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乡野三年后,整个相府跪求我原谅》 第二十一章:乱说什么! 慕初意本来是没睡的,可是在三人进来后,她直接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她闭眼睛有点晚,三人都看到了她是在他们进来后才闭上眼睛的。 哪怕是说不了话,可这个行为也很明显的表达了抗拒和冷漠。 慕初意觉得他们看出来应该就会离开。 可她高估了几人的烦人程度。 “意儿妹妹就这么不想理我吗?” 林依柔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刺痛,瞬间就红了眼眶,语气也附上了委屈,“我真的想要与你好好相处,你要我如何做,才能不与我生气?” 明知道慕初意说不出话,她还专门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这种戏码上演了太多次了,慕初意实在是没有心情搭理。 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很虚弱,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应付他们。 林依柔惯会用这样受委屈的样子,来迷惑瞎了似的顾家兄弟。 她应付的累了,浑身都疼,疲倦的睁不开眼睛。 见慕初意没有反应,甚至眼皮子都没有掀开,林依柔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 “是因为糖葫芦是我送来的,所以意儿妹妹才不愿意吃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走,意儿妹妹不要辜负表哥和表弟的心意,把糖葫芦吃了好不好?” 慕初意眼睛都没睁,她还能在这里说这些诬陷慕初意的话,而且还说的情真意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家这两兄弟都看不得林依柔流泪。 看到林依柔哭了,顾朗赶忙去哄她,“依柔表姐别哭,是她不识好歹,跟你没有关系。” “是因为我,意儿妹妹才会不吃你给她买的糖葫芦的。” 林依柔越哭越伤心,眼里满是自责,还不忘挑拨。 顾涧看不下去了,抓住慕初意的手臂,强行把她扯了起来。 “慕初意,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吗?我们好心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糖葫芦,你不高兴就算了,还摆脸色给我们看什么意思?” 他望着慕初意的眼底满是怒意,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慕初意睁开眼睛看他,对着他摆了摆手,指了指糖葫芦,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摇着头。 表达的不是很清晰,可也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她是不想吃,或者是不能吃。 本就受了内伤,被这样粗鲁的拉拽,她苍白着小脸满是痛苦,捂住胸口有些虚弱的喘息。 明明她都这么难受了,顾涧和顾朗却好似没看出。 “意儿妹妹是不愿意吃,是因为我在吗?我真的想要跟妹妹好好相处,妹妹吃了糖葫芦就算是愿意接受我了好不好?” 她泪眼汪汪说的情真意切,看着慕初意的眼底是浓烈的期待。 这些话听着就像是慕初意不吃的话,就是慕初意不不懂事。 见慕初意不理会,她又泪眼汪汪的看了看顾涧和顾朗。 可他们明明都知道慕初意三年前冬日池塘里受了寒,就不能吃这类寒性的食物了。 不仅是山楂,像柿子和蟹这类寒性的食物都吃不得。 慕初意知道林依柔是故意刁难她,紧抿着唇望向她,瞥了眼她递来的糖葫芦,抬手拍开。 林依柔手里的糖葫芦被打落在地上,被吓了一跳,抽泣着蹲下捡起了地上的糖葫芦,哭的委屈异常。 “慕初意,你太过分了。” 顾涧被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从林依柔手里拿过糖葫芦,递到慕初意的唇边,语气冷硬的命令,“柔柔好心,你竟然这么糟蹋,今日这糖葫芦你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觉得慕初意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hi,不好好管教,就她这性子,日后如何做他的正妻。 对顾涧怒气冲冲的模样,慕初意选择视而不见,别开了头。 她身体胸腔依旧闷痛,浑身无力,感觉再不躺下就要晕过去了。 可她刚要往床上躺下,头发忽然被顾涧扯住,“我看你是越发不懂事了,得好好地教训下才能长记性。” 他扯着慕初意的头发,强行把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往她嘴里塞。 慕初意不愿意嚼,他就扔到糖葫芦,捏着她的下巴,强势命令,“给我咽下去,你若是不想嚼,我就整个给你塞进去。” 整个糖葫芦塞进去,慕初意非得被噎死不可。 慕初意知道今日自己不吃,他们就不会放过她,只能无力的咀嚼,心如死灰的吞咽。 吃完了一个,顾涧又拿过林依柔手里另外一支,拔下一个糖葫芦球塞进她嘴里。 “这不是吃的挺好的,为什么非得跟柔柔过不去,惹我生气!” 这个糖葫芦球慕初意没有吃进去,忽然一口血随着糖葫芦呕了出来。 鲜血喷在顾涧浅蓝色的衣摆上,蜿蜒向下晕染开来,如同诡异妖艳的曼珠沙华,吓得他脸色陡然慌了。 “怎么回事?就吃个糖葫芦,怎么会吐血?” 他弯腰扶住慕初意即将倒下的身体,眼底是满满的惊慌失措。 “小姐!” 清荷端着药进来,就看到慕初意吐血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 惊吓之下,她手中的药碗掉到了地上,朝着慕初意飞扑了过去,把毫无防备的顾涧推了出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她抱住慕初意的身体,慌乱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害怕的用袖子擦拭慕初意嘴下的鲜血。 慕初意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嗽一声,嘴里都会有鲜血从嘴角溢出。 顾涧在林依柔的搀扶下站起来,顾不得责怪清荷推他,着急的问道:“我只是让她吃了两颗糖葫芦,她为何会突然吐血?” “糖葫芦?” 清荷扶着虚摇摇欲坠的慕初意躺下,看了眼地上沾血的糖葫芦,抬头泪眼朦胧的望向顾涧。 “大少爷明知道小姐吃不了寒性的东西,为何还要逼她吃糖葫芦?” 她的声音满是难过,为慕初意感到难过。 顾涧觉得清荷在信口胡说,“怎么就吃不了寒的了,她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林依柔正想要说话,就听到清荷大声说道:“小姐我为何吃不了寒的了?不是因为三年前冬日,少爷把小姐扔到冰冷刺骨的池塘,还不准她上来,差点把她冻死才把她拉上来。后来府医说小姐身体受了寒,日后怕是做不了娘了,也能吃寒性东西了吗?” “你乱说什么!”林依柔着急的扶着顾涧,“那时候府医明明说意儿妹妹没有多大的事。” 听到清荷和林依柔的话,顾涧也想起来这件事。 他蹙眉不悦的望着清荷,眼底带着恼怒,“你这贱婢乱说什么,那时候府医确实说的是意儿没有多大点的事,养养就好了。” 听到顾涧的话,清荷被气的讥笑了声,“那是府医后来说的,小姐刚被捞上来的时候,府医说的那些我也在,我都记得,大少爷和二少爷表小姐是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记得?” 第二十二章:她会死的 顾涧当时还把府医打了一顿,后来府医改了口。 清荷亲眼看到林依柔跟府医勾结的,可那时候她不敢跟顾涧说,因为害怕被打死或者发卖了。 顾涧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看向林依柔和顾朗,希望听到他们反驳。 林依柔对着他摇头,表情无辜,“表哥,我真的不记得府医这么说过,会不会是清荷听错了?” 顾涧看向满脸泪水的清荷,眉头紧紧的皱起。 清荷跟林依柔之间,他必然是相信林依柔的。 林依柔说不记得府医这么说过,那就极有可能是清荷为了慕初意胡说的。 这丫头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总说慕初意的好,后来他说慕初意要回来的时候,她还自告奋勇要来照顾慕初意。 仔细想想,没准这清荷本就是慕初意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他正要逼问清荷,顾朗说话了,“我记得,开始的时候府医确实说意儿身子受了大寒,怕是再也无法有孕了,大哥你打了府医一顿,骂他庸医,后来府医就改了口,说意儿的身子养好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细想之下,慕初意这些年确实是受了不少的苦。 他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昏迷过去的慕初意,赶紧转身往外跑去。 清荷小心翼翼的试探慕初意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转头对着顾涧跪了下去。 “是不是真的,大少爷要是想知道,肯定是有办法知道的。您若不想知道,我说了您也不信。” 她声泪俱下的给顾涧磕头,“信不信都在大少爷,现在清荷只想求您了,您就饶过小姐吧,她的身子真的要受不住了,你这样折磨她,她会死的。” 她边说边给顾涧磕头,每一次都磕在地上,额头很快就红了大片,豆大的泪珠不断地往地上滴落。 看到顾涧盯着慕初意发愣,林依柔赶紧出声指责清荷,“你什么意思,表哥对意儿那么好,怎么会是折磨她,你不要信口胡说。” 她眼底隐藏着阴冷,觉得这清荷实在是碍事的很。 慕初意变成了小哑巴不能辩解,身边到是多了个伶牙俐齿的狗,真的是气死人了。 虽生气,可却不能在顾涧面前表现出来,不然她苦心维持的模样就会暴露。 顾涧也觉得清荷是在胡乱说。 他明明就是在为慕初意好,希望她改了这些臭毛病,端庄些,学的温婉懂事些,才能成为他的夫人。 