明不理。 所有人移步到客厅,古云墨搬个小板凳坐在客厅中间,问崔光明:“公公,要给崔爷爷打个电话吗?当初是他来提亲,现在离婚也得告诉他一声才行呢。古家的女儿,行的端,做的正。” 什么?离婚? 崔光明只觉得沙发烫的坐不住,像火烧,想起多年前老父亲的鞭子炒肉丝的酸爽。 “儿媳妇,你是我崔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温俭贤良的姑娘,谁敢再乱放屁,老子嘎了他。” 这事要是闹到老父亲那里,他一把年纪也会被老父亲打屁股,那时,他还有脸吗? 家里芝麻大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能干啥? 何况,这一对,走的是祖宗古礼! “公公,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公公。”古云墨闪着泪花,说得真挚诚恳,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欠条递给崔光明。 崔光明看了几遍:彩礼也能打赊欠? “公公,崔爷爷当初来古家,因为崔家联姻对象临时更换,所以彩礼就要重新商议。按照我古家嫁女的规矩,差的那部分请您现在补齐。” 周星星探着脑袋瞧欠条,压不住狂躁,这是要崔家倾家荡产? 娶沈家女都不需要这么多钱。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迎上崔光明阴寒的眸子盯着她,警告她。 你偷梁换柱,做下的,就要认。 周星星软在沙发上,咬着下嘴唇。 崔光明温柔的嗓音轻唤周星星:“星星,马上去拿钱。” “家里没有,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周星星咬牙。 “公公,婆婆还是介意我出身低吗?这没有亲妈的孩子就是可怜,娶个农村媳妇居然想白嫖不给彩礼。 是不是准备崔聿民的婚事把钱都花光了?有钱人家真会玩,大的婚事八字都没有一撇,小的先提上日程了,名门主母居然是这样做派,还不如我农村呢。” 第47章:经济账 古云墨问两位监督员:“王伯伯,何伯伯,你们家的儿子娶媳妇给彩礼吗?” 王政委,何指导员:……家务事不好断啊。 崔光明站起身,周星星跳起来:“我去拿。” 周星星恨啊,她使了多少手段,就攒了这么几万块钱,全都是她的钱,她的钱! 崔光明看着风光,工资就那么点,每个月还被划走一半给疗养院的老东西。 周星星深呼吸,周秘书递上一杯茶给她,轻抚她的脸:“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放心,先给她。现在还不是和崔光明闹掰的时候。 钱嘛,只要你想,都会有的。” 古云墨满意的收了存折单,放在口袋里。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周星星恢复端庄贵妇脸,坐在崔光明身边笑着问他,她才离开一会会客厅就这么热闹。 她的儿子脸色为什么难看?担心家里没钱了! “在说哪里的房子合适。” “找房子?”周星星满意了,是该分家,让这两个不省心的公母俩搬出去。 “云墨啊,房子的事不急,我明天就找人帮着打听,一定给你打听一个好房子,看个好日子搬家。 你和衍哥儿可要好好过日子,要常回家看看哦。” 周星星关切道,她现在是良母,心里不停的重复提醒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秋雅秋荷垂着脑袋,她们实在没有发言的资格,她们是养女,要谨记身份。 古云墨咬下嘴皮羞涩的回应周星星磨牙发出来的慈祥音:“婆婆,您误会了,是你们要搬家。” “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这房子,是衍哥哥妈妈也就是我的亲婆婆的陪嫁,留有遗嘱,这房子要做衍哥哥的婚房。” 古云墨努嘴,让周星星看放在茶几上的遗嘱。 “房契在你那儿吧,现在去找出来给我吧,我明儿就去过户。夜长梦多,这房子可值一大笔钱了。” 周星星不忍了,忒难受,指着古云墨的鼻子:“你大白天没睡醒发猪疯呢?想抢我的房子?这房子表姐明明留给我了。” 她现在只想狂躁,她也是农村长大的,比泼辣,她怕谁? 这个川姑,就是她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怎么会呢?婆婆?你又不是亲婆婆生的崽,她有三个儿子呢,怎么也轮不到你继承这房子吧。” “这是表姐给我和光明哥的结婚礼物。” 这房子比起刚才的存折,贵几大倍,可不能送出去。 “崔聿民在读人大哟,婆婆,您的亲家是外交世家哦! 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霸占前妻的遗产谋夺前妻的遗产,讨论崔二哥和衍哥哥为何都一把年纪了也娶不上媳妇?” 古云墨睁大妩媚的狐狸眼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把房子拿去抵押放贷养小白脸了?” 周星星瞳孔地震,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读心术? 周星星毛骨悚然,骨头发冷。 “光明,你就任她对我蛤蟆夜哭的污蔑么?我黄花大闺女时就跟着你,我呜呜呜……” 美人贵妇垂泪,可怜委屈的望着丈夫,祈求垂怜。 一旁的监督人咳嗽提醒,崔光明挺了挺想要弯的第二节脊椎骨。 “你把房契拿出来不就自证清白了么?王伯伯,何伯伯,你们说是不是?又不是比谁哭得好看,谁就是对的。 那我请个戏子回家来,哭的绝对又美又好看。”古云墨才不会给任何人留脸,她的任务就是大乱炖,拿回房子就是完成了协议的一半。 被点名的二人头一次觉得沙发坐着不舒坦,庆幸想当年啊,老夫少妻的美事没有落到他俩头上。 头,疼啊,忒疼,为老战友。 崔光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做出承诺:“儿媳妇,你放心,五日内必把房契给你。” “好的,谢谢公公主持公道,您就是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的正人君子,大好人,包青天。 公公,那你们啥时候搬?是今晚还是明天一早?” 其他人:要这么快吗?他们不是要逃难吧。 “我要把房子好好收拾一下。我有好多亲戚要到京城做生意,我打算把多余的房间收拾出来租出去,这样就能多一份收入。 我还要在院子里养鸡养鸭养鹅下蛋卖钱,种蔬菜卖钱,这样我和衍哥哥很快就能把债还清了。” “你们欠了多少债?”崔光明好奇的问,这二人新婚没几天吧,哪来那么多的债? “唉”,古云墨叹气:“公公啊,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别说。”周星星直觉不会是好事,这个村姑,真是她的灾星,她没有了钱,没有了房。 “婆婆,可是我不说,你和公公今晚睡不好,以后都睡不好,我会日日夜夜缠着你们,一起还债。” “那你说。”崔光明不信,能花掉多少钱? “衍哥哥的女人债啊!公公,您觉得花花太岁是叫着玩的吗? 西餐厅,一份牛排八块钱,一瓶红酒十二块钱,给花姑娘买衣裳,化妆品,送礼物,住酒店打炮……都需要钱啊!都是打的欠条,借款。 要是衍哥哥有亲妈教导,公公你时不时拿鞭子抽抽他,他或许会是一匹好马,可是他现在就是一野马。 我婚前识人不清,受了他的皮囊迷惑,我苦啊,公公!” 兰珠搂着张妈,张妈抱着胖豆,都低着脑袋,肚子疼,怎么办? 兰珠:队长,小嫂子这样,你知道吗? 黄老咧嘴,和安老对视后,二人下定决心要磨这小丫头心甘情愿做他俩的关门弟子。 崔光明深呼吸,他爱面子,是不可能搬出去的。 “儿媳妇,一间屋子你收多少租金?” “大屋子一个月五十,小屋子二十五。” 崔聿民:“怎么这么贵?” “地段好啊,炊死少爷。这是哪?四九城!西边的权贵地!离天安门多近啊,咱家楼上就能看到升国旗。 我给你们算的亲情价,如果是外人,一间大屋子我能收一百。 我可不求你们住,我有的是人住。” “乡巴佬拿的出一百租房子?” 其他人:拿不出,他们是城里人都拿出,何况是农村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不是读书人么?没住过宿舍?大屋子,上下铺,至少能摆三十张床,一张床一个月五块钱,会没有人住?” 第48章:娘家哥哥来也 崔聿民:“还能这么搞?” 古云墨在掰手指了:“公公,您和婆婆有一间大卧房,各有一间大书房,炊屎少的是大房间,秋雅,秋荷,你们加起来四个大房间,两个普通房。 您看是半年一付还是一年一付? 还有生活费哦,既然你们不搬出去,就要吃喝拉撒,水费,电费,你们是请一个人还是自己做,儿媳妇就不过问了。” “为什么还要请人?不是有张妈吗?”崔聿民问。 家里几口人,只有他能出面争取福利。 “张妈是亲婆婆的奶妈,该颐养天年了,我相信亲婆婆若还在世也是这么打算的。 我会从老家另请一个人来帮工,但只负责照顾主家,不负责租客哦。 胖豆是大哥的女儿,我做婶婶的理当照顾。 以后这个家的人情往来的帖子就需要分清楚,要备注明白,这是大事。 公公,儿媳妇可说清楚了?” 崔光明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房租我们一月一付,以后我的工资直接交给你付五个人的房租,伙食费就由星星每月月初给你。 胖豆的生活费,他的父母会寄过来,也由你安排。” “公公,伙食你们还是自己做吧,众口难调,而且多一个人吃饭,请保姆的价格就不一样了。” “做什么吃什么,不愿意吃的就去下馆子,但是伙食费照样给。 到点了不回家吃饭的,不提前打招呼不回家吃饭在外吃的,以后都不必做他的饭。这样可以了吧。” 古云墨竖大拇指:“公公英明神武,走一步看百步,难怪能统领威武之师。遵命,首长同志。” 崔光明已经对古云墨的夸赞有了本能反应: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又有什么新主意? 提起沧桑的心,半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从现在开始他拒绝任何谈话。 古云墨转头问周星星:“婆婆,明天刚好是八月一号,你们五个人的生活费先给一下。 八月共三十天,有四个周末就是八天,八天在家吃三顿饭,二十二天两顿饭,现在是暑假,有两个人全天在家吃饭…………” “公公,来,把协议签了。婆婆,来,签名,每个人都要签,这是有法律效应的,谁违规了,就走司法程序。” “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崔聿民反对。 “一家人更要把经济账算清楚,你想占我跟你三哥的便宜?你又不是我俩养的,凭什么让你占便宜? 你也是订了婚的人了,早点在外面买房搬出去,不要想着啃老。” “王伯伯,何伯伯,你们作为监督人,见证者,也要签名,以后他们谁不听话了,咱有实物证据不是。” 王政委,何指导:他们现在能反悔吗?这个姑娘太滑头了! 咦,这字是狂草吧,王政委抬头认真的打量古云墨,就凭这一手力透纸背的狂草,这丫头绝不是文盲。 古云墨满意的带着收获上楼,乖巧的向每一个人道晚安,一手协议一手崭新的票子,站在二楼楼梯口又回头。 “公公,房间里的摆件要好好珍惜哦,我是有亲婆婆的嫁妆清单的,若损坏一件,三倍赔偿。” 二楼卧室,古云墨在数钱,兰珠陪着,帮着数钱。 看到床上被子面上放着的闪绿光的蓝牙耳机问古云墨:“小嫂子,这是什么?它在发光?” 古云墨把钱归拢放在一旁,一边拿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开特殊频道,触摸屏幕出现一串代码,在上面轻点一顿操作。 “这叫蓝牙耳机,是我哥给我发消息了。” 兰珠摇头:什么机?不懂?看起来很先进,很牛叉。 古云墨招手,兰珠凑到她跟前,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挂到兰珠耳朵上紧贴着她的面部颊骨美妙的音乐经骨头传至听神经。 兰珠恍然大悟:对讲机。 古云墨摇头:“这是特种部队专用的筋骨传导战术耳机。” 兰珠:???什么特种部队?什么什么传导?她为什么听不懂? 兰珠失眠了一整夜,是被楼下传来的动静吵醒的。 翻身起床才发现耳机还在耳朵上,小心的取下来放在窗台上,直接从窗户一个纵跃到达一楼花园。 花园里人很多,全是穿着耐脏圆领衫的小伙子,全都在卖力的干活。 有除草的,有平整土地的,有移植花卉到指定区域的,有修建鸡笼鸭笼兔子笼的,各有区域,一目了然。 这是从哪请的这么多的朝气蓬勃的劳动力?而且握锄头拿镰刀的架势一看就是伺候庄稼的老把式。 兰珠看了一圈,发现崔光明在砌鸡窝,还有埋头干活的李秘书。 哦!今天是周末。 因为有大家长的加入,几位租客们全都在院子里干活,就连胖豆都提着小篮子快乐的拔杂草。 “小嫂子”兰珠在厨房找到忙碌掌勺的古云墨,非常的不好意思,她睡过头了。 “你醒了。笼里有大肉包,你先垫垫。” 张妈在厨房帮衬着干活。 兰珠不会做饭,自觉的拿着包子两口吃完去院子里干活。 “哎”,古云墨叫住她:“体力活不要跟男人抢,咱们女孩子,做点轻巧的就行了。你去剥蒜。” 兰珠:……她好像看到了周星星,秋雅,秋荷在抬土。 “房费还差八十块钱,我就把垒鸡窝鸭笼兔笼的活八十块钱承包给公公,所以……” 古云墨投给兰珠一个你懂的标签。 “小嫂子,为什么他们会听话?这么神奇?”兰珠问出困扰她大半夜的一个问题,至于困扰她整夜的另一个问题先暂时不提,今晚追问。 古云墨伸出右手,大拇指摩擦食指:“懂了么?” 兰珠摇头:搓手指?学古云墨的手法,什么意思? “钱,才能壮人底气,壮人胆子。没有钱,寸步难行。” 兰珠:……摸摸口袋里的五块钱,她现在有底气么? 瞄到院子里的人影,兰珠问张妈, “佣工介绍所找的人居然这么靠谱。” 张妈噗嗤就笑了:“什么佣工介绍所?那是云墨两个哥哥带来的人。有亲家兄弟在场,崔二爷不得给崔家长脸么!” 第49章:懂礼貌的好孩子 兰珠想听八卦,凑近古云墨切东西的案板。 古云墨边弄鱼片边回话:“我爹有两个哥哥,都战死了。所以我娘就努力生,我家兄弟姐妹就多,今天来的是四哥,还有一个是比我早出生五分钟的小哥。 其他的都是小哥的大学同学。 两个哥哥是想吃我做的家常菜了。” “你有几个哥哥啊?” “九个。” “什么?”兰珠惊呼,为什么她一个都没有? 队长知道他有九个大舅子吗? 崔聿衍当然知道他有九个大舅子,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地居然是陵县乐镇嘉乡的古家村!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下放改造的原清大物理系南教授和计算机系杨教授平安回到京城。 陵县长途汽车站,崔聿衍迎上一个木牌牌写着“炊,日,眼”三个黑字狂书的年轻男子。 相同的木牌子他已经在古云墨那儿见过一回了。 打量年轻男子的眉眼,干部服的上衣兜里别着两支钢笔,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在陵县教育局任职的他的第五位大舅子。 古家兄妹,他已经见过三位,这三位和墨墨一样有着精致的狐狸眼,酷似的面容。 古卫事也在打量便宜妹夫,他已经从大哥那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奶奶的,双方父母都没有见过面居然就把证领了,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 大哥此事办得实在不妥。 崔聿衍实在没有想过此次任务居然会是墨墨的老家,协助他们完成任务来车站接他们的,会是五舅哥,他什么都没有准备,两手空空。 崔聿衍迎上古云墨,扯嘴尴尬道:“五舅哥,劳您等了很久吧。” 古卫事,双手紧紧握住崔聿衍的双手。 男人之间较量的第一次就从握手开始,崔聿衍不陌生。 但是古家的男人,为什么总喜欢试探他的身体健康程度,为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疾? 崔聿衍身后,胡峰已经向队友小声道:“是小嫂子的家里人。” 结了婚的队友刑律压低声音:“队长是第一次到老丈人家吧?” 胡峰点头,队长结婚太突然,他们都还没有见过小嫂子呢,当然兰珠除外。 刑律道:“看看咱们身上有多少钱,大家凑一凑,总不能两手空空去丈人家,多跌份。队长的颜面全靠咱们了。” “也不怪队长啊,咱们也是到了川省调查清楚后才知道最终目的地是陵县境嘛。” “什么叫机动性?什么叫随机应变?别啰嗦了。” 他们都是出任务,吃喝住行都有人管,身上没有多少钱。 胡峰挠头:“早知道就在京城带一台蓝星牌电饭煲倍儿有面子。” 刑律:“快别马后炮了,你没有预言的异能。” 几人掏空了口袋,加起来数数,也没有超过五个指头,买粮油米面倒是合适,就是不长脸,这可是第一次上门呢。 刑律想了想,忙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放在胡峰提着的小布袋里。 胡峰不肯收。 刑律道:“手表什么时候都可以再买,但京城的姑爷第一回上门可不能跌份。” 大家都懂更深的含义,他们身上也就只有这一块表值钱了。 其它的都是装备,那是命丢了也得保住的东西。 小布袋里有十二块表,大家心里踏实了,脸面撑起来了。 前面握手的舅子和便宜妹夫也试探结束,交换任务的基本情况,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胡峰凑上去压低声音对崔聿衍道:“队长,我们想去趟供销社,最多半个小时。” 崔聿衍当然知道胡峰的意思,他的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还有少量的粮票,布票,再没有别的了。 哦,手腕上还有一块表,那是立了功上面给的奖励,龙焱小组一人一块。 崔聿衍朝五舅哥微笑,眼疾手快把口袋里的钱掏干净,取下手腕上的表和一个随身物低声对胡峰说了一个地址,塞到胡峰手里:“快去快回。” 一旁的古卫事装作没有看见,还体贴的叫了自己的秘书陪着去,看天色,嘱咐道:“不能超过半小时。” 为什么不能超过半小时,古卫事没说,崔聿衍也不问,买个东西半个小时足够了。 古卫事和崔聿衍一道去走程序。 胡峰估算着要买的东西,把队友都带走了。 布袋子里总共十三块手表,胡峰和刑律两人去卖表,去队长说的那个地址找人从另一方面了解陵县情况。 其他人再分作两批去供销社和粮油布匹零食店。 幸好有个本地人当向导。 “同志,请问贵姓?”胡峰问本地小伙,总不能叫“喂”吧,对方一看就是个机灵鬼,就跟队里的江机灵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灵气。 跟江机灵看着年纪差不多,就叫小机灵。 胡峰朝身后的江机灵努嘴,江机灵懂了,忙上前跟小机灵勾肩搭背拉家常。 小机灵笑得灿烂却又质朴。 “各位叔爷,我姓古,叫古聪,你们想买些啥?” 古聪,教育局长的秘书,自然也是文化人,说着流利的普通话,没有本地口音,想必是经常应酬打交道搞接待。 但是,这文化人忒客气了些,这尊称? 一群被叫叔爷的人抬头看太阳,川省的太阳着实不一样,热浪袭人,让小机灵发晕,不会是要中暑吧。 江机灵皱着英气的眉眼指着自己对古聪道:“你是想挣我的红包哦?小兄弟,太过了吧,我最多比你大月份。” 古聪拍自己额头,嘴巴咧的更大了。 “我唤古云墨幺太姑奶,你们都是幺太姑爷的队友,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我在古家辈份小。如果是认识的人,就按照辈份称呼,如果是外面的陌生人,自然以年纪来称呼。” 一群队友松了口大气,哦,原来是这样,我们依旧风华正茂着呢。 懂礼貌的都是好孩子。 江机灵:“这么说队长有多少个大舅子?” 古聪比手指。 “九个?” 古聪:“是啊,如果再算上堂舅兄弟,会更多。” 众队友心中升起幸灾乐祸,脑海里自动脑补队长被九个大舅哥围堵的场面。 队长会不会有一天成为川省独有的国宝? 到时候他们是中立还是站哪一边呢? 当然是站最厉害的那一边。 嘿嘿嘿嘿,小嫂子最厉害! 第50章:花钱使人兴奋 “你快跟我们说说。”江机灵掰手指,第一次上门,要把宗族德高望重的礼物也得算上。 胡峰找了理由,在大家在供销社挑家用电器时和刑律一块找去那个地址,见到熟人。 退伍在陵县派出所任职的老战友,老战友借了一笔钱,又带着他们找地方卖手表。 胡峰和刑律拿着一笔巨款去粮油店同队友们汇合。 老战友建议,川省这边多好酒,送男性长辈最合适。 一群人浩浩荡荡,要去烟酒茶的铺子,要去布匹店,粮油米面,每到一处就是买,买,买。 最后到了菜市场,扛了半边猪,鸡鸭鹅鱼成双成对。 吃饭人多,他们就是十三个人,得再买些熟食。 农村没有那么大的锅做饭,他们又来得突然,不够吃,会让主人家尴尬。 古聪带着人,走过一家家熟面孔,店主不止都热情接待,还给他们方便不收各种票。 特别是粮油店,还说可以帮他们送货上门。 太好了,他们原本还计划一人分担负重多少斤呢。 这下好了,可以大胆的买。 胡峰问:“同志,能帮忙再捎点别的么?” 粮油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后生,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掩唇也压不住要咧到耳后的灿烂笑容。 “几位尽管放心,我家店面虽小,但仓库大,应有尽有,售后更不差。 您货多,我还可以给您联系更多的车,您还有啥要捎的,通通交给我,不多要您一分钱。 这几条街的店主我都认识,都熟。我们会把您买的东西都分门别类装好咯,您就放心吧。” 一群人不懂店家的“售后”啥意思,但听懂了对方的话,嘿,这地真好,不是他家的东西也帮忙送货。 胡峰看向古聪,古聪点头,不语。 胡峰作为代表:“谢谢您呐,祝您生意兴隆发大财。回见。” “回见。” 一群人,结婚的只有刑律,他说还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比如点心,糖果,饼干,花生瓜子类哄娃娃们的零嘴。 手里的票不全,只能打算同店家商量多给些钱补上差价,但是有古聪这个熟面孔,他们手里的为数不多的粮票,布票之类都没有花出去。 古聪说:“咱这地,务实。” 务实?也是,什么都比不上真金白银全国通用。 半个小时后六辆拖拉机准时出发,一群人分散在每个拖拉机上面押货,欣赏路上美丽的田园风光。 听说哪怕是寒冬,这边的有些树也是长青,花也照样盛开。 树上挂着的红桔就是要历经霜寒才会又酸又甜多汁,口感刚刚好,在霜降后制作的红桔皮方能入菜当调料使用,入药使用,谓之陈皮。 现在是八月,他们看到临马路人家的菜园子里嫩绿的黄瓜,穿紫衣的长茄子。 “咦,快看,那是什么?褐绿色的?也是茄子么?” 拖拉机师傅大声道:“是茄子,这种茄子凉拌好吃。” “茄子还能凉拌?” “能啊。生茄子切丝,撒点盐抓抓,再切点青椒丝放一起,五分钟后把盐水洗掉,把水挤干,倒入调好的料汁,好吃着呢。” 古聪主动给同车的崔聿衍和胡峰介绍一路所见的蔬菜品种,还有房前屋后的各种竹子。 