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厨娘》 第1章 大庆末年。扬州。巡盐御史府。冬。小雪。 今天贾敏要去城外的文山寺上香，一大早，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白鹭就起来伺候梳洗，等把贾敏和带去的文嬷嬷，秋容兰染等人都送出了门，一扭身，就跺着脚进了主院里的小厨房。 厨房里的李三家的一见了她，就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白鹭姑娘，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你伺候主子辛苦，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跑到这又是油又是火的地方来，仔细脏了你的衣裳！！这皮袄是主子前两天赏给你的灰鼠的吧？” 白鹭摆了摆手，自在一边炖着一盏官燕的小火炉上烤了烤手 “没事的，我刚把主子送上车。主子走前，还问昨天倒在咱们府门口的那个小要饭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救回来。我一问，说是昨天下午就醒了，愿意自卖自身的，被你领了回家，我就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听说，那小丫头穿得很是有些奇怪，竟然像个异族人的样子？” “你可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吧，现在咱们府里不太消停，遇事儿，要替咱们主子多想三分。省得混进了不三不四的人来，把府里的消息都透了出去就不好了。咱们太太本来是好心，可别着了别人的道儿，反而害了这一家子老小。特别是你这里，太太姑娘和小少爷的饮食都从你这里过，好嫂子，我可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 李三家的长叹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好姑娘，我知道的。就是吧，那姑娘洗完脸，我一看，就跟我那早去了的大闺女长得有七八分像。我就把她领回了家，没敢直接领到府里来伺候。她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家在何处。我看着，也不像是做假。反正我先收留着她，看看且再说吧。” “姑娘且放心，我必不敢有二心的。我们两口子都是林家几辈子的奴才，论忠心，不敢说跟姑娘们比，可也不比别人差。等她缓一缓，我让她来给主子磕个头，就准备给她几两银子，让她在外面找个活路去。就是到时候，估计得麻烦林大管家给她办个户藉什么的。” 白鹭一听李三家的还算是明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早有一个机灵的烧火小丫头掇了个圆凳过来，请她坐下，李三家的又给她端来了一碗红枣江米粥，一碟子新蒸出来的藕粉桂花糕请她吃。 她倒是真饿了，一看这糕又新鲜，用手拈着连吃了两块才放下，又喝了半碗粥，才和李三家的接着说闲话儿 “要是真的是这样，莫不是得了离魂症？等太太回来了，我跟太太说一声儿，让府里养着的供奉过去给她瞧瞧病吧。唉，也是个可怜的。看着也就五六岁，想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要紧。就是有人派，也不会派这么大的，话都说不全呢，能顶上什么用！！可能也是我多心，嫂子你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李三家的正坐在一个小方凳上收拾刚送来的几尾鲜鱼，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 “好姑娘，这有什么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太太当年带过来的八个丫鬟，死的死嫁的嫁，现在身边的，就剩下一个你了。我可是知道的，太太跟你的情份不一般！！要是真能给那孩子看好病，那也算是咱们的功德一件，你可不知道，那孩子可怜见的。让人看了就心疼呢。” 她这么一说，白鹭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反正今天中午太太肯定会在寺中用斋饭。老爷也不在家，只有大小姐和小少爷用饭，离午饭时间还早着呢，就撺掇着李三家的带她回家去看看那个小姑娘。 李三家的也一直担心，昨天她都没回家，家里只剩下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和自家的傻小子。倒不是怕傻小子出事，他都七岁了。就怕两个孩子在家生不着火受冻，巴不得这一声儿，抓了一把草木灰洗了洗手，就带着白鹭回家来。还看了看白鹭的脸色，拿了个食盒，装了两样早上贾敏没怎么动的糕饼，和一大碗碧粳米粥带了回去。 这也是常有的事儿，白鹭就跟没看见一样，一句话都没提。 李三家就安在巡盐御史府后面的巷子里，里面一溜儿有五六十个小院子，都是林家的下人住的。一水的小小三间堂屋，两间厢房，一水儿的青砖黑瓦，倒是排场。 就是离家还有四五个院子，两人就看到李三家的院子里烟囱在冒着烟。 哎呀呀，这可不得了了！！李三家的急得三步并做两步，抢进了院子里。她就怕两个孩子在家玩火，东西倒不要紧，可别烧着了两个孩子啊！！ 结果她冲进了烟囱在的厢房一看，两个孩子正在厨房里做吃的呢。那个她拾来的小姑娘，脚下踩着个小板凳，整个人趴在灶台上，拿着她的大锅铲在那 里翻炒。还指挥着给她烧火的儿子 “哥哥！你火再小一点！！你饿了吧，马上就得了！！” 她儿子头都不抬，“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饿，你饿坏了吧？早上剩下的那一点糕都让我给吃了，你还说你吃过了，要不是听你的肚子叫，我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没吃呢？” 