他正要发怒骂清荷,就见清荷指着慕初意哭着道:“对小姐好,小姐怎么会这样躺在这里,她身上大少爷用棍子打的淤伤还都在,脖子上的掐痕,淤青发紫,现在又吐了血,哪一样不是大少爷做的?” 清荷真的很心疼慕初意,这会子也豁出去了,不在乎会不会被顾涧责罚。 顺着清荷手指的位置看去,顾涧看到了慕初意脖子上严重的淤青,还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淤伤,以及她毫无生气的模样。 他瞬间如雷击般怔愣在原地,眼底满是悔恨,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慕初意身上所有的伤痕,好像都是他带来的。 可他明明那么疼爱这个自幼就黏着他的姑娘,为何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他似乎幡然醒悟,发觉了自己之前有多么的过分,对慕初意满心都是愧疚。 “意儿。” 他喃喃的叫着慕初意,慕初意却根本没有办法回应。 悔恨在心中蔓延,他伸手想要去触碰慕初意,林依柔抓住了他的手臂,温柔的声音传来,“表哥不要自责,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意儿妹妹好,希望她懂事些。若是她懂事些,表哥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慕初意不懂事,把顾涧的暴力都变成了是为慕初意好。 嘴上温柔劝说顾涧,垂眸看着慕初意的眼底却都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真的以为顾涧是对她好,以为她在顾涧的心里很重要? 她不过是顾涧可以随意打骂的贱人。 顾涧把林依柔的话听了进去,不愿意承认自己将慕初意折磨成这样,为自己狡辩,“对,我都是为了她好,但凡她能懂事些,都不会被教训。” 清荷似乎是失望透了,掏出帕子为慕初意擦拭嘴角的鲜血,拉过被子把她盖好,给她好好地掖着被角。 她还跪在地上,转头对着顾涧和林依柔道:“麻烦大少爷和表小姐让小姐好好休息吧。” 她还得去找府医,还要给慕初意重新熬药,实在是不放心让慕初意单独跟他们在一起。 虽然她只是个贱婢,可若顾涧他们想要伤害慕初意,她这条命也能为慕初意挡一下。 反正她这条命也是慕初意给的,能够用来保护慕初意,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顾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慕初意,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我不走,我在这陪着意儿,等着她醒来。” 看到顾涧盯着慕初意的眼神,林依柔牙都要咬碎了,却还要故作担忧,“表哥的腿还没有彻底好,别站太久了影响恢复。” 顾涧看了眼担忧看着他的林依柔,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无事,腿已经没事了。” 之前府医说是腿断了,他还以为真的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想来,腿并非真的是断了,可能真的是扭伤了。 今日陪着林依柔逛了那么久的街都没事,在这站着陪会慕初意,又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林依柔对他的担忧,他心中还是能感受到。 他伸手摸了摸林依柔的头,语气温柔的劝说:“柔柔也累,早些回去休息,我在这陪着意儿就好。” 他真的没想到慕初意会伤的这么严重,也不知道慕初意不能吃寒性的食物,更不知道她也许不会有孩子了。 这些他都是今日才知道的。 他只以为慕初意就手冻了些,吃了几年的苦,就不懂事的对他心生了怨气。 本来他教训慕初意,都是为了她好,希望她改改那倔强跋扈的性子,却没想到无意把她伤成了这样。 慕初意坚持要跟他退婚,是因为生他的气,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孩子了,觉得不配做他的夫人了? 无论如何,他的夫人之位都是慕初意的。 以后他会对慕初意好些,让她原谅他。 就算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妾室生的孩子记在她名下就好了。 林依柔怎么可能让顾涧单独留在慕初意身边,她贴心的给顾涧搬了个凳子。 “我也担心意儿妹妹,陪着表哥在这照顾意儿妹妹。” 她表现的情真意切,似乎真的很担心慕初意。 顾涧没有说什么,在凳子上坐下,盯着床上的慕初意看。 忽然,他愤恨出声,“府医是怎么给意儿看病的,看了还让她病成这个样子。还有之前的府医,竟然说谎骗我们,我非得让人把他找出来,让人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这些话,让身侧的林依柔瞬间心慌了。 以前那个府医帮她串通了很多事,若真的被顾涧找到了,很有可能把她招供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顾涧找到那个府医。 她忽然捂住了胸口,咳嗽了几声,“咳咳,表哥,我忽然觉得胸口发闷,有些难受。” 听到她的咳嗽声,顾涧担忧看过来。 他正准备让林依柔回去休息,顾朗扯着府医进来了,“府医来了,快让府医给意儿瞧瞧,我今日要知道意儿妹妹身体的所有情况。” 第二十三章:若是什么? “府医来了,柔柔胸口闷,快来给柔柔看看。” 顾朗的话刚说完,府医就被顾涧拉了过去,让她给林依柔把脉检查。 林依柔身体柔弱,经常会不舒服,顾涧每次都会很着急。 眼看着府医被顾涧拉过去,顾朗瞥了眼床上已经昏迷的慕初意。 林依柔胸口闷,可慕初意已经昏迷好一会了。 “大哥。” 他没忍住叫了声担忧看着林依柔的顾涧,眉头紧紧的皱着,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身为未婚夫,这么忽视她,也能够理解慕初意为何要退婚了。 顾涧朝着他看过来,林依柔也朝着他看过来。 在看到他望着病床上的慕初意时,顾涧忽然清醒了过来,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对。 林依柔捂着胸口,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却还故作大度,“意儿妹妹比较重要,还是让府医给意儿妹妹看吧,我没……” 话还没说完,她就捂着胸口倒进了顾涧的怀里。 这下不仅是顾涧着急,就连着顾朗也着急了起来。 顾涧抱住林依柔,彻底把慕初意抛诸脑后,着急呼唤,“柔柔,柔柔,你没事吧,府医,快来给柔柔看看。” 林依柔忽然虚弱的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如蚊吟,虚弱无比,“表哥,我无事,让府医先给意儿妹妹看,我就是有些胸闷,回去躺会儿就好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眼眶通红,虚弱的靠在顾涧的胸膛,无力的半阖着眼睛,看着实在是让人心疼。 “好,表哥送你回去休息。” 顾涧抱起林依柔,对着府医吩咐:“你跟我过去柔柔那边,先给她看看。” 本来说是断了的腿,这会抱着人都没有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才不到半月就好了,可见腿根本就没有断。 说他腿断了这个事情,必然是跟之前的府医脱不了干系。 他的腿没断,可慕初意却真真切切的在雪地跪了那么久,冻到昏厥过去。 眼看着林依柔虚弱的被顾涧抱走,府医也跟着走了,顾朗心里担忧林依柔,却也有些担心慕初意。 他心里挣扎了会,看了眼床上安静昏睡的人,最终还是快步跟了出去。 眼看着顾涧带走了府医,清荷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哭着望向慕初意。 “小姐,他们都没有心,清荷保护不了您,以后可怎么办?” 她把慕初意的被子盖好,边哭边清理地上被踩碎的冰糖葫芦,还有被打碎的药碗。 地面药汤混着慕初意吐得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让清荷心里更加难受。 她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对这么善良的慕初意。 不能对慕初意好,至少也不要伤害她呀。 把血迹和药汤都擦干净,她把门从外面锁上,出去重新给慕初意煎药去了。 她希望林依柔真的病得很重,让他们都没有时间再来欺负慕初意。 她早就看明白了,这府里对慕初意好的,就只有丞相夫人。 可是现在夫人病重,自顾都不暇,根本就没有办法护住慕初意。 迎春小楼那边。 林依柔被顾涧轻柔的放在床上。 顾涧着急的拉过小跑着跟来的府医,语气不悦催促,“快点的,她总觉得胸闷心口疼,给她看看怎么回事?之前那个府医是个废物,给她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效果,你若也治不了柔柔,我就把你打出府去。” 府医闻言,快步走过来,在床边蹲下去,打开药箱拿出脉枕。 给林依柔的手腕盖上帕子,他才把手放到林依柔的脉搏上。 “府医。” 他刚开始给林依柔号脉,林依柔忽然叫了他一声。 他抬头朝着林依柔看去,就瞧见林依柔半眯着眼睛看他,说道:“我自幼就有心口疼胸闷的问题,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府医不用把表哥的话放在心里。” 听了林依柔的话,府医的眉头都皱的要打结了。 这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心口疼胸闷呢? 府医不理解了,但却也没有乱说话。 他把手收了回来,合上药箱,“表小姐的身体没有大碍,估计是累了,休息一会就好。” 根本没有病,除了让她休息,他也说不出别的来。 “没有大碍怎么会胸闷,我看你就是个庸医。”顾涧有些恼怒的瞪着府医。 府医自顾自的收拾好的药箱,站起身默默行了个礼,一言不发的背着药箱要走。 顾涧忽然抓住他的衣襟,蹙眉看他,“柔柔表妹的病你还没给治,药都不给她开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府医无奈,又碍于顾涧的身份,只好准备说实话,“表小姐她的身体根本……” “表哥,你别这样,府医不是说我就是累到了嘛。” 林依柔担心府医说出实情,赶紧打断了府医的话,叫住了顾涧。 毕竟她是装的,很容易就露馅了。 