田埂上,山坡上挂着果的各种果树,有红色,黄色,青色,绿色,以桔子种类最多,什么红桔,蜜橘,五月橘,甜橙,柚子…… 如果是古云墨在这,她一定会说:多啥呀,全是些老品种,待到经济好了,那是漫山遍野的红灯笼,青皮梨,黄枇杷。 现在土地都要用来种粮食,只有山坡,田埂,房前屋后能种些果树。 “天啊,那地里开小黄花的就是花生秧!我以为花生是在树上结的呢。” 队友里有一位来自高海拔的队员稀罕的看向不远处地里扒拉花生,有一大包花生苗在胳肢窝的庄稼汉,旁边的背篓里已经有了大半篓花生。 这地方,真好,能种的东西太多了,他都看不过来了。 拖拉机停了下来,古聪遥遥的朝地里忙活的人招手,喊了两嗓子。 庄稼汉背上背篓朝马路上来,没有称,就估摸着斤两全要了。 “这个季节花生就成熟了?” “花生也分早中晚。” “现在就吃么?” “你想咋吃?晚上躲被窝吃?” “它还没有煮熟,而且这么多泥,还没有洗呢?” “有壳包着,你怕什么?而且是沙土。” 古聪拿了一把就装兜里,取了一颗做示范,剥壳,露出白嫩粉红胖胖的生花生米,放进嘴里:“香的嘞,花生,就要吃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营养丰富。” 每个人学着古聪往兜里装,有泥算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快乐,感染着每一个人。 古卫事给崔聿衍口袋都装满了,让他不要客气,入乡随俗。 田野里,有结着长棒子的早中晚三种玉米杆整齐列队。 田野里,有金色的稻田结着饱满金黄的稻穗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丰收。 “这谷子要成熟了吧!” “是啊,咱这地,九月初就要打谷子了,有的八月底就开始了。” 田野里,有牵着长藤开着小白花的红苕藤展示红苕的香甜,有白白的棉桃绽开云一样洁白柔软的棉花。 地里有辛勤劳作挥汗如雨的庄稼人,有推着鸡公车走在田埂山路,有背着背篓的,挑着箩筐的,朝拖拉机上的熟人打招呼。 古聪招呼大家喝汽水。 “这汽水跟咱们平时喝的不太一样。” “这是蓝星汽水,川省独有。”古聪神秘一笑。 “蓝星还产汽水?”胡峰问,“那为什么京城没有卖?” 他知道蓝星是个大品牌,生产各种家用电器,衣服,百货,日化用品,京城百货里就数蓝星牌的东西又贵又好又稀少,买不着的存在。 听说蓝星还产轿车,有钱都买不到。 古聪摩挲汽水瓶口:“京城是什么地界,好东西多着呢。” “古聪……”,有年轻的女子背着背篓从小路而来上公路,看到熟人打招呼。 古聪看向古卫事,古卫事在剥花生,点头,拖拉机停了下来。 古聪站起身接过女子的背篓小心的放在洗衣机的纸箱子上面。 年轻女子已经拽着拖拉机两侧的把手爬上拖拉机了,挨着古聪坐下。 第51章:新女婿第一次登门 “晚霞姐,你这是去哪?背篓挺沉的。”古聪自然认识许晚霞,这条路不是她回家的路,莫非是去收山货。 许晚霞莞尔一笑,拿手绢擦脸上的汗,扫过背对自己的两个男子背影,其中一个背影转过头跟她打招呼,惊讶道:“古五哥?” 古卫事点头:“许家妹妹。” 许晚霞用手绢扇风:“早知道你要回家我就在县城等着你一道了。” “你这是去我家?” “对头。收山货的时候得了些好东西,给古爷爷送去一些,另外,再给云墨寄一些,也不知道她在京城习不习惯那地方的饮食,有没得辣椒吃。 肯定没有腊猪脚煲汤。唉,还是家乡好啊,只希望她能够早点大学毕业。 或者我努努力,就可以去京城找她。” 古卫事看向满满的大背篓:“太多了。” “多啥呀多,这里面全是她喜欢吃的。还有就是些针织物品,是她走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她晓得的。” 崔聿衍一边看风景,余光打量许晚霞,墨墨的朋友,墨墨去京城是为了上学,顺便解决婚约之事? 崔聿衍轻勾嘴角,他就说嘛,她不会为了不在乎的婚约,在大舅哥刚离开她后脚就到,婚约是顺带。 许晚霞说话,打量一直用背影背对着自己专注看前面的背影,古五哥的同事?难道是去公干的? 下乡? “古五哥,我没有打扰到您的工作吧。” “没有,我也是回家。” 许晚霞放心了,不是公干?那就不是同事,这个陌生人是谁? 管他是谁,古五哥认识就成。 崔聿衍看五舅哥没有介绍自己的打算,偏着头瞅古卫事:“我拿不出手?” 难道墨墨有小竹马? 古卫事不搭理崔聿衍的指控,但是想到一会儿回家,许晚霞知道了心里会不会生出芥蒂? 幺妹可是看重这个朋友的,但是他没有认可这个妹夫。 想起爷爷早上打电话的嘱咐,说早上起床,有喜鹊报喜,就卜了一卦,大吉! 古卫事看崔聿衍,就是哪哪都不顺眼:“许家妹妹,这位是幺妹的对象崔同志。” 崔聿衍满意了,转过身子打招呼:“许同志,五舅哥没有说清楚,我是墨墨的丈夫,领了证的。” 许晚霞:???卖布不用剪子,胡扯! 崔聿衍满意许晚霞的吃惊,不管别人怎么看,满意的坐正身子继续欣赏风景。 自己有嘴,自己会主动介绍。 许晚霞在发愣,猛瞧崔聿衍的背影,又看古卫事:白骨精放屁,空穴来风,啥时候的事? 这不像是墨墨的作风,她是要好好谈恋爱的。 被逼的? 许晚霞摇头,谁也逼不了云墨。 许晚霞自言自语:“领了证又怎样。现在是新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婚姻法有一条叫做离婚。” 崔聿衍想说什么,没有开口。 古卫事咧嘴笑的含蓄,满意许晚霞的善意提醒,意有所指的斜瞅着崔聿衍,吹口哨。 许晚霞觉得等有机会写信问清楚云墨了再计较,万一云墨喜欢这款,先下手为强呢。 许晚霞和古聪聊天,摆龙门阵,说到兴头上,还要哼哼两句。 崔聿衍不被影响,对五舅哥的行为,他用嘴型说:山羊放了个绵羊屁,既骚气又洋气。 他把路上的风景看得很认真,这是去墨墨家的路,她就是经常往返在这条道上,是骑着二八大杠还是步行呢? 是一个人还是有少艾相陪? 崔聿衍扬唇,他日将是他陪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协同自己完成此次任务的地方力量居然是大舅哥,他就说嘛,大舅哥身份不简单。 古家村村口,老柳树下,很多人,崔聿衍一眼在人堆里认出大舅子。 看到拖拉机来,古卫国点燃马路两边事先摆好的鞭炮。 走得近了,发现不止人多,狗也多。 怕是集齐了全村的狗,围着拖拉机前呼后拥的狂吠。 狗叫声,鞭炮声,人群的喧闹起哄声,夹杂在一块。 打趣的声音回响在人群:“新姑爷到了。” “新姑爷就是长得娘气了一点。” “看起来身板还行。” “行不行,等哈让他担箩筐就晓得了馓。” “新姑爷白生生的,难怪幺姑能看上。” “看不看得上,等哈喝一杯,让我们先把关人品咋样。” 拖拉机上,古卫事伸手从地上抱起一只狗崽塞到崔聿衍怀里指着那些狗:“这是闻着你身上的味来的,它们想念幺妹了。” 古卫事撇嘴,狗比人精。 可惜胡峰在后面的拖拉机上,否则他就能见到在火车上吓了他的迷你版狼狗。 “这是墨墨养的。”爱屋及乌,说的就是崔聿衍,爱抚怀里狗崽的顺滑狗毛。 崔聿衍第一次被这么热情的接待,抱着狗想跳下拖拉机跟大舅哥一起步行方不失礼数,被古卫事拦着:“好好坐着。” 人群和狗群簇拥着拖拉机在鞭炮声中缓慢前行。 古家大门口,站着古宗和领着一家老小。 崔聿衍跳下拖拉机,古卫事自觉的接过狗崽,崔聿衍给古宗和行礼,给古哨兵行礼,给黄秋美行礼。 声音磁性,响亮,干脆。 古家几人交换眼神后,黄秋美不发一语转身进屋。 崔聿衍:……岳母对自己不满意可咋整? 古哨兵也不说话,就盯着崔聿衍打量。 冬瓜和糍耙一人抱了崔聿衍一条腿,仰着头细细的打量:比王秀才好看呢,就像奶奶蒸的肉包子,白白的。 拖拉机上的东西古卫事领着人在搬,胡峰等挤出人群想凑到崔聿衍身后给他助阵,搞不懂古家不让进门,站在大门处是何用意,被古卫国眼神制止。 他们听不见准岳父和准女婿在讲些什么,但队长神情愉悦,就是没有被为难。 胡峰悄悄问刑律:“你第一次去丈人家啥情况?有这样吗?” 刑律摇头:“各地风俗不一样。川省有点怪。” “咋怪法?”胡峰紧张,难道他们犯了人家什么忌讳?所以不让进门? “你说川省到底算江南呢还是江北?”刑律自问自答:“地图上它属江北,但是它又叫西南,有独特的风俗习惯。我听说这里的豆腐脑吃麻辣味。所以咱们知道的风俗不一定适合这里。” 第52章:八个荷包蛋 “那咱们如何机动应变?就这么看着晾门口?”胡峰挤眉。 “先等等,不管怎么样,队长和古家姑娘领了证是事实。”刑律环顾喧闹的村人,他们的目光里有热情,但更多的是对队长的审视。 一小会儿的功夫,黄秋美从屋里走出来,双手端着一个大海碗递给崔聿衍。 眼尖的人垫着脚伸长脖子往碗里看,八个白胖胖黄灿灿干剁剁的红糖醪糟荷包蛋,扬声道:“天地人和,八方共利。” 长媳桂兰把筷子递给崔聿衍:“妹夫,远道而来,先垫垫。” 人群里的刑律咧嘴:“成了。” “什么成了?”江机灵问。 川省的规矩就是让新姑爷站大门口吃荷包蛋? “你小子懂什么?这荷包蛋的讲究大着呢。待客,它是农村的最高礼仪。 待姑爷,四个荷包蛋代表天地人和,对姑爷表示满意。” “那八个就是非常满意?”胡峰问。 刑律犹豫:“说不准”? “咋又说不准了?八个不比四个好?刚才还喊了,八方共利。” “那是人家给的台阶下。小嫂子没有陪着一同回来,就不能帮队长分吃。 你想啊,队长把那一斗碗连汤带水吃个精光,这缺粮的年代哪家供得起大肚汉? 特别是川省农村,出了名的穷地方。 可若剩下不吃完,丈母娘就该认为新姑爷对女方娘家不满,有偏见。” 顿了顿,刑律补充道:“我可是见识过有男的相亲,第一次上门,女方家端了大海碗装八个荷包蛋,男方以为对方对他满意,几口嗦完,婚事不了了之。 男方不明白啊,就去问介绍人:咋回事啊?不是很满意么? 介绍人说了:女方母亲嫌弃男方太能吃,闺女要过苦日子。 后来男的又相亲,就只吃一半,女方家又说话了:嫌弃男人没力气。 结果就是男的干脆在每次相亲时吃完,爱咋咋的。婚没有结成,荷包蛋倒是吃了不少。” 胡峰愁眉不展:“所以这到底是吃完还是不吃完啊?” 江机灵忧心忡忡打量古家的房子,从外面看,占地面积倒是挺大,四合院。 可是别说片瓦了,连土墙都没有,是用竹篾混泥土做墙,竹子做房顶,木头做房梁,铺的稻草或是麦秆。 这家境? 幸好,他们买了粮食,还有肉,鸡鸭鹅,所以队长吃八个荷包蛋应该没事吧! 从村头一路而来,大多如此,古家村,写了一个大大的穷字。 江机灵理解古家要把女儿嫁到崔家的原因了。 一碗荷包蛋,代表古家已经承认了新姑爷的身份,代表古家的态度。 村人都安静下来,不再喧闹,打趣,而是带着认可。 有的是平和的目光,有的是和蔼的亲切,有的带着尊敬,都在等崔聿衍吃完荷包蛋。 黄秋美收了空碗,古卫国等几个至亲堂舅子拥着崔聿衍进屋,几人爽朗的大笑声传的很远很远。 胡峰等娘家人终于能放松心情,过关了,就是不一样,村里人看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了审视和提防,只有自家人的亲和,迎上来同他们热情的寒暄。 古家堂屋,院坝,敞屋,都摆着大圆桌,也都坐满了人,让身临其境的男方娘家人不禁想到一个词:坝坝宴,流水席。 江机灵则是认真的打量古家屋子的内部结构,不出所料,一应家具皆是竹子所制,清冽的竹香浓郁适宜,心都透亮起来。 胡峰等人被簇拥着进屋,转身朝厨房走,想着搭把手帮忙上菜。 古聪道:“哪用的上您几位啊,甭客气,等下次来,我们坐着当大爷,等你们上菜伺候。 今日您们身份不一样,太幺姑爷的娘家人,是贵客哩。” 话落,许晚霞已经放下一个大木托,上面是六碗红糖醪糟荷包蛋。 古聪连忙帮着端碗,刚出锅,烫着呢。 “幸好是四个。”刑律抽气。 又一个六碗端上来,是古家长媳许桂兰。 “各位兄弟先垫垫,一刻钟后咱就开席,到了自个家甭客气。” “谢谢大嫂。”十二个人齐齐站起身道谢。 许桂兰笑道:“城里人就是讲究。” 在周围圆桌坐满人的好奇打量下,一桌人埋着头吃荷包蛋,不好意思抬头。 堂屋里,古哨兵带着崔聿衍在认亲,耐心的告诉崔聿衍对方的身份,亲戚关系。 崔聿衍心里暗惊:居然没有一个血缘至亲,可是却比血缘至亲还要亲厚。 想起川省那些年名声响遍大江南北的袍哥会,会不会古家就是如此? 这么说爷爷最艰难的那会儿是得到古爷爷的帮助? 想起古云墨说话做事的风格,崔聿衍肯定了心中猜疑,他,何其有幸! 黄秋美即便再恼自家公公,但祖上所定,现在又见到了真人,一表人才,长子已经把过关了,她没话说,只希望小女儿能把日子过好。 就是太远了,一年也见不了一回面。 话说,幺女的电话里从来都没有提过她的婚事,是对崔家不满意还是对女婿不满意? 公公似乎很满意! 三十几张大圆桌,坐的还只是古家关系亲厚的挨得近的至交亲朋。 有许多人围在东边的敞屋参观古家姑爷第一次上门带的见面礼。 那里整齐码放着粮油米面,烟酒茶,二八大杠两部,结婚必备三转一响,洗衣机,录音机,电饭煲等等,讨论的声音很大。 胡峰等人竖着耳朵认真听,第一次办这种事没有经验,第二回就熟能生巧了。 开席了! 有年轻的后生端着大木托从大门外进来,大木托上是大斗碗装的红烧鸡鸭鱼鹅肉。 桌子上很快有了八凉八热全荤菜。 古家大厨房里热气腾腾的九大碗又出锅了。 竹子做的蒸笼盖子刚打开,糯米的香甜就飘出厨房,飘在院子,甜在每个人的心里,让那脸上盛开一朵朵叫做“甜蜜蜜”的花儿。 “来来来,请贵客品尝我们九大碗的第一道菜:头碗——清蒸杂烩。” 一道色泽金黄的肉菜放在席面中间。 贵客之一的胡峰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哟,熟人嘛,粮油店的年轻店主。 店主明媚的笑容晃眼睛:“哥几个吃好,喝好,我叫古树,招待不周的地方,我替主人家向诸位赔个不是。” 胡峰明白了,他们买买买的顺利,是因为背后有古家的托底。 第53章:山顶上的不速之客 断愁也不掩饰,微微点头看着对方,笑而不语。他知道哪吒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下风,有求于他,而并非是他在哀求,所以只要哪吒还没放弃得到尸王真身的想法,就一定会把底细全都透露出来,不愁得不到对方道法。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暖洋洋的,就连满身的伤口,也都不再那么疼痛了。 娥仙这边刚刚出手,一道黑芒便陡然破空而来,仿佛一瞬间就抵达她的身前,直指她的眉心。 拓跋幽开口,目生雷芒,淡然坐在玉座上,一手轻抚着座下趴卧的威严白虎,语气虽然平静,但却不容置疑,虽然没有显露战力,但那一股深重如山的狰狞气息,却压迫的很多人,都不敢走近目视。 第一楼的口气之大,确实让苏逆有些震惊,不过在听到那价格之后,他也是一脸的无语。 雪无涯自然也注意到了白和他身旁的众人,看到这二十多人展现出来的都是五星主宰境界,忍不住眉头一挑。 中国战区,一场顶尖的高手较量,犹如划过夜空中的流星那样闪亮,成为之后联盟玩家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以金陵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朱元璋心里有一个设想,他要设立五大战域,东方战域,西方战域,南方战域,北方战域,金陵战域。 这四十多个鬼子,虽然也配备了武器,但它们的任务,主要是控制众多活体标本,从而利用他们做各种实验。 “师兄,明天我可能要去一趟东北,你也在这几天过去吧,到时候估计能一起回来,然后合力对付这孙家父子,陈易将赵家庄的具体位置告诉了李江龙,他估摸着时间应该都差不多。 “臭美吧你!”大家聊开来,田欣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闷闷不乐了。 可不管怎么说,夺回了海星岛,迪那奎亚终于算是有了希望的曙光,有点重新振兴的迹象了。 宋泠月哄好大太太出来,春桃却告诉她不用走了,让她回房间里等着,老太爷有别的安排。 严熠吓坏了,连忙把府里的婆子叫了过来,一个给她抚着后背,一个给她递痰盂,忙活了一通,宋江月总算缓过来,胃里好了一些,脸色却白的吓人。 哪里有桌子的影子呢?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它在一堆纸箱片儿的中间放着,几乎要被淹没了。 “它还活着,具体地事情,我们要回去问艾莲娜。”南宫傲田盗。 可是这刚刚将意识沉入自身之中,便亲眼看到,自己那柄法相凝聚的青色长剑上,多了几道赤黄色的纹路,比起东皇剑上的火焰纹路当然是远远不如,可是比起原本只是青色的剑身,倒是多了几分妖异色彩。 然而老雷没有因此而选择后退,此时后退便是给对手机会,他在右手长剑收回之时,左手亦是聚掌而出。 “谢谢叔叔。”楚飞真诚的感谢,他看出傅鹏宇这句话是发自内心。 只不过刚有这个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黄橙橙的蛇瞳之中露出了恐惧的眼神,再一次的从水面中钻了出来。 关于妖族皇室,一直是个笼统而且模糊的概念,有人认为,那些自称妖族皇室后裔的人,其实并非真正的妖族古皇室正统血脉,而且旁系后裔,在如今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冒名顶替。 前面的通信兵还在将“准备前往蓝郊市”的消息传回总部,可是通信兵在路上被耽搁了一下,竟然被后面“我军神勇,已经夺下蓝郊市。”的消息先传了回去。 什么说他是天命之主,什么说为了李家,为了他这个父王,都他娘的是谎话。 知道了这一点,易征其瞬间信心爆满:原来是你们大风帝国落难了,不是你们来拯救我,而是要我去拯救你们。这一次,就是说话的筹码了。 临时住所内,苏郁和狄波,皆是因为突然的停电,心里愈发忐忑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丧尸存在一天,我就一天战斗下去。”大强憨憨一笑,似乎背后的枪伤只是搓破皮一般,丝毫不能影响他。 所以老雷同意了一定配合李德伟市长,将伤害李修礼的元凶找出来。 “阿姐她太过固执,不肯归降陛下,所以现在,唉……”关银屏又是无奈的摇头一叹。 其实多年来,界灵故意控制得盘武仙界危机重重,是在不断捕杀异族。 几个黑帮老大一起沉默了,他们杀几个警察都会惹出大麻烦,更别说公然杀中央情报局的人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名门觊觎温清夜手中清虚丹份额开始,既然如此,温清夜也不会再对名门客气了。 不仅如此,就连森林里的蚂蚁昆虫之类的也比外面的大上不少,这让他越发的疑惑,心中也越发的谨慎,脸色十分凝重。 温清夜听到潘杰明的话,也是随着一笑,但是他的双眼却是仔细看向了那潘杰明的眉心。 “那个,这里有纸巾。”荆钰冰连忙给凌宇拿过纸巾,帮他擦了擦嘴和衣服。 “还有一个星期时间,我们就进入神庭范围了”甲板上面,蓝海对着林凡说道。 一阵枪声响起,拽光弹呼啸着撕裂黑夜,向二百米外的靶子扫去。 李逸风看着张伟那色变的模样,脸上的傲然之色越发的浓郁了,笑容很是灿烂,但下一秒,张伟那漫不经心的话,却让他心中掀起了滔天怒火。 第54章:要敬畏山神 这座山头,全是疯长的半人高野草,稀稀拉拉的几棵参天大柏树,野草里皆是一个挨一个的小凸包。 而且每一个小凸包上面还插着一根挂着白纸的竹竿,有风没风都晃晃悠悠沙沙作响,只觉得大白天都渗人得很,何况是晚上。 有的小凸包前面还竖着一半人高的石碑,读了上面的字,女子才恍然想起此次任务的有关资料以及地方上的风土人情详述。 中将的嘱咐,再结合她学到的龙国文化,终于明白此山乃是龙国农村的习俗——专门埋S人的地方。 她们在此转了三天呢! 女子打量连她在内的十六个人,在这坟山陪鬼玩捉迷藏玩了三天三夜? 如实上报,中将会相信吗?她们确确实实走不出去。 她们确实遇到了龙国风水奇局! “FK”。 从踏上这座大山开始,她们就失去了所有异能力,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试问,一个普通人身处不熟悉的环境,围着几千座凸包跑了三天三夜吃喝都顾不上,会怎样? 由不得他们不跑,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们的四肢甚至是大脑。 这地方,女子不敢想的太多,双手合十祈祷。 在龙国呆的时间久了,要敬畏山神。 龙国有句话:因祸得福。她们在山神的庇护下,终于找到目标人物所在之地了。 吃醉了的崔聿衍自然是歇在古云墨的房间,他没有想到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崔聿衍带着队友护送教授夫妻悄悄的离开。 古宗和带着家人站在大门口目送。 古卫国唏嘘:“爷爷若是舍不得,可以同四弟一起送的。顺便还可以去京城转转。” 古宗和闻言斜瞅着儿子古哨兵:“看看你养的种,不懂尊老爱幼,不懂老人家的心。” 古哨兵瞪古卫国:“爷孙之争,总是我受夹板气” 古卫国撇嘴:“哎呀呀,还是孙女婿亲啊,远香近臭。一来就得了爷爷积攒多年的好东西,给他洗筋伐髓。 我这个嫡嫡亲的长孙难道真是妈老汉挖阳沟(给房子排水的小沟)挖来的吗?不是古家的种? 老人家的偏心就是没有任何道理。” “哼,你兄弟九人,哪一个不是老子用药草浸泡洗筋壮骨长大的?” “爷,那还有么?”古卫国舔着脸问。 古宗和轻哼:“天赋有限,你就认命吧。贪心的下场是拔苗助长。娃娃,知足!” “爷,那小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洗筋伐髓?不是说从生下来就要开始泡澡么?” “他是你太太祖给的药。” “太太祖还说啥?”古卫国看向后山:“既然如此,为何不叫去见一面? 自己也能沾个光见见那位神秘的古家太太祖啊? 古宗和道:“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古卫国点头:“太太祖说的对,他可不就是有了幺妹的扶持,羽翼丰满么。” 古宗和背着双手转身就朝后山走,古哨兵拿了砍柴刀挂在腰上就跟上去。 古卫国去厨房拿了水壶等小跑去撵二老:“爷,您去后山做啥?我去就行了,几个虾米米,哪用得着老将出马?” 古宗和叹息:“年纪大了,要为这方水土的人着想。 咱们不必动手,咱们去给误闯的野犬指路,挣点盐巴钱。” 古卫国明白了,这个地方离古家村太近了,不能让争端波及无辜的村民,要文斗。 “爷,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您可要想清楚了。” “你个臭东西,我代你奶奶打你。”古宗和举着长烟杆,古哨兵忙把肩头上的千担(挑柴用的,比扁担长)递给自家老汉:“老汉,用这个打,他娃娃跑不脱,你也省力气。” 古卫国嗷嗷的叫唤声在林子里回荡,惊起无数飞鸟飞走,吸引来十六只在林子里又乱窜了三天三夜的豺狼围观。 在观看了爷孙三辈人一刻钟后,得出结论——就是一普通的庄稼汉,老农民。 一行人沉不住气了,女子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身份,是降低陌生人戒备,打探消息最佳的掩护。 “老人家,砍柴呢。”女子笑着坐在抽旱烟的古宗和身旁打招呼。 古宗和不理,只顾吧嗒吧嗒抽烟,呛人的劣质烟草味让身旁的女子一阵咳嗽,不得不坐远些。 女人换了好几个尊称后又拿出几张崭新的票子塞到古宗和挂着的大布袋里。 