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乖[重生]》 第1章 今天开始喜欢甜的 来救她的人，是沈珩。 后面陪她度过人生最阴暗的那几年，承受她最恶劣的一面的人，也是沈珩。 沈珩这个人在明高也很出名，学霸配不上他的智商，他是学神。 但家境不好，生活费都是村里人凑的，说他是村里的希望也没毛病。 季落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干净得太过纯粹，没有任何结识的想法。 明高附近还有体校和一所职高，明高也算不上是顶好的学校，要不是这里费用全免，还留不住沈珩。 鱼龙混杂的地方，多是混日子的青少年，沈珩的存在就显得很另类。 季落撞见过几次沈珩被人围堵，不是收保护费，就是动手动脚言语相讥。 莫名的，季落起了保护欲。 她觉得不应该让这么一个有梦，还干干净净的男生毁在这里。 那时的无心之举，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可一生短暂又匆忙，她哪里知道她曾经那样执着想要的温暖与陪伴，其实不过是转个身就能抱满怀的东西。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学，季落睡到中午才起床。 她换了一条休闲裤，穿着宽松的纯色短袖，大卷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脸上涂了防晒霜，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杨思思下巴都要给惊掉了，“落落姐，不化妆吗？” “不化。” 季落顿了顿，又说，“你也别化。” 杨思思一向听她的话，闻言虽有犹豫，但也答应了。 她对自己长相身材都很不自信，跟着季落一起出门以后，走路都是扭扭捏捏的，很不自在。脑袋一直垂着，一手挽着季落胳膊，另一只手则在拽刘海儿，企图“拔苗助长”，把自己脸蛋多遮住一点。 季落说“我们还小，别糟蹋自己的脸，而且你长得很可爱，不难看也不丑，你现在这个身材也不胖，青春期发育罢了，别想太多。” 向来爱打扮的季落说出这种话，杨思思有被她惊到，眼睛瞪圆了，只觉得从昨晚以后，季落就变了很多。 性子还是淡淡的，有些冷，但为人更加沉静了些。 要说以前的季落还带着几分疯气，现在就像是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 两人去了理发店，季落自己拿了剪刀把那头及腰的长发剪成了个小马尾。 杨思思目瞪口呆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想说的话都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她有些麻木，就看季落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椅子上，给理发师讲，“拉直、染黑，修发尾，有会员卡。” 等待间，杨思思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睛往外看的时候，见着了沈珩在发传单。 “落落姐，我看见学神了。” 季落手心紧了紧，抬头表情微僵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才给杨思思讲，“你帮我把他叫进来。” “好嘞。”应了一声后，杨思思又冒死进谏，“我说真的，沈珩要比秦浩东好，至少有良心，落落姐咱追他得了。” 这话杨思思提过很多次，季落每次都让她闭嘴。 这次点了头，杨思思却一溜烟儿的跑远了，没能看见。 不过两分钟，沈珩就被带进来了。 季落扭头看他，少年模样清隽帅气，眉眼间神色坚毅，是个一眼看去，就自带正气的模样。 他看见季落在剪头发，似乎有些惊讶，微微挑了下眉。 季落主动跟他搭话，“你别发传单了吧？有这功夫，不如回去好好读书刷题，我下周带你去考试赚钱。” 可以靠脑子，还干什么体力活？ 沈珩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村里对他寄予厚望。 所以他兼职的时间不长，都是假期出来接零工，有时候是炸鸡奶茶店里做服务员，大部分时候都是发传单。 他对考试赚钱很有兴趣，因为季落多次帮他解决校内外不良少年的纠缠，他对季落也有好感，可以好好聊聊天。 “什么考试？” 季落指着凳子，示意他坐，慢悠悠开口讲。 “市中心那边有几所私立高中，每个月都联合举办综合考试比赛，平均下来每周都有，拿着学生证就能参加。” “文综、理综，还有单科的物理数学之类的，奖金三百到三千不等，只取前十名。” 沈珩眸子亮了，“真的？是清城区那边吗？” “嗯，这周来不及了，下周我带你过去。” 沈珩手里的传单还有厚厚一叠，他做事有始有终，那家店也是他常 接活的店，做不出来直接撒手走人的事情。 给季落道谢以后，又给她解释了一下，“我今天还是把该干的干完。” 末了，又问季落“你喝奶茶吗？” 他看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爱喝，但他没有见过季落喝。 季落扬了个笑脸，“喝，买个大杯的原味奶茶吧。” 沈珩又看向杨思思，杨思思撑着下巴坐在边上休息区，另一只手还在掐着腿。 今天可真是梦幻。 “我喝……不，我不喝，一杯奶茶三斤肉，谁也别想给我增肥！” 季落“给她买份烧仙草吧。” 沈珩去而复返，回来果然带了一杯奶茶跟一份烧仙草，然后转身出去继续发传单。 杨思思心情复杂，“这家挺贵的，他今天一天白干了。” 季落毫不在意，沈珩平时不缺生活费，他这样每周兼职，不过是想多攒些钱，为大学做准备。 不是知道这点，季落还不要他的东西呢。 她牙齿咬着吸管，过甜的饮品让她喉咙有点不舒服。 杨思思已经不想惊讶了，又忍不住惊讶。 “落落姐，你以前不吃甜食不喝甜味饮料的。” “今天开始喜欢甜的。” 上辈子过得太苦了。 出来时已经是下午，杨思思坐了没一会儿，又去买了两份吃的进来，还给沈珩买了个煎饼送了过去。 头发弄完，季落顶着黑色俏皮的小马尾，看着青春靓丽。 下一个目的地，美甲店，卸指甲。 杨思思默默陪伴着她，十七岁的少女心思没有那么深，她只当是昨天生日，喜欢的男生不给面子，还当众维护另外一个绿茶婊，让季落伤心难过了。 第2章 生日礼物 周一，各班级学生在操场列队。 季落在家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条校服长裤，外套跟立领短袖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她又混社会多年，对校园生活陌生。 一来就赶上了检查，没穿校服的等下要单独拎出去跑步。 沈珩站在她旁边的队列，脱了校服外套，叫她的名字。 “季落。” 沈珩平时规规矩矩，校服外套里面，还有一件立领短袖，把外套给了季落，也不会挨罚。 季落欣然接了，“谢了。” 周围同学听见季落的名字，才确定这个高挑美女就是学校里第一不好惹的不良少女季落。 他们一样一样的对比，除了这身材皮肤，真的是哪哪儿都不像。 季落有一头及腰的海藻般的卷发，季落还化浓妆涂红色甲油指头镶钻。 季落也穿性感的裙子高跟鞋，随便学校怎么扣她分，她都浑不在意。 而现在站在班级队列里的季落，一头黑色短马尾干净利落，露出白净精致的脸蛋。 下身是校服裤子，蓝白相间的宽松款式，硬是被她一双大长腿完成撑起，像街头潮服。 上身的短袖贴身，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不多时，就被同样宽松的校服外套遮住。 而她脚下，穿着一双除了价格哪里都平平无奇的小白鞋。 队列靠前的白淼淼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瞥见季落从头到脚全变了的模样，隐晦的瞪了她一眼。 现在反应过来秦浩东喜欢乖一点的女孩子又有什么用呢？名声早就败完了。 秦浩东也早就看穿她的真面目了，抽烟喝酒打架样样沾染的女孩子，谁会喜欢？ 