顾涧闻言,松开了抓着府医衣襟的手。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顾朗,这会也出声了,“就是,府医不是说了依柔表姐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会就好了,依柔表姐没事是好事,大哥陪陪依柔表姐,我带府医去意儿那边看看。” 没等顾涧说话,顾朗就拉着府医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他蹙眉回头往房内看了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带着府医去了挽秋阁。 他过去的时候,看到清荷蹲在雪地中守着煎药的炉子,房间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他摸了下门上的锁,对着清荷怒喝了声,“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打开,让府医去给意儿看看。” 看到府医在,清荷沉默的拿着钥匙开了门上的锁,把顾朗和府医放了进去。 她也没有再守着煎药的炉子,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见清荷跟进来,顾朗神色有些复杂,倒是没有再发难,只吩咐府医去给慕初意看看身体。 府医快步走到慕初意的床边,清荷过去帮忙把慕初意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给慕初意把脉的时候,府医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深深的叹息了声。 “小姐这个身体真的是千疮百孔,内伤外伤叠加,又长期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仔细调理着兴许能恢复,若是……” 他说着话,忍不住摇头。 “若是什么?” 顾朗越听越是觉得心惊,着急的追问。 第二十四章:是巧合吧? 府医在他的追问下回复,“若是不好好将养,这样下去怕是会撑不住。”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身子怎么会亏损的这般厉害。” 在他看来,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该长期吃不好的,身体不该亏损成这个样子。 刚来相府做了不久的府医,他并不知道慕初意在乡下待了三年。 府医的话,让顾朗忍不住踉跄的退了两步。 他以为这三年慕初意只是没有锦衣玉食,却没想到她竟然吃都吃不饱。 慕初意回来后,他对慕初意也不好,总因为林依柔对她大呼小叫的。 在顾家村受了那么多的苦,她生气不想理他们也无可厚非,毕竟要把她送走的是他们。 他忽然想起了件事,赶紧问府医,“意儿妹妹身体受了寒,此生不能有孕了这个事,是不是真的?” 以前他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今日听到清荷的控诉,他这才放心上。 听到顾朗的话,府医惋惜回答:“确实如此,小姐她身子不仅是亏损的厉害,而且寒气入体,就算是身体亏空补好了,怕是也再难有孕。” 而且,她怕是每月月事的时候会痛不欲生。 顾朗猛地跌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昏迷的慕初意,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朝气蓬勃,跟在他屁股后头,笑颜如花的喊他二哥哥的小丫头。 那个笑起来美的像向阳花的小姑娘,如今竟然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了这里。 是谁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她都变成了这样,难道还得对他们和颜悦色吗? 他的手握紧成拳,对着府医道:“一定要治好意儿,用最好的药,府里没有的,就来告诉我,我去给你找。” “我会尽全力治好小姐的。”府医颔首,“之前的方子暂时吃着就好了,主要还得是让小姐静养。” 昨晚他来给慕初意看,情况是比现在好些的,这才过了不到一日,慕初意的身体就又弱了些。 方才来的那趟,他也看到了房间的狼藉,想来跟他们这些个少爷小姐脱不了干系。 身为大夫,他自然是会尽心尽力治好每个病人的。 府医的话,也让顾朗想起了刚才的闹剧。 之前他也以为慕初意是闹脾气,虽然觉得顾涧有点过了,可慕初意确实得教训一番。 可现在他知道了,慕初意她并不是闹脾气。 她是真的不能吃冰糖葫芦。 明明她试图解释了,可却因为说不出来话,让人误会她是不懂事在反抗。 若是知道她不能吃,他绝对会阻止顾涧那么对她的。 他对着府医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好生给她医治,我不会再让人打扰她静养的。” 听到顾朗的话,清荷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明明顾朗之前也表现的对慕初意很不喜欢,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府医也就是给慕初意把个脉,药方之前就开了,回答完顾朗的问题,他给顾朗行礼,提着药箱离开了。 清荷客气的送府医出门,转身回来就看到顾朗站在床边,低头盯着慕初意发愣。 她没有出声,站在旁边许久没有动。 顾朗的视线落在慕初意耳朵中间的烫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三年前,他被罚去祠堂思过,祠堂不知道为何走水了。 他没来得及跑出去,就在昏迷前,看到有个人进去救了他。 浓烟之下,他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只记得那人耳朵上被东西砸到了,还有血滴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在他床边担忧哭泣的林依柔。 林依柔说她费力把他拖出火海的,而他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只不过后来没有在林依柔的耳朵上看到任何伤,林依柔只说他是昏迷前看错了。 为何慕初意的耳朵上会有伤?而且跟他昏迷前看到的位置差不多。 是巧合吧? 他觉得林依柔是不会骗他的,而且所有人都说看到林依柔抱着他在祠堂外地上坐着,头发都被烧了。 他不该胡思乱想的,也许是慕初意这几年在顾家村不小心烫到的。 收回思绪准备离开,一转头看到清荷正盯着他,他被吓得一激灵。 “不去煎药,盯着我看什么!”他有些恼怒的骂了清荷一句。 清荷对着他恭敬道:“奴婢送二少爷。” 很明显,她就是不放心让顾朗跟慕初意单独待着。 顾朗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虽然恼怒,但想到慕初意需要静养,便没有跟清荷计较。 “你好生伺候好意儿。” 他冷哼了声,往外走去。 “是,奴婢会好好照顾好小姐的。” 清荷应声,赶紧的跟着他出去。 目送着他离开后,她赶紧跑去查看药有没有被熬干。 天色渐晚了,清荷煎好了药,端着进了房间去查看慕初意的情况。 因为不知道慕初意什么时候能醒来,她用热水一直温着药。 半夜的时候,慕初意幽幽醒来,她赶紧的把温着的药给慕初意端了过去。 慕初意虽然是醒了,身子还是虚弱的厉害。 浑浑噩噩的把药喝了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荷领来的炭火并不多,支撑不住整夜的燃着炭盆。 她又不放心慕初意,抱着自己的被子裹着,在慕初意的床头歪着,天快亮了她才抱着被子回去睡了小会。 早起收拾好过来看到慕初意还在睡,她去后厨给慕初意熬粥去了。 昨日看着林依柔那么难受,顾涧没有走开,一直陪着林依柔到天黑。 今日早起他就直接来了挽秋阁。 没有看到清荷,他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看到慕初意还未醒来,他在床边站了会。 慕初意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嘴唇也白的毫无血色,脸色蜡黄瘦弱,看起来异常的虚弱。 顾涧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看到她脸颊贴着凌乱的碎发,伸出手想要把她脸颊的头发整理一下。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慕初意的脸颊时,慕初意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碰她的人是顾涧时,她的眼底瞬间浮现出了抗拒,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往床里面挪了几分。 第二十五章:挑一门亲 对上慕初意抵触的视线,顾涧的手停在半空,眯起了眼睛看她,眼底却不是恼怒,而是说不清的复杂。 想起昨日清荷说的话,他沉默着收回了手,“别怕,我不会再打你。” 慕初意依旧防备的望着他,眼神冷漠,好似在看陌生人。 她的眼神刺痛了顾涧,让顾涧一时间有些慌乱。 在昨日之前,他还觉得慕初意跟他退婚都是在耍小性子。 可听到清荷说的那些话后,他忽然意识到他对慕初意似乎真的不好,慕初意应该是真的生了他的气,而不是在对他耍性子。 空气仿佛凝固,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顾涧回过神,看着慕初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意儿,涧哥哥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涧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够改掉你任性的性子,做个端庄贤惠的姑娘,才能做好我的夫人,别人才不会对你指手画脚。” 慕初意虽然自幼跟他有婚约,是相府教养长大,可到底是没有家世。 若性格再上不得台面,会被人在背后诟病的。 慕初意并没回答,不仅是因为她不能说话。 就算是能说话,面对顾涧说的这些,她也会觉得无语。 