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沦陷!诱哄美人回家放肆宠》 第118章 “奶奶,你是要说什么?” 田馨听得没有头绪,却看到徐秋的眼神像是有所忌惮一样,时不时的就瞥向张姐。 她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你在慢慢地说一遍,这次我仔细听。” 张姐却在和这个时候拉住了田馨,“小姑娘,你奶奶年纪大了,喜欢说几句胡话,你倒也不用这么认真。” 田馨将自己的胳膊拽了回来,“张姐,我来就是陪奶奶说话的,我当然得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张姐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但她也不好说什么,“行吧行吧,那你这次来打算待多久呢?” “待到过年。” 田馨一算时间,距离过年也就不到十天了。 张姐坐在了沙发上,表情更不好看了,“你待到过年的话,能照顾得过来这么一个老人吗?我可是天不亮就起来给她换屎换尿的,我看要不然你待一两天就早点走,我跟徐奶奶住惯了,你放心,我能照顾好她。” “我奶奶小时候照顾过我,我应该还是照顾得惯的。” 田馨就是专门为这件事回来的,不然她大可以待在京市,那里有她的爱人,朋友,同学。 她这么说着,还将她带回来的特产的其中一个礼品盒拿出来,里面有她特地选的好产地的黑芝麻糊,老年人最适合这些好咽下肚的糊糊。 田馨去厨房用烧水壶冲兑芝麻糊,却在灶台上瞥见了三副未洗的碗筷还有一些满是油腥的剩菜。 张姐立刻过来将田馨的视线挡住了,“这地小,我看要不然还是我帮徐奶奶冲泡吧,你去休息着。” “不用了,张姐,我记得社区的志愿者关爱空巢老人都是管管饭,然后抽空过来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的,没记错的话,一般晚饭过后就会走。” 徐秋也不是生活完全不会自理,只是一个老人独居会过得比较艰难,所以田馨才会在一听到社区对空巢老人有这样的特别政策的时候去给徐秋申请。 张姐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要走啊,这不是刚打算走,你就来了吗?我一会儿收拾收拾我就走。” 田馨细心地将粉末搅成羹状,端到了徐秋面前。 “走...馨馨...走...不在这里...” 徐秋又在轻喃这句话,田馨端着黑芝麻糊,徐秋伸手轻推了一下,再愚笨此刻也能明白她奶奶是不希望她待在这里。 田馨的目光又望向了卧室的方向,这个房子的格局是两室一厅,除了大卧室能放下床,小卧室就是个杂物间,有些年头了,这层又是一楼,杂物间常年阴冷潮湿。 此刻,卧室的门紧闭着。 田馨这时候出声,“奶奶,我看你身上衣服单薄,我去卧室给你拿件衣服。” “诶诶,你别去,我去,我平时都给徐奶奶收得整整齐齐的,我去给她拿。” 张姐又急忙从厨房出来,挪步到了主卧。 迅速进去,迅速将门关上。 田馨在这个时候蹲在了徐秋的面前,她看着奶奶衣襟上凌乱的袖扣,北方的冬天室内可以随便穿,南方可不行,要是灌风进去会冷得不像话。 她忙掀起徐秋的衣袖,却看到老人苍老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徐秋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她一直摆着手,陷进去的眼眶蓄起了泪水,“馨馨,难受...奶奶难受...” 这些都是人为的淤青。 田馨看到也难受,她又跑到了鞋柜将柜门打开,里面除了老人的鞋,女人的鞋,还有几双男人的鞋。 线索都串在一起了。 三双碗筷,不希望她住太久,还有鞋柜里的男士鞋。 张姐到底是不是志愿者不重要。 但是徐秋的家里进了自称志愿者的人。 鸠占鹊巢,还虐待老人。 田馨刚刚捋清了思路,张姐就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张毛毯,“这是平日里徐奶奶用的毛毯。” 等到田馨接过的时候,她摸到上面还有温度。 她面不改色先给徐秋盖在了腿上,“黑芝麻糊奶奶喝了点,她刚刚跟我说想出去转转。” “转转?这么晚了出去转什么转啊?”张姐很是不理解。 “她腿脚不便,平时出去的时间少,我带她...” “不行!她不能出去,大晚上多冷啊,就在屋子里挺好的,你一个小姑娘带着个老人万一出啥事了怎么办?” 张姐心眼比田馨更贼,她要是放人出去了,对她只有坏没有好,她甚至还专门走到了门边将门落了锁。 “砰——”卧室里不知道被碰到了什么传出了不少的一声动静。 张姐的脸色巨变,她讪笑着说,“哎呀,是老鼠,这一楼很容易进老鼠进来,你别见怪啊。” 这不是更加笃定了田馨的猜想。 卧室里还有个人,应该是个男人! “那黑芝麻面糊没冷,我带奶奶去阳台吃。”田馨将徐秋身上盖着的毛毯扯开又将她捂严实了一些。 等她把徐秋推到了阳台上的时候,就坐在一根小凳上,一边喂着徐秋芝麻糊。 田馨搜寻了一圈,最开始还没有找到可以打电话的人,她虽然生在这个县城里,现在却四顾无亲,她不知道谁会帮她。 而除了她自己似乎谁都不能。 田馨能感觉到张姐的视线从客厅里射过来落在她和徐秋的身上,刚刚还不觉得她面目可憎,此刻觉得这个女人从进门一开始就不对劲。 徐秋在这个时候出声,“害怕...馨馨...想离开这里...” “奶奶别害怕,馨馨会难受的...我们把芝麻糊喝了...” 田馨不敢露馅,只能硬着头皮。 “怎么喂这么久啊?外面风大,你还是进来吧。” 张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怕田馨有所察觉。 田馨推着徐秋进去的时候,一个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从来没有想到的人。 关廷裕。 警察。 田馨都没有多想就接起来。 关廷裕的语气很利索,“田小姐,上次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按照流程,我还得来通知你一声。” 田馨脑子转得飞快,“关...先生,我现在在我老家看我奶奶呢。” 关廷裕顿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田馨换了称呼,语气依旧公事公办,“田小姐,你没必要告诉我。” “有必要啊,没有事比这件事重要。” 田馨接电话动作,已经是个危险信号。 自称张姐的人,望向了卧室里慢慢打开的门缝,从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只男人的小眼睛。 她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田馨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 张姐膀粗胯圆的,她上去将田馨手里的手机一把夺过,猛摔在地上,“你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来陪你奶奶吧!” 卧室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像是个干体力活的工人,其貌不扬的,手里拿着一捆麻绳,他大叫,“老婆,把人给我摁住!” 第119章 田馨的位置离厨房是最近的,她看着朝她生猛扑过来的陌生男子,立马钻进厨房里,从案板上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她上次有过经验了,现在举起菜刀来,除了觉得比“威胁”侯平的时候重一些,手也不发抖了。 “我不管你们是谁,都别过来,把我惹急了,我们三个同归于尽!” 田馨是抡圆了膀子挥舞的菜刀,她的头发本来是被一根皮筋绑起来,软塌地搭在她的肩头。 现在已经松散开来,贴在她的脸颊上。 横的怕遇到狠的,狠的怕遇到不怕死的。 张姐和她的情人哪里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刚,话没说几句呢就动起手了。 “小姑娘,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把菜刀放下!” 张姐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奶奶家里,你们根本就不是志愿者,霸占别人的家,还虐待老人,这事横竖都没有理!” 田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菜刀狠狠劈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把张姐和她的情人吓了个大跳。 田馨在他们愣神的空档里,早就站到了自己奶奶的身前,双手举着菜刀。 她的情人这下连手上的麻绳都拿不稳。 转过头对张姐说,“老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说就一个女娃子很好对付吗?” 张姐心一横,“我们有两个人,那边一老一弱,有什么好怕的, 给我上!” 张姐的情人怎么说也是个四肢健全的男人,他的力气肯定是比田馨是的力气大多了。 他听到自己老婆这么说,二话没说,人继续往田馨跟前生扑上去,“小妹妹,我也不是故意要绑你,我们本来在这里跟你奶奶住的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脚!只是你奶奶偶尔不听话,我招呼了一下她,吃喝也没有短她的!” 田馨见状躲不开,她也没躲,手里的菜刀从男子的手臂上削过去。 “血...有血...杀人了...杀人了...” 张姐此刻是惊声尖叫起来,再次出乎意料,没想到田馨会真的动手,男子的手臂上被削出一条血痕来。 他疼得吼叫,“老婆...我的手还在吗?我会不会残疾了!” 田馨的脸上还有手上都有飞溅的血液,她十分冷静,“你的手没有残疾,就是皮外伤,根本没有动到骨头,不要再靠近我了。” “我的菜刀没有感情!” 她见过更冷血的男人,坐在白炽灯下冷冰冰地发号施令。 见过头骨被打穿的喷涌着鲜血的洞口。 那是能很清楚地听到骨头碎裂的闷响。 在田馨身后的徐秋年纪大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怕自己的孙女受伤,却不曾想自己的孙女竟然勇得挥刀伤人。 “馨馨...小心...小心...” 田馨回过头安抚徐秋,“奶奶,你放心。” 张姐见田馨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一个女娃子明明长得娇俏可爱,偏偏在这个时候像是好斗的稚兽。 房间里的动静很大, 还是一楼,张姐决定不再硬碰硬,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小姑娘,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不行?” 田馨的手机已经被摔坏了,她没有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络,现在孤立无援,“要怎么谈?你们只能选择搬出去,我奶奶的家并不欢迎你们。” “搬!我们马上就搬!你把刀放下!”张姐妥协着说。 她对着自己的情人说,“你现在就进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搬走。” 她的情人捂着自己的胳膊往卧室里走。 田馨看着张姐依旧是满脸的戒备,但是她的身子缓慢地往房门处挪动,她想把门锁给打开。 “小姐,你看现在我们也说了要搬了,你就把刀放下,你这么样拿着要是误伤到我了,太危险了。” 张姐的神态放松了。 田馨单手举着刀把,另外一只手摸向后面的门锁。 张姐是在这个时候抄起了拖把一把将田馨手上的刀把打落了。 她立刻就扑了上来,想要将田馨制服在她的身下。 田馨哪里肯依,她伸手抓住了张姐的头发,那是女人的软肋。 