有人推搡沈珩，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跟季落那么熟悉了？给她衣服她就接了？” 沈珩只说“老师来了。” 这人就老实了。 秦浩东目前是全班最高的一个男生，他站在最后面，把前面的小动静全然看在眼里，眸子盯着季落看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 早操有惊无险，铃声响起后，季落没有急着走，也不打算把衣服还给沈珩，而是拿了手机出来，叫沈珩把电话号码告诉她。 “还有身份证号、银行卡号以及学生证号，也都给我一份，我帮你报名。” 沈珩现在在用的是一部老人机，还是他们村长淘汰下来的一部旧手机。 平时接听电话看个时间没问题，短信发着有些困难，社交软件一个没有。 “我待会儿写个纸条给你吧。” 季落无所谓方式，给了就行。 回教室后，季落收拾了下乱糟糟的桌肚，还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她目光微顿，眸光往前，看着正中间第三排低头在桌上拿着纸笔写着什么的少年，半晌无言。 盒子里是一条手工编织的红绳，上面串着一枚铜钱。 这是沈珩送她的生日礼物。 硬币饰品，象征着吉祥如意，也有辟邪的意思。 她拿出来比划了下，戴在了手上。 沈珩刚好写完了她要的东西，给她送了过来，目光在她手上稍作停留，唇角抿了抿，翘起了个浅浅的弧度。 季落是冷白皮，红色很衬她。 “会不会太麻烦你？或者你告诉我方式，我自己报名，周末自己过去？” “我送你。” 沈珩再不言说，回了自己的座位。 季落前后左右坐着的都是班上的刺头，平时围着她跟秦浩东转悠。 生日那天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他们大部分人还是站在季落这边。 也没别的原因，季落有钱，出手阔绰大方。 她很小的时候就在练跆拳道跟散打，也曾经去少林寺待过两年，还学了拳击，秦浩东一个野路子打架的半大少年，还真不是她对手。 各方面对比下来，季落优势尽显。 但班上男生对她又爱又恨，她美得太张扬肆意，像一朵尽情绽放的罂粟，诱人也不敢招惹。 相比起来，白淼淼那朵娇小可人的白莲花，则是班上大多男生的心头宝。 现在凑她身边示好的人，又有几个心里不埋怨她总是针对白淼淼？ 没劲的很。 “诶，季落，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呀？指甲也卸了，今天也没化妆，居然还来参加早操，连校服都穿了！” 前桌王笑回头问话，满脸八卦。 季落一脚踢到 她凳子，凳脚磨地，发出刺耳声响。 “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觉得我今天狼狈落魄？” 季落眸色淡，是浅灰色，看着冷淡又锋利。 王笑讪讪，干巴巴解释，“没、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问问……” 杨思思瞪她，“墙头草！” 王笑心里骂了一句走狗，扭头看前面，还把凳子朝前拖了拖，离季落远远的。 身边蠢蠢欲动的刺头们都闭嘴不敢多说多问，甚至这一上午，因为季落老老实实在教室听课，连带着他们都不敢半路跑出去。 七班学生难得满员，又个个安静如鸡，没有闹腾，老师今天上课都来了精神，唾沫星子横飞。 熬到午休，就都趴成了一片，几乎都没有走，他们常年厚脸皮的赖在季落身边蹭吃蹭喝惯了。 季落站起来，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们以后别跟着我，惹事别报我名字，没事别找我，各走各路。” 午休时间是学生跑得最快的时候，食堂那边要抢位置排队，去晚了什么都没有。 现在除了慢慢吞吞的沈珩，也就剩下他们这批坏学生了。 季落的话像一枚巨石砸进了海里，激起了一阵巨浪，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为什么。 有人机灵，会骂几句秦浩东不是东西，说要帮季落教训人。 也有安慰她白淼淼哪里都比不上她，让她别为此伤心难过的。 还有人浑水摸鱼，在中间打哈哈，两边不得罪。 季落没有跟他们继续说话的想法，“我话就这么多，你们随意，不服放学小树林见，我允许你们一起上。” 她做什么，杨思思都是支持她的，只管挽着季落的胳膊，无声力挺。 第3章 管好你的人 宿管阿姨也听过季落的名头，但觉着自己是大人，不必要怕这个黄毛丫头，也真心瞧不起这样糟践自己的小姑娘，大手一挥，就给她分配了一间八人寝室。 杨思思跟季落一样，两人还隔着楼层，一个二楼，一个七楼。 季落不爱跟人争辩，以前她是拳头说话，后来养成了个习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必自己动手。 她拿手机出来，开了摄像头，又摸了钱包，拿了一千块钱递了过去。 “阿姨，有空宿舍吗？” 宿管一个月工资两千五，这一千对她而言不少了。 收了以后就立刻眉开眼笑，给她们分了一间四楼的空宿舍，暂时就住她们两个人。 登记好，又拿了钥匙，宿管阿姨报了个数字，让她们把住宿费一起交了。 季落点点头，“那一千不够吗？” 宿管阿姨愣了愣，立刻变了脸。 中年妇女说话脏，季落直接放了视频，声音开到最大。 “还是你想校长办公室见？” 她立刻哑了声，憋着一张怒气腾腾的脸，给季落找零了两百。 尖着嗓子提醒，“夜不归宿三次，直接赶出去，谁说都没有用。” 季落没理她，带着杨思思又去食堂补办了饭卡。 杨思思饭卡还在，不需要补，季落就往两人卡里各充了两百块钱。 杨思思阻止都来不及，“你干嘛呀这是？怎么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我住宿费还没有给你呢，你又给我饭卡充钱。” “你值得。” 杨思思张张嘴，未语脸先红，咬着唇眼睛眨动频率快，脚尖点地胡乱踩着，是相当害羞的模样了。 这个点的食堂，已经有一批学生吃完开始离场了。 季落不知道哪个窗口的菜好吃，跟杨思思都看了一圈儿。 都是些剩菜了，看着没几样好的。 另外一边有面条、米粉，还有小炒，价格稍贵。 季落又带杨思思往那边去，经过一张餐桌的时候，白淼淼站了起来，她餐盘里装着吃完的剩菜剩饭，还有大半碗汤。 季落反应快，拉着杨思思侧身后退了半步，就听白淼淼非常浮夸的惊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 她又一副很瑟缩害怕的样子，想往后退，但身后有凳子，没能成功，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跌去，被秦浩东拦腰扶了一把，站稳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好吃完准备站起来……你别泼我汤……” 杨思思最见不得她红口白牙张嘴就污蔑人的小人作态，撸起袖子就想问问她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季落摆摆手，示意她要自己解决，杨思思就自觉又后退了半步。 秦浩东直觉不妙，但他还在座位中间，绕到外面需要时间。 季落已经拎起那个汤碗，迎头泼到了白淼淼脸上。 “我只提醒你最后一次，我不是看不清你什么心思，也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性子直接，不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 “嘴皮子长在你身上，你乐意什么态度对我，想要怎么跟我说话，都是你的自由。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我就做给你看看。” 秦浩东已经从里面绕了出来，伸手要推季落。 季落都有了起手式，但秦浩东的手在半空被人握住了。 是沈珩。 季落有点怔愣，这书呆子，还会管这种闲事？ 以前有吗？季落印象模糊。 秦浩东挣脱，没能成功，他凶相毕露的等着沈珩。