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宠妾灭妻?原来我才是那个妾》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送出发财树 第二天,结果如祝南枝的预期一样。 她昨日给出了自己店铺的地址,告诉了那些成衣铺子的老板,改变主意后,随时可以来找自己买图纸。 大家有钱一起赚,有生意一起做。 这日一大早。 祝南枝一只脚刚踏入店内,就见到已经有数个老板等候在店铺内。 一见到祝南枝,这些人的笑容远比昨日热烈。 “祝老板,等你多时了,您这大忙人神出鬼没的,让我们好找!” 那几人笑眯眯的将祝南枝围在中间,见她手中拿着书,知道祝南枝之所以迟了些,原来是先去了南安书铺。 现在总算能开始谈生意和合作的事了。 祝南枝大致扫视一圈,发现昨日自己找了十来个店铺,而今日有六名老板来找自己。 大概拉拢了半数,成果已经超出了祝南枝的意料,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当即笑盈盈的招呼道:“让诸位老板久等了,是我之过,我给诸位赔礼道歉,额外送上一份图纸小样,你们尽管拿去做。” 她脑中的东西数之不尽,用之不竭,此时对待众位同行也不吝啬。 大手一挥,将自己的图纸卖了出去。 目送那些老板们喜笑颜开地离开,祝南枝同样心满意足,几乎可以预见的,不出三五天,恐怕京城就会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更多卖同款衣服的店铺。 等这些老板彻底离开后,祝南枝也没有忘记将这些老板的来历全部查清楚。 一查之后,惊愕的发现,这些老板居然全都出自于裴知渊手下! 她思忖一瞬,忽然释然的笑出声,摇头无奈道:“看来做生意是真,想要给裴临州添乱也是真,裴知渊还真是不错过任何一个能挤兑裴临州的机会。” 想必是裴知渊知道了自己和裴临州在做生意,却发现了裴临州的那间铺子。 现在见自己的行为能间接影响裴临州店铺的生意,听到了那些店铺掌柜的汇报后,直接同意了自己的合作邀请。 二人相争,对祝南枝倒是有利,她气定神闲收起账本,无所畏惧。 甚至带着今天卖图纸的钱转身出门,耗费了一番周折,抬回家一株罕见正在开花的发财树。 她带着发财树回到侯府。 一眼见到躺在医院中无所事事的沈墨莲。 后知后觉发现,自从裴临州回京城后,沈墨莲变得清闲许多。 从前对方就算是犯懒,也是早出晚归,偶尔夜间还要出去忙碌暗中筹备,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晒太阳的时候。 “是裴临州分走了你的权?” 祝南枝靠近沈墨莲,对他这样清闲反而有些不习惯。 自己早该想到的。 这些年京城中的势力一直是由沈墨莲稳固。 以裴临州的心性,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回京城之后迫不及待地接管权力是必然的。 说不定还要在暗中打压沈墨莲。 以弥补这些年自己不在京中,对京城中失去的掌控力。 “今日无事,来小娘子院中小憩一会儿,你院中的花开的不错。” 他将扇子盖在脸上,说话时,只能看到喉结在微微滚动。 露出扇面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皮肤被日光晒得暖白。 多了几分活人气息。 但祝南枝还是不爽。 自己的确觉得沈墨莲需要劳逸结合不错,感觉不是这种方式。 她站在沈墨莲身前,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他,直白道:“是不是裴临州已经开始猜忌你了。” 虽是问句,但语气笃定。 这才刚刚回到京城,裴临州就迫不及待的要折断良弓了。 祝南枝的语气有些愤慨。 沈墨莲听出来后,取下扇面,露出一双桃花含情的双眼,眨了眨眼无所谓的表示, “目光短浅之人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他有他的局限,本侯并不生气,不过一时得失而已。” “况且……”他笑容更大,蛊惑祝南枝,“况且,小娘子自会为我安排好一切,你忍心见我被埋没吗?” 若是忍心,祝南枝就不会在这里愤慨地表达意见。 但没想到沈墨莲居然看穿了自己的打算,祝南枝好生无语,又想翻个白眼。 但考虑到是白天,被人看到了有损形象,只好默默忍下一口气。 向院外拍了拍手,让众人将发财树抬进来。 开的热烈的满树金花摇摇晃晃,看起来喜庆又招人喜欢,的确惹眼,珍贵无比,一树抵万金。 这就是祝南枝买这株发财树的目的。 她叮嘱沈墨莲:“你将这树送给裴临州,大皇子殿下看到了自然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无需祝南枝提醒,沈墨莲也一眼看出这株树背后的含义。 当即不爽的哼哼两声,重新躺了回去,扇子也再次盖在脸上。 “本候不送这个。” 他摆出不配合的姿态,原本看到发财树时的惊艳也没了,只剩一股憋屈。 “侯爷,怎么能闹脾气呢?”祝南枝戳了戳沈墨莲。 她知道沈墨莲不爽的原因。 自知理亏,只能好声好气地哄,“只是一株树而已,背后含义如何,还不是自己理解……” “你也知道一棵树能用来解读。”沈墨莲直接打断祝南枝。 他阴阳怪气,“你从前说自己是我的摇钱树,现在将这发财树送给裴临州,是主动将自己送出去了?” 祝南枝现在是裴临州手下风头正盛的红人。 她本就一心经商,可想而知未来能为裴临州赚多少钱,说是一株活的发财树没什么不对。 只是现在,她居然要将自己送出去! 所以沈墨莲满心不爽,不肯交出暗含祝南枝隐喻的树。 “但我人一直在侯爷这里。” 祝南枝见沈墨莲疯狂吃醋,叹了口气。 坚定的站在沈墨莲一边:“我们要一致对外,现在用这种方式稳住裴临州,将来才能更好的在裴临州手下讨生活。” “现在先将裴临州安抚下来,但其实我们才是一伙儿的。” 她举着手发誓,“我说我是摇钱树,没说过我是发财树,这棵树随裴临州如何理解,不关我们的事。” 摆明了不带裴临州一起玩的态度。 沈墨莲总算好转起来。 带着几分幽怨的郁气,出发将发财树送往裴临州府上。 他离开后,祝南枝思索起下一步,“铺子该怎么办的好……”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温锦融的丫鬟趾高气扬的过来。 “大夫人要见祝小娘子,麻烦小娘跟我来一趟吧。” 第一百二十章 沈安安救场 自从出了花映雪的事情之后,温锦融在侯府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祝南枝一算。 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怎么见到温锦融。 现在对方忽然来找,祝南枝直觉没有好事。 但大夫人院中的小丫鬟个个学了温锦融的主母气派,趾高气扬,站在静心院。 等着祝南枝跟上,摆明了必须合作的气势。 她只能认命地跟上。 内心偷偷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对方又要摆主母的面子,偏偏自己就能配合。 骤然从酣畅淋漓的生意场降落在后院,祝南枝的抗拒可想而知。 一路上心情复杂的跟着青翠到了温锦融院中。 “妾身祝氏,见过夫人,给夫人问安。”祝南枝巧笑嫣兮,顺从的拜见温锦融。 内心反复告诫自己,面前的是当家主母,同样是自己的上司。 “嗯。”温锦融矜贵的微微颔首。 但除此之外竟然再无表示,没有看在下方福身的祝南枝一样,任由她行着礼,迟迟不叫祝南枝起来。 祝南枝顺从的低下头,耳中是温锦融的规训。 直到温锦融拿够了面子,这才轻飘飘的将眼神扫过来,随口道:“怎么还不起来?快坐,在我这里无需客气。” “侯爷喜欢你,你能好生伺候侯爷就是侯府的大功一件。” 温锦融皮笑肉不笑。 看的祝南枝瘆得慌。 她暗中搓了搓手臂,试探温锦融,忽然想见自己的来意,“不知夫人忽然见我,可是我最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夫人有何指示,妾身一定照做。” “你我姐妹同心,何谈指示这么生疏的话?”温锦融拨动了一下茶盏。 漫不经心地说:“只是说来也巧,我家中近日正巧要添置一颗发财树,那株树还会开花,漂亮吉祥的紧……” “谁知竟被人提前买走了,父亲好生遗憾,叫我来问问妹妹可知那宝树在何处?被谁买了去?” 祝南枝低着头,一时看不清神色。 但脑中已经飞速运转起来,思索温锦融今天的用意。 自己刚买了树,温锦融就意有所指的找到自己。 想必问树是假,借树喻人是真……现在,怕是温锦融背后的户部尚书一家,想要掺和自己的生意了! 户部尚书……此人背后站谁? 祝南枝内心千回百转,但面上不显分毫,谦卑一笑茫然表示:“夫人曲高和寡,养树种花也有将就,我却不了解这些的。” “妾身只是俗人一个,从未见过还会开花的发财树,夫人若是喜欢,不妨再买一棵吧。” 只提树,却装傻充愣的一个字也不提自己。 她不配合且暗中拒绝的态度自然被温锦融看在眼中。 “呵。”温锦融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慢悠悠挂着茶沫,视线轻飘飘的扫来,但却暗含警告。 只听温锦融继续意有所指,看似宽厚的随口提起:“安安最近喜欢上了一道板栗鸡,老夫人吩咐小厨房隔日便做一次,安安吃的好生喜欢。” “我这个当家主母的看着也高兴,于是吩咐厨房再搜罗些炖汤菜谱,都是些软糯口味,安安一常,竟也都喜欢……” “这不知不觉,竟然也为府中添置了许多新菜色,好在都是好克化的寻常物,没有再遇到从前安安入府时,过敏的症状。” 她说话时,时不时似笑非笑的瞥一眼祝南枝,言语中悠悠的威胁尽显。 分明是在警告祝南枝,府中餐食一律由自己负责,她若是想要害沈安安,几乎手到拈来。 祝南枝的脸色冷了下来。 但沈安安那里,的确是个风险。 只能恍然大悟的回忆,“妾身似乎想起来了,今日侯爷带着一株会开花的发财树出了门,据说是去找了大皇子殿下。” 她微微轻笑道:“大夫人知道的,我不懂这些事,更多的却是不知道了。” 