她已经跟他退婚,成为什么样的人,跟他总归是没有关系了,他不还是一样要对她动手。 知道慕初意不能回答,顾涧眸光复杂的看着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已经知道你身子受寒的事,你放心,就算你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一样会娶你过门。到时候妾室生的孩子,都是要称你声母亲下的。” 慕初意蹙起了眉,神色怪异的看着顾涧。 他是失心疯了吗? 不是已经退婚了! 他在说些什么? 慕初意不能理解顾涧。 明明已经只是义兄妹了,他却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忽然,顾涧的手朝着她伸过来。 慕初意被顾涧的手吓得激灵了下,下意识的往后退,猛地抬手拍开他的手。 拍完后,她又担心顾涧恼怒对她动手,看着他的视线更加防备了。 见状,顾涧停下了手,语气有些讨好,“你想说什么,就写在我的掌心,我看你都是在她们掌心写字的。” 慕初意摇头,拉开些被子,在床边写下,【我累了,想睡觉。】 她实在不想理会顾涧。 别的她也不敢说,担心再惹恼了顾涧,得到一顿折磨,只能找了个想要睡觉的借口。 看到慕初意写的字,顾涧稍微愣了下,随即温和点头,“那意儿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闻言,慕初意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 看着床边虚情假意的顾涧,慕初意选择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她虽然是闭着眼睛,可顾涧在床边,她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在林依柔没有来之前,顾涧的坏脾气都是对别人,对她永远都是温柔保护的姿态。在她的劝说下,坏脾气也能压住。 如今的坏脾气都给了她,没人劝说,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顾涧没有离开,还在床边坐下了。 清荷端着给慕初意熬的粥回来,看到顾涧坐在慕初意的床边,吓得快步跑了过来,端着的托盘都差点脱手。 她早上忘记锁门了,没想到顾涧会来。 见顾涧没有对慕初意做什么,她才放心,端着粥给顾涧行了个礼。 顾涧转头看她,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出去。 “大少爷,您用早饭了吗?” 清荷没有离开,找了个理由,想要支开顾涧。 见顾涧望着慕初意不回答,她再接再厉,“大少爷还是先回去吃了早饭再来吧,不然等会小姐醒来该担心了。” 她知道慕初意以前是很喜欢顾涧的,可以看的出现在的慕初意不喜欢了。 慕初意没有与她说过,可她看得出来。 但凡是还有一点喜欢,慕初意都不会选择要跟顾涧退婚。 京都所有的世家都是知道慕初意自幼跟顾涧有婚约,又是跟顾涧一起长大。 在所有人心里,慕初意就是顾涧的夫人。 如今她退了婚,京都是不会有人敢娶她,也不会有人会要她。 慕初意明知道结果还要退婚,定然是对顾涧失望到了极点的。 她也看不出顾涧是对慕初意有意还是无意,只能试着这么说看看。 听到慕初意会担心,顾涧这才有了反应。 他起身吩咐清荷照顾好慕初意,他吃了早饭后再来。 顾涧刚走出房门,慕初意就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昨日还那么对她的顾涧,今日为何像是变了个人。 清荷端着熬好的粥走过来,把托盘放下,扶着慕初意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了垫子,“小姐觉得好些了吗?” 慕初意记得清荷昨夜熬夜等着给她喂药,心里泛暖,拉过她的手。 【谢谢!你等会去休息。】 “我没事,小姐先吃些东西吧。” 清荷准备去端粥,被慕初意又拉过了手,疑惑询问她顾涧为何忽然这样。 清荷这才把昨日她晕倒后的事情说了,就连林依柔装病,顾涧不顾她的安危,把府医叫走的事都说了。 她觉得顾涧对慕初意一点都不好,不想要慕初意重蹈覆辙。 对于顾涧和这个相府,慕初意早已经死心,自然是不会觉得顾涧是真心悔悟。 就算顾涧是真心悔悟,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了。 她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不会给她颗糖,她就忘了那巴掌。 这个时候她需要卧床休息,把清荷喂的粥吃完后,她就再次躺下休息了。 没有吩咐清荷阻止顾涧他们过来,因为她担心清荷会受委屈。 谁对她好,她分的清楚。 虽然不知道清荷为何对她好,可她感受的到清荷是真心待她的。 顾涧说吃了饭过来,但是吃了饭后并没有过来,而是被林依柔叫了过去。 慕初意本就不想要看到他,他没有过来,倒是让慕初意觉得舒心许多。 顾涧没有来,顾朗却来了。 他从街上给慕初意买了她以前喜欢的小玩意,想要哄慕初意开心。 可慕初意并不想理会他,对于他买的东西也视而不见。 看到他过来,慕初意就会直接闭上眼睛,翻身朝着里面睡去。 若是以前,顾朗是肯定会骂慕初意不懂事的,这几日倒是没有对她恶语相向。 见慕初意不想要理会他,他也只是看看慕初意就离开了。 在慕初意养身体的这几日,林依柔的身体也不舒服,顾涧每日都在陪着她,根本没有时间来看慕初意。 顾涧不来,慕初意刚好乐得清闲。 她身体好些后,府医再来,她闲来无事,找府医借了两本医书平日里打发时间。 除夕夜,她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老夫人那边的人来叫,她还是收拾了去吃了团圆饭。 这几日天寒,丞相夫人又病重了些,就连今日的年夜饭都没能来。 慕初意给她求的平安符,前几日就让清荷给送去了。 她养伤的这些日子,每日都让清荷代她去看望丞相夫人。 关于丞相夫人的身体情况,慕初意大约是知道的。 她自己的身体还未恢复,年夜饭也是撑着身体勉强来的。 她坐在末位,安静的像个透明人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意儿,你娘的身体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她就想要看着你成亲,这些日子我给你物色了几门亲事,等过了年给你挑一门,可好?” 许是因为过年,丞相的语气倒不似往日那般严肃,多了些许的慈爱之色。 第二十六章:是非之地 听到丞相的话,慕初意抬起了头看向他。 还没等她回应,顾涧面前的碗忽然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顾清远收起方才对慕初意的温和,不悦的看了眼顾涧,冷声斥责,“吃个饭碗都能掉,教养都到狗肚子里了。” 顾涧的视线落在慕初意的脸上,似乎是想要把她看透。 在他看来,慕初意只是在跟他闹脾气,才会跟他退婚的。 只要他好好哄,或者晾着她,她就会回头求他娶她的。 可如今她竟然要跟别人议亲。 慕初意是他顾涧的人,怎么可以跟别人议亲? 顾清远说什么他不在乎,他只想要看到慕初意拒绝。 他紧张的等待着慕初意摇头,可却看到了慕初意缓缓点头。 慕初意知道她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跟她由不得自己的命一般。 如今夫人还活着,她对相府还有些依恋,林依柔和顾涧他们多少看几分丞相夫人的面子,不会对她下死手。 他日丞相夫人不在了,她在相府再无人庇护。 到了那时,她便真的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所以顾清远虽然是问她了,可却由不得她不答应。 这件事在顾清远干脆同意她退婚,收她为义女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后来清荷跟她说的那些,她心里便有了些许的猜测。 她一直都是被安排,且没有任何选择权利的人。 见慕初意点头,顾涧猛地站了起来,怒声反对,“我不同意,意儿是我的未婚妻,怎么可以跟别人议亲。” 慕初意是他的,是他的童养媳,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可以跟别人议亲? 绝对不可以! “你给我坐下!” 顾清远对着顾涧冷呵了声,身上带着让人恐惧的压迫感,“她现在是你的义妹,管好你的那张嘴,不要说这些不该说的。” 平时顾清远发火,顾涧就会立马安分下来,可今日他却做不到安静,梗着脖子跟顾清远争论。 “意儿是你自幼给我许的婚事,是你跟意儿父亲定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意儿是我的童养媳,这京都谁会要她?你不会是想要把她嫁到外地去吧?还是说你想……” 他越说越激动,对顾清远该有的尊重都没有了。 “闭嘴!” 顾清远站起来,愤怒的甩了他一巴掌,“儿女的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你纠缠。你与意儿之前确有婚约,可你是如何对意儿的,如今你与意儿已经退了婚,她便有再嫁的权利,难不成你让她在相府做老姑娘?” 他这话说的似是在慕初意着想,可慕初意却不敢信。 顾涧没想到顾清远会打他。 他怔愣的看着平静的好似与她无关的慕初意,眼底是浓烈的恐惧。 慕初意似乎真的不想嫁给他,还准备嫁给别人了。 可是…… 他忽然看向顾清远,有些口不择言道:“可是意儿身子受了寒,府医说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她还是个哑巴,她都这样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她?” 他就这么当众把慕初意的痛苦拿出来说,却忘记了,造成慕初意这样的人就是他。 顾清远被他的口不择言惹恼,怒瞪着他,冷声道:“她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把她扔进了冰冷的池塘,你有什么脸在这说这些话?” 慕初意垂眸冷漠的听着闹剧,心里冷笑。 倒是极少看到顾清远这么疾言厉色。 看起来像是在为她抱不平,可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除了丞相夫人,这相府所有人她都不相信,也不想理会。 还好她不会说话,不用掺和这些事。 