白鹭和李三家的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李三家的大儿子来泉听到了娘的声音，飞快地扬起了头，指着灶上的那个小姑娘，朝她骄傲地大声道“娘！新来的妹妹，好厉害！！我爹昨天没回来，我和妹妹一起烧了炕，一点也没冷！！妹妹还熬了粥，煎了葱油饼！！还炖了菜！！白鹭姐姐也来啦！！你和我娘吃了饭没有？” 灶上的那个小姑娘也早就转过了身，被心疼不已的李三家的一把从小板凳上抱了下来，却挣扎着下了地，朝着两人各施了一礼，规矩周全得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差 “谢谢大娘和姐姐，救了九如一命！！九如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报答大娘的。求大娘再收留我几天，看看我的家人能不能找过来，要是能找过来，必有重谢的！！” 李三家的心中直惊“好孩子，你都想起来了吗？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怎么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第2章 来历 这个叫九如的，其实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她本来是现代一个连锁餐厅的行政总厨，最大的爱好，就是下班之后，在家里刷某音，看小说。 不过现在的小说，好看的是越来越少的。越来越低龄化，白痴化。很多逻辑都不通的。特别是那些美食文，动不动就是一道菜谱就能打天下，一卖就是好几十两银子，简直是不知所谓！！还能凭着什么下水就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怎么可能嘛。 华国的古人，比现代人都要聪明！！要不，怎么能说是泱泱华夏！！在吃的方面，古人，特别是那些特权阶级，绝对比现代吃的要好得多！！只可惜，好多菜谱都失传了。 特别是那本红楼，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文笔好些，家中曾经阔过，又败落了的公子哥儿的意淫。特别是书中的爱情，简直就是披着爱情外衣，对黛玉的迫害史！！ 一群不要脸的！！明眼人一看，就是花了林家的钱，盖了贾家的大观园，然后又欺负人家一个孤女，想反悔婚约，另攀高枝儿，把小姑娘给害死了嘛，要不然，小姑娘怎么能写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诗来。 那个贾宝玉，看着好像喜欢小玉儿，可是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忠贞两个如何写，房里的丫鬟，都被他搞上床了，不管是谁先勾引的谁，都配不上黛玉这个好姑娘！！ 偏偏那些写同人的，要么是骂宝玉，要么是给黛玉个哥哥弟弟，还有一门心思想给她拉个官配的。倒也有让黛玉父母双全的，可也没让小姑娘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方九如就一直想，要是能让黛玉到现代，该多好啊。就黛玉的诗才，古文水平，还有聪明劲儿，不得是个大大大大大才女？ 好嘛，她想的当天晚上，泡澡时不知道怎么浴缸通了电，就电死在了浴缸里。再醒来时，就成了巡盐御史府外被冻死的一个小乞丐了。 好在她穿过来后，还保有一丝力气，敲响了巡盐御史府的后门，被救了下来。 她也没真的失忆，就是昨天下午醒来后，一直在接收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 这个叫方九如的，竟然是有来历的，父亲原来是一名海商。方九如竟然是在船上长大的，跟着父亲母亲跑过海外不少国家，就跟薛宝琴的来历有些像。 不过她家比较倒霉，背后的主子出了事，他们一家子人也落了难，虽然没什么公文，可是父母兄长都已经被人推进了海里，生死不知。 她被乳娘带着逃上了岸，身上倒是有些钱财，可怕露了行迹也不敢花，只敢挑最便宜的客栈度日。前些日子到了扬州，乳娘生了一场重病没了，行李被贪钱的客栈老板卷包，还要卖她进青楼，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又冻死在了扬州刺骨的寒风里。 李三家的和白鹭听面前苍白着一张脸，流着泪把她的身世说了个清清楚楚，心里的疑虑也去了一大半。 白鹭站了起来，皱着眉头。 “要是这样，倒也不难查。我一会儿就回府里找林大管家去找找九如说的客栈。就是九如，我也要顾着我的主子的安全。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背后的主子是谁？出了什么事？可别连累了我们家，真要是不行，这里你也待不得了！！” 九如苍白着脸，使劲点点头“姐姐，我晓得的。恩人们救了我，我必不敢再连累你们。只听我父亲说什么十三爷十三爷的。要是真不行，劳烦姐姐把我的行李追回来，我去京城告御状去！！就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白鹭嗐了一声“傻姑娘，告什么御状呢，你以为那是好告的不成？且老实待着吧！！要是十三爷门下的，那倒没什么妨碍。反正我们老爷早就和八爷那边的人翻了脸了。你且等着吧，应该不会让你落了没下场。说句自大的话，这整个苏州，估计能护得住你的，就是咱们家了。嫂子，这姑娘就先交给你了，我晚上去找你说话儿。” 李三家的叹了一口气，送她出了门，返回身来，就看到自家来泉正搂着九如，眼巴巴地瞅着她，不由得心里一软，蹲下身，把两个孩子一起抱进了怀里 “九如，是叫九如吧？不怕不怕啊。要是真是十三爷家的，那就没事了。好孩子，饿了吧？昨天就喝了一碗粳米粥。你哥哥说你做了饭呀？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吗？怎么会做饭的？” 方九如一边和来泉一起盛饭，一边回答她“我从小跟着爹娘在船上，想吃点可口的，就只能自己做呀。我娘又不让我和那些船员混在一块儿。船上也没养大厨，都是船员们轮着来的。我娘做得一手好菜，我就跟着学了几手。” 