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7,从断亲开始》 第1章 重生 江森,你怎么了?快点儿啊!” 江森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着,刀子刺入心脏的痛楚似乎还在。 他捂住胸口看去,却看到了一件海蓝背心。 他不是在监狱里打架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死了吗? 旁边一个半裸女人,碎花衬衣半解,硕大的山峰紧紧靠在他的身上,满脸春意地伸出胳膊搂住江森的腰。 江森再死一次都忘不了这张令他恨恶脸,正是他前世的老婆,黄丽萍! 只不过,现在的她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还带着没有褪去的青涩。 “江森!快点儿嘛!”黄丽萍媚眼如丝,又把衬衣往下脱了一点儿,露出白皙滚圆的肩头,说着话,手伸向了他的裤子,“我来帮你脱……” 江森充满厌恶,躲开她,呲溜一声下了床,打开房门,才发现这是自己还没下乡时候的“家”。 父亲因为继母白静和继子江磊的到来,让江森在厨房边儿上搭了个杂物间凑合,江磊则鸠占鹊巢住进了他原来的卧室。 “江森,你干什么?”黄丽萍慌乱地用被子盖住身体,“快关上门!” 江森眼底隐晦地露出一道寒意,没有理睬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重生了!? 江森脑海里的记忆开始闪回。 1977年7月20号。 这是他悲催一生的开始。 半年前,母亲为了救一个被机器卷进去的女工,自己却被卷进去,不幸去世。 后来经棉纺厂组织领导研究决定,给他一个顶班名额作为补偿。 江磊想要这个工作,就跟黄丽萍合谋主动勾引江森。 年轻力壮火气旺,江森根本把持不住,就跟她上了床。 两人交战正酣的时候,门被踹开,父亲怒气冲冲出现在门口。 黄丽萍要死要活地哭着说是江森强迫她的,把江森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父亲暴怒,打了江森一顿。 “孽子!你居然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是不是平时给你好吃好喝的惯的?啊?就算去棉纺厂上班,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工作让给江磊,你给我滚去下乡!今天这事儿你要负责任,赶紧给我去把结婚证领了!” “丽萍!你也别哭了,反正你和江森也要结婚的,回头叔叔再给你在食品厂找个工作!啊!” 工作没了,领了结婚证,还被逼下乡。 江森心怀愧疚,步步退让,根本不知道,自己钻进了他们设的圈套! 下乡不到半年,黄丽萍给他生了个儿子。 直到后来江磊去监狱告诉他,那个孩子实际上是他的后,才知道根本不是自己多有本事一发炮中! 而是黄丽萍早就怀了江磊的孩子,说是早产骗了自己! 江森真的很想给前世又蠢又笨的自己几个大耳光! 北大荒的生活十分艰苦,江森还要省吃俭用,每个月给“儿子”寄十块钱和十斤粮票,还有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采的山货。 三年后回城,他被安排到街道工厂上班,也跟黄丽萍住在了一起。 妻不贤子不孝地过了十年,在他值班的那晚被人打晕,丢了一大批钢材,说他是监守自盗。 因为数额巨大,给国家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被判无期。 监狱里,犯人们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为了生存,他和几个狱友不得不反抗,性格也变得阴鸷狠辣。 身陷囹圄十多年,没等来妻子儿子的一次探望,却等来了江磊。 “你不知道吧?从你下乡开始,你老婆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我搞一次!我还要谢谢你,替我白养了这么多年儿子!还有一件事,也应该告诉你,其实,我也是爸亲生的!你就在监狱里等死吧!哈哈……” 蜂拥而至的记忆,让江森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指甲抠破了手掌。 痛楚传来,才让他慢慢地冷静下来。 重生简直太好了,前世的一切不甘和怨恨,这辈子就全都重来吧!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这个时间点,他和黄丽萍刚刚滚上床还没办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森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转身说道:“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你乖乖脱光了!” 黄丽萍原本被江森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江森察觉了他们的计划。 可见他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心里顿时鄙夷起来,还不是难逃自己的美色? 她笑了,三两下在被子里把自己扒光后,满脸含羞地掀开被子一角,“好了,还不上来? 江森走过去,打量着床上如天生尤物般的身体,不禁感叹,难怪上辈子对她如此着迷,是个男人也忍不住啊! 可谁又能想到,她会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呢! “江森……”黄丽萍见江森盯着自己身体一眨不眨地看,心里得意不已,故意挺了挺胸,“看够了吗?” 