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勤天:阡陌依旧是》 第1章 永远的晴天 序言 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对吗? —记.晴天 故事的开始和结束总是猝不及防。 宠物医院里,长椅上的敦敦微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黑色袋子。 他的嘴唇紧闭着,被帽檐堪堪遮住的眼睛里,透露出无尽的悲伤。 整个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周边人来人往,只有他的身边仿佛时间是凝固的。 良久,敦敦终于缓缓抬起头,眼角微红,隐约有泪水在眼眸中打转。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哽咽的声音从他喉咙中传出来 \"主要是……她那心脏也折磨……” 敦敦的声音颤抖着,继续说道\"她可能,她可能活着也挺累的……” 先天性心脏病,使得晴天长大后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尽的折磨,像一根根尖刺,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肺。 可她还是坚强的,勇敢的,跟在他们身后,陪了他们这么久的时间。 沅儿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已经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泪。 弟弟年纪是最小的,此时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明明前不久,他还唱好听的歌给晴天。 二哥紧挨着敦敦,他不能哭,他得稳住,现在的他要支撑起这个家。 “他们到了。” 小何和一博匆匆而来,看到敦敦怀里抱着的晴天,一时愣在当地。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等真正面对离别的时候,却是无言。 二哥起身,拍了拍弟弟和沅儿,把位置留给养殖组的三人。 “努力了我们。”小何轻轻揉着敦敦的肩,“大哥,没事儿。” “她也尽力的活着了。”一博从敦敦手里接过晴天,“要是抱累了换我们抱会儿,你出去站一站。” 敦敦起身,向外走去,此时的他迫切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 小何坐到离晴天最近的地方,却忽然看见落在椅子上的,原本戴在晴天脖子上的串珠,他捡起来握在手里,仿佛还能感受晴天残存的温度。 当那沉甸甸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生命的重量被揽进怀里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唯有怀中那已经消失的脆弱而珍贵的存在才是焦点。 此时此刻,任何词藻都显得苍白无力,一博只能默默地抱紧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 恍然意识到,她真的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 两人的泪水瞬间决堤。 这一夜,后陡门上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那划破夜空的闪电,如上天的怒吼,为那悄然离去的生命而哀悼;震耳欲聋的雷声,如老天爷的悲鸣,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而感伤。 茫茫的雨幕中,排行小九的少熙一个人在虾塘里艰难前行,任凭岸上导演组的人怎么呼唤,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想着只要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他就可以去见见晴天。 可是今天这工作好像怎么也做不完,他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心情,默默地向着虾塘的深处走去。 “这个雷打的……”一博叹气。 “我们晴天,真不一般,就是不一般。”敦敦望着天,看着雨滴打在树枝上,飞溅到空中。 曾经鲜活无比、充满朝气的生命,最终却被医生小心翼翼地装入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之中。 盒子虽小,但它承载着大家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和记忆。 “晴天,我们回家了。” 就这样,兄弟几个人带着他们所拥有的,晴天留给他们的一切,踏上了归家之路。 见到敦敦,少熙轻轻的说,“本来想弄完虾就去找你们……” 可最后我还是没赶上最后一面。 “没事。”敦敦安慰,转头看向门口,那里还放着前两天才组装完成的大笼子,“这笼子,也没享受两天,怎么处理啊?” “先放着呗。”一博说。 “笼子就先放在这吧,别找不着家了。”笼子想换的颜色还没有换,如今,里面就只剩下敦敦的饭碗。 屏幕里的敦敦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剑一样,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屏幕之外的袁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但也是一路看着节目过来的,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袁莱从来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一档综艺节目而泣不成声。 或许,我们永远也无法坦然地面对离别,就如同我们无法预知,自己何时何地会情不自禁地付出真心一般。 情绪只会让我们深陷其中,无法自 拔。 