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我竟然成了唐明皇》 第87章 洛阳近在咫尺 张天望走到了太子的身边,看着泣不成声的太子,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为父给你的体面呢?只要你死于叛军之手,就可成全忠孝的名声,之前的忤逆之举,也可以一笔勾销,你也不至于留下个千古骂名,更重要的是,朕的皇位,可以名正言顺地传给豫儿,他是你的儿子,为了他着想你也应该舍生取义,保全他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太子冷静了下来之后,认同了张天望的提议,“父皇,那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只要不过分,朕都满足你。”张天望看着太子无奈地说道,“今天你的结局,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太子咬了咬嘴唇道:“儿臣明白,儿臣请求父皇饶过张良娣以及臣的家人,饶过李辅国,他们无罪……” “其它的罪过,都可以赦免,张良娣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的行动,李辅国和张良娣没少给你出主意吗?”张天望直接拒绝了,“之前李辅国还企图污蔑郭子仪将军谋反,想让我自毁长城,这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太子面如死灰,久久不能言语,张天望便叫来了高力士,把太子重新带了下去。 经过了几天的准备,张天望带着苏晓颜、太子还有一个官员,往李光弼的军中前行。 李光弼见皇上都来了,知道与安禄山决战的时刻到了,于是连夜整军备战,想在最后的决战中拔得头筹。 李光弼带着回纥骑兵以前攻打洛阳,牵制住安禄山的主力,以求决战,但安禄山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不出战,而是像当年王世充一样死守洛阳。 高尚建议安禄山道:“陛下,如今史思明新败,士气不稳,臣建议您率领轻骑,立即往范阳撤退,以保证您和皇室的安全,洛阳这里交给臣和将士,臣绝对能守住洛阳。” 安禄山轻蔑地笑了笑,“洛阳如果你真的能守得住,那么朕也就不必退往范阳了,如今这种局势,朕退无可退,一定要坚守在此!上次交给了史思明,没能守住,这次朕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陛下,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臣也明言,洛阳能守住半年的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您在,一年的时间也绰绰有余,只是为了大燕以后的发展,我们一定要做到您能安全,只要有您在,那么大燕就不会有事,如果您有失,那么也就不能谈后面的发展了。” 安禄山摇了摇头,“不能再退了,如果朕真的退回到范阳,那么当初又何必起兵呢?现在洛阳是朕的登基之地,绝对不可能退缩,如果仅仅是为了苟活,那么当初朕在李隆基的手下干了三个节度使,又何必造反呢?” 高尚见安禄山如此说了,也知道此时此刻再多劝什么也无益了,于是便说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了决心了,那么臣马上从北方各个郡调粮食,势必和唐军对抗到底,绝对不会退缩!” “好,咱们君臣一场,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鲜血!”安禄山拍了拍胸脯说道,“恐怕你们都不知道,朕又暗中训练了一千特种兵,这些将士比之前的更加骁勇善战,只要作为奇兵突然杀出……李隆基这次又御驾亲征了对吧,我势必生擒了他!” 高尚拍手叫好,“臣也觉得,一味地死守肯定会失败的,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打败唐军!” 安禄山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们已经拿下了长安和洛阳,控制了绝大多数的地区,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停下了继续进攻的步伐,如果当时再一鼓作气拿下灵武,那么神州大地上早已经改朝换代了!” …… 张天望开始了犒军,自己举着一个巨大的酒杯,在将士的面前巡视,“大唐的好儿郎们,愿意跟我一同光复洛阳吗?” “愿意!愿意!愿意!”呼喊声响彻整个军营。 “现在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是否愿意与我一同作战?” “誓死效忠陛下!”将士们异口同声。 “如今我们打败叛军,胜利的曙光已经显现。”张天望举起了酒杯,里面倒满了美酒,“与朕共饮此酒,朕与你们同在,只要我们同仇敌忾,万众一心,这洛阳,一定会回到我们的手中。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将士们齐呼! 张天望把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先锋军们立即跟上,与之共饮!然后跟张天望一同把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是时候了,出发!”广平王在一旁举起了自己的火铳,另一只手牵着马,率领着火铳军一马当先往前奔去。 李光弼问郭子仪道:郭将军,现在叛军大败,如今应该是困守洛阳,不会与我们正面交战了吧,我建议咱们挖地道,从地上突然杀出,可以迅速地控制住守门的叛军,到时可一战而胜。” 郭子仪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现实,你看洛阳城被护城河保护着,如果我们挖沟的话,一定会被水倒灌尽地道,不但无法取得优势,相对地会损兵折将,我倒是觉得,不妨就围困他们,等到时间久了,他们肯定会开城投降的。” 张天望听到两位将军的交流,笑着对他们说道:“这个安禄山是绝对不会投降的,真正的胜利都是我们一点一点打出来的,不是通过妥协和收买来完成的,如今洛阳城就在眼前,但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拿下的。” 郭子仪道:“当年太宗皇帝也是围困了洛阳数月之后,才取得胜利的,等到了王世充投降,为何我们不能效仿呢?” 张天望摇了摇头,“首先,我自认为没有太宗皇帝的军事才能,其次,那是河北地区是窦建德的,现在的安禄山是王世充和窦建德二人的合体,可谓是一股难以拿下的强悍实力了,需要从长计议。” 第88章 洛阳城下的决战 与张天望相比,安禄山却是非常自信,他放弃了坚守洛阳的方案,主动出击与唐军作战。 看到安禄山列阵于前,想要建功立业的将士都在跃跃欲试,广平王也带着火铳队向张天望请战。 “皇爷爷,领军平叛乃是我等皇室成员分内之事,我又是皇太孙,所以理应打这一场头阵!” 张天望摇了摇头,“说起皇室带兵,有一人比你更合适,不如让他去。” 广平王一惊:“难道皇爷爷您要亲自带兵?您身负整个大唐的江山社稷,一旦有失,恐怕会灭顶之灾,还有您的年纪这么大了……” “不,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当今的太子!”张天望看向了身旁的太子,冷冷地说道,“他是不是比你更有资格去打首战呢?” “我父亲,他……”广平王看向了太子。 太子打马上前,“豫儿,这等不世的功劳舍我其谁呢?父皇年迈,你又是大唐未来的希望,而我则正是当打之年,如果非要皇室来打这个头阵的话,毫无疑问那就得是我啊。” “父亲,您从未上过战场,您……” “少瞧不起你父亲了。”太子一脸的坦然,他知道这是张天望给自己的体面,如果自己不体面,那么他肯定会替自己体面的,“我也是未来大唐的皇上,真正的真龙天子,只要天道在大唐这边,那么为父就不会有事的。” 广平王道:“那父亲带着我的火铳军去吧。” “不必了,这是你皇爷爷的一只奇兵,跟着我去就浪费了。”太子说罢,直接骑马远去了。 广平王跟上去送了几步,苏晓颜则趁机问道:“张天望,你真的要借刀杀人吗?就这么让太子送死?” “不然呢?留在自己身边等着他来害死自己吗?”张天望耸了耸肩膀,“其实我早就该动手了,这次只是顺水推舟了一把,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晓颜微微摇了摇头,“都说帝王当久了会变得阴暗,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出这种损招,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吗?” “李隆基的名声与我何干?我只是想尽快地摆脱太子李亨的阴影罢了。”张天望拿出了用琉璃做的望远镜,这是苏晓颜送给他的礼物,仔细地观察着战场。 阿史那承庆看到太子李亨带着一些士兵来到前阵,对安禄山说道:“陛下,你看李隆基把自己的儿子都使出来了,要不要我去打个头阵,只要我能杀了他,一定能大败唐军的士气。” 安禄山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阿史那承庆,“我感觉这其中有诈,不可不防。” “陛下放心,我远远的一箭射过去,直接毙命,管它有没有诈呢。”阿史那承庆说罢就要骑马上前。 安禄山一把拉住了阿史那承庆说道:“我想清楚了,之前这个李亨把史思明放回来,是为了自己提前登基的,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过只要李隆基他想查肯定能查得出来,之所以今天把他放在了头阵的位置,就是想借用我的手来杀掉他,你说我能上这个当吗?” “陛下,不管他李隆基是不是想借刀杀人,只要杀了他咱们就能提振士气,要知道史思明将军新死,大家可都在等着这一仗呢。”阿史那承庆焦急地说。 安禄山冷笑道:“你也是为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没察觉这其中有诈吗?朕要亲自跟李亨会一会。” 安禄山与太子在阵前对视着,他率先发话,拱了拱手说道:“太子,别来无恙啊。” “嗯,还好。”太子回礼,“如果不是你造反作乱,我的日子恐怕会更好。” 安禄山笑道:“当年我与太子在长安相见,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一开始都被李林甫压制着,后来又来了杨氏兄妹,所以我懂你的心情。” 太子苦笑道:“是啊,物是人非了,不过你不造反,我只需要等到父皇百年之后继承大统就行了,如今落得个冲锋陷阵的局面,所以我还是得怪你啊。” 安禄山摇了摇头:“太子你怪不了我,如今这种局面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扪心自问,如果当时你老老实实地跟李隆基入蜀,哪有今日之危呢?” “哦,你知道我是危险的吗?”太子略微有些吃惊。 “我看得出来,你们父子失和已久,就像我跟安庆绪那个逆子一样,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安禄山用马鞭指着太子的后方说道,“只不过你的老子比我要体面得多,不想亲自动手,反而想让我清理门户,他倒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啊。” 太子将缰绳拉紧,“安禄山,你一直以来都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因为憨厚的外表让我和父皇都被你欺骗了,忽略了你的那颗不臣之心;今日你我为敌人,叙旧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来战场上见真章吧!” “且慢,太子,请听我一言再打也不迟!”安禄山叫住了他。 “你还想说什么?” “太子,你我同病相怜过,自然也会惺惺相惜,所以你不妨带着你的人临阵倒戈,加入我的阵营,那样不但可以不用死,本人保证你的荣华富贵,与你平分天下!”安禄山笑眯眯地说道,“这难道不是金玉良言吗?” 安禄山这个计策十分的歹毒,他既不想遂了张天望借刀杀人的心思,又想通过太子来达到瓦解唐军士气的目的,而太子作为一国储君叛逃到了自己这里,那么张天望那边还能有什么威望呢?张天望啊张天望,这就是你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是太子听后微微一下,“安禄山,本宫需要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愿赌服输,我已经无心再与父皇争斗了,这一场是我败了,但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合作,我是什么人?我现在还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上呢;而你呢?不过一个乱臣贼子,十恶不赦的混蛋,也配跟我合作?我是想利用你,但绝对不会和你合作的!” 安禄山听后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试图再劝一下太子,“殿下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李隆基他对你不仁,你也不用再讲什么父子君臣的虚礼了,到我这里来,咱们联手打败李隆基,你依旧可以回到长安继续当你的皇上,而我在洛阳经营好我的半壁江山,岂不美哉?” “别废话了安禄山,我也是当了几年太平储君了,相比父皇,对你的恨意可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本宫恨不得生啖你肉,但你这一身肥膘,脑满肠肥的,我下不去口!”太子怒目圆睁,“既然父皇给了我体面了,我也承他老人家这份情,我宁愿一死换取千古留名,也好过苟且偷生,遗臭万年!” 安禄山气急败坏,从马鞍袋里取出了自己的弓箭,朝着太子就射了过来。 许是很久没有碰过武器了,加之穿越者没有安禄山的弓箭功夫,一箭射偏,太子的护卫连忙把太子围在了中间。 安禄山见没有偷袭成功,直接挥了挥手,阿史那承庆见到信号急忙率军杀出,直奔太子而来,之前准备好的特种兵也一股脑地飞驰而出,直指太子。 太子虽说已经准备好赴死了,但眼见的叛军将至,心里也异常恐惧,连忙闭上了眼睛。 这时听到耳边“砰砰”几声枪响,原来侧翼早就已经埋伏好了火铳骑兵,一瞬间飞驰而过,把太子护在了中央。 安禄山大声骂了一句,“老子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诈,张天望啊张天望,这一次,是我输了一招,撤兵!” 可是唐军的主力已经反扑了过来,两军迅速进入了焦灼的状态,退兵非常困难了,最后阿史那承庆带着小波军队,护卫着安禄山往洛阳城中撤退。 郭子仪带领着火铳骑兵紧追不舍,护卫安禄山的骑兵随着一声声火铳的响声,应声落地,直到最后一个护卫者倒下,安禄山这才勉强跟阿史那承庆逃入了洛阳城。 广平王见状一拍大腿,“唉,火铳换弹药的时间太长了,尤其是骑在马上的时候,要是能快一点我们肯定能把这个乱臣贼子打落下马!” 苏晓颜听到广平王的抱怨小声跟张天望说道,“可惜啊,我做不出来步枪,不然给他弄个十连发的弹夹,什么安禄山打不成筛子。” “别贫嘴了!”张天望笑骂道。 李光弼带着军队清理着没有来得及退入洛阳的残兵败将,打扫着战场,其它几人收兵回营了。 郭子仪详细地给张天望汇报了这次的军情,“陛下,这次我们与叛军的作战,直接歼灭了他们五万余人,剩下了一万多逃回了洛阳,叛军受此挫败,已经伤了元气,再也无法与我们正面抗衡了,收复洛阳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张天望满意地点了点头,“郭将军,你们辛苦了,但是不能松懈,当心安禄山他们的困兽犹斗,洛阳城城高沟深,易守难攻,更何况他们还有河北等地,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接下来的战斗。” 