张姐疼得嗷嗷叫,身子更加用力想要将她压在身下。 她也抓住了她的头发。 田馨疼得想哭,她的指甲和牙齿都全副武装地用上了,狠狠地在张姐的脸上挠了一条血痕。 “你放开我!你白住在我奶奶家里,你还虐待她!” “你个小女娃给我抓破相了!牙尖嘴利!你看我今天不整你!” 张姐抓住她的头往沙发角上磕了一下,头晕目眩之中,田馨觉得自己的额角起了个大包。 这边扭打得难舍难分。 在张姐的情人抱着个行李箱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响起了警笛声,两辆警车从街角拐过来。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奔驰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冲过来。 只听车鸣声。 在这个小县城的老小区门口的路口上。 就堪堪停了三辆车,将路口堵得死死的,警车来时候就吸引了不少周围居民的注意力,有了不少的围观群众。 而那辆黑色奔驰的型号可在这样的小县城不多见,百万豪车级别了。 李志伟急忙下车给霍霆拉车门。 霍霆下车时的表情很是阴沉,深色长衣搭在他的肩头,眼底深谙如墨。 他走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跟刚刚从警车上下来的关廷裕打了个照面。 霍霆许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探究地眯眼,“关警官也在这里?” 表面的客套对于关廷裕这样的正派人物是不屑的。 他根本不想跟霍霆交流。 但此刻还是冷着声回了,“我在邻省办案,给田小姐打了通电话,她应该遇到事了,有危险。” 李志伟在前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曲别针,三下两除二就将门锁打开了。 一打开门。 就只见在门口处,田馨骑坐在一个妇女身上,她的头发蓬乱,额角有淤青,身上有血迹,衣领也被扯烂了。 两个人八只手扭作一团。 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我在上。 张姐也没有田馨好多少,她被拉扯得胸衣都挂了半个在外面,脸上血痕斑斑,嘴里骂的很脏,“你个小婊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田馨也不甘示弱,“那我就划烂你的脸,老三八!” 李志伟最先愣住。 实际上在楼梯下面站着的霍霆和关廷裕神情都俱是一顿。 霍霆从兜里的烟盒里磕出支烟,放在嘴角。 他勾起笑来,“好生泼辣。” 第120章 “别打了,老婆,外面来了好多警察!快住手吧!” 张姐的情人苦闷着一张脸,怀里抱个行李箱,跑到玄关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警察!警察怎么会来?!” 张姐满脸的不可思议,战斗力立刻就削弱下来。 田馨还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知道哪里来力气从地上坐起身来,将田馨一把薅开。 鞋柜边缘有个尖角,田馨没有稳得住,一个不察,“哎哟”一声,人就往尖角上猛栽过去。 她紧闭双眼,心里想完了完了,估计她也要破相了!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朝她袭过来,田馨眯开眼缝,她没有撞上尖角,而是撞上一只手的掌心。 紧接着人直接被蛮横地从地上提起来。 田馨仰头定睛一看,霍霆正垂下眼眸,凝视着她红肿的额角,面前的女孩头发被扯乱得毛茸茸的,有几缕凌乱地垂落在她的脸上。 像一只炸毛的小兽。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额角,轻微的刺痛让田馨皱起了眉头。 男人温声问,“小九,除了这里有伤,还有其他地方有吗?” 田馨望着霍霆那张健帅冷硬的面孔,她还有些恍惚男人的到来。 京市离这里可是要坐两个半小时的飞机,再转半个小时的大巴。 小县城七拐八拐的小巷子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她一直以为今天孤立无援,横竖都是要有一场恶战,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将这两个坏人赶出去。 最坏... 最坏还不知道有多坏。 “你...你怎么来了...” 田馨揪住了他的衣领,男人的气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兴致勃勃地回来看自己一年多没见的奶奶,却没想到事情变成了她和歹人的缠斗。 田馨在看到霍霆之前都没有在怕的,现在莫名开始红了眼眶。 委屈感翻涌上来。 女孩的语气也开始哽咽了,“你怎么才来...你都不知道...他们...他们霸占我奶奶的房子...还虐待她...我好生气...我真的好生气...可我又没办法...我的手机被摔坏了...我...我...” 到了后面只有哽咽,田馨扑到他怀里啜泣,把鼻涕眼泪都擦到了男人的衣领上。 霍霆轻拍女孩瘦弱的脊背给她顺气。 他的余光沉沉望向了因为警察到来而惊慌失措的张姐和她的情人。 关廷裕亮出警官证,一张脸严肃得像扑克牌一样周正,“接到当事人报案,这里有一起民事纠纷,你二位一个叫张艳红,一个叫周于明对吗?” “是是是...”张姐忙点头,又立刻求饶,“警官,是有误会的,我们已经打算离开了...真的真的...” 意外之间,张姐瞥到了霍霆的目光,她被吓得狠打了个激灵。 那目光像是沙漠里毒辣的太阳,暗藏着世间最凶险的罪与恶。 霍霆低下头,对着怀里啜泣的小人淡淡出声,“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们两个躺着出去。” 田馨愣了下,脑子清醒了几分。 别人说姑且是个报复心重的玩笑,霍霆从不开玩笑。 有人他是真杀。 关廷裕登记完了那边两个,就到了霍霆的边上,男人说的话,他是听得很清楚的,他出声,“警察还在这里呢,轮不到黑社会出手。” 女孩在这时男人的胸口蹭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她也很讶异关廷裕竟然也来了,他听懂了她的暗语。 她嘴里喃喃,“阿霆,还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怨。” 又看向关廷裕,“关警官也在,应该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田馨哭岔了气,一张小脸上晕开了颜色,额头微肿,发丝凌乱。 关廷裕之前对田馨的关心更多的是怕她误入歧途的照拂。 他和霍霆这样的恶匪周旋了很久,他身边三教九流他都摸排了个清清楚楚。 愣是没想到在至真园路边随机招呼了一个女孩。 竟是霍霆有着纠缠不清的感情关系。 女孩年纪不大,京财二年级的大学生,初见有一双清泠泠的眼眸。 风吹草动都能被吓得面色发白。 此刻,田馨从男人的大衣里探出头来,也是一双清泠泠的眼。 包着一汪水花。 真脆弱。 脆弱得真好看。 关廷裕看得有些发愣,生平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 “关队,你发什么呆呢?”关廷裕的同事走过来撞了他的胳膊。 他立马回过神来,再看,刚刚还站在面前的霍霆和田馨已经不见了。 关廷裕微皱着眉头,“田小姐人呢?” “那是她男朋友吧,带她去处理伤口了。” 李志伟在附近的药店里买了酒精和棉签,还有化瘀的喷雾以及一个冰袋。 田馨就选了个冰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她没有上车,因为心里还有其他的担忧,又折返回了屋子里。 霍霆没跟着进去,里面警察太多,他不喜。 李志伟将大概的事情经过了解了,告诉霍霆。 “还动刀了?”男人眉头微挑。 “是呢,自己倒没受伤,把那个姓周的割伤了。” 李志伟又补了句,“真是没有看出来田小姐也这么勇。” 张艳红和周于明已经被带走了,屋里剩下的都是取证的警察,有女警正在徐秋的轮椅边取证关于她被虐待的证据。 老人的衣袖,衣领都被掀起来,田馨看得心脏疼,她又去了主卧看了看,里面都是张艳红和周于明两夫妻生活的痕迹。 而杂物间只有一个破旧的床垫,上面放着徐秋的几件随身衣物。 里面臭烘烘的,看起来根本没有人照顾打理。 徐秋此刻坐在轮椅上,看着田馨脸上也是关切,“馨馨...还好吗...奶奶...动不了。” 田馨蹲在了徐冰的轮椅下,“我很好,奶奶,我会安顿好你的,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她手捂着冰袋,还有余气未消,轻骂一句,“这两个王八蛋。” 第121章 田馨配合女警推着徐秋去小县城的医院去做伤情鉴定。 周于明见状也冲着民警喊,他也要做伤情鉴定,他手臂上的伤还是那个小女娃用菜刀砍的。 县城的医院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黑色奔驰。 霍霆靠在车边上,关廷裕也靠在警车边等着自己的同事走流程。 两个男人两种气质,一黑一警,将画面分割成两个极端。 是霍霆率先打破的僵局,他嘴角抿着一根烟,走了几步,将手里的烟盒递到了关廷裕面前。 “来根。” 他手里拿得是典藏版黄鹤楼,渠道特供,市面很难买到。 关廷裕肃正着一张脸,“霍老板,行贿受贿,我警帽不保。” 霍霆听得好笑,“关警官真是小题大做,你这个位置的上一任队长跟我是老相识,他贪得不少才狼狈革职,这一根烟不至于。” 验伤的流程得耗点时间,关廷裕作为案件主办人,等着也只能等着。 他接过了霍霆烟盒里的烟。 霍霆擦燃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两个男人吞云吐雾。 霍霆身型更高更壮,嘴里的烟雾张牙舞爪,人比夜色更深沉。 关廷裕身型偏修长,在警服的衬托下,皮肤偏白,隽秀挺拔,他办案喝咖啡比较多,烟只是偶尔的消遣,抽得匀速缓慢。 “霸占他人财产,欺负老弱,就该严审重处。” 霍霆冷不丁出声。 这下轮到关廷裕冷笑,“霍老板,那开设赌场,非法走私,危害社会的是不是该处以极刑?” “该,怎么不该,这样的人要是有一天落马清算,关警官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霍霆应得直接,嘴角噙笑,带着三分狂妄。 关廷裕突然觉得嘴边这根烟变得难抽起来。 田馨是在这个出来的,她额头上的磕碰被包扎起来,跟她身边的女警简单交谈了一下徐秋的伤情鉴定。 徐秋除了身上被虐待殴打之外,还有伴随着营养不良,田馨只能听医生的意见给奶奶办理住院,在医院先养好身体。 不远处张艳红和周于民也也出来了。 他们吵吵嚷嚷,“我老公流了这么多血,她就磕青了头,就算我们之前做的不对,这笔医药费是不是该她赔!” “就是啊,我的脸还被那女娃子抓成这样,警官,你们一定要秉公处理啊。” 被他们缠着的警官有些不耐烦,“别吵吵了,你们两个等后续通知就好了。” 田馨从医院台阶上裹紧了衣服,小跑着下来。 她到了霍霆跟前,脸上愁云满布,“奶奶恐怕过年也得在医院里了。” 李志伟在旁边给霍霆和田馨拉开车门,“老大,田小姐,这南方的天也够冷的,要不我们先回酒店再说。” 田馨闻言打算上车离开,脚步突然一顿,从揽住她的男人的怀里挣出来。 她走到了关廷裕的面前,“关警官,谢谢你了今天,如果后续有什么情况,我一定配合。” 关廷裕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他在邻省有关系人脉,小县城的医院如果医疗条件不行,他可以帮忙转院去专门更好的医院。 可是那边霍霆上车前,已经低声对着李志伟下命令,“联系人转院。” 他最后只应了声,“不客气。” 田馨在车里靠在霍霆宽厚的肩膀上,她额头上的磕伤此刻有些隐隐作痛,耐不住疼的她伸手轻抚了下额头,喃喃道,“有点疼。” 开车的李志伟忙不迭从前排递了个冰袋过来,“田小姐,这样的磕伤冰敷下会好些。” 