江森没说话,忽然伸手把人拉起来,扛在肩膀上往外走去。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黄丽萍慌了,不知道江森要干什么。 光天化日下,这要是被人看到还得了? 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搞不好就会被人举报有伤风化、耍流氓给抓起来。 江森扛着黄丽萍进了江磊房间,也就是他以前的房间,往床上一扔,一掌打在黄丽萍的脖子上。 看着昏过去的黄丽萍,江森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他记得江磊就在门外,过会儿就会进来偷听动静。 而白静已经把江大友找回来,准备“捉奸”了! 他家住在设备厂家属院,一排平房,每家每户都有个小院子。 他在院子大门后藏好没一会儿,大门就悄悄地开了,江磊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跟做贼似的。 江森伸手慢慢关上大门,快步上前,同样一掌,把他打晕。 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江森冷笑出声,“你也尝尝被人捉奸的滋味!” 说完,把人拖进屋内,扒光后弄上床,还好心情地把姿势帮两人摆好,上下摞起来。 做完后,他又把黄丽萍的衣服拿过来扔了进去。 接下来,就等着父亲进来捉奸吧! 江森转身出了门。 胡同口,白静和江大友脚步匆匆地往回走。 “老江,你千万别生气,江森这么大个人了,也懂事了,怎么可能没结婚就跟女人在家里瞎搞呢?” “别拉我,我看就是平时你对他太纵容了!” “哎呀,你小点儿声,不怕别人听到江森在家里乱搞男女关系吗?” “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怕别人知道?我这老脸都给他丢尽了!你让开,别拦着!” “老江,你打的时候轻点儿!他还小!” “小?都能睡女人了,还小?看我今天不打死他的!” “老江,这事儿传出去,他以后去棉纺厂工作,对他影响不好!” “哼!他还想要工作?这回他就是想去都没门儿,回头让江磊去!” 第2章 反杀 江森见他们渐渐走近,就进了旁边邻居,居委会主任赵大妈的家门。 赵大妈和母亲关系不错,母亲去世后,对自己也照顾有加,只是下乡后再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她。 家里的事情,她一清二楚,没少在背后骂江大友“没良心!” 刚推开大门,就听到里面有人问:“谁啊!” “赵大妈,是我!”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齐耳短发,穿着碎花上衣、卡其布的灰色裤子,脚上穿着黑布鞋。 “江森啊!听说棉纺厂给你一个名额顶班?这是喜事儿啊,快屋里坐!”赵大妈见江森脸色难看,赶紧问道:“怎么?他们又欺负你了?” 江森说父亲可能要把自己的工作给江磊,心里难过,就过来了。 气得赵大妈一拉江森,“走,还没有地方说理去了?就知道欺负一个孩子!” 江森猜到赵大妈一定会去找江大友算账,正好亲眼见证江磊和自己对象黄丽萍的“奸情!” 这种场面,必须要有一个重要人物在场才行。 赵大妈是这片赫赫有名的“大喇叭”,不管是上面的政策还是各家的八卦,必定宣传到每个角落。 江森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赵大妈,你去吧,我在场不合适!” “行,你出去转转,这事儿交给我了!” 见江森离开了,赵大妈转身进了江家大门,大声说道:“我说江大友,不是我说你,江森没了娘你不心疼就算了,怎么还处处为难他?啊?你老婆救人牺牲,厂里都通报表扬了,让所有人都学习她的奉献精神,还补偿你家钱和票,又让江森去顶班,你可倒好,一张嘴叭叭的就让他把工作让出来,你这良心歪到哪儿去了?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 只是,江大妈说着说着忽然就没了动静,江森就知道她“目睹”了捉奸现场,赶紧加快脚步往外跑去。 胡同口就是邮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买了几张信纸和三个信封,趴在旁边的桌上写了几封举报信后,装进信封离开了邮局。 前世,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辈子要赶早。 这片的革委会、派出所和居委会的举报箱里都投了一封后,转头就往回跑去。 希望自己计算好的时间差是准确的。 毕竟这个年代,这三个部门都会非常重视举报信,行动也非常快。 到了家门口,江森缓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就看到赵大妈和江大友、白静坐在客厅的桌旁。 江磊和黄丽萍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正在跟江大友和白静哭诉冤枉。 赵大妈气得直拍桌子,“你们这叫什么?这叫耍流氓!乱搞男女关系!你还是江森的对象,竟然和他弟弟干出这种有伤风化不要脸的事情,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幸亏没领证,要是和江森领证了,你这就叫搞破鞋!” 江大友的脸黑得像锅底,白静的脸也跟便秘似的。 江森进来后正好听到这些话,先是愣住了,紧接着就是愤怒,猛地冲过去,揪住江磊举拳就打。 “你居然敢睡我对象!啪!自从你来了,要啥给啥,房间也让给你了,爸还让我把工作也让给你,你居然还抢我对象!啪……” 江磊都傻了,嗷嗷直喊,“我没有!我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干,你冤枉我!