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我转身改嫁摄政王》 第二百三十章 离开京城 江云和被这话刺得脸色发白,双手紧攥着袖摆,眼中隐隐有泪光,却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够了!”二皇子猛地拍案而起,眼神冰冷地看向二皇子妃,“我还没死,你就敢如此对待我的人?” 二皇子妃冷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殿下的‘人’?呵,你让她进府就该想到会有今日。我身为正妃,不允许这样的女人随意进出,这是我的职责。” 二皇子眉头紧皱,语气愈发冷硬:“我刚才已经说过,云和不过是出于好意,你用不着咄咄逼人。” 二皇子妃却毫不示弱:“殿下好心?那我作为您的妻子,有责任提醒您,一个满口好意的女人,能为您带来什么?” 说罢,她转头看向门外,冷声吩咐:“来人,把江云和拖出去!” 江云和脸色苍白,眼中泪光一闪,转头看向二皇子,声音带着哽咽:“殿下,云和只是想帮您……若是云和的存在让您为难,那云和便不再来了。” 二皇子还未开口,几个下人已经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江云和拉出书房。 江云和被几个下人粗鲁地丢在大门外,她脚步不稳,踉跄地摔倒在地,裙摆沾满了尘土。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路过的百姓,他们纷纷驻足围观,低声议论着: “哎,这不是二皇子府上的人吗?怎么被赶出来了?” “听说是江家的小姐,居然闹到这一步,真是丢脸啊。” 江云和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咬着唇站起身,垂下的目光中闪过怨恨和屈辱。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帘掀开,三皇子一身深蓝长袍,靠在车窗旁,目光落在江云和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停车。”三皇子挥了挥手,马车停下,他下车走到江云和面前,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这不是江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弄成这副模样?” 江云和一看到三皇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一边掩面抽泣,一边哽咽道:“三皇子,云和……云和只是想关心二皇子,没想到,却被二皇子妃赶了出来……他们……他们还当众羞辱我……” 三皇子微微挑眉,唇边勾起一抹讥讽:“哦?你是说二皇子妃羞辱了你?” 江云和连连点头,声音柔弱:“三皇子,云和孤立无助,您能否替云和做主?” 三皇子闻言,低低笑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江小姐,你这是想让我为你出头?可惜,我可不想掺和二皇子的家务事。” 江云和脸色一白,声音中带着哀求:“三皇子,云和只是想请您主持公道,绝无冒犯之意……” 三皇子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漠:“既然你没地方可去,那还是回自己家吧。我那个二皇嫂可是个泼辣的人,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江云和咬紧牙关,眼中泪光闪动,却只能无奈行礼:“云和……谢过三皇子。” 三皇子转身重新上了马车,透过车窗看着江云和狼狈的身影,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低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看来,二哥府上也不太平。” 随从小声问道:“三皇子,这江小姐看着是个妙人,您真的不帮一把吗?” 三皇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没必要。一个想攀高枝却摔下来的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她若真被逼急了,倒是能替我多做些事。” 马车渐行渐远,留下江云和独自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江云和独自走在寂静的街巷中,脑海中回荡着三皇子冷漠离去时的那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尘土弄脏的裙摆,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袖口,眼中满是屈辱。 “江小姐,”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伴随着几名壮实的家丁从巷子深处走出,“我们家二皇子妃有话要带给你。” 江云和一惊,猛然抬头,看到来人不善的表情,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她尽量稳住心神,低声问道:“二皇子妃……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家丁冷笑一声,目光上下打量她,语气讥讽:“二皇子妃说了,不想在京城再看到你。你这样的女人,别痴心妄想再攀附殿下了,就算你将来有幸嫁入二皇子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江云和的脸色瞬间煞白,咬紧唇瓣,低下头不敢反驳:“多谢二皇子妃提醒,我知道了。” 