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女》 001、长梦初醒 大和元年深秋。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之中,有几处炊烟袅袅升起,给这荒凉的秋景增添了一抹人气。 偶尔一两声鸟兽的鸣叫,回荡在苍穹之间,瞬息又回复了平静。 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近,群山掩映下隐约可见几处人家。 除了一家是红墙绿瓦,高门大户,其余基本都是石头垒墙、茅草盖顶。 秋风萧瑟,满目萧条的时节,这户人家在此处显得格外的扎眼。 古铜色的大门紧闭,门上一对大大的门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庄严肃穆感。 院内正门的大殿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垂手站立,面无表情的望着门外。 只见她鹅蛋脸,丹凤眼,远黛眉。额头饱满,皮肤白皙。身着淡紫色绸缎罩衫,虽然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反髻,却别了一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一头是由金丝缠绕成花瓣状,里面镶嵌了一颗色泽晶莹的绿松石,淡雅又不失贵重。 足显这妇人的身份。 “夫人,眼看小姐的生辰快到了,道长怎么还没来?”一位身着蓝色粗布衣,奴婢一样的老妪从内院走来,向妇人颔了颔首,诺诺的问。 “等!”妇人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字,声音如有若无。 “诺!”老妪低头退下,朝内院走去。 老妪穿过一个回廊走进东边的一个厢房。 厢房门口有两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立在两边,见老妪前来,忙欠身施礼:“孟麼麽!” 孟麼麽旁若无人的径直走进厢房。 房间内布置的很是简单却也温馨,中间一个檀木圆桌,上面铺了一块墨绿色四周带穗的丝绸桌布。 再往里面有一张架子床,床眉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仔细看着像是凤凰又像是孔雀。 床架四角撑起一顶鹅黄色的纱帐。 床上的粉色锦缎被褥下,睡着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女孩儿。 孟麼麽走进床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姐!” 无人应答。孟麼麽似乎习以为常,还是禁不住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女孩儿肤色红润,气息均匀,眼睛紧闭,一副睡梦正憨之态。 “这可如何是好!”孟麼麽自言自语,脸上满是惆怅。 *** “砰!砰!砰!” 大门外传来几声清晰的扣门声。 大殿中的妇人嘴角勾起,眼中闪烁着光芒,挪着碎步,匆忙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位瘦骨嶙峋,手持白色拂尘的道士立在门口。 见到妇人,右手的拂尘往左手上一搭,单掌立起,颔首道:“贫道见过夫人。” “不必多理,道长快快请进!”妇人双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道士点了点头,跨过门槛,大踏步走进院子,妇人紧跟其后。看样子,道士对这里颇为熟悉。 穿过大殿,走近东边的厢房,道士停下了脚步。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对准房门一阵比划,画完拂尘一扫,大喝一声:“收!” 只见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又一闪即逝。 道士颓废的往后退了几步,额头上渗出些许的汗珠,嘴中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妇人立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的盯着道士,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听到道士喃喃自语,着急的问:“如何?” “贫道已经尽力了!”道士立掌颔首答道。 “多谢道长!”妇人欠身还礼。 随即冲房内说了声:“带道长到大殿休息。” 孟麼麽应声而出,引领道士往大殿走去。 妇人撩起裙摆,抬脚进屋。走到床前,把纱账挽起,用缀有细穗的铜钩绾住,轻轻的坐在床边。 妇人望着床上女娃的脸,眼里瞬间溢出泪水,小声啜泣:“玉瑶,你一定不要弃下娘不顾,不然为娘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睡在床上的女孩,名叫李玉瑶,沧州知府李元庭之女。过完三岁生辰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 生母余慧芳,乃沧州有名的商贾余长山家的长女。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李元庭碰见,一直念念不忘。 最终托人重聘求亲,能和知府大人攀上亲戚,余长山何乐而不为呢。不管余慧芳愿不愿意,她终究还是委身入了李府为妾。 一年后生下一名女婴,就是李玉瑶。 怎奈刚过完三岁生辰,就一直没醒来过。 其间请了许多有名的江湖术士,道馆长老,都束手无策。 李元庭的大夫人借此机会大作文章,说李玉瑶妖魔附体,必须驱逐出府,否则肯定连累李府上下。 李元庭禁不住大夫人联合府中上下软磨硬泡,最终答应在百里之外的岷山之中建了一处别院,让玉瑶母女搬了出来。 介于对余慧芳的情有独钟,别院建的颇具规模,又差了十多个仆役跟过来,每月按时配送月奉。母女二人过得还算说的过去。 心高气傲的余慧芳,倒也乐于远离李府尔虞我诈的环境,静下心来安心的陪伴女儿住了下来。 父亲余长山拖人请来了道家高人玄空道长,为玉瑶诊治。玄空道长根据症状,认为是魂魄丢了的缘故。自称每年在玉瑶生辰前几天前来做法,直到十周岁为止。 如若十周岁那年再无起色,便束手无策了。 而今玉瑶马上就要满十周岁了,今日道长前来,从他的表情来看,情况并不乐观。这叫余慧芳怎能不心生悲戚。 自从嫁入李府为妾,余慧芳就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玉瑶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寄托。 现在的她真的是生不如死。 说来也是奇怪,玉瑶虽然每日沉睡,不吃不喝,却跟正常孩子一样不断的长大,如今的个头就是十来岁孩子该有的高度。 因此余慧芳经常给玉瑶置办衣物,因为她也一天一天的在长大,只不过不会睁眼说话罢了。 情到悲处,一发不可收拾,余慧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泪眼朦胧之中,余慧芳感觉玉瑶貌似动了一下,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眼看着天色不早,想想道长还在大殿,拭了拭眼睛,起身准备离开。 再次望了望女儿那张熟睡中的脸,慢慢转过身。一只衣袖却被卡住似的,抽拽不动,余慧芳只好别过脸来查看端倪。 只见扯住衣袖的正是玉瑶放在床外面的一只手。 “玉瑶!你醒啦!”余慧芳惊喜的呼喊出来。 002、回府无望 两位侍女闻声跑了进来,齐声唤:“小姐!” 床上的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须臾,缓缓的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睛,快速扫视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余慧芳的身上。 她伸了伸懒腰,甜甜的叫了声:“娘!” “欸~” 余慧芳瞬间泪奔~ 这声“娘”整整等了七年。 压抑了七年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余慧芳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玉瑶在母亲的怀里莫名其妙的愣了愣,不知道为何她哭得这般伤心。 过了许久,终于被从怀中放出来,玉瑶用她那白嫩的小手为母亲抹了一把泪,扑闪着眼睛小心的问:“您这是被人欺负了吗?” 听到这话,余慧芳“噗嗤”一笑,顾不得脸上的泪水,双手捧起玉瑶的脸蛋使劲的亲了一下,道:“为娘这是太高兴了,才这样。” “那我能下去玩了吗?”玉瑶眨巴着眼睛问,她不明白她娘为啥高兴成这样。 “当然可以!”余慧芳话刚出口,玉瑶就已经翻身下床,丫鬟们赶紧伺候穿鞋。 玉瑶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娘,我们家院子怎么变样了呀?”跑到外面的玉瑶,大声的问。 也难怪,玉瑶沉睡之前是在李府长大,对眼前的一切当然感到陌生。 余慧芳一时不知道如果作答,稍微思索一下说:“我们在你睡着的时候搬过来的。” “哦!”玉瑶貌似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 孟麼麽和玄空道长相必是听到了什么,已经从大殿走了出来,看到在院内奔跑的玉瑶都禁不住喜上眉梢。 玄空道长心中暗讨:果真如此! ~~~ 玉瑶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李府,李元庭很是高兴,打算亲自去把她们娘俩接回来。 与此同时,大夫人也得到了消息,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大夫人秦雪乔之父秦乙弗乃当今朝中当红人物,官位与李元庭不相上下。 李元庭能走到如今地步,与秦家的帮扶有很大的关系。 女人天生爱妒,秦雪乔怎能容忍秀外慧中、年轻靓丽的余慧芳在自己面前整日的晃悠。 秦雪乔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非常满意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起身用双手顺着衣裙轻抚了几下,挪动脚步走了出去。丫鬟翠芝低着头紧跟其后。 秦雪乔走出厢房,快步穿过几个回廊,走进了李元庭的书房。 仆人看到大夫人到来,赶紧拱手禀报:“老爷!大夫人来了!” 正在书案前翻阅书籍的李元庭轻轻的抬起头,目光迎向已经走近的秦雪乔,浅笑道:“夫人来了。” 秦雪乔欠身施礼:“贫妾见过老爷!” 随即缓缓走到李元庭身边,双手搭其肩上,轻轻揉捏,假装淡定的说:“老爷,听闻玉瑶醒来了。” “你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我准备尽快把她们接回来。”李元庭面部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却略带坚定。 “你说玉瑶这孩子也真的是太出奇了,整整睡了七年,不吃不喝,还能不停的生长,真是凡人所不及~”大夫人的双手由揉捏变成了轻捶,慢条斯理的在李元庭的耳边说道。 “只能说明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总归醒来就好。”李元庭话里隐约流露出一丝防备。 “听闻前些日子圣上找人占卜,星象有异,说沧州上方阴霾笼罩,算出此地有祸国殃民的灾星。貌似还确切到了女性~”大夫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李元庭闻言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如若此时接玉瑶回府,会不会落人口舌……”大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李元庭没吭声,继续看手中的书籍。 大夫人从背后瞥了一眼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哎呦,瞧我这记性。梓阳跟我说今日要去拜访丞相大人,我差点忘记了。我得准备些礼物给他带过去给丞相夫人。贫妾告退!”大夫人低头告退。 李元庭一动没动,也一声没吭。 走出书房的大夫人却难掩心头喜悦,嘴角上扬,面露微笑。 看着大夫人远去的背影,李元庭把书用力地往案上一摔,面露难色。 前几日圣上的确找人占卜过,情况也的确如大夫人所言。 现在正差人查找这“灾星”,这个时候把玉瑶接回府,万一玉瑶沉睡七年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恐怕这孩子就凶多吉少了。 思讨至此,李元庭不由得吓得一激灵。如今看来,就是不把玉瑶接回来,也不能确保事情不被传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李元庭貌似想出了对策。 “老爷!有何吩咐?”有个奴仆慌忙跑过来。 “传我的话,玉瑶小姐已经夭折,从此以后,岷山别院不得有人踏入半步,那儿就当成小姐的衣冠冢吧。关于玉瑶小姐的事情,以后若有人再提一个字,定当严惩不贷!就当她从来都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李元庭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有点冰冷,却铿锵有力,不仍辩驳。 说完又捡起案上的书籍,垂下眼睑继续阅读,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只有如此,方能勉强保住玉瑶的性命,虽然这样做自己是多么的于心不忍。他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她们娘俩只有自求多福了。 很快,李府上下都按照李元庭的吩咐统一了口径。 大夫人则在房间里悠闲的品着茶,心情倍好:终于把这两个眼中钉彻底打发了。 还是父亲有办法,这一步一步,做的严丝合缝,合情合理。让李元庭只能乖乖的就范。 原来,什么所谓的星象占卜,“灾星”出现,都只不过是大夫人秦雪乔的父亲秦乙弗设计的局。 “娘!”门外传来一声响亮又亲切的呼唤。 一个英姿飒爽,未及弱冠之年的青年正朝房内走来。 “梓阳,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大夫人闻声急忙起身相迎。 被唤作梓阳的青年,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大夫人是越看越欢喜,这可是她的心头肉。 “我去丞相府,是想去找毅行比箭的,他今日不在府上,我就回来了。”梓阳一脸阳光。 李梓阳乃大夫人所生的李府嫡子,从小文韬武略无不找专人悉心教诲。 这孩子倒也不负众望,真的就成了文武兼备,剑胆琴心之英才。 003、拜师学艺 秋末冬初的岷山,已经寒意袭人。 自从玉瑶醒来之后,余慧芳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精神状态也好了,一副未来可期的模样。 眼看着都过了府上送月份的日子,还迟迟不见有人来。余慧芳仔细想想,觉得有点蹊跷。 这些日子光顾着高兴了,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回想一下,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玉瑶醒来那天,自己就已经派人通知了老爷,按道理,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讨至此,余慧芳决定派人前往娘家一趟,侧方面打听一下李府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自己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得知任何消息总比外面慢几拍。 余家大院坐落于沧州城东北角,李府则处在沧州南边偏西的方向,岷山位于沧州城正北。 岷山离沧州有百里之遥,自从余慧芳搬进岷山别院,余长山就送了她一批枣红色的快马,一辆带蓬马车,以方便她出行。 别院里的家仆也是余家大院跟过来的。 家仆乘上快马,直奔沧州余家大院而去。 ~ “翠竹,过来追我呀!”玉瑶在院子里到处奔跑,和丫鬟一起玩捉迷藏。 两位俾女慌忙紧跟在后面跑,害怕一不留神,再有个什么闪失。 跟着跟着,一眨眼的功夫,还是不见了踪影。 “小姐!快出来!你在哪儿?”两位丫鬟着急的喊。 “嘻嘻嘻!我在这里!”玉瑶冷不丁从一个柱子后面探出了头,朝她们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姐,能不能不要跑了,我们回去房间里面好不好?”两位俾女哀求着。 “不好!要回你们回,我自己玩!”玉瑶气呼呼的说。 余慧芳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五味陈杂,喜忧参半。 玉瑶虽然醒来,有着十来岁孩子的身高、相貌,但心智还像三岁左右的孩童。 自己不能按照十来岁孩子来要求规范她,只能由着她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胡闹。 对于玉瑶的教育问题,余慧芳感到有点头疼,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砰砰砰!”响亮的扣门声将正在出神冥想的余慧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孟麼麽已经闻声跑去开门,厚重的古铜色大门“吱呀”打开。 瘦骨嶙峋的玄空道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立在门口,宽大的袍边在风中抖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玄空道长?快快请进!”孟麼麽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不过立马就满脸堆笑的把来人请进了门。 “玄空道长?”见到走进大门的玄空道长,余慧芳亦有点惊讶。 玄空道长立掌颔首随着余慧芳进了大殿。余慧芳请道长上座,孟麼麽赶紧沏茶。 “道长今日前来有何指教?”余慧芳开门见山的问道。 玄空道长左手从八仙桌上拿过茶盏,右手拿起盖子,轻轻的抚了抚,这才开了口:“贫道今日前来,有一事商讨。” “敬请直言!”余慧芳很是恭敬。 “眼下玉瑶有难,我想收她为徒,让她随我去云岭峰,不知你可舍得。”说到此,道长眯起眼观察余慧芳的反应。 “玉瑶有难?这刚醒来,又要有难?!”余慧芳闻言十分紧张。 道长垂下眼,立掌道:“天机不可泄露!” 余慧芳亦垂下眼,显得有点心神不定。 女儿刚醒来没几日,这又要离自己而去,心里着实不舍。但道长又说玉瑶有难,与母女情深比起来,当然是玉瑶的性命重要。 “舍得!只要对玉瑶有好处,我舍得!”余慧芳很快下定决心。 “你若想见她,就去云岭峰去看看她。”玄空道长看出余慧芳脸上的不舍。 “那样更好!”余慧芳脸上露出释然的模样。 “让玉瑶出来跟我走吧!” “现在?!”余慧芳没想到会这么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越快越好!”道长十分的肯定。 “好!”余慧芳强作镇定,吩咐孟麼麽:“去把小姐寻来。” 孟麼麽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玉瑶就跟着孟麼麽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大殿。 “玉瑶!来!”余慧芳冲玉瑶招了招手。 玉瑶笑嘻嘻的扑到母亲怀里,余慧芳指着玄空道长对玉瑶说:“快叫师父!” “师父!”玉瑶眨巴着大眼睛,脆脆的叫了一声。 “嗯!”玄空道长满意的点点头。 “玉瑶,你可愿意随我到高山上去学艺?”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舒缓了不少,也算是照顾玉瑶了。 “高山上?一定很好玩,我要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玉瑶会这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余慧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脸上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表情。 “去帮小姐收拾点随身衣物。”余慧芳吩咐孟麼麽。 “无需拿多少衣物,云岭峰虽高,但不险,你随时可以骑马上去。”道长提醒道。 云岭峰就在岷山上,若能骑马,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 说话间,孟麼麽就把衣物整理好,拿到了大殿。 “道长,唯一的马匹被仆人骑走了,要不等等,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余慧芳说。 “我们不要骑马,就走着回去!”道长面带微笑。 “走着回去?”余慧芳和孟麼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玉瑶这么大点,能走近二十里的路程吗? “玉瑶没问题,这也是我们的必修课。”道长看了看玉瑶信心满满的说。 说完拿起里面包有玉瑶衣物的包裹,对玉瑶说:“我们走吧!” “嗯!”玉瑶满心欢喜的点点头。 余慧芳想说什么,不知道什么原因,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小姐!”两位丫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眼泪汪汪的和玉瑶道别。 玉瑶回过头来,冲大家一笑:“再会!” 望着玉瑶和道长渐行渐远,余慧芳眨巴了几下眼睛,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来的那么突然,结束的又这么快。 孟麼麽和丫鬟们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004、生活无源 余家大院和岷山别院有百里之遥,仆人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也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风尘仆仆的赶回别院,见到众人皆怅然若失的样子,不解的问:“为何都这副神情?” “小姐走了!”丫鬟翠竹带着哭腔脱口而出。 “小姐走了?”仆人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含有多大的信息量。 “嗯,被玄空道长带走了。”翠竹使劲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哦!这样啊!”仆人松了一口气。 余慧芳此时回过神来,问:“此去可有收获。” “禀夫人:大人对外人称……小姐……已经……夭折了!还让,让府中之人从此不要再踏入别院。”仆人拱手施礼,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 余慧芳闻言,浑身一颤,差点摔倒。她不明白,李元庭为何说出如此离谱言语。 孟麼麽与丫鬟快步上前搀扶。 “哼~也罢,如此甚好!”余慧芳轻笑一声,冷冷的说。 如今玉瑶已跟随玄空道长上山,自己住在这里,也没必要用那么多仆人丫鬟。 望了望眼前几位跟了自己七年之久的下人们,微笑着说:“各位,如今我与李府已经脱离关系,玉瑶亦跟随玄空道长上山学艺,我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你们就各谋出路吧!” “夫人,我们不走!”大家异口同声,情绪激动。 “我也不想让你们走,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生活来源,难不成一起饿死吗?”余慧芳眼神空洞,无奈的叹了口气。 “夫人不要发愁,不是还有余老爷吗?”仆人安慰道。 说到自己的父亲,余慧芳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为了攀附权贵,自己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冲仆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以后我不依赖任何人!大家还是散了吧!” “我留下来吧!我年纪大了,到外面也找不到什么好差事,就让我留下来陪您吧!”孟麼麽拉着夫人的衣袖,恳请道。 “跟着我以后可能会很苦。”余慧芳苦笑了一下。 “我本来就是穷苦出身,不怕吃苦,就让我留下来吧!”孟麼麽再次恳请。 孟麼麽是李府跟过来的,没想到竟如此忠心。 “那好,孟麼麽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余慧芳说完,自顾自走开。 仆人是余府跟过来的,不放心自己家的大小姐自己在此,并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两位丫鬟年轻,本来是过来伺候玉瑶的,现在没事情做了,只好离开。 余慧芳见仆人坚持要留下来,就随了他的心意,让她把两位丫鬟送走。 两位丫鬟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与夫人和孟麼麽挥手告别。 初冬的季节,山间落叶凋零,不时有几片枯叶随着风儿落下。 看着远去的马车,余慧芳领着孟麼麽默默的走进了大院,插上了门栓。 从小生活富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后真的要靠自己,自给自足,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 孟麼麽凑上前来:“夫人,我去山上捡些干柴,等下大顺回来,让他去山上弄点陷阱,看能不能捕捉到猎物。” 大顺就是仆人的名字。 “我和你一起去!”余慧芳挽起袖子道。 “我自己去就行,您哪里做的了那些。”孟麼麽笑着说。 “有什么做不了的,以后你做什么都带上我。”余慧芳执意要去。 “今天你就不要去了,这一出去就忘了时辰,免得大顺回来进不了门。”孟麼麽提醒她道。 “也是,那你快去快回。”余慧芳叮嘱道。 孟麼麽应声离去。 余慧芳一个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举目四望,竟觉得心生希望,她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只要能见着玉瑶,什么条件好呀坏的,都无所谓。 深吸一口这山上清凉纯净的空气,余慧芳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走到自己的厢房,把之前的长衫都叠好,放进一块绸缎布里面包好,首饰盒也拿出来看了看。准备有需要的时候,把这些拿出去到沧州城换些银两。 ~ 玉瑶跟着玄空道长一路蹦蹦跳跳,对沿途的景色非常的好奇,嘴巴不停的问东问西。 道长非常耐心的一一解答,不知不觉抵达云岭峰。 道长意味深长的望着玉瑶,心里暗讨:果真天生异秉,与众不同。 这一路,玉瑶没叫一声累,没喊一声停,就这样到了云岭峰! 云岭峰乃岷山最高的一个山峰,上面云雾缭绕,怪石嶙峋,接近峰顶的地方有一处非常平坦开阔的地方,有座道观模样的建筑,很显眼的坐落在上面。 大门上方横着写有三个苍劲有力大字的牌匾——清风观! 玉瑶被一路上不断变换的环境吸引的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目光所及之处。 玄空道长领着她进了大门,只见院内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水池,里面铺面了睡莲,这个季节竟然荷叶翠绿,荷花鲜艳。 水池边上立了一只白色的仙鹤,悠闲自在的,不时用嘴巴撩撩水,再蹭到自己的羽毛上。 体态飘逸安详,在这云山之巅,白云之上,此情此景,恍若人间仙境。 “师父!这是何物?”玉瑶第一次见到仙鹤,禁不住脱口而出的问。 “仙鹤!”玄空道长笑着答。 “仙鹤~这名字好奇怪,嗨!你好,仙鹤!”玉瑶嘴巴嘟哝着,紧接着热情的和仙鹤打招呼。 “仙鹤不是名字,它是一只仙鹤,名字叫无之。”道长耐心的解释。 “无之~这个名字真别扭!”玉瑶撅着嘴说。 仙鹤无之伸长脖子朝着玉瑶鸣叫了两声,貌似是和她打招呼。 玉瑶开心的跑过去,小手试探着摸摸它身上的羽毛,无之竟没走开,玉瑶开心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玉瑶,随我来。”玄空道长引领她来到一间摆有香烛,墙上挂着一副人像的房间。画上的人身着格子道袍,手持拂尘,慈眉善目。 “跪下!” 玉瑶条件反射似的“扑通”跪下。 “三扣首,拜祖师!” “噔!噔!噔!”玉瑶悉数照做。 “玉瑶,明日开始为师教你识字。” “嗯,好!”玉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005、误救罪龙 玉瑶被道长安排住在一个满屋缀满旗帆道符的房间里面。一张藤条编制的床,铺了一层草甸,这就是她的床。 这个房间,别说是孩子,就是成年的阳刚男子,独自一人居住也会瘆得慌。 但玉瑶却没半点不乐意,也许是她心智只停留在三岁的缘故,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爬上床,和衣而卧,或许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师父叫起来,来到一间有几张石板书案的房间。 已经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各自坐在书案前等候。 玄空道长把玉瑶给他们引荐了一下,二位少年向玉瑶颔首问候,玉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颔首回礼。 玉瑶走到其中一个石案前坐了下来,学着他人,打开案上的书籍。 玄空道长开始教他们识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玉瑶有模有样的跟着读。 不知不觉,早课结束。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会儿。”玄空道长说完,转身离去。 玉瑶转过脸看着二位少年,眨巴着大眼睛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慕轩!”其中一个个头偏高,温文尔雅,眉目清秀的少年笑着说。 “我叫花毅行!”另一个矮壮结实,浓眉大眼的少年也面带微笑介绍自己。 “白慕轩、花毅行!嗯,我记住了。嘿嘿~”玉瑶咧开嘴天真的笑了起来,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 二位少年也被她感染的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玉瑶眨巴眼睛,一脸的古灵精怪。 “当然可以!”白慕轩肯定的说。 “嘻嘻~”玉瑶站起来,开心的一蹦一跳往外面走去。 走出屋子,玉瑶到处东张西望,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稀奇,那么有吸引力。 走走停停,东摸摸西瞧瞧,不知不觉,玉瑶走到了道观大门之外。看着远处烟雾缭绕中的怪石,兴趣大发,一溜烟的跑开了去。 玉瑶在怪石中穿梭,绕来绕去,尽情的嬉戏玩耍,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 她看到有一个岩石的底部有一个碗口大的洞眼,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走近跟前,把脸贴上去,睁大眼睛往里面看,竟看到里面黑咕隆咚。 把耳朵凑上去听,一开始很静,过一会儿她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声,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求救声:“救命!” 玉瑶睁大眼睛,继续把耳朵贴紧点,想再听听到底有没有声音。 “哗~轰~”玉瑶的脸紧贴的洞眼突然坍塌,整个人瞬间往下沉,除了耳边“呼呼”风声,其他什么也看不见,玉瑶终于慌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随即又被重重的摔了一下,感觉应该是到底了。但是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玉瑶害怕了,生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大气不敢出,瞪大眼睛想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光亮。 “救命!”声音微弱却非常清晰,貌似就在附近,不,很近!