啊……爸!妈!救命啊!” 白静赶紧上去拉人,江森一甩胳膊,白静朝后倒去,被江大友扶住了。 江森就是把上辈子的恨,全都发泄了出来,拳拳到肉。 “老江,你快把人拉开啊,他一直恨江磊抢了他的位置,恨我占了他妈妈的位置,你再不拉开,他真的要把人打死了!” 白静在江大友怀里边哭边蹭。 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当,身材丰满汹涌,长得也漂亮,现在又是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让人下意识就会生出保护欲。 江大友心疼不已,哄着拍了她两下后,上去拉江森。 “江森,快住手!” 江森这会儿就像是疯了似的,一挥手,江大友也被他推开了。 一旁的黄丽萍被江森狠厉的一面吓住了,都忘了哭了,赶紧说道:“江森,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来什么,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森,“是你?是你陷害我,我们明明……” 她想说,她明明和江森准备上床的,是江森把她扛到江磊的房间打晕她,醒过来后,就发现有人趴在她身上…… 而江磊醒过来,发现身下是什么都没穿的黄丽萍,软香在怀,哪里忍得住。 可他正提枪上马欢快奔跑的时候,房门就被打开,江大友和白静出现在门口,瞬间就萎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江森和黄丽萍被捉奸在床,惹恼父亲,顺理成章地让江森把工作让出来,再把他一脚踢到乡下去吗? 可现在被捉奸的怎么成了自己? 不对啊! 江磊想起来了,好像一进门就被人打昏过去了,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一定是江森干的! 他开始还手,但他哪里是江森的对手。 上辈子江森在监狱里打架练出来的招数,岂是他能应付的。 但是江森想要的,是江磊必须反抗,甚至于自己把脸送过去让他打了一拳。 然后两人纠缠在一起,撞得桌子咣当直响,拉都拉不开。 江森扯着江磊,慢慢打到了院子里,瞅准门口挡门的砖头,伺机拿起来,就朝自己脑袋拍去。 在监狱里,一个老犯人跟他说过,能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才是真正的狠人! 江森不仅要让江磊身败名裂,还要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 江森发出一声惨叫,“啊……” 江大友几人刚刚从房间里跑出来,也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江森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江磊脚边一块砖头。 赵大妈见到血,手都抖了,“哎呀!救命啊!打死人了!” 江磊傻傻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江森,脸都白了,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反应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打的!他用这个砖头自己砸的!” 只是,任凭他怎么说,就连白静的眼神里都带着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十来个人出现在门口。 赵大妈一看到来人,正是革委会和居委会还有派出所的人,顿时有了主心骨,“你们来得正好!出人命了!” 江森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时间差自己算得很准。 第3章 断亲 “我们接到举报信,说这里有人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耍流氓!谁是江磊?”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刚说完,就看到地上的江森,“这是怎么回事?” 江磊的脸,这会儿都跟死人似的,指着江森喊道:“是他!是他陷害我们!爸!妈!我冤枉啊!” “误会!都是误会!”江大友赶紧上去解释,“家务事,他们小哥俩闹着玩的!” “对,闹着玩的!”白静也慌了,赶紧陪着笑解释。 “闹着玩?”赵大妈不干了,立刻站出来说道:“我来找江大友说江森这孩子的事情,却碰到他弟弟跟他对象在床上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儿!呦!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呸呸呸!现在又要把人打死!我可都亲眼看到了!” “这是故意伤害,把人带走!”那人听到赵大妈的话后,直接就让派出所的人把江磊抓起来带走。 “不要!”白静尖叫着扑上去,扭头求救似的看向江大友,“老江,你快说话啊!不能让他们把儿子带走!” 江大友赶紧说:“同志!你看,这就是误会,真的!” 赵大妈过去扶起江森,扭头骂道:“都出人命了,还说误会,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你们平时欺负他也就算了,现在又把人打成这样,还说误会,你就是想让他死啊!” 江森恰好地“醒”了过来,虚弱地指着江磊说道:“你居然为了抢我对象和工作,要杀了我……” “我没有!是你自己拿砖头打的,不是我!”江磊被人扭着胳膊还叫着。 