家丁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语气愈发不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记住二皇子妃的话,别再痴心妄想,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们转身离去,留下一地冷清。 江云和站在原地,紧攥着袖摆的手微微颤抖。 她目送那些人消失在巷子尽头,随即抬起头,眼中被算计取代。 此时长公主府内。 夜景淮站在廊下,看着池中荷花随风摇曳,眉宇间带着疏离。 “世子,有客求见。”侍从恭敬地上前禀报。 “谁?”夜景淮收回目光,转身问道。 侍从低声说道:“是江小姐,她说有要事相求。” 夜景淮的神情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恢复平静:“带她进来吧。” 不久后,江云和缓缓走进庭院,目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低头行礼:“世子,我冒昧来访,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夜景淮看着她,目光冷淡如水,淡淡说道:“江小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这么冷漠,心中感觉不妙。 因此,她故作可怜的样子说道:“世子,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二皇子妃厌弃我,放话要赶我出京城,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如今也只有您,或许还能愿意收留我……” 夜景淮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江小姐为何会觉得,我就一定能帮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解围 江云和抬起头,眼中含泪:“世子,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我已无处可去,只求您能看在旧情的份上,救我一救。” 夜景淮静静看着她,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他缓缓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淡漠:“旧情?过去的事,早已过去。若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当初为何还要选择背叛?” 江云和被他这一句话噎住,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更加无辜的模样:“世子,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若可以重来,我绝不会那样做……” 夜景淮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是放下茶杯,神情平静中透着一丝疏离:“虽然你被赶出二皇子府,但你毕竟还有自己的住处,还是有地方住的。” 听他这话,江云和脸色苍白,低头紧紧攥着袖摆,身影显得格外柔弱孤单。 院中的池水映着月光,泛起点点波光,衬得她的身影越发楚楚可怜。 这个时候,长公主缓步走来,一身端庄华贵的长裙在月色下流光溢彩,气场十足。 她眉眼冷肃,盯着江云和的目光十分锐利。 “江云和,你倒是有脸来本宫府上。”长公主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感,“二皇子不要你,你就这样四处讨怜?” 尽管她不喜江云和,但今日夜景淮对她的态度倒是冷了几分,长公主是满意的。 江云和身体一震,眼中泪光涌动,连忙跪下,语气凄楚:“长公主明鉴,我只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敢斗胆来此求一求世子。云和……云和只是想寻个安身之所。” “安身之所?”长公主冷笑一声,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堂堂江小姐,如今落到如此田地,还敢妄想向京淮求庇护?你以为本宫是慈善堂,还是你的退路?” 江云和咬紧牙关,眼泪终于落下,她低声道:“长公主,云和并非存心冒犯,只是实在无处可去……” 长公主还欲继续斥责,忽然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苏云晚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手里拎着一只食盒,神色从容地步入庭院。 “义母。”苏云晚盈盈行礼,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江云和,眸中掠过一抹了然,“我听闻您今日心情不佳,特意来为您送些药膳,也顺便汇报疫情治理的好消息。” 长公主见到苏云晚,神情缓和了几分,转身道:“你来了。听说你把京城的疫情处理得有条不紊,就连皇兄也对你赞赏有加,倒是为本宫长了不少脸。” 苏云晚微微一笑,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后清香四溢,“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熬的莲子羹,义母尝尝看。” 