李三家的觉得她的手艺还真的不错，葱油饼烙的金黄金黄，还起了不少层，应该是加了油酥，配着炖的菘菜豆腐，南瓜小米粥，还有两个咸鸭蛋，吃着，可比她带回来的碧粳米粥和糕饼好吃多了。 方九如的眼睛都直了。 这微微泛着绿色，每一颗米都晶莹剔透的粥，就是传说中的碧粳米啊？ 好吃好吃！！又软又烂，但是还有一点点弹牙，喝到嘴里，是满口的米香，还有一点点甘甜，让她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李三家的看她吃得香，笑得不得了，还找了点玫瑰糖来要给她加在粥里，被她拒绝了，糖有什么好吃的，哪有这天然的食材来得好吃！！ 那个像花朵一样，半透明的糕点，应该也好吃吧？ 李三家的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她举着半天不舍得动嘴。 老天爷，这糕做的，就跟朵荷花一样！！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比后世那些高糖高油的西点好多了！！健康得很！！ 李三家的一再催她，她才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下一秒，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着是好看，可是也太甜了吧？ 她知道，扬州这边人都吃甜的多，可是这也太甜了吧？甜的发腻！！完全吃不出别的味道来！！ 李三家的看她皱眉，笑着问她“可是不合口味？你喜欢吃什么？晚上我来家时，给你带回来！！” 她其实不想说的，哪有在别人家里吃白食，还挑三拣四的。可是又不能不回答 “就是略甜了些，实在是不太习惯。把食材的本味都给压住了。” 李三家的笑“你这小丫头，舌头倒挺刁。这口味，太太都说好的，糖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就你不喜欢。行吧行吧，晚上专门给你做一碟糕来。少放些糖就是。” 她看两个孩子在家待着可以，没一会儿，就匆匆地走了。她还要回去伺候晚饭。 当天晚上，方九如的身世，就被调查清楚了。连她遗失的行李，也被追了回来。林如海从衙门回来后，林家大管家，林青砚，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第3章 进府 林如海翻看着桌案上搜出来的方九如的户籍文书，沉吟不语。 林青砚小心翼翼地问他“老爷，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要不要问四爷一声儿？咱们要是不想搅和进来，就把这姑娘送走也成。” 林如海冷哼了一声“怎么办？当然是报给皇上！！这姓方的，说是海商，其实我心里估摸着，八成是皇上的人！！十三爷今年才多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下！！先把人接进府里来，好生养起来！！你还真以为八爷一党能得势不成？那就是皇上用来试皇子们的磨刀石！！不管是真是假，先养着就是。皇上要是想管，自然会派人来核实她的身份！”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窗前，“青砚啊，你去办吧。皇上是个念旧的。可谁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家奴，把自己的家给搬空了。就算是皇上不舍得动手，可是他的儿子呢？偏偏有的人，忘了自己的身份，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了。早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了！！你去办吧！！” 林青砚办事办得快，当天晚上，就带着白鹭，来接方九如进林府。就住在主院旁边的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叫做桃香居。院子里，种了好多的桃树，三月桃花开的时候，相当的漂亮。 林青砚怕她怕生，还专门求了贾敏，让白鹭来带她几天，另外调教调教两个拨过来的小丫鬟。还调过来了一个曾嬷嬷在院子里做镇山太岁。但是跟曾嬷嬷和白鹭交代，这位现在也不知道算是什么身份，只把她当客居的小姐看待就好了。也不要跟她讲太多家里的事，最好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就成。 方九如颇有些惴惴不安地，跟着白鹭进了桃香居。 嗯，这里，比李三娘家的房子强多了。小小三间精舍，她住在东里间，里面是一水的黄花梨家具，架子床，床上的被褥一看就特别的松软。床尾放着两个衣箱，窗户下面还有一张软榻，床边还放了一张圆桌，圆桌周围，是四张绣墩。架子床上，挂着一副雨过天青色的纱帐，上面绣了各色的折枝花卉。看着就好看。 西里间，是曾嬷嬷带着小丫头住，不过也不怎么住，主要是方九如现在还太小，曾嬷嬷晚上要搂着她睡的。不过三人的东西，都放在这屋里。正屋里上首摆着一套几案，案上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左右两边各摆了两套桌椅。三间屋子的正中，用多宝格隔了开来，不过现在多宝格上也没摆什么摆设。多宝格后，各挂了一套帐幔，把屋子隔了开来。 曾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文凤，文蝶，在正屋里等她多时了。一见到白鹭领着她进来，就一起冲她施了个礼。 方九如本来就有点害怕，她还以为林家不会管她，顶多给她找个院子住下，还在发愁自己这么小，怎么生活下去呢。可却让她进林家。 虽然这个身体年纪还小，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古代人相处。 她肯定会穿帮的！！ 她有些怯生生地抬头看着曾嬷嬷，看她朝自己行礼，连忙跟着行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却被曾嬷嬷一把给抱住了。 “哎哟哟，九如小姐，老奴可当不得您的礼。折煞老奴了。这群天杀的，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亏你小小年纪，怎么挣出来的这条命！！