赵大妈前面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江磊的喊冤又验证了赵大妈的说法。 来人皱眉,严厉地看向江磊,“你拿砖头砸自己脑袋给我看看?别废话,带走!对了,和你搞不正当男人关系的女人呢?” 黄丽萍躲在房间里,听到这话就是一哆嗦,根本不敢露头,却被赵大妈带着人进来给揪了出去,和江磊一起被人带走了。 江森被赵大妈扶着站起来,心里还想着,举报信写了可不止江磊和黄丽萍这件事,还有江大友和白静呢,就这? 白静恨极了江森。 扑进江大友怀里哭喊着“不想活了”,还装作害怕的样子看向江森,“老江,要是以后我也被人这样搞可怎么办啊?要不我还是带着儿子走吧,免得总是招人恨!” 我靠! 江森都要被白静无耻的一面搞笑了。 赵大妈正要带江森去医院,听到这话,也差点儿破防,刚要再开口,革委会的那个人又说话了。 “江大友!还没完呢!你也被举报了,说你有严重的作风问题!结婚后,还跟别的女人通奸!跟我们走一趟!” 赵大妈愕然地张大嘴,指着江大友骂道:“江大友,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你居然就是个衣冠禽兽!小梅死得不瞑目啊!” 小梅是江森母亲的名字,他母亲叫陆小梅。 这话的杀伤力太大,就连江大友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年代,男女发生关系这种事,说得好听是乱搞男女关系,有伤风化耍流氓,不好听就叫搞破鞋,游街示众都是轻的,说不定就会定个流氓罪判刑。 通奸可比这些严重多了,挂着烂鞋游街批斗不说,最后还要开公审大会,搞不好还可能被枪毙,江大友能不紧张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大友笑得极其不自然,故作镇定地用手摸了摸头发,“我是在我前妻去世后才再婚的,街道……对,赵大妈能作证,当时领证的时候,也是去她那里登记开介绍信的。” 赵大妈也懵了,虽然江森母亲过世才一个月,他就把白静领回来,引来不少风言风语,但也的确是先领了证的。 可是,革委会的这位干部却冷笑出声,“是吗?那你把江磊的出生证拿出来我看看。” 这个年代,孩子出生整上,必须要有父母双方的名字,如果没有,是根本办不下来出生证的。 没有出生证,就上不了户口,就是黑户,母亲受尽鄙视不说,孩子也会被人欺负。 白静慌了,尖着嗓子喊道:“不能拿!” 江森偷偷在赵大妈耳边说道:“江磊的出生证,在他们房间抽屉里锁着,钥匙在我爸那里。” 赵大妈点点头,拍拍他的胳膊,“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情,有大家给你做主。”她冷眼看向江大友,“江大友,今天闹到这个份儿上,你要是还有一点儿思想觉悟,就把江磊的出生证交出来,看看上面父亲一栏到底是谁的名字。如果你们是冤枉的,革委会和派出所的领导也不会冤枉你!” 江大友这时候才真正的慌了,眼神躲闪,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拿来!”赵大妈一伸手,“如果让革委会的人动手,你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革委会的干部冷着脸盯着江大友,“不交?那就抄家!说不定还有其它问题!” “抄家”可是大事,江大友怂了,耷拉着脑袋说道:“我自己去拿!” “江大友!”白静已经连名带姓地喊出来了。 江磊的出生证上,父亲一栏写着江大友的名字,就算长一百张嘴这事儿也没法狡辩了。 革委会干部带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要往里面冲了,见江大友配合了,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今年上面风声有些不一样了。 不像六几年和七十年代初期,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冲进来把人抓走,抄完家后,才会进行审问。 那个时候,被抓的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江大友过了没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硬纸卡。 赵大妈一把抢过去,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手指头都快戳到江大友的脸上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可怜小梅生下江森才一年,你就在外面跟这个女人又生了个儿子!好啊!现在好了,你们又要合起伙来把江森打死,你怎么这么狠心!” “如此严重的作风问题,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把这对奸夫淫妇带走!”革委会的干部拿过江磊的出生证,扬了扬,“证据确凿,你想狡辩也不行!” “赵大妈!”江森见时机已到,“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与他们为伍,我感到十分耻辱!” “还是你的觉悟高,我同意了!回头去居委会开证明,去派出所给你单独立户!像他们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一定要坚决跟他们划清界限!”赵大妈说完,转头又朝着江大友骂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难怪我看到小梅出事那天哭着去上班的,是不是知道了你们做的丑事了?” 