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玉瑶终于找到一个开口说话的对象,一股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先救我!我要水!”声音非常微弱。 “你在哪里?怎么救你?”周围太暗,玉瑶一动都不敢动。 “你往前走两步,脚下有水,你把水捧起来往前面撒。”对方貌似在强撑着说话。 玉瑶照做,两步以后蹲下来,地上果真有水,玉瑶两只小手并拢,捧起水来往面前撒,如此反复。 突然,眼前一亮,能看到了。 玉瑶看见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面石壁,石壁上有一幅长长的画,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蛇, 却又不像蛇,比蛇大得多了,也比蛇威武多了,头上有角,腹部有爪,身上有鳞。 而且浑身发光,对,这光就是它身上发出来的。 “感谢救命之恩!您是我的恩人!”说话的就是画上的这东西。 “你会说话?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在此?”玉瑶满心疑惑。 “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钉子拔掉,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怪物继续说。 “钉子?”玉瑶绕过脚下的小水塘,走近了细细看,果真发现画的周围有数根钉子,就是这些钉子把这幅画订在了石壁上。 玉瑶伸出小手拔石壁上最低的一根钉子,一下子就拔掉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能够着的都拔掉了,剩下的几根她够不着了。 “我够不到了!”玉瑶冲画喊。 “去找些石块垫脚!” 玉瑶照做,费力的拔了半天,还是有一颗够不着。 “你把我扯下来吧!”那画道。 玉瑶两只手一用力真的把画从石壁上扯了下来,画滑滑的,像是什么皮一样。 “把我拖到水塘里!”画继续说。 玉瑶照做,不过这画也太沉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只不过是一步之遥,好不容易才把画弄进小水塘。 画一入水,“腾”的一下,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活的庞然大物。 玉瑶被吓的往后直趔趄。 “恩人莫怕,我是一条龙,被罚钉在此处,本来昨天就刑满了,还不见有人来放行,许是把我给忘了,你今日若不来,我必死无疑。”龙诚恳的说。 “我现在只是暂时无生命危险,想要恢复正常,必须到海里去,恩人请你到我背上来,抓住我的角,我要带你离开这里。”龙匍匐在地,低下头,请玉瑶骑上自己的背。 玉瑶上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背,抓住两个犄角。龙摆动身躯,周围风声阵阵,顷刻间就出了洞,来到一处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海边。龙在岸边放下玉瑶,自己迫不及待的冲入水中。 ~~~ 三清观道观内,眼看着午饭时间到,还是不见玉瑶的影子,玄空道长和弟子们一起寻找,找遍了道观的角角落落,愣是没找着。 观外也寻了一遍,还是无果。 玄空道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玉瑶命不该绝,肯定是顽皮不知道回来的路了。 不过跟自己入观第一天就失踪了,实在是无法和她母亲交代。事已至此,只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了,但求她能早点平安归来。 006、贵客来访 玉瑶站在岸边,望着沉入水中许久不见踪影的龙,一个人顿觉百无聊赖,这时她想到了师父,想到了娘。 也不知道他们找不着自己,会不会担心。 看看这周围陌生的环境,她都不知道回去的路该往哪里走。 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怅然若失的玉瑶,蹲下来用手指无聊的抠着脚下的沙粒。 水面上忽然狂风大作,玉瑶抬起头,看见那条龙精神抖擞的立在水上。 “恩人!我叫敖广,就出生在这片海里,因为做了错事,被钉在黑水潭的石壁上,那些钉子都是被施过咒语的,你能轻松的拔出,绝非凡胎。”那条龙,自称敖广,一会儿不见,精神了不少。 “哦!”玉瑶听着敖广的话,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随即道:“你能否送我回去?我想回去了。” “当然可以,你是要去岷山的云岭峰吗?”敖广问。 “云岭峰?”玉瑶并不知道自己师父所在的道观是什么地方。 敖广心想,她是从黑水潭上方掉下来的,那就把她送到那里,看看她能不能找到路。 它游到岸边,让玉瑶坐上背,叮嘱她闭上眼睛。 玉瑶悉数照做,只听得耳边风“呼呼”作响,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吹的差点抓不稳敖广的犄角。 顷刻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敖广让玉瑶睁开眼睛,往下看。 玉瑶慢慢的把眼睛睁开,看到自己骑在敖广的背上,悬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半空中。下面怪石林立,隐约可见一座院落。 这地方应该就是师父的道观所在地。 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玉瑶非常高兴:“就是这里!” 敖广从半空中降落下来,刚到地面,玉瑶就从它背上蹦了下来。 “恩人留步!以后若有需要,随时呼唤我!”敖广本来还有话跟玉瑶说,可玉瑶脚一着地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道观的门长年不锁,因为这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外人前来。 玉瑶轻松的就进了观中,院子里的仙鹤无之看到她,鸣叫了两声表示友好。 玄空道长听到仙鹤的鸣叫,匆忙出来,看到玉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最后还是一脸愠色,叱责道:“你这是跑哪里去了?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我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但是我到了好几个地方。”玉瑶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 这句话说的等于白说,玄空道长只好不再追问,厉声叱责:“下次不许再到大门外乱走!否则就要被打!” “哦!”玉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嘈杂的声音,让白慕轩和花毅行都跑了出来。 玄空道长训斥完玉瑶,一甩衣袖,气呼呼的离去。二位少年见师父走开,立马关切的问:“你这是去了哪里?我们找你找半天了!” “我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玉瑶一脸茫然。她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了,不问了,回来就好!下次想去哪里,记得叫上我们。”看到玉瑶不知所措,白慕轩赶紧岔开话题。 道观外面这时传来清晰的马蹄声,马的嘶鸣声,夹杂着几声“吁~”的勒马声。 “娘!肯定是我娘来了!”玉瑶开心的大叫起来,撒开腿就往门外跑。 两位少年连忙跟她后面追了出去。 大门外来了两人,一老一少,各自骑着一匹骏马。 老的那位,四五十岁的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二色穿花湛蓝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色微暗,两腮略显下垂。 年轻的那位,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父亲大人!梓阳哥哥!”花毅行见到二人,惊喜的呼喊。 玉瑶歪着头看着来人,一声不吭,神态显然有点小失落。 白慕轩冲二人拱手施礼:“见过花丞相!见过李公子!” 那位年长的就是当今丞相——花见灵,花毅行就是他的嫡子。 花毅行从小顽劣,不听教诲,万般无奈之下,花丞相才把他送到此地,让玄空道长管教。 自从跟了玄空道长以后,性情收敛了不少,丞相很是欣慰,索性就让他继续在此地由长老看管。 二人翻身下马,玄空道长此时亦到了门口,寒暄一通后,二人便牵着马随道长进入观内。 白慕轩把玉瑶拉到一旁,给众人让路。 玉瑶望着那个年轻人眼睛眨巴了几下,若有所思。她记得自己好像有个哥哥,叫李梓阳。但是看此人相貌又像又不像,记忆中她的哥哥没这么大。 “刚刚那个年轻的,是不是叫李梓阳?”玉瑶问身边的白慕轩。 “正是!你认识?”白慕轩好奇的反问。 “我记得我有个哥哥叫李梓阳,不知道是不是他?”玉瑶喃喃自语。 白慕轩被她的话弄糊涂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哥哥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走在前面的花丞相忽然转过脸来,指着玉瑶对玄空道长说:“道长何时收了位女弟子啊?” “丞相见笑了,此乃受人之托。”道长微笑着颔首答道。 “慕轩,今日有贵客到访,带师妹回避一下!” “遵命!” 白慕轩拉着玉瑶的手,小声道:“跟我来。” 玉瑶机械的跟着他,任由他往哪里走。 刚刚花丞相无意间的一问,把道长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朝廷还正在到处查找祸国殃民的“灾星”呢,万一他知道玉瑶的事情,那这孩子岂不是凶多吉少。 白慕轩机警聪敏,捕捉到师父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急忙把玉瑶带走。 花毅行则随着父亲一行,朝正殿走去。 随行而来的李梓阳竟对玉瑶一点都没认出来。 也难怪,玉瑶搬出李府的时候才三岁,现在已经十来岁,这么多年不见,多少有点变化,一时没想起来,也情有可原。 估计花丞相也就是随便一问,听了道长的回答就不再追问。毕竟玄空道长声名远播,有好多人都想投奔他的门下。 007、被蛇咬伤 道长领着丞相一行来到大殿,各自落座后,就聊起了花毅行。 “这孩子资质不错,将来必成大器!”玄空道长当着丞相的面,净挑好听的说。 “呵呵!不求他成什么大器,能成人就行,将来不要给我捅什么篓子,就谢天谢地了。”丞相苦笑着说。 “让您多费心了!”丞相向道长拱拱手。 “哪里哪里!能得到丞相大人的信任,贫道深感荣幸!”道长连忙颔首还礼。 自花毅行来云岭峰以来,丞相这是第二次到访,第一次是送孩子来的,这一次,不会是专程来看孩子这般简单,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道长也不直接问,陪着他东扯西扯。 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丞相果然转移话题:“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请道长帮忙。” “何来帮忙一说,敬请丞相大人吩咐!”玄空道长一直在等着呢。 “想必你也听说了,圣上找人夜观星象,说有灾星降世,之前说是在沧州,最近又说在岷山。” “在岷山?岷山地势险要,人烟稀少,怎会有灾星?”道长面色微变,不过瞬间恢复正常。 “不就是说嘛!你长年在此,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异样?”花丞相试探性的问。 “这个~”道长故作冥想状,许久又道:“赎贫道愚钝,还真没觉得哪里有异样。” “这岷山一共有多少村落?”丞相又问。 “就一个,且是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梓阳,这时候突然开口:“我二娘住的岷山别院应该就在那个村落?我想去看看。” 道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不知道,这未免有点太假了,要说知道,他又不知道李梓阳目的何在。 早就听闻李府公子宅心仁厚,剑胆琴心,如若是他自己想见余慧芳,应该也无大碍。但假如是他母亲的意思,那就来者不善了。 道长脑子转了转,道:“哦,知道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道长只能如此回答了。 “等下我要去看看她,还烦请道长给我指路啊!”李梓阳很是兴奋。 之前玉瑶没搬出李府之前,李梓阳很喜欢逗她玩。玉瑶母女搬出府后,也是常常想念,怎奈自己的母亲一直很抗拒自己询问此事。 李梓阳后来索性不在母亲面前提及玉瑶母女,但心里却一直挂念。 大夫人对玉瑶母女的事情也是尽力瞒着儿子,不想让他牵扯其中。 花丞相这次前来也没准备一定要找着“灾星”,只是想在看望儿子的同时,打探一下情况虚实。 这花丞相出行,一般都是众多随从,前呼后拥,今日身边就跟了李梓阳一人。 可见李梓阳的实力绝非一般,也足见他深得丞相的信任。 得知丞相的来意,道长起身颔首道:“不然,贫道带大人和公子到下面的村落里转转,看看能否找着什么线索。” “如此甚好!那就骚扰道长了!”正和丞相的心意。 ~~~ 一行人骑着马向着村落驶去,快到了的时候,远远就望见岷山别院,鹤立鸡群的矗立在那里。 到了跟前,李梓阳翻身下马,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大顺从大门里面探出头来,看到李梓阳,连忙出来行礼。 “少爷,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合适,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我来看看二娘,听闻玉瑶妹妹的事情,很是痛心,不知道二娘现在怎么样了?”李梓阳非常的平易近人,说明来意。 “夫人她~她~进山捡柴火去了。”大顺实话实说。 “进山捡柴?这是怎么回事?”李梓阳闻言,眉头一蹙。 说完翻身上马,往山里面奔去。 半路上看到孟麼麽惊慌失措的奔跑过来,李梓阳勒马停住大喊:“站住!为何如此惊慌?我二娘呢?” 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孟麼麽被李梓阳一声呵斥,呆呆的定在那里,不停的哆嗦。 “孟麼麽莫怕,出了什么事?快快说来!”李梓阳缓和了一下口气。 “少爷~夫人她出事了!”孟麼麽略带哭腔。 “快上马,速带我去!”李梓阳一把把孟麼麽拉上马背,让她带路去寻余慧芳。 孟麼麽七拐八拐把李梓阳带到一处峭壁跟前,只见地上凌乱的散落了一堆干柴,还有零星的血迹,独独不见余慧芳的影子。 “刚才就在这里,有一条蛇咬住了夫人,我把蛇赶走,才回去喊人。”孟麼麽指着有血迹的地方说。 “二娘,你在哪里?”李梓阳大声的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山中回荡好久。 “我在这儿!”余慧芳微弱的声音从斜上方传了出来。 李梓阳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一颗矮松树上挂着一个人。 赶紧快步上前,纵身一跃,把余慧芳从树上携了下来。 轻轻把余慧芳放在地上,只见她右腿脚踝处有个伤口。李梓阳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把伤口上方扎紧,拿起她的脚踝就准备吸血。 “少爷使不得!”孟麼麽大声制止,并跑上前试图把少爷拉开。 李梓阳一甩胳膊,孟麼麽立马趔趄着倒退了几步。 李梓阳在伤口上猛吸了几口,再把嘴里的污血吐出来。 从伤口周围的颜色和吸出的污血来看,并非是毒蛇所伤。 “二娘,你为何到了树上?”李梓阳一边帮余慧芳包扎伤口一边问。 “刚刚跑来一只野猪,我怕它攻击我,就爬到了树上躲起来。”余慧芳狼狈不堪。 “你是怎么照顾二娘的?”李梓阳厉声质问孟麼麽。 “老奴知罪!”孟麼麽诺诺的说。 “莫要怪她,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余慧芳受到如此惊吓还替孟麼麽说话。 “二娘,我现在送你回去!” 把余慧芳扶上马,让她握住缰绳,待她坐稳,照马屁股上一拍,马儿撒开腿奔跑开去。 见二娘已经走远,李梓阳瞪着孟麼麽大声质问:“这一切是不是都与你有关?” 孟麼麽吓得浑身一哆嗦,低着头一声不吭。 008、原来如此 孟麼麽走在李梓阳身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由得心头一紧,看来少爷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玉瑶妹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如有假话,定不轻饶!”李梓阳面露杀气。 “少爷,此事我并不知情啊?”孟麼麽极力想把自己摘干净。 “我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会如此问你,你还不说实话?”李梓阳已经大怒。 “我,我~不敢说~”孟麼麽吞吞吐吐。 “只要是实话,恕你无罪!” “好,我说~” * 孟麼麽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十年前,在李府的时候。 大夫人一直以来都非常信任看重孟麼麽。 老爷娶了余慧芳以后,对大夫人冷落了不少,这让出身名门,心高气傲的大夫人,心里窝了一团无名之火。 紧接着玉瑶出生,老爷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每天几乎寸步不离二房。 孟麼麽看着大夫人每天愁容满面,日益憔悴,心里非常不忍,便自己请命,去伺候二夫人余慧芳。以便寻找机会给大夫人出气。 经过长时间的谋划,机会终于来了,孟麼麽向大夫人献上一计:请外面的高人把玉瑶的魂魄捉去,让她一直昏迷不醒,然后再向老爷施压。 就在玉瑶过三周岁生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为此事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大夫人让请来的高人混进府中,乔装成仆人的模样,趁人不备,把玉瑶的魂魄收走。 这之后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说到这里,孟麼麽胆怯的瞥了一眼李梓阳,只见他俊美的脸已被气的扭曲变形,拳头紧握,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样子。 “我再问你,玉瑶妹妹真的夭折了吗?”李梓阳强压怒火,继续追问。 “没有!小姐活的好好的!”孟麼麽赶紧讨好似的说。 “你是说,玉瑶就在岷山别院!”李梓阳闻言一惊,这若要被丞相大人知晓,岂不麻烦。 “小姐如今不在别院,两天前云岭峰的玄空道长前来把她带走,说是要收小姐为徒。”孟麼麽一字不差的把所有事情都讲给少爷听。 李梓阳回想起在云岭峰遇到的女孩儿,想必就是玉瑶。看来玄空道长有意对丞相隐瞒此事。 “此事不准再向我母亲汇报!若我二娘母女再出什么叉子,唯你是问!向来善恶终有报,一切皆有因果,你这么大年纪难道这点道理不明白吗?我母亲被嫉妒蒙蔽了身心,你不劝阻,还怂恿她害人!”李梓阳越说越气。 “老奴知罪!老奴知罪!以后定会按少爷吩咐,好好做人!”孟麼麽吓得嘴直哆嗦。 “今日暂且饶你一回,以后若再敢造次,定当重罚!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李梓阳撂下狠话。 原来孟麼麽就是大夫人派到余慧芳身边的卧底,余慧芳却一直混不知情,认为她对自己忠心不二,对她心怀感激。 “知道了!少爷!”孟麼麽连忙应答。 就在这时,大顺骑着马来寻少爷,正巧遇上。 大顺让李梓阳骑马先回,自己陪孟麼麽在后面走。 回到别院,花丞相已经等着急了,李梓阳和二娘寒暄几句,就随玄空道长和花丞相去村里寻找有关“灾星”的线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李梓阳、花丞相就在此处和玄空道长道了别,各自回去。玄空道长则满怀心事,他不清楚李梓阳此行的目的,怕玉瑶的事情再生枝节。 ~~~ 且说白慕轩拉着玉瑶一路小跑,来到观外,躲在一处乱石之中,白慕轩坐了下来,望着远处发呆。一身素衣,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英姿飒爽之气。 玉瑶无聊的乱瞅,她想去找自己之前掉下去的地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方位。 索性不想了,把注意力放在了白慕轩的身上。 “喂!你在看什么呀!”玉瑶看着发呆的白慕轩问。 “没看什么!”白慕轩微笑着回过头说。 “你是不是想家了?”玉瑶又问。 “我没有家,我是师父下山的时候捡来的!”白慕轩依旧面带微笑,像一个处事不惊的大丈夫似的。 “啊?那你也不知道你娘是谁了?”玉瑶很惊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知道!”白慕轩表情一直很平淡。 “好可怜啊!”玉瑶嘴巴一撇,眼睛里立马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 “我没觉得我可怜啊!”白慕轩看着玉瑶的样子,笑着说。 “你做我哥哥吧!我以后就叫你慕轩哥哥!”玉瑶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快,一下子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白慕轩看着她自娱自乐的样子,甚是可爱,不假思索的说:“好啊,以后我就叫你玉瑶妹妹!” “好啊好啊!”玉瑶开心的拍起手来,一脸的阳光灿烂。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有一个洞,那里面有条龙。”玉瑶神秘的对白慕轩说。 “什么?龙?哪个洞里面有龙?”白慕轩被玉瑶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嗯!洞里面有龙!”玉瑶认真的点点头。 “你看到啦?果真?”白慕轩半信半疑。 “嗯!真的!它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把我送了回来!” 白慕轩看着玉瑶认真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好奇的追问:“龙长的是啥模样?” “身体很长,有爪子,有角,有尾巴,嗯~”玉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她所看到的龙的样子,着急的蹙紧了眉头。 “好了,说不上来就不要说了,你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师傅?” “为什么要告诉他?”玉瑶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问。 “小孩子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大人说的,因为小孩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慕轩耐心的解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告诉他?我偏不!”平日里玉瑶都是咋说咋好,没想到这么有个性。 原来脾气好和个性强并不冲突。白慕轩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刚刚的耐心解释,倒显得自己多幼稚一样。 “你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师傅,不然和你绝交!”玉瑶瞪着白慕轩凶巴巴的说,貌似这样才能让别人信服。 “好好好!我不说,我保证不说!”为了让玉瑶相信自己,白慕轩一本正经的竖起两根手指起誓。 009、私自出山 五年后。 又是一年中的人间四月天,莺歌燕舞,暖风习习,花红柳绿,生机盎然。 花毅行早已经下山回府,云岭峰上又来了几位十多岁的新人。 玉瑶已经亭亭玉立,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 白慕轩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正值人生最好的年华。 玉瑶最近几年经常下山看望母亲,当下这么舒适的季节,自然少不了三天两头的往别院跑。 “娘,你看这花多美,快帮我带上!”玉瑶在别院的菜地里摘了一朵野花,缠着母亲帮她戴上。 余慧芳正在菜地里拔草,手上沾满了泥土,被她粘的没办法,只好停下来把手拍了拍,又往身上擦了擦,这才接过玉瑶手里的花,帮她戴上。 玉瑶开心的摇晃着头:“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家玉瑶怎么样都好看!呵呵~”余慧芳望着玉瑶自恋的模样,开心的笑着,眼角不知何时已爬满细纹。 “娘,慕轩师兄过几天要出山,我想随他到外面看看。”玉瑶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行,女孩子家的,瞎跑什么,老实待在山里就行,外面那般凶险,岂是你女孩子能应付得了的!”余慧芳听完玉瑶的话显得甚是激动。 “娘,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呢!”玉瑶撅起嘴巴表示抗议。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若出山,娘就不活了!”余慧芳语气决绝。 “好了,女儿听您的,不走还不行吗?”玉瑶看母亲反应如此强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对了娘,这几天师父要考核我们,这次回去可能要过些时日才来看您,你若没事也不要前去看我,最近观里都会很忙。”离开别院时,玉瑶跟余慧芳说。 “好的,知道啦!不过你一定不要出山哦!”余慧芳再次叮嘱。 “一切都听娘的!”玉瑶调皮的朝母亲做了个鬼脸,挥手告别。 从云岭峰到别院这条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玉瑶来来回回都是徒步,从来不觉得累。 既然娘不让我出山,那我就瞒着她,偷偷的溜出去。玉瑶心想,只要自己出去后,快点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玉瑶心情倍好,脚步轻盈,嘴里哼着欢快的曲调。 回到道观,玉瑶把白慕轩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你出山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不能不能!那样师父会惩罚我的!”白慕轩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 “哼!胆小鬼!爱带不带,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跑出去!”玉瑶嘟着嘴气呼呼的说。 “好吧好吧,只要你能偷跑掉,我就带你去!”白慕轩每次都拗不过玉瑶。 “好!就这么说定了!”玉瑶用力的拍了一下白慕轩的肩膀,非常的开心。 转眼到了白慕轩出山的日子,玉瑶提前跟玄空道长说自己要去别院看望母亲,老早跑到白慕轩出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白慕轩这次出山,是要去擒狼人的。 沧州城外有个村寨叫坝子坡,最近几个月家禽经常丢失,有人在田间农忙,也遭到过袭击。目击者称,吃掉家禽和袭击人的是一个浑身长着毛,体型像人的怪物。 这怪物有尖利的爪子,行动迅速,身体灵活,力气大,而且会说几句简单的人话。 这不,前段时间看上了村中一位姑娘,硬是到人家提亲,把日子就定好了,就在三天后。 这户人家为了保住女儿,就到云岭峰来求玄空道长帮忙除害。 玄空道长看着已经成年的白慕轩,有意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就派他出山,去为村民除害。 白慕轩拜别师父,一个独自下山,走了许久才追上玉瑶,师兄妹二人结伴往坝子坡。 路上白慕轩把此行的目的跟玉瑶说了,玉瑶问:“你想好用何方法去擒狼人了吗?” “几下还不把它给劈了,还需要想什么方法?”白慕轩不屑的说。 “若真能如此甚好,假如你奈何不了它呢?”玉瑶继续问。 “一个畜生,我会奈何不了它?”白慕轩显然不愿去想这个假如。 玉瑶不再作声,除了用武力,她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对付狼人。 二人头一次下山,好奇心驱使,走的很快,没几个时辰就看到了坝子坡的影子。 进了村寨,家家关门闭户,一点生机都没有。可能都是畏惧狼人,躲在屋里了。 二人无奈只好去敲一户人家的门:“有人吗?我们是岷山云岭峰来的!” 如此重复,叫了几遍,才从里面传出半信半疑的声音:“你们是岷山来的?” “是的!我们是从岷山云岭峰来的!”玉瑶大声的回答。 可能是听到女孩子的声音,里面的人少了点顾虑,把门打开了一点缝隙,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看到玉瑶和白慕轩二人,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高兴的说:“可把你们盼来了,快快请进。” 进了这户人家的小院,开门的老者上下打量着这二位年轻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你们两个~就是来除狼人的高人?” “高人谈不上,不过我们的确是来帮你们除狼人的!”玉瑶嘴巴最快,非常自信的说。 “你们屋内稍事歇息,我来通知大伙。” 老者说着把他们二人请进屋,自己则一路小跑着往门外走去。 就听老者在外面喊:“乡亲们!快出来,岷山云岭峰高人来了!” 不一会儿,小院门口就聚集了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想目睹“高人”的真面目。 这时有一位年老的妇人,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进到院子里,往地上一跪,冲着屋内说:“请高人救救我闺女!” 玉瑶和白慕轩赶紧跑出来将她们搀扶起来:“老人家这是要折煞我们!” 此老妇的闺女正是狼人过几日要迎娶的对象。 “老人家莫急,我们大家一起来从长计议。”玉瑶安慰道。 玉瑶和白慕轩走出小院,跟大家说:“大伙都把有关狼人的事情都说一下,我们好想对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玉瑶和白慕轩从村民的介绍中,总结出狼人的特点:虽凶猛但也并不滥杀无辜,随伤过人,但至今还没杀过人。 010、狼人娶亲 “师兄!距离狼人来娶亲还有两日,不如先会会它,摸摸它的实力,如能轻易能擒住那就罢了,如若不易对付,再从长计议。”玉瑶听完村民们的描述,给师兄建议。 白慕轩想了想,觉得可以试一试。乡亲们一起总结了狼人出没的时间和地点,决定弄点诱饵诱惑它。 村民们杀了一头猪,刷洗干净,天黑的时候在狼人经常出没的樟树林里架起来用火慢慢烤。不久,扑鼻的香气就四面八方的散漫开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整只猪即将要烤熟的时候,树林深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似风声更像是脚步声,沉重急促。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往烤猪方向猛扑过去。 白慕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一劈,刺中了狼人的左臂,狼人嘶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整个身体朝着白慕轩压过去。 白慕轩立马脖子后仰,两腿跪地,身体顺势向后倒,手中的剑直指狼人的腹部。不料这狼人反应灵敏,在剑尖就要碰到身体的时候,硬是把身体控制住了,停止了动作。 此时玉瑶赶紧来助阵,出手帮忙。狼人稍微楞了一下,转身就跑,弄的白慕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迟疑了一下,才追了上去。怎奈狼人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看来狼人智商不低,知道知难而退。此次失利,再想硬攻恐怕已不可能,只能再好好商讨一下,换个策略。 众人把烤熟的猪抬回村内,分给每家每户。 如此一折腾,已经深夜,玉瑶师兄妹二人也回到村民们安排好的地方歇息。 