白鹭，九如小姐晚上可有惊厥？这两日，有没有用安神汤？” 白鹭笑着回道“好我的嬷嬷，奴婢上哪儿知道去，这不是昨天才把九如小姐救过来么。我也在这院子里待不久，以后的事儿，全得仰仗您老做主呢。您怎么说，奴婢们怎么做就是。” 原来这位曾嬷嬷，也是有来历的，是林如海的母亲，林太夫人身边的得力手下，一辈子无儿无女。自从林太夫人去世后，这位一直在林府荣养。这不是，林青砚专门把这位请了进来。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方九如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皇家会怎么对她，要是交给别人，林青砚肯定不放心。 曾嬷嬷笑着点了下白鹭的额头，一迭声地吩咐着，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给九如小姐诊脉，摸了摸她的手脚冰凉，又叫针线上的人赶紧取两件成衣过来先穿着，再在里屋加一个炭盆，又叫人备香汤给她沐浴，特别是头发，要好好给她洗洗。 尽管知道这位曾嬷嬷对自己八成就是工作，可方九如还是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唉，就是她现在身无长物。方家原来的家产，她记忆里是一点都没有。只记得原来在船上，老拿珍珠当弹子玩。要是能把方家的家产找回来就好了，哪怕是一部分呢，也好给这曾嬷嬷一些财物傍身。可惜啊可惜。 热水很快就送过来了，曾嬷嬷亲自抱着她进了里屋，用手试 了水温，才把她身上不合身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热水里。 水稍微有点烫，不过却把方九如身体内的寒气给驱了个干干净净。她舒服地闭上了眼，泡在水里一动都不想动。 可旁边的曾嬷嬷，看着她身上雪白光滑的皮肤，和身上那一道道青紫的伤痕，险些落下泪来。退到正屋，小声和白鹭议论 “我看呀，这姑娘说的估计是真话。你看那皮子，又光又滑，一看就是个小姐。还有那眼神，虽然有些胆怯，可见了这屋里的东西，一点惊奇都没有，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白鹭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吁了一下 “嬷嬷，反正主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呗。其他的咱们也不管。在这院子里当上一天小姐，就是咱们的主子，咱们好好照顾就完了。倒是晚上，要麻烦嬷嬷了，我还要去小少爷那里值夜呢。那些个贱皮子，我一天不去，她们就敢偷懒。小少爷这两天，刚刚好了些。” “你尽管去！！小少爷可是咱们府里的命根子。千万不能有闪失的。这里你放心，有我呢。” 两人商议停当，就一起进里屋，把水里的方九如捞了出来，拿毛巾给她擦干了，穿了套新里衣，直接塞进了被窝里。方九如早被热水熏得眼饧骨软，竟然直接就这么睡了过去，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4章 林妹妹 第二天一早，方九如醒来时，就看到曾嬷嬷和衣躺在自己身侧，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哟，九如小姐醒啦？饿了不？文彩，把那盏热热的桂圆红枣茶端过来，让九如小姐喝两口，热热的再起来洗漱！！九如小姐，不是老奴不让您先吃饭，而是既然进了府，就要早起去给老爷太太请个安才好！总要让太太见见您不是？” 方九如心里哀叹了一声。这万恶的旧社会。可面上，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吃了人家的饭，受了人家的庇护，就要按着人家的道道来。 就是，这苏州人，都这么爱吃糖的吗？这也太甜了吧，甜得齁得慌！！ 怪不得林妹妹一进了京，就吃不下饭呢。那确实和北京的口味，差得也太远了！！ 就是，会得糖尿病的吧？ 她只喝了一口，不摇头不肯喝了，还要白水喝。见端来的，又是绿茶。 不是，你们就这么养孩子的吗？这个身体，还不到能喝茶的年纪吧？林妹妹老是睡不着，会不会，是茶喝多了？ 不过刚才那口汤也太甜了，她也顾不得别的，还是就着文彩的手喝了大半杯茶，又直接就往床下面跳，可把曾嬷嬷给唬得不得了。连忙上来抱她。外衣还没穿呢，怎么就敢直接下床，也不怕着凉。 这位小姐，可真的不太好伺候啊。 不过身子骨倒是蛮好的，昨天她本来还害怕她会半夜做噩梦，一夜醒了好几次，安神汤也一直备着，可这小姑娘倒好，一夜无梦到天明，夜都没起。唉，要是大小姐和小少爷也能这么一夜到天明，他们林府还有什么可愁的。 曾嬷嬷给站在床上的方九如套了一件银红色长袄，领口袖口各出了一圈白色的风毛，下面穿了一条桃红色织锦棉裙，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小绣鞋，虽然是成衣，可也还算合身，衬得她的一张小脸粉妆玉琢的。正要拉她去梳洗，这小丫头却突然捂住了肚子，满脸痛苦之色。欲言又止地看着曾嬷嬷。 曾嬷嬷一看就笑了，赶忙拉她去床尾的屏风后如厕。本来要亲自伺候她的，可是却被方九如推了出来。 方九如看着面前的红漆马桶，里面还填了些香香的木屑，简直快疯了。 昨天她在赵三家就很郁闷了。这还不如旱厕呢。这怎么拉得出来啊。哪怕让她在野地里解决也行啊。难道天天都要拉在这马桶里面吗？外面还有人听着动静？ 呜呜，她好想念她的抽水马桶和淋浴啊。 不行不行，等她长大了，她一定要想办法当个成功的女商人，把抽水马桶和淋浴给搞出来！！ 她可不想跟小说里那样，作死地找回去的办法。那毕竟是小说，可自己现在，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还是先苟着吧，苟到自己长大了再说。 至于黛玉嘛，能救就救，救不了，她也没办法。 她只是个普通人。 曾嬷嬷半天没听着屏风里面的动静，忍不住伸头进来看，看她满脸的郁闷，还以为她解不开衣带呢，笑着上来帮忙，还想给她把尿。方九如羞得满脸通红，可再推曾嬷嬷，她却死活不肯出去，只好含着羞，解决了一下。 