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不惑》 第一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八月的湘城，烈日灼心。 行人稀少的沥青路面被烤得“滋滋”作响，甚至还在往外冒着粘糊糊的黑油。 姜若男甩了甩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阔步走进别致安静的【闲云野鹤】茶楼。 顺楼梯而上，来到三楼最里边的“难得糊涂”包厢后，便急忙落座。 “若男，这是刚切的常温西瓜，这是你爱吃的榴莲味糕点。” “姜大警官！你还真会掐时间呐，约好四点一起喝下午茶的，一分一秒都不提前！” 屁股还没坐热，两个好姐妹就盯着身着黑色体能训练服的姜若男一顿狂说。 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再加上那张五官大气又略带硬朗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又飒又美。 “两位美女姐姐，我能抽空来就不错了哈。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等会我还要过去开会咧！”姜若男拧开桌上的矿泉水，仰头就喝了大半瓶。 原本市局还有个会议，她直接提前跑路了，这些天的集训实在是太累了，正好借此机会出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时，坐在她左侧的微胖少妇柔声提醒道：“若男，你喝水慢点，别呛着了。” 说话间，已递过去一张茶语香的餐巾纸。 龙井茶是刚泡开的，这么热的天，口渴时自然不会首选如此烫嘴的茶。 姜若男把矿泉水瓶放下，并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薇薇姐，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了？” 言下之意，你家那两个黏人的“挂件”和阴魂不散的婆婆呢？ “她啊，自从结婚后就彻底沦为贤妻良母了，再不把她强行约出来聚聚，估计得等她娃儿明年的生日宴啦！” 坐在姜若男右边的女强人赵丽君，一边飞速地敲着键盘，一边提高音量故意埋怨道。 那头乌黑浓密的大波浪卷发，自然垂落在最新款的白色连衣裙上，将她端正秀丽的瓜子脸衬托得更加精致和迷人。 若不是身上隐约散发出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真会让人误会是某家大企业里的高层管理。 记得她们三个人的上一次聚会还是在半年前，并且是借着许薇薇双胞胎女儿的六岁生日，才一起聚的餐。 说是聚餐，其实就是她们去给干女儿庆生。 毕竟她们三人打小就认识，小学、初中、高中甚至都是同校同班。 哪怕后来就读不同的大学，都彼此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三十多年的感情坚不可摧。 用她们的话来说，不是手足，却更胜似手足。 许薇薇笑着岔开话题，并把山芋抛给对方：“丽君，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正式结婚要孩子呀？” 爱情长跑18年都不结婚扯证，这不是耍流氓吗？ “生娃是原罪！我可不想被孩子束缚我这伟大的事业！ 你看看你，现在跟个农村老大妈一样。我让你来医院找我开几副补气养血的中药也不来，自己的命不要了吗？ 整天就只知道围着孩子、灶台、婆婆、丈夫转，留一丁点的时间收拾收拾一下自己不行吗？” 赵丽君气鼓鼓地合上华为笔记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七年前的许薇薇可是某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妥妥的白高美都市丽人一枚。 现在呢，干枯分叉又秃顶的头发，发福走型圆滚滚的身材，整个人的形象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明知姐妹聚会，还穿着宽松皱褶的白色T恤，和黑不溜秋的肥仔短裤出来。 再加上那双和火云邪神同款的人字拖，简直就是难民本民。 明明才38岁，那一脸的人老珠黄和腰间堆积的三层游泳圈，就像今年已58岁那样。 连她自己都忘记从前青春靓丽的可人模样了吧。 反之，再去对比37岁英姿飒爽的姜若男，和39岁却面若桃花的赵丽君，油腻苍老的许薇薇真的可以做她们的“妈妈”了。 “咳” 许薇薇略带尴尬地扯了扯身上的地摊货，轻声道：“这都是每个女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一段难熬时光，等孩子再长大些就好了。” 姜若男用牙签挑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你在哄鬼哒，这几年带娃你们家就跟打仗一样。对了，你那个强势婆婆，接下来要全力逼着你生二胎了吧！” 许薇薇第一胎生的是双胞胎女儿，当时还在坐月子，婆婆就旁敲侧击地让她赶紧生儿子了。 后来因为婆媳俩忙着带双胞胎，所以才没时间去催促生二胎的事。 现在女儿都要上一年级了，婆婆从二年前便开始各种作妖催生了。 有着“24孝”好男人称号的老公，也默认了他妈妈的一切所作所为。 每次许薇薇被婆婆催得透不过气来时，老公都会劝她隐忍，说他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一个人拉扯他姐弟读大学、买房结婚不容易，劝她忍忍就过去了。 