第122章 是霍霆接过,轻压在田馨的额头上,冰冰凉凉,倒真的缓解田馨额头上的肿痛。 她又好奇问,“阿霆,你为什么会来?” “我这段时间都在南省。” 南省是南北方交界的省会,要是从京市过来那确实很远,但是从南省来小县城其实算不着太远。 酒店竟然是在一个私人山庄,此刻灯火通明。 田馨之前竟然不知道小县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大概是她之前的人生轨迹都困在固定的地方,此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 一进房间里,霍霆就将怀里的小人怼在了墙上。 他的唇舌格外热烈激荡,最初只是轻吻,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用力啃咬着。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孩也有耍泼发狠的那一面,别提多刺激他。 田馨被亲得晕头转向。 衣服被解开,田馨抬起眸子,“阿霆...” “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男人的心跳在田馨的掌心之内,蓬勃,急促,如同她的囊中之物。 田馨骂他流氓。 霍霆笑得很轻,很哑,他的鼻息是热浪,“上次我就警告过你,别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田馨记不起是哪一次,眼神有些茫然,记忆还得追溯一下。 霍霆根本不允许她走神,将她的小脸掰过来,跟他的眼睛对视。 田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粉红的,娇艳的,软绵的。 他常常让她迷失在跟他的感情里,忘记了道德,禁忌,是非。 男人是世上最烈的酒,最毒的药。 ... “关警官,这两口子的嘴里可没有一句实话,那老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周围的邻居调查了几个,都说不知道这件事。 田小姐下的手确实重些,她持械了,虐待老人和霸占他人财产要被判为既定事实,恐怕有点难度。” 关廷裕听得认真,“没别的办法?” 同事有些为难,“这不是我们市局的案子,跨省办案得上面批文件,这点民事纠纷,这一两天之内,我看很悬。” 关廷裕职务在身,他在这里停留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眸光沉沉,没应一句话。 张艳红和周于明当晚就被放了。 关廷裕想到田馨那猫儿一样的脾气被逼得跟人动手互掐,可见这两人确实让人气急。 可有公权不能滥用公权。 张艳红扶着周于明打算去宾馆里讲究一宿,一路上两口子都在开麦痛骂,说徐秋是个老不死的,又骂警察偏袒,怒怨天道不公。 刚走出派出所没多久,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两人瞬间哑了声。 面前站着几个地痞混混,为首的那个一脸横相,“是这两个吧?” “是。” 那几个混混二话没说,上来先对着周于明拳打脚踢,疼得他在地上“唉哟唉哟”地乱叫。 张艳红见状想去叫人,被混混拉住伸手扇了几耳光,“臭娘们,嘴巴给我闭紧了,也给我放干净点,上面没让搞死你们是网开一面,挨了这一顿打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少他妈干让人不爽的事!” 她被推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叫连连。 关廷裕从县城派出所出来,听到巷子里的动静,他站住了脚步,没上前,只在原地立着。 是同事整理好了文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关队,怎么不走了?” 关廷裕神色淡淡,“那边有人围殴打架。” 同事一听,将手里的公文包丢他怀里,立刻亮出警官证往巷子里冲,“警察!都给我住手!” 此刻的地痞混混早就一哄而散... 第123章 田馨在私人山庄里跟霍霆厮混两天两夜。 每天都被囚于男人的胸膛和床笫之间。 他的气息抵在她的心脏处,烫得她蜷缩。 明明就几天没见,却比之前更加天崩地裂。 窗帘拉开,阳光灌入,暗红色的地毯也是暖的,房间里却是一室凌乱。 田馨在混沌意识中睁开眼,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响,霍霆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衣冠整齐,白衣黑裤,单手系着手腕上纽扣,身上清淡的香气将满室的淫靡驱散。 大床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屏风隔断,那头站着几个高大威猛的保镖,李志伟也在其中。 “老大,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霆低头摆正他皮带的金属扣,“蒋谨禾可不是挨了枪子和血吞的人,他一定有后手。” 黑最了解黑。 个个都是掺血的泥地里爬起来的狠角色,扒开皮骨肉都发黑。 吃了亏没有闷声不响的道理。 李志伟接着道,“南省天高皇帝远,这两年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背后都是蒋谨禾在推波助澜,老大,这人可不好对付。” 田馨听得模糊,她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又觉得耳边吵闹,在被窝里娇哼了一声。 这一声,腻得人心发痒。 外面也听得真切,个个面面相觑,又绷不住笑。 李志伟也跟着笑。 田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觉得刚刚自己似乎有些不妥。 她一抬眸,仰头注视霍霆,男人也正垂眸望着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味,眸光浓稠得化不开。 他发号施令,“那风吹草动都给我盯死了。” 田馨微楞,外头的阳光没有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站在阴暗里,笔直挺俊的身躯与其连成一片。 不羁,桀骜。 这是他最让人动情的时刻,在下流野兽和冷酷头目之间切换自如。 田馨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思漂浮,昏天黑地的两天让她从里到外都被浇灌了一遍。 她捂着被子小声说,“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好。” 霍霆还真有这样的兴致应下了她的话,跟着她一起去驱车去逛小县城。 春节快到了,这里不比大城市的繁荣和快节奏。 街头逐渐开始到处张灯结彩,高挂的红灯笼还有彩灯,店铺门口贴上的“福”字和春联。 城市喧嚣的血管流到这里,唯一被保留的就是这属于老城的烟火气。 白天看还没有什么,晚上在街头走走极有节日的气息。 田馨先带着霍霆去了她住的地方,朱红瑛和田宥桦在京市,她家里大门就落了锁,好几个月都没有人住了。 从十四岁开始,这个家四分五裂之后,她就没有了什么归属感。 霍霆刚接了个电话过来,“小九,怎么不进去?” 田馨有钥匙,只是在门口站了站,最后摇摇头,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进不进去都一样。” 血缘关系都没有让她有落地生根的感觉。 偏偏面前的男人,是是非对错里的边缘人物 “你奶奶已经被转院到市里的医院了,现在情况好很多,我叫人安排了专门的护工,单独的病房,你过年想过去看,我们就开车过去。” 霍霆啄吻她的额头,女孩额头的淤青也消了不少,现在已经不太明显。 她又皱着眉头问,“那两个坏人呢?” 霍霆的眼神晦暗莫名,“坏人当然恶人磨。” 田馨听得懵懵懂懂。 男人在此刻将手指怼进她的指缝里,跟她扣得很紧,“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你的学校吗?” 十指连心,田馨只觉得心跳渐快,悸动像水晶塔一样。 第124章 男人立在万家灯火里,他明明看起来跟这个世俗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都不染一点烟火气,手里却捏着凡夫俗子最容易品尝到的零嘴。 糖衣微微融化,在空气中弥漫了一丝甜香。 田馨接过竹签,上面还有男人手心的余温。 她咬碎了最上面的一颗山楂,甜酸味在口腔里榨开,田馨喃喃,“竟然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霍霆轻笑,将粘在她嘴角的糯米纸碎片择开,“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田馨依偎在他的怀里,抿着自己手边的糖葫芦串,只觉得心里炸开无数的柔情与暖意。 十四岁之前,小县城还有她的欢声笑语。 十四岁之后,田馨的记忆里只有破碎的家庭,毫不掩饰的偏爱,直到今天,因为牵着霍霆的手故地重游,整个县城都笼上了新鲜的温情回忆。 她天真灿烂地笑,裹在他的大衣里,握着糖葫芦双手合十,“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得许个愿,真希望年年胜今朝。” 长长的街道灯火通明,男人垂眸望着女孩,风流温柔,模糊又缠绵的模样,“小九的话,我记在心里。” 手里的零嘴儿又添了几分甜意。 李志伟在黑色奔驰车的车门处等候,他刚刚抽了个空去街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过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黑影窜过。 心中升起疑窦。 但还不容细想,就听见田馨挂着暖洋洋的笑意过来跟他打招呼,“李哥,我们要回去了。” 田馨拉开车门打算坐到车后座去。 霍霆敏锐的直觉和听觉在此刻隐隐听到了几声秒表倒计时的声音。 李志伟似乎也有察觉了,他的动作没有霍霆迅速。 男人几乎是本能一样将田馨蛮横拽出来,掩护在自己的身下。 他的下颌紧绷,声音在喉头滚动,“小九!低头!趴下!” 也就一瞬间的事。 剧烈的爆炸声冲击着田馨的耳膜,让她几乎失聪,整个世界在此刻被一键静音,摇晃动荡。 汽车的碎片上包裹着火星到处飞溅,浓烟滚滚,长街上的人们四散奔逃。 手里的糖葫芦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她被霍霆牢牢摁在身下... 田馨扬起小脸,还没有在这样突发的情况下缓过神来,有碎片刮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 “阿霆...” 她也几乎本能地轻唤男人的名字。 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她听不到,还是男人没出声。 从街口,巷口,以及周围一些商家的店铺里陆续冲出来好几十个手拿着棍棒,身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凶悍的马仔。 他们气势汹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爆炸的车辆过来的。 霍霆将女孩禁锢在胸怀中,整个背部有烧灼的刺痛感,他一刻不停,将自己身上大衣脱下来,将田馨从头包裹,刻意将脸部捂得严严实实。 他回身对着耳朵被碎片削下一半,正潺潺流着血,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志伟命令,“带她走!” 李志伟捂着出血的右耳,顾不了那么多到了霍霆身边,“老大,那你呢?” 他望着自家老大,白衬衣染血,整个后背几近焦黑。 