江森心里“咯噔”一下,上辈子他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第4章 探视 江大友和白静被带走后,革委会干部想要跟江森说什么,但看他一脑袋血,就挥挥手,说道:“先去医院包扎一下,然后去革委会,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赵大妈应了一声,着急忙慌催着江森快走。 江森说:“赵大妈,今天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可能……” 赵大妈赶紧说道:“谢什么谢?早知道你爸……江大友如此人面兽心,你妈走后我就该出面让你独立出来,也没有这么多事了!唉!我就想着你都这么大了,就算他们对你再不好也不会怎么样,等你上班后,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谁知道……唉!幸好今天我遇到了,不然你可就……唉……” 赵大妈一路唉声不停,显然替江森不值。 江森心里原本早就冷硬的心,流进了一丝暖流。 前后两辈子,他都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关心。 就算那时候白静关心他,黄丽萍关心他,那也是装出来的。 难得赵大妈还念着母亲的关系,对自己如此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两人一路走到外面设备厂职工医院。 因为江森是设备厂职工子女,基本上都认识他,也多少知道他家的事情,看他脑袋全是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连厂长都过来了。 江森沉默不语,谁问都不说话。 赵大妈已经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叫引起共愤? 无非是一个人大肆宣扬自己的“理”,让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孤立或者群殴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自己父亲的对错自己不能说,他不说话,就是为了给江大妈制造机会。 果不其然,厂长第一个拍桌子发火了。 “我说刚才上面怎么通知我去区里开会,说是要紧抓人民群众尤其是干部的作风问题,原来罪魁祸首是江大友啊!居然对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简直是太令人气愤了!孩子,你放心,如果上面下来调查,我们绝对不会包庇,一定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江森感动地说道:“谢谢刘叔,可他毕竟是我爸,前面赵大妈做主已经让我跟他们断绝了关系,您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心里也愧疚!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找赵大妈,他们就不会被抓走了……” 厂长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你还念及和他的父子之情,这件事情我会关注的,你回去安心养伤,有什么困难就过来找我!” 前来看望江森的人,有不少和江大友关系不错的,听到江大友出事了,都有些意外,也没多问,和厂长一样,对江森表达了关心后,留下几块钱和几斤粮票离开了。 赵大妈等人走后,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儿啊,放心吧,这么多人都站在你这边,你就不要难过了,会过去的。” 从医院出来,江森脑袋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拎着药,口袋里装着快一百多块钱和一百多斤粮票。 现在这个年头,只有钱没有用,还要有粮票。 他记得,貌似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家才取消粮票、布票等各种票。 现在没有票,想买什么都困难,除非去黑市。 可去黑市也有风险,一旦被抓,“投机倒把”的罪名就能判个十年八年的。 “江森啊!别难过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革委会那边我替你去说!”赵大妈看着江森的“粽子”头,有些心疼,“以后你也不用开火了,就在大妈家吃。” “还是去一趟吧!赵大妈,您要是没事,就陪我一起去,早处理完,我也能安心养伤。” 他还想要看看江磊、白静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亲眼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脑袋挨得这一砖头,怎么对得起上辈子自己被他们害得那么惨的结局? 到了革委会,之前那个干部还在,看到江森的脑袋愣了一下,就让他和赵大妈坐下了,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就结束了。 临走时,那个干部又说了一句:“人关在派出所,你们还要再去那边做个笔录。” 江森觉得前世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忽略了很多事情,或者说是没有注意过。 现在革委会都这么好说话了吗? 他猛然想起来,现在是七七年了,国家政策已经开始放宽,上面也很快要恢复高考。 之后就是改革开放。 七九年革委会就会被全面取消。 难怪现在革委会做事没有以前那么张扬了,肯定是怕有人找他们秋后算账。 到了派出所,民警对他很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水,还关心地询问他的伤势。 