两天后就是狼人娶亲的日子,不知道它经历过今天的阵势之后,会不会准时前来。 玉瑶辗转反侧,一时想不出对付狼人的良策。 和狼人对峙的时候,玉瑶看到狼人的模样,浑身长着长长的毛,面部已有几分人像,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愤怒张嘴的时候,看到嘴里面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 此怪物定是有灵性的狼修炼而成,应该有几分的修为,不然不会躲过师兄妹二人的合击。 到底此怪物的修行道行有多深,还是未知。 玉瑶脑海里忽然间有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假扮新娘。 想到这里,玉瑶翻身下床,走出房间,来到白慕轩房间的外面,轻轻的敲门。 “谁?”白慕轩警觉的问。 “师兄,是我。” 白慕轩起来打开门,让玉瑶进屋:“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休息?是不是睡不习惯?” 白慕轩关切的问。 “我有事跟你商量,关于狼人的。今日一战来看,此物不容小觑。”玉瑶小声说,一根手指压住嘴,示意师兄也小点声。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白慕轩压低声音。 玉瑶附在他耳朵上,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的跟他说了。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白慕轩听完玉瑶的一番话,俊美的脸上立马露出担忧之色,极力的反对。 “师兄放心,即使有什么差错,我也能全身而退,跑路我可是有一套的。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安排。”玉瑶说完,转身径自离开。 “玉~”白慕轩张开嘴想阻拦她,可玉瑶已经走出屋外,白慕轩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瑶心智成熟的很快,五年前她刚醒来,已经有十来岁,心智却只有三岁左右,现在十五岁,心智看起来比成年人还成熟。 头脑转的特别快,白慕轩时不时的被她的奇思妙想所惊呆。 白慕轩了解玉瑶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情,肯定会付诸行动的。事已至此,只好全力配合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瑶就起来去即将要被狼人迎娶的那户人家,给她们说明自己的计策,以及需要他们做的事项。 ??? 迎亲的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这满目旖旎风光和人们的焦虑不安的心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狼人来迎亲。早上没任何动静,中午亦没有任何动静。 太阳即将落山时,从村寨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唢呐声。声音渐渐清晰,紧接着越来越近。 终于望见了迎亲的队伍:前面几个唢呐手吹吹打打的带队,后面跟着身着大红喜袍,胸带大红花的狼人,四个轿夫抬着大红轿子走在最后。 看来这狼人甚是懂得当地的娶亲风俗习惯,弄的像模像样。 队伍径直走向女方家中,新娘子早已梳洗打扮好,头顶着大红盖头准备停当。 狼人来到女方父母面前,双膝跪地,拜了三拜道:“岳父岳母大人在上,小婿这厢有理了!今后我定会好好善待娘子,孝敬你们!” 女方父母礼貌的说:“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天色不早了,快快上路吧!” “谢过岳父岳母!” 狼人随即起身走到新娘子身边,深鞠一躬:“娘子请上轿!” 玉瑶假扮的新娘子挪动碎步,跟着狼人上了轿子。狼人向女方父母深鞠一躬告别。 路上,狼人问新娘子:“我说娘子,那日我去提亲,你和岳父岳母一脸的不情愿,本来以为今日你会哭哭啼啼,没想到你竟一声没吭,非常的顺从。你果真是真心愿意嫁给我?” “愿意!”轿子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轿子外面的狼人闻言,喜出望外,有种直登云峰的飘忽感。这幸福来的有点太快,狼人一时间高兴的手足无措。 迎亲队伍,一路走的非常快,七拐八拐,到了掌灯时分,就到了一个高山上面的石洞里。 洞里面灯火通明,张灯结彩,数十张十桌上摆满了酒肉佳肴,好多浑身长毛的狼人正在把酒言欢。 见迎亲队伍回来,都回过头来看热闹,一起嚷着要见见新娘子:“大王,把新娘子盖头掀了吧!” 新娘子隔着盖头对新郎官说:“相公!奴家害羞,不想在这里!” “好好好!我带你到房间里面去!”狼人跟在座的各位打了声招呼,就把新娘子带走了。 原来娶亲的狼人是这里的大王,足见它还是很有实力的。 011、活捉狼妖 新房也是一间石头房子,里面陈设都是石头做的,只是到处铺满了红绸子,一眼就看得出是结婚的新房。 一张偌大的石头床上铺了一张大大的兽皮,上面盖了一床大红色的被子。 “相公,你今日千万莫要饮酒,不然奴家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无人照料,会害怕的。”新娘子又软声软语的说。 “好好好!今日不饮酒!全听娘子的!”狼人大王连忙答应。 ??? 且说坝子坡这边,白慕轩等狼人的迎亲队伍走远后,顺着玉瑶一路留下的标记,跟了上去。 跟到石洞跟前,就进不去了,只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伺机而动。 夜色已深,狼人大王的石洞内,众宾客皆已散尽,留下酒席之后的一片狼藉。 狼人大王听从“新娘子”的吩咐,滴酒未沾,满心欢喜的回到洞房。 “新娘子”听到狼人大王进来,又开口了:“相公,今日奴家身体不适,不能与你同床共寝。你我现在已是夫妻,来日方长,想必相公也不会在乎这一晚!” 狼人大王一听,无奈的说:“好吧!那我今晚到别处去歇息!” 听到狼人大王真的走出“洞房”,假扮“新娘子”的玉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怪物还挺有人性。 白慕轩在外面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只要听到有什么异常响动,立即就会冲进去。 按照计划,今晚如若没事,第二天就好办了。 玉瑶也是一夜不敢合眼,她可不敢轻易相信狼人大王。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洞里来了许多小点的狼人来打扫清理头天晚上宴席的残物。 玉瑶起来,还是以害羞为由,轻纱遮面,有意的走到洞门口往远处张望。 狼人大王见状问:“娘子是不是想家了?” 玉瑶说:“奴家并非想家,我来之前,父母跟我说,第二天要回门,让他们看一眼,这样他们便放心了,他们担心你把我给吃掉。” “哦!原来如此,也对,民间风俗的确是这样!那好,我和你一道回门!”狼人大王非常的通情达理。 “好的!” 狼人大王准备了一些礼物,和玉瑶假扮的“新娘子”一道回娘家。 玉瑶依旧坐着轿子,狼人大王在旁边跟着。 白慕轩看到玉瑶坐上轿子出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狼人新郎官一行来到真正的女方家里,早已备好数桌酒菜,来款待回门的“女儿女婿”。 等狼人带过来的都落座后,众乡亲你一杯我一杯的过来劝酒。 酒过三巡,狼人一行都有了几分醉意,乡亲们立马拿出刀叉,把它们当场治住。 狼人一行见状大惊,酒亦醒了一半。想起身反抗,怎奈屁股都粘在了凳子上,凳子都是铁质的厚重的不得了,狼人一行硬是有力使不出来。 原来这都是玉瑶事先设计好的,狼人一行刚到村口的时候,大家就把烧成糊状的麦芽糖倒在了特制的板凳上面。 狼人们不知内情,坐上以后,由于毛长,整个屁股就被粘在重重的铁凳子上,动弹不得。这时候只能任乡亲们宰割。 乡亲们把狼人一行都用绳索五花大绑起来,准备用箭射杀。 “慢着!我想最后见一次我家娘子!”狼人大王忽然大声喊。它想知道这一切到底与新娘子有没有关系,因为直到现在它都认为“新娘子”没这么坏。 早就赶到的白慕轩这时候走了出来:“孽障!我且问你,你不好好修行,为何出来祸害乡亲!” “大侠饶命啊!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与众子孙在黑木崖已经苦修了二百多年,眼看即将化成人形,前段时间下山看到人类这般弱小,就肆无忌惮的抢了他们的牲畜,做了好多糊涂事。”狼人大王痛哭流涕的忏悔着。 “念你没有伤人性命,又有悔过之心的份上,暂且饶你性命!死罪可饶,活罪难逃!”白慕轩厉声说道。 狼人大王不知道活罪是怎样的惩罚,它现在心里面想的还是最后见一眼“新娘子”。 于是有点好意思诺诺的说道:“能否让我再见一下我的娘子?” 人群中已经有人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玉瑶此时走到狼人大王面前,轻轻的把脸上的面纱揭掉。 “你且看看我是谁?”玉瑶怒目而视。 “怎么是你?”狼人大王想起玉瑶就是前几日在樟树林里袭击自己的人。 “对!新娘子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姑娘并不想嫁给你,就是她们一家请我们下山擒你!”玉瑶眯着眼睛,把真相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狼人大王。 狼人大王听完玉瑶的一番话,浑身一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看得出来内心受到的打击不小。 “师兄,我们把它押上云岭峰,听候师父发落吧!”玉瑶建议。 “嗯好!”白慕轩点头表示赞同。 师兄妹二人把其他的狼人都放了,警告它们日后要好好修炼,不得祸害乡邻,不然它们的下场就会跟狼人大王一样。 然后和村民们告别,押着狼人大王返回云岭峰。 快到云岭峰的时候,玉瑶有意的停下来,让白慕轩一个人押着狼人大王。 她是怕师父知道她私自下山的事情,怪罪于她。 玄空道长对白慕轩此次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好好的表扬了他一番。 至于狼人大王,玄空道长见他有点慧根,也有点善缘,就罚他回到自己的黑木崖闭门思过,不准再下山,否则定不饶恕。 狼人大王千恩万谢的谢过道长,保证日后不会再做糊涂事了,一心一意的修行。 玉瑶则晚一日回到云岭峰,跟道长说母亲身体不适,多陪了几日。 道长竟信了她的谎话,没再追问。玉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第一次私自下山竟如此完美。回想起捉狼人大王的一幕幕,觉得非常的惊险刺激,真是不枉此行。 见到师兄白慕轩,高兴的手舞足蹈,玄空道长看着玉瑶的举动,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小孩子的伎俩,怎么能骗过高深莫测的玄空道长,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012、再次下山 有了第一次的下山经历,玉瑶开始盼望着下一次的出逃机会快点来临。 每天都处在云里雾里的云岭峰,没有世俗的纷纷扰扰,没有都城的声色犬马,祥和而安静,真乃修行的好处所。 对于年轻气盛,正值爱冒险年纪的李玉瑶来说,这里未免有点太过死气沉闷。 早就听别人说过,沧州城白天车水马龙,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商贩云集,好不热闹。 玉瑶好想去看看如今的沧州城是个什么景象。残留在记忆深处,对沧州城隐隐约约的印象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模糊不清。 她想去看看自己三岁之前待过的李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想去看看十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哪怕在远处偷偷的望一眼也好。 这一日,玉瑶上过早课,趁师父没注意,便偷偷的溜出了道观,顺着山路,一路头也不回往山下急奔而去。 虽是春末夏初,晚上还是有点凉的,好在玉瑶长年在云岭峰生活,适应了阴冷的环境。她走时匆忙,就带了一身母亲给她准备的换洗衣服。 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她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有多凶险,也不知道到了外面如何与人交流沟通,就这么莽莽撞撞,稀里糊涂的就独自下山了。 玉瑶按照之前准备的路线一路狂奔,到了日头快落山的时候,终于看到沧州城的城墙。 到了这里人流量就多了起来,老幼妇孺,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提篮的,各色人等,有的从沧州城出来,有的进去。 玉瑶这时候觉得饥肠辘辘,走了几个时辰,一直没歇息也没吃东西,肚子现在饿的咕噜噜的直叫唤。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竟不知该怎样获取食物,听母亲说沧州城里面的人都使用钱币买东西。 自己在云岭峰上吃的都是打猎种菜而来,穿的衣服也都是母亲送来的,从来没接触过钱币,更不知道如何用钱币换取物品。 学!玉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这个字,让她着实开心不已,看别人怎么做自己便怎么做。于是仔细观察着进城的一些人。 有一对父子模样的人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放了一个有些犯旧的木箱,从玉瑶的身边走过。玉瑶赶紧走上跟前帮忙推车。 “多谢姑娘,我们能推得动,不劳烦你了!”父亲模样的男子有礼貌的说。 他看了看玉瑶的四周,问:“姑娘是独自一人来沧州城?” 玉瑶想了一下回道:“正是!” “来投奔亲戚还是?”那人继续问。 这人有四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跟着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倒是有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来投奔亲戚!”玉瑶随口扯了个慌。 “你们这是为何进城?”玉瑶开始问起他来。 “我们父子俩是走江湖卖艺的!”父亲模样的男子笑着说。 卖艺?这个名词玉瑶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又不好多问,就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 父亲模样的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玉瑶说着话,跟随着一起推车的年轻人一直没吭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进城的大门前,玉瑶不由得有点紧张,她不知道进城后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样去应付。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进了城,玉瑶紧紧的随着卖艺父子俩往城中走去。 越往里面走,越热闹。卖艺的父子走到一个繁华的街道,找个地方停了下来。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街上依然还是人来人往。 年轻人看到玉瑶也跟着他们停了下来,终于开口说话:“我们今晚打算就在此地表演,姑娘还是趁早到你亲戚家去吧!” 玉瑶脑袋迅速的转了转,笑着回答道:“我想看看你们的表演!” 年轻人嘴角勾起,浅笑了一下,不再吱声。 父子二人很快寻了一块空地,把独轮车上的木箱子打开,拿出一面锣,开始吆喝起来。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独家绝技表演,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年轻人此时已勒紧要带,在空地上舞起剑来。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好些人。随着年轻人身体的上下腾飞,剑在手中到处飞舞。场外已有人扔掷钱币过来。 父亲模样的男子向人群拱手不停的道谢。 玉瑶终于明白,“卖艺”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不断抛下的钱币,心想:这样子的话,我也可以啊! 于是对年老的那人说:“我也来试试!” 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场内。只见她脚尖轻轻点地,人蹭的一下腾空而起,在空中接连变换了好几个招式,才落到地上。 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瞬间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不停的有人仍钱币。 卖艺的父子二人被玉瑶的举动惊吓到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竟有如此的身手。 年轻人停下了手中的剑,意味深长的望着玉瑶。 玉瑶从他手里夺过剑,舞弄起来,她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柔中带刚,变换莫测,且快如疾风。 围观群众叫好声此起彼伏,扔钱币的越来越多。 由于肚子实在是太饿了,玉瑶舞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年纪大点的男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也难怪,他们的表演差玉瑶太多了,玉瑶这一出手,观众可能根本就不屑于看他们的表演了。 “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捧场!”年纪大点的男子把锣翻过来,把地上的钱币捡起来全都放在里面,然后对围观群众再次拱手感谢。 这就结束了!玉瑶心想:我得拿点钱币买东西吃。 “能不能给我几枚钱币,我去买点东西吃。”玉瑶试探性的问。 年轻人用手抓了一把钱币给玉瑶,说:“给!这是你自己挣的,当然可以拿去!” 年长的抽搐了一下嘴巴,貌似想制止儿子,最终还是没出声。 玉瑶接过钱币,想到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能大快朵颐,非常的开心。 “多谢二位!就此别过!”说完就去寻找卖吃的地方。 013、惹祸上身 夜色不知不觉已四散弥漫开来,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都挂起了灯笼,各式各样,色彩纷呈,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沧州不夜城——“弯柳巷”。 玉瑶揣着刚刚挣来的钱币,得意洋洋的顺着街道寻找卖吃的地方。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 “烤红薯!卖烤红薯喽!” ……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玉瑶一时间不知道该买点什么。 烤红薯自己经常吃,因为母亲每年都种,糖葫芦这种东西,自己记得小时候吃过,应该很好吃。 玉瑶走上前去学着别人的样子:“给我一串糖葫芦!” “好嘞!”小贩满脸堆笑,拿了一串糖葫芦给玉瑶。 玉瑶拿了一枚钱币给小贩,小贩伸出双手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玉瑶第一次买东西,并不知道问价,更不知道讨价还价。小贩收了钱没作声,也不知道多不多,玉瑶也懒得管它了,现在对于她来说,最想做的事就是吃糖葫芦。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那种又酸又甜的感觉瞬间润满了喉咙,真的是太好吃啦。 “嗯!不错!”玉瑶开心的自言自语。 但是光吃这个貌似也填不饱肚子,于是又买了一个烤红薯。把这些东西全部吞进肚子里,玉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灯火通明的街道,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啥时辰。 玉瑶东瞅瞅西瞧瞧,眼前的任何事物对她来说,都有足够的吸引力。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有一堆人围成一圈,时不时的发出喝彩声。 玉瑶被好奇心驱使,走到跟前,踮着脚往里面瞅,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她围着人群转了一圈,还是没能看到里面是干啥的,想往里面挤,发觉都是男人,只好作罢,准备离开。 “咦~这位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有人注意到了玉瑶。 玉瑶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欸~别着急走啊!小爷我送你回去!”那人说着就伸手想拉玉瑶的胳膊。 玉瑶迅速的抬起手臂朝他脸上甩了一耳光。那人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被打的那边脸。瞪大了眼睛,目露凶光。 “你竟敢打本少爷!找死!”说话间欺身过来,抬手想打玉瑶。 玉瑶一只手抓住他扬在半空中的手腕,那人竟动弹不得。 此时有几个黑衣短装打扮的人闻声围了上来,把玉瑶围在了中间。 一个个凶神恶煞,个个都扎好马步,招式摆好,只等一触即发。 玉瑶顿时蒙了,在云岭峰,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师父每日教导师兄对自己多照顾忍让,难不成这里的人不知道对女孩子要友善点吗? 这么多男人围攻一个女孩子,真的好意思? 再仔细看刚刚和自己搭讪的那人,生的倒是有几分人样,穿着也十分讲究,加上现在这阵势,应该不是寻常人物。 玉瑶不想跟他们打架,对方这么多人,自己说不定会吃亏,得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于是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在空中迈开脚步,踏着那些人的头顶,冲向圈外,落地后撒腿就跑。 “追!”少爷模样的男子命令那群黑色短装打扮的人。 几个黑衣人得令后像一群恶犬,往玉瑶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跑的时候,玉瑶塞在衣服包裹里的钱币竟掉了几枚,她心疼坏了,但又不能停下来捡,这让她又气又恼。 得治治这帮恶人! 玉瑶摸出几枚钱币当暗器,冷不防回首朝追她的那帮人掷去。 顷刻之间,黑衣人都“哎呦哎呦”翻到在地。 为首的那名锦衣人,估计没想到玉瑶身手不凡,惊慌的停下了脚步。玉瑶加快速度奔跑,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甩掉了。 玉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到处漆黑,偶有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没有小贩的叫卖声。 那零星的亮光都是高门大院里面透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亮光,能看到这些大宅子大门的门额。 “李府”!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无数遍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过,这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而今又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进去都成了奢望。 玉瑶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悲伤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温热。她吸了吸鼻子,把身上带着的薄薄的包裹紧紧的抱在怀里,靠着高大的院墙蹲了下来。 瘦弱单薄的小身板,蜷缩起来,显得那么小,那么小。 一个人跑出来真的不好玩,她后悔自己不该太任性。今晚看来只能在此蹲一宿了,实在想不出能到哪里去栖身。 玉瑶打算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就出城回云岭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 迷迷糊糊中听到敲梆子的声音和更夫喊更的声音,自己竟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玉瑶使劲的往墙角贴了贴,躲避更夫的视线。更夫提着灯笼从身边走过,一点都没注意到她,或许根本没看到这儿有人。 冷,真的好冷。虽然已是初夏,夜晚还是寒意袭人。 玉瑶赶紧把带着的一身换洗衣物披在身上,但感觉丝毫不起作用。 听说冻得厉害,就会得病,自己可不能生病,不然就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玉瑶把身上披着的换洗衣物,取下来折叠好,沿着李府的院墙跑起步来。 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还是这样子舒服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玉瑶怕李府有人早起看到自己,就离的远一点,但是她现在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往哪边走是通往城门的方向。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遇到了一个早起的人,玉瑶慌忙上前询问。 “不知道姑娘问的是哪个城门?”路人上下打量着玉瑶,一脸疑惑,估计是见她一个姑娘家,怎会一个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玉瑶想起听师傅和母亲说过,岷山在沧州城的正北,那自己进来的肯定是北门。 “北门!”玉瑶肯定的说。 “哦!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十字路口往左拐,再问一下人,拐个弯就到了。”路人热心的为她指路,也许是看她有点可怜吧。 014、跑不掉了 此时的玉瑶饥寒交迫,走起路来竟有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给人一种非常狼狈的感觉。 天色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玉瑶的样子引来好多人回头注目。 按照刚刚路人指的方向行走,到了十字路口往左拐了以后,玉瑶又得问路了。 “请问往北城门方向怎么走?”玉瑶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又找了个路人询问。 “顺着这条路直往前走就到了。”这位路人也是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玉瑶谢过路人,顺着脚下的路继续往前走,不多久,果然看到了城门的影子,内心一阵欣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妖女站住!”突然有人大喊。 “在这里!就是昨晚那个妖女!”又有人喊。 玉瑶回头想看看出了何事,却见几个黑衣短装打扮的人正直奔自己而来。 不妙!这是前来找自己寻仇的!城门此时已开,赶紧撒开腿快跑,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自己的前面不远处,正有几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拦在那里。 原来昨夜在弯柳巷,玉瑶得罪的正是自己的大娘——李府的大夫人秦雪乔的内侄秦斌。 这秦斌三十出头,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嚣张跋扈,仗着自己背景强硬,整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整个一官宦公子哥的反面代表。 昨天晚上竟在一不明来历的黄毛丫头面前丢了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昨晚令下人们寻了一夜玉瑶,没有结果,现在看见,岂能让玉瑶逃走。 秦斌定要让玉瑶见识见识他的厉害,让她臣服于自己。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竟然敢忤逆本爷,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秦斌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背着双手,得意的望着玉瑶。 腹背受敌,这是非要捉住自己不可了,玉瑶顿时心中怒火中烧。 “一帮大男人围攻一弱女子,你们还要不要脸,有本事单挑!”玉瑶轻蔑的望着秦斌道。 “对付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妖女,就要如此!上!”秦斌双臂一挥,众家丁一拥而上。 玉瑶想腾空跃起,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已围靠的太近,单手敌不过众拳,玉瑶被擒住了。 “要你跑!”秦斌走到跟前捏着玉瑶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 紧接着扬起手掌,打算报昨晚之仇。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啪”的一声响起,秦斌捂着脸,被震的一趔趄。 本该打在玉瑶脸上的巴掌,却打在了秦斌自己的脸上。 玉瑶本来是闭着眼睛受刑的,听到响声,自己的脸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惊讶的睁开眼看看究竟。 只见眼前立着一人,玉瑶见到此人惊喜的呼喊出来:“花毅行!” 而秦斌则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忙低首道:“见过秦公子!这妖女~这姑娘~您认识啊?” “还不快松手!”花毅行对押着玉瑶两臂的家丁呵斥道。 “快松手!”秦斌也立马呵斥,吓得说话都变了腔。 “丞相的官很大吗?”玉瑶见秦斌对花毅行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奇的问。因为在云岭峰,她见到玄空道长对花丞相也是毕恭毕敬。 花毅行怜爱的望了玉瑶一眼,嘴角勾起,微微笑了一下,并没作声。心里却暗道:你心可真大,刚刚如此惊险,竟没被吓到,还能问出如此轻松的话题。 “小人有眼无珠,惊扰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秦斌对着玉瑶深深的鞠了一躬。 “哎呀,没事了没事了,昨晚也是我先出的手!”玉瑶喜笑颜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姑娘大人大量!小人再次感谢姑娘的宽恕之恩!”秦斌又一次对玉瑶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过他心里却犯嘀咕:看这黄毛丫头的穿着打扮,行事作风,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倒像是乡野村姑。怎么会和丞相大人的公子扯上关系呢?并且他们看起来很熟。 “烦请公子帮忙介绍一下,日后见面也好打招呼。”秦斌向花毅行拱手道。 “我师妹!玉瑶!”花毅行说完就拉着玉瑶的手离开。 “我改日定当登门拜访!”秦斌冲着他们的背影喊。 见人已走远,秦斌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呸!什么玩意!” 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冲着众家丁怒吼:“撤!” 说起来是有点恼火的,本来是想报昨晚的一耳光之仇的,没想到又挨了一个耳光。