此场大捷,让张天望扬眉吐气,心情大好,这时脱下铠甲,换好衣服的太子进了张天望的营帐请罪。 “父皇,儿臣未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请您处置吧。”太子低着头说道。 “我要是真的想让你死,还会留下那一拨伏兵去救你吗?”张天望笑道,“你别傻了,朕只不过是让你去当诱饵的,迫使安禄山自己露出破绽。 “这……父皇……”太子听到张天望的话有些吃惊,但苏晓颜却松了一口气,这个才是他认识的张天望,用什么借刀杀人之类烂计的皇帝,才不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呢。 “你虽然有罪,但并没有昭告天下,所以依然是大唐的太子,太子折在了叛军手中,无论怎样都会对我大唐的士气造成打击的。”张天望解释道,“安禄山这厮极其狡猾,虽然他能猜出这其中有诈,但一个影响着战局走向的天平砝码就摆在他的眼前,就是你,李亨。太诱人,太抓心了,他忍不住的,肯定要出来,不这么做,他绝对不会接招。” 太子听懂了,躬身行礼,“父皇神机妙算,儿臣佩服。此战局已经打完了,那么请父皇处置我吧,赐我自裁还是处刑,您只管开口便是。” 苏晓颜想说些什么,但被张天望制止了,“这次你功过相抵了,朕就不追究了,只不过你要写一封辞让书,不接受朕的皇位,把继承权让渡给广平王,往后好自为之。” “这……儿臣……儿臣何功之有?”太子有些吃惊,他根本没有预料到除了没有公开矛盾以外,已经剑拔弩张的一对父子,他怎么可能饶了自己呢? 张天望见太子不解,继续解释道:“朕说过,无论是什么结局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刚刚在对抗安禄山的时候,你没有丢掉皇家的脸面,没有放弃最基本的原则,面对死亡还能从容应对,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更重要的事情是朕拿了你做了诱饵,虽说准备了一些保护你的手段,但诱饵毕竟是诱饵,那个位置可是很危险的,假设安禄山的箭法准一点呢?或是你们两人的距离更近一点,伏兵没有及时救到你呢?至少受伤是肯定的吧,这就是你的功劳了。” 太子此时此刻,真正地服气了自己面前的这位父皇,行了行礼,“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回去写辞让诏书,然后搬出皇宫,去当年的皇子府邸度过余生。 “嗯,准了,写过辞让书之后你就动身回长安吧,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李泌。” 太子退出了营帐之后,苏晓颜立即拥抱了一下张天望,“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深的谋划,之前误会你要借刀杀人除掉太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呢?” 第89章 高尚逃离范阳 看着面露疑惑的苏晓颜,张天望笑了笑,“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个本来就是惩罚太子的,危险性是存在的,然后剩下的就是看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选择了站在大唐一边,那么他自己选择了自己的生路;如果他选择了叛军那边,那就是自绝于大唐,自绝于人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自己要身败名裂,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你说的都对,我是问你为什么之前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啊,我问过你的。“苏晓颜侧着脑袋看着他。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现在安禄山的细作安插得跟个筛子似的,我敢说吗?“张天望苦笑了一下,“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自然要担心隔墙有耳了。“ 苏晓颜点了点头,“本来我还想试试当当武则天呢,也过一把女皇的瘾,看来我实在是没有当皇上的天赋。“ “嘘,禁声吧你,这种话让那些老臣听到,还不犯了‘女皇ptsd’,真应激了还不活剐了你啊!“张天望连忙捂住了苏晓颜的嘴巴。 苏晓颜挣脱开了,“行了,我不过就开了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你保得住我的。“ “你以为皇上就能想干什么就干得了什么的吗?“张天望耸了耸肩膀,“当初李隆基可就没有保住杨玉环啊,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吗?“ 苏晓颜拍打了一下张天望,“好了,不跟你扯了,接下来你有什么规划?“ 张天望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苏晓颜笑了笑,“又是‘君不密则失臣’了是吧。“ “聪明,竟然会举一反三了。“ “去你的!“苏晓颜道。 …… 安禄山大败而归,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个臭东西居然这么阴损,还做出了步枪了!“ 高尚没有亲自上战场,对这突如其来的打败有些吃惊,“陛下,您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打算,跟唐军死磕到底为止,咱们都到了这种地步了,难不成还能投降吗?“安禄山把火气撒在了高尚的身上了。 高尚见状立马下跪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是继续坚守洛阳还是退回范阳旧地,还请您及时决断,目前撤回范阳还有机会,可要是继续跟唐军在洛阳纠缠下去……当然,他们想攻打下洛阳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但我们可能就无法逃出洛阳了。“ 安禄山冷笑道:“倘若放弃了洛阳,那岂不是把我们起兵到现在的所有成果都付之一炬了?洛阳不但不能丢,而且我们还要反攻唐军!“ 高尚见安禄山这么说了,于是行了礼,直接告辞,走出了宫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下属见到高尚一脸生气的模样,连忙迎了上来,“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高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收拾收拾细软,多带些布帛,咱们去范阳,洛阳城不能呆了。“ “是皇上的命令?“下属仅仅跟在了他的身后问道。 “是我自己的主张,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希望能跟唐军过招了,但陛下有迷之自信,可是咱们大燕刚刚新败,原本的五万人现在不足万人,或许能守住洛阳几个月甚至半年,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迟早会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下属瞪大了眼睛,“大人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吧,不是还有陛下的特种兵吗?“ “特种兵?笑话,唐军有无数的火铳,威力巨大,那些肉体凡胎的东西怎么能抵挡得住呢?“高尚叹了口气,“虽说我曾立誓要效忠陛下,可是眼见的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咱们可不能为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皇帝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就是为了高官厚禄才追随于他,总不能给他陪葬吧。“ “现在洛阳城已经发布戒严令,四座城门都已关闭。当然除了北门,即使不关闭也已经被唐军围了起来,出得去吗?“属下有些神经紧张,高尚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是朝中的大官平日里根本也没有机会体察民情,不知道安禄山的苛政已经让民众难以忍受了。 高尚听后大怒,“那些命令管得着他们,还管得着本官吗?我要出城看谁敢拦?“ 下属依旧说道:“大人您难道忘了史思明之前被门吏打成重伤的事情了吗?“ “那是他为人嚣张所致,我怎么会呢……“ “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陛下的门禁制度严格,大人,您还是想个办法请一道圣旨最为稳妥。“属下建议道。 高尚猛地拍了一下下属的脑袋,“你糊涂!皇上正在气头上,还嚷嚷着要跟洛阳共存亡呢,好么,他个皇上都没跑,我想跑,跑就跑吧,还屁颠屁颠地去请旨?我直接逃走不一定够死,去请旨可就真的直接死逑了!“ “嗨呀,属下糊涂,属下糊涂。“ 高尚道:“去取我的官印来,如果门吏还是不放人,这东西至少能镇得住他,虽然没有圣旨好用,但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简单收拾好了之后,高尚一刻也不等了,直接去了北门。 果然在高尚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拿出了官印,谎称自己要出城门替安禄山办事,但依旧没能被放出关,并且因为高尚没有路引的缘故,又是叛军的高官,所以他们还要去找安禄山核准查验 高尚有些着急了,直接叫住了他们,“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刚刚败给了唐军,陛下正在处理公务!都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也是要到范阳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你们耽误不起!放我出去,不然惹怒了陛下,那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门吏和手下人商量了一下,觉得高尚这么大的官,应该不会是欺骗他们的,于是就放行了。 逃出生天的两个人惊魂未定,下属夸赞道:“大人您真是临危不惧啊!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们放我们出来。“ “别废话,快走吧,一会儿唐军围过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高尚道。 “大人您真是神机妙算,在与唐军作战之前就已经把家眷送出了洛阳,您是预料到了这次我们会败给唐军吗?“下属问道。 高尚摇了摇头说:“这谁能预料到啊?我只不过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罢了,如果我们打赢了再把他们接回来也不迟,可要是败了那就救了他们,我可不是史思明,我已经听说了,上次他被郭子仪打败了之后,他留在长安的那些家属都已经随他而去了。“ …… 安禄山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他的心中突然有一个阴损的计划,立刻派人去找高尚来商议,可派去了两拨人都说没有找到他的痕迹,安禄山心中顿生疑惑,难不成这高尚投降唐军了?这不能够啊,就凭他犯下的罪过,张天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那他会去哪儿呢?对!范阳,应该就是范阳,之前他劝说自己逃亡的地方便是那里。 “你去把北城门的门吏叫来。“安禄山此时已经握紧了拳头,等待着那个九成的结果了。 安禄山听到了门吏的话,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想要亲自杀掉了他,但没有下手。然后走出了宫门,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高尚去范阳的事情确实是我安排的,是去那边请救兵呢,急忙之下没有写圣旨,你们回去吧。“ 唯一的智囊走了,安禄山心中万分悲凉,他把阿史那承庆召到了自己的身边,“你觉得,我们死守长安有多少把握?“ “粮草不足,士气不足,这不足万人的队伍,保守估计能坚守住了三个月就是极限了。“阿史那承庆劝道,“陛下,不妨现在趁着我们手里还有一些砝码,加之唐军也一直在劝降,不妨跟唐军和谈吧。“ “砝码?我还有什么砝码。“安禄山苦笑了一声,“城下之盟,难道我和唐军还能有什么好谈的吗?“ “这坚不可摧的洛阳城和北部的范阳等河边的都是陛下的地盘,至少能换一条性命吧。“阿史那承庆虽然看到了安禄山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坚持说完了。 安禄山摇了摇头,“朕不服,朕想再与唐军试一试,阿史那承庆,你带人给朕守住三个月,这三个月朕一定能找到翻盘的办法!“ “陛下,三个月您能做什么?“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能做出比特种兵还要厉害一百倍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吧。“安禄山宽慰着现在自己唯一能用的大将了。 阿史那承庆来到城头,已经能看到唐军架着云梯,远远地往这边前进了,他立即指挥着士兵展开防御,他不知道安禄山是否真的能有反败为胜的办法,但眼下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守住这历经岁月的洛阳城了。 …… 张天望询问着苏晓颜,“这次骑马骑得还愉快吗?“ “当然很开心啊,怎么了?“苏晓颜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我们该回长安了。“张天望笑道。 苏晓颜不解:“为什么要回长安啊,洛阳城还没有打下来呢。“ “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的,倒不如咱们回到长安进行一些改革,这打仗的事情就交给这些将军们吧。“张天望建议道。 苏晓颜直接拒绝了,“不行,你不能回去,如果你回去了,那么咱们的这次胜利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张天望回头看着她。 “安禄山之所以大败之后还选择据守洛阳拒绝跟你和谈,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你这边出错。“苏晓颜分析道。 张天望点了点头,“这个我很清楚,但是我在不在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的,虽然现在咱们对洛阳城进行了合围,但变数太多了,之前他能拿出‘特种兵’大败李光弼将军,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弄出什么东西来。“苏晓颜坚定地说,“你要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洛阳,不能给他喘息的时间!“ 张天望苦笑了一下,“废话,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为什么要拖延呢?虽然我们剿灭了安禄山的主力,但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长安城的城墙太坚固了,现在我们进攻只是疲兵之计,让他们不能休养生息,真的要迅速打下来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放水淹城吧。“高力士建议道,“引黄河的水系,奴才想来不难。