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他妈多管闲事！” 沈珩看着要比秦浩东瘦弱一些，但力气着实不小。 农村出来的孩子，打小干农活，都练出来了。 沈珩说“她们俩的事情，好像跟你也没有关系。” “季落泼了淼淼一脸汤，你眼瞎了？” “季落从这边经过，白淼淼猛地站了起来，她们没有撞到，后面不是白淼淼自己演的吗？” 沈珩指了指附近墙柱上的监控，“不然自己看看。” “不能因为有人会哭，你就以为那个话少的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白淼淼脸色涨得通红，她捂住脸，不知道是擦汤汁，还是擦眼泪，或者是遮住那张难看的面容。 还能抽出一只手扯秦浩东的袖子，嗓音娇怯，声音哽咽。 “秦浩东，算了……是我不对，我没有注意到她走 过来了……” 至于后面那些求季落不要泼汤的言论，只字不提。 季落满眼烦躁。 或许是滤镜碎了，也或许是阅历增加了。 她现在看秦浩东，就跟看一个中二大傻逼一样，已经开始怀疑她不仅眼光差劲，脑子也有问题。 “管好你的人，她要自己送上来，我不介意送你俩一起去医院躺双人房。” 气都气饱了，季落不太想吃饭。 杨思思劝她少吃点，“你不吃下午胃疼。” 沈珩松开了秦浩东的手，看着季落苍白的脸跟唇色，微垂着眼睑，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b2窗口的砂锅粥味道挺好的，分量也足，要是现在不想吃，可以打包，放一节课不是问题。” 季落这就做了决定，顺着沈珩的手指，找到了那个窗口，跟杨思思一人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秦浩东目光凶狠的追随了季落一会儿，才牵着白淼淼去洗脸。 沈珩在食堂外面等着，没有先走，三人碰上，秦浩东冷哼了一声，眸子里满是戾气。 熟悉秦浩东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了怒，想打人了。 沈珩跟其他学生不一样，他是学校老师的心头宠儿，学校里动了沈珩，这事没完。 所以秦浩东是在无声威胁他，有种别出校门。 沈珩目光淡淡的平视前方，没有理会。 这种争执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季落跟杨思思还有段路出来，杨思思靠近季落小声嘀咕，“落落姐，我真的觉得沈珩挺好的，你帮过他，他都记着，人家知道感恩。” 哪像秦浩东，当初被体校几个男生围殴得像条死狗，要不是季落带人去救，他指不定还得伤得更重。 哦，当时的医药费，还是季落出的。 这后面的潜台词，杨思思半个字不提。 她知道，季落听得懂。 第4章 挨着你可真舒服 杨思思眼睛一亮，一样一样数得清清楚楚。 “你的值日任务，都是他做的。” “白淼淼不是跟咱不对付吗？她去问沈珩题目，沈珩理都不理的。” “之前有一次你发烧，班上没人敢碰你，沈珩背你去医务室的。” “高一下学期你跟人打赌，说期末考要进前两百名，沈珩给你整理了各科目重点笔记。” 随着杨思思的声音落地，季落的回忆也被一点点唤醒。 这些她都真实的经历过，只是那时候满门心思都放在了别人身上，对身边的其他人多有疏忽。 到食堂外，杨思思就闭了嘴。 三人一起回教室，沈珩安静随行，没有特地找存在感。 杨思思刚才给季落说了很多沈珩的好话，这会儿抓不准季落的心思，也就没有贸然开口，只差不多到了教学楼的时候，才给沈珩道谢。 “之前谢谢你了啊。” 季落为人强势，又公认的武力值强。 杨思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弱鸡，从不强出头。 她想着季落也是个普通女孩子，也会觉得委屈感到难过，但每次打抱不平想要替她出气的时候，都只能强撑着凶恶样貌，空放狠话。 沈珩能出手帮季落，这是她好感的起点。 下午季落身边的气氛变得很僵硬，刺头们不敢惹怒她，季落看着瘦瘦高高，其实本人一点都不柔弱。 体校、职高那边还有她的众多追求者，真要小树林见面，他们讨不了好。 因为被季落疏远，摸不准以后还能不能跟着她蹭吃蹭喝，时不时领个大额红包，大家心里都不怎么舒坦。 看向秦浩东的眼神都微有不满，但班上除了季落，秦浩东打人最凶，他们也只好憋着。 有几个嘴碎的女孩子阴阳怪气的讽刺白淼淼，白淼淼低垂着头，垂头无声掉眼泪。 秦浩东在后面踢桌子，弄出的动静不小，大家都闭了嘴。 还没有到上课时间，班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季落把粥放在了桌上，掀开盖子，拿着勺子轻轻搅拌，小口小口喝着，胃里被烫得暖暖的，很舒服。 杨思思这会儿没有找季落说话，倒不是怕了秦浩东，只是单纯不想给他机会，以免这人蹬鼻子上脸，又凶到了季落头上。 赶在上课前吃完，杨思思小跑着出去扔餐盒，回来开始了下午的课程。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张老师的课，他听其他代课老师说起季落今天变化挺大，还不敢置信，这么一瞧，眼底也难掩惊讶。 他点了季落的名字，“你书还齐全吗？再去领一套？” 季落对这位班主任印象很好。他是少有的不戴有色眼镜看她的人，总觉得她是因为家庭方面的悲剧，造就了现在的性格，学校的处分张老师也多有求情。 他说“她还这样小，爸妈都过世了，也没有个亲人教，学校再不要她，这孩子以后不毁了？” 可惜，季落上辈子也辜负了他的期望。 没出校门，是不良少女。 出了校门，是江城大姐头。 “书都在的，不用领了。” 张老师点点头，没跟她闲聊，但有意向下课约她去办公室坐坐，看看她现在是一时兴起，还是决定改邪归正了。 第二节课结束，季落就被请到了办公室。 张老师位置靠窗，旁边几个座位的老师都不在，距离稍远的老师不动声色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这学期也快要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 已经五月了，这学期结束就要进入高三。 季落不想跟上辈子一样，混到最后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她也想有个普通的人生，即使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也有相应的规划。 开店、投资，或者找份喜欢的工作，也能试着追一下曾经的梦想。 “会好好学习试试。” 季落名声不好，但她说一不二。 张老师欣慰的笑了，又问她，“今天沈珩过来找我问清城区那边综合比赛的事情，这你给他搭的线吧？” 他觉得季落还有救，也是因为季落有怜悯之心，会帮助同学不欺负弱小。 混归混，心里有着底线与分寸。 清城区那边的联合考试比赛，在整个市区都很出名。 沈珩那个成绩不去很可惜，只是人家只认那几所学校的学生证，他找了些关系，没能把沈珩塞进去。 “听了个消息，他 们考试会面向整个市区的高中，应该这两天就会通知下来吧。” 那边的负责人季落认识，是她爸的故交。 面向全市开放考试，他们的奖金不会因此增多，但学习气氛会更加浓郁。 人多不好管理，这部分的费用季落给。 这下，其他老师也坐不住了，试探着找季落问了几句。 明高算不上重点高中，可哪个班还没有几个好苗子了？ 要是出去能考个好成绩出来，那也长脸了不是。 没考好，出去见识见识世面也不错。 季落耐着性子，说得详细，再从办公室出来，第三节课都要上完了。 老师没允许她进教室，她在门外走廊站着，靠着墙壁。 气质慵懒，但腰背挺直。 杨思思没一会儿也被老师赶了出来，她乐颠颠的站在了季落边上，撇了撇嘴。 “她嫉妒你比她漂亮会打扮，真讨厌。” 然后又问季落，“你穿着外套不热吗？” 季落把手递给她，杨思思摸了一把，触手冰凉。 “夏天挨着你可真舒服。” 季落看见她现在纯真傻气的笑，心上阴霾也冲散了很多。 这辈子能够重来一回，也算是上天的恩赐。 刚想跟杨思思谈谈心说说未来，杨思思就急不可耐的给她上眼药。 像是要抓住现在秦浩东在她心里地位一落千丈的时候，给沈珩把好感刷到百分百。 季落低笑一声，“人家好学生，情情爱爱的，高考以后再说吧。” 