发财树辗转落到了沈墨莲手中。 现在又被沈墨莲带走,祝南枝在告诉温锦融,自己还在沈墨莲的庇护之中。 无论是自己还是沈安安,都不是温锦融能轻易作乱的,让她威胁自己之前想清楚。 “是嘛……” 这次,温锦融的笑容已经很勉强。 她指尖扣进手帕中,恨不得将手帕撕碎,又恨不得将手中的手帕换成祝南枝一起撕碎,来消解心头之恨! 自己竟然又一次吃瘪了! 偏偏祝南枝搬出的是沈墨莲,温锦融毫无办法。 她皮笑肉不笑的缓了口气,祝南枝眼睁睁看着温锦融尝试收敛自己难看的脸色。 终于艰难的恢复如常,又不经意提起:“对了,前几日府中忙碌,我一直没能慰问你们,自从三妹妹重病后,你怎么看?”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祝妹妹是害怕的。” 温锦融语气关怀。 但祝南枝却心中一凛,暗中皱眉。 大意了。 或许打探容慎佳才是温锦融的真实目的。 偏偏容慎佳的身份敏感,也不知道温锦融都知道多少…… “祝妹妹?”温锦融还在关切地催促。 祝南枝语气艰难,“回夫人……妾身……” 她眉心紧锁,是思索对策,正在绞尽脑汁自己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气氛紧张之际,忽然,一道“哒哒哒”稚嫩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沈安安嗓音清脆,稚嫩又乖巧地拜见温锦融,“安安见过母亲,见过小娘,给母亲和小娘问安。” 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安安怎么来了?”温锦融视线隐晦地扫过祝南枝。 怕不是来救场的。 “回母亲的话,是祖母叫我来带小娘过去,她有事情要见小娘,祖母说,如果安安打扰了母亲,让安安给母亲道歉。” 他恍若未觉,嗓音脆生生的解释。 “这……”祝南枝做出犹豫的模样,“夫人,妾身可要去看看老夫人?” 一副全然征求温锦融的意思。 对温锦融难看的脸色仿佛没看到。 但即便内心不爽,温锦融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也只能微笑大度的送走祝南枝,“老夫人要紧,妹妹快随安安去看看。” 视线阴狠的目送祝南枝被沈安安带走。 “呼……”祝南枝长出一口气。 离开了温锦融那里紧张的氛围,她浑身一轻,欣慰的拍了拍沈安安,“安安干的漂亮,将小娘救了出来。” 谁知沈安安却一本正经摇了摇头:“不是的小娘,是祖母真的要见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制衡之术 老夫人居然当真要见自己? 祝南枝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对。 自从侯府稳定之后,老夫人便专注于颐养天年,每日享受着沈安安在膝下环绕的日子,已经甚少来刁难自己。 现在却忽然要见上一面,还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从温锦融手中叫出来…… 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祝南枝思索间,沈安安十分敏锐地拉了拉祝南枝的衣袖,成功吸引了祝南枝困惑的目光。 只见沈安安抿了抿唇,犹豫着说:“小娘,祖母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小娘要不不去了好不好。” 自从沈安安多读了书,心智成熟许多以后。 渐渐地也能从府上许多人的反应中分辨出大人们的好恶。 比如说,无论是母亲还是祖母,似乎都不太愿意自己和小娘接触。 可自己最喜欢小娘了。 他幼小的脑子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尝试提醒祝南枝:“我可以告诉祖母小娘生病了。” “你啊……” 祝南枝无奈地点了点沈安安的脑袋瓜。 她内心失笑不已,没想到沈安安小小的人,居然这么敏锐,你就能看出些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但她并不打算让沈安安过早接触这些。 于是安抚道:“你祖母严厉也是为了我们好,安安不怕。” 而后将沈安安支走,自己单独见到老夫人,听着上头老夫人的训诫,内心在默默走神。 “祝氏可知道,老身前几日进宫见了皇后?” 她威严的端坐上首,一双眼睛老迈但依旧森寒,对祝南枝沉声不悦的“哼!”了一声:“皇后娘娘亲自问我,是不是觉得丞相府的二小姐配不上侯爷?” “你打算让我怎么回答,啊?” 老夫人在宫中吃了挂落,开始找祝南枝这个当事人算账,“你将侯爷的魂儿勾去了,竟然连丞相府的二小姐都拒之门外。” 语气慢悠悠,阴森森,给足了祝南枝压迫感。 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刻意露出一些苍老的姿态说:“罢了……反正婚事已经作罢,皇后娘娘决定收回成命,但!” 她话锋一转,不曾为祝南枝留下喘口气的时间,又说: “你在侯府独得宠爱的消息,就连皇后娘娘都听说了,她可是告诉我,太过宠幸一个卑贱的妾室,往往使家中失序!” 这已经是皇后在明着警告侯府和祝南枝,觉得祝南枝如今小受的宠爱太过了! 祝南枝怎么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但她选择装傻。 仿佛这才知道这件事,茫然地说:“妾身并不知晓这些,想必都是侯爷安排的吧?老夫人不妨问问侯爷。” 说完,继续低下头神游天外。 两个人都是人精。 老夫人怎么说也是掌管侯府当家大事多年的过来人,很轻易的看出了祝南枝敷衍的态度,本就恼怒的情绪更加气愤。 想到祝南枝是被沈安安叫过来的,脑中当即有了惩罚祝南枝的方式。 她冷笑一声,还要将惩罚做出为了祝南枝好的模样,对祝南枝失望的说:“你心不静,最近就不要再来见安安了,免得将浮躁之气带给孩子。” “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正静下心,再提和孩子见面的事吧。” 祝南枝终于皱了皱眉·。 但却不是因为老夫人警告的内容,而是她解决问题的态度。 用孩子来威胁一个母亲,未免太过难看。 老夫人对自己这个提议显然满意极了,悠哉悠哉地挂着茶沫,鹰隼般老迈犀利的双眼,时不时掀起眼皮,淡淡落在祝南枝身上。 只见祝南枝无动于衷。 自己如今已经知道了老夫人今天的目的,她无意与老夫人硬碰硬。 无论是老夫人觉得自己不配合,还是觉得都怪自己蛊惑了沈墨莲,这件事本身都和自己没关系。 祸端是出于沈墨莲。 自然要留给沈墨莲自己解决,祝南枝,不当这个冤大头。 她还是温顺但软硬不吃的接受了老夫人的处罚,将老夫人气的一噎,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祝南枝叫来青黛。 直接让青黛将今天发生了什么大致转告沈墨莲,“你就说老夫人生气了,让他有空去看看老夫人。” 将问题甩手之后,祝南枝转头就忘,又是一头扎进店铺的账本中。 “母亲不允许她看望沈安安……她现在却在看账本?”沈墨莲得知消息后,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为什么有一种祝南枝根本就不在意沈安安的错觉? 但他到底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异样。 顺着祝南枝的暗示来到老夫人院中,而老夫人直到现在还气不顺。 见到沈墨莲后,直接迁怒道:“你最近将人宠得无法无天了,看看那祝南枝现在像什么样子?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心思如此浮躁!” “一个店铺还不够,难道要将满城都变成她的生意吗?” 总归无论祝南枝做什么,老夫人都十分不满。 “母亲息怒,谁告诉你这些的?其中可有误会?”沈墨莲试探老夫人的口风。 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她这才语气不满地说出自己在皇后那里遭到的警告和冷落,对于这个让自己在皇后面前丢了面子的祝南枝,十分不满。 原本老夫人说出这些话,是有告状的意味。 想让沈墨莲看清楚祝南枝就是府中的祸害。 谁知沈墨莲听完的所思所想,却与老夫人的目的大相径庭。 他眸光闪烁一瞬,眼底有冷意闪过,明白又是皇后在其中挑拨离间。 而老夫人现在算是被皇后当枪使,给祝南枝找麻烦。 难怪祝南枝如此不满,将此事推给自己来处理。 ……这件事的确该自己亲自处理。 于是主动对老夫人解释:“这些的确是儿子的安排,我无异于花府二小姐,让她嫁进侯府不过是两厢耽误。” “可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她恨不得耳提命面,让沈墨莲千万要重视,语重心长地说:“皇后娘娘已经对这桩婚事的处理十分不满,我们不可再将她惹怒了。” “不过是一桩婚事,母亲不必放在心上。”沈墨莲已经无意再与老夫人说这些。 他清除老夫人未必有多满意花映雪,也不见得是真的担心皇后的心情。 更多不过是针对祝南枝的存在罢了。 解释清楚后干脆离开,临走前,看了一眼被老夫人特地安置在屏风后看书的沈安安。 沈安安,已经将刚才的对话全部听了去…… 他脸色沉了沉,压下心头不悦,头也不回地从老夫人院中离开。 “这个祝南枝,可恶!”老夫人还在当着沈安安的面骂着祝南枝。 而后喃喃自语,神色凝重,“不能再让祝南枝一家独大……制衡之道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制款 老夫人在她的院中研究起了制衡,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成效。 首先有所收获的是祝南枝。 “东家,您来了!” 成衣铺子的各家老板对祝南枝越来越热情,今天又来祝南枝的店中买新样式。 