这场闹剧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从桌边站起了身,用手边的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我去看娘。】 写下这几个字后,她规矩的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顾清远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顾涧有句话说的没错。 她不但不能生孩子,还是个哑巴,谁会要她? 虽然她不是多聪明的人,可却也没有蠢笨到什么都想不明白。 顾清远估计是想要利用她得到些他需要的。 具体是什么,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算了,去哪里都比留在相府要好。 顾清远就算是要卖了她,也会因着她父亲的救命之恩,表面不会做的太难看。 怎么着,也比嫁给顾涧要强。 三年前慕初意什么都想不明白,所有事都要据理力争,证明自己的无辜,想要得到他们的喜爱。 最后不但得不到清白和他们的在意,还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现如今受了那么多的苦,她若是还执着于他们的感情,那她这些年的苦难就白受了。 “意儿!” 顾涧喊了声慕初意,想要追出去,被顾清远一声厉喝叫住了,“你给我滚回来!” 在顾涧脚步停顿的时间,慕初意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 这个是非之地,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这些人要是如前几天那样不记府里有她这个人就好了。 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丞相当众说给她议亲的原因。 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小跑了几步,就觉得有些气喘,不得不捂着胸口停下来喘口气。 清荷见状,扶住了她,把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扶着她慢慢的往丞相夫人那走去。 慕初意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丞相夫人知道不知道顾清远想把她许给谁。 几日没有过来了,刚掀开门帘,刺鼻的药味就钻进了鼻间。 慕初意赶紧往里间看。 看到翠竹正在给夫人喂药,她快步走了进去,端过翠竹手里的药。 她说不了话,只能对着丞相夫人笑了笑,继续给她喂药。 “意儿来了,风寒好了吗?” 丞相夫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眼下一片乌青,看着便有了油尽灯枯的模样。 一瞬间,慕初意就泪目了。 可她却强忍着没哭,把眼泪憋了回去,对着丞相夫人笑着点头。 她吹冷调羹的药,喂到了丞相夫人的唇边。 丞相夫人喝了药,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相爷说给你寻了几门合适的亲事,我这边也给你寻了几个,等我跟相爷商量后,就给你定下。” 至少在她死前,亲眼看着慕初意日后有人照顾着。 她现在身体过于虚弱,多说几句话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慕初意赶紧为她顺气,看着她的漆黑眸子里全是担忧。 丞相夫人拿着帕子掩唇,停止咳嗽后,就赶紧握紧了帕子,不敢让慕初意看到上面的血。 手帕上那抹刺眼的红慕初意还是看到了。 只是她知道丞相夫人的良苦用心,只当做没有看到,低下头继续给她喂药。 慕初意以为顾清远训斥完顾涧,顾涧就会老实了,可却没想到她回到挽秋阁的时候,顾涧已经在挽秋阁等她了。 第二十七章:要干什么? 看到顾涧坐在房间的瞬间,慕初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躲不开,她走上前去,对着顾涧颔首,站在旁边等着他说话。 顾涧侧眸盯着她看了许久,把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往她那边推了推,“坐下跟我说说话。” 说说话这个词着实讽刺。 他似乎也知道,所以眼底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慕初意看了眼桌上纸笔,没有选择拒绝,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顾涧看着她,语气温和问她,“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了吗?” 慕初意拿起笔,很干脆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嗯。】 她不愿意了。 早就不愿意了。 虽然是猜到了这个结果,顾涧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你能不能再给涧哥哥一个机会,哥哥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丞相与他分析了些利弊,可他只要想到慕初意余生会与别人琴瑟和鸣,他的心里就无法接受。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要争取。 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姑娘嫁给别人,他真的很痛苦。 慕初意摇头,执笔写下,【你以后只是哥哥,我只会把你当做哥哥。】 顾涧早些年的照顾不假,可他帮着林依柔对她的欺辱也是真的。 她对顾涧,是真的没有了丝毫的感情。 不仅是没有了男女之情,就连带着亲情也消磨殆尽。 顾涧盯着纸上那行绢花小楷,酸涩了眼眶,默默起身,沉默着往外走去。 走到房门口,他又不甘的回头,“我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吗?早年我送你的簪子,送你首饰,你喜欢的一切我都会用全力为你寻来,你一句别人的香料好闻,我亲自快马加鞭去江南为你买来,你真的丝毫不记得吗?” 慕初意摸了摸头发上插着的简单银簪,对着顾涧清冷一笑。 很明显,顾涧送她的所有东西,包括他远赴江南买的香料,全部都到了林依柔那里。 只是林依柔一句好羡慕,顾涧就亲自让她送给了林依柔。 顾涧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以前慕初意吃穿用度,全身身上下都是他送的东西,如今身上没有任何他给的物件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忽然发觉也变成了林依柔给他绣的,而慕初意给他绣的那个,早已经被林依柔换走了。 心脏被愧疚淹没,他自嘲一笑。 原来,是他亲手推开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如今慕初意对他的冷淡,都是他自找的。 他盯着慕初意看了许久,快步走到慕初意的身前,握住了慕初意的肩膀,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意儿,哥哥将所有属于你的都还给你,你再给哥哥一个机会,嫁给哥哥好不好?” 慕初意觉得他似乎疯癫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坚定摇头,表示拒绝。 早年顾涧开始对她不好,令她难以接受,割肉似的痛苦。 现在早就麻木了,不痛了,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希望顾涧远离她。 可顾涧似乎看不懂她的抗拒似的,喃喃自语,“涧哥哥这就去把属于你的都拿回来还给你,你等我!” 慕初意担心顾涧又给她找事,刚要伸手抓住他阻止他,他快步就跑了出去。 看了眼自己抓空的手,慕初意无力抬眸看着顾涧的背影,皱起了眉。 这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就不能不给她找事了吗? 虽然是除夕夜,可慕初意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奔走了这么会,顾涧离开后,她就体力不支的躺到了床上。 清荷煎药端着回来,看到慕初意躺下了,开始了她的念叨:“大过年的,小姐只能躺在床上喝药,大少爷和二少爷倒是带着表小姐出去看烟火了。” 每年过年,皇家都会派人在城墙上放烟火。 以往每年顾涧和顾朗都会带着她去看,护着她不被拥挤的人群挤着。 她已经四年没有看到漫天绚丽的烟火了。 看不看烟火无所畏,顾涧没有给她招惹麻烦,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慕初意接过清荷递来的药,对着她笑了笑,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这些日子相处,清荷已经知道慕初意的意思了,当即把手给了她。 慕初意单手端着药,另一只手在她掌心写下,【在这也能看到。】 她喝下了碗里苦涩的汤药,张开嘴接住清荷给她递来的蜜饯,眼底是难得的轻松笑意。 …… 顾涧本来是想去找林依柔要回属于慕初意的东西,可在林依柔笑颜如花的扑向他,挽住他的手臂,要他一起去看烟火的时候,他到底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刚才他着急之下就忘记了,林依柔的身体不好,心思敏感,他要是就这么开口了,估计会伤了林依柔的心。 还是等日后全部买新的给慕初意。 顾朗本是想要去带上慕初意的,刚好就遇上端着煎好的药回来的清荷,这才想起慕初意的身子还未恢复。 看到清荷端着的药,顾涧的神色有些愧疚,觉得不该把她独自留在府里。 身侧的林依柔娇柔出声,“烟火要开始了,我们快些吧。我还约了容妤,别让她久等了。” 不等顾涧做出反应,她就拉着顾涧快步走了。 每年除夕夜,城楼下都会聚集很多人。 这一日,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会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盛世烟火。 