霍霆此刻比他暴怒时还要凶悍凌冽几万倍,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撕下了刚刚凝在在眉宇间的痴心暖意,狰狞而狂暴望着朝他们冲过来的那群马仔。 生死攸关,前路未知。 男人暴戾的面容下却又透着几抹沉着冷静,“还看不出来吗?这是蒋谨禾的人。” “这孙子竟然搞暗算!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李志伟怒骂一声,将刚刚恢复点听力的田馨压着往后撤退。 霍霆抹掉了他下巴被碎片划出的长长伤口的血迹。 阴鸷凶残地冷笑,“兵不厌诈,是个对手。” 田馨透过大衣的缝隙望着在浓烟滚滚中缓慢站立的霍霆,他对于四面八聚拢的危险毫不在意。 也就在这时,从田馨后撤的那条路上,也冲出来几辆黑色的面包车,车门拉开,霍霆的血腥打手们一个个手里也拿着狼牙棍从车里下来。 在长街上,迅速对峙成两股飞扬跋扈,剑拔弩张的势力。 李志伟将田馨推上其中一辆面包车。 田馨惊惶失措,拽着李志伟的衣角不松手,“李哥,阿霆...有危险...” 她太过弱小,这样的帮派火拼,她只能瑟缩在大衣里,眼泪包紧在眼眶,不敢轻易落下,梨花带雨地抖,整个人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李志伟眼里也是股发狠劲儿,耳朵血肉模糊,血迹顺着脖颈往下滴,跟没有痛觉一样。 “田小姐,你把衣服裹紧。” 他知道以前霍霆没什么在意的事,现在遇到危险竟然想的是田馨决不能暴露。 她要是一露脸,霍霆就有了软肋。 他将车门用力拉上之前,愤愤出声,“田小姐,老大不会有危险,他的命不是那么容易要的,要是南北两省有人敢不容他,一定会死在他之前!” 李志伟又给田馨丢了一部手机,“田小姐,你联系一个人,叫备注叫阿山,他会保护你。” 载着田馨的黑色面包车在长街上飞驰。 她捏着手上的手机不停地扭头从车后窗往外看,混战之中,她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霍霆在哪个位置。 但很明显因为事发突然,霍霆这边的人数远不及对方。 他的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险象重生,荆棘满布。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田馨颤抖着手,用着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去拨号,备注里有个叫阿山的,她抖着声拨号,“喂...李哥...李哥...叫我联系你...” 莫利山也在私人别墅山庄里,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桌边正传来稚嫩的童音,“爸爸,这道数学题我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放寒假了,在寄宿学校就读的小学生都被送回了父母身边。 听到李志伟的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莫利山神情顿了一下,他摸了摸身边剪着妹妹头的小女孩的后脑勺说,“小雯,等爸爸打完这个电话。” 第125章 田馨被送回私人山庄的时候,是莫利山给她拉开的车门。 她在电话里话都抖不利落,身上裹着的男人的大衣是她此刻唯一的归属感,但是上面已经残破,特别是后背已经被火舌燎得千疮百孔。 田馨回到上午跟霍霆还留有温存痕迹的房间,她坐在床尾,脑子一遍又一遍地闪过汽车爆炸时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莫利山没进门,他压了压鸭舌帽,就靠在房间的门口,手里牵着小雯,她腮帮鼓鼓的,包着一颗糖果。 小雯往里面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仰头对着莫利山出声,“爸爸,那个姐姐怎么一直在哭?” 莫利山耸耸肩,他说,他也不知道,但总会哭累的,一会儿就消停了。 小雯闻言挣开莫利山的手,跑到田馨的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几枚彩色糖纸包着的糖果,“姐姐,霍叔叔今天上午走的时候特意给我的,你尝尝,可甜了。” “霍叔叔?” 田馨猜想到了是霍霆,想起他上午带她出去小县城逛之前,确实让她在车上等了会儿。 又想起霍霆在街上给她买的糖葫芦串,入口也是香甜可口。 小雯见田馨没接,又开始掉眼泪,她觉得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不妥当,急忙又退到了莫利山的身边,“爸爸,姐姐为什么哭更凶了?”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之前见过田馨一面,还在霍霆的授意下帮她做掉过骚扰她的一个变态,那样的小喽啰,他根本不屑动手,但是霍霆发话了,莫利山从不反驳质疑。 他是霍霆手底下最听话最利的杀人刀。 小雯拽拽莫利山,“爸爸,你不安慰一下姐姐吗?” 莫利山话少,也不会安慰人。 但自己的女儿说话了,他还是象征性地在门口对田馨说了一句,“在道上,在帮派里,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是他的女人,光哭有什么用。” 田馨听得郁结,她十九年的经历里那样的场面只在电影里见过。 甚至她的力气小到,想留在现场都能被李志伟强拖着拽走,场面混乱得她只能被裹挟着塞进车里,大脑被爆炸冲击得直接宕机。 她哽咽着回,“那你呢,你的老大现在毫无消息,你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莫利山情绪淡淡,摸了摸小雯的脑袋,“当然有。” 田馨立刻从床尾站起身来,“是什么?” 莫利山伸手紧捂住了小雯的耳朵,也不让她抬头看自己的唇形。 他满不在乎,“谁动他,就把谁杀光。” 田馨听得背脊发凉。 霍霆的手下没一个是正常人,取人性命说得跟打游戏一样。 田馨茶不思饭不想地在房间里待了三天,每天晚上噩梦连连。 此间一点霍霆的消息也没有,所以她时不时就会去看看莫利山有什么动静。 除了不让田馨出私人山庄,莫利山平静得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每天都很有耐心地在私人山庄的大厅里给他叫小雯的女儿补习作业。 莫利山对所有事都是淡淡的,唯独他的女儿他捧成宝贝,走哪里都带着。 小雯笑,那张冰块脸才会融化,跟着笑。 小雯不高兴,莫利山也愁眉苦脸。 “爸爸,你根本就算错了,这道题的答案根本不是这样的。” 小雯有些懊恼地指着数学题的答案,用橡皮擦将错误答案不耐烦地擦掉,此前已经擦过三遍了。 莫利山也恼,掀开鸭舌帽又盖上,“你爸爸我也没有读过几天书,确实不会算,你要不然问问你的同学?” “我也不能总打扰他们,他们会说我笨的。” 小雯嘟囔道。 田馨又做噩梦了,冷汗涟涟,在房间里她待不住,她急迫想知道霍霆到底怎么样了,距离那场爆炸已经四天了。 持械混战的最后是个什么结局呢? 她像被踩住了喉管,闷得不行,裹着件单薄的衣服出来透气,逛到大厅的时候听到小雯的抱怨。 田馨凑到旁边一看,很基础的小学数学题,田馨蹲下身来,对着小雯说,“这么列算式当然不对,我来教你算。” 她怎么也是个高材生,京财大二金融系的年级第一。 三下五除二,答案就给对上了。 小雯肉嘟嘟的脸上都是惊讶,“姐姐,你比我爸爸聪明多了,这些题他根本就讲不明白,搞得我怎么也写不对。” 莫利山在一旁没说话,田馨当然不能在小雯面前跟着贬低她爸爸,这是素质问题,她打圆场,“大概是他都忘了。” “才不是呢,他没有读过书,霍叔叔说在我出生的第二年,他就去监狱了,在里面待了八年,姐姐,牢里不学习吗?”小雯一口稚嫩的童音补刀。 田馨听得哑口无言,这群男人教小孩都这么直接吗? 这次之后,小雯的寒假作业都是田馨帮着看,莫利山都守在旁边,寡言少语。 直到田馨发现莫利山有天早晨开始在大厅外面台阶上磨铁丝。 很细很细的铁丝,在磨刀石上一遍一遍地上下摩擦,然后冲水,再磨,机械性的重复动作,田馨有时候都看得枯燥。 但莫利山相当有耐心。 小雯牵着田馨的手,表情里有些复杂,“姐姐,爸爸要回厂里拧铁丝了,我好舍不得啊,他每次这样都很久不会回来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大年三十那天回来跟我一起过新年?” 田馨却听得心潮澎湃,她隐隐猜得到,他有行动了。 这代表霍霆那边或多或少都有消息了。 田馨这两天跟小雯相处的不错,她掐了掐肉肉的脸蛋,“他一定能回来,也许霍叔叔也会回来。” “真的吗?”小雯眼睛亮亮的。 在次日清晨,田馨在窗户边看到莫利山压低了鸭舌帽带着白手套,手里提着一个塑料的工具箱打算外出。 她好多晚没睡,蹲得就是现在。 田馨随便套了件外套下楼,走到莫利山身后,“你得带上我。” 莫利山正在将工具箱放在后备箱里,他拒绝得很果断,“不可能。” “我给你的女儿补习了这么多天,提个要求总可以吧?” “我可以给你补课费。”莫利山自顾自地将后备箱关上。 田馨有些急,“你带上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他的,你要是答应以后我都会给小雯补习,我成绩很好,京财的学生,你的女儿也很信任我不是吗?” 莫利山拉车门的手顿了一下,“万一你死了呢?” 她心一横,“生死由命。” 第126章 寡不敌众,缠斗在小县城里持续了两三天。 蒋谨禾制造爆炸先手在前,调派在南省三分之二的黑恶党羽暴力碾压在后。 霍霆的记忆里败北的时候不多,屈指可数的除了这次就一次。 是前两年他在南省往北省京市发展的时候,因为扩张势力重心的偏移,他被一些早就虎视眈眈的其他帮派咬尾撕咬,合伙设局想要吞并他在南省还未处理好的赌场,地产,甚至港口。 黑恶势力的火拼刚开始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一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接风宴。 一位早些年地位高退居幕后的老江湖从香港回来,往宴会厅上位一坐,外头就乌泱泱来了上百辆车,汇成车海,望不到尽头。 路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老江湖辈分大,资历够,条子哪怕来了也睁只眼闭只眼。 几个名号响当当的黑老大都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贺礼,名贵字画,古董花瓶,纯金的佛,玉做的如意和烟斗,成百上千件摆在门口。 这是为霍霆设的局。 到了中场,酒足饭饱之后,一声子弹上膛的轻响拉开在南省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帮派围殴火拼。 混子们动刀动棍,连发的子弹乱窜,厅里血肉横飞,哀嚎肉搏声此起彼伏。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宴会厅外附近有片人工湖里飘起来百来具各种装束,难辨面孔的尸体在水面。 惊得南省省公安厅立刻调派警力打捞,严防死守消息走漏,避免引起社会的舆论和恐慌。 霍霆手下折了不少的兄弟掩护他往北省转移。 这起大案,被南省的势力生拉硬拽地都归在了撤退及时的霍霆头上。 他在接风宴上被制衡,自顾不暇,损失了不少在南省的场子和地盘。 这算一次败北。 没有人是常胜将军,霍霆当然也没有咬碎牙齿和血吞,在北省一站稳脚跟,就带着自己的势力冷不丁地就杀了个回马枪,跟打游击战一样。 一个个地拿回来,一次次地血拼肉搏。 此刻,他被生擒,双手双脚被呈“大”字,用铁链拴在在一张布满迷离灯光的大床上,上半身赤裸着,打量着四周。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不知道用什么骨头做成的骷髅头。 