各自来的时候揣着一兜银子,走的时候银子虽没了,但笑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开心。 怀中换来的这些图纸可是能换来更多的银子! 京城中与祝南枝合作的这几个店家老板一起想到:这祝南枝,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摇钱树,从她嘴里漏出来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换钱。 更别提这些重若千金的衣服款式了。 现在京城已经彻底炒热,几乎习惯了祝南枝的衣服款式,而祝南枝也赚的一个盆满钵满。 店里面已经不缺生意。 客人络绎不绝,名气越来越广,众人现在提起这种新型款式的衣服,异口同声只会想起祝南枝一家店。 只将这些衣服称之为“南安”家的款,完全没有人提起过那些跟风的店家。 但那些店家也不恼。 毕竟自己的确是跟着吃肉喝汤的,能从祝南枝手中买到图纸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赚便宜了。 安心跟着赚钱就是。 众人异口同声地想。 “东家,咱们店中现在不愁客人,您可要扩张扩张?”祝南枝的成衣铺中,女掌柜野心勃勃地问祝南枝。 但祝南枝却只是摇头,心中自有打算。 对扩张现有铺子这件事暂时不感兴趣,反倒叫人传出消息,说自己这里不止有成衣。 还能根据每个人的需求来裁剪纺织,一应细节全部做到位,与那些官家小姐们从前裁剪衣服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些小姐们眼中,祝南枝这是裁剪衣服。 但在祝南枝看来,走大众永远没有走小众赚钱,成衣铺子打开名气之后,下一步就是搞定制,赚有钱人的钱。 这里说的有钱人,自然是不缺钱财和耐心来定制衣服的人。 消息传出的当天,就有许多人来过问定制一事。 而祝南枝亲自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却有些面生。 祝南枝此前并未在任何京城中的宴会上见过此女。 一问才知,居然是裴临州的苏侧妃。 “听说你这里有新奇样式?”苏侧妃生了一张狐媚娇艳的脸,斜着眼看祝南枝:“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难以相处。 据祝南枝从前搜集过的消息来说,苏侧妃是个十足十的蛇蝎美人,嫉妒比她好的一切……恐怕她忽然找过来,是裴临州的意识。 这是又来给自己送考验了? 能让苏侧妃满意,自己便能趁机与大皇子府中扯上关系,而若是不满意……裴临州也能趁此刁难自己。 得到怎样的待遇,只看自己如何应对了。 “愣着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张嘴就想让本王妃来花钱?” 应付这样的人,祝南枝最有经验,也最得心应手。 “苏侧妃百闻不如一见,净叫我一时看痴了。” 祝南枝笑笑,含糊盖过,“我在想,您这样的美人必须来一套独一无二的衣衫,否则与那些俗人穿成一样,平白败坏了您的美貌。” 瞬间将苏侧妃哄得心花怒放。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祝南枝死死拿捏。 对付这种人,祝南枝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疯狂投其所好,只要能满意对方一定要特殊的要求,那么答案就错不了。 不出半个时辰,就将苏侧妃原本趾高气扬的态度治的服服帖帖。 高高兴兴地从店铺中离开,“行了,你只需记住我要最漂亮的那个就行,做好了给我送来。” 送走了客户,祝南枝松了一口气。 回到侯府后见到沈墨莲,他居然知道自己今天见到了苏侧妃,保证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本侯同样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哦?”祝南枝顿住脚步,“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身后,秦义瓮声瓮气,“今日早朝,有人上奏侯爷宠妾灭妻,侯爷直接怼了回去,说既然不能给您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只能捧在掌心中呵护。” 将那上奏的老官员气的胡子发抖,又拿沈墨莲理直气壮的话没办法。 秦义仿佛一个传声筒,说完后,便默默退了回去,只留祝南枝和沈墨莲无声对视。 祝南枝看到了沈墨莲给自己的诚意。 他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承认了自己,将自己彻底与沈墨莲混为一谈。 被如此珍重对待,祝南枝自然是高兴的。 她笑意盈盈坐在沈墨莲身边,单手托着下巴,忽然问沈墨莲:“不过……侯爷除了为了我以外,只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何意?”沈墨莲不明就里,挑眉问道。 “没什么。” 短短时间,祝南枝已经决定不纠结,收起那些一点微妙的不爽之后,神色如常地夸沈墨莲,表示自己非常满意。 至于那些觉得沈墨莲此举,颇有为自己利益人设的嫌疑的猜测…… 则被祝南枝论心不论迹的抛之脑后。 她夸完后,一把推开想要动手动脚的沈墨莲,满脸无辜的表示:“我心里有灵感了,现在就去大皇子府中找苏侧妃瞧瞧!” 一溜烟儿地来到了裴临州的王府,见到苏侧妃后问:“不知苏侧妃觉得,您身上哪一处优点大皇子殿下最喜欢?” “那自然是本宫的舞姿。”苏澈飞自信满满的表示:“论跳舞,整个王府上下我首屈一指。” “那我知道该如何为苏侧妃准备衣物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祝南枝并未浪费时间,直接起身告辞,又是直奔店铺方向。 但却没能成功离开王府。 她一脚刚刚从苏侧妃的院子中踏出来,就被迎面而来,另一个美人拦在原地。 又是一位裴临州的侧妃,李雪柔,李侧妃。 “等等。” “你就是新开那家成衣铺的东家?我也要找你裁制新衣,现在就要。” “先来后到,我的衣服做出来才能给你做。”苏侧妃双手抱臂,凉凉的横了李侧妃一眼,宣示主权。 二人瞬间剑拔弩张。 祝南枝头大如斗。 她不想掺和这二人的争斗,正在苦思冥想脱身的法子。 还没想出所以然,沈墨莲忽然出现,将祝南枝瞬间带离二人的争斗现场,无视两位侧妃,问祝南枝:“生意谈好了吗?谈好了那就走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演出两个恋爱脑 沈墨莲忽然出现,瞬间打破僵局。 原本正在争斗的二位侧妃熄火了,瞪了对方一眼后纷纷温顺的向沈墨莲见礼。 嗓音轻柔,姿态乖巧。 哪里还有在祝南枝面前时争奇斗艳,凶悍的样子。 她们二人瞬间偃旗息鼓,祝南枝总算不用在两人之间纠结,因为她们已经先一步分别离开原地。 一个回了自己的屋内,至于李侧妃,则顺着来时的路回到自己院子的方向。 只是背影中还透着些许不爽。 为没能成功截胡祝南枝,也为苏侧妃即将好的收获到的新衣服。 内心愤愤不平,从背影都能看出其懊恼。 “呼……”只有祝南枝松了口气,“再也不亲自上门了,是我的考虑有弊端。” 忘记了裴临州肯定不止一个侧妃,自己要是被为难,夹在其中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她默默叹了口气,感慨恐怕所有的后宅都逃不了争斗的命运,没想到在大皇子的后院也能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 但很快也意识到什么。 抬起头,狐疑地问沈墨莲:“你怎么来得这么巧?我刚刚遇到麻烦你就出现了。” 难道又是跟踪自己?祝南枝忽然冷下脸,带着些质问,等待沈墨莲的回答。 “你既然想跟着,为什么不干脆和我一起出来,却要在背后出现?” 连带着沈墨莲的英雄救美都显得不纯粹了, 祝南枝心中的感动也一扫而空,目光如炬,质问沈墨莲。 只见沈墨莲露出无奈且无辜的神色,信誓旦旦说:“我这次的确不是随你来的。见到你也是巧合。” “那你怎么出现了这么巧,你来王府还能做什么?” “娘子觉得我能做什么?”沈墨莲更是无奈。 没想到祝南枝也有被气得失去判断的时候。 自己身为大皇子一党,出现在王府再正常不过,祝南枝竟然连这都忘了。 可见确实是生气了。沈墨莲默默记下祝南枝厌恶的点。 “我自然是来见大皇子的。”沈墨莲摸了摸祝南枝的脑袋,不再逗她,示意她向后看去,“我找的人就在那里。” 她顺着沈墨莲含笑的目光向后看去,忽然有些尴尬。 自己似乎的确误会沈墨莲了。 不远处,一道冷峻的背影立在墙边,浑身气质冷毅,带着从战场上还未褪去的肃杀,整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裴临州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也是在这时,祝南枝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裴临州派来考验自己的不只有苏侧妃。 恐怕就连忽然冒出来的李侧妃,同样也是得到裴临州的授意之后,前来特地刁难自己的。 竟是这样…… 对方的心计实在令人心烦。 祝南枝默默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的退回沈墨莲身边,专心扮演一个挂件。 听到裴临州和沈墨莲语气调侃地说:“从前便听闻平阳侯偏宠她,只是没想到竟然比本王想象的还要重视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又在明里暗里地试探沈墨莲和祝南枝的感情以及态度。 就算是个泥人,遇到这样的反复被猜忌,也会失去耐心。 更何况祝南枝原本就对裴临州有些看不上。 