“ 苏晓颜皱了皱眉头:“很难得好吧,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且这么做有失人道,里面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再说了,洛阳是大唐的东都,这我以后还得用呢,真要是彻底毁了,我想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根本重建不了,倒不如攻城的时候有点耐心呢。“ 郭子仪有一些担忧:“陛下,河北道如今有很多地方仍然在叛军的手里,他们一旦南下驰援,那么当年太宗皇帝两头作战的局面,恐怕又要重现了,咱们会不会很被动呢?“ “不碍事,仆固怀恩将军带着朔方军正在那里盯着他们,一旦他们有驰援的迹象,立即出兵打退他们;另外还有回纥人的骑兵,也在那处助阵,想来‘一战擒双王’的故事,会在今日重现!“李光弼站出来道。 张天望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洛阳城当年太宗皇帝打的时候都费尽心力,朕实在是想有个极低的代价拿下它。“ 这时长安来的奏折送到了张天望的手中。张天望掂量了一下,觉得比平常的要重,于是问驿使,“这是谁送来的?“ “回陛下,有李泌李大人的,还有韦见素韦相,据说十万火急。“驿使行礼,“他们的意思是请陛下早做决断。“ 会是什么事呢?张天望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是一般政务绝对不会加急送到这里这里……难道是!” 第90章 李泌一夜建出城墙 张天望打开了奏折,上面的文字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苏晓颜见状立刻扶住了他,连忙问,“你怎么了?” 张天望把奏折递给了苏晓颜,无奈地说道:“看起来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回到长安了。” 苏晓颜看我奏折后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吐蕃会突然攻打长安呢?” “还用问吗?肯定是安禄山搞的鬼。”张天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稳定住了心神,“现在我的兵力都用在了洛阳和河北等地,长安防守空虚,如果不能及时地回防,恐怕长安会再次沦陷,我们好不容易重新建设的成果,会再次让蛮夷们付之一炬的。” 苏晓颜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动身来到了洛阳,但是长安的天策军并没有带来啊,目前围攻洛阳的是仆固怀恩的朔方军、李光弼和郭子仪的……” “你不知道,长安光复的时候,西城门已经被我们攻打得几近崩塌,虽说重建了,但防御效果肯定很差,天策军虽然在,但在上次的时候精锐已失,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吐蕃的兵士凶悍,现在这种情况,不是长安城中的那些兵士能轻而易举应付的。”张天望无不担忧地说道。 “那你一个人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啊,得带着一路兵马回防啊。”苏晓颜分析道,“可是无论带走了哪一路,三面围城的战局都会被打破,那样岂不是给安禄山留了一个喘息的空间?” 张天望用望远镜看着洛阳城,心中有些惆怅,难不成这一次的功败垂成了?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送来了口信,“陛下,张巡张大人请见,已经到了临县,您是否召见?” 张天望听后大喜过望,“哎呀!当时调兵的时候怎么忘记了在江南的张巡了呢?快,快请见!” 见到张巡之后,他们君臣二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张天望开门见山地问道:“张大人,您是怎么突然想到来洛阳的呢?” 张巡拱了拱手说道:“陛下,是李泌李大人通过中书省给臣下令,让臣驰援攻打洛阳的,不光是臣来了,臣还带了五千兵马,也驻扎在临县,因未经请示不得领兵见驾,故而暂时让他们驻扎在那里了。” “五千人马……不算多啊。”张天望略有一丝失望。 张巡行礼道:“回陛下,江南盗匪横行,臣如果带走了太多的将士,恐出现一些不法之徒,不利于局势稳定。” “事到如今,五千士兵也能救火了。”张天望略加思索,“攻城的时候,火铳兵的威力可就大打折扣了,就用这五千士兵替代出火铳兵,我带着火铳兵回到长安支援,这样就可以两难自解?” 广平王上前一步道:“皇爷爷,您年事已高,不能总是奔波,这火铳兵一直都是孙儿带领的,因此就交给孙儿回去驰援吧。” “也好,那就交给你了,着手去办吧。”张天望挥了挥手,然后看向了苏晓颜,“你说得对,安禄山这家伙指不定还会有什么阴毒的手段,我还是在洛阳一线镇守吧。” 苏晓颜点了点头,“本就该如此,你要知道,现在这种情形,是长期的攻坚战,本来士气和战力就会持续的下降,一旦你离开了,那么肯定会加速人心不稳的。” “希望李泌能替皇上守住长安吧。”高力士回道。 张天望笑着说,“李大人一定可以,我如果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 李泌急匆匆地巡视了一下城墙,然后问跟在自己身边的随从,“这是吐蕃人的第几次攻城了?” “回大人,第三次了。” “城墙的情况如何?”李泌摸了摸新修复好的城砖。 “回大人,大概还能坚守两拨吧。”随从回道,“上次我们光复长安的时候,就有的城墙除了地基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损坏了,虽然进行了修补,但……” “好了,我知道了,不必说了。”李泌苦笑了一下,“战时的资源有限,把本应用来修补城墙的资源用在了更需要的地方上了吧。” “正是这样,大人。”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前来汇报,“李大人,太子回来了,韦相公让我来找您。” “太子?”李泌心中觉察出了变动,于是让随从继续盯着,自己去见太子。 太子见到了李泌,十分的开心,亲切地叫他“老师,我回来了。” 李泌屏退了左右,示意下人关好了门,然后看着太子严肃地说道:“太子,您怎么回来了?” “老师应该知道,如果不是父皇的命令,我是无法回来的。”太子笑道,“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嘛。” “可是……陛下他放心让你回来吗?”李泌虽然不想这么直接,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对父皇构不成威胁了。”太子顿了顿,“父皇让我写一份昭告天下书,等他百年之后,我直接当太上皇。” “什么?”李泌愣了一下,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目前来看,确实也是解决父子二人矛盾最好的办法了。 李泌道:“太子,这个天下书先不要着急写,此刻吐蕃正在犯边,朝廷里需要主心骨,您回来了就监国吧,这样长安城的军民心中都能有个主心骨,更利于退兵。” “可是这么做,万一遭到了父皇的猜忌,我觉得会有什么麻烦。”太子拒绝道。 “事急从权,这件事情如果陛下真的怪罪下来,那么李某一人承担。”李泌说罢,便手写了一封告罪信,与让太子监国的请示一并都让人去送到张天望的前线。 太子问道:“老师,吐蕃犯边的事情,您可曾告知父皇?” “几日之前,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李泌点了点头说道:“我估摸着正是太子起程回长安的那天信会到达,有出入也不会超过三天,皇上回防长安的人马,估计也快到长安了吧。” 李泌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汇报,“李大人,广平王带着火铳骑兵,回长安驰援我们了。” “太子,您瞧瞧,说到就到。” 太子点了点头,与李泌一同去接广平王,太子见广平王嘴唇干裂,递给了他一碗热水。 “父亲,李大人,皇爷爷收到了吐蕃侵扰长安的信息之后,就立刻派我带着火铳军回来了。广平王接过了太子递给他的一碗水,大口地喝了起来。 “为父也是刚刚到的长安。”太子笑道,“豫儿,你路上赶得很急啊。” “没法不急,我听说吐蕃最能打的将军都到了。”大冬天的,广平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安禄山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这么不远万里的来助阵。” 李泌递给了广平王一根毛巾,“毕竟冬天到了,吐蕃人无所事事,本来就打算来大唐境内抢一波的,安禄山的信估计让他们之间萌发了来抢长安的念头咯。” 广平王咬了咬牙,“可恨!如果不是这帮蛮夷,我可要在洛阳城光复战里先登的!” “先登太危险了。”太子笑道,“你可是大唐未来的皇帝啊,凡事不能冒险。” 广平王连忙摆了摆手,“父亲说什么呢?您还没有当上皇帝,儿臣怎么敢僭越呢?” 李泌跟太子对视了一眼,显然张天望想直接把皇位传给广平王的事情,广平王还不知道,都是聪明人,一个眼神交流,大家都知道要共同保守这个秘密了。 “太子、广平王,你们先聊着,战事吃紧,我还得去一趟西城门。”李泌起身告辞道。 广平王点了点头,“李大人辛苦,等我歇息一夜之后,与您一同御敌。 …… 李泌回到西城门的时候,吐蕃的军马刚刚退去。 “今日天已经快黑了,吐蕃人不会再进攻了,一夜之际,我们要修好这长安的城墙。”李泌的话音刚落,四周的人都噤若寒蝉。 一夜?修好这首都的一面城墙?这可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城啊,怎么修?用嘴修吗?大家都觉得李泌疯了。 他的下属也在疑惑,“大人,无论怎么想,一夜之间就修好城墙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啊。” “我自有主张,你们先回去准备守城的东西,等到入夜的时候,我会带你们一同修复城墙的。”李泌说罢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天策军的众将到齐后,李泌宣读将令,“据斥候回报,吐蕃有三支先锋部队正在逼近,每一支三千人,是由吐蕃名将纳如且列亲自带领,最迟两日后就会兵临城下,这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要挫败了他们,吐蕃的气焰就会大大削弱。” 众将面面相觑,很明显对李泌的话表示怀疑。 副将建议道,“将军,纳如且列是吐蕃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此次他亲自带着先锋部队,来势汹汹,恐怕是想争头功,我们最好还是避其锋芒。” “避?怎么避?我们身后就是长安城!”李泌拿出了令旗,“左先锋!你现在就带一万人按照我们预先的计划埋伏。” “得令。” 这时城外,朔风呼啸,天气大寒,转眼间便成了滴水成冰的天气。 韦见素也坐不住了,来到了城墙之处,李泌取出了自己的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韦大人,您也花甲之龄了,也要来看看这防务吗?” “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韦见素喘着粗气,看着被吐蕃人冲击的城墙,心中顿感不妙。 “城墙一日修成之策,恐怕没人做得到,除了天上的仙人。”韦见素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李泌拍了拍韦见素的肩膀,随他一同走下了城墙,“韦相,明日你就能看到,现在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李大人不必考虑我,你去修城墙吧,我就在这里看着。”韦见素心中很慌张,若是长安失守了,他这个宰相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李泌吩咐士兵去护城河水,浇灌城墙,不到两个时辰,城墙结了厚厚的冰,坚若玄铁。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吐蕃人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攻城。 李泌等人站在城墙上,看着吐蕃一次又一次地攻城,由于城墙在冰的加固下屡攻不克,投石器丝毫没有作用,费劲全力爬上云梯的士兵,因为城墙没有落脚点,脚底打滑,纷纷坠落城墙。 韦见素抚摸着城墙,冰冷刺骨的寒意直逼手心,笑了笑对李泌说,“这可比戏文里写得还要精彩,李大人,怪不得都说你仰慕神仙之道,在韦某眼中,你就是活神仙啊!” 李泌摇了摇头,微笑地摇了摇头,“韦相公谬赞了,咱们大唐只有一个谪仙人,那就是李白啊。” …… 久攻不下,纳如且列也很着急,连夜勘察地图。 “以冰加固城墙,呵,小儿把戏,他们护城的河流不也能成为我铁骑的踏板了吗?听我号令,黎明时分直下长安!” 纳如且列前锋带着兵马来到了河边,渡河的唐朝百姓看到吐蕃军队来了,迅速从冰面逃离了。 吐蕃先锋刚准备率兵要渡河,被安禄山的使者拦住了,“将军,当心河里有诈。” 吐蕃先锋下马,亲自上冰踩踏,“河里会有什么炸?不打紧,我看这冰结实得很,唐国的贱民不是刚刚才渡河的吗?使者大人,你小心过头了,纳如且列将军因为这几天久攻不克的事情,已经大发雷霆了,咱们如果怠慢,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安禄山的使者点了点头,跟在了吐蕃先锋的身后。 千骑横过不多时,安禄山的使者发现冰层下方有沸腾的气泡,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再次制止士兵渡河,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声巨响,一条裂痕从冰面的中心裂开,成千上万的兵马就此坠入河中,此时李泌的伏兵从两侧杀出,弓箭手万箭齐发,奡兵不是死于弓箭之下,就是被冰冷的河水活活溺死,几十个卫兵拼死才救回了吐蕃先锋和安禄山的使者逃离。 第91章 战败吐蕃 吐蕃溃败的景象都被李泌的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他把望远镜递给了广平王,广平王看了一会儿,满脸堆笑,“这一下,让吐蕃丧失了十之八九的精锐,长安无危矣。” 韦见素接过了望远镜看向战场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绾也看了两眼,“这就是苏夫人做的望远镜啊,居然如此清晰!” 李泌道:“广平王,你马上带着火铳骑兵杀出,争取全灭歼灭吐蕃的军队,让他们再也不会对大唐构成威胁!” 广平王大手一挥,“走,火铳军,跟本王出击!” 李泌和陈玄礼分别带着天策军和禁军紧紧跟随在广平王的身后,可惜吐蕃军队已经丢下尸体,逃得无影无踪了。 广平王来到了河边,发现河里除了吐蕃士兵的鲜血之外,还飘着白沫,用手捞了起来,放于鼻下闻了闻,“石灰?!” “正是石灰。”李泌走到了广平王的身旁,“我将万斤石灰置于冰中,浮于水面,随着昨天的朔风,与河水冻于一处。” “我明白了。”陈玄礼笑道,“冰层不牢,如果三五人过河,不会有事;可是千军横渡,冰里的石灰就会沉入水里,石灰遇水生出大量的热,冰层自然会炸裂。” 广平王笑着叹了口气,“这才是‘万人敌’啊,我的火铳骑兵练得再好,一瞬间也杀不了这上万的吐蕃兵……” 李泌则是紧握手里的石灰,看着河里的尸体,陷入了沉思,此时他在思考,此举是否做得太过于残忍,有残害生灵的嫌疑了。 帐中纳如且列恼羞成怒,在军帐中拍案痛骂,“我纳如且列自统兵以来,还没有拿不下的城池,长安一座城墙都垮了的城,你们居然损兵折将,我还等着在唐军的元旦节之前踏平呢!” “将军,李泌诡计多端,不可小视,我们还是放弃强攻吧。” “不行!出兵!明日我亲自扶云梯,再拿不下长安,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吐蕃人的部队已经在城边不远处安营扎寨了,李泌用千里镜观察着吐蕃军动向。 “给我换上盔甲,这次我要亲自迎战。”李泌收起了千里镜递给了随从,随从连忙帮将军换上了战袍,和一众将军骑马前行。 当他们来到阵前,已经能看到远处吐蕃人头盔上的翎羽了。 纳如且列未等李泌通名,直接率兵来攻,短兵相接不久,李泌便带着人马撤退。 进入城墙之后,李泌亲自拉弓,射出了响箭,埋伏在一旁的伏军一拥而上,但是很明显吐蕃人也有所准备,阵脚一丝不乱,唐军瞬间死伤无数,败下阵来。 纳如且列十分得意,看着溃败的唐军冷笑了几声,命令士兵乘胜追击。 回到城中,广平王吩咐着自己的火铳兵,“你们要记住咱们这几个月练习的诀窍,这次制作的火药有限,没有看到敌人的眼白之前,绝对不要放铳!” “是,将军!” 纳如且列的兵马刚至墙头,数百条火铳齐发,顿时前排的几个吐蕃人士兵应声倒地,吐蕃人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一时之间大乱,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火铳又一次齐发,纳如且列身旁的两个亲兵死去了,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爆炸的残片射入了他的眼睛,只见他大叫了一声,摔下马去。 广平王看到这个情形兴奋地拍了拍面前的城砖,“极好!极好!开城门,追击!” “是!” 瞬间眼前一片浓烟滚滚,不能查明分毫。 尽管吐蕃人主将中弹,但吐蕃人依然强悍,追击的士兵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便纷纷撤回了。 陈玄礼拉住了广平王,“陈大人,纳如且列怎么样了?” “瞎了一只眼,不过还活着。”广平王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 陈玄礼用力拍了拍广平王的后背,跟身旁的将士笑道,“让纳如且列首战失利,就是大胜了!谅他们再也不敢觊觎我们长安了,现在吩咐下去,设宴!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果然,吐蕃的军队开始有序的撤退了,如果是单纯的失利,那么还无法如此打击他们,火铳(步枪)这种跨时代的武器一出现,直接把吐蕃人他们自诩强悍的战斗力碾入了尘埃里了,估计以后会编造一个神话故事,说唐军请到了古代的神灵相助,还用了神仙的法器,让他们直接溃不成军,除非这样,怎么可能说服自己面临这样的溃败呢?想来古代的神话故事,也应该是古人从这样的遭遇开始,才能写得出来的。 …… 此战之后,太子写下了让广平王代继承皇位的告天下书,广平王顿时感到恐惧了,单独请见,见到自己的父亲后立马下跪,请求他收回成命。 太子抚摸着广平王的头说道,“孩子,你现在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没有关系,你以后会知道的。” “父亲,您这么做会让天下的人怎么看待儿臣啊!”广平王流下了眼泪。 太子叹了口气道:“好吧,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你父亲之前数次企图提前登基,夺了你皇爷爷的皇位,这告天下文,就是他老人家的意思,咱们父子二人总不能抗旨吧?” 广平王听后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父亲说的是真的,但也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没有理由来用这种事情欺骗他,只能立在了原地,“父亲……父亲您为何要这样糊涂呢?” “孩子,当年你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听过见过的,为父当年的处境可谓是极其艰难的,你皇爷爷一日杀了我三位兄弟,其中一个就是前太子,你觉得为父的皇位能够坐得安稳吗?先是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把持朝政,打压为父,后来杨氏兄妹更是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也就是她杨玉环没有生出儿子,如果她有了儿子你还觉得我这个东宫储君还能安稳地做下去吗?” 第92章 河北地收复 听了太子的话,广平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父亲,我知道朝廷政局险恶,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凶险,那父亲,我应该怎么做呢?” “明日这封告天下人书就会送往各个府衙,你马上带着火铳骑兵返回洛阳前线帮助你皇爷爷继续兴兵讨伐他安禄山的叛军吧,好在叛军马上就能平定了,这样你皇爷爷百年之后你还能继承一个太平盛世呢。”太子出言劝解道。 广平王眼中含泪:“父皇,真的等到皇爷爷百年之后,儿臣肯定不会先于您登基的,到时候您正常当皇帝,我当好太子就是了。” “别傻了好孩子。”太子起身道,“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回头了,虽然你皇爷爷有些事情做得很过分,但我也自知罪孽深重,已经不配为人君了,等我死去,你能给我一个好一点的谥号,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父亲您不要这样说,我……” “好了,去吧,为父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 张天望收到了广平王带来的军情,听了他详细描述的长安保卫战,心中十分感慨,等到广平王离开之后,他激动地对苏晓颜说道:“苏姐,你看看,虽然咱们有现代的科学技术知识,但论起智慧来,咱们可一点也不比古人聪明啊。” “那是因为此时此刻,现在大唐最聪明的人在你手里。”苏晓颜有些不在意,“毕竟那可是李泌啊,神一般的人物,他的药丸都能让你返老还童,想出一夜造好城墙和一战打退吐蕃士兵的方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天望高兴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对洛阳完成了合围,安禄山虽然又让吐蕃牵扯了一下我们收复的脚步,但如今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要再坚持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平定安史之乱了!” “是啊,想当年八年的安史之乱,你一年就平定了,没有了长时间的反复拉扯,我觉得你让大唐再次伟大的进程会更加地迅速了。”苏晓颜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张天望点了点头,“那也是多亏了苏姐你为我出谋划策,改革了货币制度让我们有了更加便捷的军费可用;制作出来了大量的火铳,直接提升了我们唐军的战斗力,更不要说一些便捷的工具和真知灼见的建议了,真的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你我还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苏晓颜笑了笑,“你也别捧我了,我来到你身边之前,感觉你干得挺好的啊,有我顶多早点平定安禄山之乱两年,没我你一定也可以的,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还用给我戴高帽吗?” “不,苏姐,我是真心感谢你的,穿越者不止我们两个啊,还有那个‘安禄山’,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苏晓颜很干脆地回道:“管他是谁呢,马上就要败在我们手中了!我的话你就不用谢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很有成就感,挺享受的,对了,谢谢你这次带着我骑马,这次骑得很开心。” 张天望笑着说,“之前都说李世民是‘亚洲牧’,这个时代最强的男人,我们来了,是不是要超过李世民了?” 苏晓颜摇了摇头,“这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后面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做呢。” “那是肯定的,就是没有什么头绪,等咱们慢慢梳理吧。”张天望起身去视察军营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说古说今,其实都忘记了千万不能半场开香槟,很多事情都得等到尘埃落地再说,尤其是这个穿越者“安禄山”,他虽然脾气暴躁,但还是粗中有细的,之所以他还有顽抗下去的底气,正是由于他还有底牌,远远比照吐蕃人围魏救赵要有用得多。 高尚逃到了范阳之后,开始征兵练兵,既然不看好安禄山能绝地翻盘,那么自己也有了取而代之的心,至少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张天望把吐蕃的兵马派去攻打范阳河北等地了,和想象中的一样没有难度,直接把高尚活捉了。 高尚在被押往的途中,也不知道心里是否后悔,没有留在安禄山的身边,即使输,也不会输得这么狼狈。 张天望见到高尚,只是冷冷地问道:“洛阳城中的情况怎么样?安禄山那里如何了?” 高尚不住地磕头道:“安禄山已经穷途末路了,罪臣正是因为这样才逃出洛阳城的,还请陛下宽恕。” “宽恕你?你为何不来我营中投降,反而还跑去范阳继续顽抗到底呢?”张天望把手上的令牌丢了下去,“没说的,像你这种祸国殃民,首鼠两端的乱臣贼子,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来人!将其拿下!斩首示众,高悬洛阳城门口对面,让那些叛军好好看看自己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郭子仪劝谏道:“陛下,这么做恐怕不妥吧,让城中的叛军看到这种景象会让他们负隅顽抗的。” “那就变通一下,在枭首示众的同时,让人高喊投降免死,这样能削弱叛军的士气,我们也能快一点拿下洛阳城。” 果然,高尚的首级挂在了城门之时,守城那些叛军吓坏了,郭子仪在执行张天望的政策时,张天望又变通了一下,唱起了范阳那边的歌,学了一下韩信“四面楚歌”的操作。 叛军士兵连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安禄山,安禄山不气反笑道:“高尚死了吗?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阿史那承庆一惊:“陛下,要是高尚在范阳被擒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范阳等河北地我们也都丢了……” “丢了就丢了,都是暂时的。”安禄山邪恶的一笑,“反正都会回来的。” “陛下?”阿史那承庆看到安禄山的样子有些害怕,担忧他是否因为范阳再次丢失后,精神上打击让他不正常了。 “我正愁没有办法实施这个计划呢,正巧唐军给我送来办法了。”安禄山示意阿史那承庆离开,自己打算找点东西。 第93章 军中瘟疫 只见安禄山拿出了一个琉璃小瓶子,里面装满了黑漆漆的粉末,他让侍从找来了几十个老弱伤残的士兵,就关起门来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 连日以来,随着叛军大势已去,每天都有大量的叛军投降唐军,形势一片大好。很多唐军将领开始了松懈,甚至有半场开香槟的骄纵。 郭子仪和李光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立即开始三令五申,让他们整军备战,但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脑的众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三日之后,唐军营中爆发了瘟疫,特别严重的那种,一旦发病,整个人皮肤发紫,身体僵硬,体弱者会迅速死去,而重病者则全身瘫痪。 瘟疫传染得很快,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到后来是成建制的部队,直到最后一个军营一个军营的感染,军医手足无措,大量的士兵死去,唐军的将士人心惶惶,士气大丧,出现了大量的逃兵。 深夜,张天望招来了郭子仪和李光弼等人商量对策。 “现在具体情况如何了?”张天望的眼中有了血丝。 “回陛下,郭将军的营中和臣的营中都有大量的士兵感染瘟疫,张巡大人和仆固怀恩大人那里听说还没有爆发瘟疫。”李光弼无比担忧地说。 张天望叹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突然了。” 郭子仪回道:“历来军中出现大疫都是兵家大忌,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这次的疫情太过诡异,首先现在是冬天了,一般很少出现,往往是夏日之际会有这种情况。” “现在可怎么办呢?”李光弼也有些慌了,“郭将军,现在正是咱们收复洛阳的关键时刻,一旦因为疫情而前功尽弃,下次再取洛阳可就难了,一旦让安禄山有了喘息之机,恐怕整个河边都会再次免了灭顶之灾。” 郭子仪的眉头紧皱,“是啊,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能暂时放弃收复洛阳了,不然我们都有可能会全军覆灭啊。” 高力士也上前劝道:“陛下,各位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撤退吧,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高公公的担忧很有道理。”李光弼道,“圣上,您毕竟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要是染上了瘟疫可不是小事,至少您先撤回长安吧,这边的军情是进是退,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不行!”张天望连忙说道,“这疫情突如其来的,也最忌讳迁移,如果把军中的疫情传染到了长安,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苏晓颜也道:“没错!去往长安的使者也绝对不可以再取了,一旦让长安或者沿路的郡县也感染了瘟疫,尤其是长安,京师之地四通八达,来往的人太多了,会让这疫情蔓延全国的!” 高力士连忙道:“那陛下您的安危又该如何呢?还是离开军营,去往别处躲避一下吧。” 张天望道:“咱们先商量出个对策,朕再走不迟。” 郭子仪握紧了拳头,“我总觉得这疫情来得太过突然,事有蹊跷。” “郭将军,您的意思是?”苏晓颜其实也想到了,“是不是有人故意传播瘟疫?” “末将马上去查!”郭子仪急忙离开了张天望的军帐。 听到苏晓颜的话,张天望有些惊恐,“苏夫人,你的意思是这次军中的疫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苏晓颜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这里的种种迹象都在把问题指向这一点,首先,这疫情爆发的时间也太过于巧合了,正是我们即将拿下洛阳城的时候;其次,只有郭子仪和李光弼二位与安禄山对峙的军营里出现了这种情况,说明这瘟疫来自于安禄山那边,即便不是安禄山故意释放的瘟疫,那也肯定与他们有关。” 张天望有些紧张,“天啊,如果真的是安禄山故意释放的瘟疫,那么咱们可就危险了。” “没错,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苏晓颜与张天望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都来自现代,自然也知道某个历史事情,无耻的法西斯侵略者用了细菌战这种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战争手段,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安禄山”居然能没有下限到这种程度。 