他微微一动身,后背传来灼痛,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门被推开,一个个子不高,也就170的皮肤白皙的,轮廓周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骷髅头。 “醒了?” 蒋谨禾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床的正对面,身型跟霍霆的硬汉身材相比,瘦小很多,但是眼神极有锐气。 霍霆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链,“蒋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喊打喊杀的场面他轻车熟路,黑帮里那些残酷变态的手段他也毫不畏惧。 只是生擒头目绑在大床上,在这样的氛围灯下,这他妈唱的哪出?! 蒋谨禾走到床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霍霆的身材,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壁垒分明的肌理走向,和勃勃有力的胸肌腹肌。 “霍老板好枪法,远远地只开了一枪,就正中我手下眉心。” 他捧着骷髅头,比了手枪的手势抵在了霍霆的眉心。 霍霆脸上何止一丝惧色都没有,那双锐利鹰眸盯着蒋谨禾泛着幽幽冷光,嘴里挂着抹轻佻的笑容。 “蒋老板可要小心,真有枪子儿进了我的脑袋,你在南省的那几个大型货仓也会在听到我的死讯之后被引爆,现在也就死了几个马仔,之后的损失不可估量。” 霍霆早留有后手。 蒋谨禾的神色有了些变化,他将手收了回来,“霍老板说话真是严重了,都说和气生财,整天炸来炸去的多没意思。” 说完,他伸手在霍霆的胸肌上摸了一把。 任凭霍霆有多波澜不惊,也因这个动作微微蹙眉。 蒋谨禾将手里的窟窿头打开,这竟然是个装军刀的盒子,他手起刀落,将尖刀直接扎进了霍霆的肩膀,旋转着拧了一下,又拔出来。 飙出鲜血淌在床单上。 霍霆因为疼痛而拧紧了浓眉,双手被束,铁链被他晃得发出几声沉吟,脖颈上的青筋喷张显现。 他却只狞笑着望向蒋谨禾,“蒋老板就给我上这点手段?” 蒋谨禾望着面前这个阴沉的不怕痛的男人。 他也笑,“霍老板,你这样可真男人。” 蒋谨禾一边说一边坐在床边,用床单将手里军刀上的血迹擦干净。 凑到霍霆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我操你妈的蒋谨禾!你恶不恶心!” 霍霆猝不及防,立马偏过脸去,眼眸里瞬间翻涌着汹涌的杀意。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都落到我手里了,这么好的一副身子骨,我不能杀,我还不能玩?” 李志伟的调查资料里,从来没有说过蒋谨禾有这方面的癖好。 霍霆此刻嫌恶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嘴苍蝇,他盯着蒋谨禾冷酷异常,积蓄着狂风暴雨,“你裤裆里那二两肉就该拿去喂狗!” 蒋谨禾没有生气,他还在笑。 笑得让霍霆都觉得猥琐,伸手猛拽了一下手上的铁链。 蒋谨禾丝毫不在意,坐在旁边一颗又一颗地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 ... 田馨坐在莫利山的副驾上,她的情绪很是紧张,惴惴不安,因为不知道一会儿会遇到什么。 是不是在营救男人的过程中真的会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 田馨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在副驾驶上左右打量车里的摆设,嘟囔着,“我是不是该拿点什么趁手的武器?” 莫利山没应声,只是专心地开着车。 田馨以为她会被带去黑帮混子们盘踞的地盘或者空旷地带,要不就是仓库或者隐秘的场地。 但是开车开了好几个小时,却没有想到莫利山停车的地方是一家临市的夜总会。 停在夜总会门口的时候,田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我们不是应该去救人吗?” 莫利山自顾自下车,“他们就在里面。” 田馨急忙紧跟在莫利山的身后,“在哪个房间呢?我们要偷偷潜伏进去吗?要不要我去帮你吸引注意力,然后你去探听情况。” 她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莫利山却绕到了夜总会后厨的位置,他左右观察了一下,找到了悬挂在外面用于给整个夜总会供电的电路电线。 他一丝不苟,从工具箱里拿出铁钳,“不用进去,只要拧断电线就好。” 第127章 田馨身上还只套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她站在寒风里看着莫利山压低了鸭舌帽,攀爬在电线杆和墙壁之间用铁钳拧断电线。 她仰着头脖子都有些酸了,“你的任务只是这个?” “是的。”莫利山回得一板一眼。 “你不是说要把他们杀光吗?” 田馨明显不信,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铤而走险。 他们只是在冷风中拧电线... 莫利山低头看了田馨一眼,“这是蒋谨禾在南北交界处唯一的地盘,这家夜总会是他跟当地的官员一起投资的,现在里面少说也有百十号他的人。” “咔——”电线剪断了。 他跳到地面上来,慢条斯理地收着铁钳,“进去就会被乱刀砍死。” 田馨听得后退一步,小脸煞白。 接着耳边响起了夜总会里面响起的尖叫声,再然后从后厨出来一个带着耳麦的安保。 他对着耳麦说,“好的老板,我马上去检查电路。” 莫利山的动作比他还快,那根极细的铁丝就藏在他的袖子里,他从后面将铁丝套在了安保的脖颈上, 手上的力气极大,就不到一分钟,田馨就看到安保被勒得脸部憋成青紫色,手脚用力地蹬踹着地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整个人呈濒死状态。 田馨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是此刻这一幕还是多多少少冲击着她的视网膜。 让她不停地后退,不停地颤抖。 等到安保不在挣扎的时候,被莫利山冷漠地丢到门口的墙壁边上,他摘下他的耳麦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又将保镖的外套脱下来给自己穿好。 在此期间,他的脸上一点破绽都没有,像个麻木的机器。 莫利山提着工具箱,轻抬帽檐,从后门走进后厨。 田馨动荡着心情跟了上去,此刻夜总会的后厨混乱成一片。 “来电了吗?” “还没有。” “刚刚不是有人过去看了吗?黑灯瞎火的,炒个菜都看不到!” “谁点个火啊...” 莫利山极其的沉着冷静,田馨发现他的身影在黑灯瞎火里不见了好几分钟,她心慌不已,原地转圈,接着有衣服就塞到了田馨的手上。 “找个地方穿上。” 田馨心惊肉跳地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还好里面是个厕所,手里的衣服是这里女服务生的,她套得手忙脚乱,摸瞎操作。 等她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夜总会已经点起了蜡烛,用上了备用电源。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坐着十好几人,有些脸带刀疤,有些一副地皮流氓像,有些手里拿着手臂粗的钢管,他们围坐一团抽烟的抽烟,嗑瓜子的嗑瓜子... 田馨举目四望,莫利山不见了... “诶,服务员,给我们倒点茶行不行?嘴巴干死了!” 田馨还在到处找人,莫利山的那顶鸭舌帽在整个大厅里根本寻不到。 “叫你呢!你到处乱看什么?” 田馨被一个面露凶相的男子推了一把,“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好,马上,我...马上去给你们倒茶。” 田馨在这方面还是轻车熟路,她在至真园兼职过半年,走到吧台里冲跑了一壶茶水到了那群人面前,她一杯一杯地倒,凌乱的碎发垂下来。 有个人嬉笑着扒了扒她的碎发,“哟,这服务员还挺好看的,昨天怎么没见到过?” 田馨不着痕迹地躲闪了过去。 “二毛,你别惹事了,蒋老大还在上面,要是下来看到了你又得挨踢。” “我咋了嘛,他自己不喜欢女人,不许自己的小弟喜欢啊!” 那个叫二毛的十分不服气。 “闭嘴吧二毛!小心你一口牙,我去问问老大事儿办完了吗?” 第128章 蒋谨禾安排在这个楼层的手下闻风而动,先是看到关押李志伟的房间里死了好几个兄弟,接着纷纷手持棍棒从二楼鱼贯涌入。 “你们是谁!” “老大!我们来晚了!” “操!都给我上!” 李志伟抬了下枪,冲着外面十几号人警告威胁道,“都别动啊!我要是手抖走了火,你和你们老大就阴阳两隔了!” 房门口蒋的人面面相觑,一个都不敢动了,最靠近边上的几个赶紧跑到楼下去通知更多的兄弟。 蒋谨禾道上混了好多年,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哪怕被李志伟用枪指着,面上也没有显山露水,慢条斯理地拿过脱下的衬衫套上。 他望着霍霆,“霍老板,何必搞得这样兴师动众,我又不杀你,你要走,我也让你走的。” 霍霆坐在套房的沙发上,举着茶壶往自己嘴里灌水,漱漱口又将水吐进了旁边的茶杯里。 被男人亲,他是真恶心,眉心皱着未曾松动。 看着蒋谨禾,不言不语,积酿着滚滚阴霾。 气氛很是僵持。 李志伟举着枪没听到霍霆的发号施令,脑海里还是刚刚床上那荒谬的画面,他低头“噗嗤”一笑。 霍霆冷睨了他一眼,“阿山呢?” 莫利山在这个时候穿着安保的衣服提着行李箱从外面走进来,其实他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儿,所以走进来的时候,蒋谨禾的手下们还没意识到。 他走到霍霆的身边,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个下巴,从他的工具箱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了霍霆。 霍霆摸出根烟来,浓稠的烟雾从唇鼻间散开,锋锐凌厉的眸子依旧清晰刻骨,愈发深邃,“蒋老板能放我走,我可不能放蒋老板走。” 蒋谨禾在霍霆面前用指腹磨了磨他的嘴唇,言语挑逗,“怎么?还想跟我同床共枕?” 霍霆微阖的眼皮一挑,瞳孔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旋涡,他也唇角勾笑,布满煞气,“蒋老板有这样的癖好我竟从未听说,我可真是好奇,你那个私生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听到私生子的时候,蒋谨禾的脸上皲裂,一寸寸结了冰,“这跟霍老板没关系吧。” 手机被霍霆掷了出去,丢到了蒋谨禾面前的床上。 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录像,是个中学生在地下停车场里粗鲁被人绑架的视频,再然后他被蒙着头倒在镜头面前,周围是几个持枪的保镖。 绑在男孩头上的布袋上洇湿了一片暗红。 蒋谨禾的脸上难掩惊慌,又杀意尽现,“你绑我儿子?” 霍霆坐在沙发上,轮廓逼慑的威压,震得人心头怦怦打鼓,“蒋老板,你不也绑我了吗?” 蒋谨禾带着他大部分的人来围剿霍霆,在这里耽误了好多天,殊不知老巢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霍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蒋谨禾眯着眼,极其不爽。 对方懒散歪着头,“你手里那几个货仓炸了实在可惜,不如让给我,换你儿子一条命。” 霍霆一切为利。 “要是我不呢?” 