这只名叫晴天的小羊,在养殖三人组面临母羊接连生产的巨大压力和紧张局势的时候,展现出了她强烈的求生欲和惊人的生命力。 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与命运搏斗着,拼了命地想要活下来。 在那个艰难的时刻,晴天的存在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丝希望之光。 她让大家看到了生命的力量。 她感染了少年们,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信心。 她小小的身躯,曾经在后陡门的太阳下肆意奔跑。 她见过每个少年的喜怒哀乐; 她见过少年之家每天的日出日落; 她也见过各组少年们的汗水和收获; 她还见过少年们为了音乐节,日夜排练歌舞的身影。 这些少年们性格迥异、背景不同,但他们都拥有着一颗坚定不移地追求梦想的心。 而她,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切,静静地陪在他们身边。 当节目录制走到尾声,一切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在一个特殊的时刻,与大家告别。 在她平静安详的与这个世界告别的第二天,节目正好播出她降生于世的时刻。 仿佛是命中注定,两者之间的时间差,短短两个月,恰好构成了晴天短暂却又完整的一生。 在那一刻,她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者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她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也许对于晴天来说,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长度,而是在于她曾经来过,生活过,并且留下了独属于她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些在节目中呈现出来的,晴天和少年们相处的片段,零碎而又珍贵。 许多令人难以忽视的快乐瞬间,背后所隐藏的,是少年那如火焰般炽热的情感。 虽然零散,但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少年和观众的心中,成为了无法抹去的美好印记。 晴天的离去,仿佛一颗心被撕裂成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让人红了眼眶。 袁莱合上眼睛,用纸巾轻轻地抹掉泪水。 看节目的人,都入了戏,那在戏里的人,该怎么去释怀呢? 小何陪着敦敦坐在多功能厅,却始终不敢再看晴天的出生的片段。 “看不了了,别看了,走,去消愁。”小何拉着敦敦走出多功能厅。 可能他们也没想到,晴天的离开这样突然。 完成了每日习惯性的冲奶动作,敦敦喝着粥,呆呆着望着笼子出神。 当敦敦转头看向晴天的照片,拉起衣角去擦眼泪的那一刻,袁莱终是不忍心,按下了暂停键。 “姐,看个综艺你干嘛哭成这样,我高考考了400分也没见你掉一滴眼泪。”一个抱枕飞来,一张大脸出现在袁莱面前。 袁莱反手把抱枕扔出去,“袁声!你考成那个鬼样子,自己都没哭,我哭什么?” “那你看个综艺为啥要哭?”袁声追问。 “说了你也不懂。”袁莱不想多说。 袁声“啪”的按下鼠标,暂停的画面重新播放起来。 “经过冬,走到夏,一起种下梦的花。我是不是将会回到,城市那个家。还没说,心里话,这时光,似流沙,多想定格在这一刻,别成回忆啊。” 屏幕里的人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敦敦口中吟唱着那首令人感到忧伤的歌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无尽的哀愁和思念。 所有人都有机会走出后陡门炽热的盛夏,去追寻并拥抱那份属于他们自己的绚烂繁华与缤纷四季。 然而,唯有那只名叫晴天的小羊,她永远地停留在了后陡门的那个夏天,将自己的身影和故事永远定格在了那里,成为了节目永恒的一部分。 “等枝桠,成繁花,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夏。” 生命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至此轮回,生生不息。 这是节目对晴天的寄语,也是对生命的感慨。 袁莱关掉电脑,瞪着一旁百无聊赖的袁声,“你到底要干嘛?” “姐,你这看的什么综艺啊?还能把人看哭,我忒好奇了。” 袁莱不耐烦的说,“《种地吧》,你要是想看的话你就去看。我觉得你确实该看看这个综艺,要是有可能,我也想把你打包起来去种地。” “看看人家18岁在干什么,你18岁又在干什么。” 袁声不服气,“哇,姐,这么说我可不服,你18岁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科学发明啊。我咋了我,不就是高考400分吗?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读专科呗,学个能傍身的技能也行。”p> 袁莱听到这话,心里直翻白眼,“可以啊,汽修,烘焙,电商,厨师,电焊,挖掘机,你想学什么?你能学成什么?” 一句话,把袁声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委屈的凑到袁莱身边,“姐,你咋了,咋这么暴躁呢?” “没事的话你就去找你的狐朋狗友们玩,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袁莱承认自己的语气不好,可自己的情绪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弟弟还来找不痛快,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好了,我知道你看综艺看入迷了,我就不和你闹了。”袁声从沙发垫底下掏出几本练习册,讨好道,“实话说了吧,我决定回学校复读一年,你看,我连学习资料都准备好了,这可是我们年级第一的笔记,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 “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就好。