这时郭子仪回来了,脸上带着无比的担忧,“回圣上,末将刚刚审问了叛逃到我们这边的叛军士兵,他们承认了是安禄山让他们逃到我们这里的,出城的时候也未加阻拦,只是出城之前都让他们服下了一点黑色的粉末。” “看来确定无疑了!”苏晓颜生气地说,“这场疫情就是安禄山干的!” 张天望叹了口气,“既然源头找到了,那么最先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防止疫情再度扩散,苏夫人,你马上协助高将军和李将军在军中实行防疫策略,将已经感染了瘟疫的士兵隔离,去寻找能抑制瘟疫的郎中,一定要找到特效药,咳咳……把疫情控制住。” “是。”苏晓颜刚要走,发现张天望的状态不太对,“你,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什么……”张天望这时也略微感到了一丝不舒服。 高力士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陛下,难……难道你也感染了瘟疫吗?” 张天望揉了揉太阳穴,“不会吧,大概是太累了……” “不管是不是,你抓紧休息,高力士,多喂陛下热水,切勿让陛下的症状加重!”苏晓颜既担心着张天望,又想去防控疫情,有点左右为难了。 高力士出言道:“苏夫人,你尽管放心去,老奴侍奉圣上几十年了,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你感觉去做吧,一旦放任不管,不出几日,咱们的营帐可就是一座座死营了!” “是啊,你去吧,我感觉还好。”张天望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做,“我会多喝热水的。” 苏晓颜点了点头,然后对郭子仪和李光弼说道,“两位将军跟我走,我们马上去做。” 第94章 二人病危 安禄山见近几日唐军进攻的频次和力度都断崖式地下降了,便知道自己的办法起了作用。 阿史那承庆却十分不解,“陛下,唐军不攻打洛阳了,是不是有诈?” “有什么诈?朕略施小计,就足以让唐军全军覆没了!”安禄山得意地说道,“阿史那将军,你就等待着唐军溃败的消息吧!这些日子,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万万不可与唐军正面交战,违令者斩!” “得令……只是陛下,臣还是不解您用了什么计策,竟然能让前几日还不可一世的唐军,就这么容易地偃旗息鼓了!”阿史那承庆道,“陛下可否言明,臣等也学习一个……” 安禄山道:“此法不可轻传,你记住朕的话,千万不可出城迎战。” …… 当夜张天望便发起了高烧,随行的御医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治疗,高力士只能不停地在张天望的额头上换湿巾冰块,以图退烧。 苏晓颜防疫的手段渐渐有了成效,感染者和未感染者都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军营里,郎中也有条不紊地熬药煎制,渐渐地控制了下来,死亡人数大大减少。 广平王的火铳军即将到达,但被守营的将领拦了下来。 广平王问道:“前线发生什么事了?” “回广平王,军中发生了瘟疫,陛下下令,暂时停止与外界的联络。”守将回道。 “那皇爷爷如何了,有没有事?”守将道,“抱歉广平王,这种事情陛下不让说。” 广平王瞬间就明白了,如果皇上没事的,那守将肯定会回“圣上安好”之类的话,这么回答,那皇上肯定是出事了。 “这样,你让我一人去前线军中,这火铳骑兵暂时留在这里。”广平王道。 守将有些为难:“殿下,这不合适啊,与军制不符。”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吧,没有皇爷爷在病中,我不去探望的道理。”广平王微微皱眉,“出了什么事情本王来承担,开门吧!” 守将见广平王心意已定,只好将他一人放了进来。 “军中出现这种情况,为何你们不向长安禀报呢?”广平王急匆匆地往军营走去,边走边问守将。 “这是陛下的意思,不能引起长安那边的恐慌,要维持那边的平静,不然吐蕃人肯定会去而复返的。”守将回道,“李泌大人用奇谋打败吐蕃的办法,不能再用第二次,那么就不能给你们以恐慌啊。” 广平王匆匆进入军帐,高力士连忙拦住了他,“王爷,这里不能进!” “我来看望皇爷爷!” “皇上身染瘟疫,您还是需要小心啊,万一连您也染上了这病,那大唐的江山就危险了,左右!带广平王出去休息!” 广平王无奈地离开了,这时郎中前来禀告,“高公公,军营那边的瘟疫控制住了。”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一脸愁容的样子?”高力士不解地问道。 郎中的声音有些颤抖:“苏夫人病倒了。” “什么!”高力士惊呼,“快带我去看看!” 高力士看到了高烧不止的苏晓颜,心中顿时泛起了难,这下他彻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苏晓颜看到高力士,于是问道:“高公公,张……皇上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昏迷不醒。” “带我……去见见他吧。”苏晓颜虚弱地说。 高力士叹了口气,让人抬着苏晓颜去了张天望的帐中。 苏晓颜勉强爬起身来,抚摸着张天望的脸,“你醒醒,你怎么样了?” 许是因为苏晓颜的呼唤,已经昏迷多日的张天望睁开了眼睛,“苏姐……你……你来看我了?军中的疫情怎么样了,控制住了吗?” “控制住了,我办……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苏晓颜挤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张天望很虚弱了,但还是一眼看出了苏晓颜的神情不对劲,“你……你是不是也感染上了瘟疫?”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但还是想来看看你,我这次感觉非常不好,很有可能……”苏晓颜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不会的,不会的,你吃药了吗?”张天望握住了苏晓颜的手,“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苏晓颜苦笑道:“别说我了,看看你吧,感觉比我还要严重……” 张天望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是一个这么窝囊的结局,安禄山那个小子真是太坏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至少我们还能死在一块。”苏晓颜咳嗽了一声,“往好处想嘛,或许我们在唐朝这个地方死去了,就能回到以前的世界也说不定呢。 “也许吧,但是我不想赌……”张天望也试图去拉苏晓颜的手。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们就这么面对自己的结局吧。”苏晓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高力士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很多东西都听不懂,但他以为是两人因为高烧而说的胡话,于是上前劝阻,“皇上,苏夫人,你们两个都会没事的,别说话了,注意休息,我这就给你们喂药,吃了就会好的。” “高力士啊,谢谢你这些日子的关照了,广平王是不是到了?”张天望顿了顿,“我如果真的挺不过去了,你就让他即位,继续拿下洛阳。” “陛下……您别说话了,别说话了。”高力士继续擦拭着眼睛的泪,“您绝对会好起来的。” 这时苏晓颜昏迷了过去,张天望也开始眼神游离了。 高力士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去自己的箱子里翻找,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李泌的丹药。自从张天望的身体越来越好之后,李泌进献的丹药已经好久没用了。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高力士喃喃自语,试图打开丹瓶子的瓶口,但由于紧张加害怕,打开瓶子的手一直在颤抖,终于打开之后,高力士从中取出了丹药,发现里面仅仅剩下一颗了,他呆在了那里,看向了病中的两个人。 第95章 李泌祈禳 高力士知道李泌的丹药是救命的东西,之前数次救过张天望的性命,但对这瘟疫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而且只剩下了一颗了,高力士几乎没有犹豫,便要给张天望喂下。 张天望猛然惊觉,他看着高力士的举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意思。 “这丹药给苏夫人喂下去。”张天望很坚定地说道。 “可是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大唐的安危系于您一人之上,先要保证您安然无事才行。”高力士说罢便把丹药融在了酒里,要给张天望服下。 张天望正色道:“这是朕的口谕,高力士你想抗旨吗?” 听到张天望如此说,高力士拿着碗的手愣了一下,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这时外面听到了广平王的声音,急切地想要面圣,张天望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于是挣扎着起身,想要自己来亲自给苏晓颜喂药。 高力士拦住了他,“陛下,老奴遵旨。” 高力士忍住眼角的泪,把药端给了苏晓颜,刚要往下喂的时候,苏晓颜也醒了。 她虚弱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李泌李大人的丹药,能解万毒,治万病的。”高力士立刻脱口而出。 张天望愣了一下,连忙说,“高力士说的没错,我刚刚已经喝了,苏夫人你也赶紧喝了吧。” “陛下,就剩下一颗丹药了,您是怎么喝的?”高力士连忙说道。 “高力士!你多什么嘴,快点给苏夫人喝下去!”张天望特别生气。 高力士这就是故意的,他想让苏晓颜把丹药让给张天望,但已经是圣旨了他无法改变,于是便寄托在苏晓颜的身上了。 果然,苏晓颜立刻说道:“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高力士,你给皇上服下。” “是……”高力士拿着汤碗走向了张天望。 “你现在是大唐的皇帝!你活着比我活着有用!”苏晓颜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张天望摇了摇头,“高力士,你听谁的话?我是皇帝还是她是?你想抗旨吗?” 高力士万般无奈,只能再次走回了苏晓颜的身边,他此刻很希望张天望能昏过去,这样他就可以直接把药给他灌下去,可是张天望依旧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量,眼睁睁地看着高力士把药给苏晓颜喂完之后,才最终闭上了眼睛。 …… 韦见素去中书省找李泌的时候,发现李泌正在收拾东西,韦见素不解地问道:“李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前线。”李泌看向了韦见素,“韦相公,您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长安和国事都交给你了。” 韦见素不解地问道:“李大人你为何要去前线啊,现在长安这边政务繁杂,我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的,接手洛阳光复后的事宜不是那么轻松的,房绾大人还要在灵武和凤翔那边处理尾声,你要是再一走,这边的政务我一个人怎么处理得过来呢?” “那就辛苦韦相公了,我有不得不去前线的理由,还请您知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李某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您也得体谅我的难处。”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总要给韦某一个理由吧?” “韦大人,这些日子你可曾收到前线的军报?”李泌解释道,“无论战事顺利与否,总得给我们发一些情况吧,可是目前为止,一封都没有,前方肯定是出事了。” 韦见素听后也感到了一丝恐慌,“这么说,咱们前线失败了?不能吧,安禄山他们已经是困兽犹斗了,还能出什么玩出花来?” “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仅仅是战败,那反而不必这么麻烦,恐怕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了。”李泌拱了拱手说道,“时间紧迫,韦相公我无法跟你分析出结果,但在下觉得现在长安前线应该是十万火急,如果迟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阻止什么呢?”韦见素苦笑了一下,“你可是仰慕神仙之道的游龙人物,你肯定有你的道理,既然如此我马上派人送你去前线。” 李泌并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只是夜观星象的时候,发现紫微星黯淡,再加上连日以来的军情和气氛,让他隐隐地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皇上危险了,尽管是什么危险他还不得而知,但他明白自己一定要过去,皇上是需要他的。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晓颜醒来了,她看着身边围着的一群人,连忙起身。 几名宫女看到苏晓颜醒了,立马围了过来,“苏夫人,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对了,张……皇上他怎么了?”苏晓颜想到了什么,立刻往张天望的营帐走去。 “苏夫人,高公公说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皇上的营帐,您还是……”未等宫女说完,苏晓颜推开了他们,径直离开了。 有人闯进皇上的营帐之时,高力士刚要发怒,结果发现是苏晓颜,便压制住了怒火,“苏夫人,你醒了。” “皇上怎么样了?”苏晓颜赶到了张天望的床边。 “不太好,一直昏迷,这三天一直没有醒过来。”高力士叹了口气说道。 苏晓颜扒了扒张天望的眼皮,学着医生的样子看了一下,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出,顿时有些慌张,“高公公,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高力士叹了一口气:“苏夫人,皇上把最后一颗丹药给你吃了,他这么大的年纪了,估计很难撑过去了。” “为什么要给我吃?”苏晓颜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是皇上,无论怎么说都应该先救他的!” 高力士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圣意不可违,苏夫人,这是皇上的意思。” 苏晓颜强忍着悲痛,看着高力士问道:“军中的疫情没事了吧?” “因为您的防疫手段有奇效,疫情已经控制住了,等到三军调整完毕之后,就可以继续攻打洛阳了。”高力士回道。 苏晓颜问道:“皇上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打洛阳吗?” “是啊,这毕竟是皇上的遗愿了,希望我们能在他……之前,夺回洛阳。”