秦斌何时受过如此大的羞辱。 可如今却敢怒不敢言,真的是太窝心了。 花毅行今早出城有事,碰巧遇到玉瑶被困,一个是自己的同门师妹,一个是恶贯满盈的花花公子,只好停下来管一管了。 “师妹!你为何在此!刚刚是怎么回事?”花毅行说出自己的疑惑。 “嘿嘿~我是偷跑出来的,昨天日落前就到这里了,晚上就和刚刚那些人发生了冲突,后来我跑开,在李府的围墙外蹲了半宿。”玉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花毅行说了。 “偷跑出来?你可真调皮,下次可不能如此任性,这样太危险了,进日幸亏遇到了我,不然后果不敢想象。那个秦斌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花毅行一脸后怕的感觉。 “多谢师兄!”玉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曾谢过花毅行。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今日刚好出城有事,顺道把你送回云岭峰吧!”花毅行走到自己的马前,对玉瑶说。 “好啊!”玉瑶本来就是想回去的,昨晚没休息好,正愁没力气赶路呢。 “玉瑶!”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玉瑶条件反射般的去寻找喊她之人。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耀在玉瑶的脸上,晃得她的眼睛睁不开。 “白慕轩!”玉瑶眯着眼睛喊,她听到刚刚喊她的那个声音就是白幕轩的,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玉瑶别过脸,躲过阳光的照射,终于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白幕轩! 看样子是刚刚才进城,难不成他是赶了一夜的路。可他为何也来到沧州城,是师父又让他来办事的? 015、留在沧州 虽然心里面有太多的疑惑,但见到白慕轩,玉瑶还是难以掩饰的又惊又喜。 “慕轩师兄?你这是连夜赶路啊!一大早就进城,有何贵干?”花毅行也发现了白慕轩,一脸的惊讶。 白慕轩虽是花毅行师兄,只不过年长他几个月而已。 “我来寻她!”白慕轩指着玉瑶苦笑道。 原来白慕轩发觉玉瑶不见了之后,心中一直不安。先是到了岷山别院,发觉她没在那儿,就更加觉得不妙。 想起玉瑶一直在念叨何时才能去沧州城看看,这才连夜赶来沧州城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玉瑶独自一人跑来了。 “你呀你!”白慕轩!见到玉瑶满脸的憔悴,又气又心疼。 “我今日出城有事,不然我就带你们到我家认认门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城。”花毅行不好意思的说。 “你忙你的,我带她到处转转,晚点回去!”白慕轩心想,既然已经来了就索性带着玉瑶进城转转,相必她自己也没转明白。 “这样~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两日后再来也行,到时候我做东,邀你们玩够吃够喝够!”花毅行想到玉瑶已经得罪了秦斌,极力的奉劝道。 他清楚秦斌的为人,睚眦必报,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显然白慕轩并没有看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但是若他们进城再被秦斌看到,没有了自己的庇护,肯定会再次受到责难。 白慕轩不明就里,望了望玉瑶,想征求她的意思:“你看如何?” 正当玉瑶准备开口,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毅行贤弟!白少侠!这么巧!” 来人一脸英气,相貌堂堂,给人一副卓尔不群的气场。 和花毅行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梓阳兄?你今日也这么早来城门,莫非有要事?”花毅行看到来人满脸的惊讶,今天凑巧的事情也太多了。 “昨晚我表哥闹市街遭遇袭击,今儿一早就派人到府中寻求帮助,说是昨晚袭击他的是一妖女,武功深不可测,让我前来帮助,于是我就到了此处!”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瑶。 玉瑶一眼就认出了李梓阳,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么他表哥,也就是大夫人那边的亲戚了。她们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亲戚! “误会误会!纯属误会!”花毅行笑着打哈哈,为玉瑶打圆场。 “哦!莫非毅行贤弟知晓其中详情?” 花毅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眼看着日头升起,父亲交代的事情又拖延不得,只好长话短说。 “今日有事,没时间解释,待我回来细聊!” 随即又转向玉瑶和白慕轩:“你们是走还是留?” “我要回去!”玉瑶脱口而出,她可不想再留下来纠缠不清。 白慕轩很是诧异,这可不像玉瑶的性格,不过既然她要回去,那就回去。 李梓阳看着玉瑶着急要走,再加上花毅行刚刚的几句解释,立马就猜出此事与玉瑶有关。 几年前在云岭峰的匆匆一面,让李梓阳如今见到玉瑶还能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 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玉瑶,模样清秀,两眼明亮清澈,虽穿着粗衣麻布,还是遮挡不住她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 她本该在李府享受锦衣玉食,却硬生生的有家不能回,流落在整日粗茶淡饭。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李梓阳的脑海中闪过。 “毅行贤弟!你且速去办你的事情,他们二人都交与我招待,等你回来,定会毫发无损!”李梓阳冲着花毅行说。 “如此甚好!他们就拜托你了!”花毅行当然相信李梓阳的为人和实力,翻身上马,急奔出城。 “二位既然来了,就留下来暂住两日,好好玩玩,等毅行回来再走不迟。”李梓阳盛情挽留。 “那好吧!师兄要不就留下来吧!”玉瑶开心的脸上笑出了花。 本来就没玩够,急着离开,不过是怕那个秦斌再纠缠。现在好了,哥哥会护着自己,那还怕啥。 “二位先跟我回府,歇息半日,用完午膳,再去转转,如何?”李梓阳看着玉瑶蓬头垢面,满脸憔悴,有心想让她进府洗漱一下。 “多谢李公子!”白慕轩拱手抱拳以表谢意。 “不必客气!” 李梓阳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回府。玉瑶跟在身后,心里思潮翻滚,忐忑不安。 她一直希望有机会再进李府,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这让她既兴奋又紧张。 去往李府的路不远也不近,刚刚玉瑶就是从那边过来的,现在回去却觉得那么漫长。 玉瑶从李府那边往北门赶的一路上,路人都奇怪的打量着她,现在跟着李梓阳回去,一路上路人也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 大家不知道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丫头,会和李府的大少爷有什么瓜葛。好多人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各种猜测都有。 李府终于到了。坐北向南,大门口有好几层台阶,大门两边有一对石狮子。 门楣上的“李府”两个大字,正被太阳照个正着,显得庄严肃穆,威风凛凛。 大门敞开,两边有侍卫把手。 李梓阳走在前头,侍卫见着他都颔首问候:“少爷!” “他们是我朋友!”李梓阳头也不回,跟侍卫们说了一声。 踏上李府大门口的台阶,玉瑶有种梦回故里的感觉。 跟随李梓阳进了李府,穿过几个回廊,走到一个偏厅,李梓阳让佣人们招呼二人坐下。 “回来啦!”一声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飘进一位头戴玉钗,身穿绫罗,体态婀娜的女子。 “嗯!”李梓阳回了女子一个字。 “这是我贱内,叶青羽!”李梓阳向玉瑶师兄妹介绍。 “嫂夫人好!”玉瑶和白慕轩赶紧起身行礼。 “这两位是我朋友,你让人先弄点吃的过来,然后再带她去洗漱!”李梓阳指着玉瑶吩咐叶青羽。 “好的!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仆人就端来了好多的吃食,色香味俱全,馋得玉瑶只咽口水,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016、进入李府 “慢点吃!别噎着!”李梓阳看着玉瑶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说。 叶青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可是第一次看到李梓阳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细心呵护。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位貌不惊人,甚至有点脏兮兮的小丫头。 楞是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出奇出格、与众不同的地方。 眨眼之间,玉瑶和白慕轩把桌上的吃食一扫而光,其实大部分都被玉瑶吃了。 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玉瑶不好意思的冲大家笑了笑。 李梓阳也冲她笑了笑,为她的开朗活泼而高兴。看来她并没有为自己的生活艰苦而心生怨怼。 一副随遇而安,与世无争的样子,这一点也像极了她的母亲。 “姑娘吃好了吗?”叶青羽柔声问。 “吃好了!吃好了!”玉瑶连声回答。 “那请随我来!” 玉瑶跟着她走了出去。 李梓阳则和白慕轩留在偏厅里聊天。 叶青羽把玉瑶带带到沐浴的房间,当玉瑶看到一个飘满花瓣的大木桶,很是好奇,伸手摸了摸里面的水,温热温热的,清香清香的。 有个俾女伺候她宽衣,她示意俾女出去,母亲经常告诫她,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被别人瞧见的。 自己把衣服脱了,一只脚试探着伸进木桶,感觉不错,这才整个人都进去。 哇塞!还真是舒服,玉瑶一夜没睡好,刚刚又饱餐一顿,现在在这热水中一泡,倦意立马袭来。 真想睡上一觉,可是不能在这里睡啊,于是她洗洗上来,准备穿衣服。 可是却到处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于是大喊:“来人!” 俾女立马到了跟前:“姑娘有何吩咐?” “我衣服呢?” “被拿去浆洗了,呶!这些是少夫人拿过来给你换上的!”俾女努了努嘴,指着面前案上的一堆衣服说。 “哦!那你出去吧!”玉瑶只好听从。 玉瑶拿起那一堆滑不溜秋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理开,只认得肚兜,其他的竟不知道该先穿哪一件。 “进来!”没办法,她只得把俾女叫回来。 俾女再次进来,玉瑶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你跟我说一下哪一件先穿?” 俾女拿了一件衣服给她:“姑娘还是我帮你吧!” 玉瑶想想对方也跟自己差不多大,帮就帮吧,于是就默许她帮忙。 有了俾女的帮忙,不一会儿玉瑶就穿戴整齐,走向偏厅。 当玉瑶一踏入偏厅的门,所有的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玉瑶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后,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白慕轩惊讶于玉瑶的美丽脱俗,叶青羽是惊讶玉瑶竟如此姿色出众。 而李梓阳则惊讶玉瑶竟与她母亲是如此的相像。活脱脱一个翻版的二娘立在眼前。 这让李梓阳心头一慌,万一自己母亲看到,岂不是又要惹出什么麻烦,就是父亲见到也肯定盘问一番。 “青羽,你帮她化一下妆,越丑越好,眉毛粗点,嘴巴涂得大点,最好脸上多点几颗痣!”李梓阳吩咐妻子。 “啊?”叶青羽惊讶的失声叫了出来,这是什么妆容。 女子化妆都是往美了化,没听说要死命的往丑了化。 玉瑶也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的望着哥哥。 白慕轩亦是如此。 “无需多问,听我的便是!”李梓阳态度坚决,这是能让玉瑶光明正大的在李府待着的唯一办法。 叶青羽见状只要遵从他的意思,把玉瑶带到了内室。 不一会儿就把玉瑶捯饬带出来了,玉瑶用双手把脸捂着,不肯挪开。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李梓阳命令道。 玉瑶只好乖乖的把手拿开。 “噗嗤!” “噗嗤!” 李梓阳和白慕轩见到玉瑶的妆容都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也太难看了,就像一个头脑少根筋的媒婆一样。 玉瑶自己也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 “如此甚好!”李梓阳止住笑,表示非常满意。 “公子为何这般做?”白慕轩不明白状况,忍不住的问。 “白少侠不要多问,我自有我的道理!” 白慕轩见李梓阳对玉瑶的态度就像是长者一样,不像是故意刁难她,也就不再多问。 “让下人们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劳累一晚,肯定都累了!” 玉瑶和白慕轩被各自带往一个房间休息。 玉瑶望着屋子里豪华又典雅的摆设,和自己在云岭峰的那间挂满了道符的睡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本以为岷山别院里面的东西已经算很好的了,今天看来并非如此。 玉瑶真的是大大的开了眼界。 对于李府的三岁之前的残存记忆,已经荡然无存,此刻才是真正的李府的样子。 玉瑶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盖着丝滑的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她的确是困的不行了。 李梓阳则盘算着怎样向父母介绍玉瑶,怎样带着玉瑶他们出门。 他决定让玉瑶带着面纱出门,这样不会有人笑话她奇特的妆容,也不会被母亲起疑,更不会被秦斌认出来。 思索间,听到院内有嘈杂声,紧接着传来仆人的声音:“表少爷好!” 秦斌来了! 李梓阳起身走出偏厅的门,迎上前去:“表哥可曾把妖女擒住?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就回来了!” “别提了,真特么晦气!”秦斌懊恼的一挥胳膊。 “此话怎讲?” “本来已经擒住了,哪知道丞相府的花毅行冒了出来,把那妖女给救走了,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气煞我了!”秦斌越说越气。 “哦!有这等事?”李梓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那妖女怎么会和花公子扯上关系!”秦斌气急败坏的说。 “那表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李梓阳试探着问。 “等!等我下次再碰到那个妖女,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秦斌恶狠狠的说。 “那你不怕花毅行找你后账?”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秦斌伸出右手用力的把拳头握拢,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李梓阳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心道:母亲娘家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017、没认出来 白慕轩稍事歇息片刻就醒来了,走进偏厅,却见偏厅空无一人,只好独自坐在那里等候。 玉瑶这一觉睡得有点沉,还做了个美美的梦。梦见自己在李府自由自在的走来走去,徜徉在这满园的春色里,尽情的嬉戏。 将近晌午,李梓阳来到偏厅,见到白慕轩道:“白少侠这就起来了,何不多睡一会儿?” “哦!我已经休息好了,只是玉瑶好像还没醒!” “嘘!”李梓阳听到他喊玉瑶的名字,立马把一根手指压在嘴上,示意他小点声。 弄得白慕轩一脸懵,眨巴了几下眼望着他,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 “不要叫玉瑶这个名字!你就喊她师妹就行了,个中原由,有机会慢慢细说。”李梓阳凑近他小声道。 “哦!”白慕轩被动的点头答应。 这几年大夫人秦雪乔之所以如此消停,皆是因为李梓阳从中周旋。 他让孟麼麽传话给母亲,就说玉瑶到云岭峰不久,就因为贪玩,失足坠落悬崖,一命呜呼。 孟麼麽碍于李梓阳的压力,只好照做。 大夫人信以为真,就让二夫人余慧芳在别院自生自灭。加上孟麼麽一直在向她传达,余慧芳在岷山别院如何如何的苦,种田织布,度日如年。 秦雪乔更是对她毫无戒备之心,觉得没必要再拿她当回事了。 而今李梓阳把玉瑶带进府,也是脑子发热,后面所有的突发情况都是未知,他只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 他见不得玉瑶到了家门口不能入内的现状。从她三岁开始,她就一直无缘无故的受尽磨难,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李梓阳现在就想尽自己所能,为玉瑶做点事情,弥补这么多年自己母亲对她的伤害。 玉瑶则还在睡得昏天黑地。 她母亲一直告诫她不要进李府,不要接触大夫人,不要打听有关李府的任何消息。 可从来没告诉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不告诉她,她也只好不问。 玉瑶并不知道自己被害沉睡了七年,也不知道大夫人曾经是多么想治她于死地。因此她对大夫人没有恨,对父亲没有恨,对李府没有恨。 就连玉瑶的母亲余慧芳也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夫人一手所为。 余慧芳信孟麼麽! 她一直认为玉瑶是不小心丢了魂,怎么也想不到,是有人故意收走玉瑶的魂魄,又刻意的说玉瑶是“不详之人”! 至于玄空道长,他知晓其中一二,并不知晓全部。唯一知道一切的除了大夫人和孟麼麽,剩下的应该就是李梓阳了。 现在玉瑶已经入府,怎样才能护她周全,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的时间,李梓阳吩咐下人,弄点吃食到偏厅来,自己就陪白慕轩和玉瑶在此用午膳。 大夫人那边让叶青羽去说一声,就说今日有客人,不去陪母亲一起用午膳了。 饭菜很快送来,可玉瑶还是没醒,二人只好等等。 直到日头偏西,玉瑶才从睡房,慵懒的,睡眼朦胧的走近偏厅。见到桌上的吃食,一下子清醒了,两眼放光。 白慕轩和李梓阳二人见状,相视而笑。 三人已经全部就位,立刻开动用午膳。 “吆!怎么现在才用午膳啊?”随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秦斌走进了偏厅。 玉瑶抬眼看到秦斌,惊讶的长大了塞满食物的嘴。 怎么这人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他。 感情秦斌今天中午就在李府用的午膳。这是他姑姑家,在这里吃饭,还不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李梓阳看到了玉瑶的惊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又指了指她的脸,手掌轻轻的摆了摆。 玉瑶立马会意,李梓阳这是提醒自己,自己脸上已经被画得面目全非,秦斌恐怕早就认不出来了。 果然,秦斌注意到了玉瑶,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的天!这个面相长得也有点太奇特了!” 他显然一点都没认出是玉瑶。 “哈哈!梓阳,你不给介绍介绍吗?”秦斌被玉瑶的妆容逗得哈哈大笑。 “哦!这位是我朋友白少侠,这位是他的妹妹。”李梓阳这样子把他们二人介绍给秦斌。 又向玉瑶他们二人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哥秦斌!” “哦!幸会幸会!你们慢用!哈哈哈哈!”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看着秦斌的身影走远,李梓阳问玉瑶:“是不是和他发生的冲突?” “嗯!”玉瑶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声应了一下。 “冲突?她和刚刚那人?”白慕轩又被弄迷糊了。 “你自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梓阳望着玉瑶说。 玉瑶只好把和秦斌发生冲突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白慕轩听完担心的说:“怨不得你一直要回云岭峰,原来是自己惹了麻烦!吃完饭,我看还得赶紧回去,免得在此夜长梦多。” 白慕轩不是怕事,他怕连累李梓阳,也怕玉瑶吃亏。 毕竟在沧州城,秦家和李家以及各方朝廷势力,关系错综复杂,岂是自己和玉瑶能招架得了的。 “呶!这样还怕什么?”玉瑶指着自己被画的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脸说。 “还是回去吧!你我二人一连几日不在观内,师父肯定怀疑,再晚点回去肯定要受罚!”白慕轩还是坚持赶紧回云岭峰。 “要回你回,我不回!”玉瑶好不容易见到哥哥,进了李府,现在看来哥哥还挺照顾自己,何不好好在沧州城玩玩。 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你打算在李府不走了?”李梓阳调侃的问。 “不走又如何?”玉瑶有点理直气壮。 白慕轩被她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无赖给气倒了:“不得放肆!人家好心好意收留,你还想赖着不走了!” 随即向李梓阳拱手赔不是:“师妹年幼不懂事!还望李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白少侠不要如此外气,我倒觉得你师妹性格直爽,挺可爱的!”李梓阳听了玉瑶的话心里一惊,这个可是他没料到的,万一玉瑶不想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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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郑老师每天的票票支持!感谢感谢!) 018、畅游沧州 玉瑶随口说说的一句话,让李梓阳心中一颤,他只是想让玉瑶进李府看一眼而已,并没有做好让她一直长住的打算。 若让她在李府进出自由,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一位仆人进来,走到李梓阳跟前,附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李梓阳眨巴了下眼睛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仆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少侠,我去去就来,烦请你照顾好你师妹,暂时不要让她到处走动!”李梓阳向白慕轩拱了拱手,说完就离开了偏厅。 李梓阳来到自己的书房,刚刚那位仆人已经候在那里,手里还多了一只鸽子。 李梓阳接过鸽子,示意他到门口守候,自己则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细小的羽毛管,又从里面抽出一根细细的东西,展开来是一张小指大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切正常!” 看完之后又把纸条折回原样,塞到羽毛管里面,放回鸽子腿上。 然后走出书房的门,来到外面,四处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又把鸽子放走了。 鸽子在李府的院子上空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大夫人的卧房前面。 有位俾女模样的丫头把鸽子拿到了屋内,不一会儿又带着鸽子走出来,把它放飞了去。 鸽子飞出李府后,就被人用弹弓击落,李梓阳的仆人从隐蔽处走出来,看看四下无人,把鸽子捡起带到偏僻处,取出鸽子身上的纸条,上面写着:继续盯着! 仆人看完纸条,又重新折好放回原处,继续把鸽子放飞。 且说李梓阳从书房出来,换了一身便装,又回到偏厅,看着玉瑶师兄妹,笑着说:“现在我带二位去逛逛沧州城!” “好呀好呀!”玉瑶高兴的直拍手,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李梓阳让玉瑶带了层面纱,这样就不会怕她脸上夸张的妆容吓到路人了。 因为是少爷的客人,其他人也不敢多问,白慕轩和玉瑶就这样跟着李梓阳顺顺利利的出了李府。 阳光明媚,春风不燥。李梓阳没带任何随从,领着白慕轩和玉瑶一路慢行。 时不时的停下来跟他们二人讲解城中的特色景致,玉瑶则一会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会儿高兴的眯起了眼睛,时而张大了嘴巴发出“哇!”的赞叹声。 还好她蒙着面纱,不然的话,那奇葩的妆容加上夸张的表情,不把别人雷倒才怪。 李梓阳看着天真烂漫的玉瑶,嘴角勾起,露出会心一笑。 李元庭现在官运亨通,仕途得意,但闲暇时,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作为儿子,李梓阳知道父亲心中所恼何事。 在这个牵一发而动全身,丝丝相扣的朝廷官场体系,李元庭不得不向大夫人妥协。 他深知,惹怒了大夫人,不但保不了玉瑶,也保不了自己。 作为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女,这是何等的无奈啊! 李梓阳也清楚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也不可能护玉瑶周全。因此他一直在想办法,一是为弥补母亲的过错,二是想去除父亲的心病。 他见花毅行对玉瑶不错,一个想法在脑子里孕育而生。 三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闹市街,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铺都有,琳琅满目,让从深山里刚出来的白慕轩和玉瑶二人看得眼花缭乱。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买点!”李梓阳对他们二人道。 “不需要!”白慕轩客气的说道,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 玉瑶看到一家卖油纸伞的,很感兴趣,就走到跟前想买一把,她很有底气,自己昨天晚上可是挣了点钱的。 “玉瑶!”白慕轩满脸的尴尬,欲叫住她,但却一点作用都不起。 李梓阳跟在玉瑶身后,看着她挑了一把伞面上画有几束桃花的油纸伞,于是从身上掏出银子给店家:“这把伞买下了!” “不用你付钱,我自己有!”玉瑶得意的说,摸了摸自己身上,脸色立马变了,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在李府沐浴更衣了。 昨天晚上跟随卖艺的父子表演了几下,挣的那几个钱币,在自己的随身包裹里,此时并没带在身上。 “哦!那个什么,我不要了!”玉瑶此时已满脸的尴尬。 李梓阳笑了笑,径自把伞买了下来,塞在玉瑶手里。 “多谢兄长!”此话一出口,玉瑶立马把嘴捂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句话。 李梓阳也是一惊。 这在别人看来,并没什么不妥,朋友之间,年纪轻的称呼年纪长一点的为兄长,也很正常。 李梓阳反应还挺快,面部表情的变化转瞬即逝,立刻微笑着道:“姑娘嘴可真甜!既然你都叫我兄长了,就更无须和我客套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玉瑶说着拿着油纸伞打开来撑在头顶,遮挡傍晚太阳的余晖。 阳光已经从白热的状态变成了暖色调的金黄,斜着照进街道。 玉瑶身着淡紫色外罩衫,头发只是在头顶简单的握了一个髻,其余的头发瀑布般的顺势披在背后,头顶一把典雅的油纸伞。随不是步态婀娜,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玉~”白慕轩本来想提醒玉瑶不要得寸进尺,看到这一幕,愣是被迷住了,呆呆的盯着玉瑶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玉瑶,不能乱让人家破费!”缓过神来,白慕轩还是提醒了玉瑶。 “知道啦!师兄!我会把钱还给他的!”玉瑶调皮的冲白慕轩一眨眼。 这一下,又让白慕轩心神荡漾,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还好有一缕夕阳的金红色刺到他的脸,根本看不出他的囧状。 他喜欢玉瑶,也不知道从何时起。 或许从玉瑶到云岭峰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喜欢上了她。 总之现在,一会儿见不到她,就时时刻刻担心她的安危,就像昨夜,他不顾一切的连夜赶来沧州寻她。 她开心他就开心,她不开心,他就想法子让她开心。 白慕轩发觉他已经离不开玉瑶。 019、英雄救美 三个人走在这景雅人美的诗情画意之中,好不惬意。突然一阵喧闹,伴随着尖叫声,把一切的美好都打乱了。 “救命!”随着呼救声,一匹棕栗色的马儿,驮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对面直冲而来。 那名马上的女子显然已经控制不了那匹马,在马背上惊慌失措的喊救命。 就在马儿即将跑至三人跟前时,白慕轩不但不躲闪,反而瞅准时机伸手拽住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继续拉紧缰绳,那匹马儿一声长嘶,抬起两个前腿,在原地打起了圈。 马儿最后终于消停了下来,那位红衣女子由于惊吓过度,虚脱似的整个人瘫倒在白慕轩的怀里。 白慕轩的这一瞬间的做法,引来众人高声喝彩:“此乃真英雄!厉害厉害!” 李梓阳和玉瑶也被白慕轩的举动给惊呆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已经没事了!”白慕轩提醒女子。 “多谢公子相助!”女子姣好的面容已被吓得煞白。 “若曦!”李梓阳看清楚红衣女子的面容之后,惊呼道。 原来这名女子是秦斌的亲妹妹,也就是李梓阳的表妹,名叫秦若曦。 “表哥!”红衣女子看到李梓阳,从马上缓缓下来,又惊又喜。 “这是怎么回事?”李梓阳禁不住问。 “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马儿就发狂了,估计是夕阳的余晖晃晕了它吧!”红衣女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白慕轩此时静静的牵着马,立在他们的旁边。 “白少侠,刚刚多亏你了!”李梓阳向他拱手致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慕轩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们认识!”秦若曦望望李梓阳又看看白慕轩,说道。 “给你介绍一下吧:救你的这位是我的朋友,白慕轩白少侠,这位呢,是他的妹妹!”李梓阳把白慕轩和玉瑶介绍给秦若曦。 “若曦见过白少侠!多谢救命之恩!”秦若曦对着白慕轩欠身施礼。 “无须多礼,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白慕轩笑着说。 “表哥!不如这样,今晚我做东,带二位朋友一起到醉仙楼聚聚,好不好?算是给二位朋友接风,也算是我为答谢救命之恩一点心意!” 秦若曦这时已经完全恢复常态,说话口齿伶俐,一气呵成。 “好!就依你!能让你破费可真不容易啊!”李梓阳一拍手掌,又打了个响指,算是替白慕轩和玉瑶答应了。 