实在是憋得有点太狠了，她本来还以为尿不出来，可是一点阻碍都没碰到。从屏风后面，一身的舒爽。文彩和文蝶笑着一个端着一铜盆热水，一个端着巾帕等物上来伺候着，曾嬷嬷没等她动手，就直接上来给她翻了袖子，拿巾帕给她擦了脸，又用青盐给她擦了牙，才拿过文蝶手里的一个瓷盒过来，打开挖出一团白色的膏体给她擦脸。 倒是香香的，就跟现代的雪花膏一样，不过特别的滋润，抹上脸特别的舒服。连她的手上，都被曾嬷嬷涂了一大团上去，还说等晚上再洗完澡，一定要给她全身抹上一遍。 方九如在现代，她的亲妈，都没有这样伺候过她。不得不说，这种被几个人围着伺候的感觉，还真的挺舒服的。不过她还是想念她的小公寓，外卖，手机游戏，和螺蛳粉。 她好想吃螺蛳粉啊。。。。。。。。。。她饿了。。。。。 都收拾好了，曾嬷嬷拿了一件自己的莲青色披风过来，把她一裹，就抱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交代她 “好孩子，一会儿见了太太，就照我刚才教你的行个礼就成。估计太太也刚起，咱们行个礼，说上几句话，就回来吃早饭。一会儿大夫还要过来给你诊脉呢。你什么都不用怕，嬷嬷就在你身边呢，知道吗？” 方九如在她怀里乖乖地点头。 两个院子就挨着呢，方九如身上的热乎气还在，已经到了主院，早有看门的婆子 迎了上来，嬷嬷长嬷嬷短地问好，白鹭也从正房里迎了出来，一边把方九如接了过去，一边和曾嬷嬷嘀咕 “九如小姐昨天晚上没魇着吧？” “没呢，一觉到天明，安神汤都没用。睡得可香了。” 白鹭一听，忍不住黯然了神色，长叹了一口气。 曾嬷嬷看着白鹭眼下面的青黑，小心问道“怎么，小少爷昨天夜里，又没睡好？” 白鹭轻轻点了点头“可不是，半夜又烧了，太太也跟着闹了半夜。现在都还没起呢，一会儿我跟秋容说一声，你带着九如小姐行个礼，咱们就回去吧。我也托大一回，回去睡上半天。嬷嬷别笑话我，真的熬不住了。” 曾嬷嬷无奈地点点头。两人一起带着方九如冲着主屋行了个礼，就准备走，突然迎头撞上了一行人。为首的那个小小女郎虽然形容尚小，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可是却天生一股风流姿态，既然被一个嬷嬷抱着，仍然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目如画，只可惜，小小年纪，眉宇间就有了一抹轻愁。 方九如一看到这小姑娘，就有点移不开眼。 真好看啊。 这个，肯定就是黛玉吧！！ 真是钟天下之灵秀于一体的人！！怎么这么好看，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那小姑娘一看到曾嬷嬷，就往她怀里扑，吓得抱着她的婆子赶紧把她递到了曾嬷嬷的怀里。 她坐在曾嬷嬷地怀里，好奇地盯着白鹭怀里的方九如看。 “这个姐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方九如瀑布汗，你们红楼里的人物，难道见了人，第一面，都是这句台词？ 曾嬷嬷也笑“净胡说，你怎么可能见过她？她可是才来。以前并不在扬州的。” 黛玉嘟了嘟小嘴，方九如被她娇俏的小样子给迷得不要不要的。在心中土拨鼠尖叫林妹妹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好想抱抱她啊！！死了，也值了！！ 黛玉娇声说“可黛玉看着这个姐姐，就觉得亲切啊，就跟见了妈妈和爹爹一样的。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黛玉能去找你玩吗？” 呀呀呀呀，林妹妹，林妹妹叫她姐姐了！！啊啊啊啊！！ 方九如简直想原地转它个七千两百度！！ 可还没等她回答，正房东里间就出来了一个也是满脸倦容的丫鬟，小声说道 “白鹭，你带着大小姐，去你那院子里玩一会儿吧。太太刚睡下不到两刻钟。有曾嬷嬷在，我们也放心。小少爷这个样子，大小姐可不能在这里久待，怕过了病气。昨天太太哄小少爷哄了半夜呢。” 黛玉闻言顿时把什么都忘了。眉头皱得死紧。 曾嬷嬷赶紧抱着她往外走，白鹭抱着方九如跟在后面，方九如看到黛玉的眼睛都红了。小拳头也紧紧地攥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由得心疼小姑娘起来。 到了方九如屋里，文彩和文蝶早就把早饭给摆好了。看样子，还是从主院的小厨房里直接端过来的，因为方九如居然看到了和自己做的一模一样的葱油饼，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红枣山药江米粥。一看就是李三家的知道自己在这里，特别给加上的，还有咸鸭蛋。 就算是再心疼黛玉，方九如也不会委屈自己的胃，直接就端过来这两样大吃了起来，对于那满桌子的精致糕点和汤羹都弃之不顾，那些东西好看也好吃，但是都是太精细了，根本就吃不出食物的味道来，不如这样简单的吃食养人。 黛玉来之前是吃过早饭的，本来也不想吃，可是小孩儿都是隔锅的饭儿香，看方九如吃得开心，居然也来了胃口，指着粥要喝，还要吃饼。 曾嬷嬷和白鹭喜得直念佛，就是嫌这个粥不够甜，可没想到黛玉倒喜欢，喝了一小碗还嫌不够，又吃了三块儿麻将牌大小的饼，半个鸭蛋黄。 哎哟哟，这可真是老天开了眼了！！ 曾嬷嬷和白鹭已经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连黛玉的乳母和两三个大丫鬟都喜得满眼是泪。大小姐都有多久，没吃过一满碗的粥了！！ 第5章 海外见闻 高兴完了，就是发愁。 这吃是吃下了，可是能不能克化得动？ 曾嬷嬷正要叫人熬点消食茶来，可是方九如却说，她想喝山楂糖水。糖还不要放得太多，酸一点最好。 好吧，这也是个好主意。起码山楂就是最好的消食的东西。只是小姐嫌酸，从来不肯喝的。 也是怪了，黛玉平时不肯喝，可一看方九如，就也要跟着喝，还非让曾嬷嬷喂方九如一勺，就要喂自己一勺。还张着小嘴，有点迫不及待，喝一口，就要冲方九如甜笑一下。 哎哟哟，这方小姐，莫不是林家的福星吧？她这一来，小姐胃口就好了，要是一直这样养下去，是不是小姐的身子，就要大好了？ 府医早说，小姐就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其实吃不吃药都行，只要能多进饮食，少加思虑，就能养得好。