林依柔和安容妤约在附近达官显贵才可以进入的鼓楼。 这里是烟火最佳观赏位置。 今日不仅安容妤来了,为了照顾她的安全,安柏也来了,不过没带夫人前来。 烟火还未开始燃放,众人都在期待等候。 顾涧站在鼓楼边上,似乎是兴致不浓。 安柏带了壶酒暖身,站到顾涧身边,将白玉酒壶递给他,“怎么没有穿披风,喝点酒暖暖身。” 顾涧接过安柏手里的酒壶,喝了口酒,情绪低迷的叹息了声,“父亲要给意儿议亲了,你也知道,她自幼便与我有婚约,现如今话也不能说了,还伤了身子,无法为夫家传宗接代了,哪个好人家会接纳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这些话都说给了安柏听。 顾涧的话,让安柏沉默了,眼神逐渐深沉晦暗。 许久之后,安柏语气有些恼怒,“顾涧,她也曾是个爱哭爱笑爱闹的姑娘,你把她变成如今的模样很荣幸吗?你以为说与我听,我便会嫌弃她?” 他望着顾涧的脸,扯了扯嘴角,似是豁出去了,“我以前就说过,你若照顾不好她,就把她给我照顾。如今她与你已无婚约,我明日便去相府,抬了她入了宁远侯府……” 顾涧手里的酒壶猛地扔到地上,抬起拳头对着安柏的脸就打了过去。 “安柏,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这么对我。” 安柏被他打的踉跄了下,撞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没想到顾涧会直接对他动手,他恼怒站起身,对着顾涧的脸回击了过去。 顾涧本就满腔怒意,对着安柏又打回去。 两人这样一来一回,就在人群中扭打了起来,拳拳都下的死手。 第二十八章:没良心的 刚才大家都在跟熟人寒暄,只看到两人前一刻还在喝酒谈心,下一刻就扭打在了一起。 至于他们为何忽然打起来,根本没有人知道。 两人一个定远侯世子,一个相府大公子,大家拉架都不知道该如何拉开。 还是林依柔哭着去拉顾涧,被顾涧甩开摔倒,顾涧这才回过神,松开了安柏,赶紧去查看林依柔的情况。 “柔柔,你没事吧,表哥不是故意的。” 顾涧蹲下扶起林依柔,担忧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林依柔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泪眼婆娑的看着顾涧,用帕子小心擦掉顾涧唇角的血,满眼担忧,“表哥怎么跟安世子打起来了?” “他……” 顾涧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是因为安柏要纳慕初意为妾。 安容妤也扶起了被打的安柏,对着顾涧愤怒吼道:“顾涧,你是不是有病,你打我大哥做什么?” 顾涧瞪着满脸是伤的安柏,冷哼了声,“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 安容妤还想要说什么,被安柏拉住了,“别说了……” 他抬手摸了摸被顾涧打的脸颊,对上他愤怒的视线,讥讽的勾起了嘴角,“你就是恼羞成怒也无用,你永远都没有可能了,你得认命顾涧,这都是你作的。” “安柏,你找……” 顾涧还想还要过来打安柏,手臂被顾朗和林依柔抓住,说出的话也被远处绽开的烟火掩盖住。 看着怒能狂怒的顾涧,安柏轻笑了声,拉着安容妤去了别处去看烟火。 丞相府。 挽秋阁。 慕初意裹着披风,拉着清荷在窗边看着天边的烟火。 “哇,在这还真的可以看到!” 清荷回头看向慕初意,在她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看到了光亮。 这种光亮,是慕初意回来后,她再也未曾见过的。 “小姐。” 清荷忽然叫了声慕初意。 慕初意偏头,嘴角的笑意还挂着,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她。 清荷眼含热泪,抓住慕初意的手,撇着嘴,“小姐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幸福的。” 这话没能让慕初意觉得开心。 能不能够幸福她不知道,她只是在努力的活着。 她伸手摸了摸清荷的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接受了她善意的祝福。 小丫头也要幸福。 翌日年初一。 她很早就起了,穿戴整齐,素雅装扮,得体大方的去给老夫人拜年。 在过去的路上,她看到了跪在必经之路的顾涧。 不经意的一打眼,她就看到了顾涧满脸的青紫,看着像是被打了。 顾涧是不是被打了,是被谁打的,为何一早就跪在这里,这些都与她无关。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拉着清荷准备绕小路走。 “意儿……” 她没能躲过去,还是被顾涧看到了。 可她装作没有听到顾涧的声音,快步从小路绕过去,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这个年她只想给夫人拜,可身在相府,有些礼数却不得不遵守。 看到慕初意故意躲开他,顾涧气的一拳打在了膝盖旁的青石板上,愤怒的咬牙切齿的。 “没良心的东西。” 他为了她跟定远侯世子打架,被罚跪,她竟然就这样无视了他。 真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依柔拿着厚厚的披风走到顾涧身后,心疼的把披风披到他的肩头,“表哥,你怎么跪在这?” 一早她就听说顾涧被罚跪了,都没来得及去给老夫人拜年,就赶紧的拿着披风过来了。 顾涧这会满肚子怒意,语气也有些不耐,“还不是早上顾朗说漏嘴了,说我跟安世子在外为了你打架。” 这些年有顾涧和安柏的地方,大多数都会有林依柔的身影,所以背地里很多人都说安柏和顾涧都倾慕林依柔。 可只有顾涧知道,安柏心里惦记的,一直都是慕初意。 有一次他去定远侯府找安柏,在安柏的书房看到了有一年元宵花灯节,慕初意猜灯谜赢下的花灯。 当时是让他拿着的,后来他不知道何时脱手了。 慕初意找他要的时候找不到了,他还以为是丢了,却没想到出现在了安柏的住处。 只是安柏从未挑明,顾涧也就没有挑明过。 毕竟他觉得慕初意只会是他的人,而慕初意的心里也只有他,安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可昨晚安柏却说要求亲,纳慕初意为妾。 “表哥和安世子是为了我打架的吗?可是为何会为了我打架?” 林依柔语气带着不解,心中却有些雀跃。 昨晚她问了顾涧,可是顾涧却不愿意说,没想到是为了她。 顾涧蹙眉沉默了,视线望向了前方转弯消失的慕初意,最终还是没有跟林依柔说什么。 “你快去给祖母拜年吧,不必管我。” 顾涧这会儿又冷膝盖也疼,刚才又被慕初意无视,他心里很烦,没有什么心情应付林依柔。 林依柔发现了顾涧的视线,暗暗咬牙,身侧的手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她没有说话,直接起身快步往老夫人那走去。 刚走到老夫人的院子外,慕初意的手臂被追过来的林依柔给抓住了。 她被迫停下,看到林依柔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低声警告她,“慕初意,你离表哥远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慕初意用力把手抽出来,斜睨了她一眼,实在不想理会。 她都退婚了,从未主动去找过顾涧,这林依柔竟然还能找她的事,真的很让人烦。 慕初意没有理会林依柔,快步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让人给通报了声。 往年他们都是一起来拜年的,今年却都自己来了。 老夫人让慕初意和林依柔都进去了。 慕初意进去的时候,发现顾清远也在,便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个头,又转身也对着顾清远拜了拜。 旁边的林依柔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哄的老夫人和顾清远喜笑颜开,连忙让人拿了压岁红包。 慕初意不会说话,省了说话,压岁红包也拿到了手。 自从跟顾涧退了婚,老夫人倒是不找她麻烦了,看她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至于原因,她不得而知。 不过不找她的麻烦,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拜完年,慕初意安静的站到了旁边。 她收起红包,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想着早些去丞相夫人那边陪夫人。 过年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只有夫人那边冷冷清清的,她有些心疼。 很快顾朗也来了,给老夫人和丞相拜了年。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顾涧过来,老夫人疑惑的询问:“往年都是几个孩子一起来的,今日怎么分开来了?涧儿呢?” 听到老夫人的话,林依柔着急想要说话,可看到丞相在旁边喝了口茶,道:“他我让他跪着反省了,昨日除夕,竟敢跟定远侯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丢人现眼的东西。” “舅舅……” 林依柔想要为顾涧解释,顾清远忽然望向她,吓得她话在嘴里不敢往外说。 顾清远没有责怪她,放下茶杯淡淡道:“都去给夫人拜年去吧。” 慕初意对着老夫人和顾清远行礼,正准备离开,顾清远忽然开口,“过几日是三公主的生辰,给府里来了请柬,到时候你们都去。” 慕初意疑惑回头,顾清远正看着她,“意儿也去,早年不是见过三公主。” 得到顾清远的肯定,慕初意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十九章:真不懂事 掀开帘子走出房间,慕初意听到林依柔还是没忍住为顾涧求了情。 这大年初一的,一直让顾涧跪着确实不好。 顾清远语气深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让他先起来,先拜了年,晚些时候带些礼品去定远侯府,给安世子赔礼道歉。” 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是顾涧先动的手。 