玉瑶和白慕轩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醉仙楼”。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甚多,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酒楼外喧闹异常,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他们一行四人选了二楼的一间雅座包厢,坐了下来。立马就有小二前来伺候。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外面街道华灯初上,灯火阑珊,透过窗户望下去,好一副都城夜景图。 “二位从何处而来?”众人刚落座,秦若曦就来了个开场白。 “从~” “他们二人从城外的一处村寨来。”白慕轩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李梓阳抢了话。 “表哥!不用你帮忙,人家白少侠自己会说话!”秦若曦嗔怪道。 “正是!”白慕轩附和着李梓阳的话。 秦若曦明眸皓齿,望着坐在对面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白慕轩,顿时心生爱慕之意。 本来以为世上只有表哥是人中龙凤,今日见着白慕轩,才知道世上还有好男儿。 “白少侠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处?”秦若曦右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左手用衣袖遮掩,轻啄一口,又问道。 白慕轩这次并没急着回答,看了一眼李梓阳,见对方并无反应,才道:“姑娘谬赞了,我师父是岷山云岭峰的玄空道长!” “哦!怨不得,果然是师出名门,和丞相府的花公子是同门啊!”秦若曦惊叹道。 且说李梓阳刚刚为何要打断白慕轩,因为他要为玉瑶造一个出身。 也就是白慕轩和玉瑶是兄妹,他们出生在一个穷乡僻壤的乡村,因为机缘巧合投到玄空道长门下。 玉瑶无心听他们闲聊,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白慕轩瞟了一眼玉瑶,也随着她的目光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小二端着菜肴上来,一一摆上桌子,躬身道:“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玉瑶把头转过来,视线落在了菜肴上。 只见桌子上摞满了菜肴,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比中午在李府的丰盛多了。 玉瑶一把扯掉脸上的纱巾,准备大快朵颐。 秦若曦这才瞧见玉瑶的妆容,禁不住掩嘴“嗤~”的一声轻笑,这人长得也太奇葩了吧。 玉瑶根本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何时能动筷子。 秦若曦轻咳一声稳了稳情绪,把每个人面前的酒杯满上,自己站着端起来:“白少侠,我先敬你一杯酒,感谢你救命之恩!” 说完一饮而尽! 白慕轩懵了,他可没喝过酒,只好也站起来端起酒杯,本也想一饮而尽,没想到酒刚到喉咙就被呛得直咳嗽。 “慢点慢点!”秦若曦见状,慌忙跑到跟前轻拍他的后背,紧张关心之态溢于言表。 李梓阳看到这一幕,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二人,嘴角勾起,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看来这个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秦若曦遇到克星了。 “白少侠不会饮酒?”为了防止场面尴尬,李梓阳开了口。 “今天第一次饮酒,见笑了!咳咳!”白慕轩不好意思的说道。 “怨不得,多喝几次就好了!” 秦若曦此时貌似感觉自己失态,悄悄的回到座位:“白少侠那你随意,多吃点菜!” 又笑着对玉瑶说:“白姑娘可会饮酒?” “不会不会!”玉瑶又摇头又摆手。 “那就吃菜吧,不用客气,当在自己家里一样!”秦若曦温婉的笑道。 “好的好的,感谢你的热情款待!”玉瑶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终于可以动筷了。 (感谢郑老师每天的票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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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徐二三每天的条件票支持!) 020、芳心暗许 四人边吃边聊,有的没的聊了好久。说话最多的就是秦若曦,今晚她显得特别的高兴,多饮了几杯,脸上红扑扑的,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玉瑶这逛也逛了,吃也吃了,就想着尽快回岷山,回云岭峰。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属于这里,连出门都要乔装打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自己才不要待在这里。 从酒楼走出来已经很晚了,秦若曦醉醺醺的,这个样子李梓阳不放心让她一人骑马回去。 “若曦,你今晚到我家暂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好啊!”秦若曦想到能和白慕轩多待一会儿,自然乐意。 “我去和姨母挤一挤!嘿嘿~”秦若曦傻笑着说。 “现在太晚了,母亲应该早已歇息,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厢房,你暂且将就一晚。”李梓阳提醒她。 “说的也是,要不我和白姑娘挤挤?行不行?”秦若曦看着玉瑶说。 “哦!我随便,只要秦姑娘你不介意就行。”玉瑶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就这么说定了!”秦若曦双手一拍,身体有点摇晃。 李梓阳把她的马牵着,一行人就这么走着回府。 夜已深,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到处静悄悄。 不知不觉到了李府的大门口,这么晚依然有两名家丁守在两旁。 应该是少夫人见少爷没回来,特地吩咐下人在此等候。 两位家丁见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认出了其中的李梓阳,随即把大门打开。 李梓阳带着大家拾级而上。 “少爷好!表小姐好!”两位家丁拱手施礼,已经认出了秦若曦。 看来秦若曦平时应该经常到李府走动。 进了府,李梓阳把他们各自安顿好,自己也回房歇息。 玉瑶也准备休息,想养足精神,明早好赶路。 “白姑娘,你哥哥今年多大了?”已经闭上眼睛的玉瑶被秦若曦的问话给吵醒了。 “今年刚十九。”玉瑶只好回答。 “生辰在几月?”秦若曦这是要对白慕轩全方面的了解。 玉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慕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的生辰,何况她。 “我忘了!”玉瑶搪塞道。 “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忘记!”秦若曦有点激动。 “不好意思啊,明天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秦若曦觉察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柔声道:“那,你哥哥可曾婚配,或者说,有没有心上人?” “没有!”玉瑶肯定的回答,每天在云岭峰连个女孩子影子都没有,他到哪里找心上人。 “哦!”秦若曦心中窃喜。 接着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玉瑶已经有点不耐烦,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嗦,自己怎么会知道白慕轩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没有说过。”玉瑶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打了个哈欠回答。 “看来姑娘已经倦了,睡吧,我不打扰了!”秦若曦终于停止了问话。 玉瑶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秦若曦却脸红心跳睡不着,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投自己眼的人,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溜走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玉瑶就醒来了,穿衣下床,准备推门去找白慕轩。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回岷山别院看看母亲,然后就回云岭峰。 “白姑娘这么早就起了?为何不多睡一会儿?”秦若曦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准备推门的玉瑶,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心里道:真是阴魂不散。 “我睡醒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出去一下,你接着睡。”玉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说完立马推门而出,走向白慕轩的房间,轻敲了几下房门。 “谁?”里面传来白慕轩的声音。 “是我!” 房门应声而开,玉瑶踏进门后说:“师兄,我们现在回去吧,我想娘了。” “好的!”白慕轩是和衣而卧,说走就走。 转念一想:“得去和李公子道个别。” “那你去和他道别,我在这里等你。” “好!”白慕轩推门刚走出房间,就碰到了秦若曦。 “白少侠这是要离开?” “见过秦姑娘!我和妹妹已经离开数日,师父肯定会担心,打算现在回去。”白慕轩对秦若曦拱手施礼。 然后径自去找李梓阳,到了李梓阳的门口,却听见院内有“嗖嗖嗖”的舞剑声。 寻声望去,只见李梓阳一身白衣,上下翻腾,周身被剑气环绕,犹如一团带着亮光的白色大球。 白慕轩不禁暗自感叹:真乃好伸手!真是个努力奋进的好儿郎! 舞了一会儿,收剑停下来,白慕轩这才走到跟前,拱手道:“李公子,在府中叨扰数日,承蒙款待,现在前来告辞!” “你们现在就走?”李梓阳边擦拭着剑边问。 “现在就走!”白慕轩语气坚定。 “好!我带你们出府。”李梓阳说着把剑递给一直候在一旁的仆人。 白慕轩赶紧回去叫上玉瑶,玉瑶本想着要拿回自己的包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着越早离开越好。 跟着师兄就走,秦若曦一直等候在一旁,也跟了上去。 出了李府的大门,白慕轩再次拱手向李梓阳告别。 秦若曦却也跟了出来,李梓阳见状,问:“若曦,你这是干嘛?” “我送送他们,一会儿就回来。”秦若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快去快回!”李梓阳叮嘱一下,也就没说什么。 秦若曦跟着二人到了城门口,叫住了白慕轩:“白少侠留步!” 白慕轩停下了脚步,不解的望着她。 只见她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白慕轩,道:“白少侠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从小我就带在身上,现在送给你,日后你若有何困难,可凭此玉到秦府找我。”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姑娘请收回吧,也请姑娘快回去,我们要出城了。”白慕轩婉言谢绝。 “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我就跟着你,不回去了。”秦若曦撒娇耍赖起来。 白慕轩无奈只好收下:“东西我已收下,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一路顺风!”秦若曦依依不舍的与他们挥手告别。 021、满脑疑问 玉瑶和师兄二人出城后,一路急行,都是习武之人,并且非一般习武之人,速度很快,没几个时辰就到了岷山别院。 敲开了别院的门,前来开门的大顺见到玉瑶吓了一跳:“小姐,你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玉瑶一直没把脸上奇葩的妆容卸掉,一开始还带着面纱,出城后索性就扯掉了。 “哦!让我先进去,总之一言难尽!”玉瑶说着冲进了院子里。 她得先把脸洗了再说,白慕轩默不作声的跟着她进了院子。 玉瑶跑到母亲的房间,往洗脸的木盆里面舀了一瓢水,把整张脸埋进木盆浸湿,然后用手揉搓起来。 脸洗干净了,也被搓红了。 “你也轻点,你看把脸都搓红了。”白慕轩可能一直在看着玉瑶,言语中满是心疼。 “多管闲事!”玉瑶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嘛,莫名其妙的连夜赶到沧州城,没想到某人是乐不思蜀,我是自讨苦吃!”白慕轩阴阳怪气的调侃她。 “你不是救了个美女,人家还送你东西了呢,这一趟沧州之行你也不亏啊!说不定因此你俩以后成了一对儿了呢。”玉瑶也阴阳怪气的调侃他。 白慕轩一听生气了:“谁想和她成一对儿了,我现在就把她这块玉佩扔了!” “你不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玉瑶一把抢过白慕轩想要扔掉的玉佩。 “你喜欢就拿去,不准再还给我了啊!”白慕轩提醒玉瑶。 “好!一言为定!”玉瑶开心的说。 其实她是怕白慕轩真的把玉佩扔了,只想暂时替他保管一下而已。 女孩子生来感情细腻,通过昨晚秦若曦问自己的话语,玉瑶能感觉到她对师兄已经动了情。 “我娘呢?”玉瑶猛然想起,进来有一会儿了,一直没见母亲的影子。按道理,不管母亲在哪儿,大顺只要跟她说自己来了,她都会跑过来看自己。 玉瑶慌忙跑出去找大顺:“大顺叔,我娘呢?” “夫人和孟麼麽去山里采草药了,碰巧我今天在家整理狩猎的东西,不然都不会有人给你开门。”大顺一脸的和蔼可亲。 “我要去寻她!”说着玉瑶就往外走。 “我也去!”白慕轩紧跟在她的后面。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玉瑶和白慕轩早上从沧州城赶回来,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都饿的直叫唤了。 玉瑶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见到母亲。 这次沧州之行,让她刷新了之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这些都是之前师父和母亲不曾告诉过自己的。 她觉得有好多事情等待着自己去揭开真相。 第一次和师兄下山捉狼妖,村民们拿他们当贵客,救星。不会为吃住发愁。 这一次在沧州,第一天自己无依无靠,只不过是和秦斌那个无赖起了点小冲突,就被他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后来遇到花毅行,自己才得以脱身,有了李梓阳的庇护,乔装打扮才在李府和沧州城流连数日。 一个是狼妖,一个是无赖,狼妖可擒,无赖不能惹。这是什么道理?师父和母亲不是整日教导自己要分善恶是非吗? 她现在觉得自己之前都活在母亲和师父保护好的世界中。自己无忧无虑是他们给的。 这个世界不单纯! 母亲和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李府?为什么自己进入李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为什么李梓阳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不敢相认? ……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她都要一一查清楚,她要为母亲做点什么。 本想找母亲问个清楚,但又怕她担心,怕她多想,既然她想保护自己,就让她继续保护。 一切都靠自己来解决。 以后的善恶靠自己来辨别。 玉瑶和白慕轩一路小跑,漫无目的的寻找,岷山这么大,她不知道母亲会到哪里去采草药。 找了几圈没找到,她站在空旷的山谷,急切的大喊:“娘~你在哪里?” 声音响彻山谷,久久回荡。 玉瑶的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她开始担心起母亲,害怕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玉瑶,不要着急,岷山这么大,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回去等,说不定你娘已经回去了呢。”白慕轩宽慰着玉瑶。 “谢谢你!师兄,处处受我连累!”玉瑶望着白慕轩,发自内心的说。 白幕轩见玉瑶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感觉有点不习惯,眼睛望向别处道:“说什么呢,不是师父让我多照顾你的吗?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跟着你。” 玉瑶看着他心口不一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听你的,我们回去等我娘!” 玉瑶表面上一脸的轻松,内心却非常的焦急。 “师兄,你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这是玉瑶今天刚为自己想到的问题,现在拿来问白慕轩。 “将来?没想过!”白慕轩视线飘向远方,苦笑了一下。 他现在孤身一人,又一无所有,即使有什么打算,能有什么用,就连自己喜欢玉瑶都不敢说出口。 觉得自己根本给不了她什么,能有机会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着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觉得沧州城好不好?”玉瑶又问。 “还行!”白慕轩说的是实话在他看来,哪里都一样。 关于玉瑶的身世,白慕轩只是听师父说起,玉瑶母亲刚出嫁没两年,丈夫就病逝,玉瑶母亲伤心过度,就来深山隐居了。 玄空道长和玉瑶母亲都在极力隐瞒与李府的恩恩怨怨。 然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玉瑶如今已经长大,有了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玄空道长和余慧芳左右不了的了。 “我觉得那个地方不错!”玉瑶意味深长的说,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白慕轩没作声,他现在想的是,玉瑶的母亲回家了没有,玉瑶是不是已经饿的不行了,得快点回去让她吃点东西。 至于沧州城好不好,玉瑶说好就好,他无所谓,本来那个地方好与不好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022、可疑之人 二人回到别院,余慧芳和孟麼麽还没回来,玉瑶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转悠,等待母亲回来。 她来到孟麼麽的睡房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孟麼麽的房间里面光线昏暗,陈设简陋。 屋里一张原木色的四方桌,一张原木色的木床,铺着一条灰色的粗布床单,上面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灰色薄被。 床前有个一个一米多高的木头柜子,玉瑶伸手想打开柜子的门,却又停了下来。 轻轻的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玉瑶本来想从孟麼麽这里发现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 她知道,假如孟麼麽有问题,她不会把证据放在能让人找到的地方,假如孟麼麽没问题,那不就显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吗? 正当玉瑶把孟麼麽的房门带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鸽子落到了门前。 在地上走来走去,没有要飞走的意思,玉瑶觉得很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竟然没跑。 玉瑶用两只手轻轻的把它抱起,手指触碰到鸽子的大腿根部有什么东西。 掀开鸽子的翅膀,看到腿上绑着的羽毛管,玉瑶小心的把它取下来。 拿着这个小小的羽毛管,迎着光亮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只信鸽,显然是别院内有人和外面一直有联系。 别院一共就三个人住:大顺、孟麼麽和母亲。 这只信鸽到底是不是别院里面的人在养着? 如若贸然去问,说不定什么都没弄明白,还打草惊蛇了。 玉瑶把羽毛管放回原处,把信鸽轻轻的放到地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的离开。 还好,白慕轩没跟着自己。 刚回到前院,大顺就告诉她说:“我要去山里安放捕猎的夹子,你就和白少侠在家等着夫人回来。” “好的!您慢点!自己要当心!”玉瑶对大顺印象还是不错的,一直也非常的尊重他。 正当大顺打开门想出去,却看到了余慧芳和孟麼麽已到门口。 “夫人!我刚要出门,真巧,小姐回来了。”大顺开心的说。 大顺说完就背着狩猎工具上山了。 “娘!”玉瑶大声的喊,跑过去帮她取下背上盛草药的背篓。 “啥时候来的?吃饭了没?”还是母亲关心孩子,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没吃饭呢!一直在等你回来一起吃!”玉瑶撒娇道。 “好,我这就去做饭!”孟麼麽闻言勤快的走开了。 做饭的地方离孟麼麽住的地方不远,却不是连在一起的,孟麼麽把背篓放在院子里,忙着跑去做饭。 “娘,我去帮孟麼麽吧!” “哎呦!我家的玉瑶长大了,知道帮助别人了,去吧去吧!”余慧芳开心的脸上笑出了花儿。 玉瑶轻手轻脚的走向做饭的厨屋,见孟麼麽拿出点杂粮馍馍在锅里馏。 然后在灶台下面先塞点树叶,用火镰子划着火点着,再加点树枝上去,不一会儿就烧着了。 玉瑶瞥向孟麼麽的住房门口,见那只鸽子还在那里打转。 就有意的跑过去跟孟麼麽说:“麼麽!快来看,那儿有只鸽子,我去把它捉来炖了。” 孟麼麽立马一惊,不过很快掩饰道:“鸽子?在哪儿?” “呶!就在那儿!”玉瑶指给她看。 “哎呦,还真是的!这么可爱,炖了多可惜,又没多少肉,它要是不走,我们就养着它,在这荒山野岭的也算是多个伴。”孟麼麽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的巧言善辩。 “嗯,那好吧!”玉瑶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孟麼麽转过身去低下头专注的烧着火,从背后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 “我去和鸽子玩一会儿!”玉瑶又道。 “小姐,不要过去,免得把它给吓跑了。”孟麼麽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着玉瑶说。 “嗯,那好吧!不过你看它在那儿走了老半天了,还没走!”玉瑶故意把话题一直放在鸽子身上。 “也许是饿了吧,我来弄点东西给它吃。”孟麼麽说着拿了小半块馍馍,掰的稀碎,走过去撒在地上。 鸽子果真用嘴啄了吃,那样子分明是习惯了这样的喂食。 玉瑶心里已经有了一本账,这个孟麼麽果真有点问题。 她现在想要搞清楚的是,孟麼麽和外面的什么人在保持着联系。 看来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 没关系,来日方长,既然被自己发现破绽,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当场戳穿。 她决定上山跟师父说一下,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到别院多陪母亲住几日,借机观察孟麼麽。 孟麼麽做饭很快,本来也没什么好做的,把馍馍蒸一蒸,炒了个青菜,就这么简单。 余慧芳现在的日子就是这么清苦。 就这样的饭菜,余慧芳吃的有滋有味,看着玉瑶满脸的慈爱。 玉瑶嘴里吃着饭,一直冲母亲傻笑着。 她要让母亲开心,她知道只要她开心,母亲就开心。填饱肚子后,玉瑶和白慕轩就赶回云岭峰。 离开云岭峰已经有几天时间,若是她自己还好打马虎眼,现在白慕轩也跑出来两天了,这可怎么解释?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二人硬着头皮上了云岭峰,见到了玄空道长,本以为会挨一顿臭骂,或者是挨一顿罚。 没想到玄空道长一声没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弄得玉瑶和白慕轩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 本来玉瑶想说陪母亲多住几日,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正在二人踹摸不透玄空道长心思的时候,道长开口说话了:“慕轩,玉瑶,你二人已经长大,尘缘未了,我困得了你们一时,困不了你们一世,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有一点,你们必须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要有担当,不要连累最关心你们,最爱你们的人!” 二人听完师父的话懵了,这好像有点要赶他们下山的意思。 玉瑶还好,有母亲可以收留,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白慕轩无父无母,更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他下山能到哪里去? “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徒儿为以为报,只想在师父身边伺候一辈子!徒儿知错了,以后徒儿哪儿也不去!”白慕轩跪倒在地,磕头求师父原谅。 024、投奔余家 “是~是大夫人,让我监视二夫人的~”孟麼麽吞吞吐吐的说。 她还是不敢把实情和盘托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如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玉瑶自己也不知道孟麼麽到底做了些什么,只能逼供了。 “大夫人要我经常向她报告夫人的情况,她已经以为你~你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孟麼麽忽然发觉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就算自己打死不承认害过玉瑶,只要玉瑶去和大夫人对质,大夫人见玉瑶没死,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些年自己为做过的事情担心受怕,夜不能寐。 她当时害玉瑶只是为了讨大夫人开心,到如今,大夫人是遂了心愿,自己是吃力不讨好,后续跟进还要自己做。 还好李梓阳后来提醒,自己悬崖勒马,没有一错再错。 善恶因果轮回,看来一切都有定数。 孟麼麽绝望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的开了口…… 从一开始余慧芳入府受宠,惹大夫人妒忌开始,慢慢的道来~ 玉瑶听着孟麼麽的讲述,心中怒火中烧,极力压制自己,等待孟麼麽讲完。 就在这是玉瑶母亲跌跌撞撞的进来,身体不停的颤抖,右手指着孟麼麽:“你~你们~怎会如此恶毒!” 原来玉瑶刚刚气昏了头,和孟麼麽说话声音太大,被余慧芳听见。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没想到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孟麼麽的叙述,简直是如雷贯耳,一时间接受不了,闯了进来。 “夫人息怒,待我交代完,任凭你发落。”孟麼麽看到余慧芳,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 孟麼麽事无巨细,把她做的恶事全部说了出来后,眼角带笑望着余慧芳母女道:“夫人这些年一直待我不薄,我对不起您,如有来生,定当做牛做马,弥补我的过错!” 母女二人都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孟麼麽继续悠悠的说道:“小姐如想回府,需从长计议,大夫人势力庞大,阴险毒辣,您斗不过她的,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隔阂,也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夫人小姐你们一定要保重!” 说完牙齿用力咬了一下,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她咬舌自尽了! 玉瑶母女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不知所措。 余慧芳拉着玉瑶夺门而出,边往前院跑边虚弱的喊:“大顺!出事了!大顺!出事了!” 大顺正准备出门狩猎,看到从内院惊慌失措跑过来的母女,也被吓的一激灵。 “夫人和小姐,不要惊慌,出了什么事?”大顺想安抚一下她们的情绪,但貌似没什么用。 “孟麼麽死了!”玉瑶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心却思潮翻滚。 “什么?孟麼麽死了?”大顺唯恐自己听错了,又大声问了一遍。 “对,你没听错!”玉瑶依旧语气平静,略带点怨气。 “怎么回事?”大顺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太突然了。 “自尽的!”玉瑶冷冷的说,把一直瑟瑟发抖的母亲往怀里拉了拉,并抱紧。 “自尽?”大顺更懵了。 “大顺叔不要问了,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玉瑶看出大顺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跟他说了,他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如今只能一切靠自己了。 “好!小姐,您说!我照做。”大顺拼命的点头。 玉瑶让他到后山挖个坑,帮孟麼麽尸体掩埋了,也算是让她入土为安了。 做完这些后,又让他把孟麼麽的房间血迹打扫干净,房间整理好。 一切处理好后,玉瑶吩咐大顺套好仅有的一辆马车,随便带点随身衣物,快速前往沧州城投奔自己母亲的娘家——余家。 她知道,今天的信鸽没飞出去,要不了两日,大夫人就会起疑心,到时候定会派人前来别院打探。 若一直见不到孟麼麽,肯定会想其他的法子监视母亲,再加上余慧芳经历这些打击,已经不可能再一个人待在别院。 自己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不能一直在别院陪伴母亲。 玉瑶就索性把她带离别院,一时间没有去处,只好投奔余家暂住。 大顺脑子不灵光,办事倒是很麻利,一切收拾停当,太阳已经快落山。 “大顺叔,我们不等天亮,连夜赶路!”玉瑶跟大顺说。 “好!” 余慧芳一直呆呆的沉默不语,任凭玉瑶做着决定。 她如今已经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玉瑶的决定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合适。 于是主仆三人星夜兼程赶往沧州城。 天还没亮,他们就到了城门口,随着要进城的客商行人一起,等候城门打开。 进了城,大顺认得去余府的路,赶着马车直奔余家而去。 到了余家大宅的大门口,前去扣门,里面有人走出来,看到是大顺道:“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有什么要事吗?” “大姑娘回来了!”