可说的这般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小姐就不爱吃饭，从小吃的药比饭还多。怎么能好呢。 曾嬷嬷不由地对方九如父母的教育方式好奇起来，问她“你原来在船上，整天都做什么？” 方九如搜索着脑子中的记忆“也不做什么，就是跟着我父母认认字，但是也不多，就是不是个睁眼瞎罢咧。倒是我父亲每日都要带着我和我哥哥打拳。说是万一遇到了海盗，我们也能自保。然后就是帮着我娘理账目，做些吃的喝的，给我爹和我哥哥吃。最好玩的，就是到了那西域诸国，我爹娘就会带着我到处玩。那些洋人，也不都是金发碧眼的。也有黑发黑眼的，不过长得都粗糙的很，还臭臭的，我妈都不许我跟他们玩。” 这些话，有些半真半假。 方九如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虽然长年在海船上，可家资丰厚，也是千娇玉贵的小姐，身边的丫鬟和仆妇虽然不多，可是也用不着她和她娘亲自下厨。当时的海船业也没有那么发达，就是去了海外的小国，她父亲也很少允许她们下船，特别是女儿，就怕女儿被那些蛮人给抢了去。 自己的女儿，可比那些蛮人好看多了，那些人一向是不讲理的，就是他下船做生意，不带着火铳，都不敢在岸上久待。 不过反正现在也无人揭穿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就信口开河了。 还别说，她的这套说辞，听得这几个可能一辈子都踏不出几次内宅的人都瞠目结舌。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连小黛玉也听得呆住了。忍不住心向往之。又缠着方九如，非要多听听海外的故事。 方九如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思想太过超前，信口胡扯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那海外的人，竟然都不会用筷子的。吃饭时，没钱的人就吃那黑面包，还有各种各样的土豆。有钱人就吃肉排。但是他们有一个通病，都不会啃骨头的。一给带骨头的菜，或者给他们带刺的鱼，他们就不会吃了。” “那些肉排，里面还带着血丝！！真的跟野人差不多，就生往嘴里塞啊。他们吃饭，还要用刀用叉。一吃到咱们的吃食，一个个就刹不住了。连个白米饭，在他们嘴里都香得不得了！！” “不过，他们的体味，真的是太大了。一个个臭得不行，离着大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臭味！！还不爱洗澡，连他们的贵族都很少洗澡，实在太臭了，就用各种各样的花朵制成的怪香的水往身上抹，感觉他们的身体都被腌透了。又香又臭的，闻着怪极了！！” “倒是他们的宝石不错，又大又纯净，不过太多了，也不太值钱。他们特别喜欢咱们的瓷器和茶叶，特别是茶叶，那些贵族很少吃菜，但是离不开茶。就是他们喜欢往茶水里放糖，还放奶子。我娘老说，我们小孩子不能吃茶的，容易走了困头，只肯给我吃白水，奶子也要多喝，喝了能长高的。” 她最后这句话，当然是故意加上去的。果然，曾嬷嬷听了她这句话，就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了起来。 说起来，这九如小姐，早上给她吃茶，她确实不太愿意吃，原来是这样的？ 这方家在规矩上确实稀松，可是九如小姐的身体倒是养得不错。没看小姑娘虽然在外面颠沛流离了这么些天，瘦了不少，可是睡觉吃饭都好。 看来得好好打探打探方家是怎么养的孩子了。 可惜了，九如小姐的奶娘要不死，能问得更清楚明白一些。不过要是那样，九如小姐也落不到他们家。 当贾敏小睡了一觉，醒来后不放心今天没见到的黛玉，让身边的秋容过来桃香居看黛玉的时候，正巧黛玉听方九如说的洋人吃的肉排有点犯馋，缠了九如半天，九如敌不过她，正从厨房里 要了一大块牛里脊，还有一块铁板，正在房里的炭盆上准备煎给她尝尝呢。 赵三家的哪里放心，亲自过来伺候着，听九如的话，把那块牛肉细细地切成了肉靡，加了蛋清淀粉，稍加了一点茶树油，生抽，细盐，搅打上了劲，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团，再压成饼，放在铁板上用牛油煎，煎得屋里满是香味。 九如一副大人的样子，两只小手背在背后，对曾嬷嬷和白鹭说道 “本来洋人吃的，是一大块肉直接煎的，但是我娘怕我们克化不动。都是这样做给我们吃。煎好后要是怕不熟，再用些汤汗煮一下便是了。然后直接吃也行，用发面饽饽夹着吃也成。都是十分好吃的。” 赵三家的不自觉地插话“那这，跟咱们的四喜丸子，狮子头，也没甚区别嘛。就是用的是牛肉。没那么肥。不过闻着倒是怪香的。” 秋容看大家说的热闹，不由得微笑了起来。也没出声，悄悄地扭身回去了。 贾敏虽然醒了，可是还是没什么精神，戴着个抹额靠在大迎枕上阖着眼假寐，听秋容说了桃香居里的情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个九如姑娘，还是个不错的。也是个有见识的。你还是得让白鹭看好她才是。不过玉儿要是想过去玩，就过去吧。难得她这么有兴致。玉儿真的吃的好？” 秋容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呢。听说小姐早上光粥就喝了一满碗，还吃了饼，半个咸鸭蛋。估摸着那个牛肉饼也能吃上不少。刚才奴婢去的时候，小姐一直围着那个铁板转呢。” 贾敏笑了“莫不成，这姑娘是我玉儿的福星不成？既是这么着，你让白鹭把那姑娘每天吃了喝了什么，都详细地记下来。方姑娘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让她只管提，让赵三家的去伺候着就是。这会子就不要管份例不份例的事儿了。能吃进去就是好的。只要我玉儿的身体能好了，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秋容答应着，本来要退下去的，可是又折了回来，嗫嚅着说道“太太，我有个不成形的想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贾敏白了她一眼“想说就说，我什么时候拘着你们过？” 