然后才开始找人来做笔录。 基本上,都是赵大妈在说,江森补充。 笔录做完,江森问道:“他们会怎么处理?” 民警回答道:“这个要跟上面汇报过才能决定。” 江森心里有数了,很可能不会像以前一样判个劳改或者死刑什么的了。 “我能见见他们吗?”江森低着头问道。 民警和赵大妈见状,以为江森还在顾念父子之请,都叹了口气,面带同情。 “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是念在你是受害者,还有和他们的关系,可以破一次例,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江森如愿地在后面的羁押室里见到了江磊。 这是他要求的。 羁押室不大,里面还有铁栏杆,江磊戴着手铐,颓废地蹲坐在一个角落里。 民警告知只有三分钟时间后,就出去了。 江森走到栏杆前,江磊缓缓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到江森后,忽然冒出一抹光亮。 他冲到栏杆前,“江森,哥!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江森笑了,眼神冰冷,带着嗜血的恨意。 江磊打了个冷战,寒意从后背升起,瞳孔猛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咬着牙说道:“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了对吗?” 江森挑了一下眉,“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也让你尝尝坐牢的滋味!也让你尝尝里面的犯人是如何对待新来的犯人的,听说,很多人都喜欢新鲜的男孩儿!” 江森故意凑近,压低了音量,声音却透着阴森和恐怖。 江磊完全没有注意江森话里“也让你尝尝坐牢滋味”这句话,愤怒而又恐惧,让他浑身都开始颤抖。 忽然,他伸出手去抓江森,“我要杀了你!” 江森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下辈子吧!” 江磊的双眼充血,死死瞪着他。 江森也不着急,三分钟时间,不长也不短,看着江磊咬着牙,充满仇恨地瞪视着他,心里充满了复仇的痛快,“你计划要搞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第5章 天大的嘲讽 前世江磊在监狱里告诉江森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也和现在的江磊一样的反应。 “你以为你让黄丽萍勾引我,我就会上当?我早就知道你跟她睡过,怎么还会碰她?” 江磊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全是仇恨,恨不得用眼睛把江森瞪出几个窟窿来。 “时间差不多了!”门外传来民警的声音。 江森回头看了一眼,凑近了,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把前世江磊离开监狱的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就在监狱里等死吧!呵呵……” 江森离开了,江磊气得用手使劲儿锤着栏杆。 “江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呀……” 随后,江森又被带去另一个羁押室,去见江大友。 人都说一夜白头,可才半天,江大友就像是老了十岁。 抬头看着江森,眼里透出一丝感动,可随后又充满了恨意。 要不是江森,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马上就要从车间副主任提到正主任,工资待遇也会不一样,触手可及的好处,全都被这个儿子毁了,他能不恨吗? 江森对他很失望。 从上辈子他一直站在白静和江磊那一边的时候,他就失望了。 而这辈子,仅存的那点儿亲情,也随着他和白静还有江磊的关系曝光,消失殆尽。 “你既然喜欢白静,为什么还要跟我妈结婚?”江森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妈出事那天,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才哭着去上班的?” 江大友没料到江森上来就问他母亲的事情,明显一愣,头扭到一边。 江森的语气淡淡,“你既然喜欢白静,为什么还要跟我妈结婚,还要生下我?我妈没了,你立刻把人接来,还合起伙来欺负我!” 江大友垂下眼,依旧不说话。 “我也是你亲儿子,为什么那么对我?是不是很后悔,没早点儿把我弄死!好给 他们腾地方?” 江森死死盯着江大友,可江大友还是沉默着。 民警过来提醒时间到了,江森才最后说了一句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他走了,江大友盯着关上的羁押室门,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很久。 江森本打算只见江磊和江大友,没打算去见白静,但是江大友的沉默让他改变了主意。 进去后,白静也不复之前的白皙漂亮,头发凌乱一身狼狈。 看到江森进来,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扑到栏杆前。 她哭着恳求道:“江森,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江磊是你的亲弟弟啊!如果他被判了刑,这辈子就毁了啊!