古宗和方抬了眉眼瞅女子:“你面生的很哩。” 古宗和伸手掏布袋子里女子刚才塞的钱,一张一张当面认真的数起来。 “老爷爷,我从京城来,找我姑爹姑妈,他们是鼎鼎有名的大教授。” 古宗和吧嗒吧嗒抽烟,烟雾更大了。 女子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古宗和都不理,只顾抽烟,数票子,一遍又一遍,想着幺孙女就喜欢这么数钱,也不知道去了京城还有没有这么开心得数小钱钱? 拿望远镜的男子对女子说:“莫不是嫌钱少。农村人,没有见过世面,不识好东西,就认钱是好东西,你给他金子都没有票子好使。” 女子将要拿出的金条装兜里,重新拿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一张都够一家五口顿顿吃肉三个月了。 “老爷爷,您看?”女子将二十张大钞放在古宗和枯树皮一样的手心里,满意的看对方眼冒金光。 “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我们村最漂亮的老母鸡都比不上。你从哪儿来啊?”古宗和眉开眼笑,朝着手心里的票子吸溜吸溜吞口水。 砍柴的父子二人见到有陌生人出现,拖着一截大树枝桠回来,坐在老人身边。 祖孙三代,排排坐,一会儿瞅美艳的叫花鸡女人,一会儿瞅手里崭新的票子,哈喇子溢出嘴角,止也止不住,不知是垂涎叫花鸡女人的美貌还是手里的票票? 对一旁坐的数十几个陌生男子视而不见。 女子满意极了,妩媚风情的拨了拨长卷发,朝对面的祖孙三代放电眼:“老爷爷,是这样的……” 果然,美艳的女子不管在哪都能征服异性,何况她有一张永远年轻的芭比娃娃脸。 一番亲切的交谈后,双方都很满意。 女子带着人离开,大步去追,想要抄近道,可是近道就要过那一片坟山,只能绕远路。 第55章:先天异能与机械融合 女子带队,就绕远路吧。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长官,您笑什么?” “我笑龙国暴殄天物,皆是不识珍珠的鱼目之辈,居然让两位那样的大能教授在农村沤肥?呵呵呵呵呵,不可笑吗?” 她还担心什么呢? 手握如此大才而不用的龙国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她相信追上去,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带着人顺利离开。 “长官,他们不用……”望远镜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那三个蛮子穷精穷精的,说一半就要钱,说一半就要钱,太贪了。 女子冷哼:“本长官的钱,不是所有人都有命花的。会有人来清场的,可惜了这一片地。” “长官英明。” “有你那双千里眼与总部共享所见,这次顺利完成任务之后你很快就能独自领队了。 到时候会忘了我么?” 独自领队完成任务,最差也是少校了。 “谢红雀长官栽培。” “大孙子,你说他们到底打哪儿来?”古宗和在手心敲烟杆盖,倒里面的烟灰。 古卫国嗤笑,以他的经验来看:“一群到咱们家来打秋风的硕鼠,与某些酒店猛狗之辈一拍即合,开了方便之门,寻到了咱这地方。 教授的研究成果很多人都想要。” 古哨兵肯定道:“他们身上不止有真家伙,还有一个人似乎开了天眼,却又不像。” 有太太祖布的阵法,他们带不走此地任何影像,只会是一片云雾,否则古哨兵认为今日他能活动活动,一探究竟。 古家人对异能的敏锐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古卫国看向父亲,回想他错过的疑点,那个拿着望远镜的人。 “不是开天眼却神似开天眼。他的右眼似乎类似咱家房檐角的针孔探测头。 幺妹曾经说过,科技尖端技术下,哪怕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能通过某种电子设备比如针孔摄像共享其所见内容。” 当今世界,科技强国是谁,不用问,人尽皆知。 “老汉,你陪爷回家去吧,我去试试硕鼠的本事。”给崔聿衍多争取一点时间,走的更远一些。 古卫国腰间挂着砍柴刀跟上一群已经走远的人,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一物,刚好单手手掌那么大。 轻触屏幕打开,古家村方圆三十里的地形图清晰的出现,包括那群人。 古卫国将某处放大,摆弄地形图上面的几颗糯米,请君入瓮。 岔路上古树古聪腰间别着绳索,笑呵呵的同古卫国汇合,三人相视而笑,终于能见识到坟头山太太祖布下的“鬼打墙”了。 难得有人闯进来。 原本要绕远路赶路的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他们的梦魇之地。 平地刮起阴风阵阵,从脚底心往上顺着小腿延伸蜿蜒,盘旋至头顶,浑身寒毛倒竖。 抬头,明明正当午,艳阳高照。 可就是没有一点儿温度,无处不在的沁骨寒凉从四面八方向着身体里钻,上下牙齿打架。 红雀率先拔出了腰间的真家伙,警惕的打量四周,命令十六个人背对背组成一个大圆。 以她学到的龙国文化,再回想三天前早上她们是如何走出去的,不能上树,树太高,从树上跳下去直接就挂了。 红雀明白他们此时处境,要么是误闯高人所在之地,那就一定有生门。 要么就是专门为了困住他们所设之阵法,也一定有生门, 要么就是真的存在天然巫术,也一定有生门,这种可能性更大,因为只有天然的优势才会屏蔽他们的异能,才会突然失灵。 人为阵法,做不到! 他们不是一般的先天异能者,而是后期还人为的补充先天不足的异能元素。 他们是经过特殊改造的特殊异能者。 红雀在沉思,就听到背后有队员惊呼:“有狼!” 红雀转头环顾,数千座小凸包上面赫然都站着一只成年狼,对着他们流口水,原地踱步,等待头狼的命令。 眼冒凶光,杀气腾腾! 这是饿狠了? “FK,青天白日见到狼群,这是什么运气?” “听着,生门就是这些狼,让它们带我们出去。”红雀下令,美艳的脸沉着,冷静,搜寻头狼所在,右手去摸挂在腰部的大家伙。 一只银白额头一簇黑的小狗在群狼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小小的身子沉稳有力的站在群狼的狼头上,仰天长啸。 群狼附和,似乎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烈日隐去,灰暗的天空上挂着半弯残月。 黑夜来临! “消除它们,就能活命。” 坟头山巨响此起彼伏,尘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唯独那琥珀色的狼眼醒目耀眼。 扔出去的大家伙,小家伙的声音,伴着狼的嚎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大树桠上观战的三人气定神闲,树下的场面有一个经典词:鬼哭狼嚎,又形象又贴切。 “可惜了那些真家伙,全当放了鞭炮孝敬底下的老祖宗们”。古树摇头。 “要不,咱再伴奏一下,让老祖宗们出来乐呵乐呵,机会难得。”古聪建议,扬了扬手中的唢呐。 “大爷,出殡曲可以么?”古树取身上挂着的迷你二胡问古卫国。 “与其让他们下黄泉带来的麻烦,还不如让其神经错乱。”古卫国整理手上的绳子,朝树下的尘烟里扔去,逮着谁就是谁。 一群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的家伙主动送上门来,当然得让他们使劲玩钢管子杵青蛙,顶呱呱,在余生里想起来就变脸。 他对那只“千里眼”很感兴趣,到底是科技眼还是异能眼? 他相信幺妹也很感兴趣。 被困的一群人耗尽最后的力气软在地上,看着遥远的暗沉的天空,看着那弯似乎长了小绒毛的弯月,今日要葬身于此么? 饿狼的磨牙声近在耳边,就这么被裹了狼腹?怎能甘心? 红雀双眼淌泪,双手握紧身旁的野草借助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卡特,”声音因为缺水而沙哑。 “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你敢一试么?” 这是红雀第一次唤望远镜真正的名字。 卡特苦笑:“与其被狼TS,还不如一搏,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异能大兵。龙国,必须匍匐在我们脚下。” 这个决定,他们即便逃出生天,也永远只能保持机械的身躯,再也不是血肉之躯! 眼泪从每个人眼角滑落! 第56章:给幺妹打个电话 红雀抬起右手,食指中指伸到自己嘴巴里,吹出音节不同的曲调传达命令。 从衣角处取了一颗小药丸吞下,蓝色的眼睛眷念的望着黑幕,尽管一颗星星都没有。 树上的三人看得清楚。 “他们是放弃了?”古树问。 古卫国摇头,对于某些精锐来说,信念里就没有放弃二字,何况任务未完成。 那个女头目就不是会做出放弃这种选择的人,何况是A国重金打造的异能者。 幺妹说过某些组织会人为给异能者植入芯片,即便主体选择放弃,芯片也会拒绝服从指令,强硬控制主体的主导权。 他在以往的任务中没有接触过这类人,但他同异能者交过手。 全家在讨论这个话题时,幺妹就提出来了,他就相信一定有。 坟头山的特殊磁场困不住后天打造的电子异能者,但对先天异能干扰却是百分百! 这队人,明显是二者合一! 以为会是无敌的存在,结果因为自傲吃了大亏。 他们要亮底牌求生。 坟头山响起骨头清脆的咔咔咔咔咔咔关节重组的声音,伴着痛苦的嘶吼与不甘,比方才的鬼哭狼嚎悲壮多了。 一刻钟后,尘土飞扬中站起十六具两米金刚。 古卫国轻吹口哨,狼群遁去。 撒下漫天糯米,幻阵消失。 红雀蓝色的电子眼抬头看向头顶的烈日,又过去一天一夜了。 想到目标物,再不能耽搁。 “全速赶路。” 卡特点头,电子眼望远镜望向远方,全程扫描分析回程,他们只能走避开人烟的地方。 可是,翻山越岭通常也是最近的最佳路线。 红雀回头,与自己齐身高的野蛮生长的绿油油的野草,沙沙作响,似乎在向她招手:再玩一次呗! 这地方,既然毁不掉,她再也不来了。除非下回她有更尖端的装备。 待一群人走远,树上的三人跳下大树。 古卫国怀里抱着小狗崽,唉,到底是帮上了忙还是帮了倒忙啊? 他还是给幺妹打个电话吧,硕鼠强悍,不好对付。 能抢在幺妹夫前面三天找到古家村,古卫国冷笑,没有酒店猛狗辈,他的名字倒着写。 “古大爷,你去哪?”古树喊。 古卫国头也不回:“打个电话。你们回去吧。” 古聪:“你相信他是去打电话吗?” 古树:“我更相信他是去拦截那个开路先锋异能眼。” 二人对视,露出心知肚明的浅笑,悄咪咪的跟上去。 对方有十六人,崔同志只有十三人,一对一很吃亏。 不管怎么样,要把人数拉平才行。 卡特在前方开路,树上跳下一只与他此刻一样高大的巨狼,将他扑倒在山坳里。 古树古聪则选了落在最后的两位。 他们,看上了这两人的装备,应该能值点钱,应该够他两人在兄弟们面前吹壳子了吧。 四九城,崔家的花园在十天后已经大变样。 古云墨挑选了适宜北方气候的种子和菜苗。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她需要的桃树品种难寻。 即便寻到了桃树,还要掐算时辰,根据方位移植不同颜色种类的桃树布下镇宅旺宅避灾养生的五旺宅,也算是回报崔古两家祖上情分。 四哥,小哥和一群同学们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所以晚饭很丰盛。 在院子里用长方木板拼凑出的桌子,大海碗装的八凉八热全荤菜,还有管够的自己做的汽水。 古云墨做了五道菜的蒸碗:粉蒸肉,肘子,扣鸡,咸烧白,酒米饭。 十天饭菜不重样,崔光明准时下班,推拒所有应酬,就为了回家吃晚饭。 周星星:造吧,造吧,就那俩钱的生活费,花完了,全家喝西北风去。 反正他们几口的生活费是提前付了的。 她心疼她有些晒黑的脸,变糙了的双手,幸好还有班上,否则一直干十天,她绝对成煤炭皮肤,那时还有人看吗? 她可是比同龄人至少年轻十岁的!唉,就是能出席宴会的次数太少了。 没有存在感在家里过暑假闲的养鱼的两大学生每晚都是捶着腰入眠,掰着指头数:怎么还有那么久才开学啊?那个农村的保姆啥时候才能到啊? 他们感觉已经洗了一辈子的衣服,打扫屋子,清理家畜大便。 秋雅有工作,每天都加班,很晚才回家。 两人在饭桌上努力降低存在感,安静吃饭,就怕古家那位戴眼镜的狡诈四哥又会笑着给他俩找事做,给他们下绊子。 古云墨做饭,不迁就任何人,八大菜系,每顿饭取其一。 古四在饭桌上每天都会重复一句话:“崔二叔,我幺妹实诚,川省的待客风俗,要把桌子摆满,不亏待下力气干活的人,让您见笑了。” 崔光明知道,这些食材都是古家两兄弟带着人挑着箩筐带来的,跟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一家五口才是白吃白喝,沾了人家的光。 “我是没有想到还能吃上地道的川菜味。”崔光明在谈过去,路途遥远,很多调料带出川省后味道就没有那么浓郁,总会差三分。 古云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隆重的介绍今晚的主菜——沸腾水煮鱼!” 所有人都在说话,都在等古云墨一起吃饭,看到白嫩嫩泛着水光莹润的鱼片堆叠在红红的汤汁里,上面用整颗小葱点缀,视觉冲击已经拉满,闻着味已经饿得不行了。 “这是啥鱼?”崔光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古云墨:“草鱼,足足三十斤重呢。” “做法?”崔光明已经急不可耐,他最喜欢的菜就是鱼,就是这嫩鱼片。 他没有想到儿媳妇居然如此多才多艺,老父亲说不定会搬回家住呢。 以前手下有个勤务兵来自川省在他没有胃口的时候突然做了这么一道鱼片,让他回味无穷,想了多年。 “今天做的这道鱼,用的是烤鱼的汤料。” 川菜,有百菜百味之誉,要提前炒制不同的调料备用。 比如麻婆豆腐,就必须炒制专用酱料。 一百个厨师哪怕拿着一份相同的大料表炒制出的调料口感也有所不同。 大料的原产地,放入油锅的时间,先后顺序,火候,菜油品质,汤色,等等都能影响炒制料的优劣,决定成品菜出锅后的口感,色泽,外观! “你会做多少种鱼的吃法?”崔光明问宝藏儿媳。 第57章:又要作妖 “那可多了。”古云墨无比自豪,她上辈子可是厨师,而且是有含金量的厨师。 什么叫含金量? 不是指证书,而是厨房每个档口都认真去学过,比如面点,凉菜,案板,荷台,炒锅,蒸箱,烧腊,煲仔炉,烧烤等。 不是后来那种速成法,干了两天案板或者荷台,就上灶炒菜。 厨房工作者,在古代是不入流的伙夫,在现代被称为美食艺术家,是有自己一套严格的体系。 比如:想要上灶是每个厨房工作者的最终目的,只有炒锅才能被称为大厨,才有做厨师长的资格,那么就要先学案板,懂腌制等等,然后是荷台,争取上灶的机会。 要对厨房的整体运作的所有程序要清楚的知道。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越来越多的人不喜欢干厨房,大量岗位没有后继之人,进入厨房工作的要求也越来越低,就有了速成法,很多炒锅,没有干过一天案板。 路,自然就窄了。 古云墨说了一长串鱼的做法,最后总结道:“公公,只要票子到位,您想吃什么,儿媳妇都能为您实现。” 认真吃鱼的兰珠盘算自己的工资够买多少次鱼,可不能说话,说话就要少吃几筷子,不划算。 正在吃泡椒无骨凤爪的周星星:用她的钱给村姑长脸?凭什么? “儿媳妇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周星星提醒,成了婚分了家,不该给父母赡养费么?不该给粮食么?吃好吃的不该叫上父母么? 古云墨主打不要脸:“儿子结婚,父母准备新房也是应该的,你们做到了么?你们分了多少存款给我们?你们都没有做到,凭什么就要子女做到应该? 我改日就要去文工团问问婆婆的领导,什么是应该?” “你觉得家丑外扬是好事?”周星星十分不理解古云墨的思维,这村姑屁大点事就嚷嚷,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扬家丑,难道她认为丢人现眼是很光荣的事? “婆婆说的有理,所以我请崔爷爷回家住。”古云墨挑眉,你想用长辈身份压我,我就抬一个更大的长辈回家。 崔聿民扯周星星的衣袖:“妈妈,快闭嘴吧,这么多好吃的,咱一顿都吃回你付的生活费了,够本了。你不惹她,她能宣扬啥?农村人不都是这种德性么?一个大嗓门几里远都能听见。” 周星星:“你个棒槌,就不怕剩下的二十天,她让你天天喝稀粥?” “妈妈,我想安静的回到学校,不要节外生枝。”崔聿民展示他粗糙的双手提醒他每天干的杂务。 其他人认真吃饭,反正每顿饭只要有周姓如夫人在,就不会安静。 古四哥说了,肉要抢着吃才过瘾,如夫人话多,他们就能多吃肉。 “云墨,电话。”张妈在客厅唤。 周星星朝秘书使了眼色,周秘书拿着水杯起身去倒水,悄悄进了周星星的小书房,拿起话筒。 十天了,他不信他偷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话筒里的声音让周闪闪皱眉,尼玛的,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全是方言,村姑老家打来的。 古云墨接完电话,径直上了二楼书房,站在窗前看向川省的方向。 她听出来大哥的不对劲,他隐瞒他受伤了,A国的人造异能战士么? 崔聿衍的任务是机密,可是他国细作却在他的前头到达川省,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国对两位老师的研究课题不止有兴趣,而是势在必得。 古云墨掐指估算,第一次不成功。 第二次,右手已经不能掐诀,这个时候她就应该放弃。 古云墨咬牙,第三次,右手中指泌出x珠。 大凶!什么样的大凶? 她和崔聿衍已是夫妻,已经是命运共同体。她,算不了枕边人。 算不出大凶,那就换个思路。 如果自己是布局者,不会只派出一路人去抢人,至少一明一暗才对。 古云墨翻地图,手指划过川省到京城的适合伏击的险关,冷笑,眉眼划过狠戾。 有礼貌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沉思,古云墨调整面部表情转身开门。 李秘书站在门口。 “李叔快进来坐。” 即便是熟人,张妈依旧给李秘书泡了茶,规矩的站在古云墨身后。 书房的窗户下一个大花盆里种植的香樟树伸出嫩绿的枝桠摩擦书桌下的一个黑色小凸点,隔绝楼下人的偷听。 “云墨,今日我听到一件事,非常为难。聿衍又不在,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没头没脑的话。 张妈:她没听到街坊邻居的风言风语啊? “李叔,请直言。” “领导从不过生日,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今天我在单位,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说领导今年要庆生,为何还不发帖子? 我细问之下,才打听清楚:三儿媳孝顺,要给公公做寿。” 张妈气愤道:“还能有谁?除了那个如夫人,也就她才会用这种手段,放出风声,事实已定,不容咱们反悔。” “公公为什么从不过生?”古云墨好奇。 李秘书和张妈对视一眼,张妈为难道:“也不是什么忌讳,就是不过。老太爷和二老爷是同一天过生日,有种说法叫父子同天过生,有人说老的夺儿子气运,健康长寿,又有人说儿子夺老子气运老人短寿,就是这样咯。” 所以崔爷爷住疗养院?老太爷子可不像是忌讳这种不实之言的人。 前婆婆在时,公公年轻,谈不上过生,没有例子可以借鉴。 “公公什么时候过生日”? “还有五天。” 古云墨点头,她还以为就是明天呢。 “云墨想听听李叔的建议”。古云墨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何况是跟了公公十几年的心腹。 四九城那位向家佛爷想要在丽晶酒店谋个位置达到他日做空丽晶酒店的目的,那就让对方查到丽晶酒店的靠山是崔家。 所以,过寿的最佳选择之地就是丽晶酒店。 一主二仆,各抒己见。 古云墨在李秘书提供的三家酒店里面综合考量后选了丽晶酒店。 方案定下后,古云墨起身谢李秘书:“有劳李叔看顾我和聿衍,我们铭记在心。” “我看着聿衍长大,而且我也只是回报先夫人待我的厚重。” 第58章:要为公公庆生 张妈送李秘书出门,袋子里是古云墨准备的治疗咳疾的药膏。 “张妈,不行,这太贵重了。”李秘书推拒。 “我且问你,吃了这膏剂,你母亲的病症好了几分?” 李秘书想起老母亲这段时间的安稳觉,缠绕她多年的咳疾居然在痊愈,老母亲舒心的脸让李秘书的鱼尾纹都在灿烂。 可是这膏剂,安老,黄老都想要的方子,就证明它有多珍贵。 “我们虽不是血缘亲人但是胜似亲人吧!亲人之间真诚相待,互帮互助,你还要和三少奶生分不成?” 张妈牢记自己的身份,不管别人如何改变,她,就是张妈,一个老仆妇而已。 李秘书不好意思道:“我听安老说这膏剂的原材料要从川省寄过来,还不算熬制的繁琐程序,还要三少奶亲自动手,我,” “你难道是要同三少奶划清界限?”张妈问。 “当然不是。” 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妈,张妈”,周星星在楼下喊:“请三少奶到楼下客厅有事相商。” 古云墨下楼,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在,连她的两个哥哥都被邀请在列旁听。 崔光明见古云墨下楼了,对周星星道:“人都到齐了,你究竟有什么事?快说吧。” 周星星环顾全场后,先是捂唇讪笑了几声。 “今日我在回家路上遇到尤司长家的马夫人吹嘘她的好儿子好儿媳,说什么给尤司长庆生摆了多少桌,花了多少钱。 问我:你家老崔似乎就没有摆过一次生辰宴,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虽然你家老崔还差好几年七十,但也该摆酒乐呵一下。 你家老崔比我家强,有四个儿子,两个闺女,两个儿媳妇了吧。 我推拒说:老大夫妻一直在外地不得空呀。 马夫人又说了:你家老三不是和你们同住么?不是娶了一个贤良的儿媳妇么? 婆婆主导,儿媳妇帮衬,也该为老崔好好庆贺一下了。 我回家后想来想去,所以就把大家都叫来一起拿个主意。” 崔光明冷哼:“你怕不是商量,而是已经把庆生的风传出去了吧。” 想到今日自己接到的电话,崔光明本想晚上睡觉时再问周星星的,她却主动交待了。 “我也是一时嘴快嘛,话赶话的就那么一说,谁知道马姐姐当了真,就到处宣扬,就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出风头揽的事当然是你去干了,还和我们商量什么?你是通知。” “三儿媳,你说这生过不过?”周星星不理崔光明。 古云墨在给胖豆扎小辫子玩,没有抬头,“婆婆对外是说三儿媳孝顺,今年要为公公庆生是吗?” 周星星点头:“你初来乍到,我也是想为你谋个好名声。你也知道,依崔家的地位,家世,却娶了一个边远地方的村姑,说闲话的人太多。 