长公主点点头,拿起调羹,随即目光转向江云和,语气冷淡:“不过,眼下本宫府上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烦得很。” 江云和听闻,连忙抬头,泪眼婆娑地望向苏云晚,语气哽咽:“郡主,我只是走投无路,才斗胆来求世子庇护。还请您替我求个情,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苏云晚目光清冷地扫过江云和,片刻后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长公主:“义母,江小姐虽有不妥,但此番也是情非得已,不如让她先回自己的住处,毕竟在长公主府,丢的是您的人啊。” 长公主冷哼一声:“她若真有点羞耻心,就不该来本宫府上丢人现眼。滚吧。” 江云和脸色煞白,咬紧牙关起身行礼:“是,多谢长公主宽恕。” 说罢,她踉跄着离开,背影狼狈。 江云和一路跌跌撞撞走出长公主府,夜色如水,街巷冷寂。 正当她努力稳住情绪之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正是二皇子妃,身后还跟着几名家丁。 二皇子妃冷着脸,“江云和,你倒是有本事,脚踏两只船,先去勾引二皇子,后又跑去找夜世子!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让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 二皇子妃的声音冰冷,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江云和慌忙后退,声音颤抖:“二皇子妃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误会?”二皇子妃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家丁上前,“像你这种狐媚子,就该好好教训教训!我看你这张脸还怎么去勾引别人!” 家丁立刻上前,将江云和按在地上。 她惊恐万分,拼命挣扎:“不!二皇子妃,请您高抬贵手!” 就在家丁举起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苏云晚从巷子深处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她目光冷然,语气淡漠:“二皇子妃,您在这里对一名弱女子动手,可是想让人知道,您以强凌弱?” 二皇子妃转身看向苏云晚,冷笑一声:“郡主,这女人是狐媚子,我不过是教训她一下,您这又何必插手?” 苏云晚轻轻挑眉,声音柔和的劝解:“江云和虽有不妥,但她还有些价值,留着未必不能为您所用。若您将她毁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二皇子妃微微一愣,沉思片刻后挥手让家丁退下,冷冷道:“既然郡主开了口,那我就卖你个面子。不过,别让我再看到她碍眼。” 苏云晚微微一笑:“多谢二皇子妃卖我这个面子。” 二皇子妃的身影渐行渐远,脚步声渐渐隐没在巷子的尽头。 夜色越发冷清,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带着几分凄凉。 苏云晚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江云和身上,冷静而平淡:“站起来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江云和低头整理着被撕扯得有些散乱的衣衫,抬起头时,眼中满是复杂。 她慢慢站起身,撑着身旁的墙壁:“郡主今日救我,是为了什么?您这般出手相助,是觉得我还有什么可用之处?” 苏云晚微微挑眉,语气依然平淡:“江小姐倒是自知之明。我救你,并非怜惜,只是觉得你还有些价值。如果你能听劝,或许还能保住最后的尊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是福是祸 江云和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苦涩:“郡主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恩赐,可我如今一无所有,又能有什么价值?” 苏云晚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江小姐,你心中满是怨恨。怨恨二皇子不护你,怨恨二皇子妃羞辱你,甚至怨恨世子对你冷眼旁观。可惜,你的怨恨没有力量,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江云和咬紧牙关,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您是在嘲笑我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苏云晚缓步向前,月光洒在她身上,清冷而威严,“现在的你,最应该做的,是离开京城。” 江云和一愣:“离开京城?” “是。”苏云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你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离开,是唯一能让你脱身的办法。” 江云和抬起头,眼眶中依然噙着泪,目光却带着不屈:“郡主这是在劝我退让?可我若离开,又能去哪里?京城是我唯一能立足的地方。” “错了。” 苏云晚冷冷打断她,“京城只会是你的牢笼。你若聪明,就该知道,京城的水深得很,像你这样无依无靠的人,迟早会被卷得粉身碎骨。