既然决定复读,那就好好读,”袁莱抱着电脑上楼,“别来烦我。” 声站在原地,乖乖的应了一声。 第2章 意外来临 屏幕里的几个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晚饭拉着家常,但似乎有什么已经改变,也有很多从未改变。 “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二哥担忧的看向敦敦。 “没事,就正常来。”敦敦咳了一声,“怎么样也得把音乐节完整的弄下来。” 后面一期预告的热闹和这一期的悲伤形成剧烈的反差。 人啊总是得向前走的,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停滞不前。 袁莱默默地关掉电脑后仰头躺在床上。实际上,今天这期节目对她产生了极大的触动。 看节目的她,也像其他观众一样,担忧过那只小羊在节目结束后的去向。 送到徐姐那里寄养?可那里是羊场,晴天能适应吗? 或者是继续放到后陡门养。可他们能不能继续拍第二季还很难说。 敦敦自己养?可作为艺人在家里养一只羊也不太现实。 曾经敦敦也说,可能一冲动就拉回上海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结局竟然如此的悲伤而充满戏剧性。 晴天啊,晴天,你终究是没舍得让敦敦为难。 “哎呀,爸妈,我都已经答应你们去复读了,那你们高考前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兑现了吧?” “我不管,我就要养,狗狗的东西我都已经买好了。” “啊啊啊啊,你们说话不算话!” 楼下袁声的喋喋不休打断了袁莱的思绪,她尚未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桌上的闹钟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当放暑假的大学生选择成为一名卑微的打工人,即使只是兼职,也是不配拥有周末的。 换完衣服,她飞快的下楼,看到客厅里一家人都在,袁声正在逐个击破,就是想买一只狗回来。 他们一家从来没养过任何宠物,袁声真的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姐姐下来了,你们小孩自己商量吧,要是你姐不介意,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父母无奈,索性把问题交给子女,自己落得清净。 袁声立马转向袁莱,满脸期待,“姐,我的好姐姐。” “时间到了,我得先去上班了,你的事明天再说。”袁莱随口敷衍着,匆匆出了门。 本以为袁声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愈挫愈勇。 第二日清晨,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袁声便已早早地守候在门口。 他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一座雕塑般坚定不移。 当袁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袁声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宠物店,我查到一家连锁店,风评还挺好的,要不我们就去这儿吧。” 袁莱叹口气,这孩子,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等下班带你去我常去的那家,离得也不算远。”袁莱可不想为了买只狗从城北跑到城南,况且袁声查的那一家还爆过雷。 说实话,她还有点怕狗的,要是袁声肯放弃是最好,要是坚持养,她也没办法阻止。 上午下班后,袁莱和袁声姐弟俩骑着电动车穿过两条宽阔的大路后,终于来到了一条林荫路。 这条路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感到一丝丝凉爽。 前方的道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停了好几辆车,将整个路面完全挡住。 袁声试着绕过去,但周围都是树木和绿化带,根本没有其他路线可走。 他无奈地停下电动车,望着眼前的堵车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 “姐,你怎么选这条路啊,这条路正在修路,本来就堵,”袁声一脸埋怨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条路最近,这大夏天的,太阳如此火辣,如果走其他的路,那岂不是要在太阳底下被暴晒很久?你肯定也不愿意吧!” 袁莱当然是故意的,但她不能说,只能随口胡诌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语气尽量随意而又自然,企图敷衍了事。 袁声嘴角微微向下撇着,一脸不情愿地说道“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似乎并不想再与袁莱争辩什么。 “对了,你想养什么狗,哈士奇还是博美,或者萨摩耶金毛泰迪什么的?” “还没想好,到店里再说呗。” 袁莱实在是无话可说,心中默默祈祷着前方路口的红灯时间能够再延长一些。 因为她去的这家宠物店每个星期日都会在中午十一点半关门,歇业半天。 如果她能在下班时间后赶到那里,那么今天就算是蒙混过关了。 毕竟小孩子嘛,做事情总是凭一时兴起,今天想要养个宠物玩玩,明天说不定就沉迷于电子游戏 无法自拔了,后天也许又跑去和同学们聚会玩耍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抵达宠物店时,发现店门竟然还敞开着。 袁声锁好车,转身就跑,几乎是冲进店里,在每个笼子前都流连一会儿,对每只狗都很感兴趣。 “李医生,今天你们下班怎么这么晚啊,加班?”袁莱走进旁边的宠物医院,对着正在忙碌的李医生说道。 “哦,今天我们店长要来检查,所以迟俩小时走,反正我没事干,又能挣加班费,就在店里待着呗。”李医生把一堆文件放进抽屉里,看了袁莱一眼。 “你是来看小橘的吧,你等等,我给你抱出来。” 小橘是袁莱学校里的一只流浪猫,学校里的树被它爬了个遍。然而,一次意外让这只小橘受了伤。 当时,它正在树上追逐一只小虫子,却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一群赶着上早八的学生。它从树上掉下来,不巧被一名骑车的学生不小心撞到。 它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袁莱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后将小橘抱起来,送往了附近的这家宠物医院。 经过检查,小橘的腿部受伤严重,需要接受长时间的治疗和照顾。但袁莱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看望它。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宠物医院和旁边的宠物店竟然是同一个老板所开。或许是为了方便顾客吧,两家店面选择挨在一起。 刚摘下口罩的李医生又重新戴上口罩,在电脑里调出小橘的相关资料,“这只小橘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找时间把猫带回去,记得观察,半个月之后来复查一下就可以了。” 袁莱抱着小橘,正悠闲地撸猫。突然,她听到一阵兴奋的呼喊声从旁边二楼传来。 \"姐!姐!快来看看啊!\" 袁声一边激动地喊着,一边飞快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袁莱好奇走到宠物店看着弟弟,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袁声满脸喜色地说\"姐,我刚刚在楼上看到一只超级可爱的小哈士奇,简直太好玩儿了!我决定要养它!\" 袁莱听了,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太贵的品种。 自己兼职挣得钱,这回全给袁声买了狗了。她就是妥妥的大冤种。 她微笑着点点头,说\"行,只要你愿意用心去照顾它,不管花多少钱,姐都支持。\" 袁声听了,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喊一声\"耶!你是我的亲姐姐!\" 然后,姐弟俩一起走上楼,去看那只让袁声如此着迷的小哈士奇。 宠物店内还收养了许多流浪猫,它们或互相嬉戏打闹、或躺在地上慵懒地晒太阳。 此时已临近宠物店下班时间,店员们正忙着收拾店铺准备打烊,有几个店员拿着猫条想把小猫们引诱进笼子。 但有的猫向往自由,对猫条不屑一顾,依旧我行我素地玩耍着。 袁莱抱着小橘,小心翼翼地跟在袁声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些流浪猫为什么要放出来,不应该在笼子里面圈着吗?在外面跑难道不怕吓着客人吗? 还有,是自己吃胖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还算宽敞的楼梯今天竟然变得异常狭窄。 她和袁声只能一前一后的走。 就在这时,几只顽皮的小猫在楼梯上追逐嬉戏着,它们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而袁莱怀中的小橘猫蠢蠢欲动,不知道是被吓得出现了应激反应,还是也受到了小猫同伴们的影响,拼命挣扎着想要加入这场游戏。 袁莱一不留神,怀里的小橘就跳到地上,追着一只奶牛猫向楼下跑去。 “哎,你……”袁莱第一反应是想去追,但两只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楼下又接连跑下来好几只猫。 面对这种情况,袁莱下意识地抬起脚来避让这些活泼可爱的猫咪们。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想转身上楼,竟然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袁莱的身体向后仰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袁莱!” “姐!” “袁小姐!”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袁莱只来得及看到店门口出现的一双黑色皮鞋。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她就感觉自己后脑勺嗑在了什么东西上,一阵剧痛袭来,两眼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在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但却无法分辨它们来自何处。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吗?她才 大二啊,正是大好年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摔死在宠物店,不值得啊。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她还想着回去之后看《种地吧》的加更啊。 “袁莱袁莱,敬请神命,意之游魂,所归安处,缘来。” 不知是谁,在她耳边一直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她试图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袁莱感觉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最后,一道白光闪过,宠物店的门缓缓合上。 第3章 新生 “咩~”在敦敦不断的尝试下,倒挂的小羊终于发出一句轻微的叫声。 “叫了。”