蒋谨禾的那几个大型货仓里的存货,是他近几年的铁饭碗,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拱手让人,几乎等于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霍霆嘴里的烟雾汹涌翻滚,狠厉发声,“那我就帮蒋老板摆灵堂,你三十五岁丧子。” 蒋谨禾目光有些涣散。 霍霆这个人比他想象的阴狠毒辣百倍不止。 他在南北两省扎根的时间没有蒋谨禾的时间长,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道上声名鹤起,身陷囹圄还在运筹帷幄千里之外。 看起来虎落平阳沦为阶下囚,实际上后手不断,刀刀戳人大动脉。 蒋谨禾冷笑,带着几分落魄,他双手举到耳侧,“霍老板好算计,以身犯险,诱敌深入,这局算你赢。” ... 田馨手里的茶壶应声而落,周围几个混子立刻怒目望着她。 “诶小姐,你倒个茶都能摔茶壶,你平时就这么当服务生的啊。” 带刀疤的那个伸手推了田馨一把,力气之大,让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手心压到玻璃片上,陷进肉里割得她生疼。 她嘴里轻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刀疤看她摔在地上,一脸无辜样,那张小脸破碎得好看,又猥琐地笑着想把她拉起来,“哎呀,手上没注意,小姐不好意思,我来你起来。” 田馨当然是想拒绝,她往后缩了缩,从地上自己爬起来的。 也就在此刻,楼上下来了几个惊慌的手下,“上面出事了!兄弟们都给我上来!快!” 立刻大厅里围坐的混子们拿上手里东西二话不说就往上楼梯上冲。 田馨也想跟着上去,却被从上面下来的蒋谨禾的副手拦住,他打量着田馨,“你是谁?我可不记得这里有你这张脸!” 她的手腕被蒋谨禾的副手扣住,那人紧盯着她,目光似乎能将她看个对穿。 田馨别过脸,身体在发抖,嘴里在为自己打掩护,“老板,我...我新来的...今天才来...” “放屁!这两天的根本没有新来的!” 撒谎瞒不过去了,田馨得脑子快要转冒烟了,她得想个办法脱身,“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了...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目光瞥到了副手的裤腰带,上面挂着个黑色的布盒,田馨在霍霆的腰上摸到过。 里面一般装得只有一个东西——枪。 她二话没说,用空的那只手很快速地摸上了副手的腰带,挑开磁吸扣,把里面的配枪摸出来,金属的手枪沉甸甸的手感。 比上次霍霆手里的那把还重。 “别动!” 田馨清清嗓子,厉着声,将枪眼对准了副手的头。 单手持枪的手腕有些颤抖,她整颗心都在剧烈跳动,用另外一只手让摁住自己的手腕让自己把枪端平。 那人是完全没有想到的,田馨那副面孔太有迷惑性。 长得纯情荡漾,手无缚鸡之力,拿枪的手却又快又准。 “臭娘们!我不信你真的敢开枪试试!” 副手一边惊慌捂着腰带后退,一边恐吓威胁。 “我敢!” 田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记不得之前在霍霆教过她的要领是什么了。 上膛是往前拉还是往后拉呢... 她端着枪,摸着枪声,手指止不住地微颤... “砰——” 震天的枪响在夜总会里突兀地响起。 上上下下三层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持续了好几秒的寂静之中... 第129章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 三号房里对峙的两个头目眼眸俱是一凛。 李志伟和莫利山对视了一眼,莫利山那张冰凿的脸上浮现几抹锐利神色。 “糟了,田馨还在下面。” 李志伟出声,脸上浮现不淡定的神色。 霍霆在听到“田馨”名字的一瞬间,夹烟的手一顿,人站起身来,“谁让她来的?” 莫利山迅速盖上工具箱,压低帽檐要往楼下走,“我带她来的。” 霍霆很少对莫利山有脾气,他待他身边这个做事干净,寡言少语的杀手如手足。 他过不了手的血腥与肮脏都是隐在暗处的莫利山出面做的。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眼眸里激荡着怒火,斥责莫利山,“做得什么混账事!” 霍霆比莫利山还快一步,夺门而出。 蒋谨禾注视着一切,在霍霆诡异凶险的面孔下,他抿出一丝难能可见的担心和慌乱。 人都有软肋的不是吗? 蒋谨禾宝贝他这个私生子,是因为他喜欢男人,私生子是个醉酒后的意外,但有比没有好,好好培养以后可以当他的接班人,再让他跟女人传宗接代,他没兴趣也硬不起来。 他勾了勾嘴角,问李志伟,“他有喜欢的女人?” 李志伟不答,转移话题,“蒋老板,仓库那边还需要你拨个电话过去,不然你的儿子今晚可回不了家了。” 蒋谨禾没有继续问,阴鸷注视着霍霆离开的方向。 田馨偏过头,耳鸣不已,虎口被震得发麻,后座力让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扣动扳机的时候是紧闭双眼的,现在眯开了一条眼缝,想看看自己到底打没打中。 “臭娘们!你真他妈开枪啊!来人给我抓住她!” 副手的声音响起,刚刚那枚子弹惊险地撩过他的头顶,烧了他一撮头发,吓得他慌乱抱头蹲下,现在回过神来,发现她的枪法奇烂。 也不是人人都有配有枪支。 楼梯上的一干混子手里拿着的都是些棍棒,听到枪响乌压压趴下一大半,现在听到副手的指令,立刻将矛头指向了田馨。 “别过来!谁过来崩谁!” 田馨举着手枪,镇定了不少,连心跳都没有那么快了。 副手冷笑,“我枪里就一枚子弹,你们放心上!她打不出第二枪!” 田馨一听,又扣动了一次扳机,确实只有一枚子弹,她打不出第二抢了。 瞳孔里的惊慌还是暴露了她。 面前这些可不是善类,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或许没有背血案也一定染过血。 她心里怕得要死,这次只想返身往夜总会的门口跑。 有几个混子早就站到了门口,露出丑恶嘴脸。 满屋子的都是好斗的禽兽,男的被围殴打残打废也未可知,女的落到这些黑社会手里,只会更惨,身心都得备受折磨。 她的眼里蓄满泪光,想尽办法想要自保。 “臭娘们,看你往哪里跑!”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田馨惊恐回头,在楼梯上有几个混子被一道利落的高大敏捷的身影踹飞,人仰马翻地从上面滚落下来。 那个副手则跪倒在地,大腿被子弹射对穿,沽涌着流出鲜血,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她的眼里包着一汪泪水,视线有些模糊,还没看清楚那人是谁的时候。 手里的手枪就被夺了过去,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 男人沉稳磁性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单臂将女孩紧紧拥住,带着几分无奈,“女孩玩什么枪。” 霍霆下楼的时候只匆忙套了一件染血的白衬衫,扣子只浅浅扣了两颗,肌肉勃勃绷住衬衫,肩膀上的伤口没做任何处理,习惯让他依旧用右手持枪。 挺拔身影立在大厅的正中央,一手持枪,怀里抱着个瑟缩的女孩,气场凶悍凌冽,冷酷异常,眼眸里燃烧着一团杀气。 他喜怒不形于色,对着大厅里这群喽啰呵斥厉声,“你们蒋老大在楼上,要不想他死,都给我让出条路来!” 混子们面面相觑,有些还没有上去看到是什么情况,但是霍霆的威慑力已经让有些人吓破了胆。 能在南北两省混出点的名号,绝不是一般的凶残。 人往那一站,摆出的那是货真价实威风八面的黑老大架势。 刚刚那几个狂妄地冲着田馨来的混子,现在只敢瞪着眼不敢说话,就算不被霍霆的气势镇住,他手里的枪子儿可不止一枚。 田馨被霍霆带上了楼,二楼空空荡荡,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去了三楼或者在大厅。 “小九,有受伤吗?” 男人靠在栏杆上,垂眸低声询问。 田馨抹掉了眼泪,视线清明不少,她看着霍霆。 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眼,他的眉,和唇。 天知道,那场爆炸发生之后,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夜夜噩梦,醒来后背濡湿,每天都用眼泪在枕头上画地图。 现在人就在跟前,漆黑眉眼望着她还带着一抹浅笑。 混不吝的,懒散的,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邪痞地凝着她。 田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人要是担忧到极致,真的会气极恨极。 她捶他的胸口,嘴里都是控诉,“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之前要让我先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我每天都做噩梦!你要是死了怎么办?死了怎么办?” 田馨一边说,一边眼泪流个不停。 霍霆的指腹摘掉她的眼泪,“我就在你面前。” 他的笑意更深了,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像只被亮爪的奶猫。 田馨挥开他的手,捶他的胸口更加用力,不偏不倚刚好动到了男人的肩膀的伤口。 任是霍霆也蹙着眉头,轻“嘶”了一声。 第130章 田馨听到霍霆吃痛的声响,立刻抽回手来,脸上全是关切,“怎么了?打痛你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将霍霆肩膀上的衬衫掀起一角,他肩膀上的伤口在刚刚抬枪的时候就已经被牵拉到了,此刻周围又有了新鲜的血液淌出浸湿了衬衣。 她看得触目惊心,刀口戳进皮肉留下的创面何其狰狞。 “谁干的?” 田馨问他。 女孩手心的一点殷红倒是先被霍霆注意到了,那是她刚刚被刀疤男推倒在地上的时候,被碎掉的玻璃茶壶划破了条血痕。 霍霆摊开了她的手心,问了同样的问题,“谁干的?” 男人的眼里是难掩的戾气,翻涌的杀意。 田馨这点伤口再等等都愈合了,哪里能跟霍霆的比,她只觉得他在避重就轻,“你要去医院,伤口不消毒会发炎的。” 男人笑眯眯地睨着她,看着她关心担忧的表情,能将他眼底无边无际的凌冽一点点化为乌有。 他将田馨的手心摊开,用舌尖将她手心里的那点血迹舔舐。 触感让田馨不仅手心很痒,心也跟着痒痒的。 这是撩拨也是挑逗。 她的手指都跟着微缩起来,盯着男人那张英挺桀骜的面容,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巨大的磁场,跌进那片旋涡深处。 久久回不过神来。 莫利山下来找人,瞥到这一幕,田馨好好地站在霍霆身边,他微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轻晃了一下工具箱。 声响霍霆立即警惕地望了过去,看到是莫利山神情才缓和些,“阿山,上面什么情况?” 田馨也将手缩了回去,轻轻握成拳头。 “蒋谨禾已经跟那边说了仓库的事。” 霍霆的表情又回归到冷肃,“口头协议算什么协议,得立字据签合同和转让协议。”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走,田馨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 才上三楼的楼梯,霍霆突然转过身来,对田馨叮嘱道,“你别上去。” 又望向了莫利山,将手里的手枪丢他怀里,“这次你得把人看好了,还有,别让她摸枪。” 田馨站在三楼的楼梯间,从楼梯的缝隙往上看,上面的混子更多,气氛也不太好,她怯怯地缩回头,不知道霍霆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解决完。 