老太爷节俭,连你们婚事请客办酒都给省了,我们家里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外人不知道啊,捕风捉影流言蜚语太正常不过了。 你证明了你的能力,也堵了别人的嘴,不是好事么?” 古四推了推眼镜放下二郎腿:“幺妹在外面被流言蜚语,那只能证明你崔家不行,要倒台了,才会被议论纷纷。 外人欺负家里人,都是家里的鬼递刀子。” 古小九把玩手心里的核桃瞅着周星星不发一语:还是武力最好,有些人,你跟她好好说话,她要求忒多。你亮了拳头,对方一下就老实了,要求什么的通通都没有了。 大实话总是让人难堪! 周星星磨牙。 古云墨转头问崔光明:“公公有要宴请的特殊客人么?” 崔光明明白了三儿媳的意思,既然已成定局,就不必再费唇舌内部争吵。 “我明天就让李秘书把名单给你。” “还有我。”周星星诧异古云墨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我明天就让周秘书把我娘家要来的宾客名单给你。” 古云墨点头,站起身双手插兜:“既然外面都知道是我和聿衍给公公庆生,那么所有的一切,包括支出,收入,地方,都由我决定,对吧,婆婆?” “当然,但是如果需要我帮忙,我,” “不需要。婆婆您好好上班就行,但是,”古云墨话锋一转:“婆婆,您娘家来人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是您自己负责打理呢?还是让儿媳贴补您,代您照顾他们呢? 听说他们也是从远地方的农村来的,来个几百口,住上十天半个月,哪怕顿顿白面馒头咸菜也是一笔不小数目呢。 您打算您一家五口三个月喝西北风么?儿媳妇不得不先提醒您,要想清楚娘家人的名单。 儿媳妇也是好心,婆婆能理解的吧。” 胖豆把手伸进婶婶的裤兜抓着古云墨的手指,给予安慰。 周星星皮笑肉不笑:“能理解,理解。” 她原本是打算来几百口人白吃白喝白住崔家三月让古云墨伺候的,可是古云墨这个女人压根就不喜欢要脸面要名声。 她只喜欢恶名远扬,怎么臭她怎么干,一点也不正常。 要自己照顾就拉倒吧,自己是什么身份? 领导夫人! 古云墨挑眉,一旁的张妈含笑垂眸,懂了三少奶的意思。 她会在如夫人打完电话后就给周家族长打电话,不止全族,远亲,全村都要请到。 夜已深,劳作了一天的人,在小酌后微醺着进入甜美的梦乡。 古家小哥带来的同学,实则是他的探究团队,白日里在院子干活,换换脑子,到了晚上就齐聚书房,解决研究项目的难关。 劳逸结合,对脑力劳动者是最佳的休息方式。 二楼书房,已经是第十个夜晚灯火通明。 楼下黑影里,也有人趴在一楼的窗户上瞧了十个夜晚的二楼灯光: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二楼,有厚着脸皮待在此处的两位医老,他们在坐了十天的固定位置摆弄古云墨给他俩写的药材小程序,他们在琢磨十万个为什么。 古四没有带助手,他做的是商业计划书,专注的敲打键盘。 古小哥有两个得力助手,且都比古小哥年长,一个叫江旭阳,一个叫顾南诚。 房间里,有铅笔在纸上沙沙快速书写摩擦纸张的声音,有的在快速记录突来灵感,写下一个个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符号代码。 第59章:游戏机和专利 有小声讨论所遇疑点,写出能遇到的更改方案,再提供给大家讨论。 另一边的长方桌上摆着数十款巴掌那般大的电子游戏机。 胖豆在挑选自己喜欢的游戏,三婶婶说了,她完成指定的作业就能玩游戏,还要提出游戏建议。 她最喜欢玩官兵捉强盗,还有点读机。 地上放着数十款已经全部打开自主运行的像电视机那般大的各种型号的电子游戏机,或黑白,或彩色。 兰珠在专业人士江旭阳的指导下,今晚是第十天了,跃跃欲试要尝试十九分钟挑战超级马里奥全程不跳关。 小嫂子说了,她要是做到了,就送她一款那个什么骨传导蓝牙耳机,就可以进入小嫂子专门给她写的战术合集模板特训小程序里面实战。 很多的游戏,是古云墨上一世问度娘时了解的八十年代最热门的游戏。 她还记得她上中专了才有机会学电脑,上面有一个游戏叫做超级玛丽。 她只玩过第一关。 当时一周只有两节电脑课,都需要用业余时间花钱去巩固课上内容。 她经济有限,舍不得特意花钱玩游戏。 再后来就是很多年以后她在手机上玩第二款游戏:节奏大师,第三款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蓝星公司,是四哥在羊城上大学时成立,初期在羊城做快餐以及川省饭馆,拓展人脉,倒腾服饰电器等一些紧俏商品。 古云墨知道后就建议成立电子公司。 然后又有了自己的服装工厂,做服饰和箱包类,专做进出口贸易,代加工。 在国家政策下来后,蓝星公司有了一定的财富积累,借着春风便开始涉足房地产,修建厂房出租,汽车厂正式挂牌,日化厂,家用电器厂等等,正式成立蓝星集团! 蓝星集团的最终目标是做尖端的民用科研。 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 定下古家的发展方向后,几个读大学从事科研的哥哥们在上大学时就选择了针对性的科目学习。 四哥商业管理,七哥复旦大学主攻机械类,设计了一款产品被军方看中特招。 八哥复旦大学,主攻芯片电子,小哥清大,主攻材料研究,尤其是新能源,被航天特招。 每个哥哥都有自己的研究团队,都属于在国家那里挂了号的保护人物,随时被借用。 十兄妹,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为蓝星集团保驾护航,茁壮成长。 但是,九个哥哥都知道,古家真正的舵手是幺妹古云墨。 她说的,都会实现。 为了蓝星集团,从事科研的三个哥哥在大学时就开始研究,攻关,详细计划,为蓝星旗下各领域发展,做足准备。 古云墨把她所知道的后世很热门的游戏,通通在此时实现,不是在国内圈钱,而是在国际上竞争。 游戏的通畅性才是决定主机等所有功能优劣的体现,才能在国际展销会上直观的让大家一目了然的比较技术领域,哪家领先。 完成蓝星公司向集团转变的财富大积累,为科研保驾护航。 毕竟,每一项研究,都非常烧钱,烧脑,烧人才。 没有钱,一切目标都是空包弹。 四哥说蓝星集团已经拿到了十月中旬在沪上举行的国际家电展销会的邀请函,这是机遇,更是送上门来的良机。 小哥在她提出的游戏机种类和方案上有不一样的想法,并且做了模型样机,加入龙国独有的神话元素,还有已经问世的多功能点读机。 古云墨莞尔,聪明人,只需洪炉点雪,对方就能领悟更多的内容,构想,并且做出更多更高效的产品。 她,只是一盏灯,引路的灯,引领不走弯路的灯。 她只想用她所知,所学,不让国家在外交上被欺负,让龙国的国防昂首挺胸,早日实现我们自己的高科技,带着祖国飞的早一点,哪怕早一年! 古云墨咬铅笔头,依照小哥的研发速度,那么她现在就把那款风靡全球的王者荣耀方案做出来,有这么一个黑芝麻大饼挂在小哥脖子上,他会不会早生华发? “幺妹,这一次我们申请的专利技术有二百九十五项,有二百六十项以公司名义申请专利,其余的以个人名义申请专利,没有异议的话,我明天就去走程序。” 古四整理资料,有纸质的,还有手提电脑存档的。 公司名义申请,对公司有好处,公司需要发展。 个人名义申请,方便职称评级,公司需要有技术含量的人才坐镇。 只要不是几兄妹的专利,古四都会征询专利人的意见,人各有志,有爱名者,有喜利者。 “四哥,我们不止要申请龙国专利,还要申请国际专利,拿到国际专利认可,才能把蓝星的品牌更好的推向国际,杜绝假冒伪劣,维护蓝星品牌和荣誉。” “要加上我们之前已经得到的专利证书的所有吗?”古四问,幺妹的提醒很及时。 “是。” “龙国专利,倒是不会有太大的难处。只是这申请国际专利,龙国还没有先例。 光是申请的程序就要三个月! 想在十月中旬家电展销会之前拿到专利认可,不可能。”古四实事求是。 “上面看中了丽晶的安保系统,想要推广应用到民用,你可以拿出另一个军用的方案。四哥可以去谈。” “要一开始就展示尖端设备吗?” “摆出来,让其选。毕竟龙国的企业申请国际专利,是为国家挣外汇。 只要我们申请了专利,全球但凡任何一个国家或企业要使用此技术,都要向我们交纳专利费,这是一举数得的事情。” 此时是一九七九年,风清弊绝,百废待兴,即便有那么几只酒店猛狗辈挡道,也忽略不计。 在政清人和的大环境下,各行各业都在走向欣欣向荣。 龙国经济已经启航,将迎来经济腾飞! “我明天一早就去专利局。”古四暗下决心,想方设法也要完成,要直接找到能立即拍板的人。 古四先去找了想要安保系统设备的领导,一番你来我往的交谈后,双方愉快的签订协议。 领导问:“看你的眉眼有些熟悉,有位叫古卫阳的同志你认识吗?” 古四道:“那是我同胞七弟。领导,在商言商,蓝星电子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您也得让我们有点赚头。” 领导哈哈大笑:“古家的小子,都实诚。留下来吃饭。” 第60章:求助小哥 “谢领导。改日我必登门拜谢领导,实在是还要赶去专利局。” “你要申请专利不难,一会儿我就约专利局局长,比你去预约等时间管用。” 古四脸上写着为难,实则内心暗喜。 领导认真琢磨,思考后想到还有一种可能:“你要申请国际专利的话,今天中午这顿饭你必须吃。” 领导的书房,坐着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正在翻看丽晶安保系统设备的资料。 这位客人,是古四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他居然有一天能被大领导亲自接见,谈话三小时。 古四打开手提电脑,展示了一套装备:“领导请看,几大强国都有自己的特种部队,针对特种部队有专门的特种装备。 龙国,自己也要有!这是蓝星的科研人员为龙国的特种部队打造的一应装备,蓝星愿意免费提供构想和设计图,还有二十套成品供做试探收集数据所用。” 大领导都忍不住笑了,试问:蓝星的设计图,还能拿到哪家企业生产?军工只怕也没有清单上罗列的许多材料,这小子,居然打上军工的生意来了。 “是合作共赢!”古四谦虚道。 试问,有军工背书,合作,就不怕外行指手画脚了。 最后,他所申请的专利,大领导亲自盖章,审批,开通绿色通道,专人专办,带着他飞去联合国。 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崔家的晚上。 科研人员,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专利技术。 “我刚才核算了一下,我认为我们的处理器还可以再改进,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 古九将刚写的代码递给古四,顺过古云墨写的计划书,看到标题就两眼放金光。 古四虽然主修商业管理,更擅长计算机编程,看完后递给古云墨。 古云墨看到熟悉的主机方程式代码,崇拜的看向小哥:妈呀,第十代啊!这是第十代啊! 既然如此,她有个更大胆的想法,把掌中宝游戏机一部分做成触摸屏。 “触摸屏?”古四古九异口同声,看向自己拥有的精巧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这两样东西从得到的那一天起,就为他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已经费劲心力,可惜目前他们掌握的技术还无法实现顺滑触摸。 A国的摩托罗拉公司在一九七三年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部“大哥大”手提电话,一九八三年正式推出,八七年进入龙国市场的羊城。 bb机在五五年诞生于a国,八零年bb机成为富豪的标配,八三年正式进入龙国市场,这是上一世的记忆。 她在火车上看到那个兵哥用bb机,就想到国家花了大价钱用特殊渠道为特殊人员配备的装备,价格高昂,却是别国的滞销品。 当时,她的心,就很疼! 龙国的战士,自然要用龙国打造的装备! 只有最尖端的装备才能匹配龙国的战士! “成本会不会太贵?”古九问。 古四摇头:“普通版和奢华版,我们竭尽全力。” 古云墨从抽屉里拿出方程式给小哥,古九看过后瞪圆了眼睛:“你既然已经解决了代码问题,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我担心步子跨的太大,根基不稳,容易栽跟头。 方才看到你的代码,我又想了想,失败是成功之母,概念我们先提,模型,样机,我们都做出来了,其它的都是后来者。 而且八哥打了电话,说电话芯片已经做出来了,可以量产。 我也完成了汉字输入源代码。” “我们的手提电话叫什么名字?” “蓝星手机。” 古四摩挲手里像纸一样薄的手机,即便蓝星科研现在的技术做不出同自己手机一样的品质,但是简单的触摸屏却是完全可以的,能力压a国的大哥大。 古四咧嘴无声地笑,大笑,嚣张且野心勃勃! 这代表龙国的通信技术也将前进一大步,开始大变革。 古九摆弄铅笔,愉快的笑声从喉咙闷闷的发出,这野心该死的让他血液沸腾,膨胀,想嚎叫,想飞上天,和太阳比肩。 “你公公大寿在即,小九留下来,羊城那边有你七哥,八哥照看。待事了了之后小九再回去。”古四安排。 “不,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蓝星。我们要抓紧时间。崔家的事,我能搞定。” 古四弹古云墨的额头:“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就这么定了。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我们知道,就绝没有让你一人面对崔家深潭的道理。 月亮为什么有光?因为太阳。 要么是太阳的儿子,要么自己成为太阳。 你原本可以做自由的月亮,却因为祖训而被掣肘。 祖训对于我来说,就是扯淡。若娘家没有坚实的力量,以你的容貌嫁到崔家,会是什么结局?祖训护得住你吗? 狗屁! 知道那只大猩猩为什么能欺负你?因为你嫁的男人无能,但凡他厉害一点,在崔家说的上话,谁敢欺负你?对你那态度?” 古四对这桩婚事非常不满,要啥啥没有,大哥办的啥事?而且都没有问过下面几个弟弟! 过年回家必须同大哥好好摆一摆聊斋。 “再说了,小九的团队跟着的,他在此做研究,也一样。” 古四的霸道,作为古家最小的两只无奈接受。 古云墨待古四走远,偏过头对双胞胎小哥欲言又止。 “你的心很烦躁!你想使唤我去干别的活?”古小九环胸指出幺妹的心思。 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一点也不假。 古云墨点头:“小哥好好睡一会儿,出发时辰由你定,带上黑魄银没,兰珠一起,帮我去接应崔聿衍。 你的工作我来做,绝不拖累进度。” “两个时辰后出发。”双胞胎的妹妹是道修俗家弟子,所以他这个小哥也略通一些玄术。 “谢小哥,我给你按摩。” “小哥,你肩膀疼吧?” “小哥,你有心上人吗?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 “小哥,尾椎骨疼不疼?”古云墨无比的狗腿献殷勤。 “操心你自己的事。” “我们是双胞胎,我关心你。” “古云墨,顺应天命,顺势而为!” “真无趣,说话跟那老头子一个腔调。”古云墨大意就漏了底。 “你的玄力法术呢?”古九一把抓过古云墨搭其脉,凶狠道:“实话实说。” “我没受伤,就是突然,法力就消失了,无法测出崔聿衍的准确位置,神游随笔只能送你们去大概位置。 好了,快去休息吧,一会儿叫你。” 古九不说话,无声的警告幺妹,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第61章:不速之客 事情尘埃落定,大家都放松心情,安心睡个好觉。 古云墨坐在小客厅拽了香樟树的嫩枝在银没的鼻子上无意识的抹来抹去。 兰珠在一旁摆弄她的奖品,抬头看到古云墨眉宇深锁无精打采,坐到古云墨身边:“小嫂子,你是在想寿宴的事么?等队长回来一定为你出气。” “怎么出气?揍那位如夫人一顿?暴虎冯(ping)河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危害和损失,证明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最下策。” 兰珠听不太懂,小嫂子不赞成揍如夫人? “那你是在想队长了?” 古云墨偏过头打量兰珠,认真地看兰珠,好奇八卦心突然膨胀。 “你和崔聿衍怎么就没看对眼呢?他长得不赖啊,和你有共同话题。 你们同生共死,怎么就没有发展出超越的感情?从战友到夫妻,情投意合,志同道合的交织,多美好啊,多浪漫啊。 你们站在一起就是檀郎谢女,珠联璧合。你怎么就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你觉得不开面儿(难为情),我为你们做媒,怎么样?” 兰珠眨眼,再眨眼,自己就不该多嘴关心她。 半响后道:“小嫂子,你看我哪不顺眼我改成么!你睡不着拿我逗闷子呢?” 兰珠眼眶泛红,不知想到什么。 古云墨慌了:“你这哭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小嫂子,婚姻不是儿戏!我还是第一次见队长对姑娘动心,倾其所有,” 古云墨点头:她就是知道婚姻不是儿戏,所以才有此一问。 “还有,”兰珠附在古云墨耳边低语,眼泪汹涌而出。 古云墨听后抱着兰珠,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兰珠,你很好,真的,你是我最欣赏佩服的那一类人。” 兰珠抬起头,泪眼汪汪:“真的吗?” 古云墨将手放在心窝表真诚,点头:“看清人性的丑陋和恶念,经历过人情冷暖,却依然保持善良和正义,依然有一颗如沐春风的心,而且那颗心还有炽热的爱去温暖需要的人。 这类人,才是真正的勇士!兰珠,你有颗纯粹的心。” “小嫂子,你的嘴巴好甜,是在糖水里泡过吗?”兰珠抽噎。 她从未在别人面前这么哭过呢,哪怕她是女儿身参军,选拔,野战训练,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掉过眼泪。 她一直都觉得她是男人。 她都忘了她是女孩子! “兰珠,我有件事只能你去做,别人我不放心。” “你先说。”不愧是崔聿衍带的人,跟他一样德性,不上套。 “去接应你的队长。” “队长给我的任务是照顾你,不得离开你半步。 你也知道队长在外交部只不过是个挂职,暗中有不少的眼睛盯着他。 以前队长没有软肋,现在他有了你。这房子都不一定安全。” “这个家里从我住进来以后,就很安全。你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队长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所以现在你要听我的话去接应他。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这套迷彩装备吗?” 古云墨打开手提电脑,调出特种作战服:“我也想知道它扛不扛得住异能攻击甚至是超能力攻击?” 一九七七年,龙国诞生第一台微型计算机。 古云墨的戒指空间里有十台笔记本电脑,十部手机。 先进到什么程度? 至少古云墨在上一世的有生之年没有这一段记忆。她认为很可能是师傅游历俗世时买的。 每个兄长各有一份,用于兄妹联络。 有现成的样机在旁督促,所以蓝星集团的电子研究所已经达到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的水平。 兰珠不知道这是电脑,她以为这个像纸张那么薄的也是一种游戏机,就像那个掌上小长方形的手机一样可以像放电影一样在墙上出现图画。 反正,都很神奇,不是她能明白的认知范畴。 “队长有危险?”兰珠听懂意思抓到重点了。 古云墨点头,美丽的脸布满兰珠看不懂的无能为力。 两个时辰后,小客厅,二人身穿特战装备,带着两只狼在一张紫色符箓烧成灰后消失。 古云墨举着神游法笔软在地上默念《净心神咒》保护不稳的魂魄,安定心神。 在没有玄力的时候动用道家法器,只能用魂魄术。(瞎编的) 丽晶酒店,古阿七笑脸相迎不速之客向青玉一行三人。 “佛爷大驾光临,丽晶酒店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向青玉双手抱拳:“阿七爷太客气了。” “佛爷唤我阿七即可。不知佛爷是有应酬还是?” 向青玉笑而不语,身后的向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纸指派公函递给古阿七。 古阿七认真看过后,摩挲上面的印章,意味深长的打量向青玉。 姑娘又说对了,总有些得了红眼病又无能力的酒店猛狗辈利用一纸公文就想进入别人的地方,把别人的地方变成他的地方。 姑娘说过一个祖孙二人的笑话。 “孙子:爷爷,我看上了一个地方。 爷爷:下不为例。” “阿七爷有疑问很正常。”向青玉目光深邃扫过古阿七脸上一闪而过的晦暗不明。 哼,你不是很嘚瑟么?那老子就跟你玩明面上的。 向青玉心里划过痛快。 “能和佛爷一起共事,阿七只会感到非常荣幸。请随我来。” 姑娘说和顶层打交道,接纳他们的严苛无情,冷漠决绝,同时欣赏他们的正直,包容,杀伐果断。 这位向五爷,退役人士,身家背景,算是顶层勋贵的第二代翘楚了吧,他与丽晶酒店过不去是为了什么? 可惜啊,此人的身上早已失了军人本色。 黑瞎子带钢笔,硬充大干部。 向青玉跟在古阿七身后,认真的打量古阿七的背影。 在看过他的指派后就能不经过请示,做主带着自己乘专属电梯直达顶层,这不是一个安保头目能做主的权限。 “这就是丽晶的顶层?”向青玉问。 装修风格的大手笔让他都惊艳三分。 电梯门打开,空间极大,入目的是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正楷毛笔字“静”。 地上铺着整匹用金线手工编织的牡丹地毯,这个尺寸只能够定做。 “不是,丽晶酒店顶层有三层,四哥权限不够。” 闻言向青玉今天第二次失态,诧异的看向古阿七:丽晶酒店的背后不是欣安糖? 而是另有其人! 第62章:席天慕地 身后的寒影和向一对望后沉思,那到底会是谁? 找不到真正的人,就无法探知对方的软肋,就找不到最直接的解决法子。 “佛爷,四爷现在有客,劳烦佛爷在此稍候。” 阿七把人带到一间三面实体墙一面琉璃墙的房间。 “您忙。” 半小时后寒影走出屋子问站在不远处的古阿七:“七爷,我们还要等多久?” 古阿七指着另一个方向,寒影看过去,每一间琉璃屋的门上都有一个号码,一,二,三,四,五,六,七。 透过琉璃墙,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 “还有七个房间的客人。” “我们是公干。”寒影理直气壮。 “阿七有一不解之处。” “阿七爷请直言,青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走出房间透气的向青玉插话。 