远离这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江云和垂下头,指尖紧紧攥住袖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片刻后,她忽然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苏云晚,眼中多了一抹决绝:“郡主,您说得对,京城的确容不下我。但我若真的要离开,也不会如此离开。我既然被欺辱至此,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云晚眸光微动,轻声叹道:“聪明的人懂得退一步,你若执迷不悟,只会害了自己。” 江云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她转身离去。 苏云晚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深思。 月光之下,她低声喃喃:“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选择了。” 苏云晚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然沉暗,夜风微凉。 灯笼的暖光洒在回廊的青石地板上,显得格外宁静。 翠竹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郡主,您回来了,这么晚才回来,可累坏了吧?” 苏云晚微微点头,将披风递给她,语气轻缓:“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处理吧。” 翠竹将披风接过,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郡主,那些病人的事……咱们府上的厨房实在是满足不了。” “小厨房今天多煮了两锅粥,但明天恐怕也支撑不住。” 苏云晚闻言,眉头微蹙,眼底浮现一抹忧色:“再熬一晚,明早我再想办法,不能让他们饿着。” 她迈步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心中却早已思索开来。 难民营的老人们问题尚未解决,一直让府中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找到合适的方式。 苏云晚刚坐下整理医书,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眸便看到墨玄奕推门而入。 他一身墨色长袍,气定神闲,眉眼间透着些许慵懒。 “怎么?郡主回府也不歇一歇,还在为那些难民操心?” 墨玄奕随意地倚靠在书架旁,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苏云晚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们是病患,安顿下来不易。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墨玄奕轻轻挑眉,走到桌旁,端起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将他们送去寺庙。寺庙多是清净之地,养病养老都很适合。” 苏云晚微微一怔,随即摇头:“寺庙虽是安宁之处,但有些人并不愿当僧人。他们只是暂时需要帮助,而不是想一辈子隐居清修。” 墨玄奕闻言,轻轻一笑,将茶杯放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不喜欢的人可以自行寻求生路,毕竟天下之大,总不能所有问题都由你一个人解决。” 苏云晚垂下眼眸,目光掠过桌上的医书,语气略显犹疑:“你说得简单,但这些人中,多数是老人。他们体弱多病,寺庙未必愿意接收。送过去,恐怕也是徒增麻烦。” 墨玄奕淡然一笑,目光中带着一抹揶揄:“郡主未试,怎知不可?你向来聪慧,莫非在这件事上失了底气?” 苏云晚抬眼看向他,眉头轻蹙:“你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寺庙若拒绝,我岂不是白费力气?” 墨玄奕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拒绝了再想办法便是,反正你也不缺法子。何况,你的名声如今在百姓中如日中天,寺庙难道就不怕承担不接纳的罪名吗?” 苏云晚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莞尔:“王爷倒是好算计,将难题推到寺庙头上,倒是让我多了几分底气。” 墨玄奕嘴角笑意更深,拿起桌边的一本医书翻看起来,随意说道:“如何解决,是你的事。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何况,我说的难道不合情理?” 苏云晚目光微闪,沉思片刻后轻轻点头:“好吧,明日我便亲自走一趟,看看他们的态度。” 墨玄奕放下书,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郡主亲自出马,我相信结果不会太差。” 清晨的阳光洒满京郊的青山,晨雾尚未散去,寺庙前的石阶被露水打湿,泛着微微的光。 苏云晚站在寺庙的山门前,目光清冷,却带着几分期许。 她举步向前,守门的小僧连忙上前拦住,双手合十,语气平淡:“施主,此地乃佛门净地,闲人免入。” 苏云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小师父,我今日前来,是想求见贵寺主持,有要事相商。” 小僧神情一冷,摇头拒绝:“主持事务繁忙,不见外人,施主请回吧。” 