大顺轻声说。 “快快请进!”开门之人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玉瑶带上面纱,在马车里与母亲道了别,下车而去。 原来在路上,玉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大顺听,并嘱咐他,到了余家,要替自己照顾好母亲。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随母亲一起过去了。 也请他们不要说起自己,就还让大家认为自己已经不在世上。 开门的人看到玉瑶从马车上下来,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这位是谁?” “路上看她可怜,顺带的。”这可能是大顺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说话差点结巴了。 “哦,这样啊。”开门的仆人也就信了,没再多问,余慧芳这才下车进门。 她眯起眼睛,看着这生她养她的地方,阔别多年,又回到了这里,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不由得泪水润湿了眼眶。 仆人把她带到了余老爷的房前,轻轻扣门道:“老爷,大姑娘回来了!” 门应声而开,余老爷又惊又喜,见到余慧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爹!”还是余慧芳先开了口,虽然个中滋味五味陈杂。 “诶!”余长山已经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余长山抽噎着说。 这一刻,之前对父亲所有的积怨都化无乌有,余慧芳已经对这个年逾古稀的父亲恨不起来了。 025、改头换面 余长山见女儿突然到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把余慧芳拉进屋里,细细盘问。 余慧芳就把嫁进李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一与父亲慢慢道来,当然包括孟麼麽的死。 余长山听了后悔莫及,没想到这些年女儿受的这些苦都是被人陷害。 早知现在,当初自己就不该把她嫁进李府。 “你以后就安心在家住着,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回家就好!”余长山这次说的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余慧芳按照玉瑶的吩咐,对余长山隐瞒了玉瑶还活着的事情,就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 玉瑶则对余慧芳隐瞒了自己已经出师下山的事情,骗母亲说自己要回云岭峰,这才走的那么顺利。 把母亲送到余家,了却自己的后顾之忧,自己独身一人要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上次在沧州城遇秦斌纠缠,让她变得乖巧了许多,知道这里女孩子一个人不好混,就找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换上,头发也像男子那样绾起。 把脸涂得黑一点,灰色棉布外罩长衫,内搭紧身束腰中领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看起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 真不知道她要如何在藏龙卧虎,龙蛇混杂,官宦商贾云集的都城——沧州城,如何立足。 一个小酒馆内,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喝酒押宝,吵吵闹闹。 “我压大!大大大!” “我也压大!快开!” “好嘞!买定离手!” 玉瑶本来进来吃口东西,却被这闹哄哄的场面吸引住了。 她走近观看了一会儿,很快看出其中蹊跷,说白了就是比大小,压大的开出来的点最大赢得就多,压小的开出来的点最小赢得就多。 在这里身上没有银两,简直寸步难行,吃喝拉撒都和它扯上关系。 摸摸身上母亲塞给自己的那碎银子,她决定利用它再生点出来。 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男人的样子道:“也算我一个!” 一个满脸络腮胡,肤色黝黑,体态微胖的汉子,抬眼看了看,见到玉瑶,斜着眼讥笑着说:“哪来的野孩子,滚一边去!” “我又不是没钱!输了我照给!”玉瑶说着从身上掏出了碎银。 “好好,就让你押一次,输了可不许耍辣哦!输完赶紧滚!”有人同意让她玩一回。 “我押大!”玉瑶学着他们的样子说。 开点后,果然是大,玉瑶拿回本钱的两倍,玉瑶把这些全部下注。 接着又说:“这次压小!” 开点后,果然是小,玉瑶又拿回双倍的本钱。 这次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没看出来,她运气竟然这么好。 “你小子不会是使诈吧?”有人质疑的说道。 “是你们一直在这里玩,我才刚到,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使什么诈?”玉瑶假装委屈的为自己辩驳。 “说的也是,你这小子手气也太好了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上下打量着玉瑶,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玩不玩?”络腮胡子想让她再玩几把,把刚刚赢得钱给吐出来。 “不玩了,各位继续,回去晚了,我爹会打我的!”玉瑶声音微颤,貌似有点胆怯的样子。 “不玩了,就把刚刚赢得钱给还回来,不然就继续玩!”络腮胡子一字一顿大声说道。 “啊!怎会是这样?刚刚你们也没说有这样的规矩啊?” “一直有这样的规矩,你也没问啊!”络腮胡子没好气的怼她。 “继续玩,要玩到什么时候?”玉瑶试探的问。 “你钱输完了就可以走了!” “若输不完呢?” “输不完就继续玩,直到你输完为止!”络腮胡子那人摆明了是想要回玉瑶刚刚赢的银子。 一起的几个人也都不怀好意的贱笑着。 “这样不大好吧,我还有事,就不陪诸位玩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小贼,站住!”络腮胡子追了出来。 玉瑶跑了一会儿,回头看一眼,见就一人追来,立马不跑了。 待络腮胡子快跑到跟前,她猛然上前飞起一脚,接着另一只脚又跟上,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络腮胡子已经躺倒在地。 玉瑶交叉着双臂看着地上的人道:“愿赌服输,想强取豪夺,你选错了主,哼!”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去,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男子双手捂脸,“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玉瑶转过几条街,看到一户人家门口喇叭唢呐排成两排,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大门上贴了一副大红的“囍字”,敢情这家今天有人结婚。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人群骚动起来,都争先恐后的往前挤,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玉瑶在人群中被动的挤往前面,不知是谁在后面又用力的一推,玉瑶一个趔趄,冲到了人群前面。 恰巧挡在了新郎官骑的马儿的面前,马儿条件反射地抬起前腿,眼看着就要踢到玉瑶。 说时迟那时快,玉瑶往后一仰,身子顺着马蹄下面画了一个半圆,轻松的躲过了一踢。 本来高高绾起的头发,被甩的四散开来,犹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身子即将着地,可就是没有着地,两只脚顺势一蹬,整个人以半躺的姿势向后滑行了数米。 最后来个完美的翻转,黒长的头发和衣袂一起像花瓣一样扭转在一起,瞬间脚尖一点,弹跳起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本来看新娘子的人群,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玉瑶。 这一连串的动作,连贯而又轻巧,可难度系数太大了,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一头秀发倾泻在后背,一下子暴露了玉瑶女子的身份。 虽然她刻意的把脸抹黑,可那俊俏的五官,脱俗的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婚礼!”有人大声呵斥。 玉瑶正欲溜之大吉,忽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胳膊,把她拉向一边。 力道之大,自己竟挣脱不了,动弹不得。 抬眼一看,不由惊喜得张大了嘴巴:“师兄!” “嘘!”白慕轩把手压到她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继续拉着她挤出了人群,快速离去。 围观群众又把目光收回到新郎官的迎亲队伍当中。 026、你好卑鄙 白慕轩把玉瑶带到了护城河边停了下来,这里风景优美,人迹稀少,是个聊天说话的好地方。 “师兄,你也来了沧州?”白慕轩一直没说话,玉瑶忍不住开了口。 白慕轩嘴角勾起,露出迷人的微笑,算是做了回答。 腰背挺直,五官俊美,气宇轩昂,他站在那里,周围的景物皆因他而增添了几分诗意。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几句应该就是为他而写吧! 可是,在玉瑶的眼中,白慕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许之前整天在一起,审美疲劳了。 “呆子一样,跟你说话呢!”玉瑶见他不说话,用拳头使劲的捶了他一下。 “你不是也来了沧州?”白慕轩并不躲闪,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被玉瑶打的地方,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哼!”玉瑶觉得跟他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气呼呼想离开。 “大姐!能不能把头发先整理好?”白慕轩阴阳怪气的又来了一句。 玉瑶闻言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呀,自己刚才为了躲避新郎官的马,把头发弄散了。 玉瑶又把头发重新绾好,扭过头没好气的瞪着他。 “今晚住哪儿?”白慕轩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又问道。 玉瑶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屑的说:“我这样子哪里不能睡!” 她意思是自己现在已经是男孩子扮相,哪里都可以将就。 “你就打算这样子在沧州城混下去?”白慕轩挑了挑眉毛,一副讥笑的样子。 “我~”玉瑶本能的想反驳他,却发觉自己有点底气不足。 只好赖皮的来一句:“要你管!” “好!你要我管我就管!”白慕轩学她赖皮。 “先带你去填饱肚子!”白慕轩说着又拉起玉瑶的一支胳膊,拽着她就走。 玉瑶被动的跟着他,嘴里嘟哝着:“有病!” 白慕轩把玉瑶带进一家小客栈,直奔二楼吃饭的包间。 房间不大,却也雅致。上好的檀木圆桌面,以及雕着镂空花纹的窗户,能看出这家客栈档次不是太低。 二人刚落座,小二就殷勤的过来招呼。 “想吃什么,自己点!”白慕轩瞥了一眼玉瑶道。 玉瑶看着他那装模作样的姿态,满脸的嫌弃,心道:难道你身上有钱了? 不过还是不放心,不敢狮子大开口,就随便的点了一两个菜。 吃完喝完,玉瑶等着白慕轩结账,白慕轩却瞪着她道:“吃好了你还不结账?” “我~结账!”玉瑶被气得苦笑不得。 是他信誓旦旦的要带自己来吃东西,敢情是他自己肚子饿了,想蹭自己的饭。 “你好卑鄙!”望着白慕轩半天,玉瑶憋出了这四个字。 唤来小二结账。小二拿着玉瑶给的银子满脸堆笑道:“小哥,你家少爷府上哪里?气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公子。” 嗤! 玉瑶简直要气疯了,听这话是把自己当做白慕轩跟班的了。 “滚!”玉瑶对小二发起火来。 小二吓得慌忙退下。 “哈哈哈~”白慕轩看着玉瑶气急败坏的样子,禁不住大笑起来。 玉瑶对着白慕轩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撕吧了。 最后悻悻的起身离去,白慕轩立马又挡住她:“怎么,还往外面跑,就你那点小计俩,到处惹祸,被人追得到处躲,还想自己在沧州城折腾出什么来?” “不要你管!”玉瑶直往外冲,看来真的生气了。 “马上天就黑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今晚就住这里,就这么定了!”白慕轩突然严肃的说。 玉瑶再一次被震怒,这白慕轩现在和之前可是一点都不一样了,以前可从来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明知他是好意,就是不领情,用力捶打着白慕轩:“让开,我不想见到你!” 可任凭她如何折腾,白慕轩就像一座山一样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玉瑶终于平静下来,不再作声,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有点颓废。 白慕轩这时叫了小二,要了间客房,把玉瑶带了进去。 玉瑶无助的往床上一躺,想着刚刚白慕轩说的话,还真的是句句在理。 自己连个白慕轩都奈何不了,还怎么去对付大夫人那么庞大的势力。 本来有的那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这一刻消失殆尽,一丝全无。 对现实的失望,和对未来的迷茫,让玉瑶顿时觉得很无助。 “嘤嘤嘤~”终于绷不住了,玉瑶大哭起来。 白慕轩第一次见玉瑶哭。 “喂!你怎么这般不识逗,怎么就哭上了?”白慕轩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他哪经历过这情景。 玉瑶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跟白慕轩说了自己的遭遇,和现如今的窘迫现状。 白慕轩听完,眉头紧锁,他没想到玉瑶曾经遭遇过这么多的苦难。 而今又一次变故,让她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如何应付得了。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玉瑶的胳膊道:“别担心,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面对,你现在不方便公开露面,以后有什么事情,我来出面解决。” 玉瑶不知道白慕轩的话能信几分,但此时此刻能有个人对她说出这种话语,她已经深感欣慰了。 “谢谢!”玉瑶牵动了一下嘴角,挂满泪水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刚好照在玉瑶的脸上。 本来被涂得乌黑的脸,被泪水冲刷的露出一条条白色的皮肤,整张脸现在看起来一道黑一道白,滑稽的很。 白慕轩见状,忍不住用袖子帮她擦拭了一下。 “我脸现在是不是特别丑?”玉瑶不好意思的说。 白慕轩闻言,从鼻子里“嗤”的一声轻笑了一下。 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女孩子,这个时候还在意自己的美丑。 “在师兄眼里,玉瑶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白慕轩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大实话,压在他心里许久的大实话。 有了白慕轩的安慰,玉瑶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白慕轩看着玉瑶熟睡的样子,暗下决心,要给玉瑶一个色彩缤纷的未来。 明天他就要行动起来! 027、废园不荒 许是昨晚又哭又闹的折腾累了,玉瑶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 醒来已是中午,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光亮。 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并没有看见白慕轩,也不知道他昨晚在哪里睡的。 玉瑶甩甩头,自语道:“管他呢!” 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准备结账离开,自己身上就那么点银子,哪禁得起在这里天天住着。 白慕轩恰巧这时赶了回来,见玉瑶醒了,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整什么幺蛾子?我先把账结了。”玉瑶冲他翻了翻白眼。 “我结过了!”白慕轩声音响亮,底气十足。 玉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银子还在,那他哪来的钱结账的? “别磨蹭了,赶快跟我走!”白慕轩催促。 出了客栈,一路向西,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庄园附近,白慕轩放慢了脚步,回过头对玉瑶说:“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玉瑶被他的话弄蒙了。 “对,没错,就是这里,走,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一位老朋友。”白慕轩神秘兮兮的说。 玉瑶好奇的跟着他走进了庄园。 进了大门直往里走,有一座八角型的凉亭,凉亭里面有一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 一人坐在那里品茶,见他们进来,起身拱手相迎。 玉瑶定睛一看,这不是花毅行吗?他怎会在此,莫非这是他家的庄园? 玉瑶带着满腹疑问,朝花毅行拱手还礼。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白慕轩貌似猜出她心思似的道:“不错,这就是他家的园子。与其闲置荒废在此,倒不如借我们暂住,我们呢,免费为他看守打理,两不相欠。” “喂喂喂!白师兄!我发觉你脸皮越来越厚,说话越来越恬不知耻。难不成是花师兄求你来的不成?”玉瑶对白慕轩嗤之以鼻。 “师兄所言句句属实,你就在这里放心的住,不要有心理负担。”花毅行一脸的真诚。 几年的朝夕相处,花毅行对玉瑶亦早有倾慕之意。如今有个现成的表现机会,他怎肯错过。 “多谢师兄照顾!”玉瑶及时的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玉瑶透过凉亭,看到里面有一片竹林,竹林里隐约有一排房屋。 花毅行发觉了玉瑶的视线所及,连忙说道:“我带你先去看看住的地方。” 穿过凉亭,踏着石板小路,路两旁花红柳绿,姹紫嫣红。 假山喷泉亦梦亦幻,每走几步,随着视角的变化,景色亦不同。 真乃是:春风抚绿柳,人在画中游。 到了如此美妙的环境中,人的心境也变得恬静淡然,不由自主的就忘却了尘间烦扰。 穿过茂密挺拔的竹林,来到一排房屋跟前,房间是由竹子建造,外形极简,里面空间却很大。 中间的那间房,房门大开,里面一侧布置有茶案卧榻,一侧则放了一架古琴。 房间里面香薰缭绕,想必布置这房间的人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生活的。 玉瑶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禁感叹,心道:这王公贵胄就是不一样,如此别致的庄园竟荒废着没人住,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们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我差人去办?”花毅行其实是想知道玉瑶对这里满不满意。 玉瑶深吸一口气,一脸享受:“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添置。煮酒烹茶话桑麻,抚琴弄剑畅天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说着走到古琴旁用纤纤玉手拨弄起琴弦,低眉颔首,双眸如水,一张不施脂粉的脸清雅脱俗。一身男儿装扮又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花毅行和白慕轩都被惊艳到了,呆呆的凝望着玉瑶,视线不肯离开。 玉瑶蓦然抬头,撞上二人热辣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的眯起了眼,把手伸到他们跟前挥了挥:“你俩魔怔啦?” 二人不好意思的相视而笑,花毅行为了避免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哦,师兄,现在朝廷内忧外患,急需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帮你引荐一下,可好?” “承蒙厚爱,如此甚好!”白慕轩本来就有此意。 大丈夫岂能没有鸿鹄之志。 他在客栈站着陪了玉瑶一夜,一大早趁玉瑶熟睡之际,跑到相府找花毅行。 把自己和玉瑶被师傅赶下山,无处可去的事情与花毅行说了一遍。 花毅行想到他家在城郊有一处庄园荒废着,就让他把玉瑶带到这里暂住。 有了安身之处,白慕轩当然想着一展宏途了。 不然他拿什么给玉瑶一个美好的未来。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玉瑶对他貌似没有半点意思,可他还是坚信,他和玉瑶走到一起是迟早的事。 “最近离国边界常有流匪作乱,百姓苦不堪言。我即将领兵出征,去边界剿匪,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同行,到时候弄个功劳给你头上,也好在圣上面前替你说话。”花毅行不愧是官二代,思维缜密,办事周到。 “多谢贤弟周全!”白慕轩拱手弯腰,向花毅行道谢。 “你我同门之情,堪比手足,何须多礼!”花毅行一脸的阳光坦荡。 白慕轩把头转向玉瑶,自己若走了,她一个人在此,以她的性子,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祸端。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听着他俩的谈话,玉瑶兴致盎然。 剿匪,听听就很刺激,玉瑶禁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她现在想把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一遍。 玉瑶的话一出口,花毅行和白慕轩二人脸上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白慕轩一脸的嫌弃,花毅行则若有所思的审视着一身男儿装扮的玉瑶。 “行不行啊?”玉瑶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嗔怪的问。 “你若执意要去,也未尝不可。只是行军打仗不比其他,那可是极其的凶险,极其的艰苦,你受得了吗?”花毅行有点心疼的提醒玉瑶。 “你看我像贪生怕死,吃不了苦的人吗?”玉瑶挺了挺腰,拍了拍胸脯,煞有介事的说。 “你不是贪生怕死,是时刻想着法子找死。”白慕轩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你!”玉瑶懒得理他,直接用拳头回复。 对着白慕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揍。 028、大战流匪 花毅行看着玉瑶对白慕轩的举动,心中好生羡慕,恨不得挨打的那人是自己。 玉瑶虽看着像气急败坏,可下手还是没用一点功力,不然就算白慕轩是铜墙铁壁,也承受不住这一顿打。 白慕轩和玉瑶说话也丝毫不用考虑后果,想说啥就说啥,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想到这里,花毅行心里忽觉有点失落。 嘴角上扬勉强的挤出微笑,打破僵局:“好了玉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过师兄吧!” “哼!看在花师兄的面子上,暂且不和你计较。”玉瑶捡着台阶赶紧下,这一通乱捶,自己也很累。 “不是我说你,刚刚看你抚琴,还挺文雅的,这一下子就颠覆形象了。”白慕轩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又来!”玉瑶抡起拳头向他示威,看了花毅行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放下。 花毅行宠溺的冲玉瑶一笑,又进入了正题:“玉瑶若真要一起去,还就得以男儿扮相,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向来行军打仗都是不带女子出征的。” “好!就这么定了!”玉瑶听出花毅行话里的默许之意,开心的两手乱舞。 白慕轩虽然一直怼玉瑶,那也只不过是逗她玩,内心还是想把她带在身边的。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玉瑶一个人留在沧州惹祸。 两日后,玉瑶和白慕轩跟着花毅行的军队,一起前往离国边界。 越接近边界,越显得荒凉,土地荒芜,民不聊生。 偶尔见到个村寨,里面也都是老弱病残,缺衣少食,挣扎在生死边缘。 见到军队迅速的躲避起来,看起来他们对陌生人防备心是特别强的。 接近离国边界,花毅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吩咐队伍安营扎寨。 这里靠近边陲小镇“贝朴”,方便部队补给。 先派人去镇上打探了一下流匪作案的特性,以此来商量对付的方法。 一开始这里的人不肯说出实情,怕花毅行的人是流匪的同伙,后来花毅行掏出大夏国的虎符,他们才相信是朝廷的军队来了。 据他们说,这帮流匪,人数众多,集体活动,每次都有几百人行动。时间没有规律,有时候白天有时候黑夜。 原本繁荣昌盛的边陲贸易圣地,现在好多商铺已经人去楼空。留下来的都是刀尖舔血,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不怕死的主。 派去镇上打探匪情的人还没回来,离部队安营的地方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呐喊声。 流匪出动了。 花毅行听到探子来报,决定去会会这些流匪,看看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也去!” 玉瑶和白慕轩异口同声的要一同前往。 “玉瑶你答应我,只能在后面看着,不能到前面杀敌!”花毅行严肃的命令道。 “好!”玉瑶一心只想跟去,现在跟她说啥她都会答应。 花毅行带领一众人马,奔着流匪来的方向迎了上去,白慕轩和玉瑶紧随其后。 花毅行他们刚跑到官道,就和流匪们遇个正着。 双方人马都停住不前,相互打量着对方。 “喂!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活的不耐烦了吗?还不快快闪开!”流匪一方有人冲着花毅行这边喊话。 “我们是奉大夏国圣上之命,前来围剿你们这帮贼寇!”花毅行大声回道。 “哈哈哈!大夏国,在我们大离国面前,你们也敢称大,不自量力!”对方人群骚动,有人大声讥讽。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配不配称大!”花毅行说完,两腿一夹,策马杀将上前。 白慕轩紧跟其后,冲了上去,只听得“砰砰锵锵”兵器碰撞的声音,偶尔还会碰撞出几簇火花。 “啊~”有人痛苦的大叫,瞬间落马。 玉瑶在后面看着两对人马扭打成一团,杀的难解难分,往马屁股上一拍,冲了上去。 花毅行和白慕轩每人手里都有一杆长矛,她手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因为花毅行怕她冲到前面杀敌,特意不给她兵器。 玉瑶从地上抄起受伤士兵丢下的兵器,骑着马儿在外围围着他们转。 她专打流匪的马腿,腿部被重击了的马儿都很快倒下,要么就受惊乱跑,把背上的流匪颠落下来。 玉瑶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当做暗器,一个一个把这些落马的流匪打趴下。 地上很快躺了好多哀嚎乱滚的流匪,为首的几个正和花毅行、白慕轩战的正欢。 玉瑶瞅准时机对着其中一个的眼睛丢了一颗石子。 “哎呦!”那人立马中招,捂着眼睛大叫。 “撤!”其他几个见状侧转马头,往回急奔。 “追!”花毅行命令士兵。 “慢着!不要盲目行动,他们的巢穴在哪,兵力到底有多少,我们还不清楚。暂且回去准备准备再说。”白慕轩极力阻止。 玉瑶则闪在一旁装作无事人一样,看着他们。 “撤!”花毅行听从了白慕轩的建议,带领部队回到营地。 且说流匪一众,灰溜溜的跑回离国境内。 被玉瑶打伤眼睛的那位就是其中的一位头目,名叫“纳木错”,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败,简直是恼羞成怒。 “去打探一下,今日和我们作战的何方神圣?会有这等功力!”纳木错命令手下道。 “诺!”那人应声而去。 “你们有谁看清是谁袭击的我?”纳木错厉声喝问。 “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儿郎。”有人说。 “可看清楚了?” “小的那时被她打下马,看的清清楚楚!”刚刚那人又道。 “奶奶个熊,我一定把你捉来煮着做下酒菜!”纳木错缓缓的握紧拳头,每个关节都被弄得“咔咔”作响,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过了没多久,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报!头儿,领头的那人是夏国宰相花见灵之子花毅行,随行的有两个是他同门师兄弟。” “那个小的叫什么?”纳木错不耐烦的问。 “没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探子低头小声说。 “滚!再探!”纳木错咆哮着。 “诺!”那人应声拱手弯腰退出。 “明日我定要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纳木错恶狠狠的说。 029、孤身犯险 花毅行这边也派人前往纳木错的山头打探,得知纳木错等人盘踞夜鹰山头多年。 夜鹰山在离国境内,纳木错却一直到夏国这边来打劫,他倒是分得清里外关系。 这样也加大了剿匪的难度。只要他们到了离国国界,夏国的军队就不能越界去攻打他们。 现在只能等待他们主动出击,伺机把他们拖住,一举拿下。 两边人马都在各自打着算盘,想治对方以死地。 两天过去了,纳木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花毅行这边只好耐心的等待,别无他法。 玉瑶等得有点不耐烦,她不相信那天她打伤流匪头目,会没人看见,现在对方肯定是恨自己,恨的牙根发痒。 自己现在就送上门去,给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天夜里,玉瑶趁着大家都熟睡之际,躲过站岗的士兵,一个人徒步向着离国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听到花毅行他们的聊天,知道流匪他们住在夜鹰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座山麓跟前,借着月光看到有一个大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夜鹰山! 这就到了,看着只有一条通往山上的路,玉瑶就顺着这条路往山上走。 “站住!何人深夜在此?”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质问。 光听到声音,没见着人,相必是躲在隐蔽处的值夜山贼。 “我来投奔你们的!”玉瑶笑着打哈哈。 “投奔我们?为何这个时候前来?”说话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玉瑶。 “我是叛逃,白天走不了。”玉瑶继续笑着和他周旋。 “我看你好生面熟,你,就是打伤我们头儿的小子!正到处寻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值夜的山贼冷笑着对玉瑶说。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打伤你们头儿的,赶紧把我抓了送去领赏!”玉瑶自爆身份。 值夜的山贼果真过来扭着玉瑶的胳膊,押着她往山上去。 玉瑶就这样由他带领着,通过重重关卡,到了纳木错的老巢。 睡梦正酣的纳木错,被手下叫醒。 本来想发火,听闻是打伤自己的小子被擒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玉瑶被押到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不一会儿,纳木错也来了,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来势汹汹。 “小子!听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就这么着急要死?”纳木错盯着玉瑶,恶狠狠的说。 “你就是这儿的头,凭什么你当头,我看你一点本事都没有!”玉瑶上下打量着纳木错,有意的露出一脸的不屑。 “我没本事?你见识过我的本事吗?”纳木错被玉瑶的话弄得苦笑不得。 这小毛孩独自一人夜闯夜鹰山,现在被擒了,不但不害怕,还敢当面质疑自己的能力。 这胆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听闻纳木错文武双全,英勇神武,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玉瑶再次用言语讥讽。 “我现在就要你闭嘴!”纳木错气急败坏的拿起大刀劈向玉瑶。 “慢着!我死前有一事相求。”玉瑶大喝一声。 “有屁快放!”纳木错非常的不耐烦。 “我要单独和你比试武功,若你能赢我,任你处置,若你输了,你们就要拜我为老大,行不行?”玉瑶挑了挑眉毛,挑衅道。 “你和我比试?哈哈哈!不自量力!好!就依你,让你死的心服口服!”纳木错信心满满的大笑起来。 看玉瑶那孱弱瘦小的身躯,和自己比试,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押着玉瑶那人松开了双手。 纳木错摆好架势,准备和玉瑶搏斗。 玉瑶则一点也不着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呀!”纳木错大喊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向玉瑶。 玉瑶不紧不慢,待他欺身近前,一个滑步闪到一边,脚尖点地,一跃而起。 只见她身影在空中旋转翻滚,还没等纳木错反应过来,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响。 纳木错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了。 原来他的两只胳膊被玉瑶卸掉了,脱了臼的两只胳膊,耷拉在两边抬不起来。 玉瑶轻松的落到地面,拍了拍手道:“承让了!这算不算我赢?” “拿下!”纳木错恼羞成怒,咆哮着吩咐手下。 瞬间,一团人围住了玉瑶,武器像雨点一样直往玉瑶身上戳。 玉瑶再一次腾空而起,踏着他们的人头在半空中不下来。 灵活的像一只燕子。 “服不服!”玉瑶叫嚣。 一大群人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传出去起不让人笑掉大牙。 “用箭射!”纳木错喊。 又有一拨弓箭手上来,“嗖嗖嗖”乱箭齐发。 玉瑶在空中急速的旋转身体,形成一个气团包裹全身,箭到了气团边缘都被击落。 玩的差不多了,玉瑶身形一闪,到了纳木错的身边,用手掐住他的咽喉,大声道:“不想让他死的话,都不要乱动!” 众人见状都停止了攻击,看着玉瑶,大气不敢出。 “服不服?”玉瑶手上用了点力,瞪着纳木错问。 “服!我服!”纳木错被掐的声音都变了。 “那就按我说的,你输了你们拜我为老大!”玉瑶要挟道。 “好,拜你为老大!”纳木错哑着嗓子,从喉咙里费力的挤出这句话。 玉瑶这才松开手,又把他两只胳膊推了上去。 纳木错想到玉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造诣,又胆识过人,从心里佩服地五体投地。 于是冲着众山匪道:“拜老大!” “老大!” 纳木错领着众人单膝下跪,齐声喊。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儿,我不要你们的山头,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再骚扰夏国的百姓就行。记住了没有?”玉瑶昂头挺胸踱着方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谨遵老大教诲!”众人齐声应和。 “都挺大个老爷们,有手有脚,干点啥不行,非得恃强凌弱,若再让我听说你们欺负黎民百姓,我就把你们的狗爪子一个个都剁了!”玉瑶目露凶光。 “那我们以后吃啥喝啥?”有人斗胆提问。 “狩猎种田,养牛喂鸡,都可以啊!或者给人押镖,只要是正道就行。”玉瑶也不知道他们能干啥,就胡乱的给了一通建议。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可从来没干过这些事情。 不过最后都俯首道:“谨遵老大教诲!” 030、功劳被抢 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玉瑶觉得自己得赶快回去,等下白慕轩他们醒来见不到自己,还不得急坏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过,会随时过来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千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去骚扰夏国的百姓!”玉瑶警告他们。 听说玉瑶要走,纳木错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玉瑶的名字。 “敢问老大尊姓大名?” 玉瑶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姓作,叫作不死!” 众人一听,都有点觉得滑稽,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但又不敢作声,都憋着笑。 “老大,我们把你送下山去吧?”纳木错献殷勤的说道。 玉瑶心里暗讨:我这就算把这帮贼人给收服了,自己独自回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 于是对纳木错说:“你,跟我一块回去!” 纳木错一听,吓得直往后退:“老大,我跟你去,那个花毅行不得把我活剥了!” “有我在,你怕啥?放心吧,保准你不会少一根头发。”玉瑶拍着胸口保证。 纳木错半信半疑,但看玉瑶的态度,又不得不去。 “各位兄弟,我去去就来,你们都听老大的,好生在山上待着。”纳木错对着众山贼说。 就这样,玉瑶和纳木错一起回到了花毅行的营帐前。 天已经大亮,白慕轩正为找不着玉瑶而着急,打算去跟花毅行禀报玉瑶失踪的事情。 没想到在营帐前碰到了玉瑶,她身边还领着纳木错。 “你~”白慕轩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进去再说!”玉瑶冲他摆了摆手,进了营帐。 花毅行见玉瑶和白慕轩进来,后面还跟着纳木错,心想:难道这二人连夜去擒贼了? 没等他开口,玉瑶又说话了:“禀花将军,夜鹰山头目纳木错前来投降!” 白慕轩诧异的望望玉瑶又望望纳木错,想不通这个局面是怎么回事。 “老大说的对,我是来投降的,以后绝不会再骚扰夏国的黎民百姓,我带领兄弟们耕田狩猎,养鸡养鸭。”纳木错把玉瑶要求他们做的都重复了一遍。 花毅行听到纳木错叫玉瑶“老大”,一头雾水,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求助的望着白慕轩白慕轩同样发懵的向他耸耸肩。 “他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担保!”玉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花毅行拍了拍混乱的脑袋,忍不住的问玉瑶:“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的~还是你说吧!”玉瑶把话语权交给了纳木错。 有些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至少玉瑶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纳木错就把玉瑶昨夜独闯夜鹰山的事情,跟花毅行说了一遍。 “什么?”花毅行和白慕轩听完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 玉瑶笑眯眯的对着他们点点头。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花毅行朝纳木错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有没有伤到哪里?”白慕轩紧张的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一点伤都没有!”玉瑶得意的说。 “这次剿匪的功劳都是玉瑶的。”花毅行苦笑了一下说。 玉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弄得他自惭形秽。 有过带兵经验,久经沙场,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人家就一个人,啥事都搞定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略微帮了点小忙而已!”玉瑶谦虚的挠挠头。 “这就算完成任务了,我们可以回去啦?”白慕轩有点意犹未尽,还没开打,就宣告结束,也太草率了。 “今天就回沧州!”花毅行决定。 事情解决了,任务完成了,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干嘛。 于是集结队伍,班师回朝。 队伍还没到沧州,只用几天时间,兵不血刃收服匪寇,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沧州城。 皇上老儿听了很是高兴,对花丞相竖起了大拇指:“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回来定要好好嘉赏。” 之前派过其他人去剿匪,花费数月时间,损兵折将,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 这次花毅行不到三日就大获全胜,而且无一人伤亡,真是奇迹。 各位大臣都向花见灵拱手祝贺:“贵公子年少有为,乃旷世奇才,前途不可限量啊!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各位谬赞了,犬子只不过是侥幸获胜,不足挂齿。”花见灵谦虚的还礼,心里却乐开了花。 “皇上!花将军已回沧州,现正在大殿外等候!”有人前来禀报。 “快宣!”皇上激动的直招手。 朝中有此等良才,实乃皇上之福,大夏国之福也。 花毅行迈着方步,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大殿,见到皇上双膝跪地:“末将花毅行前来复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皇上两只手伸开,示意他起来。 “谢皇上!” “快说说,想要什么赏赐?”皇上喜笑颜开。 “回禀皇上,这次剿匪大获全胜,并不是我的功劳,真正的有功者另有其人。”花毅行是真心想帮玉瑶和白慕轩,想借机替他们说话。 “哦!你倒说说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皇上闻言非常感兴趣。 大殿上排成两行的文武大臣们,听到此话,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时不时的瞥一眼花见灵,弄得丞相大人脸上感觉特别臊得慌。 搞了半天,并不是自己儿子的功劳。 花毅行把玉瑶深夜独闯夜鹰山,征服流匪头目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家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连连称赞,都想见识一下这位奇人。 皇上也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玉瑶。 花毅行没敢说玉瑶的真实身份,私自带女子进军队,按照当朝律法可是要治罪的。 但是如若隐瞒,被皇上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 花毅行左右为难起来,索性把这功劳安在了白慕轩的头上,就说一切都是白慕轩做的。 于是白慕轩被传了进来,见到皇上,行完大礼。 皇上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立下大功之人,没想到生的如此英俊潇洒。 举止文雅,才貌双全,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皇上越看越喜欢,双手一拍:“好!这次你剿匪有功,寡人就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以后就在皇宫当差,你看可好?” “谢主隆恩!”白慕轩现在只想要个能养活自己和玉瑶的差事,至于是什么差事,他倒不在乎。 031、没存在感 玉瑶在皇宫外面惦着脚往里面看,等着有人宣自己进殿领赏。 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宣,最后等到白慕轩和花毅行二人喜笑颜开的出来。 “怎么没宣我进殿?”玉瑶见到他们,诧异的问。 “回去慢慢跟你解释。”花毅行为难的说。 玉瑶见领赏没了戏,顿时嘟起嘴,闷闷不乐起来。 花丞相此时也出了金銮殿,看见花毅行三人,立马变了脸色,瞪了花毅行一眼,甩袖而去。 可不是嘛,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他的心情从云端跌落到谷底,这落差谁受得了。 不过好歹皇上也褒奖了花毅行领导有方,慧眼如炬,也算是驳回点颜面。 不管怎么说,是花毅行指挥的这场战役,也是功不可没。 这白慕轩倒是出尽了风头,从金銮殿上出来的文武大臣,都不停的打量着他,啧啧称赞:“真是一表人才啊,又有勇有谋,前途无量!” 更有甚者,直接过来问:“不知公子春秋几何?可否婚配?” 这是想公然纳婿啊。 玉瑶看到这种场面,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搞得像白慕轩拔得头筹似的。 “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玉瑶起了疑心。 “先回去再说!”花毅行还是那句话,他得准备应付接下来玉瑶的咆哮,毕竟是他把白慕轩推出来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她稳住,不然在这大殿之外,她要撒起泼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回到了庄园,玉瑶再也憋不住了:“你俩到底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稍安勿躁!几日操劳,你真的不想好好休息一下?”花毅行扯开话题,他不知道向来与世无争的玉瑶,这次怎么功利心那么强。 “事情没弄明白,我不休息!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提到我?”玉瑶质疑。 “哦,对了,这座庄园建成以后,一直没想好取个什么名字,不如玉瑶你想个吧?”花毅行极力的跑偏话题,他不敢想象玉瑶知道真相后的反应,能拖一会是一会。 “扯开话题是吧?你就作吧,让我起名,好,就叫作园!”玉瑶就这么顺口给庄园起了个名字,显然是带着气的。 “我感觉到风暴要来临!”一直不敢说话的白慕轩这时候憋不住了。 这玉瑶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知道真相后肯定会大闹一场。 “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玉瑶彻底爆发。 花毅行和白慕轩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尽量从简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进军队,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论功行赏!气煞我也!”玉瑶走到院子中间的花园里,一通乱踩。 她的确在意封赏,因为她想凭自己的能力让母亲过上体面的生活。 玉瑶此时的状态,白慕轩和花毅行二人都躲着她,大气不敢出。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花毅行和白慕轩二人一起去开门。 “白公子居住的地方好雅致啊,跟公子的风格很相符啊!”来人进门之后,左顾右盼,直夸一通。 原来白慕轩独闯夜鹰山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慕名而来拜访。 紧接着又是敲门声,又来几个…… 白慕轩俨然已成沧州城的名人。 一时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白慕轩年纪轻轻就得到皇上的赏识,又有花毅行这个相府公子做后盾,他日定会平步青云。 这种人谁不想早一点拉拢,扩充自己的关系网,有备无患。 “你真好意思吗?”玉瑶鄙夷的看着白慕轩小声道。 “肯定不好意思啊,可你没法出来领功啊!”白慕轩一脸的无可奈何表情,小声回应。 “得了便宜还卖乖!”玉瑶用力的掐了一下白慕轩的胳膊,以平复她内心无处宣泄的无限怨怼。 来拜访的人都殷勤的和白慕轩以及花毅行打招呼,竟没一人在意她的存在。 “狗眼看人低,一帮傻子,哼!”玉瑶在心里对他们嗤之以鼻。 真正的英雄在此,你们视而不见,对那个冒牌的却卑躬屈膝。 也难怪,她如今女扮男装,看着像个孩童,谁人会注意到她。 与此同时,秦府的大小姐秦若曦也听闻此事,心中不禁暗讨:难不成人们口中的英雄,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白慕轩。 肯定是他,外貌气质年龄都符合。 想到这里,秦若曦禁不住脸红心跳,按耐不住想要立马去看看究竟。 换上一身漂亮的衣裳,精致的打扮了一下,秦若曦就去找白慕轩。 一路上逢人就问,左打听右询问,终于找到了白慕轩他们住的庄园。 到了跟前发现大门开着,白慕轩正在门口恭送客人。 秦若曦在心里设想了多少次和白慕轩见面的场景,想了多种见面要说的话语,此时竟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少侠,哦不,白公子!”秦若曦主动和白慕轩打招呼,由于紧张,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白慕轩见着秦若曦,很是诧异,没想到她也找到这里。 不过还是面带微笑拱手道:“秦姑娘好!” 本想睡觉的玉瑶,被访客骚扰的也睡不着,正无聊的在园子里乱溜达,逮眼瞧见大门口的秦若曦。 她赶紧跑过去,亲热的喊:“秦姑娘,你可曾认得我了?” 秦若曦正愁不知道如何和白慕轩继续聊下去,见到有人救场,赶紧转移对象:“你是?” 她不记得何时和这样一位小儿郎见过面。 这不怪秦若曦,上次她们见面,玉瑶可是化着怪妆,又是女儿身,现在玉瑶没化妆,又是男孩子装扮,这变化之大,任谁也认不出来。 “上次你和你表哥,我,白慕轩,一起吃过饭呢!”玉瑶忍不住提醒她一下。 “呀!你不是女孩子吗?容貌也变了!”秦若曦听她这么一说,惊呼起来。 她记得之前表哥跟她介绍,玉瑶是白慕轩的妹妹,怎么就变成少年郎了呢。 “嘘!到里面跟你说!”玉瑶一把拉起她的胳膊,挽在怀里:“走,我带你进去!” 终于有个玩伴了,玉瑶很是开心。 秦若曦也开心的随她往里面走去,看着园里的景色,不时发出阵阵感叹。 “我是女扮男装!”玉瑶附在秦若曦的耳朵上小声说。 “噢!”秦若曦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同为女生,玉瑶虽然特别讨厌她哥哥秦斌,却对她并没有那么厌恶。 032、为你着想 “原来你模样这般俊俏!”秦若曦仔细端详玉瑶的这张脸,赞叹不已。 一身男儿装扮,不施粉黛,却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虽然对上次玉瑶为何要扮丑心存质疑,最终还是没问出来,想必是有一定的原因吧。 “在秦姑娘面前,我哪敢称俊俏,秦姑娘美若天仙,气质若兰,又有大家闺秀风范,小女子望尘莫及!”玉瑶夸人嘴皮子还挺溜的。 “哈哈,你这巧嘴,若不是女儿身,我定被你迷惑了。”秦若曦掩面轻笑。 玉瑶拉着秦若曦来到自己的房间,为她斟了一杯茶,二人坐下聊了起来。 “秦姑娘,我冒昧问一下,你平时都做些什么?”玉瑶想了解一下这些大家闺秀的日常生活都是怎样的。 “这个嘛,”秦若曦略做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个可就多了去了。读书、下棋、弹琴、绣花、习武、做女红、习礼仪……” 秦若曦说起来如数家珍,不疾不徐,洋洋洒洒一大堆,玉瑶听得头都晕了。 女孩子竟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自己知晓的貌似没几样,看来做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容易。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假扮少年郎吧。 秦若曦接下来聊天的内容当然是句句离不开白慕轩:“你哥哥平日里都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玉瑶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白慕轩和自己斗嘴的画面,心道:他的癖好就是和人顶嘴。 为了不扫她的兴,微笑着说道:“他每天除了练武,好像也没其他的特殊嗜好。” “你能带我去看看你哥哥的房间吗?”秦若曦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两眼放光,充满期许。 “这个吗?好吧!”玉瑶稍作思索,一口答应。 秦若曦对白慕轩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何况玉瑶没那么傻。 她很好奇秦若曦要去白慕轩房间干嘛,索性就带她去,看看她会如何。 二人正欲起身,听到外面又一阵嘈杂,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谈笑。 “恭喜白少侠!贺喜白少侠!这才是人生中的一小步,以后定会步步高升,仕途坦荡!” 玉瑶听出这是李梓阳的声音,于是走出房间,探着身子观看,果然是他。 一起的还有白慕轩和花毅行。 看到他玉瑶就想到他那个十恶不赦的母亲,把自己害得有家不能回,躲躲藏藏,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玉瑶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恶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秦若曦听着声音也走了出来,她可是来见白慕轩的,和玉瑶聊天只是附带。 “表哥!”秦若曦脆脆的叫了一声李梓阳,实则是为了引起白慕轩的注意。 “若曦!你也在这里?”李梓阳见到秦若曦有点出乎意料。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了,白公子之前不是还救过我吗?救命恩人立了功,我当然要来祝贺。” 秦若曦巧言善辩,明着是和李梓阳斗嘴,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瞟向白慕轩。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慕轩客套的浅笑道。 玉瑶看到他们,又退回了房间,她才不想出去见那个李梓阳。 用力的踢了一下床腿,发泄着心里的不满,懊恼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这个该死的花毅行,挨千刀的白慕轩,我打下的战果,你们拿去嘚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玉瑶心里愤愤道。 “玉瑶!”一声轻唤把正在走神的玉瑶吓了一激灵。 转过身来看到花毅行就在身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玉瑶,见到送上门来的花毅行,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 “怎么?嘚瑟够了,想起我来了?”玉瑶言语之中充满了憋屈:“那个白慕轩呢?还沉浸在功成名就的喜悦之中吗?” 玉瑶两手叉腰,瞪着花毅行兴师问罪起来。 花毅行表情平静,任由她发着牢骚。 良久,开口道:“知道你已经不耐烦,白慕轩把他们都送走了,我现在想好好和你谈谈。” “你和我谈?谈什么?谈你们怎样抢功?”玉瑶不依不饶。 花毅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是事出无奈啊。我私自带你到军队已经触犯律法,若说出实情,不但我要受罚,也会波及到你。说出实情是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万般无奈才撒了谎,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玉瑶看花毅行态度诚恳,不像是撒谎,心里的怒火瞬间消了一半。 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说开了,也就不怎么气了。 本来自己当初要跟去剿匪,花毅行是不同意的,是自己软磨硬泡才跟去。 也没成想能立功,她气的是他们欺骗了她,现在知晓缘由,也就释然了。 见玉瑶面部表情舒缓,花毅行又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这样做,其实已经为你考虑了。你看,白慕轩现在已经一脚踏入仕途,凭他的才华容貌,以后升迁不是难事,他辉煌腾达,你的身份地位也就提高了,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后半生有了着落。” 花毅行说的句句在理,玉瑶听着却不大舒服,敢情自己以后还要倚仗白慕轩给自己撑腰。 什么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才不要嫁人呢! 于是阴阳怪气的说:“这么说,我得多谢谢花师兄为我着想了。” 花毅行听出语气里的讽刺意味,也不在意,转移话题说:“我让你为这个园子取名,你可曾想好?”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叫‘作’园!”玉瑶没好气的说。 这是玉瑶的一句气话,可花毅行当真了,虽然觉得这名字太奇怪,与庄园的风格不相符,可还是微笑着说:“好!这就差人就做牌匾挂上!” 花毅行虽然长相不及白慕轩,可有相府这个后台,在沧州城适龄世家小姐眼中,那可是择偶的上上人选。 如今虚岁也已十九,相府正在忙着为他选配佳偶。 花毅行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待时机成熟,向父亲表明。 033、灵魂出窍 之前花毅行一直想着把庄园的名字取作“梅、兰、竹、菊”之类的文雅范,没想到玉瑶竟会叫“作”园。 不知道意义何在,暂且不管了,只要玉瑶开心,就遵从她的意思。 于是庄园大门上方有了个牌匾,上面有个大大的篆书“作”。 玉瑶没想到花毅行把自己的气话当真了,看到挂上去的牌匾,自己都觉得怪里怪气的。 许是前几日劳累加生气,这几日玉瑶浑身没劲,头也昏昏沉沉的,算算日子,也没到来月事的时间。 闲来无事,玉瑶就在屋里躺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烟雾缭绕,笙歌曼妙,亭台轩榭,飞檐挑角,琼楼玉宇,金碧辉煌。 有人轻飘飘的从身边经过,悄无声息,玉瑶环顾四周,不知身在何方。 天堂还是地狱? 脑袋突然疼得要裂开,就像有根尖刺从里面钻出,硬着冲破头骨。 “啊!”玉瑶忍不住大叫起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但是疼痛还真真切切的存在。 玉瑶双手捂住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喊叫。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脑袋中钻出,玉瑶撑不住晕了过去。 脸上头上因疼痛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贴在脸上。 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此刻已没了意识。 庄园里鸟儿依旧鸣叫,花儿依旧芬芳,蝴蝶飞舞,柔风轻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瑶醒来了。 睁开眼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屋子里,只不过是躺在地上。 头已经不痛,不过刚刚痛彻心扉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现在还有点余悸未消。 玉瑶突然发现脑子里多了许多记忆。 她想起了三岁时自己过生辰时的热闹场面,想起一个佣人模样的男子,在她面前一通比划,自己就想睡觉了。 想起在沉睡的七年里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刚刚梦到的地方。 她记得自己只在那里待了七天,但是母亲他们却说她沉睡了七年。 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在这七天当中,有个仙女姐姐教自己弹琴,识字,还有控制魂魄。 对,就是控制魂魄,她可以令自己的灵魂随时离开自己的身体,也就是灵魂出窍。 听仙女姐姐说,她那里是仙境。自己那时就是一束魂魄,肉体还在凡间。 这些记忆她七年后醒来全部都忘记,而今却又全部想起。 在仙境的那几日,仙女姐姐跟她说,有人要收走她的魂魄,不巧被她溜了出来,游荡到仙境。 也算是机缘巧合,竟遇到了这位慈善的仙女姐姐,教她怎样让魂魄进入肉身,也就是还魂。 再加上玄空道长的招魂引路,她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肉身,还了魂。 只不过来到人间后,在仙界的记忆不知道怎么变没了,直到今日突然记起。 玉瑶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屏息凝神,集意念于大脑,试试能不能灵魂出窍。 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热,随即感觉有股热气从头顶冒出。 自己飘了起来,升到半空中,看到本来站着的自己,慢慢的躺倒在地。 又试着意识下沉,冥想重新回到肉身。 成功了!玉瑶窃喜。 在园子里又反复练习了几次,自我感觉控制自如了,玉瑶开始计划自己的行动。 她跑到屋里,将身体躺在床上,灵魂脱离身体,飘飘悠悠出了房间,向园外飞去。 一阵大风吹过,玉瑶竟被吹得像要撕裂了开,顺着风儿飘,自己根本左右不了方向。 大风经过一棵枝叶婆娑的古树,玉瑶被挂在了上面。 等风刮走了,一切平静,这才敢离开古树,往回飘。 这也太没安全感了,魂魄就像一缕青烟,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看来魂魄还是不能离开肉体单独行动。 除非有宿主带着出去。 好不容易飘到了作园的附近,看到白慕轩一身戎装,腰配宝剑,英姿飒爽的当值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包吃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自己也有些累了,索性钻到白慕轩的怀里,跟着他进庄园。 玉瑶的魂魄紧贴着白慕轩的胸口,听到他心脏“咕噔咕噔”的跳动声,震得自己一点都不舒服。 