古阿七没有说话,而是指着琉璃屋里面的总裁室:“佛爷可以在此稍等五分钟,这位已经进去谈了四十五分钟,想必应该结束了。” “贵总裁每日都这般公务繁忙?” “当然不是。佛爷今日是赶巧了而已。佛爷可曾参加过“席天慕地”?” “黑爷的拍卖会?”向青玉吃惊,声音带着颤音儿,夹着一丝喜悦。 他没有参加过,但他听说过啊,拍卖会的重头戏是黑爷能为其治病的令牌。 真的有那么神吗? 古阿七点头:“席天慕地,每三月举办一次,地点就是丽晶酒店的顶层第一层。” 意思就是哪怕是黑爷的拍卖会,也没有资格在丽晶酒店的最顶层举办,而是顶层的底层。 连第二层都没有进入! “今天那些屋子等待的客人,皆是为十月底的拍卖会而来商谈,相看那日的拍卖品。” 总裁室的门打开了,四爷亲自送一人出门,二人在门口握手,又说了至少五分钟的话才结束。 男子提着公文包含笑大步离开。 向青玉挑眉:“康秘书?” 康秘书不认识他,但他认识康秘书。 自家老父亲与崔家二房那位虽然是平级,但对方手握实权,不能相提并论。 何况是同崔家那位老爷子说话! 距离可是差了一大截! “这位康秘书?” 古阿七笑道:“他和您一样,当初也是拿着公函来的。” 向青玉恍然,原来如此!丽晶酒店的背后,是,天! 向青玉回想起方才在楼下古阿七看他公函的古怪神情,俊秀的脸扭曲阴沉,很快浮起笑容。 “青玉今日冒昧打扰了,告辞。” 古阿七点头,姑娘的借势之计成功了。 古阿七客气礼貌:“丽晶的饭菜不错,佛爷尝尝?” “不了,改日叨扰。” 向青玉憋着一口气直到坐上车才缓缓吐出来,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轻揉眉心。 “看来传言是真。”向一道。 “什么传言?”向青玉问。 “也不知哪儿传的消息,说崔家二房那位今年要庆生。” 向青玉沉后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向丽晶酒店的大堂,不用问,庆生的地方必然是丽晶酒店了,这是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丽晶的背后是谁。 可是,丽晶,是古爷爷的心病,那是在古家老宅的地方上建起来的。 “寒影,想法子弄一张十月底席天慕地拍卖会的邀请函。” 想到没剩多少时间,邀请函只怕早就没有了。 而且这种不公开的拍卖会,必须要有熟人引荐才行。 买家身份不好进场,卖家总能顺利些吧。 向青玉又吩咐道:“挑几件好东西送到丽晶酒店参加拍卖。” “五爷,除非是珍品孤迹,且有买家需求,方有插队的资格。 席天慕地有席天慕地的规矩,而且丽晶酒店并不替卖家保管物品,而是在拍卖会开始前,卖家提前两个小时进场,交由丽晶鉴宝,再拍卖。 即便是赝品,也无伤大雅,逗人一笑罢了。” 但是却能卖出正品的价格! 向青玉松开衣领的第一颗扣子:“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只要能进去。这次不行,就下次。” “是,五爷。” 寒影道:“属下听过道上有个传说,参加席天慕地,皆是顶级豪富,权贵,大部分人不是为了拍卖品,而是能请到黑爷治疾的飞花令。” “这个黑爷什么病都能治?老子少了一只眼睛他也能治?”向青玉吐槽,方才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深入想一想,无非是这个黑爷神秘一点,就被传的无所不能。 作案人被定为:它力量。 天气预报所的九鹰亲自到现场勘察,发现作案人为了掩盖真相,竟然使普快提速,达到在京郊与川省到京城西的直快列车相撞的目的从而销毁证据。 但是不巧的是,川省的那趟列车上恰好坐了黑爷。” 黑爷暗中相助,阻止了那次事故? “可信吗?” “可信。那趟列车上有京城的各路混子们,他们说上车的时候就有人传话:黑爷在的地方,大家都安分些。 要不是喝了酒吐了只言片语,谁也不会知道。问详细的,宁可失舌头也不多露半个字。” “五爷,或许您的眼睛可以一试。您不是说利大小姐说过,只要寻到了七彩玉叶就能拔除眼睛里的毒素,就能重见光明么?” 向一提议:“传闻那位黑爷妙手回春,有化腐朽为神奇,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即便咱们什么都不图,也要去参加拍卖会,打听七彩玉叶。只要有需求就有能买到的地方。”寒影接着说服。 向青玉轻揉眉心:“那就去。我向家,算得上豪富权贵吧。” 崔聿衍一行人日夜赶路不停,还有四百多公里就能回京。 绷紧的神经和肌肉在看到马路边上的界牌公里数时,缓缓呼吸调整频率,还有四百多公里。 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明白风雨即来。 对方没有在几处险关隘口动手,又会选择什么地方呢? 目的地的最后一步等于之前走的九十九步,一丝都不能大意。 崔聿衍盯着前方,如果他是对方,会把伏击之地选在哪里? 又或者对方识破了他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发现教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 前面就是王母山,也是最后一个险关隘口。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都不会选择这里!这里,距离京城太近! 第63章:任务失败 “队长,不对劲,”对讲机里传出胡峰的声音:“你看那棵草的草根处有一点黄绿色,这条道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 “再走。”崔聿衍冷静道。 “是。” 面包车第三次经过那棵特殊的野草时停了下来,不必再试了。 崔聿衍打开车门,从第二辆驾驶位刚下车,就敏锐的听到有异物朝着他的方向破空而来,极致的速度,撕裂空气造成的气流波动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不陌生,依旧让普通人头皮发麻,犹如全身被针刺麻穴,会陷入短暂的休克。 这力道依旧带着狠毒的一击必中的决绝。 这是独属于暗黑元素的超能力者所拥有的精神攻击! 崔聿衍左手轻抬,掌心升起一小簇火焰,火焰闪烁,瞬间在掌心凝聚成掌心盾,迎接来势凶猛的匕首形暗器攻击。 两者在半空中相撞,火花四溅。 掌心盾吞噬暗器后化为无数带着小火苗的毫针,犹如武侠小说里的暴雨梨花针暗器,以蛇形走位,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反扑对方。 对方连续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还未站稳,双手便借了山间吹过的风在十指间起舞纵横,很快便织出一张渔网阻挡暴雨梨花针。 崔聿衍的拳风已至他的鼻尖,身子连忙向后仰急急后退数步停下。 看向胸前衣服上留下的被烧灼的几处痕迹,打量对面的崔聿衍上上下下数遍后,大笑道: “不过一些时日未见,你又厉害了!火树银花居然破了我的风之盾!不愧是我海雕看中欣赏的第一人! 龙国有句话叫做如虎添翼,怎么样,天妒,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做我的搭档?队长你来当。” 崔聿衍不语,沉默的看向对面曾经交手三次的手下败将——A国海雕。 海雕——超能力战士。 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有在专门研究超能力。 同时招募先天的异能者,特别是超异能者组建特殊小队执行秘密任务。 有的国家甚至尝试使用药物,假肢,植入芯片打造后天的超能力者,为的就是强悍的战斗力。 海雕,a国最厉害的先天超异能风暴小队的队长,擅长风元素和暗黑元素。 他的不败神话在遇上崔聿衍后被打破,战三回,输三回。 两人所拥有的异能刚好相克,而且海雕从来都没有逼出过崔聿衍的潜力。 对于异能者来说,还有一种法子激发潜在异能,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时爆发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本源力量。 那才是强悍霸道的绝对力量! 崔聿衍却知道他的优势并不是异能,他不像海雕过分的依靠他力量。 他更注重于练习古武,外练强身健体,内功心法塑筋脉丹田,注重肌肉力量,又经过军队的打磨雕刻,始终把超能力当做鸡肋。 因为,超能力,并不是源源不绝的释放,在放完一个大招后,是需要等待恢复的时间。 超能力,只能当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使用。 崔聿衍在实战中把超能力和古武心法融合使用,开辟新天地。 崔聿衍默默调动丹田气海,积蓄力量。 高手对决,胜负仅在一息之间。 换做平时他施展火树银花的大招后,会有体内空空之感,但这次,没有。 丹田充沛,如浩瀚水源淙淙流动,生生不息。 他的根骨自打在古家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让他的异能术和古武都精进一大截。 睡梦中,还有声音在指导他内功心法,修正以前错误的地方,停滞不通处豁然开朗。 生出:哦,原来如此之恍然隔世之顿悟。 海雕见崔聿衍久久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风格,比他队里的异能合成队员更像机械脸,钢铁心。 今天,他想看看对方的脸上出现的第二种表情是悲伤还是喜悦? 海雕右手轻抬,打了一个手势。 很快他的身后,这一片区域出现一群奇怪的人,没有呼吸,目测最少五百。 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某个地方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处理过的特殊铁片的银白色光芒,即便是在阴影里也泛着幽冷的白芒。 即便他们的眼睛有所不同,但注视目标物的眼神却是一致的——呆滞。 崔聿衍想起战国时候的墨家机关术,心里腹诽这些a国佬,画虎不成反类犬,刻鹄不成尚类鹜。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在此等你么?”海雕问,他真的很想告诉天妒真相。 他更想欣赏对方垂死挣扎,被他消除。 今日之争,结局已经注定! 崔聿衍从衣兜里掏了一个青皮桔子吃。 因为还未到可以吃的季节,皮是青色的,非常酸。 大舅哥说墨墨喜欢吃红桔,特别是霜降过后,红桔酸酸甜甜。 小心的取出桔瓣,还能做一个小桔灯,挂在房间或者是树枝上,煞是好看,温馨。 胡峰站在崔聿衍身侧,学着队长的样子,认真剥桔皮,吃桔瓣。 妈呀,真酸,牙全都倒了! 海雕开口:“给我一个。” 崔聿衍摇头:“这个只招待亲人,朋友。你不是。” “你就笃定你的计划成功了?你就没有想过我并不是为了那两位教授而来?我,” 海雕指着崔聿衍:“为你而来。我甚至知道你的两辆面包车里除了你俩,再没有多余的任何一个人。” 崔聿衍抬了眉眼正视海雕。 “你的目的是把我带回去变成他们。” 崔聿衍指着那些目光呆滞的“人”。 海雕惊讶,这就接受了? “确切的说是你的整个小队。你就不怕?” 海雕骨头发凉,有些忧伤:“你不懂被不断的研究,试验,改造,永无休止的手术,手术,最后没有自己。 我太想知道龙国的我认为最厉害的天妒会被打造成什么样子? 他日,他还是龙国的天妒么? 不!他将是我a国的天妒。 哈哈哈哈哈……” 海雕笑出了眼泪,那里面写满悲凉和无奈。 沙色烟花在高空绽放,吸引对峙双方抬头仰望。 海雕仰着头,遥看那朵足足十息才消失的沙色玫瑰花,这代表另一组行动成功了。 看向生平唯一的对手,擦掉眼角怜悯的泪珠。 他,是在怜悯他自己! 军人,不管是哪一国的军人,战场上,都不需要被怜悯,同情。 只有尊重! 只有敬意! 第64章:孩子们,别怕 前方战场上的军人,最怕什么? 后方酒店猛狗辈! 可是,这是古往今来,不管哪个国家都会遇到的状况! 海雕共情崔聿衍,这样的人却被当做交易,被迫陨落! 海雕长叹一口气:“老朋友,很快你将会同你的队友们团聚,包括那两位老教授。 你的任务没有失败!你的计划非常完善。 是你的国家失败了,是龙国的科技失败了。” 崔聿衍听懂了对方的内涵。 他在此看到海雕时就已经想到了!他,不会有来自京城的任何援救。 可,那又怎样? 他照样破局! 吉普车的轰隆声丝毫不加掩饰,排气筒里的滚滚黑烟和司机一样嚣张跋扈轰隆而至。 至少十辆,一字排开,将两辆面包车前后围堵。 十辆吉普车的驾驶位车门打开。 为首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海雕现在的搭档毒姬,只剩下半张见骨的脸。 一个是全身银白的机械异能人红雀,她的身后跟着两人,杀气腾腾的看向崔聿衍,展示她的狼牙机械手。 海雕挑眉,红雀带领的小队,是异能研究所与异能人相结合最成功最优质的。 不仅有机械的强大功能,还完全拥有人的思维。 是号称永远不会被打败解体的金刚战士。 吉普车车门关上,再没有人下车。 海雕数清楚所有下车的数量后,瞳孔地震,加上两个领队,总共十二人? 海雕懒散的姿态瞬间绷直,此次任务,研究所倾巢而出。 他的搭档毒姬带着的是和他一样多的人,就剩这几个? 转眸盯着毒姬质问,毒姬偏过头,至少她完成了任务,将龙国最厉害的异能小队悉数带回。 有了他们,那五百人的损失算得了什么! 有两人钻进头两部吉普车里,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十数人。 他们躺在地上,尽管身受重S,却依旧将两位满头华发的老教授护在中间。 海雕还在为毒姬的惨胜郁结。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尖端的科技武器,依旧是这个结局? 毒姬,就是最完美的生化w器,每一根毛发都有剧毒。 她,也反噬了她自己。 刑律失了光明,凭着感觉朝着崔聿衍的方向微微启唇:他有负队长所托啊! “队长,”刑律代表不能再站起来的队友行了最后一个军礼:“我们够本了,以一敌十,得偿所愿,s得其所。” 两队对峙,力量的巨大悬殊,他们已经竭尽所能! 他们,没有愧对先辈! 龙焱小队的脑海里同时想起一个片段:一个战友离开了,会慌, 十个战友离开了,会怕, 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就无所畏惧! 崔聿衍的大脑在飞速计算如何为队友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是队长! 他的身后是队友,他,无所畏惧! 他们做出的决定,他不同意! 南教授取下眼镜,认真的擦干净,沧桑的声音沉稳,自信。 “我泱泱华夏,一撇一捺皆是脊梁,我神州大地,一思一念,皆是未来。我浩浩九州,一文一墨皆是骄阳!” 杨教授搀着老伴的胳膊,中性的声音骄傲,饱满。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沙场征战几人还!铁血男儿护国门,一腔热血祭长空! 孩子们,别怕!” 龙焱小队每个人的脸上绽放欣慰的笑容。 涓涓不塞,是为江河,源源不断,是为奋斗,生生不息,是为祖国! 有一种信仰,叫大好河山寸土不让。 勇敢的泪水滑过坚韧刚毅的脸庞。 为国而战,是军人的天职! 为国殉职,是军人的使命! 南教授夫妻相视而笑,露出手上拿着的捆绑在一起的磕溜子,将引线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让保护他们的战士勇敢不要顾虑他们。 他们夫妻,为国捐躯,无憾!无怨!无悔! 龙国,每个人,时刻准备着,在国家需要的时候,献出自己的一切!他们做的是龙国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 崔聿衍动了,脚尖轻点,凌空而站,凝聚方圆十里的水分子,抽取最柔软的部分,左手抛向刑律的方向。 嘴里暴喝:“冰刺咆哮。” “雷霆万钧。”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拖延,希望九鹰能够赶来救走教授夫妻。 胡峰身体暴涨,将异能拉至巅峰,保护队友,即便是螳臂挡车。 红雀一个招手,机械人如蜜蜂一样将胡峰围困。 她,只剩下两个队员了!其余的,全都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消除。 红雀伸手从脑后脊椎骨处抽出一把带倒刺的泛着黑光的骨鞭,阴婺的眼神盯着那堆软在地上的十数人,脑中回想着卡特在她怀里留下的最后余温,一张漂亮的脸上全是狰狞。 原来,即便是成了机械人,血液也是红色的。 原来,即便是成了机械人,也会疼,也会哭,也会有眼泪,也会有悲伤,绝望! 卡特抚在她脸上的余温犹在。 他说:“奥罗拉,忘了我吧,回家去过普通女子的生活,我会祈求上帝。” 她已经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可是卡特记得。 红雀扬起骨鞭在空气中清脆的炸响,朝龙国的战士道:“消除你们,很容易。卡特受的苦,你们都要受一回。” 她恨,她居然丢失了卡特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带走。 “能量漩涡,奥罗拉。” 红雀擅长异元素精神力攻击,倾所有能量给予最后一击。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犹如飓风盘旋着向前,以漩涡的形态逼近龙国战士。 却 碰上一张薄如蝉翼的网,甚至穿透那张网。 被网保护的十数人安然无恙。 毒姬嘲笑:“天妒的“天使之翼”岂是你就能攻破的?果然名不虚传,连你的最后底牌都无可奈何。” “不过,”毒姬抬高下巴:“还是让我来吧,我想看看龙国最厉害的天妒到底有多厉害让海雕折服? 能不能抵挡我毒姬的“迷惑之心”?” 每个异能者都有其独特的异能绝招。 红雀对毒姬挥骨鞭:“你滚一边去,他们是我的。” “你别忘了,他们是研究所看上的g体,海雕的任务是带他们回去。你要违抗海雕吗?” 毒姬警告。 红雀冷笑:“你先操心你那张只会令人恶心,呕吐的鬼样子吧。” 红雀看向空中战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两个最强男人:“破了天使之翼,也会伤及他的本源”。 毒姬回过味来:“不如联手,大家速战速决,离开此地。” 第65章:土飞机 “正是此意,正合我意。”红雀赞同。 “迷惑之心,元素交织。” 五颜六色的元素包裹特有的黑在一方区域的上空汇聚。 “飓风天眼,元素净化。” 地面,生出无形的风,与土色元素纵横交错。 刑律大喝:“空间封锁。” 想要练大锅炼化他们?就用比她们还要大的锅,鱼死网破。 身旁的队友纷纷将最后的异能能量全部转移到刑律的身上。 他们帮不上队长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成为队长的负担, 不成为被对方挟制,威胁队长的人质, 不成为队长顾虑重重的拖累。 只有身后再无一人,凭队长的能力,他至少能活着! 队长不允他们的选择,但队长会懂他们的选择。 马革裹尸,是他们的无上荣耀! “空间封锁,时光静止!” 牢牢将周围二十米的地方禁锢,静止,燃烧最后的生命共同组成的最后一击。 周围二十米范围内,所有生物静止。 同一时间,江机灵撤去了“天使之翼”,双手掩唇作喇叭状,吹起无声的号角。 冲锋号下无懦夫,请诸君一起为国而战! 同一时间,十数人手中的引线,被点亮,闪烁着明亮的耀眼的光芒。 江机灵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好想再吃一碗小嫂子家的白米粥啊。 那粥,又软又烂又糯,配上浇了麻油和辣椒油的泡菜,下饭开胃极了。 嘴角舒展,愉悦的微笑,告诉身旁的队友:“我闻到白米粥的香味了,泡菜真开胃。” 那天离开的早上,他们围坐在大圆桌,手里捧着的大海碗里冒着热气腾腾。 古爷爷说这粥慢慢熬煮三小时,养胃气。 他们争抢煎得金黄的荷包蛋,黄阿姨烙的刚出锅的肉馅饼,桂兰嫂子给他们打包了担担面………… 熟悉的磕溜子的冲天巨响,尘土伴着草屑升上天空又四散而落。 正在恶战的崔聿衍和胡峰已经来不及阻止,来不及救援。 “我亲爱的战友们,你们在黄泉路上等等。” 崔聿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大招悉数使出,教授没了,队友没了…… 进攻,进攻,进攻,只有进攻! “移形换影,” “冰封万里”, “黑暗飓风,” “红莲吞噬。” 从半空跌落在地的海雕冷漠的看向草丛里躺了一地的他的人,看向崔聿衍,如自己所愿,他看到了天妒脸上的第二种表情。 更没有表情! 今天必胜的结局,变成了未知。 海雕邪笑,双手挥舞冲向崔聿衍。 二人,都在倾尽全力! 猛烈的空气扭曲之后,崔聿衍躺在一个大沙坑里,双眼空洞,已经不能视物。 伸手往怀里掏出一枚压扁的桔子放在鼻子那儿轻嗅。 桔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桔灯,每一盏小桔灯里都有一小截白蜡烛。 古云墨划亮火柴,一盏一盏点亮,回头看向他,甜美的笑。 甚至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舌头上仿佛长了倒刺,刮得他的脸生疼,粗重的喘息声响在他的耳边,还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他。 熟悉的兽类气息钻进崔聿衍的鼻子,会是那两头血月狼吗? 可是,最后一面,他想见的是他的心上人。 她,会记得他多久? 胡峰天生神力,壮如小山,却动作迅捷,心里呼唤着每个队友的名字,支撑着,倒下后执拗的站起。 出击,倒下,站起,挥拳。 “这一拳是老邢的,” “这一拳是江机灵的,” “这一拳是自己的…………” 胡峰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他的过度使用异能也使得他再也恢复不到正常人的原本体态。 躲过磕溜子冲击波的红雀狂野的挥舞骨鞭,朝着胡峰的心脏呼啸而来。 胡峰右手伸出,一把抓住,牢牢的,往自己面前拖拽,掐着红雀冰冷地的脖子,发出桀桀的大笑声。 他不信他没有法子送不走这个机械女。 左手拉动自己留给自己的熟悉的小家伙引线:他够本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不会将自己的肉身留给a国,将来危害祖国。 他们的人,魂,都只属于这片土地。 磕溜子近距离的巨响,胡峰瞪着双眼看向天空,无知无觉,似乎听到了兰珠气急败坏朝他怒吼的声音。 “胡峰,滚起来,胡峰,滚起来,你个大水牛,呜呜呜呜呜呜……” 似乎看到兰珠穿着那身进口的沙漠六彩装备?不,不是沙漠色,是丛林色。 有男人呵斥的声音:“离子护盾”。 什么叫离子护盾? 胡峰睁着眼不闭上,他的眼睛要留着让队长给他合上,告诉他,所有豺狼皆被消除。 