她承认上辈子的自己有被沈珩感动到，也动了心。 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沈珩身上有负担，他也有梦想，他必须出人头地，这个时候做普通同学，比其他什么都要合适。 杨思思茫然的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第5章 专用答题机 季落也眨了眨眼，她想到中午食堂里沈珩帮她挡了秦浩东的事，又想到杨思思那一通嘀嘀咕咕。 她对沈珩的印象似乎有点偏差？ 或许是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书呆子”学神了。 “翻译稿是什么类型的？出版社接的还是私人稿？” 杨思思眼神茫然，她也不知道。 “下课问问吧。” 季落点头，感觉不太乐观。 比起沈珩接了翻译稿子兼职赚钱，她更倾向于沈珩是在做课外作业。 明高的教学资源不怎么样，别的季落已经记不清了，英语老师那一口带着浓郁方言味儿的英语，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对沈珩来说，英语是最拉胯的一门科目，他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稳住成绩。 另外，也碍于周围的人水平都那个样，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太过害羞，不爱读出来，同学之间也很少用英语交流，进步速度感人的很。 下午统共四节课，最后一节季落跟杨思思总算坐在了教室里。 高中生的生活平淡又忙碌，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星子横飞，下面的学生仿若在听催眠曲，脑瓜子一点一点。 季落也犯了困，打了个呵欠，拿着稿纸用她特有的方式写写画画，把近些年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圈出来，也简单做一个规划。 放学后，只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就将迎来晚自习。 明高晚自习有两节，季落算着时间，直接带杨思思去了小卖部，把被褥生活用品都买齐了，掐着点买了点吃的回了教室。 急急忙忙的，宿舍又还没有收拾。 杨思思想旷课，被季落摁住了躁动的脑袋。 “好好学习，下次再有这想法，我就给你爸说。” 杨思思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季落满脸认真的样子，她只好拿出了她全都看不懂的作业本，偷偷摸摸在上面画了两个小人。 一个写着白淼淼的名字，一个写着秦浩东的名字，拿着圆锥扎个没完。 这东西让季落失笑，觉得她这种幼稚的行为也有几分可爱。 晚自习班上空了很多座位，老实了一天的刺头们总算是憋不住，跑出去撒欢了。 秦浩东没别的事情时都会留在教室里，不是他多好学，而是他想陪白淼淼。 即使白淼淼坐在前排“好学生”座位上，并不会回头看一眼。 而他在教室后方的视角，除却白淼淼以外，季落这边也都看得清晰明白。 这一天里，季落一次都没有回头看他。 中午那个不愉快，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记着。 秦浩东掌心捏握张合，要说他有多讨厌季落，倒也不是。 季落对他还是挺好的，只是季落跟白淼淼不合…… “沈珩，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给我说一下吗？” 正想着，白淼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秦浩东思绪被打断，他抬头往那边看去，眸光晦暗。 “我也不会。” 白淼淼座位跟沈珩的离得不远，她咬着唇，站原地等着，似乎是难以接受，也有难堪。 她说“可是我看见你做出来了啊……” 沈珩拒绝人一点情面都没留，“我忘记怎么做的了。” 秦浩东磨了磨牙，觉得他这人真的欠揍。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向着白淼淼，因为喜欢季落的人太多了，季落总有人维护，有人争先恐后的上赶着讨好。 她讨厌白淼淼，别人就也不会对白淼淼有什么好脸色。 秦浩东烦躁的翻开了书，他想他要是会做这些题目就好了，这样白淼淼就不需要问沈珩。 可是他睁大眼看了很久，完全不会做。 白淼淼没办法继续站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杨思思胳膊碰了碰季落，捂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双圆圆的杏眼眯得像对月牙儿。 季落摇摇头，唇边也有浅淡的笑意。 以前她很少上晚自习，白天也经常旷课，来了也是趴桌上补觉，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中午听杨思思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杨思思在桌肚里一阵翻找，摸出了不知道哪一天发的试卷，上面空空荡荡，连名字都没有写。 她跃跃欲试，想往沈珩那边跑，又怕季落生气，眼睛偷偷瞧着季落的脸色，小心翼翼问“这道题，你会做吗？” 季落这次是真 的没崩住，笑意在脸上漾开，颊边两汪梨涡深陷。 “想去就去吧。” 十七八岁的年纪，喜怒哀乐都非常鲜明，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这点小事，她还担得起。 晚自习的纪律相对松泛，由班干部轮流代管，往班务日志上记名字，一般情况下都是能不写就不写。 学校也有老师会挨个班级巡逻，只要不过分违纪，睁一眼闭一眼都算过去了。 杨思思激动有余，也没太嘚瑟，很怕打脸，直到试卷递过去给沈珩接下，她才短促的笑了一声。 教室安静，那一声转瞬即逝，也十分刺耳。 白淼淼立刻起来，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 班长叶颖抓了抓头发，烦躁的低骂了一句，“是上厕所还是不想上课了，要说一声啊。” 杨思思翻了个白眼，“八成躲着哭去了。” 后面秦浩东叫杨思思的名字，“你别太过分了！” “我怎么就过分了？沈珩是她专用的答题机吗？只许她问不许我问？” 沈珩敲了敲桌子，让杨思思认真听。 “你不听，我就不说了。” 杨思思干咳一声，想说不然就这样吧。 她横竖都听不懂，过来就是故意膈应人的。 可看着沈珩认真的双眸，杨思思一时没好意思讲这话。 教室里，突然就剩下沈珩低声讲题的声音和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秦浩东在后面踢了下桌子，制造出了大的噪音。 他心情烦躁，起身到了季落边上。 “你跟我出来一下。” 季落抬眸，浅灰色的眸子里一派冰冷。 “走开，别跟我讲话。” 她不动，秦浩东也不好在教室里强行拽人。 第6章 护花使者 季落笃定秦浩东不敢在教室里动手，稳坐如山。 杨思思却是稳不住，也不继续听那道她听不懂的题目，试卷也没拿，就跑了回来，挡在了他跟季落中间。 “你谁啊？你叫她出去她就得出去？你们有关系吗？” 杨思思对秦浩东不满已久，三连问说完，心上憋的气散了出来，眼睛都开始发红。 替季落委屈，也替季落不值。 “她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不能白淼淼有什么事情你都要找季落发脾气吧？” 这边动静已经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叶颖是班长，但她也是个女孩子，起来了，也不太敢过去。 班上其他几个班干部左右看看，最后是沈珩去调解。 叶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跑出了教室，去叫老师过来。 