刚开始许薇薇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可时间久了发现婆婆越来越离谱，就连夫妻同房这事都要插嘴过问。 她真的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相处模式。 可又无力反抗。 于是每天都在精神内耗，搞得黑眼圈是一层更比一层黑，头发更是大把大把的脱落，以至于雀斑和眼角纹都长出来了。 “我不想生了，我生双胞胎女儿时是剖腹产的，麻醉药过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难以言说的苦，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许薇薇红着眼眶，如鲠在喉地看着姜若男和赵丽君，脸上全是这些年的沧桑与风雨。 当年给她做手术的主任医师，就是有着全省妇产科“第一刀”美誉的赵丽君负责的。 若非赵丽君出自医学世家，并且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沉静冷着的性格，当时大出血的许薇薇铁定撒手人寰了。 可能还会一尸三命。 许薇薇一直都很庆幸自己当年不顾婆家人的反对，把命交给了好闺蜜。 “我在妇产科打拼这么多年，每天都要面对新生命的降临，和与死神抢人的凶险时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也不想生孩子，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去造福更多的孕产妇和危重胎儿。” 赵丽君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悲天怜悯的泪光。 还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莫名悲伤。 第二章 乌龙警事 很快，大忙人赵丽君就被一通紧急电话给叫走了。 甚至连笔记本电脑都没来得及拿。 姜若男把她的电脑放进手提包里，“薇姐，我总觉得君姐有事瞒着我们，可又说不上来。” “嗯。”许薇薇皱了皱粗乱的眉，略带担心地道：“七年前她说要结婚生娃办酒席，可后来就沉醉于研究学术、钻研攻克治疗妇产疾病的药方。 从此再没和我们提过一句结婚生子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她有心事瞒着我们……” “要不你去查查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心病，我们好一起想办法去帮她解决。” 话说到这里时，许薇薇才欲言又止地停顿下来。 见姜若男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便暗自松了口气。 “我这个警察只是走街串巷的片警，不是刑警，也不是孙悟空。没那么大的本事去窥探君姐的心事。 不过，以前我在省特战队的战友，有一个是心理专家……”姜若男低垂着眼睑地喝了口茶，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若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走！我请你去费大厨吃饭，然后再喝两杯，怎么样？” 许薇薇不愿听她提及伤心往事，立刻转移话题。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喏，我骑摩托车过来的，等会我请你吃完饭后还要送你回家呢。” 姜若男把车钥匙放在茶桌上，爽朗一笑道。 怎么能让薇薇姐请客，她这么多年没有工作，在婆家根本就抬不起头，别说请客吃饭，哪怕是买一打10元6双的地摊货袜子，都需要高高在上的婆婆亲自审批。 想必这顿饭钱，还是女儿偷偷塞给她的压岁钱。 “丽君又给我买连衣裙了，上次她给我买的护肤品，现在都放在家里吃灰哩。” 许薇薇看着精品纸袋里的黑色连衣裙，发自内心地笑着。 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其实那套名贵的护肤品她都没来得及拆开，就被霸道的小姑子顺走了。 婆婆还说，她现在的职责就是生娃、带娃和做家务，根本就不需要打扮。 看着为了热爱的事业而完美绽放的赵丽君，许薇薇心里也有过“结婚生子是为了什么”的疑惑念头。 “我给你介绍一个健身房，是我以前的战友开的，有时间我带你过去锻炼，咱们把自信重新找回来。” 姜若男没有结婚生子，没有婆媳矛盾，更没有同居的男朋友，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同样心疼为了家庭而放弃事业、并卑微到尘埃里的好姐妹许薇薇。 只要许薇薇开口说一句“撑不住了”，姜若男立刻就会为她保驾护航。 许薇薇把纸袋放在椅子上，眼含热泪道：“若男，有你们真好。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姐，你相信我，你把裙子挂在你的衣橱里，然后每天都打开看几回，激励自己找回自我、自信好吗？” 安慰的话姜若男不会说，画大饼她倒是在行。 三言两语就把越发自卑的许薇薇给说笑了。 茶馆的单赵丽君早已付了，二人喝完茶后便去隔壁街道的费大厨餐厅吃饭。 哪知招牌菜刚上桌，姜若男的手机就响了。 “姐，你慢用。片区有点事，我先走一步。” 姜若男挂了电话，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服务员后，就骑着警用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 “注意安全。