胡峰忘记了去想最关键的问题——磕溜子的冲击力为何没有带着他坐一回土飞机上天? 四九城,崔家的大门刚打开,张妈提着篮子赶早市准备出门。 就看到坐在大门两侧的一男一女和两个娃娃,还有一大堆放在两个大鸡公车车上的行李。 张妈打量四人,男子黝黑却长得壮实,憨厚,高大,女子最多一米五,圆滚滚的身材,圆脸圆眼睛,圆到一块儿去了。 这夫妻搭配很讨喜。 一对娃娃粉雕玉琢,怀里抱着大布偶,听到开门声,同时转过头看着张妈。 张妈想到三少奶说过的话,脸上堆满笑容还没有开口,圆脸姑娘笑眯眯的已经朝她走来打招呼。 “是张妈吧。张妈早上好,我叫艾草,这是我哥伟子,这是冬瓜,这是糍耙,我们,” “三少奶念叨你们呢,快进来。到了怎么不敲门?就不用在外面等很久了。” “吵到主人家休息,总归不好。”艾草客气道,云墨有起床气,以前总喜欢拿她当枕头,被吵醒就爱拔她的狐狸毛。 艾草和伟子一人推了一部鸡公车跟在一手牵一个孩子的张妈身后进门。 人类的规矩真麻烦,即便带着二老二小,她和伟子哥的能力,本来一阵风就能到的,非得用这笨家伙装行李,这样那样的折腾。 “你们的屋子早就收拾好了,是三少奶买的一应物件,稍后我去买菜,带你们去逛逛,添些生活用品。” “好嘞,张妈,谢谢您。往后,还请您老多帮衬。” “甭客气,你们能来是帮衬我呢,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艾草,伟子收拾鸡公车上的东西,两小只已经悄咪咪的上二楼找到古云墨的卧房,扑到睡得正香的古云墨身上,边笑边叫唤。 古云墨搂着两小只在床上疯玩,一如在老家那样。 第66章:山寨版“古云墨” 早起的胖豆听到声音,“咚咚咚”跑进屋,爬上床,她也要闹。 “姑姑,我饿了,我想吃手擀面。排骨臊子。”糍耙摸摸肚子。 冬瓜举手:“我也想吃手擀面,外加两个金黄的荷包蛋。” 胖豆看向两个新玩伴,随了大流:“三婶婶,我也吃手擀面,排骨臊子加荷包蛋。”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古云墨穿袜子:“去给你们做手擀面,好吃的排骨臊子,荷包蛋,你们要做什么呢?” “古诗十首。” 古云墨系围裙进厨房,这一世,她不讨厌做饭了,能让家里人吃得开心,是她的幸福。 古云墨瞅到陌生的背影,有些傻眼,拉着艾草猛瞧。 “古家村有谁长这样么?你化形时伟子不在,有人误闯让你见了第一眼? 即便伟子不在,你也不能随便找个模子变成这样啊?你比对我这样的完全可以啊,我又不介意再来一个跟我长得像的。” 艾草抿唇:“伟子哥说挺好,不遭人惦记。” 男人说这话都是放屁! 你这样,狗都不惦记,但是会惦记那根仙风道骨人模狗样的胖雪参。 他想找别人! 古云墨风一样出厨房。 艾草忍不住偷笑,忙活手里的面团,想到伟子现在的模样,全身颤抖止不住笑意。 姑娘担心过头了,艾草会允许伟子风流倜傥么? 他俩这模样没有吓到那位张妈,是张妈修养好。 就是不知姑娘看到伟子哥,会不会咆哮。 不出所料,古云墨气愤的尖叫声唤醒睡懒觉的崔家人。 “儿媳妇,咋的啦?鸡变少啦?”崔光明推开窗户问站在花坛边的古云墨手舞足蹈原地跺脚。 “公公,我在发癫,健身呢。”古云墨像触了电一样原地抖身。 睡懒觉的人都老实起床。院子里的菜地要浇水,要注意有没有长虫子,要施肥,要拔草,要喂鸡鸭兔子,要清理大便。 那个村姑说了,他们干得好,早上就加菜:荷包蛋和小菜。 不劳动,就喝粥。 周星星咬唇:她说对了吧,前些日子使劲造,外人面前装大款,自家人嘛就喝粥。 笑吧,笑吧,明天就能看到村姑出洋相了。 周星星撇嘴,屎壳郎戴礼帽,跑到丽晶酒店那种地方去出洋相,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出了差错连崔光明都无法兜底。 那地方,她都没有去吃过饭。 村姑的心,真大,不知者不惧。 周星星梳头,想不明白啊,丽晶酒店怎么会接村姑的订单呢? 周星星思考,自己丈夫不会去走这种关系,他最反对铺张浪费。 那就是老三的人脉?外交部的老牌世家胡家小子是老三以前的战友。 周星星点头,很有可能是这条线。就是那胡家小子不上道,否则秋雅秋荷姐妹二人随便谁跟了胡家,不比沈家强百倍啊。 吃早饭,面对饭桌上多出来的陌生人,周星星眨眼,再眨眼,这才对嘛,这才是川省村姑应该有的样子嘛。 这样的才是对的! 周星星非常热情,挽着艾草给她普及京城常识。 “周阿姨,食不言寝不语,再不吃,面要坨了。 即便你想保持身材喝粥,但我不需要,我得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干活。” “你不是来做工的吗?做工的佣人和主人家坐一起一个饭桌吃饭?” 周星星指着艾草端着的像面盆一样大的大粗海碗满满的面条,油光红亮的肉臊子,这么个吃法,三天就把崔家吃垮了。 还有,她叫自己阿姨?她哪一点像阿姨?她哪一点像老妈子? 这个没文化没见识的村姑丑女。 艾草“咚”的一声把碗放在桌上,叉着根本没有曲线的腰:“我是来做工的,我是给云墨做工,给云墨做饭。 你们一家五口是顺带。你个租房子住的租客都有上桌的资格,凭什么我没有? 我是正儿八经的住户。” 艾草回忆村子里妇人骂架的内容灵活改编:“我是劳动人民,三代贫农,根正苗红,艰苦朴素,勤劳致富,不偷不抢,你凭什么认为你高人一等? 你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你唯一的贡献就是吃了拉,造大粪。 长点心吧,老阿姨,老大婶,老大妈,一把年纪了,连个自己住的狗窝都没有挣到,你哪来的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狗仗人势? 不对,狗是好朋友,换一个词,城狐社鼠。 给你面子,叫你声阿姨,不给你面子,你什么都不是。” 周星星气得转身回屋,什么城狐社鼠,她要翻字典。 艾草拉着她的胳膊,像一把铁钳子夹着要滑走的肉。 “浪费粮食可耻,坐下吃饭。有小辈在,要以身作则,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艾草一把将周星星拽回来按在座位上,得意的朝古云墨抛媚眼,就差把狐狸尾巴露出来摇了。 “以后家里交给我,你放心。” 周星星端着可以数的清米粒的粥,这是打发叫花子! 小口小口的喝粥。 大圆桌,安静的吃面,来了一个翻版“古云墨”,只有服服帖帖,要想自由,不看脸色,就得有钱搬出去。 饭后,艾草亲昵的拖着周星星的胳膊出门买菜,柔顺乖巧地同与周星星打招呼的街坊邻居的保姆打招呼,主打一个老实本分听话的住家保姆。 周星星真相了,果然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你以为你赢了?老娘的道行还没有使出来呢,走着瞧吧,您呐! 私欲,富贵,总有一样能改变这个丑八怪乡巴佬。 见识过富贵,享受过富贵,吃过山珍海味,还习惯啃窝头么? 切! 丽晶酒店一号宴会大厅宾客云集,相熟的人围在一起说话,寒暄。 有的说工作,有的拉家常,有的互相吹捧,有的说子女,处处欢声笑语,伴着喜庆的音乐,笑声肆意飘荡。 越来越多的客人在门童的引领下,走进大厅,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拥抱,喜泪,贴心的话儿讲一讲,喊一声“老哥哥”,“老姐姐”,这是多少年都没有时间聚一聚啦! 一号宴会大厅大门口,迎八方来客的是崔老爷子的长子崔光磊,复旦大学教授。 三房崔光杰,某区政委,女婿萧语松,某部团长。 古云墨是这次寿宴的主事人,也代表崔家二房,身后站着张妈给她低声介绍到来客人的名讳,工作,特别是各位领导的夫人。 夫人外交,很重要。 第67章:向家人 大门左侧摆了一张长桌,艾草和伟子负责收回邀请函以及登记礼金。 宴会大厅的客人则由长媳姜氏,三房柳氏,崔家幺女崔光蓉以及在京城工作的孙女,孙女婿们领头招呼。 辅助的是崔家旁支以及亲属。 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他们都是在昨天拿到宴会流程表,各人的任务,在心中排练数遍,这是崔家第一次如此大场面的宴客,哪一环出了错,是整个崔家脸上无光。 崔家二房周星星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打扮得宜掐着点出门,在秘书和儿子的陪伴下,身后跟着秋雅秋荷刚钻进车里,就看到呼啦啦一大群人出现在街口,堵了出行的路。 周闪闪狐疑的看了又看,不确定的问:“夫人,你打电话请了娘家多少人?” “族长和几位族老加上我爸,最多五人。” 周星星摸了小圆镜在照镜子,欣赏她刚做的头发,据说这是最新款的波浪卷,再搭配特意去做的新衣服。 “你确定?”周闪闪提高了音量。 迎着他们而来,对车子指指点点的,是五的无数倍,有的甚至杵着拐杖,被人搀扶走得颤颤巍巍,他都担心下一刻对方就摔了…… 这都一起来了。 周文看见周闪闪,叫喊着几个儿子,快步上前围着车拍打车窗。 周星星慌忙下车,看到乌压压一群人,甚至有些她都认不出的面孔,她想装晕,可以吗? “妹,你先别晕,你知道大哥手重,在你打扮好的鼻子下面留个指甲印,在今天这个大日子可就不好见客了。” 周大哥提醒。 “走吧,咱们这么多人,给你壮胆,你也甭坐车了。”周二哥擤鼻涕。 “谁叫你们来的?”周星星不干了,指着混子二哥问。 一号宴会大厅,进场越来越多的重量级宾客,引得不少悄悄的议论和打听,这时才注意到宴会大厅的布置非常不一样。 尤其是从疗养院过来的几位老领导现场执笔挥毫,写下的一张张“伞”字形“寿”字。 “伞寿”?“伞寿”!今天的寿星公是伞寿? 尤司长的夫人马大姐圈子里的几个好姐妹小声的嘀咕:“这村姑办事太不靠谱了,这事都能弄错?” “星星怎么还不来?这可是丢她的脸呢。” “娶妻就要娶门当户对,我说的对吧。唉,没问话不可怕,就怕一知半解响叮当。” “崔家老大是教授,他就不提醒?就不把关?” “老大一房,老三家的,都是昨晚才回京,怎么可能知道?” “柳家来了一会子了,也没发现?” 有人撇嘴:“你真当崔家人就没有磕碰?” “崔家那么多文化人,怎么就让一个侄媳妇主事呢?” “是那村姑自告奋勇,星星就想着借这机会给村姑做面子,长长脸,谁知?” “唉!” “唉,这下成大笑话了。” 宴会大厅门口,向青玉陪着父亲向老爷子和胞妹向青霜手持邀请函而来。 崔光磊大步迎上去,伸出双手紧握老朋友的手,亲昵的打招呼,交流。 崔光磊唤古云墨到身边,给她介绍:“云墨,这位你要唤向世伯,是跟我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铁兄弟。军哥,这是衍哥儿的媳妇儿云墨。” 古云墨面朝向老爷子,上身微俯,双手抱拳,左手抱住右手行武揖礼:“云墨问世伯安好。” 这位向老爷子,面容看上去至少比大伯年长十五岁,风霜虽然刻在脸上,但不影响对方一身的果决杀伐之气。 这是一位从底层杀出并且得到高位的狠人。 古云墨回想向家家族几度分裂,向军这一支为不受重视的旁支。 风水轮流转,主支没落,旁支崛起。 向军目光炯炯,眼前一亮,打量古云墨。 一个姑娘家,身穿暗红色中山装,站在男人堆里,却不输气场,让人一眼注意到她。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很自信的姑娘! 是个十分有男儿气概的姑娘。 向军点头,回了古云墨一个武揖礼以示对古云墨的看重,让身后的一子一女惊讶不已,盯着古云墨猛瞧,她如何入了自家老父亲的法眼。 向青玉撇嘴,父亲不为自己去崔家提亲,居然还当众夸这个村姑?她有自己漂亮吗? 虽然自己的确没有她漂亮,但是自己有文化,留过洋,是衍哥哥的良配。 “不错,很不错,很好,衍哥儿好眼光。” “谢世伯夸奖,云墨也是这么觉得。聿衍能娶到我,是他家祖坟冒青烟。” 向军哈哈大笑,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向青玉凝视古云墨沉思的脸:你老子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儿媳妇,不是哭哭啼啼的那种娇花。 向青玉不睬父亲的不满,主动对古云墨介绍自己:“弟妹,我是向青玉,衍哥儿唤我青玉哥。她是我妹妹向青霜。” 古云墨面色不变,没有因为向青玉戴着眼罩就好奇,双手放在胸前行叉手礼:“青玉哥,青霜妹妹。” 古云墨即便比向青霜年纪小,但随崔聿衍这边称呼就是青霜妹妹。 兄妹二人回礼。 古云墨心里荡起波澜,向家佛爷,原来就是她当年放狠话讲农夫和蛇的故事,他若做了那条忘恩负义的蛇,她就会收回给他治疾的玄力让他做一辈子瞎子。 当年他为什么没有等自己采药回去?她还以为他被觅食的虫修发现给裹了腹,一怒之下挑了几座山头,都没有找到他。 崔光磊要带几人进大厅,向军摆手:“不是旁人,我自己进去,你忙你的。” 说话间,又有几辆车停在门口。 “那你们就自便了,待会再好好喝一杯。” 向青玉回头,看古云墨迎客的背影,抚着心口问自己: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和秋儿在一起也不曾有过。 向青霜看到哥哥回头若有所思迷茫的眼神,以为哥哥被美色所迷,嘲讽道:“哥哥想换口味最好想清楚。 不谈赌城利家那位大小姐,也要想想兄弟情。” 向青玉挑眉:“你不想嫁衍哥儿了?哥哥挖了墙角,你不正好顺意么?” 向青霜伸手掐向青玉胳膊下的软肉:“我最爱的哥哥,我虽是小女子,但我是向家的小女子,不屑不正当的手段。” 第68章:同贺父子寿辰 下车的是沈家沈外长带着夫人,儿子,女儿一家四口。 一身白色西装的沈怀远久久挪不动脚,他找了几年的小骗子,那个唱《小白菜》的小骗子居然成了崔家媳? 沈怀远冷哼,那也不影响他找她算账。 古云墨感慨:果然,山水总会相逢!当时,她不算骗吧。 是这位少爷不谙世事,以为她穿得破烂,是被拐了,然后被迫做叫花子筹路费回家,就说要跟她同甘共苦,当叫花子体验生活。 然后,他和她,就不小心打了几场架。 她当时是在追捕一妖物好吧! 宴会大厅,都有熟人,都是熟人,见到刚进场的人,就有熟人迎上来拉着手去圈子里说话。 向军被一群人围着谈笑风生。 向青玉寻了地打量四周,他对凑一起吹嘘没兴趣。。 看到大厅布置,双眉紧锁,这种感觉刚进会场时就有了,怎么有种自己被四面八方围着盯梢的错觉? 可他细瞧了,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监控室里的阿七盯着屏幕上的向青玉,该夸对方反应灵敏本能使然么? 这是独属于侦察兵的天赋异能吧! 向青霜没有去找相熟的好姐妹说话,而是扯着向青玉的衣袖压低声音嘀咕,该怎么评价那村姑呢? 在外面看她挺正常一人,可是办的事怎么这么俗气。 向青霜指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红纸黑字给向青玉看:“人口平安,憨憨满圈,这是什么梗?又不是过年贴对联?” 向青霜掩唇轻笑,心里一下就平衡了,扫过大厅一角忙着剪彩纸贴窗花的一群夫人千金,撇嘴:不年不节玩这个?无趣! 向青玉则是认真看两副对联:“东风浩荡g命形势无限好,红旗招展生产战线气象新。 s化美景振人心人心思跃,公报春风拂大地大地生辉。” 这怎么那么像给老领导们看的工作总结,似乎是专门为老一辈的那代人呈现出来,满足他们的夙愿和挂念。 还有,那一张张笔走游龙不一样的“伞寿”? 崔二伯的年纪够不上伞寿之龄吧。除非是崔爷爷。 向青玉脑中炸雷轰鸣,灵光闪过,难道? 终于明白在大门外看到迎客的崔家人时就觉得怪异的原因了。 “老五,”向军已经走到向青玉身旁。 “爸爸。” “你的邀请函是怎么得来的?” 向青玉明白父亲的意思:“周秘书送至。” “爸爸,有什么不对吗?”向青霜问,那个邀请函她也看过,没问题啊!是周阿姨亲笔所写。 邀请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主事人,是那个村姑。 桌上摆的什么零嘴嘛,常见的瓜子花生饼干糖大枣,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一点上档次的点心都没有! 向军不理女儿,而是问向青玉:“你怎么说。” 从进来到现在,也有几分钟了,还不知道差错在哪,可不配是他向军的儿子。 向青玉难看了脸:“是我想知道丽晶酒店拜了谁的码头,跟崔家真正的关系,找了周秘书喝茶。 周秘书送来的帖子,是儿子愚钝了,没有想过崔家二房的主事人已经换了人。” 周闪闪敢坑他?他打折他的腿。 “你认为这位新的主事人会疏忽没有给你帖子?那位李秘书不说,就是崔家那位张妈,是个老人精,她会不提点古云墨让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青玉,你是看不起她村姑的出身还是嫉妒衍哥儿? 我的儿子,只是少了一只眼睛,不是肺腑中了毒失了心! 被周星星那种女人取乐,你该洗洗脑了。” 向青霜沉默,这些事,她没有发言权,默默的站在哥哥身边,和他一起接受批评。 向家今日丢脸了,送崔家二房的礼能和送崔老爷子的礼一样么? 那张礼单打脸啊! 事后向青玉寻了由头瞧礼单,村姑给足了向家颜面,他没有瞧得上的村姑,办事之妥帖他不得不佩服。 宴会大厅舒缓的音乐停止,换了一首极具象征意义的国风歌曲。 这明显的提示,让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寿星公来了。”有人乐呵的声音响起。 众人扭头看向宴会大厅门口,就见到今天的主角,两位寿星闪亮登场。 崔光明身穿暗红色福字中山装,搀扶着身穿黄色寿字中山装的老父亲,精神矍铄的崔展鹏缓慢步入大厅红毯。 崔家子孙齐齐跟在二人身后,宾客都扬着笑脸鼓掌,打招呼。 崔展鹏意外的见到心里牵挂多年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走上前,眼眶泛红。 熟悉的是记忆里那张张年轻的脸,陌生的是现在大家都沧桑的容颜,满头华发。 亲昵的唤着年轻时双方的小名,紧紧的抱在一起,拉着指着红色的对联:“你当初给咱们村写的那些话——人口平安,憨憨满圈,现在都实现了。” “花生,自家种的,瓜子,自家晒的,糖,土法子熬的,你尝尝。” 崔展鹏抹眼角,张嘴吃老大娘喂到嘴边的东西:“好吃,好吃!” 四个兜鼓胀的土特产,好一会儿才走到主位,崔展鹏示意大家都坐下。 众人落座,崔展鹏走上台站在话筒前,扫视全场,扫过一张张他认识的老面孔,不认识的年轻脸,欣慰点头。 “数年前的今天,我崔展鹏双喜临门,我的妻子为我生下第二个孩子,他与我同一天过生日,这是上天赐予我父子莫大的福气和缘分! 是岁月赐予我们父子二人温情相伴的礼物。 今天,谢谢诸位亲朋好友的到来,见证我们父子这份生命的奇迹。 时间真快啊,彷如昨日我还抱着刚出生的他…………” 崔光明扶着老父亲坐下,司仪上台,背景音乐换成《喜洋洋》。 “各位常来常往的亲朋好友,各位漂亮贤惠的女士,各位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各位尊贵的先生,大家好。 今天,在这风和日丽动人心弦的美好时刻,我们相聚在丽晶酒店寿宴厅,共同热烈的庆贺崔展鹏老先生,崔光明先生,父子二人的寿宴。 首先,我代表寿星及全家人,向参加寿宴的来宾和亲朋好友们的盛情厚意,表示真诚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丝丝管弦如珠落玉盘,烛光摇影朋友四方来。 高贵的女士们,尊敬的来宾们,请允许我介绍在座的领导和来宾,今天在百忙中前来参加寿宴的有…………” 第69章:娘家人 向青玉遥看台上彬彬有礼的司仪居然是丽晶酒店的总裁阿四。 依向青玉的身份,和他坐一桌的皆是同辈人物。但他在看了自己那桌人后走到了崔家给娘家人安排的席位位置寻了一座坐下来打量宾客。 那位安老,黄老在场都不稀奇,安老的弟子们能到的都到了,且坐在娘家位置,就很奇怪了。 特别是那位黄老,独来独往,从不参加任何交际应酬,只有一个弟子,他凑的是什么热闹? 不应该啊,黄老最不喜的就是这种场合,认为是:假! 向青玉打量身旁的人院院长也就是黄老的唯一弟子钟舒钱,他是崔家哪一房的娘家人? 这人就跟黄老一个脾性,眼里,心里只有医学,从不做浪费时间的应酬,经常回怼:浪费别人的时间可耻。 然而今天,他穿的非常符合身份和气度。 向青玉目光专注,认真思考,近在咫尺的钟舒钱想无视都不行,只得回答对方的疑惑:“师命难违,其它的我也不知。” 他确实不知。 向青玉相信,做科研的人,目光纯粹,坦荡。 向青玉又扭头去看沈怀礼:“你怎么也成了娘家人?” 文大院的沈怀礼在武大院的刺头王向青玉面前,脊梁如何硬的起来?气势总要差那么一丢丢。 武力值比不上,有什么办法呢? 文斗他也逊半分,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小骗子嫁了崔家二房那个他文斗武斗都打不过的花花太岁。 沈怀远指了指快步走出宴会大厅的古云墨:“我和他有些过节。” “有过节还坐这?” “我和她有过节那是我和她的事,在我和她的过节没有解决之前,在四九城,我沈怀远罩着她。” 沈怀远直觉小骗子是被家人卖了,他要弄清楚,不介意自己做小骗子的靠山。 同桌的冬瓜和糍粑刚给两寿星唱完童谣回来听到两个大人的话,冬瓜一巴掌拍在沈怀远手背上,奶凶奶凶。 “你要欺负我姑姑,先问过我。” 把随身带的自制弹弓式“掌中宝”“啪”的放桌上。 同桌的大男人们细瞧,心下一惊:那边的人这么暴力的吗? 糍粑道:“小姑姑多的是娘家人。” 糍粑龇嘴,露出尖尖的獠牙。 同桌的大人忍俊不禁。 沈怀远一脸尴尬,忙低头,,轻哄两个粉雕玉琢一身红的喜气娃娃。 在孩子面前,大人要有大人的样子。 大人们转身去看远处崔家人拜寿送礼的热闹,看那些相拥的喜悦之泪,共情那个年代携手并肩走过的岁月长路。 向青玉懂了那些初看时不合时宜的对联深意,那是从无到有,从贫穷从吃不饱从衣不避寒到现在的尚有余粮的一步步总结。 当初,一群人聚在一起,最朴实的目的是为了人人都有白米饭吃,人人都能吃上白米饭。 今天的寿宴,不是在忆苦思甜。 老人,想看到什么? 想看到国家繁荣,想看到子孙昌盛,儿孙满堂, 想看到后继有人,想看到在心里牵挂了数年的人, 想看到他们为之奋斗努力所开出的花朵。 宴会大厅大门外,周星星狼狈的带着一群人被丽晶安保拒在门外。 已经过去了寿宴进场半个小时了,何况是没有邀请函的一大群因为打架而衣衫不整鼻青脸肿脏污的流浪人。 谁穿这身赴寿宴?埋汰谁呢? 凭邀请函才能进去,今日那么多的老领导,他们要保证其安全。 古云墨还有什么不明白,迎上去问周星星:“婆婆给我的娘家人名单只有五个人,这些是?” 周家大哥朝周星星使眼色,周家妈妈就要扯嗓子嚎,古云墨冷声道: “张妈,给周家外婆拿个喇叭,明天准会成为大新闻。 新闻标题就是:崔家二房夫人的娘家人有情有义不远千里给亲家贺寿却被拒之门外,崔家薄情寡义,刻薄寡恩,嫌贫爱富,不仁不义。 然后对崔家不满的人就会热心的扒一扒婆婆的娘家人,特别是发家使。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场面?” “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贺寿的。” 