她很惦念他肩膀上的伤口。 莫利山则安静地站在田馨身边,冷不丁来了句,“还以为你活不下来。” 田馨其实心里也这么以为,在大厅的好几个时刻,她都觉得自己过不了年了。 可她没那么说,“我得活下来,小雯的作业还需要我辅导。” 莫利山没说话,燃了根烟,坐在了楼梯间轻勾了下嘴角。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警笛声,也实在是迅速,夜总会的大门被举着防爆盾牌的武警,持着枪在外面将门一脚踹开。 穿着警服的关廷裕从外面走进来,清冷端正的气质。 他正了正帽檐,冲着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都别动!全部给我抱头趴下!” 大厅传来一阵哄乱骚动,这次三楼也跟着动。 “谁他妈还给我报警了!” 田馨听到楼上传来震怒的声,不知道来自谁。 她听得有些慌。 莫利山立起身来,眸子沉了沉,将烟扔地上踩灭,“关廷裕还真是一条紧咬不放的狗。” 说完,他拽着田馨往二楼的安全通道走。 “我不走,阿霆还在上面。” 田馨不愿意离开,她刚刚才不过跟他相处不到五分钟,以为尘埃落定,没成想又开始动荡起来。 莫利山盯了她一眼,脸如寒冰一般,“你不走,留在这里就是麻烦,老大是被绑过来的,他想脱身有的是办法,你持枪伤人跑得了?” “我那是为了自保,再说我根本没打中。”田馨不服。 莫利山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娃,他拽着她继续走,“这么想进警局问话?参与这场械斗的人今天恐怕都得去局子走一趟,少搅这趟浑水,就是给他少添麻烦。” 田馨心里也想得明白,她身体诚实地跟着莫利山,但嘴上有些置气,“你现在要我走,刚刚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大厅里?” 安全通道里,莫利山身形一顿,他神情复杂,声音在楼梯间传出回响,“你说为了他能生死由命,可我倒觉得有天他会为你送命。” 田馨听得心头漏跳一拍。 在警察在包围前门的时候,莫利山带着田馨坐上了在后门路边停靠的汽车。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开走,而是在路边观察了一下夜总会里的局势,警察陆续进场,押着一个个抱着头猫着腰的混子出来。 田馨也趴在窗户上仔细地看,仔细地盯,她想知道霍霆的情况。 莫利山没有看到最后,他启动车之前问她,“他教过你开枪?” 田馨答得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就教过一次。” “胆子不小,就一次就敢举枪射击。” 田馨没有去看莫利山的表情,不知道他是褒是贬,霍霆身边的人,比起李志伟,她觉得莫利山更加无情和冷血。 莫利山带着田馨在临市兜圈,都不知道开了多久。 田馨坐在车里心情并不轻松,她指着前方,“那家商场我们已经开过去三次了。” 驾驶座是个冰疙瘩,田馨说得许多话都没有回应。 直到临近傍晚,路过一个步行街,她打开车窗想透透气,闻到了糖炒板栗的香味,她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停车,我想下车买板栗。” 莫利山最后把车停到了临市的警局门口。 他拉了手刹,“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 田馨坐在车里等不下去,她抱着怀里的板栗袋子站在警局门口。 第131章 霍霆跟关廷裕一起出来的。 两个男人并排着走。 霍霆眉眼嚣张英俊,隐隐透着亦正亦邪的野和邪,他立在寒风里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关警官,我可是受害者,蒋谨禾还在我肩膀上扎了刀子,这手铐横竖都不该戴在我手上。” 关廷裕内敛庄严,身上一袭警服刚正不阿,“霍老板,这恐怕是你早就设下的局,蒋谨禾折了这么多兄弟,你把人耍得团团转。” 这里处于南北省的交界城市,冬天下不下雪全靠那年气温能不能降到零下,今年的气温刚刚达到,现在夜空里还真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警局门口栽种了一棵艳红的腊梅花,越是临冬越是绽得艳丽。 关廷裕正用钥匙帮霍霆打开手上的手铐。 腊梅花的枝丫轻动了一下。 两个男人都很警惕,视线被引了过去。 田馨就站在盛绽的红梅花旁,围着一根雪白色围脖,衬得皮肤也洁白。 手里抱着冒着热气的板栗袋子,枝头的红梅落了几片花瓣在她的头顶和肩膀上。 恰如其分得给她增添了几抹娇柔烂漫。 比花还美三分。 她看到霍霆出来,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莫利山在车上说得唯一一句话,就是霍霆能安然无恙。 她追问细节,对方又一句话不说,她心里情绪千回百转,现在可算落地为安。 冬天下着微雪,少女的笑胜过一切情动。 霍霆双眼眯得狭长,撩开手铐,到了田馨面前,伸手拨弄掉她头顶和肩头上几朵梅花花瓣,“小九,冷不冷?” 往日叱咤黑帮,刀山火海他都闯过,各地局子检察院,甚至法庭他都进过,上过。 安然无恙出来的时候,唯有今天有这抹倩影。 女孩摇摇头,从自己怀里的袋子里抓了几个剥了壳的糖炒栗子,放在男人的掌心,“你饿不饿啊?吃栗子,我皮都剥好了,一路上捂在怀里,现在还是热的。” 田馨一边给一边吸了吸鼻子,“我好担心你,看到又平安地你出来,我又放心了。” 霍霆一把将眼前的女孩紧紧拥住,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骼里,他说,“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担心,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 男人炙热宽厚的体温让田馨忐忑的心稍微平复,她埋在他肩窝里哽咽两声,“阿霆,这件事算结束了吗?” 她生怕还有意外。 “结束了,后天就过年了,你不是想跟你奶奶过年吗?我都准备好了。”霍霆应声。 “好。” 是关廷裕发出了一声轻咳。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霍霆怀里的女孩,脸上又悲又喜的杂糅表情,心里的滋味一时半会儿竟然难以形容出来。 田馨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为腼腆,她也注意到了关廷裕的目光,从霍霆的怀里钻出来,从自己的袋子里又抓了几个糖炒栗子出来,走上台阶。 放到了关廷裕的手心里。 “关警官,春节期间出警,辛苦了,新年快乐。” 说完,她就跑开了,跑到了霍霆的身边,依偎着男人,自此一丝目光都再未落在他的身上,在越飘越大的雪里上了车。 只有关廷裕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心里的几枚乳白的板栗。 逐渐由热转冷... 回到了私人山庄里。 紧接着被放出来的李志伟赶紧找个家庭医生来帮霍霆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以及背部的灼烧伤。 房间里,男人疼得身上出了一身的细汗,可他神色未变,依旧嘴角咬着烟,在翻涌的烟雾里沉声问李志伟,“转让合同拿到,找人去把仓库打开点点货。” 好几张消毒的纱布混着血水被医生放在了托盘上。 李志伟应着,又不解地问,“老大,这次蒋谨禾可是栽了个大跟头,我们的人当时也在现场,为什么不一做二不休,将他...” 他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霍霆掀眼皮看了一眼,将烟掐灭,“还不到时候。” 田馨趴在门边听着里面动静,小雯一边往嘴里喂着她递过来的板栗也学着她听里面的动静。 “姐姐,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田馨也想,但是霍霆不让,他说不要她听一些帮里的事,知道得越多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乖乖的,没有跟进去,只是贴在门边偷偷地听。 房门被突兀地打开,小雯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了地上,手上的板栗倒是被她捏得紧紧的,田馨打算去抓,但是手速没有那么快。 霍霆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也包扎好了。 换上了崭新的白衬衣,他将小雯从地上抱起来,拍拍她身上。 “霍叔叔,我和姐姐没有偷听。” 小雯不敢对霍霆撒谎,她对他偶尔是有点害怕的。 “小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 田馨站在门边,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霍霆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给了李志伟一个眼神,李志伟心领神会,“小雯啊,跟李叔叔出去玩,不在这里影响霍叔叔。” 他牵小雯刚要出去,又折返回来,伸手捂住了小雯的耳朵。 嘴角咧开一抹贱兮兮的笑意,“诶老大,田小姐知道你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的事吗?那场面还是很香艳的,之前我也不知道,原来你男女通吃啊。” “滚。” 霍霆举起了手边的烟灰缸,打算掷出去的时候看到小雯那双眨巴的眼睛又收回了。 莫利山的命根子,他一向也很是善待的。 “男女通吃?”田馨咀嚼着这个词语。 霍霆眉宇间一抹煞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那张嘴得下拔舌地狱。” 田馨的脑子里想起了那几个混子们说他们的老大喜欢男的,养男宠的事。 她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霍霆的身型,她记得很早的时候,在至真园里,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为他去至真园应聘的。 还给过建议他去当男酒保。 田馨此刻还真有几分认真,“你能在那个蒋老大的手里脱险,是你去色诱的?” 什么脑回路? 霍霆眼眸一凛,“小九,你不该这么想我。” 第132章 田馨的奶奶徐秋被转院到了京市公立医院。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护工推着徐秋去住院部的楼下透气。 病房里,李志伟带着小雯搭着梯子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挂大红色的灯笼,而田馨则坐在沙发上照着网上的视频学剪福纸。 她学东西很快,又给剪好的福纸后背涂上胶水,让小雯代劳贴在病床的床头和窗户上,让本来洁白压抑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病房变得喜气洋洋。 田馨还编了两个长生结的手绳,其中一条在徐秋被护工推回病房的时候,她蹲下身套在了奶奶的手腕上。 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目因为这几天在医院的调养,变得清明了不少,身上瘦到皮包骨,此刻也稍微长了些肉。 人老了其实最爱热闹,恨不得大的小的都在,承欢膝下地围在她的身边,现在病房里人不少,她虽然不都认识,但总归听着有声。 徐秋握住田馨还在帮她套绳的手,“开心...奶奶开心。” “奶奶开心就好,奶奶要天天开心。”田馨笑着应。 病房门又被推开,霍霆后面跟着莫利山,再后面是几个黑衣黑裤的保镖,他们的手上提着打包回来的团年饭,满满当当地摆了VIP病房里配置的茶几一整桌。 