秋容嘿嘿一笑“太太，我就想着，小姐既然能吃下那些东西，不如，您和成哥儿也跟着试一试？您两位的身体也不比小姐好多少。再说了，咱们府上的大夫，总是成哥儿一发热，就让他净饿着，说是跟宫里学的。可是肚子里没食儿，怎么能好呢？不如跟这方姑娘一样，简简单单的几样，也素净，可是却都是能养胃好克化的。” 贾敏点了点她的额头，也笑了“这是什么大事，至于你这样蝎蝎螫螫的不敢说么。既如此，你就现在去叫小厨房，按方姑娘吃的早饭，原样给我上来。我确实也觉得有些饿了。只别弄那些甜腻腻的，一看就让人吃不下。” 秋容喜孜孜地依言下去，一时端上来，贾敏舀了一勺粥，居然真的开了胃，喝了大半碗粥，又吃了两小块饼，动了两筷子鸭蛋黄，还吃了几根炒的青菜，吃完觉得胃里暖融融的，十分的舒坦。 秋容见有用，就又去了桃香居，把那刚做好的牛肉饼也端过来了两块，还别说，这样煎出来的肉饼可比那平时吃的狮子头还要好吃一些，虽然是煎的，可是一点也不腻，还带着一股奶香，咸津津的，夹着小小的蒸饼，吃起来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那牛肉饼本来就是做给两个孩子吃的，本来就不大，贾敏吃了两个，竟然还嫌不足，可是秋容再去要的时候，已经被分完了。惹得大家都大笑了一场。这东西做起来也简单，可是大家竟然都跟没见过好吃的一样，都抢着吃。 曾嬷嬷也吃了一块儿，一边夸这东西好，一边让赵三家的再多做些。还让做好了，给衙门的老爷也送过去一盘子让他也尝尝。九如还在一边说，要是能配上些大头菜丝夹着，会更爽口。 第6章 接受 林如海忙完了上午的公务，坐下来用午膳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 其他的菜色左不过就是他爱吃的那几道，只有中间一道让他有点侧目。 这黑乎乎的，不就是肉饼吗？虽然看着还行，闻着也挺香的，可是厨房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端上来？还只在下面衬了几片菜？ 厨房的德性，不该是不管什么，都恨不得做上七八十来道工序，好好显显他们的手艺，才端到主子们的面前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转了性了？ 哦，不对，也是动了心思的，起码底下跟御膳一样，用热水保着温。可是再怎么保温，它也就是一盘肉饼啊。 林青砚见他盯着那盘子肉饼发愣，忙笑着上来说，这是曾嬷嬷让送出来的，说是那位方姑娘折腾出来的，虽然简单，可是小姐和太太都喜欢吃，也都克化得动。 哦? 林如海立刻来了兴趣，夫人和玉儿一向不怎么爱吃东西的，特别是肉，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青砚最是知道主子的脾气的，见状赶紧从一起送过来的小蒸笼里取出来一块荷叶饼，往里面夹了一块牛肉饼，又把肉饼下面垫着的焯过水的大头菜叶子也夹进去一片，用油纸包着，奉到了林如海的面前。 林如海还是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和家境贫寒的同窗们一起，在街边吃过几回饼。 这一转眼，就是十多年了。 他也不是那胶柱彭瑟的人，哈哈一笑，就把饼拿了起来，往嘴里放。 咦，这味道，居然还真的挺不错的？竟然是用牛肉做的？ 他一连吃了三个，才在担心他积食的林青砚的劝阻中罢了手，又痛喝了一碗酸笋鸡皮汤，觉得十分饱足。 唉，可惜是牛肉做的，不能推广，要不然，这东西倒挺适合办公用的。 看来那方九如，应该是真的方家的孩子。平民百姓，有几个吃过牛肉。 黛玉到底年纪小，上午吃了两块肉饼，就犯起了瞌睡，可还是恋着九如，就是睡着了，也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开。曾嬷嬷索性把两个小姑娘一起放到了被窝里，让她们一起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了。 府医正好已经等了多时了，先给九如诊了脉，说九如除了受了点风寒，竟然什么病都没有。也不用吃药，这些天注意保养就成了。曾嬷嬷顺便让她给黛玉也诊了一下脉，主要是看她有没有积食，谁知道府医一诊，就喜上眉梢。说小姐今天的脉像竟然比以前强劲了许多，应该是吃好睡好的关系。要是这样养下去，用不了多久，连药都不用再吃了。 消息传到贾敏耳朵里，她直接就去了小佛堂，叩谢菩萨保佑。 她未出阁前，身体一向是极好的，可就是嫁人后，先是三年国丧，刚过了三年，又赶上了林老夫人去世，竟然把女人最好的花期都给错过了。加上林家本就子嗣艰难，世代单传到林如海这一代，已经有足足三代。 好不容易求医问药，求仙拜佛，过了七八年，才养下了黛玉这个女儿。真是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 偏偏黛玉早产，又生下来就体弱，从会吃饭时便会吃药。让她每每忧心如焚。 虽然说现在有了成玉，可是成玉又不是她亲生的，就算是养在她膝下，她也凡事亲力亲为，可在她心里，又怎么能跟黛玉比呢。 现在就好了，这方小姐，才来了不到一天，黛玉就好了这许多。 她在心里暗下了决心，就是现在方家人找来，她也不会就这样放九如回家的。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在自家多住上几年，起码得等玉儿大好了才成。 午膳方九如倒是没再吃牛肉饼，而是吃的就是小厨房送过来的，倒是那道酸笋鸡皮汤，她喝了一满碗，拌着碧粳米饭，吃得香极了。黛玉现在是有样学样，方九如夹哪个，她就跟着夹哪个。 话说这酸笋鸡皮汤，用的竟然真的是鸡皮！！不过，用的是鸡脯肉外面的那一点鸡皮，最细的那一小块，把上面的鸡油刮得干干净净，再切成极细的丝，和切得细细的酸笋一起放进鸡汤里熬一会儿就得，又酸又鲜，极为开胃。 方九如就想，要是自己能回去，这个汤，估计能在餐厅里当成个主打菜，收获一波流量了。 看着黛玉跟着自己夹菜，吃得小脸蛋鼓鼓的，方九如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什么绛珠仙子，估计就是那警幻一流，来窃取这些仙子们的道行，编出来的罢了。估计就是一群妖怪。现在的黛玉虽然好看，可就是个小姑娘嘛。