秦浩东被杨思思问得脸上燥热，看见沈珩就像是抓住了一个出气筒。 “怎么？过来当护花使者啊？” 沈珩身高要比秦浩东矮一点，站在一起气势却一点不弱。 他不是秦浩东那种浑身戾气满脸写着“老子不好惹”的类型，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厚重。 “你违反课堂纪律了，张老师说过，不想上晚自习的人，可以不来。” 秦浩东气极反笑，“我偏要来呢？” “你可以选择遵守纪律，也可以选择记过处分。” 杨思思被季落拉到一边，前面挡了两个人，从凳子跟桌子之间的缝隙过，凳脚磨地刺刺的响。 季落没想要在教室里闹事，明高这边教学资源不怎么好，但每个班上都有真的爱学习，想要以此改变命运的人。 她自己烂，可没想拉着别人一起烂。 而叶颖那边，也很快把老师叫了过来。 来人是教导主任盛老师，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啤酒肚高高鼓起，大小眼，脸上一个大黑痣。 学校里他的外号最多，为人特别严格。 “你们几个都跟我到办公室里来。” 季落抬脚往前一步，“盛老师，沈珩就不用去了吧？他过来帮忙调解的。” 好学生都有优待，沈珩平时也乖，盛老师刚要点头，秦浩东就阴阳怪气来了一句。 “他怎么不用去？刚不是还跟我吵架吗？” “如果提醒你不要违反纪律也算吵架，那他去也行。” 又是季落。 秦浩东侧目看她，季落不怎么爱笑，平时表情很少，眸色又是浅灰，一眼过去是个很淡薄清冷的长相。 会管人闲事，但不爱多话，今天倒是反常得厉害。 盛老师挥挥手，“一起过来吧。” 继续在教室里，还耽搁别的学生。 一行人出来，与回来的白淼淼正面碰上。 白淼淼被这架势惊了下，立刻低头靠墙边站。 她很快推测出这是因为秦浩东替她出气闹出的事情，唇角微微扬了扬。 恰好被经过她身边的杨思思看见，杨思思气不打一处来。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旷课了呢！” 盛老师额角青筋跳了跳，止了步子。 白淼淼抬头，脸色惶然。 “不、不……我没有，我刚上厕所去了……” 杨思思“惹事精，盛老师，她搞的事情，她是罪魁祸首，把她一起带去吧！” “你他妈瞎说什么！” 秦浩东这一吼，让盛老师也来了气。 “都怎么回事？老师在这里还镇不住你们了是吧？一个个的闹什么闹！” 加上班长叶颖，统共六个学生，在办公室里一字排开，挤到了门口。 盛老师拿着一根教鞭，抽着他们的胳膊腿，要他们正正站姿，嘴里叭叭叭的讲着常规教育话。 约莫两分钟，才先点了叶颖的名字。 “你是班长，你说。” 叶颖肩膀才松，就瞥见盛老师拿着教鞭过来，立时挺直了腰杆，站姿紧绷。 “晚自习的时候，白淼淼找沈珩问题目，沈珩没有给她讲，然后杨思思找沈珩问题目，沈珩说了。白淼淼直接跑出了教室，秦浩东踢桌子去找季落，要季落出去，季落不去，杨思思回来跟他吵了几句。后面我不知道了。” 她那时候已经出去找老师了。 盛老师点头，站在了秦浩东面前。 “你说。” 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叶颖既没藏着掖着，也没有添油加醋，那问题就在秦 浩东这里了。 到这里，秦浩东反而没那么气了，恢复了平时的桀骜模样。 “我叫季落出去，杨思思过来跟我吵架，不应该问她吗？” 盛老师“嗤”了声，“嗯。” “那你上课时间无缘无故叫女同学出去做什么？” 怎么会是无缘无故？ 要不是因为沈珩向着季落，不给白淼淼讲题，怎么会让白淼淼受委屈？ 秦浩东张张嘴，这话没办法拿到台面上跟老师讲。 他又闭嘴了。 盛老师等了三五秒，点点头，也不管他还说不说，转而到了沈珩面前。 “你说。” 沈珩五官周正，为人规矩，正站姿时就他一个人没挨抽，这会儿也笔直如松。 盛老师态度柔和了些，“为什么不给白淼淼同学讲题目？” “不想讲。” 班上同学互帮互助是默认规则，但也没有强制性要求。 简而言之，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埋怨不得。 盛老师低头，目光盯着地板缝隙看了会儿，又问，“那为什么给杨思思同学讲？” 沈珩这次没有说唯心论，理由还特别正经。 “她平时不爱学习，今天来问题目，我觉得她是想要学习的，应该拉一把。” 盛老师直接笑了，他走到杨思思面前。 “是吗？是想要学习，所以才去问的题目？” 杨思思憋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啊，是啊……” 盛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一份成绩单，也或许是一直在口袋里装着。 那是一份年级总成绩单，双面打印。 他很快找到了杨思思的排名，高二年级总共八个班级，共有学生394人。 “你上次月考排名是312，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二十来天，能争取一下进前三百名吗？” 杨思思“……” 第7章 隐晦的关注 盛老师并不等杨思思回答，直接在成绩单上用红笔标注了一下。 “下次月考我会检查结果的，如果没达标……哼。” 杨思思差点儿哭了，她求助的看向季落，却见季落唇角含笑，很是愉悦的样子。 杨思思愣了愣，又转头看沈珩，发现沈珩干咳了一声，掩饰笑意。 杨思思……？ 话锋转向白淼淼，盛老师还是拿着成绩单的。 “你们班上除却沈珩以外，还有另外几个同学成绩也不错，比如你们班长学习委员，你也可以累积些题目到办公室问老师。” 盛老师没提她自己跑出教室，也没说她死脑筋非要找一个不搭理她的人问题目，迂回的表示可以找其他同学跟老师。 白淼淼垂眸应声，睫毛上沾着些许水珠，要哭一样。 盛老师挪开视线，让叶颖带他们先回教室。 “秦浩东写个五百字检讨交上来，季落单独留一下。” 季落没什么意见，杨思思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被季落往门口的方向轻轻推了下。 “回去吧。” 叶颖一个个的叫人催促，秦浩东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季落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平静的跟盛老师对视，完全看不出她心情怎样。 叶颖看他不走，又催了一次。 “赶紧走吧，小心检讨书字数翻倍！” 杨思思还一步三回头，沈珩在旁边低声安慰了一句，“没事，盛老师就是看着凶而已。” 因为长得凶悍，为人又严格，加上顶着教导主任的名头，学生们基本上是闻风丧胆。 倒是沈珩这类成绩好平时表现不错的人，跟盛老师相处得还行，才知道些他的本性。 办公室。 盛老师指着一个空位，让季落先坐。 意外的是，盛老师没说今天班上冲突的事情。 “下午听张老师他们说起清城区综合考试的事情，我去实地考察了一下。” 季落挑眉，她跟老师们说完，第三节课都上完了一半了。 盛老师这么短时间里跑个来回，算算时间，基本等于才知道就过去了。 “咳，这个我也每个月都有去，跟那边的人也熟了。” 盛老师没在前奏上寒暄过多，直接切入了正题。 “张老师他们不清楚，我却是知道的，我上周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想要把考试面向全市，这是临时决定的。” 季落点点头，没应声。 盛老师问她，“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吗？” 明高的教学资源比不上市区的学校，又要比下面的乡镇学校好太多，是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学校里三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人，管理上不算严格，但老师们对学生的了解一点不少。 表现平平，什么都处于中游的学生，或许会有所忽略。 像季落这种名头响亮的，就很难不知道了。 茶余饭后，办公室里总能听见她的名字，很有争议的一个学生。 