平安出警。” 许薇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心里无限温暖。 黄昏的街道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若不是姜若男拉响摩托车上的警灯，一路“哇唔～哇唔”地闯红灯，怕是要堵到法国去了。 “谁报得警？大家别堵着门口，当事人请到这边来叙述下事情的经过。” 姜若男一个帅气的极速漂移，就把摩托车斜停在“旺旺”超市大门右侧，而后便取下头盔开始调解纠纷。 “小姜警官来了。” 原本超市大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听见熟悉的警笛声后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大妈，被四五个中年女性工作人员“挽着”手臂，死死地堵在门口不让出去。 双方都各执一词，且争得面红耳赤。 若不是老熟客，或者是脾气暴躁的男人，铁定都打起来了。 “姜警官，是我报的警，黄大妈都一把年纪了还手脚不干净，要不是左邻右舍的，我早就送她去派出所了。” 旺旺超市的防损部组长，赶紧跑过来说道。 “大家都散了吧，一点小矛盾没什么好围观的。”姜若男皱了皱眉，把吃瓜群众通通劝走。 “小姜警官，你来评评理！我又没偷东西，凭什么要打开购物袋给保安看，他有什么权利侵犯我的隐私？” 黄大妈听见姜若男中气十足的声音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挣扎着就要往这边来。 偏偏工作人员死活不松手，“我们内保亲眼看见你拿蒜子放在帆布袋里了，你必须配合我们接受检查！” “你们别死命拽着她老人家了，到时候闹出什么毛病可不好收场。” 姜若男一年三百六十天，有六十天是处理黄大妈的鸡毛蒜皮琐事，她已见怪不怪了。 根据她的了解，黄大妈这人虽然爱占便宜，为人也有些尖酸刻薄，但绝非小偷小摸之人。 “……好吧。”几个工作人员见片警都发话了，便不情愿地松开手。 “你们这群血口喷人的兔崽子，就是故意欺负我这个老太婆，我哪里偷你们东西了。 小姜警官，你最公平，你让他们给我道歉，不然我就坐这不走了。”黄大妈一屁股坐在地板砖上，抓紧鼓鼓的帆布袋开始耍无赖了。 防损部组长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监控都拍到你偷东西了，你还要狡辩？姜警官，你不信就跟我去监控室看回放画面。” “我看你个鬼脑壳，我哪里偷你们的蒜子了，几块钱的东西我买不起吗？” “你就是偷了！”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我要告你们，让你们给我道歉赔钱！” “你去告，现在就去！” “够了，别吵了。你，去把监控画面调出来。你，把帆布袋打开让我看看。再吵就全部带去所里立案调查。” 姜若男的头都要炸了，大喝一声后双方都不争了，防损部组长也乖乖地去监控室了。 黄大妈的老脸涨得通红，“小姜警官，我真没有偷东西，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个老婆子？” “黄阿姨，你不配合我的工作，我怎么证明你的清白？地上凉，你先起来说话！你要相信人民警察，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姜若男把她扶起来，然后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黄大妈沉默三秒钟后，突然把洗得发白的帆布袋给倒了过来。 一边倒，一边瞪着工作人员怒吼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老婆子到底有没有偷东西！要不是看在小姜警官的面子上，我今天非要和你们死磕到底！！” “哗啦” 帆布袋里的东西全部洒落在地。 哪里有什么葱姜蒜，全是蒜皮与烂菜叶。 第三章 智者不入爱河 “原来那蒜子皮还能熬汤泡澡用啊！” 姜若男把电脑包放在赵丽君的办公桌上，恍然大悟道：“难怪黄阿姨在超市里疯狂捞蒜子皮，搞半天是为了治身上的毒气。” 蒜子皮又不值钱，本就是顾客剥开堆在一旁的，她拿光也不违法。 至于那些从菜市场里捡来的烂菜叶，就更加不构成偷盗罪了。 真相大白后，还是超市工作人员向黄阿姨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冤枉她，此闹剧才算完美收场。 “蒜皮加乡下的一种野草煮水泡澡可清热解毒，确实是非常好的民间偏方。”赵丽君才做完一台小手术，姜若男就送笔记本过来了。 姜若男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于是拿着手机问道：“赵医生想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你晚上不要训练吗？我不饿，坐会还要去住院部巡视，晚一点吃宵夜算了。”赵丽君揉了揉手臂，有些伤怀地笑了笑。 她刚做的是一台较为凶险的清宫手术，患者流产七八次了，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子宫却刮得薄如A4纸。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一点都不惜命。 “今晚不想去了，请假。要不我陪你值班？” “别熬夜，我是没有办法。一般没工作时，我十点必须睡觉。” “你哪天没工作？市中医院的拼命三娘谁不知道啊！刚刚我们在茶楼时，你还在敲键盘写学术论文呢。” “你是不知道，这届研究生太难带了，我得抓紧培养几个接班人啊！