苏云晚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所求之事关系数多条人命,还请小师父通融。” 小僧却不为所动,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施主,恕贫僧无能为力,此事请勿强求。” 苏云晚深吸一口气,眉宇间透出几分隐忍的冷意。 她轻抬下巴,声音淡然却不容置疑:“我是当朝长公主义女,苏云晚郡主,你确定要将我拦在门外?”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拒绝 小僧闻言一怔,抬头对上她的目光,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忙后退两步,低头求饶:“郡主恕罪!我不知您身份高贵,多有冒犯,请郡主稍待,小僧这便为您通报主持。” 苏云晚并未多言,静静地站在门口,目送小僧急匆匆地跑向寺内,嘴角却泛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世人畏权,果然无一例外。 片刻后,苏云晚被引入大殿,佛像庄严,香烟缭绕,禅意浓厚。 主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双手合十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慈祥,目光却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冷意。 “施主乃郡主,竟亲自前来,老衲有失远迎。”主持语气平和,但并无半分恭敬之意。 苏云晚缓缓上前,盈盈一礼,神色肃然:“主持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是想与贵寺商议一事,关于难民的安置。” 主持眉头微挑,低声道:“郡主言重。老衲虽身处佛门,难民安置一事,怕是与佛门无关。” 苏云晚听出推拒之意,语气稍显急切:“主持,疫情肆虐,许多难民流离失所。您寺庙清静幽雅,若能暂时收容这些无家可归之人,既是积善行德,也是救人性命。” 主持微微摇头,神色依旧平静:“郡主所言虽有道理,但我寺并非收容所。这些老弱病残之人,若入我寺,怕是无法供养。佛门虽慈悲,却有心无力,还请郡主见谅。” 苏云晚眉心微蹙,试图解释:“主持或许误会了,这些人多为老人,现下已经恢复健康,所需不过是一个栖身之地,并不至于加重寺庙的负担。” 主持却不为所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郡主,贫僧虽修佛,但我寺有戒律。老弱病残之人若聚于寺内,恐生祸端。此事我寺无法接纳,还请郡主另寻他处。” 苏云晚看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难民们只是寻求庇护,主持何以如此冷漠?您堂堂佛门之地,却不愿伸手施以援助,难道这就是佛门所谓的慈悲?” 主持合十的手掌微微收紧,目光稍冷:“郡主,佛门慈悲,但并非无度。若郡主坚持,贫僧只能劝您早日离开。” 苏云晚闻言,胸中怒意渐起,声音清冷:“如此说来,主持是铁了心拒绝了?” 主持低垂眼睑,语气不变:“施主莫怪。老衲佛门修行,清静为本,此事万难从命。若郡主无其他事,老衲便不奉陪了。” 苏云晚看着主持起身,明显带着逐客的意味,她手指微微蜷缩,终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却暗藏冷意:“主持既已决定,苏我也不便多留。但今日之事,终会有结果。” 说罢,她缓缓起身,微微一礼,转身离去。 苏云晚从寺庙回来时,天色已近正午。 骄阳高挂,照得府内的花草生机盎然,然而她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她一路穿过回廊,走进书房,翠竹小心翼翼地跟着,眉头紧锁。 “郡主,主持真就这么拒绝了?”翠竹试探着问道。 苏云晚坐下,轻轻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佛门慈悲不过是虚言。他们怕惹麻烦,也怕损耗供养,拒绝得干脆利落。” 翠竹满脸不平,握紧了拳头:“这些老人已经够可怜了,主持怎么能……” “够了。”苏云晚抬手制止,目光暗藏冷意,“既然寺庙不肯帮忙,那我只能另寻他法。” 她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思索片刻后沉声道:“传信给各县府官员,了解京郊是否有闲置的庄田,若有合适之地,或许可以用来安置他们。” 翠竹应了一声正欲离开,却被门外一声急促的通报打断:“郡主,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要你进宫!” 苏云晚一身素雅的藕荷色宫装,端庄典雅地站在御书房外,心中隐隐有些波澜。 皇上突然召见,她虽不知缘由,但隐约觉得这或许与难民之事有关。 “宣。”内侍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云晚迈步入殿,皇上正坐在书案后,龙袍加身,威严十足。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苏云晚,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你今日入宫,可知朕为何召你?” 苏云晚轻轻行礼,声音清越:“臣女不敢妄测,若是因为难民之事,臣女愿为皇上分忧。” 皇上的目光微微一闪,挥手示意她坐下,语气略带犹豫:“京中难民的事,朕已有耳闻。你处理得还算不错,但朕听说你去了寺庙,结果被拒了?” 苏云晚心中微怔,未料到皇上如此关注,连忙答道:“正是。