高力士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苏晓颜问道:“安禄山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始终避战,说实话,皇上这个样子,大家都无心恋战了。” “那还打什么?这不是等着输吗?”苏晓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实在很后悔,如果当时他要回长安我没有阻拦的话,他也不会染上瘟疫,如果我再小心一点…… 高力士拍了拍苏晓颜的肩膀说道:“要怪就怪安禄山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他恶意传播的瘟疫,等到洛阳拿下,势必生擒了他,将他千刀万剐!” …… 安禄山在唐军的细作,把近几日唐军发生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他,安禄山听到张天望感染了瘟疫奄奄一息的时候,兴奋地直拍大腿,“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 阿史那承庆道:“只等李隆基咽气了,疫情弥漫整个唐军,我们就可以整顿残存的兵力,一举打回长安!” 安禄山冷笑了一声:“恐怕没有那么顺利,我没有想到,那个姓苏的女的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阻断疫情的传播,看来我们还是不能轻敌,打回长安的话不要说了,这次能打败唐军,收复范阳河北地就很好了!” “陛下圣明。” …… 李光弼找到了郭子仪,“郭将军,之前是疫情,现在是陛下重兵,咱们这一仗打不了了,撤退吧,免得再损兵折将,那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即使现在撤,风险也是极大的,本来士气不足,一旦撤退,叛军势必趁机压过来,军中有人喊一句‘败了’,咱们就会跟前朝的苻坚在淝水之战时那样,自相溃败。”郭子仪连连摇头,“城中的安禄山可不是傻子,绝对不能给他可乘之机,我们坚守营寨,围困洛阳,饿也要把他们饿死。” 李光弼点了点头,“是这样,我们可以坚守,不过是不是应该给长安那边个信儿了,这么拖下去,肯定旷日持久,粮草、兵源都需要补充。” “虽说疫情已经过去了,但还是不能向外边扩散,以防万一。”郭子仪皱了皱眉头,“运粮的船马上就能到了,咱们只要再坚持坚持。” “虽然咱们封锁了皇上病危的消息,但这里的将士也总能感觉出一些不对劲儿的,时间久了,我怕……”李光弼叹了口气,“真是红颜祸水啊,明明李泌大人能救命的药,为什么不自己吃呢?” 郭子仪抬起头看着天空,缓缓地说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了,我们要考虑的是一旦皇帝殡天,广平王即位的事情了。” “郭将军!这不是咱们外将考虑的事情!”李光弼听到郭子仪的话后大惊失色,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郭子仪道:“这确实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只是如果皇上真的不在了,我考虑的是秘不发丧,直到我们拿下洛阳城之后,再……” 李光弼惊恐地说道:“这不合规矩,作为人臣不能如此!” “到时候再说吧,这件事情没有广平王点头也是万不可能的事情。”郭子仪拍了拍李光弼的肩膀道,“李将军,你去安抚军心吧,我也有要事去做。” 郭子仪刚走出营帐,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泌正从营外往皇上的营帐走着,于是他连忙疾步跟了过去。 “李大人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有人往长安送信了?”郭子仪下意识地认为有人泄露了军情,违背了自己的军令,私自传递消息。 李泌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总感觉你们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大人,实不相瞒,军中前些日子发生了瘟疫,是叛军安禄山搞出来的,目前已经压制住了,但是皇上也染上了瘟疫,已经昏迷多日了,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正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恰好您来了……” 李泌制止了郭子仪继续说下去了,“郭将军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些事情稍后再说,我先去见见陛下。” 高力士看到了李泌前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李大人,难不成您看到了老奴的信?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李泌摇了摇头,“我没有收到什么信,是我自己要来的,皇上如何了?” “李大人,您之前进献的丹药就剩下了一粒,当时皇上让老奴给苏夫人服下,苏夫人康复了,但皇上他……” 李泌坐在了张天望的身边,伸手给他搭了搭脉搏。 高力士着急地问道:“李大人,怎么样?您的丹药还有吗?” 李泌摇了摇头,“没有了,那丹药只有那么一瓶,是我师父炼制的,我也做不出来。” “难道真的上天要让陛下……”高力士顿觉胸口疼痛,扶着床坐了下来。 李泌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于是便对高力士道,“如今只能试一试神仙之法,向天借寿了,如果皇上命不该绝的话,那么一定可以治好陛下的!” “这……能行吗?你是要祈禳?”苏晓颜有些疑惑,她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知晓诸葛亮的五丈原攘星。 其实禳,是道教最富特色的法术。祈即祈祷,指祷告神明以求平息灾祸、福庆延长:内容广泛,几乎覆盖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有祈晴、祈雨、驱蝗、祛病、遣瘟等祈求解除灾患的祈祷,也有祈嗣、祈寿、祈福以及祈求国运绵久一类以求福祉为主的祈祷。 李泌点了点头,“正是,只不过这个过程太过复杂,要准备的东西也挺多的,不知道军中是否能准备完善。” 郭子仪在一旁回道:“这没有问题,一切在下都会安排妥当的,只要能救回陛下,无论是山间猛虎,还是海里游龙,我都会去抓来。” “好,我列一个单子,高公公和郭将军你们去准备。”李泌说完之后看向了苏晓颜,“苏夫人,你应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这次祈禳,你来做我的护法。” “我?我吗?”苏晓颜指了指自己,“我能行吗?” “只有你才行,你正是皇上的正宫位置,非你不可。”李泌点了点头。 第96章 返老还童 李泌按住八卦图布阵,找来几个士兵和侍卫摆放祭品和道具,大家按部就班地走入了阵中。 苏晓颜走到了中宫,张天望被放置在八卦阵的生门上,李白自己走到景门上,然后催动了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之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占宫的几名侍卫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但遇到这种风云突变的情形都吓得两股战战,脸色都变了。 苏晓颜呵斥道:“所有人都站好,不要乱动!” 李泌满意地点了点头,中宫就是维持众人按照阵法变动基石,一旦有乱阵的现象,苏晓颜就是要立马提醒并纠正,不然会前功尽弃。但李泌也很清楚,这凡事都是天意,尤其是祈禳之事,如果上天真的不肯垂怜,那自己是无力回天的。 整整七天七夜,每一个人都要找对自己应该走到的位置,每一个人都要做到一步都不能错,这很难,也很危险,这种阵法一旦有失不但最初的目的无法达成,甚至阵中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反噬,而且是危及生命的反噬。 李泌的小旗帜挥动了一下,大家都开始变换着阵法,瞬间是另外的景象了。 好在这七日之中什么都很顺利,所有人也没有出错,祈禳仪式完成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李泌和苏晓颜的神经仍在紧绷着。 他们二人来到了张天望的面前,发现他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之前一样,苏晓颜有些慌张了,她拽住了李泌的袖口说道,“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没有醒过来,这祈禳之术真的有用吗?” 李泌摇了摇头,“此法我也是从师父那里得来的,这也是第一次用,至于有没有作用,在下也不能肯定。” “那这几天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又算得了什么?”苏晓颜一下子委屈地哭了起来,“到头来我们也是什么都没有给皇帝做到,是吗?” 李泌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能有其它更好的办法,肯定会选其它的办法了,如今只能看天意了。” 苏晓颜的动作停住了,他听出了李泌的话外之音,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对于他们而言,这确实是唯一的希望了,苏晓颜此时此刻所考虑的事情,就是当初那一粒丹药,就应该让张天望服下,这样自己也就不需要这么痛苦了。 正当苏晓颜难过之际,一个侍卫道:“你们快看,陛下的一根手指动弹了!” “快,快把皇上抬回帐内。” …… 等张天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七天之后了,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表情有些呆滞。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高力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张天望回过神来看着大家,“这……这是怎么了?” “陛下你染上了瘟疫,是李泌大人把您救回来的。”高力士道,“现在李大人正在研制针对瘟疫的药,只要能配出药方,那么就可以继续攻打洛阳了。” “哦,原本是这么计划的吗?”张天望捏了捏额头,此时他仍然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不过精神上好了许多,“我昏迷了多久了?” “回陛下,四十九天了。”高力士回道,“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张天望笑道:“行啊,半个月之内拿下洛阳,让小伙子们回去过年。” “陛下洪福齐天,势必可以做到这一点。”高力士道,“陛下久病初愈,还是应当多歇息歇息,老奴这就扶您躺下。” “你扶我起来,我要巡视一下军营。”张天望突然想到了什么。 高力士连忙阻止,“陛下,您的身体还很虚弱,外面的天气寒冷,您可千万不能出门啊。” “照做吧。”张天望也不废话,他想起了当年楚汉争霸之际,刘邦中了项羽一箭,但为了稳定军心,带着箭伤巡视了军营。 现在自己昏迷了近两个月,虽然说自己已经回到长安去了,但这种事情哪能这么轻易地就瞒天过海呢?如果真的想在过年之前夺回洛阳,那么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重新提振士气。 高力士找来了御辇,在上面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并在张天望的身上盖上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自己跟几个内侍带着张天望去巡视军营了。 郭子仪和李光弼正在训练军队,见张天望来了,立马下跪叩拜,张天望示意让他们起来继续训练,并让他们晚上的时候去自己帐内议事。 巡视了半天,基本上在所有的军队面前露过面了,张天望便打算打道回府,走到半路的时候,张天望问道,“对了,苏夫人还安好吗?我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我与她一同在病中,而李泌的丹药就剩下了一颗……” “回圣上,苏夫人安然无恙,此刻正在李泌大人那里一同研制治病的药呢。”高力士回道。 张天望又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瘟疫控制住了吗?为何还要做药呢?” 高力士笑了笑,“之前老奴还真问过李大人这个问题,他告诉老奴,首先现在陛下尚在病中,绝不可轻易与安禄山作战,这也可以预防安禄山再次投放瘟疫;其二是以防这瘟疫传入内地,一旦成了规模之后,苏夫人之前防疫的举措就没有效果了。” “还是李泌考虑得周全,高力士,咱们先不回营帐了,带我去看看李泌他们吧。”张天望笑道。 高力士摇了摇头,“陛下,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之前您要巡视军营,可以说是不得不做之事,毕竟军事关系国家命脉;但去见一个臣子和一个妃子,这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高力士你……苏夫人也不是朕的妃子啊,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乱说呢?”张天望皱了皱眉头。 “走吧陛下,回到营帐里,老奴依然可以保证您能见到他们。”高力士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抬着步辇的内侍加快脚步。 终于,张天望在营帐中看到苏晓颜和李泌,张天望看到苏晓颜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完全变了样貌,恢复成了之前现代的模样。 “你!你的样子,苏晓颜?”张天望惊呼道。 苏晓颜冲着他做了鬼脸,“行了,你先别管我的样子了,听高公公说,你刚刚去巡视边关了?” “是……我想早一点提升士气,所以才那么做的。” 苏晓颜直接上来就捏住了张天望的耳朵,“你可真行啊,你知不知道李大人为了救你,费了多大的力气!我们这些人又有多担心?而你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人为君你都不够格!” “松手!松手!”张天望有些吃痛了,“来人,护驾!护驾!怎么没人拦着啊!” 高力士笑道:“陛下,没人拦,苏夫人只是做了我们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罢了!您要是实在忍不了,就下一道圣旨,我们这就把苏夫人抓起来杀头。” 张天望苦笑了一下,随后跟苏晓颜求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苏姐,苏姐,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苏晓颜松开了自己的手,“你刚刚说我变回去了是吧,你有没有看看你自己?” “什么意思?”张天望不解地问道。 苏晓颜回头看向了高力士,高力士立刻会意,把铜镜端了上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天望出神了好久。 镜子里的这张脸,好久不见,既熟悉又陌生,这是他自己最初的脸。