否则以后我七老八十走不动了，谁来传承我的衣钵对吧？” 姜若男冷不丁地来一句：“那你和沈哥生一个接班人啊，父母这么优秀，孩子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们丁克，这辈子都不打算生娃了，就过二人世界。” 赵丽君说这话说时明显有点心虚，眼神还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秒钟，但还是让姜若男捕捉到了，“姐，你是不是有心事瞒着我们……” “没有。我就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不想生孩子罢了。”赵丽君打断她的话，换上干净的白大褂道：“再说了，现在不婚不育的人太多了，我们女性的价值不一定是生育。” 姜若男起身，盯着她好看的三眼皮，“真没事？” “真没事！”赵丽君注视她深邃的目光，“要不你换个工作？我觉得你还是太闲了，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我还闲？我每天光调解片区那些鸡毛蒜皮的奇葩纠纷就够喝一壶的了。这两个月又在给新来的警察搞体能训练，累得人都要趴下了。” 姜若男也不是没想过重回特战队去当她的狙击手，可始终克服不了心理那一关。 要不是片警缺人手，她直接无期限休假，提前退休过上养老生活了。 赵丽君叹了口气，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500毫升的玻璃瓶，“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膏方，对失眠和头疼很有帮助，你先拿一瓶回去吃吃看。” 心病还需心药医。 姜若男自己走不出阴霾，怎么帮都无用。 “我把你当好姐妹，你把我当小白鼠？”姜若男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打趣道：“这玩意适合我，好用的话我帮你推销推销。” “别急，到时我要申请专利的……”赵丽君欲言又止。 “噢～～懂了，懂了。”姜若男秒懂其意。 赵丽君老公是开生物公司的，他们夫唱妇随多年，靠着自主研发的产品，赚了很多个亿了。 不过赵丽君有她的个人原则和职业道德，像那些治疗乳腺疾病的专利和方法，她只在中医院服务患者。 “砰” 二人正聊着天，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丽君啊，你怎么还不下班回家？这是我煲的老母鸡汤，你赶紧趁热喝了！” 一位满身名牌，珠光宝气的老太，踩着红色高跟鞋，提着LV水桶包，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包里则放着高端保温杯。 赵丽君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不冷不热地道：“妈，你怎么来了，今夜我值班，你先回去吧。” 她和沈知意虽然没有办酒席，但是前二年领了结婚证，从理论上来说还是老夫老妻。 双方父母也催了很多次，他们就是不愿意办酒席，以工作忙为理由，推了一年又一年。 老太把脸一板，忍不住吐槽道：“不行，我得看着你把鸡汤喝下去。你们永远都在忙，忙得没时间办酒，没时间怀孕生娃……” “妈，今天这汤你又放了什么鬼东西？我不喝，你以后都别煲了，实在不行拿去给你儿子喝！”赵丽君打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放下。 谁家的鸡汤是黑乎乎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 老太太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她再明白不过。 无非是不想戳穿罢了。 “丽君啊，知意是男的怎么生娃？不是我说你，你明年都40了，还不抓紧生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这么大的家业谁来继承？亏你还是名中医，就不会操心操心自己的肚子吗？” 这儿媳妇哪哪都好，就是不生娃。 别人六十岁都退休带孙子了，她倒好，连半个孙女都没看到，哪怕生活条件再优越，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老姐妹们问她啥时候做奶奶，那气势上比别人矮了不止半截。 她对生男生女又没有要求，只要儿媳妇生个娃出来给她带就行，总不能以后把沈家这么多家产都拱手送给别人吧！ “妈，我说了我丁克，你儿子也同意。你那么喜欢小孩，你自己去生呀！” “我都绝经了怎么生？丁克丁克，丁克个鬼！等以后老了你就哭吧！” 老太说不过赵丽君，被气得夺门而出。 直接去公司找亲儿子告状了。 “真是的，整天变着法子让我喝这些无用的偏方，不知道我就是医生吗？” 赵丽君烦躁地把保温杯推向一旁，真是有苦难言。 她能在手术台上和死神抢人，她能治疗各种妇科疑难杂症，她也能带出满分的得意门生，可就是不能马上造出一个娃。 所谓的医人者难自医，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沈阿姨怎么比薇薇姐的婆婆还要恐怖？看来我保持单身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姜若男刚才都不敢打招呼，生怕殃及池鱼。 赵丽君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对对对，智者不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