还对自己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叫得她心里软软的。 绝对 不能让这样美好的小姑娘被那群妖怪们给祸祸了！！ 刚用过午膳，贾敏就传过话来，让黛玉去她那里午睡，别一直在这里搅扰方姐姐。要是玩不够，等晚膳时再一起玩也使得的。 黛玉不舍得走，扯着方九如的衣角扭了半天，还是依依不舍地被乳娘抱着走了。临走前，还眼泪汪汪地，让方九如晚上等她一起用晚膳。 方九如本来以为没她什么事了，还想再睡，却被曾嬷嬷拉住了，针线房的人抱了一堆的料子，让她过来选料子，要给她裁衣裳。 林如海忙完了上午的公务，坐下来用午膳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 其他的菜色左不过就是他爱吃的那几道，只有中间一道让他有点侧目。 这黑乎乎的，不就是肉饼吗？虽然看着还行，闻着也挺香的，可是厨房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端上来？还只在下面衬了几片菜？ 厨房的德性，不该是不管什么，都恨不得做上七八十来道工序，好好显显他们的手艺，才端到主子们的面前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转了性了？ 哦，不对，也是动了心思的，起码底下跟御膳一样，用热水保着温。可是再怎么保温，它也就是一盘肉饼啊。 林青砚见他盯着那盘子肉饼发愣，忙笑着上来说，这是曾嬷嬷让送出来的，说是那位方姑娘折腾出来的，虽然简单，可是小姐和太太都喜欢吃，也都克化得动。 哦? 林如海立刻来了兴趣，夫人和玉儿一向不怎么爱吃东西的，特别是肉，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青砚最是知道主子的脾气的，见状赶紧从一起送过来的小蒸笼里取出来一块荷叶饼，往里面夹了一块牛肉饼，又把肉饼下面垫着的焯过水的大头菜叶子也夹进去一片，用油纸包着，奉到了林如海的面前。 林如海还是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和家境贫寒的同窗们一起，在街边吃过几回饼。 这一转眼，就是十多年了。 他也不是那胶柱彭瑟的人，哈哈一笑，就把饼拿了起来，往嘴里放。 咦，这味道，居然还真的挺不错的？竟然是用牛肉做的？ 他一连吃了三个，才在担心他积食的林青砚的劝阻中罢了手，又痛喝了一碗酸笋鸡皮汤，觉得十分饱足。 唉，可惜是牛肉做的，不能推广，要不然，这东西倒挺适合办公用的。 看来那方九如，应该是真的方家的孩子。平民百姓，有几个吃过牛肉。 黛玉到底年纪小，上午吃了两块肉饼，就犯起了瞌睡，可还是恋着九如，就是睡着了，也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开。曾嬷嬷索性把两个小姑娘一起放到了被窝里，让她们一起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了。 府医正好已经等了多时了，先给九如诊了脉，说九如除了受了点风寒，竟然什么病都没有。也不用吃药，这些天注意保养就成了。曾嬷嬷顺便让她给黛玉也诊了一下脉，主要是看她有没有积食，谁知道府医一诊，就喜上眉梢。说小姐今天的脉像竟然比以前强劲了许多，应该是吃好睡好的关系。要是这样养下去，用不了多久，连药都不用再吃了。 林如海忙完了上午的公务，坐下来用午膳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 其他的菜色左不过就是他爱吃的那几道，只有中间一道让他有点侧目。 这黑乎乎的，不就是肉饼吗？虽然看着还行，闻着也挺香的，可是厨房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端上来？还只在下面衬了几片菜？ 厨房的德性，不该是不管什么，都恨不得做上七八十来道工序，好好显显他们的手艺，才端到主子们的面前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转了性了？ 哦，不对，也是动了心思的，起码底下跟御膳一样，用热水保着温。可是再怎么保温，它也就是一盘肉饼啊。 林青砚见他盯着那盘子肉饼发愣，忙笑着上来说，这是曾嬷嬷让送出来的，说是那位方姑娘折腾出来的，虽然简单，可是小姐和太太都喜欢吃，也都克化得动。 哦? 林如海立刻来了兴趣，夫人和玉儿一向不怎么爱吃东西的，特别是肉，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青砚最是知道主子的脾气的，见状赶紧从一起送过来的小蒸笼里取出来一块荷叶饼，往里面夹了一块牛肉饼，又把肉饼下面垫着的焯过水的大头菜叶子也夹进去一片，用油纸包着，奉到了林如海的面前。 林如海还是在京城赶考的时候，和家境贫寒的同窗们一起，在街边吃过几回饼。 这一转眼，就是十多年了。 他也不是那胶柱彭瑟的人，哈哈一笑，就把饼拿了起来，往嘴里放。 咦，这味道，居然还真的挺不错的？竟然是用牛肉做的？ 他一连吃了三个，才在担心他积食的林青砚的劝阻中罢了手，又痛喝了一碗酸笋鸡皮汤，觉得十分饱足。 唉，可惜是牛肉做的，不能推广，要不然，这东西倒挺适合办公用的。 看来那方九如，应该是真的方家的孩子。平民百姓，有几个吃过牛肉。 黛玉到底年纪小，上午吃了两块肉饼，就犯起了瞌睡，可还是恋着九如，就是睡着了，也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松开。曾嬷嬷索性把两个小姑娘一起放到了被窝里，让她们一起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了。 府医正好已经等了多时了，先给九如诊了脉，说九如除了受了点风寒，竟然什么病都没有。也不用吃药，这些天注意保养就成了。曾嬷嬷顺便让她给黛玉也诊了一下脉，主要是看她有没有积食，谁知道府医一诊，就喜上眉梢。说小姐今天的脉像竟然比以前强劲了许多，应该是吃好睡好的关系。要是这样养下去，用不了多久，连药都不用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