臣女本想借寺庙之地收容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却未能如愿。此事迫在眉睫,臣女斗胆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哦?”皇上眉头微蹙,语气中多了几分疑虑,“你想求什么?” 苏云晚抬头,目光坚定:“臣女恳请皇上拨出一片田地,为这些老人修建住所,让他们得以安稳度日。此举虽耗费不小,但长远来看,不仅能安民心,还能树立朝廷的仁德之名。” 皇上眉头皱得更深,微微摇头:“你这份心意朕能理解,但这些老人年事已高,又无力为国效力,朝廷耗费心力安置,是否有些得不偿失?更何况,国库如今并不宽裕……” 苏云晚正欲开口,忽然一阵淡淡的香风从殿外传来,皇后步履轻缓地走入殿中。 她雍容华贵,神色温和:“皇上,臣妾听闻郡主求见,特意过来听听。敢问皇上,郡主提议的是何事?”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将事情简单陈述。 皇后听后,略作思索,随即莞尔一笑:“皇上,郡主的提议并非毫无道理。如今京城百姓多有不满,若皇上施恩于这些难民,必然能收获民心。民心所向,才是江山稳固的根本。” 皇上闻言微微点头,眉宇间的犹豫有所松动:“皇后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这些人毕竟无用,朝廷确实要权衡轻重。” 第234章 什么关系 皇后走到皇上身旁,轻轻按住他的手,语气暗藏深意:“皇上,正因为他们无依无靠,才更需要朝廷的庇护。若能以微小的恩惠换得百姓口碑,臣妾认为,这是值得的。” 苏云晚在一旁静静听着,暗自佩服皇后的说辞简明却切中要害。 皇上沉思片刻,终于长叹一声:“好吧,既然皇后也如此坚持,朕便准了这件事。不过,云晚,你既提了这建议,就要亲自负责落实。朕只拨地,其余事务,朕希望你能尽力解决。” 苏云晚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悦:“多谢皇上恩典,臣女必不负皇上所托。” 苏云晚刚向皇上告退准备离开,却听到皇上沉声说道:“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她停下脚步,回身行礼:“皇上但问。” 皇上靠在龙椅上,露出一抹慈爱之笑:“你如今年纪不小了,长公主的义女,身份又非同一般,可有中意的男子?” 苏云晚微微一怔,抬眼看向皇上,神色间掠过一丝错愕,随即低头,淡然说道:“臣女尚无此意,如今一心为朝廷分忧,实不敢多想其他。” 皇上轻轻叹了一声,语气略带遗憾:“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可若总是为了旁人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却不着急,长此以往怎能行?” 苏云晚心中微微一紧,抬头对上皇上的目光:“皇上谬赞了。臣女不过区区女子,何谈朝廷大事?只是眼下事务繁忙,臣女还未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皇上闻言,目光微沉,片刻后语气中多了一分试探:“若说到合适的人,朕倒是有一位人选—墨玄奕如何?” 苏云晚顿时一怔,呼吸一窒,眼中掠过一抹复杂。 她勉强维持住平静的神色,轻声说道:“摄政王自然是人中龙凤,才德兼备。” 皇上察觉到她的迟疑,继续说道:“玄奕为人稳重,又与你多有交情。若你们二人成就一段姻缘,既是美事,朝中也多一分和睦。” 苏云晚心中一阵苦涩,抬头正色道:“皇上,臣女也十分敬佩摄政王。但臣女身份卑微,不敢攀附王爷。” 皇上眉头轻轻一皱,隐隐带着不悦:“你是长公主的义女,何来身份卑微之说?玄奕虽贵为摄政王,但这门亲事,若你愿意,朕自会为你做主。” 苏云晚刚准备开口解释,却被一道柔和的声音打断:“皇上,今日天色已晚,若要谈这些事,不如待赏花宴上再说。” 皇后温婉一笑,继续说道:“明日宫中举办赏花宴,我早就想请云晚来坐坐,聊聊心事。若是她真的有意中人,也好借此机会看看是不是佳缘。” 苏云晚顺势行礼:“多谢皇后娘娘盛情,臣女定会准时赴宴。”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略显和缓:“既然皇后有意,朕便不多问了。不过云晚,若玄奕确是你心中所想,朕会全力促成。” 苏云晚垂下眼眸,行礼答道:“臣女谨记皇上的关怀,谢皇上厚爱。” 走出御书房时,苏云晚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皇上的提议虽出于好意,但她与墨玄奕之间隔着身份的鸿沟,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逾越? 她沿着宫道缓缓而行,耳边仿佛回响起皇上方才的言辞。 “若玄奕确是你心中所想,朕会全力促成。” 苏云晚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低声喃喃:“若你听到这些话,又会作何反应?” 苏云晚刚回到府中,便看到逍遥正站在庭院中等候。 他眉眼带笑,见到她立即行了一礼。 “郡主,王爷让我来请您过去。” 苏云晚停下脚步,目光一紧,语气透着几分急切:“可是他蛊毒发作了?” 逍遥微微一愣,随即摆手笑道:“您多虑了,王爷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事想与您商量。” 苏云晚的心稍稍放下,但眉宇间仍存一丝担忧。 她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好,我即刻过去。” 当苏云晚乘车赶到摄政王府时,已是月上中天。 她快步穿过庭院,远远便听见正厅传来的笑声。 