古云墨扫了一眼众人手里拿着的一尺棍棒,鼓胀的腰间凸物,问周星星:“婆婆还是快做决定的好,再迟的话就要开席了。” 周星星下巴微抬,对着娘家人道:“你们也看见了,在这种地方吃饭,不是我能决定你们谁能进去的,是我儿媳妇说了算。 崔家二房已经不是我主事了。邀请函虽然是我写的,但人数是她定的。” 这是路上秋雅的提议,化解她和娘家人的矛盾。 说大不了鱼死网破,丢脸的是整个崔家人,不是她周星星的脸。 此次生辰宴,是古云墨全权负责,没有筹备多余的席面,是古云墨没有做好。 古云墨抿唇:“婆婆把话说清楚了?说完了?” “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周星星今天心情非常不美丽,反正这个三儿媳把丢脸视为习惯,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小报告告状,农村做派。 古云墨朗声对瞪着她的周家人道:“诸位远亲不远千里而来,这份情谊难得,弥足珍贵,是崔家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古云墨指着长方桌的礼单登记处: “请到这边留下诸位名讳,赶紧进场,快开席了。” 张妈从古云墨身后走出,引领周家人去一旁的礼单册上落名字。 阿马和耙哥带着人站在旁边维持秩序,无声的施压。 恶的怕横的,自古以来的道理。 周星星和秋雅同时看向古云墨:“就这样?她?她就答应了?” 秋雅小心的建议:“三嫂子,是不是给他们换身衣裳,夏天的衣服不贵的。” 意有所指的暗示古云墨,今日有记者到场,可能都已经拍下刚才的画面了。 周大扶着周母:“对,给我们换身能见妹夫的衣裳。妹夫也不想老丈人丈母娘这模样出现吧?” 古云墨摇头拒绝:“这样正好能体现风尘仆仆赶来多不容易。 虽然你们没有带任何礼物,但是人到了,就带来了心意。 那些拍照的记者也会夸奖你们这种朴实无华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何况,你们带了一张嘴来,吉利话总会说的。” 第70章:鞭炮声声迎未来 周星星冷哼,村姑的道行一天比一天高。 扭着腰从古云墨身旁走过,今天,她可是主角。 娘家人,稍后再说。 她有好多词要说呢,她要去八面风光,夫人外交。 “婆婆,”古云墨唤道:“您是崔家二房的夫人,还是注意一下仪容的好。公公正当芳华,休妻再娶,也不是不可以。” 古云墨顿了顿:“何况沈外长家全家都到齐了。” 周星星背脊僵硬,转身看向她的克星,这个农村人刚才说什么?撺掇老公公休妻? 周星星左手抚胸口,右手伸出指着古云墨:“你为什么会长大?为什么没有被雷劈?” 古云墨很是愉悦,欣赏周星星扭曲气急败坏的脸:“你用什么法子上的位就应该想到他日也会有人用此法上位,你要做好随时被取代的可能。 不管哪个年纪的男人,都对十八岁的漂亮姑娘情有独钟,婆婆应该深有体会。 这么多年你都过的活蹦乱跳,我这个每日一善的大善人若不能顺风顺水岂不有违天道。” 说话的空隙,周家人已经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气势汹汹进入大厅要去摆谱。 秋雅秋荷忙帮周星星整理仪容,快到吉时了,有什么不满晚上回家再发泄吧。 周星星深呼吸三次,平复心情,对,去享受阿迎奉承,不看村姑的脸。 “三少奶,您为什么会同意如夫人的威胁让周家人赴宴?”张妈不懂就问。 古云墨哪里不懂张妈的故意而问。 张妈就见不得周星星哪怕有一刻的得意。 走到门口又收回半只脚的周星星竖着耳朵听。 古云墨善良的解惑:“全国各地都有订购京城几大报纸,特别是机关单位,学校。 有心人找了记者,会把刚才那一出真实的刊登在头版头条,成为大新闻。 周家生活的村子,乡镇,县市的干部看到了,会怎么想? 百姓实际的生活水平与他们之前交上来的工作报告严重不符,这是弄虚作假,欺上瞒下。 他们,会如何?” “哦……”张妈拉长尾音:“大家都在艰苦奋斗脱贫致富,可是照片却充分说明地方上的不作为,浮夸风,不务实事之嫌?” 后果如何,大家都能想到。 周星星站不稳,要软在地上,崔聿民和周秘书一人夹起周星星的一条胳膊。 崔聿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吃了几次亏后就再也不去找抽,可他的母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锲而不舍。 周闪闪低声宽慰:“放心,我会同几家报馆打好招呼。” 崔聿民甚至在想:凭村姑的手段,他不信她做不到让母亲永远乖顺下来? 她为什么不肯?就这么三天两头的让母亲蹦跶,被收拾,蹦跶,被收拾,周而复始。 把那头不知名的怪物放出来吓一吓母亲不就一劳永逸万事大吉家宅安宁了吗? 他,好累啊! 古云墨走到周星星身边,搀着周星星的胳膊:“婆婆,咱们走吧。” 古云墨扫过崔聿民,周闪闪,二人自觉退后。 崔家人,在家里可以打架,在外面,要一致对外。 齐齐露出标准的笑容进入宴会大厅。 周星星标准得体的笑容环顾全场,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刚进场的她们一行人。 快要到达主家位时,周星星才发现她的老公公在场,坐的那个位置,那样的穿戴,再蠢也知道今天是老公公寿辰。 难怪数年,光明从不曾提及要过生。 周星星走不稳,膝盖发软,脚步虚浮。 古云墨挽着她胳膊的手托着她走完红毯,站到崔家女眷的那边保持乖巧,温顺。 周星星扫向一心要作妖的娘家人席位,那里还有几位妯娌的娘家人,坐在一处,原本凶狠长了一脸横肉的糙脸,此刻是无比的萌态,娇憨,小心翼翼。 跟在她面前简直是天与地的距离。 她的老父老母被安排在主桌席位,周星星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心里冷哼:恶人还得恶人磨!古云墨这个泼妇! 古云墨看时间,崔展鹏在和几位亲家说话,便走到崔展鹏身旁:“爷爷,还有十秒,正午了。” 几人停了说话,崔展鹏接过古云墨递过来的遥控器,按下开关,大厅一片黑暗。 突然,零星几点的鞭炮声低沉的在大厅响起,能看到一闪而过烟花的亮光在四周的墙壁上绽放,很快又归于黑暗。 众人:这是什么高科技? 坐的近的甚至伸手去触摸不起眼的刚才忽略的乳白墙壁。 镶嵌在三面墙壁上的整面墙的电视机被打开,天花板上悬吊的数台长方形的电视机被打开,里面清楚的出现丽晶酒店大门口的画面。 崔家男丁,划亮火柴,点燃地上的鞭炮引线。 电视机画面不是黑白色,而是彩色! 惊艳亮相,让整个大厅安静失声,目不转睛盯着看,特别是悬吊在天花板上的,居然那么的薄? 这是电视机? 这得多少钱啊? 难怪没有人能在丽晶设宴! 有心人细心的发现电视机某处醒目的蓝星标志。 万籁俱静的大地仿佛被春雷唤醒,一阵阵急促且热烈的鞭炮声骤然炸响,紧接着便如雨后春笋般密集爆发。 画面突变,那是年节时各地的鞭炮响,是各地的鞭炮剪辑。 但是,鞭炮的声音,犹如在耳边,犹如身临其境,亲眼所见,这是怎么做到的? 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声音噼里啪啦交织成一曲热闹欢腾的交响乐,强烈的节奏感敲击在每个人心间上。 低沉的蓄势待发,强悍的雷霆之力,震耳欲聋伴着欢快的韵律。 古云墨竖耳,这声音,真好听啊! 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这才是人间烟火的温暖! 这才是希望和喜悦! “开席!” 主持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电视里出现一老一少的两位妇人,戴着袖套,围上围裙,站在丽晶酒店的后厨灶台上,旁边的布袋子里是自己带来的几样食材。 她们洗手开始准备食材,回答旁边拿话筒的人的问题。 眼尖的人瞅到两位妇人就坐在主桌旁边的圆桌席位,和那些老领导们在一起。 她们,代表了她们身后的村庄,乡民,那些老区。 今天,她们带着自家地里的粮食赶来,只为亲手做一碗粥,要给老领导们尝一尝,讲讲他们的丰收,讲讲他们遇到的难处,讲讲当年长辈放不下的牵挂。 第71章:沙画忆往昔 服务员给每一桌都上了一窝大麦粥,一窝玉米糊糊,给每位客人分,一人刚好一小汤匙尝味道。 这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味佳肴。 主持人缓缓的讲述:“《本草纲目》记载,大麦粥味甘,性平,有消积进食,平胃止渴,消暑解热,益颜色,实五脏,化谷食之功。 这两碗粥在当年的故事啊,荡气回肠…………” 主持人慢慢讲述当年的故事,电视机里的那个年代的画面一幕幕飞闪而过。 崔展鹏心里郁结多年的疙瘩在喜悦的眼泪里消散。 他想了很多年,多想再吃一口老妈妈给他熬煮的养病粥。 他牵挂那地方啊!今天,他见到了老妈妈的后人,就等同于见到了老妈妈。 “太爷爷,您快看”胖豆摇崔展鹏的手,指着墙壁上出现的画面,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正是当年的老妈妈。 那不是电视机,而是一个画框,在古云墨双手划动下,一笔一笔勾勒,眉眼,头发,整个轮廓,老妈妈看着他,露出慈祥的笑脸! 连老人在场的儿女和村里人都惊呼神奇,是那么的逼真。 “太爷爷,您想不想看看太奶奶?”胖豆神秘的问,转头朝冬瓜挤眼睛。 糍粑收到眼色后,对着胸口的小黑卡扣道:“姑姑,第二套方案准备。” 丽晶酒店的安保室里,古云墨在摆弄沙子,按下屏幕指令。 《渔舟唱晚》的纯音乐缓缓流淌,电视屏幕上出现一望无际的黄沙,有一双灵巧的手出现,隐入沙底,滑动。 一个个线条组成熟悉的轮廓,那是年轻的崔展鹏,在集市上巧遇了一位长头发乌黑辫子的大姑娘。 姑娘灵动的眼睛会说话。 他们认识,相知,虽然家境差异太大,但共同走上志同道合的路上,他们互相帮助,学习对方的长处,拖拽着一起,共同进步。 终于,他们结为连理。 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他是多么的高兴又是多么的难过,形势严峻,不能陪伴在妻儿身边,担心他们的安危。 第二个孩子出生,他又蹦又跳,跳到水里扑腾也压不住他的喜悦,狠狠地在老二的屁股上拍了三巴掌,听到孩子的哇哇大哭声,在妻子的薄怒声音中才满意的笑了。 长子,凝聚着夫妻第一次做父母满满的期待和爱意。 第二子因为和他同一天生日,他直觉认为这会是最像他的,事实也是如此。 第三个孩子就是很平常了,跟着老大老二屁股后面长大。 第四个孩子因为是女儿,自然备受宠爱。 他,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直到妻子去世,他还是忙啊,他似乎还没有同妻子坐下来好好说过话,拍过一张照片呢。 他无愧国家,无愧子女,唯独愧对妻子,连她生病了,严重了,都不知道。 家里的重担都在妻子的肩上,她却宽慰他:咱们俩是分工不同罢了,以后就是你照看子女了,我要先享福去了,老头子。 沙画上出现两把椅子,上面坐了两位老人,崔展鹏夫妻,然后是长子,二子,三子,小女儿。 慢慢的上面的人开始多起来了,长子的身边有了长媳,有了长孙女。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祖孙四代同堂。 沙画上面是九宫格,有夫妻二人从年轻时的单人画,到结婚画,抱着第一个孩子的全家画…… 有每个儿子和女儿的单独夫妻画,全家画, 皆围绕着中间那一幅四世同堂全家福。 从年轻到壮年到中年到老年………… 活灵活现,比在画纸上呈现出来的更立体直观。 在场的人:他们也想要这种表达方式,好神奇的沙子作画,是怎么做到这种直播方式的。 短短二十分钟,足够回忆数年,足够吹嘘那一刻所见的惊艳。 在场的,不动心的,太少,太少,为他们打开神奇的大门! 崔光明看到了他的亡妻,他们夫妻唯一的画像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呈现。 锦雅烧掉了他们的所有回忆,留给他的只有一盆灰烬。 她,还是那么恬静淡然,坐在窗前,哪怕是缝制孩子的衣衫,周身也透着大家风范。 有回忆做下酒菜,崔光明放不下酒杯。 也有人从中嗅到无数的商机! 这电视机绝对是独一份,谁出手早,谁挣大钱。 觥筹交错下硬生生将吃饭的过程拉长至下午五点才结束。 客人陆续离开,马大姐带着几个交好的老姐妹在门口跟送客的张妈说话,夸赞古云墨,说了一箩筐不要钱的好话。 张妈盈满笑意的脸浮现出欲言又止的古怪,一副不知该说不该说的纠结矛盾。 “哎哟,张妈,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有什么就说呗,咱之间,还用讲客气的虚礼?” 张妈无奈道:“三少奶能主持这次寿宴,还多亏了马大姐您的提醒呢。” “我?”马大姐满面红光指着自己不好意思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没有见过你家三少奶,如何提点她?” 张妈压低了声音,吐了一个字,又为难想不讲。 马大姐催促,这种给她长脸的事情怎么能不宣传呢? 张妈伸手轻掩嘴巴:“夫人说崔家要跟马大姐家学,马大姐说了,男丁成了婚就应该分家单过,应该白手起家免得手头宽松花钱没有章法。 三少奶出身农村,身上没有啥余钱,分家也没有分到任何存款,全靠衍哥儿的工资。 夫人说了儿子都长大成家了,她该享福了,要三少奶给二老爷过生。 三少奶说她没有钱啊!夫人就在家庭会议上说马大姐给出了主意。” 张妈学着周星星的腔调说了一串长长的话。 马大姐听的怒火冲天,什么!缺钱了就给家里人过生?借此敛财?是她出的主意? 她还要名声吗?她家老尤可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这事啊,相熟的都知道,我家三少奶想给您兜着都不行,兜不了。 马大姐,张妈是仆妇,不好多嘴,但识人要清啊,一个不小心,就连家人的清誉都没有了。” 马大姐在文工团上班,和周星星平级。 听热闹的另外几人看张妈看向她们,纷纷指着自己:“难道我们也有份?” 第72章:三妯娌 张妈叹息:“三少奶今天多亏大家帮衬,得了不少好话,就怕夫人后悔,埋怨各位夫人。 夫人念叨:当初要不是几位夫人说三少奶出身低微,目不识丁,给她建议让她悔婚,夫人也不至于痛失好儿媳。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夫人后悔啊。” 张妈绘声绘影一刻钟,摆腰,满意的转身。 嘿嘿,三少奶的主意真好,痛快!慢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就要看如夫人周而复始的蹦跶,却怎么也蹦不出金头箍圈圈。 几位夫人在大热天里风中凌乱:她们撺掇周星星把小儿子农村的婚约替给老三?周星星后悔没有娶村姑了? 她们说过这话吗?凭什么要背锅? 拆不散沈家的婚,她们的名字倒着写。 晚饭,也是在丽晶酒店,但却是崔家人的家宴。 古云墨趴在崔展鹏的膝盖上撒娇,陪崔长鹏侃大山,说到兴头上伸手跟崔展鹏要他写的字,说京城哪些书法大家的字也想要。 附和老爷子的喜好,拍马屁,讲述见到的听过的什么长寿秘诀,说着说着就说到家里养的鸡不下蛋,要老爷子帮忙去看看。 知道老爷子会做羊霜肠,摇着老爷子的胳膊问什么时候能吃到崔爷爷亲手做的羊霜肠就是好福气。 厚脸皮程度让冬瓜糍粑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 姑姑啊,人家正牌的第四代都没有开口问老太爷的东西,你是怎么好意思啃老的? 还要分人家今天收到的贺礼!美其名曰:家里开销大,入不敷出,那些东西在她手里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古云墨挑眉:小不点你不懂了吧,老人,你要让他觉得你需要他,依靠他,他还有责任,而不是后辈长大了,翅膀硬了,他是孤家寡人了。 哪个老人喜欢住疗养院? 旁听的大伯,三伯,四姑明白侄儿媳妇的意思,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把自家闺女们养的不亲近自家老父亲,赶紧补了大红包祝贺侄儿媳妇新婚快乐。 工作的堂姐们也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周星星磨牙,牙酸,牙疼,瞅到三妯娌柳氏同样阴沉着脸,周星星心里平衡了,小声的阴阳怪气挤兑柳氏。 另一边,古云墨愉快的收好红包交给张妈,在向崔展鹏展示做的小巧玩意,跟崔展鹏讨价还价换好处。 最后,崔展鹏答应去二房小住些时日。 原因:帮古云墨照看地里不发芽的种子,照看不下蛋的鸡。 周星星冲上云霄的心瞬间俯冲落地,支离破碎。 柳氏轻哼,活该。 “爷爷,我还有一个本事。”古云墨搀扶硬朗的崔老太爷走在最前面前往雅包吃晚饭。 崔老太爷开心了一整天,身上衣衫是孙媳妇做的,合身,妥帖,无比的羡慕古家老哥哥,有这么一个活宝在身边,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 “说来爷爷听听?” “我会小唱两句,听康秘书说的,请爷爷品鉴。” 古云墨一点也不掩饰她在讨好长辈,为长辈花心思。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国粹! 即便年轻时不喜欢听,听不懂其意,经过沧海桑田后,突然就懂了,甚至会说:还是咱们的老祖宗会享受啊,国粹才有韵味! “我愿为你一生守边疆,我学会那本领回马枪,赶走虎豹豺狼,让你不会再受伤。 我英姿那飒爽回马枪,哪怕余生尽失又何妨。” 崔展鹏老迈的声音附和,双手摆着唱腔姿势:“梅雪争春未肯降,雪却输梅一段香,风中英雄叹彷徨,一杆缨枪竖身旁。 阁楼红颜静思量,相视一笑梦一场,为你深情点兵将,金戈铁马上战场。” 爷孙二人彼此附和,神韵到位,情绪到位,将时光拉到上下五千年的无数次战场。 永远都没有丢失的是龙国一直在英勇无畏的向前,向前,向前! 老爷子很满意,康秘书和崔光磊陪着她去洗手间。 包间安静下来,古云墨掏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小哥发来的消息,本能察觉到有恶意的目光在凝视自己,抬起头就迎上坐在她对面的柳氏瞪着她,阴阳怪气的揶揄:“狐狸精,不要脸。” 跟古云墨挤在一块儿的三小只停下手中摆弄魔方的手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长辈:她方才在说话? 转头喵古云墨半眯着眼睛瞧柳氏。 “三伯母慎言。”崔聿民提醒。 他的本意是不要在这种日子闹不愉快,起争执,惹爷爷厌烦。 古云墨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炸,她绝不会因为对方是长辈就忍气吞声。 柳氏哪里晓得崔聿民是为她好,她只知道崔聿民在帮着狐狸精对她不恭敬,不敬长辈,心里面更不舒坦。 “不愧是狐狸精,迷惑大的迷惑小的,老少通吃,靠着脸,讨要好处为自己抬身价, 殊不知再怎么有钱,有再多的好东西堆砌,也改变不了出身,跟个j子有什么区别。” 吃瓜的周星星高兴了,打量古云墨的脸色,数次交手回合她总结出:村姑笑得越好看,代表她越生气。 今天有人要撞南墙,比她惨。 周星星又在回忆古云墨抱大腿哭着告她状的场面,描绘古云墨抱老爷子大腿告状,嘿嘿。 周星星坐直身子,忘记了她才被柳氏挤兑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奇心膨胀,眼睛转个不停,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看变脸,心里呼喊。 “村姑,快怼她,怼她。” 古云墨在等,如果在场的崔家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些人通通都要放弃。 此后,只有崔爷爷和崔聿衍在乎的人。 女眷坐在一起,大房姜氏既是年长也是长媳,冷声问柳氏:“三弟媳,想法独特可不是什么好事,明日让三弟带你去医院挂精神科好好看看。” 周星星没有想到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家庭主妇大嫂会站古云墨一边,那自己这个准婆婆不能落后啊。 “三弟妹是突然回京荤油吃多了,不止蒙了心,也蒙了眼睛。 口不择言也不挑时候。年轻漂亮不应该么?年轻的时候不漂亮,那老了才讲漂亮么?女人啊,到了年纪,就要服老。 聿衍要找个岁数比你小,容貌却同你一样布满风霜的苦脸大婶方显得你风韵犹存么?” 柳氏嗤笑问周星星:“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爬c的货色。” 第73章:揭老底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揭人老底,就是最大的翻脸。 也是对对方最大的侮辱。 周星星白了脸,何况一块儿坐的还有这么多小辈。 但是周星星的肩膀没有塌,脊椎没有弯,她知道,在外面,古云墨这个有奇怪原则的村姑一定会护着二房的颜面。 自己要做的就是气势绝对不能输,哪怕她是错的。 还有,凭她有儿子! 古云墨脚蹬在桌腿上,椅子往后仰,在姜氏开口前笑出声:“三伯母不愧出身书香门第的名门,真有眼光。 我所有的才华加起来都比不上我这张漂亮的脸,月亮见到我都要羞愧的隐身,何况是最庸俗,大部份时候都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你做梦都想拥有我这样的一张脸来匹配你的名门世家吧!” 柳氏冷哼,没文化真可怕,连嘲讽之言都听不出来,斜瞅了一眼周星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屋子俗货。 周星星:急什么?村姑的话没完。 “三伯母,你们家有镜子吗?你们家的镜子肯定质量不好,是以前用的老铜镜吧。 所以你的确丑而不自知,你的脸丑,心更丑。 所以你看不到你松弛拉胯的肌肤,蜡黄的肤色即便涂了三斤面粉也不顶用。 按您这个年纪计算不应该啊,” 古云墨咂嘴,发出“熙熙”的声音轻蔑道:“你用水桶打过水吗?见过水桶吗? 那只水桶就是你,上半身和下半身一样,不能怪三伯没兴趣。 你是多少年没有被滋润过了吧?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难怪怨气冲天,狗都不待见你,避你三尺绕路走。” “古云墨,你过了。”三房的长女崔聿苗站到自己母亲身后,母亲刚才的话确实不妥,但小辈就不能忍让么? 古云墨瞪了一眼崔聿苗:“我靠我的脸,我自己的脸向爷爷要好处,一我没有要官,二我没有要权,三我更没有要爷爷帮我做违规的事。 你想要,你开口啊,又想要又想立,你假清高什么呢? 你肩膀上扛的脑袋是厕所里的蛆做的么?” 古云墨压低声音,伸着脖子凑到柳氏耳边,她和崔聿衍是合约关系,她不受任何鸟气。 “我知道你的秘密,三伯母,我不问你要权,我只要封口费,五万。” 柳氏铁青着脸,右手握拳忍了又忍:“信口雌黄,你想钱想疯了,想讹我?” 