季落反问，“需要理由吗？” 盛老师笑了笑，那对大小眼眯起，跟电视里的反派角色比起来也就差了一句凶狠台词。 “说说吧，毕竟规模扩大，要用的钱也不少。” 他又摸摸肚子，“你用了人脉，其他的资金我会联系另外几所学校联名支付。” 季落坐直了身体，盛老师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得多。 她脑中思绪飞速运转，不消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校区联赛扩大规模，等同于各方面经费都要相应增加。 这两年季落还能出钱，以后呢？也白白在后面付出？ 不论怎么看，都是把合作权转交到学校这边更合适，也省去了一些后续的麻烦。 “可以，合同我跟人约好的是周六的时候过去签字，盛老师有空的话，也可以提前过去跟他们协商，我会沟通好。” 奖金不会增加，所以经费多用于场地、管理，还有出题监考上面，一个月花费约莫三五万左右，分摊到各个学校上，出资不多。 季落把相关联系方式给盛老师，又把已经谈好的部分交接，然后给那边负责人说了下。 更具体的合作，就需要盛老师自己去谈了。 “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她就这样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给绕了过去，盛老师失笑，没追着问。 “那行，再 说说你自己。” 盛老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文件夹，翻开后里面装着的都是艺考相关的资料。 “这些你可以拿回去看看，里面还有几所体院的，当然我不是建议你放弃文化课，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能争取一下更好。” 季落还没有明确的规划，便收下了这份好意。 “下周我给您答复。” 才重生回来，许多事情她都没有理清楚，这周是给自己的缓和期，好好梳理一遍，再做规划。 教室里，晚自习依然在继续上。 因为班上才闹出过矛盾，来了一个老师在讲台上坐镇，是新来的生物老师，才毕业没多久，目前还是实习生。 因为年轻，跟班上学生亲近，围着他问问题的人有好几个。 季落回座位前，眼角余光看了沈珩一眼，沈珩没抬头，但目光分明有对视到。 这种很隐晦的关注，不刻意还真的发现不了。 杨思思正抱着一本笔记在抄，已经开始临时抱佛脚了。 见季落回来，先是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才把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文件夹上。 “那是什么？” 季落翻开给她看，杨思思凑近仔细瞅了瞅，越看眼睛越亮。 “这些都挺适合你的。” 季落以前家境好，又是独生女，她爸怕她被人欺负，给她报的尽是武术班、散打课。 她自己又非常感兴趣，这让她妈妈开始忧心，怕养出一个凶猛女汉子，以后没人敢要，又加紧让她学乐器学舞蹈学画画，培养艺术细胞。 艺考里的这些东西，季落没问题，只是评分上，她不好说。 太久没接触，上辈子又刀口舔血，更不会玩艺术。 而且她以前很想做个设计师，喜欢漂亮的、亮晶晶的东西。 第8章 恋爱脑 周一虽有波折，却也平安度过。 晚自习下课，季落跟杨思思直接回了宿舍。 学校里有门禁，热水跟电灯的供应时间也有限制，她们宿舍还没收拾，得抓紧时间。 “我们明天再收拾吧？今天什么都没有带过来呢，东西买齐了，可是没有换洗衣服呀。” 杨思思平时不住季落家，但她家离学校不远，是能回家就回家，不爱在宿舍里住。 人多，拥挤，没隐私，也嫌弃水电都有限制。 季落“我们先收拾完，然后出去。” 学校里查勤是怎么个频率，季落不清楚，但依照她今天把宿管阿姨气成那个样子，今天估摸着不会好过。 放学后的校园有一阵的喧闹期，走在哪里都人多，三五成群叽叽喳喳。 季落跟杨思思进了宿舍楼，跟她们离得近的些人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那是季落吧？她怎么来宿舍了？” “……不知道，谁得罪她了吗？” “可能她决定住校了？” 最后这个答案是正确的，也是最让人不信的。 嬉闹间，就把话题带过。 她们宿舍是415，距离楼梯间不远，靠近楼道垃圾桶以及楼层饮水机。 杨思思进门就撸袖子干活，还让季落去一边歇着。 “我来就好，最多半个小时就收拾完！” “一起吧。” 季落把校服外套脱下，现在的宿舍没地方放，她随便折叠两下放在了新买的被子上。 杨思思看着她现在穿的纯白短袖，想说这衣服不耐脏，还不如把外套穿着。 但嘴巴一张，说出的却是“你一起干嘛呀？这些事不该你来做，你歇着吧！” 季落没跟她争执，也没有听她的话，去阳台拿了扫把，就开始扫地。 杨思思阻拦无用，撇撇嘴作罢。 她爸以前是季落家的管家，手下也管着二十几号人，还是电视剧里见的那种高素质管家。 杨思思比季落小三个月，是从小一起长大。 以前季家没出事时，季落就常常带她到处跑，通常季落上什么课，她也能跟着旁听。 不过天生没天分，学艺术不行，学武术也不行，倒是跟着她爸学怎么料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很有一套。 那会儿杨思思最大的梦想就是接她爸的班，等以后季落长大了，给季落做管家。 现在季家没落，季落也没个长辈照看，反而是他们父女俩跟季落十分亲近。 一人扫地拖地，一人收拾床铺，完事后分别收拾桌子和衣柜，用品摆好，还真就过去半个小时。 季落笑了笑，“还好我帮你了，不然你半个小时可做不好这些。” 杨思思抿唇，“我还得努力努力。” 季落摇头失笑，虽说行行出状元，但杨思思现在也才十七岁的年纪，未来的可能性还有很大。 “有没有想过高考后做什么？” 收拾完宿舍，她们就准备离开。 杨思思闻言皱眉，眼神适时闪过了一丝茫然与疑惑。 她打小就成绩不好，学旁的东西也慢吞吞的见效甚微。 小时候她还总哭，觉得她智商一定有问题。 那时候季落很笨拙的安慰她，陪她收拾屋子做家务。 季落做得没有杨思思好，给了杨思思很大的鼓励。 她想跟以前一样，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跟着你啊”。 但看着季落认真的神色，只得干巴巴道“我也好好想想吧！” 出宿舍楼时，不可避免的跟宿舍阿姨打了个照面。 季落目不斜视，杨思思骨子里还有对年长者的敬畏感，怕她找季落麻烦。 出了这个范围，她才小声问季落。 “我怎么觉得她今晚会搞事啊？” 季落淡淡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去你家，拿两套换洗衣服就回学校，赶在熄灯前回来。” 这个天气洗个冷水澡完全没问题。 杨思思拉着她就走快了些，怕时间来不及。 与她们这边的欢快轻松气氛不同，五楼503宿舍里，气氛紧张。 以王笑为首的五个女生，把白淼淼堵在了洗手间里。 夏天里热，宿舍空调只限于房内。 洗手间跟厕所之间只隔着一堵留有二十公分空隙的墙，靠里，没窗，只能接那道空隙供空气流通。 白淼淼洗完澡后，身上又被闷出了一层汗。 喊了几声以后，她就不愿意再喊了。 现在人都有手机，她私下里说话做事，也不会张牙舞爪，怕被录视频录音。 但她想着，她今天受委屈了，明天季落还不是会在秦浩东那边吃回去？ 于是她心情好了些，也不管外面的人了，在里面洗起了衣服。 田琼瑛听着里面的动静，皱眉看王笑，低声问她，“不然算了？” 季落跟秦浩东，她们都惹不起。 上周生日宴被搞砸了，今天学校里又被白淼淼演了两场，她们想讨好季落，所以才来找人麻烦。 “又不能动手，我们留个人在这边守着，闷她两个小时就行了。” 里面有冷水，人难受，不会出大事。 王笑不甘心，低头看了眼手机。 她听人说季落住校了，回头打听了下，发现是真的，留了个人在四楼那边看着。 现在那人说季落跟杨思思一起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低骂了声，“好好的人，为什么非要恋爱脑？” 田琼瑛撞她胳膊，“你疯啦！？” 