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墨玄奕与周辛围坐在酒桌旁,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桌上摆满了酒壶与几道下酒菜,墨玄奕神色慵懒,周辛则神采飞扬,正举杯畅谈。 苏云晚愣住,眼中的担忧顿时化作一抹复杂。 她站在门口,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既然王爷无事,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欲走,然而周辛眼尖,一眼瞥见了她的身影,连忙站起身:“哎,这么急着走作甚?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苏云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语气清淡:“周公子兴致正浓,我就不打扰了。” 周辛却笑着走上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不打扰他,可你知不知道,他心中念着的正是你?” 苏云晚一怔,抬眸看向周辛,眼中带着隐约的惊讶:“周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辛摇了摇头,回头看向墨玄奕,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玄奕,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不过,你是不是该告诉她,她到底算什么?” 苏云晚的目光瞬间落在墨玄奕身上,期待、不安、隐隐的慌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袖摆,目光试探地看向墨玄奕,声音压得很低:“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墨玄奕放下酒杯,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目光微微一抬,懒散地看了周辛一眼:“周辛,别胡闹。云晚是郡主,与我关系亲近,倒叫你多想了。” 周辛扬起眉头,笑意不减:“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既然如此,那我多问一句,她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 苏云晚的心猛然一紧,目光直直地看着墨玄奕。 他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转向窗外,语气淡然:“这酒不错,周辛你若再胡乱问话,可别怪我赶你出府。”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什么关系 周辛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举杯一饮而尽,打趣道:“你这避而不答的模样,倒是耐人寻味。” 苏云晚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低垂着眼帘,掩饰住内心的复杂情绪。 墨玄奕含糊的回答让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让她难以呼吸。 她抬头勉强一笑,声音透着几分疏离:“王爷,周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明日还要赴宫中的赏花宴,需早些歇息,就不叨扰了。” 说罢,她站起身欲行礼告辞,却听墨玄奕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既然明日有宴会,我送你回府,也好让你早点歇息。” 苏云晚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语气略显僵硬:“王爷不必麻烦了,我可以自行回去。” 墨玄奕站起身,整了整衣袖,目光坚定:“已是深夜,京中并不安宁。你一个人回去,若出了事,长公主岂会饶了我?” 苏云晚心中一阵酸涩,强行压下涌上的泪意,淡淡一笑:“既然王爷坚持,那就劳烦了。” 周辛坐在席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笑意,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这真是稀奇,玄奕亲自送人,可是少见得很。我倒要看看,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趣事发生。” 墨玄奕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若再胡言乱语,就回你府上喝闷酒去。” 周辛笑着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闭嘴。” 夜色沉沉,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 车内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映在苏云晚的脸上,柔和却掩不住她眼底的疲惫。 