白慕走到庄园抬眼看了一下门额上的“作”字,无奈的摇了摇头。 开了大门,进入园子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到了竹林就大声喊:“玉瑶!玉瑶!我带好吃的回来了!” 玉瑶魂魄被她震得忍不住钻了出来。 本想回到肉身,可忽然又恶作剧起来。 她想看看白幕轩在自己熟睡的时候会不会先把东西吃了,不留给自己。 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暂时不回肉身,窥视白幕轩的举动。 白慕轩一路喊着没见着玉瑶的人,就径直走向她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 推门走了进去,见玉瑶正在熟睡,拿着那包吃的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这么香的味道,你还不醒?” 玉瑶还是呼呼大睡,白幕轩又轻轻推了她几下,还是没醒。 “怎么睡的这么沉?”白慕轩嘟囔着,顺手把那包吃的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 本想离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走到床前端详起玉瑶来。 见她头发湿哒哒又有点凌乱的粘在脸上,伸手轻轻的撩开,帮她往后顺了顺。 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摸摸自己的头,喃喃自语:“不发烧啊,估计是玩疯了,累的。” 立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去,脸贴着玉瑶的脸。 浮在半空中的玉瑶魂魄,此刻大惊,他难不成要吃自己豆腐。 瞬间回到肉身,睁开眼睛,“砰”的一拳打在白慕轩的脸上。 “你干嘛?难道你一直装睡?”白慕轩捂着脸气呼呼的瞪着玉瑶。 “你是不是想让我睡死过去,方便你吃豆腐?”玉瑶怒气冲冲。 “吃你豆腐?大姐,你想多了吧,男不男女不女的,谁稀罕!我是听听你有没有心跳,真的是怕你死去!”白慕轩嗤之以鼻。 一股浓烈的烤鸡香味扑鼻而来,刚刚魂魄和肉体分离,闻不到,现在能闻到了,简直太香了,玉瑶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推开白慕轩,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纸包打开,狼吞虎咽起来。 白慕轩揉着被打的脸,看着玉瑶一脸的满足。 034、初入皇宫 秦若曦往作园跑的非常勤,有空就带些好吃的过来。 这一日又和丫鬟一起提着一篮子吃的过来。 其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见见白慕轩,即使见不着,也顺便和玉瑶拉拉关系。 玉瑶把她拿过来的东西都一一摆到桌上,自己拿出一壶竹叶青一人杯满上。 自己拿起一杯,递一杯给秦若曦:“之前见过姐姐饮酒,你经常带吃的过来,我没什么好回赠的,就陪你喝几杯薄酒吧!” 秦若曦笑吟吟的接过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道:“我也是不胜酒力,那日我不过是逞能罢了。” 玉瑶用袖子掩住酒杯,装模作样的啄了一口,马上被呛地咳嗽起来。 一杯酒被震洒了一半。 她一只手拍胸口,另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掩面:“姐姐见笑了,我是真的不能饮酒。” “妹妹若是真不能饮酒,就不要硬撑了!”秦若曦关切的说。 “总不能让姐姐一个人独饮,我没事,大不了喝醉了睡觉。”玉瑶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大义凛然。 玉瑶一小口一小口的啄,顺势再洒点,不一会儿杯子就见了底。 她拍拍脸又拍拍头,醉醺醺的说:“姐姐,我怕是醉了,我去躺一会儿,你自己随意,见谅见谅!” “我扶你去!”秦若曦连忙起身搀扶。 到了床上,玉瑶倒头就睡。 秦若曦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间。 装醉的玉瑶此时已灵魂出窍,跟着秦若曦。 秦若曦命丫鬟把桌子上的盘盘盏盏收拾好,望着空无一人的园子,顿觉无聊。 看了一眼床上的玉瑶,睡得这么沉,还不知道何时能醒。 于是和丫鬟悄悄的离开了庄园,对守在庄园门口的轿夫道:“去宫里!” 她实在是太想见到白慕轩了。 公主朱玲珑与她年纪相仿,最近也正准备选驸马,她真的害怕白慕轩会被当做人选。 平日里自己也与公主有些走动,今日不如借着拜访公主的由头,去看看宫中当值的白慕轩。 顺便探探口风,她驸马人选有了吗? 玉瑶的魂魄也跟着她钻进了轿子。 秦若曦的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家中女眷可以出入后宫。 到了宫门口,下了轿,守卫上来索要腰牌,秦若曦拿腰牌的时候,有意的多看了这些守卫几眼,并没发现白慕轩,许是在宫内当值吧。 走到公主住的如意宫前停下,差丫鬟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丫鬟出来,说公主让她进去。 秦若曦整了整衣服,扶了扶发冠,挺了挺身子,挪着碎步走了进去。 玉瑶的魂魄就停在她的头上,把一切尽收眼底。 好的白玉铺就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青瓦雕刻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屋顶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玉瑶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建筑,内心一阵惊叹。 “若曦给公主请安!”秦若曦欠身施礼。 “免礼免礼,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玲珑公主向旁边的凳子指了指。 玲珑公主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谢公主!”秦若曦落座后笑吟吟的说:“有些日子没见着公主,甚是想念,今儿个就冒冒失失的来了。” “我这几日正闷的慌,你来了,正巧和我说说话。”玲珑公主轻摇手中的羽毛扇,慵懒的说道。 “几日不见,公主最近越发靓丽了。”秦若曦望了公主一眼,恭维道。 “听闻皇上正在为公主择驸马,不知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选了?”秦若曦观察着公主的脸色,小心的问。 “见了几个,没啥感觉,都是一帮趋炎附势之徒,看了就烦。”公主嘟着嘴道。 秦若曦闻言,心里踏实了许多,看来白慕轩还没被她发现。 也或许被她看到了,她并不喜欢白慕轩那样的。 以白慕轩现在的身份,皇上也不会把公主许配给她。 想到此,秦若曦放宽心来,笑着道:“也难怪,公主金枝玉叶,一般人也入不了您的法眼,大夏国那么大,总会有个投眼的。” “不聊这些了,我且带你四处逛逛去。”公主伸出手,身边的丫鬟连忙托住她的手臂,扶她起身。 秦若曦听到此话,正和她意。 如今她是既想见着白慕轩又怕见着白慕轩,她怕公主碰到了一眼看上,以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秦若曦领着丫鬟跟在公主身后,随她走动,眼睛不时的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白慕轩的影子。 刚溜达出后宫,秦若曦就瞧见白慕轩在前殿的大门口,身穿铠甲,腰配宝剑,一脸严肃的立在那里。 棱角分明的五官,冷酷的气质,太令人着迷了。 秦若曦走不动了,远远的望着,不愿移开视线。 以至于连公主和她说话都没听到。 “小姐!公主跟你说话呢!”丫鬟着急的提醒。 “哦,公主恕罪,我刚刚走神了!”秦若曦慌张的认错。 玲珑公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白慕轩:“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如此入神。莫不是你喜欢上那个侍卫了?”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面熟。”秦若曦面红心跳,紧张的有点语无伦次。 岂料她这个样子更勾起了公主的好奇心,朝白慕轩那边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白慕轩依然面不改色的站着,竟然没向她行礼。 “你是新来的?”玲珑公主高傲的问。 “是!”白慕轩保持原来的姿势,目不斜视,就回答一个字。 “怨不得,你知道我是谁吗?”玲珑公主围着他打量了一圈。 心道:这侍卫倒是生的一表人才。 “不知道。”白幕轩依然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是玲珑公主。”玲珑公主傲慢的挑了一下眉毛道。 “小人有眼无珠,请公主恕罪。”白慕轩表情柔和了不少,拱手施礼。 “不知者无罪,恕你无罪!”玲珑公主扇了一下如羽的睫毛说。 随即指着秦若曦道:“你们认识?” 白慕轩看了秦若曦一眼道:“认识!” “白公子,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秦若曦忙不迭的过来和他打招呼。 “秦姑娘好!”白慕轩客套的问候。 玉瑶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想去挠他一下,可是她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啥都做不了。 035、皇上赐婚 白慕轩一直对秦若曦以礼相待,官方的客套显得格外的生疏。 秦若曦每次面对他冰冷的表情都很伤心,可是自己就是想见他。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位世家小姐,论长相论人品自己也属上等。 有好多世家子弟对她殷勤备至,她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自己每天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反倒是他拒人以千里。 这让她好生恼火。 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倾心,竟得不到半点回应。 玲珑公主见秦若曦看到白慕轩的反应,立马明白了咋回事,觉得特别有趣。 于是把秦若曦拉到一边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公主,我~”秦若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怕公主笑话,说不是,又怕白慕轩被别人抢了去。 “不要说了,我明白了,我替你做主!”玲珑公主轻抬玉手,打断了她的话。 “若曦谢过公主!”秦若曦闻言大喜,忙欠身施礼。 玲珑公主嘴角勾起,一时兴起,想找点事情做做。 “你且回去,静候佳音!”玲珑公眯起双眼,扭动腰肢,朝皇上的御书房走去。 秦若曦恭敬的弯腰回应:“若曦谨遵公主吩咐。” 见公主已走远,秦若曦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捂着“砰砰”跳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在不远处,目不斜视执勤的白慕轩,胸有成竹的咬了咬嘴唇。 对着身边的丫鬟悠悠的吐了两个字:“回吧!” 头顶上的玉瑶魂魄看到这一切竟有点幸灾乐祸。 出了宫门,此时一丝风都没有,玉瑶就离开了秦若曦,自己飘回庄园去。 第二日早上。 白慕轩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宫里当值。 玉瑶魂魄又钻进他怀里,随他入宫。 白慕轩到了宫中不一会儿,就听到太监拖着长音,用不男不女的声音喊他:“宣侍卫白慕轩进殿。” 虽不知因何被宣,却也坦然的跟着太监进入皇上的养心殿。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 皇上朱荀就是玉瑶苏醒那年继的位,年号大和,如今已是大和五年。 这五年内朱荀做了许多事情,先是拉拢势力,接着是铲除异己,到现在是想均衡各方势力,以防有个别世族势力过于庞大,威胁到自身的地位。 昨日玲珑公主前来,有意撮合秦家的秦若曦与白慕轩。 朱荀考虑再三,觉得可行。 秦若曦的父亲秦明举虽为朝中三品,可爷爷秦乙弗却是二品御史。 李元庭是当朝二品巡抚,他们两家是亲家。 之前听闻过丞相大人想替花毅行到秦府提亲,如若丞相府再和秦府结为亲家,这样他们的势力就更加庞大。 白慕轩一个毫无根基的无名小卒。 让他娶了秦若曦,如若想往上爬,只要他不傻,就知道只有忠心耿耿的替皇上办事,才有机会。 这样自己就有机会遏制秦府的势力。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白慕轩见到皇上,单膝跪地,行君臣大礼。 “寡人见你每日忠于职守,兢兢业业,很是赏识。听闻秦府的秦若曦对你情有独钟,但如若你自己去提亲,以你现在的身份,秦府怕是不会答应,寡人决定帮你赐婚,成全你们。”皇上朱荀望着地上的白慕轩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大堆。 白慕轩听完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宣他来是为了赐婚,太匪夷所思了。 他压根儿都没想过要娶秦若曦,可又圣命难为,于是平静的磕了个头:“微臣领旨谢恩。” 心里却像打翻了偏置的五味瓶,酸、辣、苦滋味偏多点。 玉瑶魂魄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看到白慕轩的憋屈样,差点笑喷。 从养心殿出来,白慕轩烦躁的要死,但在宫里眼睛太多,不敢露出半点不悦。 不一会儿,秦明举也被宣进养心殿,同样是心不甘但嘴上不敢言。 他本想借嫁女儿扩充势力,没想到皇上塞给他一个无名小卒做女婿。 世故老练的秦明举当然能揣摩出皇上的用意,也正因为此,才更应该爽快的答应。 免得皇上治他个抗旨不尊之罪。 这件事很快轰动朝野,成为沧州城的热点新闻。 在外人看来,秦若曦虽有点下嫁的感觉,不过白慕轩品貌俱佳,很有前途,到也算是配得上她。 此番事件中最开心的就属秦若曦了,梦想成真,嫁给了自己所属之人。 最窝心的就是白慕轩,他实在是不想娶,但又不敢不娶。 皇上批了婚假给白慕轩,让他安心准备婚事,宫中事宜暂且放下。 并且赏赐了不少财物,用来祝贺。 又派了好些人来装扮庄园,好不热闹。 玉瑶感觉特别有意思,见有点郁郁寡欢的白慕轩,打趣道:“人家结婚欢天喜地,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白慕轩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道:“救我!” “我,我怎么救你?”玉瑶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 白慕轩像着了魔一样,拉着她甩开园子里其他人,径直走进她的房间。 随手把门关上,玉瑶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紧张的往后退:“你,你想干嘛?” 白慕轩一改人前冷酷平静的样子,颓废的耷拉着脑袋,他该怎么跟玉瑶表明心思,真的不好意思开口。 沉默了一下,白慕轩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涨红着脸说:“玉瑶,我不想娶秦若曦,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我一直都在等你长大!”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以后,貌似完成了一件大事,闭上眼睛,任由玉瑶发落。 玉瑶听到这些话愣住了,她没想到白慕轩会喜欢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表白。 玉瑶脸上觉得臊得慌,害羞的转过脸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气氛就这样凝结了。 白慕轩本以为玉瑶会河东狮吼,对他拳脚相加,没想到这般平静。 偷偷的睁开眼睛,看到捂着脸背对着自己的玉瑶,心中一阵窃喜。 难道玉瑶接受自己了。 “玉瑶,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白慕轩期待的问。 玉瑶转过身来,一脸的严肃:“听明白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白慕轩激动的说。 036、产生误会 玉瑶头一次听到这么肉麻的话,不由得又脸红起来。 不对,自己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对白慕轩也有好感,只是自己没觉察。 可是他马上就结婚了,而且是皇上赐婚,他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见玉瑶没作声,那就说明她在犹豫,白慕轩大喜。 拉着玉瑶的手激动的说:“等我,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说完跑了出去。 玉瑶楞了一下,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这可是皇上赐的婚,怎么处理? 难不成要悔婚,落个抗旨的罪名不成。 她可不想要白慕轩被治罪,想到这里,赶紧追了出去。 白慕轩大步流星的往庄园外走去,玉瑶感觉不对劲,忙跑了几步,追上了他。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里?”玉瑶在他身后大喊。 白慕轩听到玉瑶的声音,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与玉瑶的目光相碰,瞬间就像激起电石火花。 两人眼中仿佛都有星辰大海一般,楞楞的相互直视,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俩,一切身外之物此刻都与他们无关。 什么狗屁的皇上赐婚,什么抗旨之罪,全都见鬼去吧。 庄园里忙碌的人们,没人注意他们俩在干嘛,都自顾自的忙着。 就这样定住了许久,玉瑶先收回了神,硬生生的把眼神抽离,别过脸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快的沦陷。 浑身酥软,心神荡漾,她现在真的有种不想让白慕轩娶秦若曦的冲动。 白慕轩见玉瑶别过脸去,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下定决心的说道:“我去跟皇上退婚!” “不行!那样就等于自寻死路,不但退不掉,还会得罪一大帮人。”玉瑶极力阻止。 此刻她已清醒过来,她不能让白慕轩做没有意义的牺牲。 这样做,不但会得罪皇上,还会得罪秦府,让他们颜面扫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花毅行到时候也会受牵连,当然也会怨恨他。 “要不,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生活。”白慕轩眼神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冲动的说。 “不,这个婚你必须结!”玉瑶语气变得冰冷平静。 她大仇没报,母亲还在寄人篱下,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着落,哪有资格儿女情长。 “你不想跟我走?”白慕轩有点着急,眼神里满是失望,还带有一丝伤感。 那张俊美的,棱角分明的脸上,眉毛蹙成了一团。 “不想,不但我不走,你也不能走,你走了,我就会受牵连,假如你不顾及这些,就随意!”玉瑶一字一顿,仿佛这样才能让白慕轩听清自己说的话。 玉瑶说完,蓦的转身,决然的回去,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白慕轩独自怔怔的站在那里。 “白侍卫,你看看园子里布置的还满意吗?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有位宫里派来干活的人,喊话白慕轩。 “你看着办就行,我没什么要求。”白慕轩胡乱的搪塞了一下。 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他最想知道的是玉瑶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玉瑶跑回自己的房间,想着该如何说服白慕轩正常迎娶秦若曦。 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各自安好。 “白~慕~轩~”玉瑶嘴里反复的念着这几个字,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无父无母,为何叫白慕轩,师父肯定知道他的身世,只是不便说出来。 虽然天下之大,姓氏繁多,白姓在沧州城却是少之又少,几乎没听过有姓白的。 白慕轩的身世真的简直是一个谜。 之前在云岭峰,白慕轩陪伴自己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年。 不管对白慕轩是什么感情,自己都该为他做点什么。 她觉得要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自己要好好的理一理,不能乱了阵脚。 房门被人推开,玉瑶没有转身,背对着门道:“你去忙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我不想听你说话。” “玉瑶,是我!”听声音像是花毅行。 转过身,看到花毅行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玉瑶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花师兄!” “你是不是又和白师兄吵架了?”花毅行想想刚才进门时玉瑶说的话,猜测道。 “没有,花师兄这是来帮忙的?”玉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扯开话题。 “我是来看看你!白师兄春风得意,以后会升迁的很快。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花毅行走到桌子旁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呗!”玉瑶有点苦涩的笑笑。 “如今,白师兄就要完婚,以后照顾你多有不便,不如~”花毅行抿了一口茶,顿了顿,接着道:“不如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照顾自己就行,就不劳烦师兄了。”玉瑶倔脾气又犯了,她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总害怕欠别人的情。 “玉瑶,你对我印象如何?”花毅行突然目光火热的望着玉瑶的双眼。 玉瑶被他看得好不自在,眨巴几下眼睛,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我想听听我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花毅行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嗯~”玉瑶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成熟稳重,英勇果敢,文武双全!” 玉瑶绞尽脑汁的想一些赞美的话语来敷衍他。 最后的这几句对话恰巧被刚赶到屋外的白慕轩听到,本想来找玉瑶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想到听到她和花毅行的这番对话。 想要推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心里想:难不成玉瑶喜欢花毅行? 想到这里,本来兴致满满的劲头,一下子没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 艰难的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脑子里重复着一句话:玉瑶喜欢花毅行! 玉瑶喜欢花毅行! 玉瑶喜欢花毅行! 白慕轩像一个遭遇重创的勇士,心有不甘,但又万分绝望。 庄园里依然一片忙碌,干活的仆人们有说有笑,满园充斥着办喜事的热闹氛围。 白慕轩的心情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感觉到处都是冰冷。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哼~”的一声冷笑,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笑,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笑。 037、千里揭疑 大和五年四月初九。 风和日丽。 备受瞩目的新晋人气风云人物白慕轩和秦府千金秦若曦的婚礼,在沧州城郊外的“作”园隆重举行。 大户人家嫁女儿,排场可不是一般的大。 嫁妆林林总总装了许多箱,有数十辆马车拉着,从秦府浩浩荡荡的去往“作”园。 途中路两旁站满了围观群众,都在猜测箱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看那第二辆马车,那么沉,不是金锭就是银锭。” “也说不定是珠宝玉器。” “你看那倒数第二辆马车,显得特别轻,肯定是绫罗绸缎之类的。” “呦呦呦~看看后面!”有人惊呼。 只见队伍的最后面拉了几马车家具。 有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 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内放铜钱或银子)、太师椅、圈椅(均带坐垫)各四张,兀凳、绣墩各四只。 好家伙,这些东西,对于那些处在底层的穷苦老百姓来说,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瞧见。 “这个白慕轩是何方神圣,简直是一步登天啊!”有人小声的私下议论。 到了“作”园的门口,带队的人把嫁妆簿交到白慕轩这边人的手里。 接过嫁妆簿那人扯开了嗓子喊:“金银首饰、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两件; 金珀各式佩两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各两件; 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 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 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赤金累丝长簪一对、赤金镶嵌长簪一对……” 随着对账人的喊话声,嫁妆被一件一件,一箱一箱的搬进园子里。 前来贺喜的宾朋推杯换盏,尽情畅饮。 身着大红喜服的白慕轩穿梭在众宾客中间,不管是他敬别人,还是别人敬他,都得不停的喝酒。 他自己也想多喝一点,一醉经年,躲过这眼前的一切。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到了洞房之后更是吐的到处都是,一塌糊涂。 秦若曦等到半夜,众人散去,自己掀了盖头,吩咐丫鬟打扫清理干净,又把他扶上床。 不胜酒力的白慕轩醉的就像一头死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若曦委屈的一夜没合眼,期盼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过去了。 婚礼第三天,白慕轩就向皇上请求回宫值守。 这几日没见着玉瑶,他也没管她,不是花毅行以后要照顾她吗,那就让她找花毅行去。 玉瑶其实在他大婚的那天就已经策马扬鞭,往离国边界赶去。 经过两日的日夜兼程,终于到了贝朴镇。 而今的贝朴镇,没有了流匪的骚扰,已经恢复了昔日繁荣的景象,往来的各国贸易客商络绎不绝,各种商铺都顾客盈门。 玉瑶路经此地并没有停留,继续快马加鞭向夜鹰山而去。 “老大来了!” 刚到夜鹰山,不知哪个眼尖的看到了玉瑶,大喊了起来。 瞬间就有好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簇拥着玉瑶上山。 “纳木错呢?”玉瑶瞅了瞅人群,没见着纳木错。 “头儿出去卖山货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有人回答。 自从玉瑶不准他们去抢劫骚扰百姓,他们这些昔日的流匪就成了靠山吃山的山民。 虽没有种田织布,养牛养羊,但也再没有去骚扰老百姓。 看着他们如此遵守承诺,玉瑶不禁对他们产生了敬佩之心。 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却是那么的正直可爱。 之前做流匪也许是他们不知道对错,不懂得分辨是非,也是被穷所逼。 “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办,等我把自己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就会带着你们发家致富,让你们个个都成家立业!”玉瑶望着这群耿直的汉子,信誓旦旦的说。 “老大威武!” “老大威武!” …… 人群闹腾起来,他们相信玉瑶,也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玉瑶在他们这里找到了存在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头儿回来了!”人群中又有人惊呼。 只见纳木错身穿粗布衣,身上背着个补着补丁的褡裢,里面看起来很沉,随着他走动有节奏的晃动。 “老大来了!”纳木错看见了玉瑶,赶紧快跑了几步,褡裢晃动的更厉害了,他用手握紧一头的口袋,生怕什么东西晃掉了一样。 到了跟前拍着鼓鼓的褡裢袋,开心的说:“今天收益不错!” 原来褡裢袋里都是他卖山货换回的钱币。 “好样的,纳木错!”玉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又对所有的弟兄们大声说:“你们都是好样的!” 玉瑶把纳木错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你们离国姓白的多不多?” “姓白的?多啊!”纳木错不假思索的说。 玉瑶眯起眼睛不再说话,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白慕轩有可能是离国人。 “老大,你问这个干嘛?”纳木错见玉瑶突然不说话,好奇的问。 “山上的兄弟当中有没有姓白的?”玉瑶没回答他的话,继续问。 “有!” “把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纳木错冲着人群大声喊:“白沭,过来一下!” 玉瑶打量着来人,约三十多岁,长得一张端正的国字脸,显得特别的忠厚老实,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纳木错,你先回避一下!”玉瑶支走纳木错,把白沭单独留了下来。 “白沭,你因何流落到此?”玉瑶问。 “我是五年前才来到山上,当时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去世了,我无处可去,听说夜鹰山收留穷苦百姓,就来了。”白沭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忧伤。 “你家其他人呢?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玉瑶追问。 “他们~都不在了!”白沭显然不愿意提及这些往事,表情非常的痛苦。 “你能告诉我他们遭遇了什么吗?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你难过,但这些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玉瑶此时也有点激动。 白沭眼睛闭上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似的,打开了自己的记忆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