季落那是能随便骂的吗？ 王笑收了手机，心里发虚，但挺了挺腰。 “我怎么了？我点名道姓了？” 她又回头扫了另外几人一眼，“你们听见我骂谁了？” 小群体里也分级别，王笑平时活泼会来事儿，说话自来熟。 她又坐在季落前面，每天多叽叽喳喳说几句有的没的，看起来就跟季落亲近些。 加上她捧高踩低看菜下碟，一起玩的都多少会怕她。 倒是里面白淼淼见缝插针来了一句，“你骂的是谁，明天问问季落，不就知道了？” 王笑气得踹门，里面白淼淼恼怒得回头瞪视，也只能看见这扇门。 第9章 你喜欢季落 明高两栋宿舍楼，布局完全不同。 女生宿舍最多可住八人，宿舍有配厕所洗手间，衣柜小，桌子只有一张。 男生宿舍则都是六人间，三张架子床，配两张长书桌以及衣柜。 有阳台，但洗手间跟厕所都是楼层公用。 据说这样设计时，是考虑到了男女差异，所以宿舍各有优缺点。 男生宿舍的洗手间是一个足有四十平米的大房间，墙壁一边分隔了五个隔间淋浴，外面有一排水池，供洗漱和洗衣服用。 沈珩一直都是跟宿舍里几个男生一起过来排队，男孩子冲澡洗衣服都快，基本上占了一个位置，就可以互相轮换着冲澡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 但今天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秦浩东站门口，叫了沈珩一声。 “是出来还是躲里面？” 沈珩偏过头，平静的看着秦浩东。 说实话，他不是很懂季落喜欢秦浩东哪点，愿意插手管闲事，是因为他的闲事季落也管了不少。 而旁观者清，总能清楚的看见白淼淼的小心思，以及秦浩东毫无道理的偏袒，还有这些过程里季落的沉默隐忍。 “别去了吧？你在宿舍里，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崔浩柏撞了下沈珩的手臂，让他别冲动。 洗手间里水声多，他讲话的声音被掩盖，远在门口的秦浩东看不见。 沈珩把盆里的水倒掉，给崔浩柏讲，“你等下回宿舍，帮我带回去。” 崔浩柏一下急了，“你这人，你现在拧什么？别人不知道他，你也不清楚？” 秦浩东在男生堆里有个外号叫逼王，他修出了不规则线条的寸头以及故意修断一截的眉毛，还有一天天里唯我独尊的中二气场，浑身上下都写着bking，闪闪发光。 沈珩笑笑，安抚他，“没事，我也不会出校门的。” 位于隔间里洗澡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什么安静了下来，外面一边洗衣服一边排队的人停下了交谈，视线四处乱飘，都在用眼神交流怎么办，要不要去找老师。 里面也有个别不怕事的，在沈珩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凑一脚热闹。 “听说你们班上今天晚自习挺热闹，办公室都站不下去，是不是真的啊？” 秦浩东从中午那碗汤开始就觉得憋屈，到了晚自习被季落连续驳面子，就已经到了顶峰。 五百字检讨书还没有着落，那口气也没发泄出去，就被引燃了火线。 他一脚重重的踹到了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刚才嬉笑问话的男生愣了愣，应该要适时闭嘴的，偏偏嘴皮子快。 “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 “噗。” 边上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一人笑，就有人陆续破功。 还努力忍着，可一耸一耸的肩膀，以及憋得通红的脸都藏不住心思。 秦浩东抬脚就要往里走，沈珩已经站了门口，挡住了去路。 “你要出去，还是进去里面躲着？” 这句由秦浩东说出来的话，被沈珩原原本本的还了还了回来。 秦浩东眯着眼看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沈珩不喜欢他，自大狂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滋生的傲慢。 但也不得不承认一点，秦浩东长得好。 轮廓线清晰，眉眼深邃。 沈珩目光微微向上看，秦浩东要比他高些，目测有七公分左右。 然后他收回视线，淡定的跟着秦浩东，去了教学楼后面。 教学楼后是一片空地，距离学校院墙不过两米，附近没有树木花草，毫无遮挡物，墙壁又高，学校保安一般不来这里巡逻。 老师们偶尔有突击检查倒是会把手电筒往里扫一扫，以防有漏网之鱼。 才站定，秦浩东就语出惊人。 “你喜欢季落。” 他语气肯定，眼睛紧紧盯着沈珩。 沈珩脸上有一瞬的茫然，紧接着皱眉。 “你但凡多读一点书，都不会对感情的认知这么单调。” “嗤，装什么？” 沈珩摇摇头，不解释。 秦浩东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也对他有意见，平时看季落也不怎么顺眼，跟他解释与对牛弹琴也没区别。 “你找我来就为了谈这些情情爱爱？” 沈珩眸光清润明亮，很平和的问话，却让秦浩东觉得异常刺耳扎眼。 ……像是他今天非要把人叫出来很耽误他时间一样 。 秦浩东拳头反复捏握，问了一个他有猜测，又想得到确定的问题。 “你是不是针对白淼淼？” “是。” “因为季落？” 沈珩看他反应，感觉今天这架是跑不掉必须得打了，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处于警戒状态。 他反问，“你是不是针对季落？” “是又怎样？” 沈珩笑了，“你喜欢白淼淼。” 秦浩东跟人对着骂街问候祖宗十八代的时候都没有跟沈珩聊几句天来得气人。 说来说去，都是反复把他的话改改关键词直接还了回来。 而且什么叫他喜欢白淼淼？！ “你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龌龊！”他明明把白淼淼当邻家妹妹的！ 沈珩“谁龌龊？” 秦浩东先挥出了拳头，就此跟沈珩打成一团。 * 此时的季落跟杨思思各自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没来得及在家里吃碗饭，就往学校里赶。 季落手机一直在震动，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 单纯感受频率，挺像是私聊信息或者是群聊里的艾特。 她没理，等到跟杨思思顺利回到宿舍，才拿了手机出来看。 “你先洗澡吧，快点儿去，再晚就熄灯了。” 熄灯就没热水了。 而她们两个刚回来的时候，也跟宿管阿姨碰了个面，估计不会有查寝。 杨思思想让季落先去，看季落已经坐桌边玩手机了，就立刻拿了衣服冲进洗手间。 “我很快就出来了！” 而季落也终于点进了群聊，看见了里面刷屏的内容。 秦浩东去男生宿舍，把沈珩叫了出去。 这个群是校园大群，可以匿名，季落是被杨思思拉进来的。 现在艾特她的人也都是匿名，难以分辨皮下是谁。 第10章 美人救英雄 群里开了匿名功能，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匿名说话，这样子自由，也不用担心得罪人。 大家默认的规则，平时吵架吃瓜聊八卦，也能更加尽兴。 季落实名问话，群里短暂的安静了一瞬，除却少数人信息同步发出来把她消息往上顶了顶，再没人刷屏。 季落耐着性子，发了一个文字红包在群里。 【他们去哪里了？】 数量十个，数额一百。 秒空。 有人哀嚎叹气没抢到大红包，也有人立刻说了地方。 【水蜜桃】有人看见他们往教学楼那边去了！盲猜在教学楼后面！ 【芒果】附议！教学楼后乃兵家必争之地！ 【哈密瓜】也许翻墙出去了呢[dog] 【无花果】我在现场，的确是教学楼后，已经打起来了。 无花果的消息换来满屏感叹号和问号，季落关掉群聊前，只看见有人说了一句。 ——那秦浩东不是完虐沈珩！？ 季落去洗手间外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思思，我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先睡！” 