为了防止自己鄙夷的眼神忍不住暴露出来,祝南枝只好后退一步,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听到裴临州的调侃之后,做出不好意思又欣喜的模样,轻声接话:“能得到侯爷的真心相待,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分,旁的妾身一概不敢奢求。” 做出对沈墨莲情深意重,满心满眼都是沈墨莲的模样。 时不时用含羞带怯的目光偷瞄沈墨莲一眼,粉面含春,目光含情脉脉,小家碧玉的姿态隐隐呈现对沈墨莲的依赖。 将身边的人看作视线中的一切。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一颗心挂在沈墨莲身上的人。 同时,沈墨莲也配合的温情脉脉看回去,低头敛目专注地看向祝南枝,整个人是前所未见的温柔缱绻,柔声体贴地问:“难道你对我没有别的奢求?” “侯爷……妾身自然希望与侯爷生生世世。” “我同样如此。” “……” 二人当着裴临州的面,一来一往的说着肉麻的情话,对彼此皆是情根深种,眼中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若是有人无意间经过,恐怕会觉得牙酸。 沈墨莲忽然心有所感,对裴临州歉意道:“我一颗心除了祝氏再无其他,只希望与她生生世世,喜乐无忧,故而有些事会排在祝氏之后,若有对殿下疏漏之处,还望殿下谅解。” 竟然是为了祝南枝,甚至可以放弃裴临州那边的差事。 “侯爷……”祝南枝瞬间感动的红了眼,当即许下生死相随的诺言。 和沈墨莲仿佛一对痴男怨女,恨不得比翼双飞,至于朝堂和权势,则统统不重要。 活生生两个恋爱脑。祝南枝暗中吐槽。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祝南枝给裴临州上眼药。 而沈墨莲也看出了祝南枝想要做戏给裴临州看的打算,接戏的时候顺滑无比,一片痴心任谁看了都觉得感动。 就连明知他是演戏的祝南枝,也险些被沈墨莲那双蛊惑的眸子骗去。 二人携手离开,在裴临州半信半疑的视线中,姿态亲昵地一同回到马车。 原地只留下裴临州若有所思的视线时不时在两人身上扫过。 “呼……” “总算能离开了。”祝南枝放松地坐在马车中,催促车夫赶快离开。 总觉得在裴临州的视线范围内时整个人都不自在,更别提自己刚刚那么浮夸的演技。 说起演技…… 她弯着眼睛夸赞沈墨莲:“侯爷表现的不错嘛,演技看起来比我自然多了,大皇子肯定相信了你的话。” 沈墨莲冷下脸,不高兴的纠正祝南枝:“本侯本就是真心。” 演技二字,分外刺耳。 “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吗。”祝南枝戳了戳沈墨莲不高兴的脸,狡黠地亲了上去,满意地看到沈墨莲瞬间阴转晴的脸色说,“我道歉好了吧,是我说错了,不该质疑侯爷的真心。” 他轻哼一声,矜贵地表达出“这还差不多”的意思。 脸上柔软的触感,半晌后才退去,他这才转移话题的问:“你说的灵感找到了吗?” “找到了!侯爷拭目以待就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能为我所用 所谓定制化,自然是要竭力满足客人的需求。 祝南枝见到苏侧妃后便派人查了她的喜好与平日作风。 发现与其迎合苏侧妃的喜好,不如说,需要将这件衣服的独特性发挥到极致。 她没有特别的偏好,只是喜欢一切能彰显自己,独特与受宠的东西。 有了想法之后,祝南枝当即赶回店铺中连夜赶制,亲自带领几个绣娘做出了成品,且十分满意。 “所以说。” 她满意地收尾最后一根线头,锤了捶弯了一晚上的腰,感慨道:“定制的最高境界是全部按照自己的想法,也能让客户满意。” “不过我们还达不到这么高的层次,只能竭力满足客户的需求了。” 眼前这个,就是祝南枝竭力满足了苏侧妃所有需求的集大成者。 她无奈地感慨道:“现在我们现在的名声还不够广,只能将定制做成服务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子。 一阵清晨的微薄冷风吹进来。 桌面上那件刚刚制成的礼服瞬间翻飞,上一秒还无比端庄规矩的礼服,现在却仿佛霓裳羽衣,衣角翩翩,迎风而舞。 “嘶……” 有绣娘惊叹道:“这礼服看似华贵端庄,但东家不知掺杂了什么心思,竟然能迎风起舞。” 祝南枝在礼服中掺杂的技巧,就连面前这些资深绣娘也看不出门道。 她微微一笑,在绣娘们又惊叹,又艳羡的眼神中收好衣服,说: “好好干,以后我们做大做强了,你们这些老员工,自然不会吃亏,我这里有学不完的手艺。” 自己上辈子好歹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大品牌。 更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脑子里的工艺比许多老裁缝都多,这是祝南枝自己的底气。 她为陪自己熬夜的绣娘发了加班费后。 马不停蹄带着衣服去了大皇子府中。 为苏侧妃展示的,便是这衣服能迎风起舞的特点,擅长跳舞的苏侧妃当即喜欢的不行。 她爱不释手的连连抚摸,穿在身上后转了两圈。 捧着脸喜不自胜。 “你是如何将衣料做的如此轻薄,但是看起来又不轻浮的?” 在祝南枝出现之前,那些能让人翩飞的衣裙,大多是被视为不正经的轻纱薄幔。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祝南枝神神秘秘的微笑,不肯透露。 其实简单,只需要打破常规,将裙摆做成非一体式,上面是端庄衣料,下面是薄纱。 若是站着不动自然看不出来,但若是苏侧妃起身婀娜地走动,底层的薄纱便会被带出来,宛如随着苏侧妃摇曳生姿。 能看出来,苏侧妃满意至极。 她张口便要感谢祝南枝,但话还未说出口,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脸色僵了僵。 大皇子殿下要求……要求自己逼出祝南枝的真本事…… 说是这样说,但苏侧妃岂能听不出殿下的言外之意,分明是想让自己为难祝南枝。 现在若是高高兴兴地收下衣服,自己的任务岂不是完不成了…… “咳咳。” “这件衣服我的确很喜欢不错,不过呢。”她沉吟片刻,十分艰难地找出了一处瑕疵:“但是颜色我不喜欢!” “分明是我定制的衣服,你为何不做成我喜欢的颜色呢?” 她不舍的摸着衣裙,内心纠结的挑刺。 果然,刁难还未结束。 祝南枝心累的叹了口气,对待皇子此人越发看不上,但面上不显分毫。 依旧揣着手,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我想问,苏侧妃做这件衣服的目的是穿给谁看?” “自然是给大皇子殿下。” “那这就是您需要的颜色。” 她上前一步,将苏侧妃引导在镜子面前,说:“我留意到,您爱穿艳丽的颜色,你也的确能驾驭华丽色彩不错。” “但您是否留意过,其实您肤色是冷色调,这在我们口中是冷白皮,其实若是穿清冷些的颜色,会更发挥您的优势。” “让您看起来肤若凝脂,如月华般皎洁。” “是吗……” 苏侧妃将信将疑的向铜镜中看去。 瞬间被镜中的美人惊艳的瞪大双眼,攥着裙摆,既陌生又惊诧。 的确如祝南枝所言,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既美又仙,她挑不出任何错处,心想:这下就连李侧妃那个总喜欢说自己轻浮的女人,见到自己也一定没话说。 她再也挑不出刺,被祝南枝哄得心花怒放。 “您现在满意了?这件衣服大皇子看了一定喜欢,还会觉得您大变样了,给了他一个惊喜。” 祝南枝松了一口气,继续哄苏侧妃开心。 “那你……” 她纠结一会,对这衣服实在满意,担心自己再挑刺下去,关于祝南枝收回怎么办! 于是只好悻悻地摆摆手,“我的确满意,你可以走了。” “多谢侧妃娘娘,如果后面还有不满意的,随时可以来找我。”祝南枝淡然离开。 背影平和沉稳,一步一步消失在苏侧妃的视野中。 直到祝南枝的身影彻底消失,她这才收回复杂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面无表情收起衣服。 换了常服去见裴临州。 “殿下,祝南枝已经走了,衣服妾身已经收下。” 她咬了咬唇,并不确定自己的答复裴临州是否会满意,抬眼怯生生的看着裴临州的反应。 “嗯,为我研磨。” 裴临州不置可否的继续写字,头也不抬,在苏侧妃胆战心惊的研磨声中,半晌后才问: “依你的接触,觉得祝南枝应该是个怎样的人?这些天的相处中可有看出端倪?” “回殿下,妾身觉得……”她思索片刻,由衷地说:“祝南枝机智聪颖,且有头脑有主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呵。” “人才不假,但若是不能为我所用,”裴临州脸色瞬间一凛,冷声道:“也该死。” 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祝南枝面前张牙舞爪的苏侧妃,此时安安静静低着头,在裴临州面前乖巧如鹌鹑。 这边,祝南枝回到侯府。 她一路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直到回到府中,一张脸逐渐染上愠色。 整个人的气息越来越阴沉,越过静心院,直奔沈墨莲的院子。 见他的书房亮着灯,怒气冲冲一把推开房门。 “沈墨莲!”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诀别书 书房,原本房门半掩。 祝南枝正是看到里面有人,想到沈墨莲应该在里面,怒气翻涌之下想也不想的直接闯入书房。 满心都是自己在大皇子那里遭受的不公。 她来质问沈墨莲,这就是沈墨莲选的好东家,要拉着自己一起站队的明君? 猜忌之心如此之重,简直走火入魔! 气得祝南枝回来的一路上都喘不过气,现在只想找到沈墨莲这个罪魁祸首宣泄怒意。 难道裴临州这个蠢货就没有想过,他越是想要证明什么,只会得不到什么吗!简直是偏执到愚不可及的地步! “沈墨莲!你知道我今天见到了什么吗!”她猛地推开房门,要找到沈墨莲质问。 “哗啦啦——” “哎呀!侯爷的书,侯爷的画卷,侯爷的信!” 秦义正在书房整理信件,被祝南枝气势冲冲的质问吓得手一抖,手中托盘砸下,书架瞬间乱成一片。 成堆成堆的卷轴和信件雪花一样往下滑。 他见自己无力挽回,苦着脸看向祝南枝:“娘子,侯爷不在这儿。” 二人面面相觑,祝南枝尴尬的收回怒意,略有些心虚的轻咳一声。 主动问起:“秦侍卫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秦义回答,她已经看到了秦义手中的大把信件,发现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估计是沈墨莲派秦义将不需要的东西整理出去。 但不等秦义将信件丢掉,祝南枝却眼尖地看到其中一封精致且散发香味的信笺。 信笺用足了巧思,绘制兰花和无数碎花小样,一看就是独具一格的女子心思……且带着几分暧昧气息。 祝南枝眯了眯眼,看清了信封上的一行小字,“花映雪……平阳侯亲启,她什么时候送来的信件?为什么忽然给沈墨莲送信。” “啊?属下……”秦义困惑地看了两眼,挠了挠头,想说这些信件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想要追溯来源,还真有些困难。 “算了,这些不重要,这封信我带走了。” 祝南枝不动声色地收起信笺,表情已经看不出情绪,又向秦义问了沈墨莲如今的踪迹。 得知他正在沈安安读书的小学堂时,眼中眸光一闪,忽然想到孟扶此人。 一路沉思地找到了沈墨莲,远远的,只能看到沈墨莲和孟夫子正在说话的背影。 二人似乎在说正事,沈墨莲背过身去,祝南枝无法分辨他的神色,但能看到孟夫子时不时点头,露出深思的神色。 她心念一动,忽然放轻脚步,从后面默默靠近沈墨莲。 与此同时,原本背着身子正在与孟扶说话的沈墨莲微不可察的停顿一瞬,眼底闪过笑意,任由祝南枝鬼鬼祟祟靠近。 同时内心显出一抹愧色,比任何人都要心知肚明,祝南枝今天去了大皇子府中一定会受刁难。 他自己率先一步结束话题:“在一棵树上吊死前,夫子还需考虑清楚,这棵树是否就是您认定的良木。” “有时候您的确是凤凰,但您选中的树,并非您所需之梧桐。” 他在隐晦的劝说孟扶莫要太过死板,免得一条路走到黑,看清裴临州本质后什么都来不及了。 孟扶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侯爷提醒,我会好好考虑。” 神色间带着了然和坚持,分明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无论是认知还是所受的教育,都让他无比艰难,做不出另寻他就的行为。 祝南枝还在逐渐靠近,就连孟扶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这样提醒沈墨莲,沈墨莲却一直观察着祝南枝的动向,发现她靠近了之后果断结束话题,转身迎接祝南枝。 同时头也不回地假装和孟夫子继续话题:“孟夫子说的本侯记下了,以后一定多陪安安做功课,读书的事多麻烦你。” 十分顺滑地盖过了方才二人正在说的内容,长腿三两步来到在祝南枝身边。 孟扶了然,顺着沈墨莲的话说:“小公子之聪慧我生平罕见,以后定能有一番高就,但同时也需要侯爷与祝娘子多费心支持。” 二人试图将祝南枝糊弄过去,谁知她轻嗤一声: “行了,别演了。” 也不深究两人刚刚究竟在鬼鬼祟祟说了什么,只是拿出花映雪的信件,一把拍在沈墨莲胸前:“我倒不知道,侯爷居然还有情书!” 这信笺到现在还在散发香味,不是情书还能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沈墨莲晕头转向,一时间没能跟上祝南枝的节奏。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从身上撕下来信笺,捏在指尖打量一眼,没什么印象,“谁给你的信?” 这才看到信封上居然写着花映雪三字。 “你还装傻!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将信件打开看看?” 祝南枝气红了眼,戳着信笺连声质问:“我当时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打开一起看看清楚!” 突如其来的指责和一口大锅,见沈墨莲扣在其中,他困惑的挑了挑眉。 但还是顺着祝南枝的话,将信笺打开,看起来脾气好的异乎寻常,被外人看去,只会觉得现在任祝南枝施为的沈墨莲简直像是昏了头。 只有沈墨莲,茫然之余还有微妙的喜意。 虽然不知道信笺里面究竟有什么,但单从祝南枝对花映雪的反应……沈墨莲一直都知道祝南枝不喜欢花映雪,但从未想过,祝南枝竟然会因为花映雪的信件而如此气恼。 这是否代表她正在吃醋? 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接当着孟扶这个外人的面,问心无愧地打开信件。 一定要在祝南枝的第一次吃醋面前好好表现。 他自认自己与花映雪绝无私情! 但打开信笺后,沈墨莲原本笃定的神色僵了一僵,脸色骤然沉下来,变得阴沉难看。 既尴尬又恼怒花映雪的自作多情,直接被脏了手一样,嫌弃至极的将信笺远远甩开,“我从未与她有过私信来往。” “这封诀别书更是无稽之谈!” 祝南枝捡起一看,竟然是花映雪已经决心嫁给那位墙头草武将。 而这……居然是花映雪对这些年痴恋沈墨莲的诀别信。 字字珠玑,一腔真挚诚意透出纸面。 她的确恼怒,但见到沈墨莲避之莫及的态度后,忽然松了一口气,勉强不再为难沈墨莲。 但自己要算的账还没说完。 只是见有孟扶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凉凉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转身走人,“侯爷这些年在大皇子殿下做事,当真辛苦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罪了谁 此地是侯府内为沈安安读书而开辟出来的小学堂。 侯府子嗣稀薄,即便是小学堂,志荣,那是安安一人也显得有些冷清。 好在沈安安性子沉稳坐得住,倒也怡然自得,每日与孟夫子在此地学课,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祝南枝在外面忙活一天,现在已经黄昏。 她阴阳怪气地从沈墨莲身边走开后,直接转身去接走了沈安安,不再看沈墨莲一眼。 刘沈墨莲被迫继续和孟夫子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 二人茫然之余都有些惊恐,总觉得祝南枝现在似乎……不太对劲。 但要实在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沈墨莲大概明白祝南枝对裴临州一直以来的防备和看不上,只是这些话现在对孟夫子说,还有些为时过早。 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方才的劝告,再做往后的打算也不迟。 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候。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顺势和孟夫子聊起了沈安安最近的学业。 而这边,祝南枝已经接到正在收拾书册准备离开的沈安安,母子二人温馨的走在侯府中,脚步声慵懒缓慢。 走着走着,祝南枝忽然问起:“安安对孟夫子是什么印象?可否与小娘说说。” “孟夫子?”沈安安沉思一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小娘忽然问起孟夫子,但还是顺从地沉吟起来:“孟夫子才学广博,是安安在学十年也所不能及的存在,他也十分宽和仁善。” “能得到孟夫子的教导,是安安的幸运。” “嗯……不是这些,”祝南枝却失望地摇了摇头,又问沈安安:“小娘想知道,孟夫子可有教过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想知道他为你灌输的理念是什么。” 教导一个孩童并不难。 难的是为他树立良好的价值观,这一点说实话,祝南枝甚至不认为自己能信任孟夫子这个原汁原味的古人。 “有的!” 沈安安重重点头,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孟夫子说,朝纲有序,不可轻易违背,君臣之别,也不可轻易逾越。” “君若是起了猜忌之心,那我们就要反思是否是自己逾越了规矩,乱了自己的德行。” “等等,打住!”祝南枝忽然警惕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确认:“孟夫子告诉你的意思是,要体谅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怀疑?”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祝南枝沉默一瞬,既同情孟夫子被这一套君君臣臣的理念压迫魔怔了,又气恼他擅自教导沈安安这种东西。 于是十分严肃的纠正沈安安:“安安,这种话你只当没听过,左耳进右耳出就好,千万不可奉之为圭臬。” “你要记住,你行得正坐得端,有权利不受任何人的怀疑和指责,有人怀疑你,只能说明是那人不够自信,或是本身就德行有亏。” 她戳了戳沈安安懵懵懂懂的额头,郑重地警告:“至于将上位者当作父与神来供奉这种话,不必放在心上,记住没有?” “安安知道了……” “记住就好,小娘带你去吃饭,今天有安安喜欢的藕粉。” 二人高高兴兴去往餐桌,祝南枝正要让青黛传菜,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的走动。 