无论是何原因,顾涧都不该动手。 如今的相府日渐衰落,不如定远侯府受皇帝重视,不能与定远侯府交恶,尤其还是为了个女人。 林依柔正要跟顾清远道谢,顾清远忽然看向了她,“你如今已经大了,不该再如幼时那般每日跟在涧儿和安世子身边了,姑娘家还是要知些分寸,懂礼节些。” 他以为昨晚顾涧和安柏真的是为了林依柔打架的。 这件事闹出去,对两家都不好看。 虽说私下里跟老夫人定下了让林依柔给顾涧做妾室,可她如今的名节还是关乎着相府的脸面的。 倘若安柏真的想要林依柔,倒也不算是委屈了林依柔。 顾清远对这个外甥女,向来都是很和善慈爱,就算是她做错了事,也愿意纵容些。 今日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林依柔瞬间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老夫人看不得林依柔受委屈,当即就对着顾清远开了口,“大过年的就训斥孩子,不能等几日再说?再说了,柔儿跟涧儿青梅竹马的,自幼就在一块,一块玩玩怎么了?” 林依柔父母都不在了,老夫人对她格外偏爱,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这也是为何她来了后,慕初意总被欺负却无人做主,最后还被送去乡野的原因。 这个府里,除了顾清远,刘夫人决定的事也是无人敢反驳的。 老夫人不喜欢她,那所有的错便都是她的。 顾清远向来孝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忤逆老夫人。 左右这件事也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他对着林依柔和顾朗摆了摆手,“去夫人那吧,别坐太久,她的身子受不得劳累。” 顾清远此生未曾纳妾,在外人看来,是世间难得的痴情人,对夫人也确实情深义重。 关于这点,慕初意也觉得他不错。 慕初意早早的到了夫人这边。 许是过年的原因,她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也穿了亮些颜色的衣裳下床,坐在炭盆旁边等着小辈来拜年。 若不是身子不允许,她是想最后去给老夫人拜次年请安的。 见慕初意来了,她赶紧拉住慕初意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随后悄悄给她塞了个大红包。 “这是娘单独给你的,你的比他们的都大,藏起来别让他们看到了。” 她对慕初意的偏爱,是肉眼可见的。 慕初意笑着在她脸颊亲了下,她开心的摸了摸慕初意的小脸,“娘还给你准备了嫁妆,就等着我的意儿出嫁了。” 大夫说她也就这两个月时间,怕是都熬不到开春。 本身她忧思太重,大夫都说她活不了那么久的,这段时间慕初意回来了,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近来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身体都好些了。 慕初意对着夫人点头,故作夸张的把私有红包藏进了胸口,还笑眯眯的拍了拍,早年那可爱俏皮的模样似是又回来了。 红包中装的应该是银票,纤薄容易收着。 “鬼精鬼精的。” 丞相夫人宠溺的捏了捏慕初意的脸,眼神带着几分感慨。 她的意儿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只可惜了,如今她变得谨小慎微了许多。 这府里人对慕初意什么样,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担心她去了之后,慕初意在相府更难过,这也是她着急把慕初意嫁出去的原因。 看着丞相夫人的脸色好些,慕初意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她跟丞相夫人安静的坐着烤火,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她安静的听着,点头或者摇头回应。 实在没有办法用点头或者摇头回应,她才会拉着丞相夫人的手写字。 看着慕初意在掌心写字,丞相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我可怜的孩子,娘多想再听你喊娘一声。” 好好地孩子,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她找人去顾家村寻了照顾慕初意的婆子,可顾家村那边的早就空了,婆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都不知道慕初意这几年在顾家村吃了多少的苦。 这些日子,她每每想起,都心疼的落泪。 慕初意正想要安慰丞相夫人,门帘被从外面掀开。 顾涧带着顾朗和林依柔进来,入眼便看到丞相夫人红着眼眶看慕初意。 他大步上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慕初意怒斥,“慕初意,大过年的你就惹我娘哭,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因为慕初意被安柏打,早上慕初意还躲着他,他心里对慕初意满是怨气。 这会看到慕初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丞相夫人本想问他脸上的伤,见他进来就骂慕初意,蹙眉呵斥,“对意儿凶什么?我不过是心疼她好好地不能说话了。” 她声音大了些,有些气喘。 慕初意赶紧给她顺气,摇头示意她不要动怒。 “娘没事。”丞相夫人握住慕初意的手,瞪了顾涧一眼。 知道误会慕初意了,顾涧眼底闪过一丝愧意。 但想到慕初意早上躲开他的模样,心中还是有怨气。 林依柔走过来打了圆场,“舅母,表哥是看您哭了,太过于担心,才会对意儿妹妹说重话的,您就别生他的气了。” 她又看向慕初意,语气温柔道:“意儿妹妹这么懂事,定然是不会跟表哥生气的对吧?” 这番话显得她倒是大气知礼,让顾涧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慕初意知道顾涧在盯着她,想要看她表态。 她却只是淡漠的看了眼顾涧,又看了眼林依柔,没有任何反应。 她能给的反应不过就是点头摇头。 点头就表示她不跟顾涧生气,也表示她是真的懂事。 可她不想让顾涧觉得她懂事,也不想回应林依柔的懂事知礼。 她掩唇咳嗽了两声,拉住丞相夫人的手,在她掌心写,【娘,我先回去了。】 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出来久了,就觉得胸闷难受。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顾涧他们待在一起。 “好,娘看你还咳嗽,让府医去给你瞧瞧。”丞相夫人对着她笑的温柔。 慕初意对着丞相夫人乖巧颔首,转身往外走去。 在经过顾涧身边的时候,手腕忽然被顾涧拉住。 第三十章:不要脸的 慕初意被迫停下脚步,蹙眉回头看向顾涧,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抵触。 对上她冷漠的视线,顾涧烦躁的松开手,带着怒意的叮嘱了句,“身子没好就好好的卧床休息,别总出来碍眼。” 慕初意虽然只当没听到他的屁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顾涧最近对慕初意这么在意,林依柔眼底闪过怨毒,心里更是恨慕初意恨的牙痒痒。 还好,慕初意跟顾涧的婚事已经退了,现在只等着慕初意嫁给别人了。 可想到顾涧心里还有慕初意,她就恨不得让慕初意死。 最近因为顾涧和顾朗对慕初意有了愧疚,她就没有动慕初意,让慕初意过了些好日子,倒是让慕初意把自己当回事了。 敢勾引顾涧,她不会放过慕初意的。 慕初意离开后,几人给丞相夫人拜了年。 丞相夫人给了压岁钱,留下他们交代了些事情。 她看着顾涧和顾朗,微微叹息了声,“意儿她没有了爹娘,只有我们这些亲人了,娘也陪不了她多久了,日后娘不在了,你们是她的兄长,要照顾好她。” 她只知道慕初意会受他们的委屈,可近来病重没出门,并不知道慕初意近来受得苦都是他们兄弟给的。 她想着,哪怕是不待见,她嘱咐两句,他们总能听进去些。 顾涧和顾朗前几日反思了些,都对着夫人点头答应了。 丞相夫人又跟他们说了些话,实在是觉得疲惫,便让他们离开了。 在丞相的威逼利诱下,顾涧虽不甘愿,可却不得不带着礼品去跟安柏道歉,找安柏和好。 可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安柏却找了各种理由不愿意见他。 不是说忙着奔走拜年,就是出门不在府里。 他连着去了三日定远侯府,都没能见到安柏,气得他差点把礼品直接在安柏的院子里摔了。 对于慕初意,他这次没有跟慕初意计较,反而将以前送她的那些东西都买了,让人给她送了过去。 只是慕初意都没有收下,全部都人拿了回去。 他这边受着安柏的气,又被慕初意拒绝,气的他气都不顺了。 就连林依柔生病了找他,他都烦躁的不想搭理。 安柏生顾涧的气是真的,但也不算是故意躲着他的。 他是真的很忙。 年后他准备入朝堂任职,忙着跟着定远侯到处拜年见人,也忙着跟家里说要纳妾的事情。 他与夫人成亲快两年了,夫人依旧无所出,府里本就打算给他纳妾。 可在听到他要纳慕初意的时候,家里一致反对。 先不说慕初意跟顾涧有过婚约,还是跟顾涧一起长大的,这名节上本就有污点。 他们也听说了,慕初意还变成了个哑巴。 虽说已经被丞相收为义女了,可过往却在那。 纳这样的人入府,背地里肯定会被人诟病的。 对于安柏要纳慕初意的事,他那个温柔贤淑的夫人也只字不言,不说反对,却也不同意,却忽然的感染了风寒,开始闭门不出。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安容妤那里,气的安容妤当即就摔了手里的燕窝,直接带着婢女杀到了慕初意那里。 这几日慕初意除了每日去看丞相夫人,其余的时间都在房中看着从府医那借来的医书。 今日天气很好,慕初意的身体也好些了些。 给夫人喂了药,陪着她到睡下,她便带着清荷在府中走走,去慕冬小筑看看盛开的红梅。 梅花是丞相亲自种的,每年都开的很好。 慕冬小筑平日无人居住,每年冬季梅花盛开的时候,便开着门让人观赏。 虽谁都可以过来观赏,可丞相却不允许攀折。 