敦敦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 小何把手机对准小羊,确认老师可以看清,“老师,我给你看一下小羊的状态。” “可以,他在眨眼睛。”敦敦按照老师的提示把小羊小心的放在母羊面前,让母羊舔舐。 “它眼睛在眨。” “在呼吸。” “它动了。” 每个人都在反复的确认,这只小羊还活着。 “还是有点弱,你要准备一点羊奶,然后喂它,可以用吹风机,然后可以适当的给他吹干,早一点让它体温上来。准备的工作先准备着。”手机视频里的老师事无巨细的交代着。 “好,知道了老师。”小何把手机重新交给工作人员,看向一脸紧张的敦敦,“大哥,我们要从其他母羊上面挤奶,挤下来给它喝。” “好,你先洗一个奶瓶出来。” 敦敦用纸,把小羊的脸部擦干净,有些疲惫的坐下来。 袁莱看到小何走出羊圈拿了奶瓶回来,看到一博从鸡棚出来以后,立马接过奶瓶小心翼翼的去挤羊奶。 她恍然意识到,现在,是三月底的后陡门,种地的第一百多天,正是养殖组接生小羊晴天的时候。 她转身,趁人不注意跳上羊棚,看到母羊正在咬小羊的耳朵。 “原来你就是晴天啊。” 曾经哭泣过的生命就在眼前诞生,袁莱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但她能感受到养殖组和在场所有人的紧张。 敦敦抱起小羊,一博拿了奶瓶来喂,可小羊只有张嘴的动作,能喝进去的几乎没有。 “它现在很弱啊。”老师给出结论,言外之意可能是不知道能不能活。 “老师,我们待会儿能把小羊抱到暖一点的地方吗?比如房间啥的。”小何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走吧。” “去多功能厅。” 养殖组三人抱着小羊离开,袁莱跟在人群后面,回身看了一眼愣怔的母羊。 刚刚生产完的母羊有的地方鲜血淋漓,不过已经打了针,肯定没什么问题。 小羊早产,要救活,就必须使它们母女分离,可此时的母羊在想什么呢? 可能她也不会想那么多。只是生物的本能让她不停寻找着自己的孩子。 可后来,敦敦再次抱着晴天来羊棚寻找亲生母亲的时候,却是母女对面不相识。 大概,当养殖组决定将奄奄一息的小羊抱到屋里,给它取名晴天的时候,所有的意义就已经不同了。 进到少年之家,综艺里的画面再次具象化。 篮球场,明黄色铺了满地,有些亮眼。 墙上的昆虫画袁莱看了半天也没分辨出谁是谁。 三哥耕耘弯着腰埋着头,忙着打理他巨长的花坛。 小童在厨房那边也是手上忙个不停。 摄制组被拦在篱笆外,被迫和少年们保持距离。 沅儿的身影匆匆忙忙跑过去,看来又是去哪儿找手机了。 袁莱激动的大喊一声,可发出的声音小如细蚊,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反倒把屋里的狗狗们惊动了,“汪汪汪!” 袁莱连忙跑进了多功能厅。 多功能厅里,小鸡的叫声此起彼伏。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羊身上的时候,袁莱溜进屋里,藏身到多层桌子的夹层里,看到晴天被泡在热水里,鲜血淋漓。 吓得袁莱不由后退了几步。虽然知道晴天最终会活下来,但眼前的场景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加油啊,你可以的,小羊。”小何和弟弟全神贯注的在旁边看着。 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小羊始终是绵软无力,生命迹象微弱。 “不行,它脖子都没劲儿。”敦敦提着小羊,让它不至于溺水。 小羊被母羊咬掉的耳朵在滴血,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 “来个人扶一下。” 敦敦摘掉手套,步履沉重的走到多功能厅外面,和节目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哥,我们还是得找一个兽医专业的实习生。” “对,我就是特别慌我就,有点,就是有点扛不住。” “我现在手都在抖。不行,我以为我能受得了。” 节目组的导演答应敦敦在平台发布求助帖。 袁莱想想,当时的自己也在社交平台看到了这个热搜消息,但只是当成了一个笑谈,底下的评论也是一片乐呵。 谁家综艺会广招兽医啊?就很离谱好吗? 没想到,当时的他们,面对一只脆弱的等待拯救的生命,真的是很无措。对生命的无力感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过了多久,袁莱终于在夹缝中看到了睁开眼睛的小羊。 一博拿了奶瓶,尝试再次喂奶。这次,小羊终于有了吞咽的动作。 “喔喔喔,在喝,一直在喝。”弟弟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咩~” 小羊弱弱的叫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也让袁莱前所未有的紧张。 尽管知道最终结果,但这个过程,真的很难熬。 小羊主动进食,让养殖组的三人和弟弟也松了一口气。 “感觉好多了。” “有劲儿了有劲儿了。” “撑过这一晚,问题就不大。” “只要你活了,我们就不把你拿去卖了。”小何信誓旦旦。 “挺过来啊,你是 我们的希望。”弟弟家是内蒙的,还用自家的牛来发誓。 四个人又把小羊捞出来,用吹风机把它身体吹干,找来了红包的狗窝,给小羊躺着。 “咩~” 听到小羊软软的叫声,小何的心都要化了,“它叫的好可爱。” 也许因为变成一只猫的原因,看着面前人影幢幢,袁莱竟然有些困,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 梦里,袁莱也是一只猫,在树上钻来钻去,突然晴天出现在不远处,袁莱伸出手去够,却失去平衡,从树上摔下来。 吓得袁莱一激灵,从梦里醒过来。还好还好,只是梦。 多功能厅又多了很多人,小林医生也到了。 “耳朵咬烂问题不大,小时候的恢复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小林看了看小羊的情况,安慰兄弟们,顺便指导了养殖组正确喂奶的姿势。 “要拖着后脑勺,让它趴着喝奶。” 没多久,徐姐也到了。 “前三天很关键,撑过三天基本就问题了。”徐姐养羊的经验让养殖组的三人安心了不少。 “我今天在羊棚一度快崩溃了,就是高度紧张,人一直紧绷着。”敦敦介绍着两个人坐下,向他们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声音都在颤抖。 “没关系的,经历的多了就好了。”徐姐宽慰。 一博也是感慨万千,“现在觉得养殖不简单,不是单纯的养养动物卖卖钱就行。” 徐姐笑道,“养着养着就容易养出感情来是吧。” “这只小羊不可能吃,也不可能卖了。”敦敦说。 亲自抢救回来的,怎么会舍得。 “当你们公司吉祥物养,当宠物。”林医生在旁边说道。 “对,我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晴天。”小何骄傲,等着人夸。 “这个名字好。” “嗯,那就叫它晴天吧。” 那就,叫你晴天吧。 第4章 相见 接着,她又爬到灶台上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袁莱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今天我就要饿死在后陡门吗?” “哇,童哥的信箱做的真好。”袁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和二哥标志性的大嗓门,应该是种植组的兄弟们忙完地里的活回家了。 袁莱探出脑袋,看到二哥,沅儿,三哥和小九都围在小童身边。 “小童,你这信箱做的太好了吧。”沅儿在二哥身后站着,被二哥挡住了半个身子。 “可以可以,童儿,咱什么时候吃饭?”还是那个到点必吃饭的三哥。 “我马上做,很快。”小童放下手里的气钉枪,动作利索的把东西归拢好。 几个人边说边笑的挤到厨房,袁莱一下子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猫!”沅儿指着袁莱,把二哥和小九推到自己身前。 “这只三花猫长得好可爱。”二哥伸手想去抓,被小九拦下来。 “别抓,小心它给你一爪子。你要没 了,地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果然,什么都不如地里的活重要。 “长得好小,它从哪里跑过来的?”二哥笑着给了小九轻飘飘的一拳。 “应该是村里的流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三哥耕耘示意小童去做饭,反手一个抄网动作,把袁莱抓在了手里。 “它炸毛了,我们怎么办?”沅儿上前,揪住了袁莱的尾巴。 “怎么办,就这么办。”耕耘转身,拎着袁莱走到篱笆架前,把袁莱放下,“看看,那是不是你爸?” 袁莱顺着耕耘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蹲着一只大橘。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只是一个失落的灵魂,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 她只知道现在肚子很饿。 “算了,我看那橘猫凶得很,肯定也不认你了。”耕耘的手很大,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握住。 来到二号房,一博和小何正各自躺在床上刷手机。 “你俩,不怕猫吧?不过敏吧?” 小何摇摇头,“你从哪弄得猫回来?” 一博看着手机正嘿嘿嘿地笑个不停,闻言抬起头,看到耕耘手里的三花猫,“这不是我从多功能厅扔出去的那只猫吗?怎么跑你手里去了。” “你小子,我说怎么跑厨房去了。”耕耘把袁莱放到快递箱子里,又翻箱倒柜,找出一瓶全脂纯牛奶,撕去包装,倒在小盒子里,放到袁莱面前,“喝吧,喝完就不饿了。” “哎,幼猫是不是得喝羊奶,大哥已经买了羊奶粉,这小猫是不是也能喝?” 耕耘摸了摸袁莱的头,看向一博,“怎么,你要养啊?” “你不养吗?”一博反问。 难得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么小,不好养啊。何况它还瘦干巴的。” 袁莱喝完奶,意识到这沉默因自己而起。 好家伙,后陡门真成收容所了,见到一个收编一个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留下来的,可也只有那么一秒而已。 现在的少年,养殖组面临着母羊随时生产的可能,种植组还有很多地块没有改善,昊昊少熙一珩也有狗狗照顾,耕耘自己也有兔子要养,如果再加她一个,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最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一直待在笼子里,好不容易来了,她要把后陡门每一寸地方走遍。 况且,她不是真正的三花猫,她骨子里是个人,短期可能没什么,但时间一长,难免露馅儿,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跳出箱子,袁莱坚决跑出了二号房。 她要当一只自由的小猫。 厨房里是小童和沅儿忙碌的身影。昊昊承担了少年之家蒸米饭的任务,动作娴熟。 等菜香味传到鼻子里的时候,袁莱那个恨啊! 为啥要变一只猫,还是幼猫,那么美味的饭菜只能干看着。 二哥嗷的一嗓子,把兄弟们聚集到多功能厅吃饭。 袁莱躲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晴天已经睡着,兄弟十个围坐在餐桌前抢着吃饭。 似乎慢一秒,就会饿死。 电视里放着《种地吧》最新一期的节目,少年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大哥,羊怎么样了?”二哥一如既往地关心每一个人。 敦敦回答,“状态挺好的,今晚我值夜。” “哇哦,大哥辛苦了。” 小何接话,“兄弟们,这只小羊以后就是吉祥物了,记住她叫晴天啊,就是那个太阳的晴天。” “行,可以。” 袁莱突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这种烟火人家的平常生活,任谁都会羡慕吧。 在少年之家逛了一圈,袁莱发现录制的氛围还是比较愉快的,每个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少年们在工作,同时也在生活。 其实她也是因为一张一博的宣传图,无意间点开的这个种地综艺。 