熟悉但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身影闯入餐桌。 是温锦融带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丫鬟们个个手中端着托盘,常有热气腾腾的新鲜饭食。 祝南枝皱了皱眉,不解温锦融这是闹的哪一出,怎么还有自带餐桌来做客的? “祝妹妹也在?那正巧,我们一起吃,”温锦融贤惠热情的招待。 而等到那些丫鬟将饭菜摆上来后,祝南枝惊讶的发现,这些竟然都是沈安安喜欢的菜色。 是谁告诉了温锦融!祝南枝精神一凛,疑惑的看着她。 为了防止有人再像之前那样下毒,沈安安的喜好并未透露给外人过,温锦融从何而来? 桌面上的菜式还在持续诱惑沈安安。 他吞咽一口口水,看着满桌无一不喜欢的饭菜,但还是克制住了想吃的念头,抬头看向祝南枝的脸色。 小娘似乎……并不喜欢看到这些东西。 “安安快趁热吃啊。”温锦融还在热情地招呼。 他不肯动,祝南枝见状收敛神色,温柔地示意沈安安:“快向大夫人道谢,大夫人亲自将饭食送来,是安安做儿子的幸运。” “吃吧。”祝南枝示意沈安安。 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沈安安总算放心了,喜笑颜开的向温锦融道谢,满心欢喜的专心吃菜。 这些饭菜有的太甜,有的做起来太复杂,还有的食材太过稀少费工夫…… 总归都是些不能经常吃到的东西。 沈安安一次吃得满足,再看温锦融的眼神也变得崇拜了起来,道谢起来更加真挚。 “青黛,去带安安消消食。”祝南枝见他吃好了,擦了擦嘴淡淡道。 直到无干人等全部离开,祝南枝仍然困惑,迟疑地扫了一眼桌面上沈安安一扫而空的许多菜色。 为沈安安提供饭菜的厨房听令于沈墨莲和老夫人,没有人会告诉温锦融这些。 她究竟是如何知晓? “你竟还看不明白?”温锦融同样没有吃饭的心思。 她也在沈安安离开后,矜持地擦了擦嘴角,对祝南枝得意地炫耀:“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现在我的机会来了,你注定要输。” 府中唯一的子嗣,即将是自己的了。 “我得罪了……”祝南枝声音一顿。 猛地想了起来自己最近得罪了谁。 老夫人! 不对……祝南枝下意识摇了摇头,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觉得温锦融或许只是挑拨离间。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到底是与沈墨莲同一阵营。 没道理会突然大力扶持温锦融,甚至不惜告诉她沈安安的弱点。 如此冲动不顾大局,不该是老夫人会做出的行为。 她觉得另有蹊跷,依旧不动声色地微笑,只当自己没听懂,将温锦融神色如常地送出门外。 但青黛回来后,听到祝南枝的判断却摇了摇头,神色沉重地说: “小娘,您想岔了,老夫人虽然疼爱小公子,且与侯爷站在一处,但……她与侯爷的态度到底还是不同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互相退让 “你想说什么?” “青黛想说的是,小娘,比起侯爷见识广博,胸怀大略,老夫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放下托盘,为祝南枝倒了茶后捏肩,轻声提醒:“青黛并不是说老夫人不好的意思,只是对于老夫人来说,您与大夫人比起来,她本就更看重这个儿媳。” 而站在沈墨莲的立场,他则更看重自己喜欢的祝南枝。 人都有出于自己私心出发的考量,这没什么可稀奇的。 “唉……” “我倒是忘了,你从前便跟在老夫人身边,自然对老夫人更加清楚。” 祝南枝叹了口气,明白是自己一时想岔了。 自己从前只是觉得老夫人与沈墨莲站在同一立场,但却忘了这所谓的立场是对外的。 他们一致对外时,老夫人一定是拥护沈墨莲的意见。 但在这侯府,站在侯府的受益之处考量,老夫人肯定是更倾向于家世显赫的温锦融,自己则无关紧要。 至于孩子,交给温锦融也无妨。 既然如此,祝南枝不再与老夫人作对,而是干脆利落地认清了现状,明白自己现在绝不能贸然与老夫人交恶。 自己还顶着侍妾的身份。 沈安安还在老夫人院中养着。 第二日一早,祝南枝久违地起了个大早,却没有出门做生意,而是脚步一转,到了老夫人院中。 昨晚祝南枝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她还将老夫人当作自己的婆婆,心想最多事不关己。 然而人家的身份实则是侯府的老夫人……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实在没什么底气。 想通之后,祝南枝便不再纠结,当即转变身份来为老夫人请安。 服低做小变服低做小吧。 她默默叹了口气。 得知祝南枝竟然来为自己请安的消息时,就连老夫人本人,也没想到,成效来得如此之快。 沈安安爱吃的口味的确是老夫人透露的。 但就算自己的本意是威胁不错,以祝南枝以往软硬不吃的性子,老夫人本以为会艰难一些。 谁知她竟然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老夫人,祝小娘子已经在庭外等候了。” “让她再等等。” 老夫人不急不躁,还在内心思索祝南枝的动机。 但很快从祝南枝的反应中猜到,想必是她主动服软了,自己的警告的确有了成效。 “走吧,去看看祝小娘子,”她心情不错的站起身,乐于给祝南枝一些嘉奖,说:“既然祝小娘子老实本分,也该让她好好管束侯爷一番,伺候好侯爷。” 祝南枝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见到老夫人姗姗来迟。 她丝毫不恼,安安静静,行了礼之后,听着老夫人对自己的规训。 早就猜到,老夫人一定会借机规训自己,祝南枝见招拆招,笑盈盈的忽然提起:“说起来,妾身一直得侯爷的关怀,早就苦于没有机会回馈侯爷。” “但这次大皇子殿下忽然回京,妾身想着,我手中的钱也能帮侯爷疏通疏通关系。” “于是擅作主张,支了这半年的利润,让侯爷置办了些大皇子殿下或许会喜爱的兵书玉器,一并送给了大皇子殿下,也不知成效如何。” 暗戳戳的提醒老夫人,自己在侯府并非全无价值。 对沈墨莲也并非毫无帮助。 “这当真是你主动想到的?”老夫人一惊。 她不知道沈墨莲和裴临州背后的关系,只是想:连自己都没能想到为沈墨莲和大皇子疏通关系,祝南枝角先行一步想到了…… 看来做生意的,脑子的确活泛。 且…… 能取悦大皇子的物件,那定是价格不菲。 侯府虽然出得起这个钱,但现在有祝南枝的铺子支撑着,倒也是一桩好事。 如此一来,老夫人连带着看祝南枝的顺眼许多,觉得她出去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虽然高调,但也不是不行。 只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所表现出来的,又是一码事。 老夫人可不愿意祝南枝就此飘飘然。 于是仍然板着脸,对祝南枝没好气地训诫:“你能想到为侯府做事,这很好,但随意支取银子,对铺子来说太过儿戏,以后不可如此鲁莽。” “妾身谨记。”祝南枝温顺地说。 然后又听了许久老夫人的耳提命面,直到日上三竿,这才终于得以逃离。 起了一大早就为了听别人训斥自己,祝南枝简直心力交瘁,宁愿自己在店铺中算上三天三夜的账本。 也比在老夫人那里听女戒要来的舒服。 “老夫人念叨的声音简直是精神污染,多去几次,我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每日都要去,这也太麻烦了。” 不止摧残精神,还严重影响自己去铺子中上班的心情。 她长吁短叹。 忽然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不想见不去便是,就说你的店铺需要人看着,过一段时去一趟就好。” “沈墨莲?”祝南枝蹭的一下坐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墨莲,没想到沈墨莲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主动让自己糊弄请安? 这里的男人大多遵循孝悌,就算自己不遵守,也总想让家中的女人替自己尽孝,居然会有人主动说出可以让自己糊弄的话。 祝南枝的确心中一惊。 大概是祝南枝的眼神实在太过稀奇,沈墨莲疑惑地看过来,不明白祝南枝在奇怪什么。 “不用了,这种事看的是心意,我若是糊弄,老夫人也能第一个感觉得出来。” 她笑着摇头说:“我会配合你尽孝,好生尊敬老夫人。” 这下反倒沈墨莲角的诧异了。 自从二人挑明身份之后,沈墨莲也多多少少的从祝南枝这里得知一些消息,大概能猜出来她生长的地方没这么多规矩。 而祝南枝一向也不乐意遵守这些规矩。 现在居然愿意主动配合自己,在老夫人面前委曲求全…… 但看祝南枝体贴的模样,沈墨莲忽然心生感慨。 若祝南枝最初便是自己的正妻,侯府的祝南枝人,现在也不必受限颇多,忙得团团转还要配合老夫人。 沈墨莲忽然想到祝南枝人,眼前不可避免的闪过温锦融的脸。 下意识不悦的皱了皱眉,为此人的存在感到有些麻烦……到底是尚书府嫡女,户部又掌管朝中财政,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账目查不清 一连多日,祝南枝更改了自己的作息。 她原本一觉醒来后大多时间宽松,可以慢慢悠悠地用完早膳,然后去铺子中做生意。 但现在,既然决定要为老夫人尽孝,做戏也要做得彻底。 于是变成了每天一大早先去老夫人院中听训诫。 还得配合地哄着老夫人开心,挂着一成不变的笑脸,内心有些木然。 越听内心越绝望,叹气声一天比一天重。 实在是,老夫人每日翻来覆去只有那些话题,无非是今天劝诫祝南枝要伺候好沈墨莲,明天警告祝南枝出门时不可太张扬。 后天又是让祝南枝在府中不可仗着自己受宠便横行无忌…… 总归到了现在,祝南枝也明白了。 老夫人只是单纯的看不上自己身上的所有特质。 