崔聿苗忙插进二人中间,就怕二人冲动:“云墨,适可而止,她是长辈,请多体谅,我代我妈妈为刚才不妥的话向你道歉。” 柳氏推开女儿:“道什么歉?她就是狐狸精,不知廉耻。 一个孙媳妇,却抢了正儿八经孙女的风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姓古,你爷爷在穷地方蹲着呢。 飞上天的鸡毛在富贵窝里分不出东南西北指手画脚鸠占鹊巢了。” 柳氏指着古云墨,瞪着大女儿,跟他父亲一个样,就知道和稀泥。 柳氏的小女儿崔聿秀安抚柳氏:冷静,今天什么日子啊,闹这一出,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咱们三房难得回京,就弄成这样,大家都心平气和,家和万事兴。 改日再找她麻烦也不迟。 古云墨大声的“呸”了一声乡下人做派:“你们姐妹俩睁眼瞎没看到是你们妈在挑事吗? 长辈没有长辈的样算哪门子长辈?有长辈说侄儿媳妇勾搭家里的男性长辈么?” “我说错了吗?你崔家二房尽是扒灰的货,有小辈向长辈讹诈五万块钱的吗?啊?”柳氏吼,委屈又心酸。 五万?不是五毛。 古云墨坦荡的接受崔家女人们看向她的目光,不管哪一种。 这边的动静太大,在另一边喝茶聊天不参与,装不知的男人们也不能再无视下去。 崔光明喝多了,靠着椅子养神,双眼有些懵,看向女眷这边,狐疑? 崔光杰站起身走向女眷这边调解。 古云墨扬声喊:“三伯,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叫兰珠哦。” 崔光明原本想要打圆场的笑脸僵住了。 围着大圆桌的女眷们齐齐看向崔光杰:真在外面有人啊? 柳氏炸了,掐着崔光杰的胳膊问:“兰珠是哪个小j人?” 崔光杰:“你闭嘴,回家再说。” “不行,崔光杰,今天必须把话当着崔家人说清楚,我哪一点对不起你?” 崔光杰看着侄儿媳妇沉默不语:你要收场吧? 古云墨挑眉:凭什么?她还要浇油。 “三伯,三伯母刚才说我是狐狸精,我想问问三伯,你有木有被我这只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要休妻啊?” 半醉半醒的崔光明一下子激灵醒了,站起身,他听到什么了吗?老三要离婚? 崔光杰讪笑:“侄媳妇体谅,三伯一会儿三大杯跟你赔罪,她今日忙晕了。” 事关自己利益,古云墨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三伯体谅三伯母今日辛苦了,可是她有我这个主事人辛苦么? 你们长辈是欺负衍哥哥不在我身边就以大欺小,忒不要脸。” 古云墨拔高音量,双手环胸,含笑打量崔光杰:“三伯,您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魅力无穷,智慧如炬,身姿挺拔,成熟稳重,真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男人。 不如你休妻,我把衍哥哥甩了,我们结为连理,成全我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所背负的老少通吃的污名,怎么样?” 古云墨眉目流转,顾盼生姿。 崔光明双眼朝着三弟喷火:你们两公母怎么着她了,让她发癫?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地动山摇,在每个人心里上演! 惊恐地看向古云墨,她是怎么说的出这种话的? 我的天啊! 礼义廉耻通通不要了吗? 这是个怪物! 周星星:小巫见大巫,村姑已经疯癫如斯,她收拾自己根本没有用手段。 柳氏站不稳,指着古云墨,崔聿苗赶紧将母亲的手挡下,堂弟聿民都说了,不能刺激三堂嫂,三房今天已经够丢脸了。 古云墨斜瞅着崔光杰,冷声道:“没用的孬种,一如当年。 三伯母,是你自己放弃机会的。 三伯,你不记得兰珠的承诺,但你总该记得兰珠的妈妈吴,婉,禾。” 柳氏跌坐回椅子: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第74章:如果她知道 “三伯母,这个名字值五万封口费吧!比起那问你要官做的便宜多了。 有一出戏文是这样的: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小河边更冷啊! 一个女孩儿从背后方向推另一个女孩儿掉入河水里。 当时的目击者不止一个人。 老天有眼啊,落水的女孩儿被救起来了,可是时间太长,一尸两命!” 石破天惊之言,崔光杰夫妻脸色煞白。 古云墨收了笑脸,阴婺的目光盯着柳氏:“好一出一对好闺蜜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夺夫大戏,我见三伯母面相有冤魂缠身,恶鬼索命呢。 那只鬼穿了件青绿的衣裳。” 周星星和姜氏盯着柳氏仔仔细细的瞧:这么小个身板敢做那种事? 不可能吧。 姜氏是知道这个吴婉禾的,三弟谈婚论嫁的对象,公公也很满意,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门当户对的柳云秋。 难道三弟当年就没有查证过心上人突然的不知所踪么? 柳氏嘴唇无血色,双手紧紧扣着桌边,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异样,自己没有错。 崔光杰问古云墨:“你听谁说的?你和婉禾是同乡?” 古云墨不睬崔光杰,问柳氏:“三伯母,我是狐狸精吗?” 柳氏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她控制不住浑身冰冷,牙齿打架,漫天的寒意将她包围,吴婉禾在河水里冲她怨毒的诅咒声。 她不知道婉禾身怀有孕,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她……还是会那么做。 她出身名门,她看上的小子凭什么看不上她,而是看上没有家世的孤女。 古云墨玩自己的大黑辫子:“我没有听见。”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是狐狸精。” 周星星撇嘴:柳氏平时仗着家世有多清高孤傲,盛气凌人,尽拿鼻孔看她,居然也有今天。 “别侮辱狐狸精了,你这样的,丢份儿。” 古云墨熟练的写了一张条子递给柳氏:“侄儿媳妇当家才知道柴米贵,三伯母多体谅。” 纸条上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封口费。” 周星星偷瞧古云墨,这都不遮掩的大刺刺要钱? 不是已经开了头了么,老三不会自己去查?这柳氏也不精明嘛。 周星星迎上姜氏,自己说的不对吗? 姜氏已经想明白原因:对个屁!老三那么个精明人,当年即便一时没有想明白猫腻,难道事后的数年也想不明白? 否则柳氏能生第二个? 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仕途为重,绝对不会因为作风问题而毁了前途。 云墨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就代表这个叫兰珠的在聿衍身边做事,说不定就是老三安排的。 云墨受了柳氏的委屈,就要抓柳氏的痛脚,云墨认为钱最重要,自然就要钱补贴兰珠。 周星星恍然:兰珠这个熟悉的名字,她见过的。 阿七敲门,问:是否开席? 崔光磊和康秘书扶着崔展鹏进来,崔展鹏道:“可以开席了。” 古云墨坐到另一张晚辈的桌子,崔展鹏道:“墨丫头坐老头子身边。” 古云墨不肯:“爷爷偏心,想让墨丫头成为箭靶子,我可不上当。” 崔展鹏哈哈大笑,古云墨娇憨附和。 两桌人各有笑容在脸上漾开,哪怕是牵强附会,比如三房。 古云墨挨着老爷子坐下,喝第一口汤就呛着了,姜氏忙给她轻拍背脊,崔展鹏唤服务员拿毛巾,温开水。 崔光蓉的小女儿萧路要捍卫崔家孙女外孙女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要让外人知道外人就是外人,怎么也越不过嫡亲。 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难受的古云墨,调侃:“三表嫂,慢着点,没人和你抢,我们都还没有动筷子呢。你食量大,不够你吃,再加菜就是。” 崔聿秀附和:“今天三堂嫂辛苦了,我的鸡腿就让给三堂嫂吃吧。看你弱不禁风的身子,可不能耽误给三堂哥开枝散叶呢。” 糍粑呵呵笑,几个京片真把沉默当礼貌了。 “萧路阿姨,你是不是亚里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玛士多? 你现在是上大学还是高中啊?说的话头头是道,跟斑马脑袋似的。 你的理想就是长大了做数学界和字母界的二把手么?” 崔光磊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萧路才回味过来川省小妞拐着弯在骂她,想要开口,崔光蓉转过头瞪着她,只得闭了嘴巴。 糍粑见萧路不吭声,偏过头问崔聿秀:“睡一宿阿姨,公主发病才叫公主病,你顶多叫野鸡情绪失控综合症。 长了尖嘴猴腮克夫脸就要认命!多读书,不要一开口就跟脑袋被门夹了似的缺根弦,心眼子都长到秸秆上了。 你那个脑袋,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锤,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踢。” 崔聿秀,三房最小,蜜罐子长大,娇宠的掌上明珠,特别是在柳家,要月亮绝不给星星。 一把拉开自己的椅子就要去收拾糍粑,走了三步,左脚踩右脚,冲着糍粑直直的跪倒,趴在地上,摔个大跟头。 怎么也爬不起来。 身边的堂姐妹们全都去拉,也不行。 长辈那桌已经动筷,根本无视她们,随她们折腾。 古云墨悦耳的声音在拍马屁:“爷爷,您今天点的菜真好吃,云墨从来都没有吃过,太激动了,不像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们经常吃,都吃腻了。” 吃腻的人:她们从来都没有吃过,她们没有机会同爷爷(外公)一起吃饭。 崔展鹏给古云墨夹菜:“合你口味就好,我可担心你吃不惯北边的饭菜想家哩。 爷爷当年啊就是靠做的羊霜肠讨你奶奶欢心。” “爷爷,那你要多教教云墨。云墨年轻,需要爷爷随时提点,扶持,指正,有您把关,我和衍哥哥才能走得稳当。 爷爷,您要朝着一百二十岁加油。 爷爷,您尝尝这个,川省名菜哦!” 这一通马屁拍的,五百里外都听见了。 同桌的长辈们摇头,他们没有这基因。 崔展鹏乐呵呵举筷:“你和三小子加油,我还给你俩看孩子。” 古云墨:……一群乌鸦飞过。 蹲在地上的崔家孙女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到位置上吃饭。 可是萧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保持蹲马步的姿势。 第75章:参观安保系统 崔聿民:村姑待他极厚道和善了,他一定要劝母亲,不要和村姑作对跟着村姑有肉吃。 周星星摩挲筷子打量三房和小姑子夫妻的脸色,居然都忍下来了,还附和村姑的话谈笑风生,哄老爷子开心。 我去!想到自己的娘家人,周星星幸灾乐祸的眼神暗淡下去。 她咋整? 等到所有人吃好,服务员撤了碗筷,上果盘。 古云墨搂着糍粑冬瓜说话。 萧路哭喊:“外公,我错了。三表嫂,对不起。糍粑,对不起,请原谅我一回,一千字检讨。” 崔展鹏不理,闭目养神,明摆着让古云墨出气。 古云墨莞尔:“哪儿的话啊,一家人,说什么对错,多见外! 萧路妹妹只是用了对付外人的手段而已,我嘛,就也用了对付外人的方式还击。 萧路妹妹明白吗? 你当我是什么,相同的物理作用,你在我这儿就是什么,你讨厌我,在我这儿,我也不见得就喜欢你。 你想让我难堪,我让你难堪的方式一定比你多。” “我知道了,三表嫂。” “不客气。” 萧路只觉浑身轻松,泰山压顶只有一口气的感觉荡然消失,摸着膝盖走到古云墨面前:“谢谢三表嫂。” 乖巧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偷瞄古云墨又惊又怕又喜,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想学! 萧路计算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够买什么样的赔罪礼。 趴在地上的崔聿秀瓮声瓮气呼吸不通畅:“三堂嫂,还有我呢你放过我吧。” “这话可真有意思,你自己走路摔了跤关我屁事。走路不长眼,你怪你妈给你生了一对近视眼,傻批。” 崔光杰沉默,这个小女儿,被柳家惯坏了,就是需要人治她,让她知道崔家,柳家,护不了她一辈子。 京城,多的是不卖柳家情面的。 娇纵,妄为,毁的是她的一生,甚至拖累亲人。 柳氏见丈夫久久不说话,知道他一直不喜柳家对小女儿的教养方式,可是这能怪自己,怪秀秀吗? 大女儿跟父亲亲,跟崔家亲,什么都听父亲的。 她只有小女儿贴心。 柳氏对古云墨道:“三侄儿媳妇,凡事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 古云墨讥笑:“三伯母,老母z戴胸罩,你是一套又一套,真双标啊!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笑,狼上吊,你一叫,鸡飞狗跳,你一站,臭气弥漫,你一看,世界震撼, 你出汗,虱子难受,你不打扮比鬼难看,你一打扮,鬼吓瘫痪。 三伯当初是得了青光眼,白内障误把母z当貂蝉,居然下得去嘴,我也真是佩服! 真踏马的搞笑,人穷怪屋脊,米漏怪簸箕,屋漏怪瓦稀,挣不到钱怪婆媳,拉不出屎怪地心没有引力。 一窝子瓜批,瓜批生傻批,愚蠢到了家。” 谁都能听出古云墨的不高兴。 崔展鹏看向崔光磊,崔光磊明白,看向自己的媳妇。 姜氏摇头,柳氏明知侄儿媳妇不是好惹的主,平时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啊,是吃定老三和侄媳妇要隐瞒老爷子“兰珠”之事就作妖。 姜氏道:“三弟妹,时间不早了,准备离开吧。这长辈先要有长辈样,才有资格对晚辈训话。 三弟是二弟带大的,锦雅生前待你也不薄。” 柳氏红了脸,当着一群小辈的面被斥责,她是第一人,就连周星星都没有过。 崔聿秀哭喊:“三堂嫂,对不起,你不要为难我妈妈了。我道歉,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骂你吃的多,不嘲笑你土,说你比不上青霜姐姐有文化,比不上秋雅姐姐温柔,你配不上三堂哥。” 姜氏冷哼,喊自己两个女儿:“聿青,聿丰,堵了她的嘴,把她抬出去。” 崔家的男人有话要商议,晚辈们通通退出包间,在外面等。 古云墨带着三小只被留下,婉拒大伯母要替她看孩子的好意。 张妈年纪大了,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何况在她心里还有尊卑思想。 艾草,伟子对人性懂得太少。 对古云墨的决定,几个男人看老爷子都没有反对,也不会去反对。 男人的直觉:他们留不留不重要,老爷子不在乎,他们留下来所要谈的内容关键却是这个侄儿媳妇。 老爷子不选择回家的书房谈,而是在此,必有深意。 老爷子突然的临到日子决定过寿,就很奇怪,好像就是冲着丽晶酒店而来。 崔展鹏问古云墨:“墨丫头,能否带我们参观一番丽晶的安保系统室?” 古云墨想到上面会有人出面参观,但是没有想过是崔爷爷。 “爷爷是想学别人的东西?”另一层含义:不用给学费么?哪能白看,这在后世叫商业机密。 “你不是已经要了爷爷的字了么?” “爷爷的字是给云墨的,又不是给丽晶的。” 这话旁听的四个男人听不明白。 “随你挂在哪。”崔展鹏表示自己很大方,他即便不同意挂在丽晶,墨丫头也会挂在丽晶。 要在这只小狐狸的算盘上分点利益,难啊! 古云墨指了指天:“加三福,内容我要指定的,就挂在丽晶酒店。” “好。”崔展鹏拍自己的老胸脯作保。 三子一婿懵逼的跟在最后:这对爷孙打哑谜?老爷子要参观丽晶的安保室凭借身份就可以了,为何跟侄儿媳妇讨价还价字画?甚至是那位的?父亲居然也答应? 这侄儿媳妇不是只进不出吗?老爷子的字,可不是谁都给的,丽晶又不是她的,为什么挂在丽晶? 萧路顿住脚步,崔光杰想事情,二人撞上了,都从眼里看到了真正的答案。 崔光杰:你说大哥二哥想到了吗? 萧路:你脑袋比他俩灵光?你都想到了,他们想不到。他俩,跟咱装无知呢。 “这就是系统控制室。”古云墨打开门,让开路,任凭几人进去参观。 三小只跟在后面进去,冬瓜和糍粑见过比这还要高级的,但是不说话,配合的东张西望,表演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胖豆在家里二楼书房玩过触摸屏的游戏机,也恹恹的没有兴趣。 反倒是中年男人们激动的小声讨论。 待到几人过了瘾,请教控制室人员诸多问题后,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崔展鹏问:“你们怎么看?” 第76章:给学费,打高端局 “民用居然已经都有了这样的科技和设备”,崔光磊目不转睛盯着一面墙的无比清晰的电子屏幕。 有丽晶酒店外面的街道,有内部走廊,有包间,有厨房等等的彩色画面,甚至无需特意操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动旋转。 画面可放大,缩小,触摸屏幕就能做到,太神奇了。 如果推广,安装在码头,机场,道路,或用于办案,将会是杰出的创举。 崔光明三人不说话:如果用于军用…… 崔光明:陆军重器如果用上……刚才工作人员说可以透视一千米外。 崔光杰:如果海军用上…… 萧路:飞机能用吧?这个构想可以认真探讨。 “你们觉得这设备怎么样?”崔展鹏问。 几人异口同声:“老领导,是有计划了吗?我们申请。” 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地方争取到这样的设备到他们的地方去做实验,免费提供场地,提供住宿,食堂。 脑子里已经飞速运转怎么写报告打动高层。 崔展鹏鼻子冷哼:“没见过世面的青蛙,拥有宝藏而不自知,几个娃娃都比你们镇定。” 被点名的几只:他们表现的不够惊喜吗? 古云墨腹诽:就知道蓝星捐出物件后不好收场,瞒不过老狐狸。 “墨丫头,带我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丽晶安保。” 古云墨乐呵呵的拽着崔展鹏的胳膊撒娇嘟囔:“就知道瞒不过如来佛的慧眼如炬,不是我不肯,而是?” 古云墨不说话,崔展鹏明白。 “我以军人的荣誉保守秘密。” 身后四人纷纷捂着胸口保证! 古云墨搀着崔展鹏,无奈的再次引路,直达丽晶顶层第二层。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几人没有觉得有什么,很普通,很平常,比不上楼下的。 可是,那道普通的门打开后,几人明白为什么要让古云墨带路才能进入。 姜终是老的辣!他们的阅历,不够。 验证指纹他们刚才见识了,专用卡片锁这个程序他们想想后一点就通。 但是刷脸识别,并且将他几人一一刷脸保存是什么梗? 古云墨回答说:“凡是进入过这里的,都会保存其脸部特征。 有很多的刑事案件嫌疑人可以损毁自己的指纹逃脱追捕,也会有人通过整容手术改变面部形态,但是基因组织,肌肉组织,改不了。 若有一日这里被?系统就会自主识别破坏者。 迄今为止,几位是唯一参观过的外来者。” 所以,他们的作保,古云墨并不会完全相信。 几人没有不高兴,越高端的科技就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古云墨对他们说的是真话! 几人懂了,方才参观的地方,那是给面上准备的。 今日若不是老爷子,他们不会有这机会。 真正的核心,不会拿给外人看,他们理解,他们也是那么做的啊,不会把精锐兵种亮出来。 古云墨笑得坦荡,在前引路并介绍:“家里有几个争气的哥哥是做科研的。” 这一夜,崔家的男人在床上翻腾,睡不着,干脆起床,在书房走来走去的转圈,回想自己身临其境感受到的画面,太震撼了,太震撼了,太振奋人心了! 仿若回到少年时的热血沸腾,激动难耐!干劲十足,不需要休息! 若是有了它们,就能捍卫国土,捍卫领海,捍卫领空,无惧a国打压。 古云墨睡不着,依旧没有收到小哥的任何消息,翻身坐起,穿了拖鞋出门。 “姑姑,你要去哪?”口渴起床喝水的冬瓜瞄到白影飘过,忙追上去,在楼梯处轻唤已经站在楼下楼梯口的古云墨。 古云墨眨眼:“今天怼三伯母没有发挥好,我睡不着,在床上总结经验,我想到了最佳的回怼方案,我现在去试试。” 冬瓜扶额:“道心乱了?” 古云墨点头:“道心不平静,无法入睡。” 冬瓜:“要我同去助阵么?” “不用,你回去好好睡。小孩子就要睡得好,才能长高。” “可是我的道心也乱了,无法入睡怎么办?” 古云墨从衣兜里摸了一张三角符纸:“赐你睡得香香符一枚,保你安枕无忧。” “姑姑平复了道心,早点回来。明日早膳可否点菜?” “可。今日发了一笔横财。小公子想吃什么?” “煮鸡蛋即可。” 冬瓜消失在楼梯处,转身回去。 古云墨去厨房摸了切菜刀,瞅到公公的书房灯亮着,门也没有关严实,狐疑的推开,伸出脖子瞧。 独座沙发上坐着崔展鹏,地上坐着崔光明,二人都低着脑袋忙活。 另一边的长沙发上睡着胖豆。 “胖豆怎么会睡在这儿?张妈知不知道?” 崔光明抬起头,看到是古云墨,想藏手上的游戏机已经不行了。 他许了许多好处才哄得胖豆教他爷俩玩官兵捉强盗。 这不是一款普通的官兵捉强盗,而是结合了后世那个南天门计划为载体的官兵捉强盗。 古云墨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手里的纸片手机是什么时候的产物了,是南天门时期。 也就是说,后世,南天门计划成功,种花家昂首世界之巅,制定规则,不止是在蓝星,而是制定宇宙规则! 她虽然没有看到,但那份与有荣焉,不论是活着的人还是埋土里的,都能感知到那份山川同贺的荣耀! 古云墨遐想:会不会她的重生就与南天门有关呢?这一世,提前让其实现? “一人五百块钱,我教你们玩高端局。” 古云墨坐到老爷子身边,诱导消费。 崔展鹏看向二儿子:“这是你家,你要负责老子一切生活开销。” 崔光明眨眼:“要不你先垫上,过年我准还你。” 崔展鹏挤眼睛:“你一把年纪了还啃老?” 崔展鹏从古云墨那儿学的新词,这个词非常形象,活学活用。 崔光明对古云墨嘱咐:“你等等,不要走啊,你先准备着,我马上回来。” “公公你筹到钱直接上二楼书房,悄悄的。”古云墨抱着胖豆,身后跟着崔展鹏,爷孙蹑手蹑脚去二楼。 把胖豆送回屋,爷孙二人进书房,开了灯,把菜刀放抽屉里,崔展鹏打量古云墨:半夜做饭?饿了? 古云墨提醒:“爷爷,熬夜伤身。” “康秘书不在,我也不是总熬夜,就是今天太兴奋了,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需要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