最开始她只想看看怎么个种法,但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追到了最后。 这档综艺是劳动纪实互动综艺,录制时间长达半年之久,素材之多之广前所未见。 包括但不限于,节目正片,诚意加更,陪看直播,监工打卡直播,生活直播,成员单线,幕后花絮,成员vlog,闲话农活,种地读信,还有男生宿舍,麦田餐桌,出发吧红包,种地小丰收,节气播报,还有录的各种宣传视频。 物料散的像是满天星。你就看吧,一看一个不吱声。不管你以为自己刷的多么完整,总能刷到从来没有看过的片段。 可袁莱只想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对于她这种普通观众来说,除了正片和加更,基 本连单线都懒得看,更别说什么其他的了。 至于直播,不巧,大多正好是上课时间,也看不了。 她基本上没时间去特意搜索那些琐碎的物料,可以说能刷到种地吧的视频真的全凭缘分。 袁莱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成为这个综艺里的一员。 “咩~咩~” 晴天的叫声比之前有力了不少。 “她说,爸爸,我想喝奶。”小何声音夹夹的,相当可爱。 一博无奈,“爸爸没奶,我得找你妈妈挤。” 出门看到袁莱,一博仰头长啸,“啊啊啊,我差点踩到你,能不能别在人脚跟底下转啊。” 袁莱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躲进旁边导演的摄影棚里,正好可以远远地看到多功能厅的门口。 当时看节目,这晚守夜的是敦敦。 多功能厅的灯着了一夜,袁莱也就看了一夜。 其实,少年们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尤其是养殖组,母羊生产这段时间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生命的新生和死亡,拥有和失去可能就在一瞬间,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第5章 春分 流浪猫,一个朝不保夕的代名词,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活多久。 这时候的狗乐园还没有开建,那些流浪狗都在屋子里,温饱有了保障。 而她,又要如何以流浪猫的身份生存下去呢? 东方天空渐渐泛白,袁莱伸伸懒腰,跑出摄影棚,来到三哥建造的长花坛前面,用绿叶遮住自己的身体。 “外面天亮了,还挺帅的外面。” “今天是春分啊。” 当敦敦打开门的一刻,袁莱立刻跳起来,从敦敦脚边溜进到多功能厅,第一眼就看到晴天趴在窝里,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看来敦敦半夜叫小羊起来吃夜宵是有效果的。 袁莱怕被人发现,只能再次藏进多层桌子里。 “晴天—晴天—晴天” “咩~咩~咩” 每当敦敦叫一声,晴天都会回应一声。袁莱属实是被晴天可爱到了。 这么可爱的小羊,谁能不爱啊?! 一博和小何前来换岗,让敦敦回屋里睡觉,他俩则负责给晴天喂奶换垫子。 袁莱努力回忆节目内容,可是时间线并不十分清晰。 由于节目体量太过巨大,可能节目组也没想好怎么多线剪辑才是最完美的。 节目正片是按照基本时间线剪辑的,加更和其他物料的时间则相对比较模糊,袁莱想用上帝视角去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啥都不知道。 她本来就没心没肺,也不会花时间像粉丝一样去费心费力的整理节目时间线,整理各种物料合集,也就导致了她的处境很被动。 这里的一切对于袁莱来说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摄影机每时每刻都在拍,而节目最终呈现出来的,只是了了。 伴着淅沥的小雨,袁莱散着步,看到无处不在的工作人员。 小童一大早上就趴在地上美化他的种地信箱,一朵朵绽放的玫瑰花跃然箱上。 饼导拿着手机走过来,按时开始了每天的监工直播。 至于为什么叫饼导呢,袁莱还真不清楚,粉丝都这么叫,她也就随大众。 袁莱努力想了想,监工直播自己还真没看过多少,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精彩内容。 啊,她到底是在干嘛?看节目真的就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什么都没记住。 看了个寂寞。 种地信箱一圈都被小童移栽了真花,透出一股子凌乱美。 “我说在信箱上挂个锁,被小童拒绝了。他觉得挂锁不符合这个信箱的气质。”饼导积极的和粉丝互动。 小童和粉丝们仔细介绍自己的信箱,字里行间全都是骄傲,“这个正正好好可以可以卡进去,然后这里边还做了个小机关,一放信,哎,它就升起来。至于最后成品就给大家留个悬念,留个悬念。” 袁莱看着眼前不断晃悠的枝条,忍不住上手去抓,被小童轻轻拍掉,“就这么几个花骨朵,全让你抓掉了。” 行吧,行吧,她只是一只小猫咪,她不管,她就要抓。 在她手即将碰到花的时候,被人拎了起来,“你还在啊,走,咱们去喝奶。” 耕耘把袁莱放到长椅上,递过来一盒牛奶。 “耕耘,来,给朋友们介绍一下你的花坛。”饼导绕过一滩积水,朝三哥招手。 “他原来甚至想在花坛里种树,我跟耕耘我们俩掰头了很久,最后耕耘还是给我留了一丝薄面。”饼导控诉,“摄影老师把摇臂摇过来,看一下比例,你看看,他要种一排高树只能拿这个拍了,其它机器全部挡掉了,那还咋拍啊?” 袁莱咕噜咕噜地喝完牛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过去,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跳到了一棵树上。 她的目光被吸引到下方的水面上,那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她这只流浪猫可真是幼猫啊,好小的一只猫。 这只三花猫的毛发色彩鲜明且分布均匀,眼中透露出一种机灵劲儿,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可爱,也只是一只流浪猫,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 那个自己,是死了吗?