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天望夺过了铜镜,自己拿在手里反复地观看着,原来自己的长相跟李隆基居然还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他又看向了苏晓颜,发现其实她与中年的杨玉环的长相也很类似。 李泌上前行礼道:“回陛下,臣所用的祈禳仪式是借天地之造化,您和苏夫人一个位于生门,一个位于中宫,都会受到阵法的护佑,从而返老还童。” “这是陛下之福啊!”高力士连忙说道,“正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陛下因祸得福,此乃祥瑞!” 高力士的话提醒了他,他之前吃李泌的丹药之际,也有白发复黑,长出新牙齿的现象,这想想也太诡异了,不过无论如何,自己返老还童了对平定安禄山的叛乱是一件好事,自己有了更多的精力和体力来应对这纷繁复杂的局面了。 张天望看着李泌道:“李大人,救命之恩不可谓不大,等这次洛阳收复之后,朕一定好好谢你。” “陛下言重了,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当不得陛下一个‘谢’字。”李泌低着头说道。 张天望笑了笑,“李大人,你说接下来我们收复洛阳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李泌道:“洛阳城与别处不同,其它的城池只需要拿下即可,无论是焚烧还是水淹,只要拿下了就好;而洛阳城就不同,如果不能完整地拿回来,那么对我们来说就是失败了。” 苏晓颜笑着说道:“尽量不要砸碎瓶瓶罐罐,以后皇上您还要用呢。” 张天望被苏晓颜的话逗笑了,“是啊,更何况洛阳城里有太多无辜的百姓,有伤天德的事情,我们绝不能做。” 苏晓颜抢先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李泌大人已经想好了办法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天望面露难色,“怎么还治其身?也给他们放瘟疫吗?不是刚刚才说了,不能有伤人和吗?” “倒不是我们要在洛阳城中放什么瘟疫之类的,而是李大人要用一种强力的昏睡药,直接让城中的老百姓昏睡一觉即可。” 张天望摇了摇头,“这个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这么大规模的药,还想让每一个人都感染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李泌道:“这么做的难度确实很大,但臣有信心,一定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洛阳。” “那你就试试吧。”张天望突然感到了一丝困意,“我还是需要休息一会儿,这正事就交给你们了。” …… 安禄山在洛阳城中得到了细作的消息,一种莫名的恐慌蔓延在了自己的心头,张天望七十多岁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经得起折腾,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瘟疫而身死,反而因祸得福,返老还童了,现在自己可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阿史那承庆见安禄山愣神,于是出言提醒道:“陛下,如今洛阳城中粮草难以为继,我们应该早做打算啊。” “打算?”安禄山笑了笑,“你有什么打算啊?是想让朕投降,还是与朕血战到底?” 阿史那承庆清了清嗓子,“陛下,首先臣要声明一点,臣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如今的局势对我们而言,是大势已去了,如果我们不趁着手中还有一些筹码跟唐军议和,只怕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安禄山拍手笑道:“是啊,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朕现在穷途末路,无力回天了,但是你给朕记住一条!朕就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当不当皇帝不重要,能不能活下去不重要,只要这个世界给朕一同陪葬,那朕也死而无憾了,你听懂了吗?” 阿史那承庆觉得安禄山确实疯了,完全是一种癫狂的状态了。 …… 李泌将事先准备好的香料药草统统备好,只等西风来。半个时辰后,西风果然到了,李泌一声令下,所有的香料盆子一同点燃,瞬间整个洛阳城被一股奇香所弥漫,城中的百姓纷纷打开了窗户,嗅着香气。 安禄山在洛阳宫中也闻到了香气,连忙喊来了大内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香气?” 大内总管回道:“陛下,应该是唐军那边传过来的,这香气沁人心脾,并无大碍,您不用担心。” 安禄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你们赶紧把宫门关闭严实了!另外传我的命令,所有人都带上面巾!不许出屋!” 第97章 要钱?没有,给你一台印钞机吧 就在安禄山话音刚落之际,他生病的侍卫一个个地都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看到这些情景,安禄山大惊失色,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香气会这么邪门,他想夺门而出,顿感一阵眩晕。 “这不对!这不对!张天望这小子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居然可以用这种方法瓦解我的战斗力!” 安禄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周围的侍卫恢复了正常的状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能催发人幻觉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毒药!他赶紧让手下人取来面巾,自己蒙住了口鼻。 可是已经太迟了,这种香气趁着西北风直接侵扰了整座洛阳城,所有的人陷入了幻觉或者昏睡。 这时唐军开始最后一次攻城了,这时候的叛军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唐军先锋队占领了城头,打开了城门,把最后的负隅顽抗的叛军杀掉之后,就这么占领了洛阳城。 张天望一觉醒来,周围都是等着他封赏的将领了。 “陛下,洛阳城收回来了!”郭子仪上前奏报。 “这么容易吗?”张天望大吃一惊,他觉得至少还得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拿下这座千年古城,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夺回来了。 “还是多亏了李泌大人的奇香啊。”郭子仪感叹道。 张天望笑着问李泌:“李大人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呢?这样将士们不用忍受征战之苦,百姓们也就不用再受叛军的肆虐了。” 李泌笑道:“陛下,此香乃是我入长安之后日夜调制的,到前些日子臣来到洛阳前线,这才调制得差不多了,最终还是在前几日才堪堪可用,这样的东西臣又怎么敢提前说出来呢?万一不成,岂不是会很麻烦?” 张天望问道:“安禄山何在?” “那厮狡猾无比,在我军攻入洛阳之前,就已经逃走了。”郭子仪回道,“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全部的地盘和人马,抓住他也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了。” 张天望冷笑了一声,“务必生擒了他,我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呢。” 郭子仪点了点头,“末将这就安排。” “收拾一下,回长安!”在张天望的心里,平定了安史之乱绝对不是一个结束,而恰恰是新的开始,他要一展心中的蓝图,把自己的施政理念贯彻到大唐之中。 这时回纥的使臣站了出来,“大唐皇帝陛下,外臣有话要说。” “哦,你说。”张天望笑道,“这次回纥也立下了大功,收复河北地的时候你们出了力,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使臣道:“之前房相曾经许诺我们可汗,只要我们协助大唐收复洛阳,那么洛阳的士族与土地归唐,女子与财帛归我们所有,如今已经拿下了洛阳,那么还请陛下遵守当初的诺言。” 张天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之前的这段历史,当年唐朝军队就在城外看着回鹘鱼肉淫掠自己的老百姓,一看就是三天三夜……家天下的封建王朝,哪怕是大唐,也是不把老百姓当人的。 见张天望的脸色有些迟疑,使臣立马补充道,“陛下,大唐是礼仪之邦,必然不会言而无信吧。” 张天望笑道:“这个自然,既然请了你们出兵,你们又立了功,朕自当赏赐,只不过劫掠洛阳城与大唐而言,实在是不光彩,这样吧,朕给你们足够等量的财富,来抵过这一次劫掠如何?” 使臣行礼道:“陛下,外臣也深知经过这些日子的平叛,已经把大唐的家底掏空了,恐怕您目前也没有多少财宝可供我们带回的吧?” 张天望看向了李泌,李泌点了点头,“户部那边的账目臣知道,国库确实已经没有财宝可用了。” “我回纥这数以万计的将士,必须立马得到他们应有的报酬,不可再等,您如果让他们空手而归,那外臣不能保证他们能乖乖地离开。”使臣正色道。 郭子仪怒斥道:“你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们吗?” “不敢不敢,只是想让大唐皇帝陛下遵守与我回纥人的约定,如果你们不愿意把我们应得的报酬给我们,那么我们只要自己来拿回来了。” “你!”郭子仪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天望拦住了。 张天望问道:“如今我们新印了多少纸币了?” 李泌回道:“据刘晏大人说,三百万百文钞左右。” 张天望点了点头,对使臣讲,“特使,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大唐以纸币代替铜币,进行了货币改革,这些纸币你们用来换我大唐的粮食布帛等与铜币无异,这些纸币你们带走,如何?” 使者笑道:“陛下,纸币如今是在我回纥各部流通了,我们也认这个,但三百万百文钞太少些吧,连我们出兵的损耗都不够,您这不是欺瞒于我们吗?” 张天望点了点头,“是啊,总得给你们点天大的好处,不然无法犒赏你们天大的功劳,这样吧。” 张天望站起身来,“朕送你们一台制作纸币的机械,你们带回去,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只要你们印的纸币与我们大唐市面上流通的纸币是一模一样的,那大唐就认那些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使者闻言大喜,有了这种纸币机械,那印它几亿张纸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这几乎是无本的买卖啊! 虽然使者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陛下,虽然您的诚意我看到了,但如此的话,外臣还是不能保证能说服那些部众,您也知道,他们虽然同属回纥,但都来自不同的部落,外臣……” 李泌见状连忙道:“既然特使不愿意,那就算了,陛下,这纸币机械如今是我们大唐的经济命脉了,这种国之重器绝对不能交予外邦之手,一旦回纥人……” 苏晓颜也站了出来,“没错!这东西怎么能给啊?不出几年,他们回纥人能印出来好几座洛阳城了!” 使者有些慌张,连忙说,“陛下,这样吧,我同意带回纸币机械,然后沿路都会秋毫无犯的,两国远永交世好,我们愿意退步。” 张天望点了点头,“既然特使同意了,那么朕先命人把现有的纸币给回纥的勇士们分一分,先稳住他们,你随后跟朕回长安,说好了纸币机械朕会从铸币处给你,你自己挑一台。” 苏晓颜见状直接急了,“你脑子锈掉了!这怎么能给呢!” 张天望大怒,“把她拉下去!” 回纥的使者立刻说道:“是啊,朝廷的事情,一个女流之辈也能说话,外臣知道你们大唐出过女皇帝,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竟然敢对一国之君如此出言不逊!” 张天望冷笑了一声:“特使,虽然我同意把铸币的机械给了你们,但她的话也没有说错,这东西无比宝贵,只是朕不忍大唐的百姓在熬过了安史叛军的肆虐之后,再次被你们凌辱,朕愿意花上几倍的价格,让老百姓们少遭些痛苦。” “大唐皇帝陛下大义,外臣佩服。”使者行礼。 “高力士送客。”张天望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等到回纥的使者走了之后,张天望立马把苏晓颜放了出来,单独地见她,给她道歉。 苏晓颜特别生气:“张天望,你长本事了啊!是不是变回自己年轻的身体之后,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啊?” “哪敢,哪敢啊!”张天望赔笑道,“苏姐你永远是我大哥!” “少来!”苏晓颜生气地说,“货币改革是我一手主办的!你可倒好,那么宝贵的东西你说送就送,简直是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吗?” 张天望道:“我也是不想大唐的百姓再被那些蛮夷劫掠一番嘛,既然是我当了皇帝了,那就要跟历史上的黑暗不一样,我没来,他们再吃二茬苦,遭二茬罪,我来了,他们还吃二茬苦,遭二茬罪,那我不就白来了吗?” 苏晓颜叹了口气,“唉,你是大公无私了,可是你知道回纥人他们能随便印钱的后果吗?一旦发生了通货膨胀了,恐怕老百姓们比回纥人洗劫一次还要遭罪啊!”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你放心,没事的。”张天望笑道。 “怎么可能没事啊?”苏晓颜瞪大了眼睛,“虽然我是文科生,但是基本的政治经济规律我也很清楚啊!历史上滥发货币的,有几个到最后不出财政问题、民不聊生的?” 张天望耐心地解释道,“苏姐,你说的都对,不过那是理想状态下的模型,你看哈,虽然回纥人带走了印钞机,但是还有一件东西他们不会有的。” “啊?是什么啊?”苏晓颜不解地问道。 “纸币、纸币,印纸币不光需要印钞机,更关键的还需要原材料,那就是纸啊!”张天望提醒道,“当初你和刘晏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做防伪标记,可是回纥人他们上哪儿去找你们制造的新纸啊!” 苏晓颜顿时豁然开朗,“对啊!没错!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没有我们的特殊纸张,他们回纥印出来的纸币那就是一眼假的颜色纸罢了!” 张天望笑道:“没错,只要能先应付过去这一场之后,剩下的就好办了。” 苏晓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张天望,你这么戏耍了回纥人,就不怕他们报复你吗?” 张天望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又不傻,不会这么明面上的坑回纥人,毕竟人家也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制作纸钞的纸我会提供,只不过是卖的,那些可不能给。” “这不又绕回来了?” 张天望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完,我是这么想的,在边境那里可以卖一些制作纸钞的纸给回纥人,这样滥发的货币有一部分就能回笼一些,不至于通货膨胀得太厉害。” 苏晓颜苦笑了一下,“那才能回笼多少啊,该通货膨胀还是会通货膨胀的。” 