她低头抿了一口热茶,眼神飘向窗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墨玄奕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片刻后开口道:“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苏云晚闻声抬头,看到他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王爷请说。” 墨玄奕稍稍直起身子,叮嘱道:“过两日,我需奉旨出使胡国。大约要离京一月有余,这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让事情堆积成难题。” 苏云晚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目光中掠过一抹担忧。 他体内的蛊毒尚未完全清除,胡国路途遥远又险恶,万一蛊毒发作,他该如何应对? 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语气中多了急切:“你蛊毒未清,如此长途跋涉,风险太大,胡国之行能否再三斟酌?” 墨玄奕摇了摇头,目光平静:“这是圣命,无法推辞。再者,我已带足解毒药,途中若有不适,自可应对。” 苏云晚却不放心:“解毒药虽能缓解,但若途中出现意外,你孤身一人,谁能帮你?” 墨玄奕笑了笑,目光中多了些许安抚:“别担心,我自有安排,不凡会随行,足够应对,你有什么事情就跟逍遥说,他有办法联系上我。” 苏云晚心中一沉,强压下情绪:“不行,我请命随行胡国。” 墨玄奕微微一怔:“云晚,此行危险,你不必掺和。”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不能袖手旁观。”苏云晚声音坚定,目光毫不退让,“我曾承诺会尽力帮你解除蛊毒,此事未了,我怎能置身事外?” 墨玄奕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她倔强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随我同去。” 苏云晚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点了点头。 翌日,阳光洒满御花园,百花盛开,香气馥郁。 赏花宴在满园芬芳中拉开帷幕,各路贵女、世子齐聚一堂,言笑晏晏,推杯换盏。 苏云晚身着一袭浅绿色宫装,步入宴席时,恰好迎上一阵清风,裙摆轻轻扬起,衬得她明媚动人。 她正与一位夫人寒暄,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假山旁一闪而过。 她眉头微蹙,告退后循着那身影走去。 果不其然,躲在花丛后的是一身素雅衣裙的江云和。 “江小姐。”苏云晚的声音清冷。 江云和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苏云晚,神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勾起一抹笑:“郡主,好巧。” 苏云晚缓缓走近,目光冷淡:“赏花宴是宫中举办的宴会,非邀请之人不得入内。江小姐未被邀请,此时出现在此,恐怕不好交代。” 江云和抬起头,眼神倔强:“郡主,我并非无缘无故而来。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二皇子解开心结,郡主为何这般针对?” “针对?”苏云晚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江小姐恐怕误会了,我并非针对,只是不希望你再生事端。” “你若执意如此,到时不仅自己难堪,还会连累二皇子没脸。” 江云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她咬紧牙关,抬眼说道:“我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自证清白,郡主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苏云晚目光一沉,声音低了几分:“我警告你,别作妖。否则,后果自负。” 江云和心中一紧,但表面却故作平静:“郡主提醒,我自会记下。” 她不甘心,绕过花廊,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在一处凉亭中看到了夜景淮。 他身着一袭墨青色长袍,正端着酒杯与人闲谈。 她咬了咬唇,快步上前:“世子。” 夜景淮转头看向她,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江云和听着他的冷淡语气,胸口一阵堵得慌:“世子,难道这么多年,您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夜景淮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冷漠:“你莫要胡言乱语,现在你可是二皇子妃,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江云和的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哽咽:“世子,我并非有意背叛您,太后赐婚,我也是身不由己,您难道不能体谅我?如今我落到如此境地,您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吗?” 夜景淮眼中划过一抹复杂,但很快被冷漠掩盖。 他淡淡地挥了挥手:“别再提过去的事,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莫要再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