阿姨求求你,你去跟警察说,就说是你们哥俩闹着玩的好不好?好不好?啊?阿姨求你了!” 江森只觉得可笑,到了这种地步,白静还认为自己会退让。 见他不说话,白静哭着滑坐在地上,“江森,只要你放过江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也可以把家里所有钱都给你!对,都给你,钱都在我房间柜子最底下,都给你,我求求你放过江磊吧!他还是个孩子…… 江森前世见过太多熊孩子家长说这句话了。 白静的无条件溺爱,江大友无条件的宽容,江磊才会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 而自己,就是他们这么做的牺牲品。 简直是天大的嘲讽! “江森,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这样的……”白静还在哭泣,“我知道我不该找你妈妈摊牌,更不应该霸占她的位置,都是我不对,我求求你,就算我死都可以,求你放过江磊吧……” 江森怒从中来,结合赵大妈的话,果然母亲出事那天另有隐情。 “白静!”江森直呼其名,在栏杆前蹲下,直视着白静,“我妈出事那天,你找过她?” 白静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可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摇头,焦急地解释着:“不是,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那天她会出事,你相信我,我真的……” “你给我闭嘴!”江森伸手进去,抓住白静的衣领子把人拉到栏杆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要不要脸!啊?我妈没了,你居然就那么心安理得地住在她原来的床上,睡她原来的男人,你就不怕半夜她会从下面爬上来找你算账吗?啊?” 江森的话,让白静感到了杀意,恐惧地想要挣脱往后躲,可江森用力把她拉回来,撞在栏杆上,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白静,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你,还有你那个杂种儿子,都给我准备好,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等你知道想死都是一种奢求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对你到底有多恨!想让我放过江磊,做梦吧!就算他不能死在监狱里,等他出来,我也会让他跪着求我让他去死!你就给我等着吧!哼!” 江森这番话,让白静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摇着头,无意识地呢喃着:“不要,不要……” 江森懒得再看她一眼,起身拍了拍手,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一般,转身出去了。 白静绝望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江森没去见黄丽萍,嫌恶心。 派出所外面,赵大妈见江森出来了,赶紧问道:“见过了?” 江森点头,说道:“赵大妈,回头断亲书还要麻烦您帮我弄一下,我头疼,想回去休息。” 赵大妈心疼不已,“好好,咱回家,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回头我开了证明让你爸……让江大友签字!你好好回去休息!唉,作孽啊……” 回到家里,江森只感觉前世压在心头的郁结消散了,全身都感觉到了轻松。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后,眼底已经一片平静。 他直接走进江大友和白静的房间,翻箱倒柜把他们藏的所有钱和票都翻了出来。 让他意外的是,江大友和白静居然会有这么多钱! 一千八百块钱,还有一千多斤粮票以及布票、工业票等等各种票几十张。 江森毫不客气地都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他打量着这个家,两室一厅面积不大,是父母结婚时,设备厂分配的。 这是公房,登记的名字也是江大友,想卖也卖不掉。 可他又要跟江大友他们断绝关系,就不能再住在这里。 幸好过两天就有一批要下乡的队伍,想跟着这批走,还要去居委会报名,希望还来得及。 第7章 出发 回到家里,江森把门关好,开始收拾东西。 之前就收拾了一下,今天又重新在家里开始翻找。 他不想给江大友和白静他们留下任何好东西。 结果,他真的又在江大友房间床底下,翻出来一个箱子。 里面有四瓶茅台酒,还有两条大前门香烟。 “这可是好东西!”江森咧嘴笑了,毫不客气地据为己有。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看到了厨房里的菜刀,直接拿上塞进了箱子里。 下乡很苦,缺东少西,别说菜刀了,很多人可能下乡几年都没摸到过,切菜用的都是人家用坏的镰刀改的。 而赵大妈给他选择的红旗农场,正是上辈子他去过的地方。 虽说是标兵农场,但也是最苦的地方,位于大兴安岭边缘的一个小县城的边缘。 上辈子是江磊搞鬼,给他找了个最苦的地方。 这辈子,是上面照顾,给他选了标兵农场。 简直没处说理去。 不过,江森的目标也是那里,毕竟自己待过三四年,不管是人还是事,他都经历过。 现在,他身上有两千块钱左右,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大笔巨款了。 八十年代的万元户都是了不起的存在,何况现在的两千块钱了。 