还是昏迷了。她不得而知。 “你看,导演组把我插在篱笆上的竹叶全部摘掉了。” “哪里摘掉了,不还有吗?”饼导反驳。 耕耘把袁莱从树上摘下来,十分委屈,“是,就剩下一点了。” 袁莱还记得这些竹叶插在篱笆上的时候,正是《成长的阵痛》那一期,刚开始看的时候,她自己感觉还好,就是着重讲一个团队规则和执行的问题。 因为前面的节目里耕耘就不断强调过,无规矩不成方圆,工具哪儿拿的放哪,准时到等问题,所以节目组以耕 耘为切入口,也能理解。 可后来看热搜才知道,各家粉丝们已经为此吵翻了天,都在痛诉节目组对自家恶剪,有引战嫌疑。纷纷表示不接受拼接音频,要求还原事实本身。 袁莱记得那一期播出后,十个少年,不管是谁,每个人都被骂的很惨。 也确实,袁莱觉得有的地方剪辑的手法很迷惑,可能当时只是日常吐槽,没那么严重,节目为了热度,故意放大了矛盾和争吵。 争吵,几乎是所有综艺用来增加热度的噱头。 当时的她在干嘛呢,看了节目之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晚上看了眼热搜,完全没想到事态会是这么个发展。 看节目之前,这十个人她是一个也不认识。看了四期才勉强把每个人的脸和名字对在一起。 她好像不配称为粉丝,连节目粉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个看热闹的。 饼导拿着手机走远,袁莱从耕耘身上跳下来,冲他炸毛。 “你个小东西,你还炸毛,我一只手就能摁住你。”耕耘挥手,作势要抓她。 袁莱跑的飞快,有时逗一逗哥几个还挺好玩。 看完睡觉的晴天,她越过泥泞的土路,追上直播的饼导,看到地里弯腰播种的几个人。 花坛修好,耕耘的状态很兴奋,非把播种器当“枪”使,加上二哥和沅儿,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不是一般的搞笑。 搞笑是搞笑,活也是真干呐,库库干。不一会儿,萝卜就撒了一垄。 等小九和弟弟看完鱼塘回来,雨势突然变大,这三个人还在积水的地里种萝卜。 袁莱担心这萝卜能不能活。 “雨现在下很大了,咱去避一下。”耕耘提了提衣带。 “雨下大了再避呗,你怕雨啊?真男人从不怕淋雨。”沅儿摘了帽子调整角度重新戴上,反驳的理直气壮。 这熟悉的对话,让袁莱哈哈大笑,想起了另一个梗,真男人辣椒,一口一个。果然搞笑都是相通的。 耕耘躲进大棚,见沅儿还在雨里,当即探出头大叫。 “雨下大了,你快回来啊!这么大雨!”看得出三哥是真无奈啊,毕竟后陡门人均犟种。 一阵风带起一阵急雨,袁莱感觉自己浑身的毛都重了不少。 她抖了抖毛,觉得自己整个猫浑身不得劲儿。 猫是怕水的,而她本人是喜欢雨的,这就很矛盾了。 “哎,你看这猫是傻的,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小九吐槽。 “完了,要被淹死了。”弟弟跟着起哄。 袁莱看了看周围,除了大棚,也没处躲。 “先短暂的躲避一下雨。”最后还是得二哥亲自出面劝说沅儿。 耕耘跑出来,把袁莱抱起来,躲进了大棚。 导演组打着伞,举着手机,在雨中直播。“谢谢朋友们关心,大棚里边有固定机位,我们现在进去会影响素材拍摄,等他们到里面,我们再进。” 袁莱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真的很敬业,和少年们可以说是同甘共苦了。 “过来,带你们看个东西。”沅儿领着兄弟们去看他最新买回来的辣椒,像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会又要生吃辣椒了吧?这几个人,真能整活。 大棚里面还是比外面闷一些,袁莱在耕耘的臂膀间有些喘不过气,只能探个头出来。 “耕耘哥,这猫长得挺可爱,你要养吗?” “还没想好。遇着了,就先这样吧。”耕耘从怀里掏出纸巾,粘走了袁莱身上的水。 耕耘把她放到地上,摸了摸她的头,“别乱吃东西,这可是辣椒。” 袁莱心想,先别担心我,一会儿你自己就该被弟弟们忽悠着吃辣椒了。 “尝一尝,尝一下它到底辣不辣!”二哥坐在田垄上,手舞足蹈地说话。 “祝我们的来年,红红火火,火火辣辣。”小九一如既往地莽,拿起一个辣椒,和弟弟一个碰杯,咔嚓就是一口。 暴躁男大和可爱小熊弟弟率先开吃,小熊已经被辣的斯哈斯哈,四处找水了,男大还在嘴硬说还行。 “哎,耕耘,你吃一个,你会喜欢的。”本来是几个小孩闹着玩,不知为啥最后矛头会指向耕耘。 重庆的三哥成为众人期待的辣度试吃员,在假吃失败后,只能真咬了辣椒。 就一口,灵魂已出走。 “我们重庆好像不这么吃辣椒。”三哥的这口辣椒它怎么就这么难咽下去呢? “甜的!这是甜椒。”三哥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其他人的争议,小九不信邪的又是一口。 “这辣椒,甜的。”不愧是小九,尽管辣的都变音了,还在嘴硬。 看节目 的时候,袁莱只当这几个人整活,现在看来,是真的嘴硬哈哈哈。吃了辣椒的几个人全都一边咚咚咚的往嘴里灌水,一边强调,“不辣,一点都不辣,这能算辣吗?” 几个孩子还起哄让饼导吃辣椒,饼导也是愿意陪着他们玩儿。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上头了。” 兄弟几个贼兮兮的笑。 袁莱凑近闻了闻,辣椒的香气很浓郁,本来她也想舔一口的,但想想连三哥都说辣,那得多辣,为了小命,还是要忍住好奇心。 “你这辣椒得浇水。”三哥抱了一盆辣椒仔细看了看,给出建议。 沅儿冷哼一声,“显着你了呗,就你会种是吧?” 三哥二话不说就是一记拳头警告。 “哥,你看这蘑菇长得像不像你”弟弟掰下来一块长歪的蘑菇递到小九面前,气的小九反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你才长得歪瓜裂枣。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二哥在其中真的是帮哪个都不是,索性成为拱火大师。 加上嗓门大,四个人差点没打起来。袁莱远离战场,躲到饼导身后。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种地本来就是一个付出体力的重复性枯燥劳动,像他们这样自得其乐,真的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