张天望笑道:“首先这种印钞纸本身制作难度就大,材料稀缺,然后我们自身也要印钱,那么我们就少印一点,最后回纥人要买印钞纸,我们把它卖得贵一点不就结了,这样就等于他们替我们印钱,但顶多就赚个辛苦费,但他们感觉上还会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苏晓颜瞬间恍然大悟道:“好你个张天望,你可真够阴损的!你这是让他们替你白打工啊!” “哈哈哈,只要后面我们把印钞纸的价格逐步提升到他们受不了的程度,那么他们手上的印钞机就只能成为一个吉祥物了,没有什么作用了。”张天望笑道,“到那时候,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这就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晓颜笑着捶打着张天望,“你可真够损的。” “好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先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见张天望回来了,高力士上前一步道:“陛下,是不是先入洛阳城,去看看那边的百姓?” 张天望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去了,不去了,洛阳城这一年多的时间受过了太多的磨难,还是不要再折腾了,你们竭力搜寻叛军逆党,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我也就安心了。 “是。” 张天望看向了李泌,“李大人,抑制安禄山瘟疫的药草准备得没问题了吧?” “回陛下,没问题了。” “那好,咱们回长安吧。”张天望目光坚定地说道。 虽说终于收复了洛阳,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后面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去做的缘故吧,是啊,不知道后面还会有怎样的挑战呢。 他回头看向了苏晓颜,苏晓颜冲着他笑了笑,他顿时对之后的事情有了信心。 虽然之后有很多人劝张天望进入洛阳城看看,但都被他拒绝了。最后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洛阳城的城墙,然后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长安进发了。 第98章 封赏与改革 张天望回到长安之时,文武百官因为没有见过张天望返老还童的过程,都称之为奇,一群文官开始在歌功颂德。 张天望对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非常反感,就把这些事务都一股脑儿地交给了韦见素了。 房绾上前进言,“陛下,如今安禄山的叛军已经完全剿灭,四海再无狼烟,对于那些叛军的降将和余孽,您打算如何处置?” “房相你这么问,应该是有了处置的对策了吧?”张天望看着他说道。 房绾点了点头,“陛下,臣以为绝对不可姑息这些乱臣贼子,或助纣为虐,或隔岸观火,之中忠义之士如颜真卿大人、张巡大人的很少,所以臣请求严惩他们!” 张天望见李泌似乎有话要说,便笑着问他,“李大人,你觉得房相的话有问题吗?” 李泌笑了笑,“房相的话不无道理,若是连叛国的罪过都能宽恕,那么其他的罪人岂不是都能宽恕了?只不过古语有云,法不责众,如果都严加追究,那么势必会引发那些地方势力的二次叛乱。” 是啊,这也是张天望最为担心的事情,当年安史之乱平定之后,各种地方的叛军势力无法彻底剿灭,只能一个一个的都追认为节度使,照样横行霸道,甚至自行继承,朝廷仅是追认,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掌控力,最终演化为藩镇割据的局面,这个可是一直持续到了唐朝灭亡之后。 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明面上跟李泌讨论,于是只好说,“此事暂时搁置,改日再议,还有什么其它要紧的事情吗?一一道来。” 韦见素道:“陛下,除了要追责那些无耻之辈以外,还要奖励那些在平定安禄山叛乱过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将士。” 张天望点了点头,“是啊,那些将士出生入死,尤其是张巡大人和颜真卿大人,他们二人在如此绝境之下,都能为国家着想,韦相你要给他们最大的奖赏才是,其余将士,均按功封赏,有特殊贡献了,更要大大的封赏!这件事情也交给你了!” “是,陛下,只是……大唐刚刚结束平叛的战争,各地资源匮乏,填补国库尚且不足,若是再予以奖赏,只怕国库会承受不住这种挤兑啊。”韦见素无不担忧地说道。 好家伙,说要奖赏立功将士的是你,说国库没钱的人也是你,这真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天望看向了身边的苏晓颜,苏晓颜特意避过了张天望的眼神,身上都在抗拒,仿佛在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先制定应该如何奖惩的条目,至于怎么兑现的事情,咱们日后再议。”张天望只好说如此说了。 这时颜真卿站了出来,“陛下,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子,平定叛军之事也实属分内的事情,不敢说是自己的功劳,陛下不必给我什么奖赏,能继续为陛下效力,为天下的百姓做事,臣心满意足。” 张巡也站了出来,“陛下,臣与颜大人同,请将奖赏臣的财物尽数用到国家更需要的地方上去吧,臣一日不过三餐,所住不过三尺,要那么财物只能是平添烦恼,臣决不能受!” 张天望看着眼前这两位为国为民的大臣,大为感动,“既然两位高义,朕若是不答应反而是对两位大人的不敬了,既然财物那么不想要,但荣誉总要给你们,不然会让有功于国家的人寒心的!” 张天望看向了韦见素,“韦相,张大人和颜大人的功劳很大,分别封为太傅和太尉,具体如何分赏,你根据祖制和朝廷法制来安排。” “是!” 颜真卿和张巡还要推辞,被张天望拦住了,“就这么定了,朕已经觉得很亏欠二位大人了,这个再不接受,朕会寝食难安的!” 二人见皇上都如此说了,只能接受了。其他人看到颜、张都如此高风亮节,于是也都不太好意思要封赏,都说等国家复兴了之后,再赏赐也不迟。 张天望见着急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去了御书房,召李泌密谋商量其它棘手的事情了。 李泌来到了御书房见到张天望正在跟苏晓颜商量着事情,于是站到了一边,张天望却笑道,“李大人,进来即可,咱们君臣之间没有什么避讳的。” 李泌再次拱手行礼,看着张天望,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复杂的神情,但张天望却没有注意,让高力士给他赐了座。 “李大人,各地的军阀因为这次安禄山的叛变之后,显得有些失控了,朝廷任命的节度使还好说,还能听从一点朝廷的法令,而那些跟随着安禄山叛变的地方武将,隐隐有割据的隐患,您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呢?” 李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陛下,其实您能这么迅速地平定安禄山的叛乱,已经足够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胆寒了,如果您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就要做长远的打算,拉一派,打一派,逐步分化他们,只要中央的军力强于地方,甚至是能碾压地方,那么地方割据的隐患就能压制得了。” 张天望叹息道:“可是问题就在这里,想要压制藩镇,那么就得维持中央的军力,可是维持中央的军力就得耗费巨大的军费,这样下去不用藩镇作乱,光是巨额的军费就足以把咱们朝廷的财政给拖垮了。” 李泌笑道:“孙子兵法讲究虚实,只要陛下坚信我们有足以碾压他们的实力,那么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畏惧,也就不会闹事了。” 张天望恍然大悟,“对啊,我还有火铳兵这种战力天花板,足以震慑,只要再用虚实之法,必能压制住他们,等到时间长了,此消彼长,那么就可以不费吹火之力,兵不血刃地拿下他们了。” 苏晓颜在一旁提醒道:“现在叛军平定,四海重新一统,纸币可以推广到全国各地,用经济制裁的办法也可以加速中央强大,藩镇弱小的过程。” 张天望点了点头:“对,这样倒是可以一试,给官员的奖赏也可以用纸币代替,只要不过于滥发货币,对经济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李泌建议道:“之前刘晏大人跟微臣说了数次,米价在开元年间,往往是十二文一斗到三十文一斗不等,如今战乱刚定,到了六十七文一斗,陛下您可用米价来锚定货币量,千万不可超过百文一斗啊,一旦超过这个红线,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啊。” 张天望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这件事情就以刘晏为主,直接推行吧。” 苏晓颜说道:“之前我们为了防范安禄山的暗探,很多事情都搁置了,为了迅速恢复经济……张……皇上,咱们解除宵禁,开放夜市吧?” “这个……你不要跟我说,你只要说服那些呆板的大臣,朕就允许你做。”张天望笑眯眯地说道。 苏晓颜有些急了,“诶!你这个皇上当的是真省心啊,什么都不做,就凭一张嘴啊!什么事情我都替你做了,那你能做什么?” 张天望耸了耸肩膀说道:“其实我只会做一件事。” “是什么?” “我会用人。”苏晓颜笑了笑,“行吧,真服了你了。” “确实,帝王如果会用人,那就是极其厉害的圣主了。” 李泌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张天望,张天望看着李泌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地有些慌乱。 “您不是圣上吧?”李泌压微微蹙眉道。 就这一句话让张天望的冷汗直接下来了,苏晓颜看到张天望的身份即将暴露,于是连忙在一旁呵斥,“李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如此大不敬!” 张天望此时已经如芒在背,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露出慌张的神色,一旦露怯,自己就完蛋了。 “李泌,怎么修仙修得学会跟朕开玩笑了?”张天望用酒杯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李泌微微笑道:“圣上也知道臣仰慕神仙之道,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是不同的,尽管臣之前刚到灵武的时候就怀疑过了,但始终没有确定,之前帮陛下祈攘的时候,已经可以笃定了,况且如今安禄山叛变已经镇压了,臣也敢说出心中的疑惑了。” 二人相视了良久,最后一同笑了出来,不过张天望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不清楚李泌究竟看出了什么,看到了何种程度。 “李大人,朕的身份你可要替朕保密啊,朕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做,还想让大唐再次伟大呢。” “无论陛下您究竟是谁,只要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那么李泌就认他是天下之主。”李泌顿了顿,看向了张天望身后的苏晓颜,“苏夫人,您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吧?只不过李泌肉眼凡胎,看不真切。” 苏晓颜连忙道:“您才是真人不露相,李大人也请您替我保密。” 李泌微微摇了摇头,“陛下,苏夫人,在下敢说出这个秘密,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在下绝对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另外,在下要向陛下辞行了。” “李大人要回家吗?”张天望笑了笑,“请便,明日朝廷之上再与您商讨国家大事。” 李泌又摇了摇头,这次的力度更大了,“陛下,在下的意思是回自己山上的家,在下要再次归隐山林,寻访神仙之道了。” 李泌的话音刚落,张天望立马站起身来,“不可!李大人,我还需要你来助我,这刚刚平定叛乱的大唐还是一堆烂摊子,没有您的辅助,我怎能收拾得了如此局面呢?” 李泌哈哈大笑了起来,“陛下您才是深不可测的人物,在下能相伴您一时,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如今在下尘缘已尽,我的徒弟还替我守着那几座庙宇和薄田呢,我若是不回去,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见李泌执意要走,张天望只得说:“先生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走,那我绝不强留,只是明日便走太过仓促了些,还是过段时日吧,至少让我把您应得的赏赐都给您备好了,您再……” “陛下也太重繁文缛节了,在下寻仙问道,岂能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吗?”李泌拱手行礼,“陛下,臣告辞!” “等等!”张天望还是叫住了他,“李大人,既然你不肯接受赏赐,那么我就把你修行的那座山封赏给你,作为你开宗立派的山门如何?” “在下不能接受……” 张天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行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要就不要怪我让人把你抓起来,不让你走!” 李泌看着张天望笑道:“陛下您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就试试看啊。”张天望也笑了。 “好吧,既然您有此意,贫道再拒绝就有些执着了。”李泌最后一次行礼,然后走出了张天望的书房。 张天望看着李泌离去的背影,直到苏晓颜不断地在他眼前晃着手掌,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舍不得啊?”苏晓颜打趣道。 张天望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大才,谁能舍得呢?” “安了,这等人物你能用这一年,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人啊,总不能贪心不足吧。”苏晓颜继续打趣道。 张天望伸了个懒腰,“好了,别人的封赏我都给了,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封赏随便说啊。” “你能给我什么呢?”苏晓颜上下打量着张天望,“我想要手机,我想要上网,你给得了吗?” 张天望一拍大腿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咱们今天就开始工业革命,都返老还童了,朕不信等不到那天!” “少扯了!”苏晓颜推了张天望一把。 张天望借势拉住了苏晓颜的手,“苏姐,既然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赏赐,那么朕就把自己赏赐给你吧?” 苏晓颜愣了一下,随后小脸一红,“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要你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