他找出一条内裤,内裤里缝着两个口袋,一左一右,还是当年他妈给他缝的。 留下几十块钱和十几斤粮票塞进上衣口袋,把剩下的都卷起来放进了内裤口袋里,走的时候,就把这件内裤穿身上。 如果被人知道他有这么多钱,估计脑袋搬家都不为过。 这个年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口吃的杀掉一大家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还有,在走之前,他还要买很多东西。 什么安乃近、土霉素、黄连素、感冒片之类的药,都要带一些,尤其是刚去那边因为水土不服拉肚子发烧,没有药,就等着老天爷的安排了。 还有棉袄棉裤,围巾手套,棉鞋毛袜子之类的。 这些都好说,去供销社都能买到。 自己还有几身旧的,都要带着。 还有什么? 对了,火柴蜡烛也是必需品,那边要想买这些东西,要走很远的路去场部供销社或者县城才能买到,有时候还没有货。 粮食之类的不用愁,每个月工分换的那些就差不多了。 而且,大兴安岭那里,靠山吃山,还没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过。 江森拿着本子拉单,把能想到要带的都记了下来,准备等会儿去买。 现在是七七年,七八年上面才提出对内改革,对外全面开放的政策。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着这阵东风,倒腾点儿山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江森拎着樟木箱,背着挎包,行李背在背后,离开了家。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江大友和白静。 两人穿着破旧的工作服,拿着扫把在街边扫垃圾。 路过的人,“呵!呸!”一口浓痰过去,差点儿吐江大友身上。 拐个弯,黄丽萍穿着一件可能是她妈妈的旧衣服,戴着口罩,拿着扫把站在厕所外面,捂着鼻子不愿意进去。 有人出来了,大声呵斥道:“里面那么脏,怎么打扫的?” 黄丽萍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着什么,进了厕所。 江森的心里,已经平静如水,该是你们的就好好享受吧! 电影院前的广场上很多人,上面安排了专用公交车统一送下乡知青到火车站去。 大喇叭里放着红歌,广场上红旗招展,下乡的知青都被戴上了一朵大红花。 赵大妈手里拎着一个布袋挤过来,找到江森。 “路上带着吃!”赵大妈抹着眼泪,“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江森也是一阵心酸,上辈子下乡后再回来,就没见过赵大妈,这辈子要是有机会,一定要经常来看看她。 “放心吧!”江森安慰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您,也要注意身体,到了那边我给您寄山货回来。” 赵大妈破涕为笑,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你来个信儿我就很高兴了,还寄什么山货?就算有,你也留着自己吃,听说那边很苦……” 看她又要哭,江森赶紧说道:“赵大妈,我肯定会给您写信的,我走了,您也回去吧!” “哎哎!好,我看你走了我再回去!” 车上有革委会的干事,是专门送他们上火车的,这会儿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都赶紧上车了!晚了赶不上火车!上车后要点名的!” 江森踏上汽车,回头对着赵大妈挥了挥手,转头上了车。 他终于踏上了前往北大荒的旅程。 下面送知青的人,多数是家属,跟着汽车跑着,挥着手,哭声连成了一片。 车上的人,也哭得很大声,探出窗子对下面挥手。 “爸妈!我走了!” “妈!我走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爸,我不想去,呜呜……” 江森也跟着一起探出身去。 说不上为什么,眼睛就是发热,鼻头就是发酸,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我走了!赵大妈,保重身体啊!” “到了地方来个信儿,打电话也行!”赵大妈和其他送车的人跟着车跑了几步,汽车加速开出去了才停下,目送着汽车慢慢地朝火车站开去。 这也是京都市区的知青才会有这个待遇,住得远的或者家里有些背景的,就直接去火车站了。 车上,江森知道那位送他们的干事姓姜,跟他同音不同字,人家是孟姜女的姜,他是江河湖海的江。 到了火车站,带上自己的行李,跟着姜干事进了站台。 “都排好队,别掉队了,你们这批一共四十六个人,到沈阳还要换一趟车,再坐到三棵松下车,那边会有人接你们!别坐错车!这是火车票,都拿好了!” 姜干事一边给他们发火车票,一边叮嘱着,远处还有要下乡的知青才赶到,看到这边后,小跑着过来了。 “叫什么名字……哦,去后面排队,等会儿我会再点一次名!” “出门在外,大家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团结精神,要相互照顾!离开父母离开家,你们就是独立的个体,千万不要把家里养出来的坏毛病带过去,让人觉得我们京都知青素质低,听到了吗?” “听到了!”四十来个知青,声音洪亮,惹得赶火车的旅客不停扭头朝他们看着。 还有人给他们鼓掌,大声叫好! 姜干事说完后,来回看了看,又点了一次名,问还有没有没拿到票的后,就领着大家往车厢走去。 一整节车厢,大部分的票都留给了他们,旅客只有一少半,整节车厢都坐得满满的。 江森跟着人流上了车,根据上辈子的经验 ,没有太往中间走,因为上厕所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