小雯看到自己的爸爸回来,也不帮李志伟扶梯子了,跑到莫利山的身边,拽着他的手,“爸爸,我好饿啊,这些饭菜闻着好香。” 小朋友的话逗得徐秋在笑,她问田馨,“这是...谁家的小孩...” “朋友家的,今年十岁了。”田馨回。 徐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叹口气,“十岁了...你小时候十岁比她个头...还小,倒是你哥比同龄人看起来...大几岁,你小时候吃得没你哥好。” 田馨知道是奶奶想起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奶奶。” 徐秋只能吃点好咽好嚼的流食,护工很细心地在一旁喂饭看护。 其他人都围坐在茶几上打算吃团年饭,霍霆没动筷子之前,李志伟和莫利山谁都没有动。 田馨没注意到这些,她上桌就拿起了筷子,给小雯的碗里夹了一只烤鸭腿,她听她之前喊饿,“小雯,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些。” 小雯也没动筷,她馋得不行,圆溜溜的眼睛在霍霆和莫利山之间来回打转,很纳闷地对着莫利山出声,“爸爸,为什么姐姐可以吃饭了?” 从小雯记事起跟霍霆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很少,她读得寄宿学校,节假日或者寒暑假才会回到莫利山身边。 而凡上餐桌,霍霆就是主位,他不动筷,连自己的爸爸都从来先于他。 田馨咬着筷头,这才察觉到了饭桌上的气氛,如此尊卑有秩,她从来没有意识到。 只能在饭桌下伸手拽了拽霍霆的衣角,压低声音,“该吃饭了。” “吃吧。”霍霆端起了碗筷。 李志伟立刻应声,“这可是京市大饭店的团年饭,道道菜都是五星级大厨做的,味道绝对不会差,来,小雯多吃点。” 他一插科打诨,气氛缓和不少,莫利山随即挑开了酒瓶的盖子。 田馨的碗里被放上了另外半个烤鸭腿,霍霆说话慢悠悠的,刚烈慵懒的男人味,“你也是小孩,也该多吃点。” 她埋头啃着鸭腿,搁在餐桌上的手机里一条朱红瑛的消息弹出来。 “馨馨,今天大年三十,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回老家了,妈妈做了团圆饭,你哥今天也休假,缺了你,妈妈心里不是滋味,新年快乐,馨馨,你回来了一定跟妈说一声。” 田馨在京市离开之前,跟房东清算了租房的房租,还能住到年后。 房东听到她要走,那叫一个舍不得,连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问真的不能续租吗? 田馨回了个“新年快乐”,将手机灭了屏。 桌上吃得差不多了,李志伟已经提前下去安排帮霍霆备车。 田馨跟着霍霆到了医院楼下,京市的雪比往年的春节都厚,男人在病房里没有抽烟,下楼点了一根。 “今晚的事危险吗?” 田馨是对之前接二连三的事有了阴影,霍霆刚吃了饭就要走,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男人伸手捻了捻她在风雪里被吹得有些红的耳垂,“不危险,就是回别墅一趟,年关了,手里有些事要处理,你要想跟我一起走也可以。” 田馨放心不下徐秋,她想陪陪奶奶,“今晚我陪奶奶,明天我来找你。” “好,明天一早车在楼下等你。”霍霆柔声说。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医院门口。 医院开始还静悄悄的,刚到凌晨,就看到飘雪的夜空里市区的楼顶有人放起了迎新年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绽开在天际,将女孩的瞳孔映得一片斑斓。 田馨拽住了正要上车的男人的手,她将他衣袖挽上去一小截,将自己棉服口袋里的另外一条长生结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小声解释道,“之前你送我的手链我还没有还礼,这是我今天自己编的,网上说长生结套在了手上,新的一年就会平平安安。” “霍淮炀,新年快乐,希望你永远平平安安。” 女孩唤着他的本名,在绽开的烟花混着大雪的夜里扬起那张漂亮灵动的小脸望着面前的男人,动情的憧憬的送上祝福。 霍霆垂眸看了一眼套在他手上那条红色的长生结,又抬眼望进女孩的眼眸里。 男人的吻比平时温柔了不少,他细细地碾磨她的唇齿,像一张情动的大网要将她牢牢束缚在里面。 今生今世都别想跑。 安静的雪花从路灯下缓缓飞旋下来,雪越下越大,风雪刮过,田馨闻到了一股糖霜的味道。 霍霆从不许愿,他从一个悲惨情妇的儿子逆天改命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刀光剑影的黑帮里驰骋潇洒的厮杀,只信事在人为。 但是此刻,他也醉在这个吻里,醉在女孩柔弱的眼波里,堕落深陷进了情爱中。 男人的嗓音低沉缱绻,宛如一阵醉醺醺,留恋的炽热春风,听得人耳根发痒。 他说,“那我也许愿,希望小九永远爱我,亦爱我如初。” 第133章 病房里,田馨守了徐秋一夜,她在陪护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都是霍霆那句“希望小九永远爱我,亦爱我如初。” 霍霆很少说什么誓言,认识半年来,她就听过这么一句,值得她半夜梦回都要拿起来细细品鉴,反复咂吧滋味。 越砸吧心里越是像被涂上一层厚重的蜜,又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失真的美梦。 “馨馨...睡不着?”徐秋到了年纪精力少,白天人糊里糊涂的,分不了南北,到了晚上精神头莫名灵光。 田馨侧过身正对着徐秋,“奶奶,你也没睡着。” “年纪大了,觉少。”徐秋像是想起什么,“你...谈恋爱了?” 田馨在被子里小声地轻应了一声,“嗯。” 徐秋轻轻叹了口气,“我在小县城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身边这群气质的人,特别是...坐你身边那个...” 田馨微微支起身,望着病床上的徐秋,老人已经双目混浊,头发花白,在黑暗里此刻眼神却格外明亮。 “奶奶...” 徐秋缓缓道,“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当了半辈子的屠夫,我跟在他身边半辈子,我闻得出来,那几个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 她长叹一口气道,“馨馨,他们...是好人吗?” 田馨话到嘴边竟然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半响才回,“算好人,对我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徐秋翻了个身,嘴里呢喃道,又逐渐睡去,刚刚的对话就像她半夜醒来的梦语。 田馨却一夜没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李志伟果然等在楼下。 田馨早起喂了徐秋吃早餐,就下楼上了车。 她被带去了霍霆的别墅。 李志伟带着她才进门,就见到入户大门处在象牙做的雕塑旁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品,特供的酒和茶叶,堆得比人身还高,摆了好几排。 还有春联字画,各地特产,名贵烟表,珠宝钻石不计其数。 保姆看到李志伟来这才将自己的为难说出来,“李总这些怎么处理?霍先生还没起,也没说怎么收。” 李志伟见怪不怪,逢年过节,底下孝顺得多,来巴结得也不少,“库房不是还有地儿吗?你给挪挪。” 他又转身对田馨说,“花园还停着一辆新款跑车,忘了哪个总送的,这几天来的人特别多,门槛都要破了,田小姐会开车吗?你找老大给钥匙,他铁定送你。” 田馨摆摆手,“我不会。” “那可惜了。”李志伟出声。 田馨走到跟李志伟并肩,手指指指二楼,“他在楼上吗?” “在楼上,睡觉呢,现在被窝可暖了,田小姐可以去试试温度。” 李志伟说话没个正形,闹得田馨红着张脸,跑上了二楼。 她踩在地毯上,脚步尽量放轻,想来收这么多礼,多多少少都得出门迎客,昨晚肯定睡得晚,她也不愿意打扰他。 悄么眯地推开了门,房间里被窗帘捂得不近一丝光,只隐隐有股雪茄的烟草清香。 田馨只看到床上约么有个人影,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掀起被子。 想起李志伟的话,才从冰雪天进来,身上还裹着寒气。 在田馨老家的那个私人山庄里,北方进了门有暖气,南方就靠一身正气过冬。 田馨跟男人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男人的体温确实炙热,身边像卧着一个暖炉。 她伸手探了进去,里面却冷冰冰的... 卧室的灯被拍亮,霍霆低沉的声音在沙发组那处传来,“小九,做贼呢?” 他根本没睡,交叠着双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三指夹着雪茄,在黑暗里冷窥着面前的女孩撅着屁股,趴在床弦,伸手在被窝里到处摸索又找不到人,一脸迷惑的模样。 看得他心情很好,眉梢都染着春风。 田馨被吓了一大跳,“你...你不在床上。” 霍霆的双眸确实泛红,有几分迷蒙,确实像是刚眯了一会儿才起来,正抽根雪茄醒神。 他笑着眯眼,配上眼角浅浅的皱纹,像风中的桃花,拍拍自己身边沙发的空位,“才醒,过来坐。” 田馨依言到他身边去坐下,男人将女孩揽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田馨长长的发丝间,“想钻我被窝?” “嗯,肯定很暖和。”田馨倒也不遮掩。 霍霆嗓音带笑,“中午我得去趟干爹家,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田馨听得一头雾水。 男人的吻落的又快又狠,搅得她春池荡起涟漪。 他大掌杂乱的张文抚摸着她温热的透着乳香的皮肤,从脖颈开始。 透着一股野兽发作前的温柔。 “霍先生,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和保姆的声音。 霍霆兴致正浓,冲外面吼,“滚。” 保姆却没走,语气带着点畏惧,“霍...先生,胡蝶小姐让人送来了一套西服,带话说,记得一会儿穿去家宴,我...问了李总,确实有家宴的事...”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听不到我说滚吗?” 男人的掌下女孩的脚踝肤色白皙,皮薄得透着粉,握在手里刚刚好。 他现在迫不及待,对周遭的事压根没心思。 田馨却在听到保姆的话之后,本来躺倒在沙发上,立刻坐起来,扯了扯衣服将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盖好。 霍霆皱着眉,眼眸里的情绪未消,有些恼,“不做了?” 田馨闷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想看看胡小姐送的西服。” “那有什么好看的?” 霍霆不解,还是依她,将门拉开。 眉宇里都是渴求不满的戾气和阴暗,夺过保姆手上的西服丢在大床上。 “你快看,看完办事。” 男人的鼻尖和手心都是女孩满溢的香甜。 他忍得喉咙发干。 田馨就坐在沙发上远远看了眼,深灰色的一整套,很好的质地,被一层透明色的防尘袋罩着也能看出一定不便宜。 霍霆现在白衬衣微敞开,那几颗扣子还是她刚刚解的,衣袖被挽起到小臂,露出雄劲的一截。 她的长生结就套在他壮实的腕骨上,绳子是她在医院附近的精品店买的,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 对比起这套西服确实廉价。 第134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