今年的红梅开的依旧好,慕初意站在红梅树下,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 忽然,身后传进来了急切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安容妤的怒喝,“慕初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慕初意有些疑惑回头,猝不及防的被怒气冲冲跑来的安容妤一巴掌打倒在了雪地。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都给了你警告,你竟然还敢勾引我大哥,还逼他纳你为妾。” 她越说越气,不等慕初意爬起来,就开始手脚并用的去打慕初意。 慕初意对她的话不知所以,抱住了她踢来的脚腕,把她掀翻在了地上。 清荷方才没来得及反应,反应过来后,赶紧过来想要扶起慕初意。 安容妤被摔的屁股疼,可看到慕初意要起来了,她不顾体面形象的扑过去,抓住了慕初意的头发。 “什么破烂货,也想进定远侯的门,就算是为妾你也不配。” 慕初意被打了,倒也不是不知道反击,抓不到安容妤的头发,手便拧上了安容妤的腰。 这些年在顾家村,那些个老妪就是这么对她的。 掐在身体上,就算是再疼,也无法示人。 那时候老妪有帮手,她还手就会被按着打的更狠。 可今日无人上前帮安容妤,安容妤的婢女也被清荷按住了,她手底下也没留情。 只几下,安容妤就被慕初意掐的嗷嗷叫,抬手对着她的脸就要打过去。 “住手!都干什么,像什么话!” 在她的手就要落下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厉呵。 安容妤被吓得停下了手,慕初意却趁机在她侧腰又用尽全力拧了一下。 “啊!” 安容妤疼的从慕初意身上爬下去,捂着腰看向了身后。 这一看,她便有些慌了。 来人是丞相大人与大皇子。 顾清远的视线扫过站在旁边看戏的林依柔,林依柔赶紧低下了头。 他蹙眉,视线又从安容妤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慕初意还有旁边互相扯头发的婢女身上。 “怎么回事?” 他本就严肃,这般满脸不悦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唬人。 反观他身侧站着的大皇子,神色平静,视线莫名的看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坐在地上的慕初意。 安容妤锦衣玉食,养的身强体壮的。 而慕初意受了三年多的亏,又伤上加伤,本就虚弱,又被安容妤打的猝不及防,自然不是安容妤的对手。 她头发被扯得凌乱,脸颊红肿,方才又被安容妤按在雪地上滚,现在活像个被人蹂躏凄惨的小白花。 反观安容妤,全身上下就只有头上的步摇流苏乱了些。 慕初意不会说话,自然是没有办法解释。 “是安小姐,跑来就……” 清荷在旁边刚要解释,被安容妤怒声打断了,“都是慕初意这个女人,把我嫂子都气的病了。” 她嗓门极大,像极了抢先告状的恶人。 第三十二章:再无可能 纳兰景和垂眸睨了她一眼,问:“安侯这般教养自家儿女的?安世子之错,让丞相小姐无端受牵连,安小姐是非不分,上门欺辱殴打丞相小姐,真是好的很!” 安容妤赶紧认错,“是臣女的错,求纳兰景和恕罪。” 她其实也认识到了自己不对,只是看不顺眼慕初意。 知道了自己不对,却觉得慕初意就是罪有应得。 哪怕不是明着勾引,也是背地里使了什么狐媚子法子,才会让她大哥魔怔了的。 纳兰景和收起怒气,嗤笑了声,“按照安小姐的思想,今日我将大氅给丞相小姐遮盖湿了的衣裳,是不是也能怪到丞相小姐头上?还是要出去传我勾引未出阁姑娘?” 他说的是他勾引慕初意,而并非慕初意勾引他,哪怕是比喻,他都贴心的维护了姑娘家名节。 果然,外人传大皇子温和儒雅,渊清玉絜,至诚高节都是真的。 慕初意望着为她做主的纳兰景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曾经她视作家人的人,在她被欺凌侮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甚至所有的风雨苦难都是他们亲自给她的。 如今,事不关己的纳兰景和,却愿意还她清白。 纳兰景和的这番话,把安容妤吓坏了,伏在低声赶紧说:“不敢,臣女不敢。” 安柏觉得心累,不愿再为安容妤求情,“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肖想丞相小姐,是我教妹无方,请纳兰景和责罚。” 纳兰景和没有理会他,看着纸笔已经送到了,眼神温和望向慕初意。 “你有什么委屈诉说?去写下吧,我为你做主。” 慕初意确实有话要说,对着纳兰景和行了礼,走到旁边纸笔写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写完后,她吹干墨迹,躬身双手呈给了纳兰景和。 纳兰景和指节分明的手接过慕初意递来的纸,视线在她伤痕累累的手上停留了瞬间,马上移开。 在看到她漂亮的字后,不由得多看了眼她一眼。 看完慕初意所写,纳兰景和把纸让人递给了安柏。 “安世子看好了,丞相小姐与你并无情谊,也不愿与你为妾,且祝福你与夫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日后莫要再陷她与不义。” 慕初意写的只有这些,并未要求纳兰景和如何为她做主。 安柏接过慕初意写下的话,眼神倏然变得颓然失落,眼眶酸涩。 本可以妥善处理的,都是安容妤把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 之前慕初意与顾涧有婚约,他不敢多想。 在得知顾涧与慕初意退婚后,他无比兴奋,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可如今…… 慕初意日后怕是不愿再理他,他与慕初意也再无可能。 他哪怕是不甘心,此时也无话可说。 他握紧了手里那张纸,伏身对着纳兰景和行礼,“是,我知道了 。” 纳兰景和看了眼安容妤,下令道:“安小姐是非不分跑到相府殴打相府小姐,吴铭,你送安小姐回府,亲自将事情与定远侯说清楚,说明白了。” 最后交代的那句他说的稍微重些,让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完全可以直接惩罚了安容妤,可却偏偏让人送安容妤回去,还要亲自跟定远侯说清楚。 他的人送安容妤回去,定远侯不敢不罚安容妤,却也要记纳兰景和给的面子。 安容妤听到纳兰景和的话,心里更加的慌了。 若是被定远侯知道她跑相府打慕初意,她爹会打死她的。 这不是她打慕初意的事,他是打了丞相的脸。 可她不敢跟纳兰景和求饶,只能颤巍巍的谢恩,被安柏拉扯着离开了相府。 安柏离开之时,忍不住朝着慕初意看了眼,却发现慕初意根本就没有看向他。 他失意的收回视线,拉着安容妤离开。 安柏和安容妤离开后,纳兰景和站起了身,似乎也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慕初意赶紧将方才就从清荷手里换下的大氅拿过去,双手奉上。 大氅被她身上的脏水蹭到了,脏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 纳兰景和看了眼她手里的大氅,浅淡温和的笑了笑,“这大氅暖和,就当安慰你无端受委屈了。” 他并未收回,与顾清远打了声招呼,便没再理会慕初意,背着手离开了。 顾清远亲自送纳兰景和离开,留下暖阁几人。 慕初意捧着那件大氅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这大氅贵重,不是她可以随意收下的。 可是大皇子赏赐,她又不能拒绝,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大氅。 顾涧和顾朗几人盯着慕初意,神色各异。 慕初意回过神,准备先回去把手里的大氅清洗出来,暂且收起来。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涧走到她面前,眼底满是希冀的问她,“意儿,你真的对安柏无心吗?” 慕初意掀眸看他,眸光是震了下,随后恢复平静,然后厌恶的别开视线。 顾涧不信她才是正常,她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顾涧还能用疑问的口吻问她。 她拿着纳兰景和的大氅,不愿再给顾涧个眼神,直接越过他准备离开。 可顾涧却不依不饶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逼着她他。 “告诉我,意儿,你真的对安柏无心是不是?那你能不能给我……” 慕初意猛地把手抽出来,眼底的厌恶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 此时她恨自己不能说话。 倘若是能说话,她定然会什么都不顾的骂醒顾涧。 不想再跟顾涧纠缠,她走到桌边,拿起墨还未干的笔,在纸上笔走龙蛇快速写下。 【我与你再无可能,若是可能,我希望此生不复相见。】 写下这行字后,她放下笔,把那张纸塞进了顾涧怀中,带着清荷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希望与顾涧此生再也不见的。 相府收养她,把她许配给顾涧,是丞相自觉欠了她父母的命,是为了还恩情,并非她挟恩图报。 如今她留在相府,只是为了夫人。 她知道,但凡她离开相府,就再也见不到夫人了。 她也知道,如今就算是她想离家,顾清远也未必会放她离开。 人生太多身不由己,当下她能活着就很好了。 回到挽秋阁,慕初意无奈的叹息了声,收起思绪,掀开门帘进了房间。 将手中的大氅在桌上放下,她拉过清荷的手,【这个如何洗?】 在顾家村洗了三年的衣裳,可却从未洗过这种带皮毛的,她不知道直接水洗会不会洗坏。 清荷笑着摇头,跟她说:“这个不能洗,脏了的地方擦干,皮毛只能放在阳光下晒晒。” 她走去里间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慕初意,心疼叹息,“交给我吧,小姐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这湿的衣裳穿着冷死了,你身子刚好些,可别又冻着了。” 慕初意的身子确实是弱,今日衣裳湿了,还未痊愈的身体被寒气侵入,晚上便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清荷给她煎了药,正准备让她喝了药休息,林依柔与顾涧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