她一连忍了七天,整个人浑身散发郁气,终于老夫人大概也觉得自己没话说了,总算放过祝南枝,让她自己反思。 终于不用每天早上听人在耳边念叨了。 这日,祝南枝神清气爽地来到店铺,照例忙得团团转,数钱数到手软。 而这几天自己腾下了空,也终于可以招待那些想要学着苏侧妃定制衣服的客人。 当日给苏侧妃的那套衣裙一夜之间打出名头。 前来要求定制的客人络绎不绝。 甚至还有不少人见到苏侧妃穿上身的效果后,巴巴的想要来买同款。 要求定制的客人祝南枝已经一一分配下去,自己大略设计好图样,再交由绣娘们一一细化。 至于那些想要同款的,祝南枝则暂时搁置。 “这件衣服已经给苏侧妃做了一份,若是有人想要同款的话,我还得去问问她的意见才行。” 否则以这人不好惹的性子,擅作主张,恐怕会被找麻烦。 而且祝南枝还有些别的想法。 她盘算着:“如果说苏侧妃身上那件是高定的话,接下来我们卖的同款可以简略一些,按照普通的价格来卖,这样苏侧妃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抢她的风头。” 毕竟是低配和高配。 “大不了咱们给她分成就是。” “小娘,您现在就要去问吗?” 青黛有些怀疑,回忆苏侧妃的名声,“大家都说,苏侧妃最忌讳有人和她用一样的东西,能行得通吗?” “况且苏侧妃身为大皇子殿下的宠妃,应当也是不缺银钱的。” 祝南枝听了青黛的忧虑,却把握十足。 她自信地说:“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仗,这次苏侧妃一定会同意。” 至于原因……无论青黛如何好奇,祝南枝避之不谈,神神秘秘的带着青黛去了大皇子府中,表示自己一定旗开得胜。 “祝老板怎么忽然来见我了?难道最近又有了什么新样式?”苏侧妃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期待。 紧接着,见到祝南枝摇头时,她脸上的兴趣少了许多。 只淡淡问道:“还有什么事要来找我,说说吧。” “这次来有两件事,主要是为感谢苏侧妃支持我们的店铺,您将我们的衣服穿出了惊人的效果,现在店铺声名远扬,还要多亏了您。” 至于另一件,就是祝南枝打算好的高定与低配一事,原原本本地过问苏侧妃的意见。 苏侧妃听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感兴趣的迹象,甚至有些不耐烦,看得青黛心惊肉跳。但谁知,就在青黛以为这次一定会泡汤时,苏侧妃却矜持地点了点头,无所谓道:“随你做就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侧妃的条件尽管提,我一定竭力配合。”祝南枝淡定地说。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无论是对原本苏侧妃无所谓的态度,还是现在苏侧妃同意之后,祝南枝皆是宠辱不惊。 “条件也简单。”苏侧妃一双妖艳的美目扫过祝南枝。 她忽然挑唇笑道:“既然你是找我合作,那就拿出点诚意看看,我也算是一个合作伙伴,看看店铺中的账目应该不过分吧?” “不然我怎么知道祝老板给我的分成对不对呢,您说是吧。” 她笑语嫣然,弯着眼睛说:“毕竟我不是怀疑祝老板,只是咱们做生意的,总要警惕些,明算账嘛。” 这么过分的要求,就连青黛也坐不住了。 频频观察祝南枝的脸色。 谁知祝南枝竟然依旧稳如泰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可以,苏侧妃的要求十分合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竟然就这么同意将账本给外人看了! 回去的路上,青黛忍不住多看了祝南枝几眼,满心都是困惑。 最后实在觉得憋屈,替祝南枝打抱不平,“小娘,她这样……也太得寸进尺了些,拿一个小小的分红怎么能看我们的账目呢!” “淡定,我又何尝不知。” “只是真正要看账目之人并非苏侧妃,而是一个我们无法拒绝之人。” “什么意思?”青黛不懂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祝南枝失笑的点了点青黛的额头,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到店铺。 真正要看账目的人,分明是裴临州才对。 以他的疑心病,绝不会放弃任何监视下属的机会,哪怕自己只是经营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店铺,裴临州仍然不会对自己放心。 既然如此,祝南枝越是逃避,就越是惹裴临州的猜忌。 她摇了摇头,并未与青黛点明,自己也没有力气再回店铺忙碌,干脆转身回了侯府。 这些天一年处理了十几套定制服装。 就连祝南枝也有些灵感枯竭。 她打算为自己换换被服装荼毒的脑子,干脆找到沈墨莲闲聊,忽然好奇地打听:“这段时间原本会发生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说不定自己能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看看热闹。 “无事。” 沈墨莲同样百无聊赖地翻书,闻言满不在乎地说:“也就一个科举考试,上辈子有人泄题,这次的主考官我得换个人。” 找个冤大头来接盘。 “哦?科举!”祝南枝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瞪大双眼,忽然打听起来:“我想去看看,侯爷可有法子搞到前往国子监的腰牌?我知道最近要做什么了。” 五三,黄冈,衡水启东王后雄……多少魔鬼人物在前面打了先锋,自己捞书生一把的机会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科举真题 科举二次简直就像是瞬间打通了祝南枝的任督二脉。 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古代能参加科举之人,真正家境贫寒者甚少,再不济也是个落魄寒门。 家中读书买试卷的银钱总是有的。 而现在……科举在即,正是学子们焦虑不安,疯狂想要提升的时候,奇缺这样一套精神甘霖来滋润滋润干涸的脑子。 这个时候若是能来上一套模拟试卷…… 高考诚不我欺。 能运转几千万人高考的考试模式,其成熟程度,已然站在了人类知识殿堂的金字塔顶尖。 那就给古人一点小小的应试震撼吧! 对接下来有了目标和主意后,祝南枝再也不消沉了,磨着沈墨莲好说歹说拿到了前往国子监的腰牌。 第二天。 精神抖擞地来到国子监大门。 盘算着自己能成功借到往年试卷的概率有多大。 不等祝南枝盘算明白,她中道崩殂,第一次生意还没开始做就肉眼可见的要黄了。 “出去出去,这里面可是圣贤书圣地,其实你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来的地方?当心污了这些大儒的眼。” 守门的小官一见到祝南枝是个面生的女人。 避之不及的驱逐道:“于是不得进出,赶快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为何不让女子进出?”祝南枝不悦的质问。 但无论你走如何义正词严,那小官都是一副不配合的模样,看得祝南枝怒从心头起,叛逆之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原本也不是非进不可,但现在祝南枝满心不爽,不卑不亢地守在门外,高声念了一首嘲讽蚍蜉蝼蚁不知鸿鹄之志的诗。 那守门的小官听不懂。 祝南枝也并非说给他听,在国子监门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转身离开,对这种地方深恶痛绝。 身为掌管整个国家的太学之所,从这里萌芽,传递而出的思想,居然也根深蒂固的瞧不上女子。 那在这种环境下影响出来的书生们,乃至以后入朝为官的官员。 恐怕都是这种思想! 任何糟粕,果然是从底子就开始烂的。 她满腔悲愤地嘲讽国子监坐井观天,拂袖离开前,却被一位路过的美妇人叫住。 “这位姑娘,何不跟我进去瞧瞧?” 那美妇人在不远处听完祝南枝的诗句,笑容十分温婉,直接无视那小官诧异的脸色带着祝南枝进去。 祝南枝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间撞上了国子监内夫子的夫人。 且这位夫人精通文墨,居然直接听出了自己诗句中的含义,将自己带入了国子监。 而进去之后,祝南枝看着国子监夫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感慨沈墨莲谋略之深。 这哪里是巧合被自己撞上。 分明是沈墨莲消息灵通,一早就知道这位夫人会出现在这里,来帮自己进去。 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沈墨莲设计好的。 二人见到国子监内一位老夫子,此人在国子监备受尊敬。 这是一个干瘦,看起来像是铁笔一样的老迂腐。 而这老迂腐在见到祝南枝居然来了国子监后,当即眉头竖了起来,不赞同的问夫人,“为何要带一个陌生女人进来,这简直是亵渎圣贤书!” “夫君,不可以偏概全以貌取人。” 那美妇人挽着国子监夫子的手臂,示意祝南枝。 “这位姑娘方才做的诗句极有力量,我敢说,比国子监所有的学生加起来还要灵气斐然。” 她将祝南枝好一顿夸。 祝南枝却受之有愧,连连摇头,“这些诗句并非我做的,我不过是转述罢了。” 说完眼珠一转,在内心给真正做这首诗的那位大家道了个歉,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此诗是侯爷所作,他不便出入此地,便让我前来转述。” 至于自己和沈墨莲的目的…… 她微微一笑说:“只是希望能让夫子看到罢了,侯爷知道夫子爱才,绝不会错过。” 听到沈墨莲三个字后,那夫子原本满是抗拒的神色出现了变化,无不感慨地长叹一口气。 “侯爷这是何必……” “就算侯爷不主动请求,我也欠他一份人情,自然会偿还,这次既然是侯爷老找我,你就直起腰回话吧。” 无论是这位夫子还是其夫人,在听到沈墨莲的名字后,反应都十分奇怪。 透着些不同寻常的感激和热切。 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半年前夫子的这位温婉夫人曾生了急病,还要多亏沈墨莲出手,这才能活过来。 如今夫妻二人表示,当初夫人药石无医,若不是沈墨莲。 只怕当时夫人便一命呜呼的去了。 于是对祝南枝的请求也不再回绝,那原本满脸抗拒,不乐意祝南枝这个女子进入国子监的夫子也一反常态,现在提起来,对沈墨莲仍然感激至极。 “原来是这样……” 看来沈墨莲之所以能救了这位夫人,一要多亏了他重生后学的医术,二要归功于沈墨莲上辈子的记忆,这才能及时搭救。 但短暂的艳羡了沈墨莲得来的好处后,祝南枝却忽然高兴不起来了。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是面前的国子监夫子,还是他的夫人。 即便才华横溢,但放眼整个朝堂还是只能算作小人物。 而沈墨莲居然连这么两个不起眼之人什么时候会遇上麻烦都能记得,可想而知,她上辈子活得有多辛苦。 上有皇帝猜忌,下有皇子忌惮,沈墨莲殚精竭虑,小心谨慎到了连一位夫子的家事都需要记得。 祝南枝忽然没来由的心疼。 也不知这辈子沈墨莲决定摆烂时,会不会觉得上辈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祝娘子?”那夫人催促:“您说您是要来找什么的?” “哦。是这样。” 她回神,再次提起自己打算做的试卷,对两人激动地介绍道:“我希望能看一看往年的科举试卷,将上面的题目大致整合。” 然后就像上辈子的那些高考真题一样,找出朝廷偏好的题目,以及不同出题人喜欢的题材。 最后再分析近些年的朝政,找出规律后,试着出一套科举真题。 “眼看科举在即,我想着,若是能出这样一份试卷,也算是造福学子。” “不错不错,我觉得甚好。”那夫人心中一喜,觉得这想法甚是稀奇。 但不等二人继续劝,夫子不知何时已经冷下脸,一口回绝,“我不同意,你收起这份心吧。” 第一百三十章 利益往来 “夫子的意思是……” 祝南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追问:“夫子也曾教导过学生,应当也有一颗为学生谋福利的心,为何不愿意整合试卷?” 这夫子姓冯,祝南枝的态度更加恭敬。 “冯夫子不知有什么顾虑?若是担心我泄露试卷,那大可不必担心……” “并非。” “我什么心也没有,正是希望为学生们好,这才绝不可能答应你。” 祝南枝:“何意?” 她的确不明白了,从冯夫子受人尊敬的模样也能看出来,他应当是个一心为了学生的文人夫子。 难道还是因为迂腐,不敢接受新鲜事物? 那冯夫子似乎看出了祝南枝的疑惑,神色更严肃了些,对祝南枝没什么好脸色。 义正词严地教导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口中的试卷是为何意,绝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在我的学生手中。” “你所谓的整合往年试卷,让学生们靠猜题来参加科举,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若科考能猜题,那以后他们入朝为官了,还要继续靠猜,靠走捷径耍小聪明……” “凭运气来做官,为百姓做事吗!” 一番话说的大气凛然,将祝南枝的话彻底堵死。 她拧眉不解道:“这不过是为了让学生们更好提升自己,本质并非走捷径,而是找到一条对的路。” “少走些弯路有何不可?” 否则难道前世那些真题,以及学生们寒窗苦读九年义务教育所学的针对性知识,都是捷径了吗? 虽然冯夫子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但祝南枝总觉得这份大义之下,藏着些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不对味。 难道要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指点,让那些学生在题海中自己摸索? 但冯夫子心意已决,冷着脸拒绝了祝南枝,“夫人不必再说,老夫不会同意你的这桩生意。”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为学生们考虑,你整合题目,不过是为了有利于自己售卖,能换个好价钱罢了。” 他心累地摆了摆手,“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过是个商人想要挣钱,何苦搬出这些道理来劝我。” 而后别过身去,挥挥手示意祝南枝可以离开了。 强硬拒绝的模样,让祝南枝的确无处下手。 她深深看了夫子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不再和他硬碰硬,心中清楚,心意已决的夫子并非现在那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只是困惑于冯夫子为何如此坚决。 冯夫子已经作势离开,他的夫人无可奈何的和祝南枝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让祝南枝先离开,剩下的另想办法。 这一趟几乎是毫无收获,祝南枝离开后苦思冥想,甚至找人收集了冯夫子的履历,发现此人并非死板的迂腐之人。 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一口回绝自己了。 于是干脆找到沈墨莲,说出了自己的困惑,问道:“冯夫子不同意我的试卷,难道当真是因为不愿意走捷径?” “你不是说了,这并非捷径。”沈墨莲暗含深意看了祝南枝一眼。 “这当然不是捷径,可夫子他……” 祝南枝话音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狐疑地看着沈墨莲。 对方似乎有话要说。 “侯爷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想的太天真了,”他晒太阳时眯了眯眼,像个胸有成竹的老狐狸,“你觉得冯夫子一定会同意,无非是因为本侯曾经救了他的夫人。” “但你可有想过,他虽爱护妻子,但到底身处官场,真正想要的是名声。” “而一个夫子最需要的是什么名声?” “自然是桃李满天下!”祝南枝瞬间悟了! 她兴奋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几步,分析道:“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就算冯夫子是受人尊敬的学者,但到底身处官场需要升官……再不济,也需要一个成果。” 而自己的试卷,将极有可能为冯夫子带来一个成为大儒的机会。 试问哪个教育家,不想让自己所有的弟子一举登科? “我这就去找他!” 第二天一大早,祝南枝被沈墨莲点醒,直奔冯夫子的方向。 她这次态度更加恭敬,以对文人的气节来哄着冯夫子,“夫子说得对,是我太过功利心了,昨晚我回去想了许久,觉得商人的确无法以一己之力承担这项重担。” “所以斗胆请冯夫子来成为我的顾问,这套试卷冠您的名,有您监管,我才敢将这套卷子拿给学子们看。” 而自己作为商人的身份将隐藏在幕后。 只获利,不求名。 将来无论这套试卷有多成功,在外人看来,都将会是冯夫子的功劳。 如此开天辟地的试卷,无疑会让冯夫子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教育改革家,这个名声的诱惑,任谁也无法抵挡。 这一次,冯夫子看似抚着胡须沉吟许久。 但祝南枝已经胜券在握,不再担忧。 果然,冯夫子假意思索良久,这才与祝南枝默契对视一眼,勉为其难道:“既然你诚心为了天下学子考虑,那我也不好推辞。” “就冠我的名,让老夫为你的改革来兜个底。” 二人心知肚明的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 从冯夫子那里离开后,祝南枝忍不住思索:“天下熙熙,皆为利往,真心与利益往往并存,不能称之为虚伪。” 这是人之常情。 那自己从前的思维方式,倒是稍显刻薄了。 她从前只想着自己,觉得只要不招惹旁人便有理,但的确疏忽了不少人的想法。 包括老夫人…… 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对自己友善,接纳自己的存在。 从前自己对老夫人的态度太过疏远,也怪不得对方一直不看好自己。 是她的商人本性太过冷漠,这才让老夫人一直没有机会接纳自己。 想明白了这件事后,祝南枝叹了口气,对老夫人也不再有隐隐的怨怼。 直接在路上花大价钱买了许多补品,全部送到了老夫人院中,表示自己的孝心。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老夫人收到补品后,稀奇的看向静心院的方向。 但紧接着,明白过来祝南枝并非突然改变,想必是沈墨莲的功劳。 她同样欣慰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有这份孝心就好,祝小娘为侯府操劳,也辛苦了,让她往后不必来请安了,想看孩子随时过来就是。” 这边,祝南枝和老夫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却不料这一幕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温锦融气得神情扭曲,听到消息后,在房中怒骂:“祝南枝……她什么时候又学会讨好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