杨思思很懵，“啊？去哪里啊？” 季落抓起手机就跑，赶到楼下时，刚好熄灯。 那扇铁门已经上了锁，不能离开宿舍了。 宿管阿姨见着她，怔了下，立刻变脸。 “到点了！不能出去！” 一楼阳台都有防盗窗，不能翻阳台出去，直直的走道也躲不开宿管视线。 季落转身就往二楼上，直接敲开了靠近楼梯口的一间宿舍的门。 “不好意思，借过。” 刚熄灯，大家都没有睡，人手一部手机，有人手电筒的灯照到了季落脸上，强光让她不自觉眯了眯眼。 里面的姑娘们也终于认出这是季落，开门的那个已经让了路。 “怎、怎么了吗？我我我们……” 她话没问完，季落已经仗着腿长优势，转眼就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有盥洗池，约莫到腰的距离，季落直接踩了上去，遥遥看了一眼楼下。 二楼的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还有一楼那边的防盗窗可以做缓冲。 屋里的几个女生原本怕是有人得罪她，导致季落半夜上门找人麻烦，第一时间都是紧紧缩成一团。 看她到阳台上，才壮着胆子往那边看。 等到瞥见季落爬上了盥洗台，她们心上就有了一丝不秒的感觉。 直到季落真的一跃而起，直直跳了下去，宿舍里才发出了短促了惊呼。 “啊——” “她她她跳楼了！” “谁跳楼？” “季落啊！那么大一个季落跳下去了啊！” “我知道是季落啊！那是季落啊，怎么可能是跳楼！想出宿舍吧！” 宿舍人多，一人一句都显得乱七八糟。 还是先前去开门的那个女孩子跑到阳台那边看了一眼，底下哪里还有季落的人影？ 宿舍里另外一个实时水群的妹子，幽幽道“季落应该是美人救英雄去了。” 教学楼后。 季落赶来的时候，两个男生还打得不可开交，也毫无美感。 沈珩估计是从小乖到大，没怎么打过架，只能仗着那身力气去掣肘秦浩东。 秦浩东打架的招式在多次实战中有练出来，加上他力气也不小，初时不能拿沈珩怎么样，越打才越占上风。 季落不是那种过来就大声嚷嚷只会哭喊着叫他们住手的小女生，她烦躁的皱了下眉，就加入了战局。 先把沈珩给撇开，再把秦浩东制住推远，然后站两人中间以防他们上头了又打成一团。 沈珩体内的冲动因子不多，见到季落来了，就此停手。 他望着季落的背影，唇线不自觉抿起。 依着季落对秦浩东的在乎，以后可能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珩想到这里，心里不太舒服。 “秦浩东。” 季落的声音让沈珩回神，他微微晃动脑袋，注意力集中到季落身上。 今天这事儿，秦浩东一看就憋着气，季落对他总是迁就忍让，说不得又要受一顿怨责。 秦浩东果然没好气，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可不等他说话，季落就抢白了。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喜欢白淼淼？谁不顺着她，你就要找谁的麻烦？” 秦浩东一愣，然后眸子里燃起两团小火苗。 “你胡说什么！” 季落别开脸，一秒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难怪前人会感慨往事不堪回首。 她现在再看秦浩东，感觉那张脸都变得可恶起来。 不是因为他没有回应她的炽烈感情，也不是因为秦浩东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 而是17时的自己，太过卑微低贱。 人贵在自爱。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落说完，就转身朝沈珩走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回头，沈珩的目光跟季落直直相撞，他还愣了愣。 沈珩感觉耳朵发烫，抬手一摸，那热度几乎要把他灼伤。 不知道是因为被抓包的尴尬，还是因为他太狼狈而季落依然清冷美丽让他心上有了一丝窘迫。 这反应来得突然，沈珩应对不及，眼里又闪过了一丝茫然，还有他自己都没捕捉到的无措。 季落在他面前一步远站定，视线上下把沈珩打量了一遍。 没用器械的斗殴，拳拳到肉。 脸上看不出伤痕，身上被衣服遮挡，只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颈有小片淤青。 “还好吗？” 沈珩眨了下眼，可能是季落并没有因为他跟秦浩东打架，而选择站在秦浩东那边，沈珩觉得他心跳有那么两秒变快了。 “还好。” 他不擅长打架，但反应还算快，很多攻击都及时躲过。 打架时间不长，也有效选择制住秦浩东来消耗两人力气，用自己的优势拖延，而没去硬碰。 季落点点头，又往前一步。 “我送你回宿舍？” 沈珩侧身，季落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他刚想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现在应该已经熄灯了？” “嗯，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熄灯。” 但是沈珩回宿舍应该没问题，而季落打算再爬上二楼。 第11章 晚风微凉 季落的态度让秦浩东很不习惯，昏黄的路灯斜斜照在这条路上，视线内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温黄色的光影。 是很柔和的色调，可他眼睛刺刺的难受。 秦浩东张嘴想要叫住她，脚也往前了一步，想把他们拦住。 就在这时，季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回了头。 她的眸色很浅，有着天然的淡漠冰冷。 “你还想来？没闹够吗？” 因为白淼淼受委屈了，所以要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揍一顿？ 秦浩东毫不畏惧的跟她对视，十七岁的少年，自有信念，眼底火光不灭。 “是你在闹。” 季落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回过头跟沈珩一起离开。 她没追上秦浩东，与他只能算是同学关系，没什么分手的台词要说，讲多了更像是欲盖弥彰。 季落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直到离开了教学楼后，两人也是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 快到男生宿舍的时候，季落突然问，“你那里有药吗？” 乖学生的宿舍，是不存在这种外伤药的。 他们很难用到，偶尔磕碰着，伤势也不严重，临时去一趟医务室就好。 季落没指望沈珩回答，并不送到宿舍楼下，在能看见那扇铁门的时候，她就止步了。 “认识朱飞宇吧？我让他给你送药，你待会儿记得拿一下。” 被打中的时候，痛感一瞬即逝，因为太上头，反而会忽略。 静了这么一会儿，什么感觉都上来了。 沈珩别的地方还好，腹部被秦浩东拿膝盖顶了好几下，有越来越痛的趋势。 “谢谢。” 顿了顿，沈珩问她，“你……还好吧？” 这一天里，中午食堂有矛盾，晚上自习有矛盾，夜里还能再来一回。 太密集了。 三次沈珩还都在场，他怕季落要气哭了。 “我？” “不太好。” 沈珩紧张，“怎么？” “蚊子有些多，你再不回去，我就要被咬得满身包了。” 季落一个小玩笑，沈珩反应不及，又是愣了下才转而失笑。 “是，你也快回去吧。” 夏夜的晚风微凉，有光照到的地方还能看见细小的虫子飞舞。 季落扬了扬手，直接转身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同时给朱飞宇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沈珩那边送些外伤药。 朱飞宇跟他们同班，是班上不良少年里相对来说比较傻白甜的一个男生。 他做不良少年，纯粹是不爱学习，贪玩，又有着中二的义气感。 上辈子季落就在江城扎根，朱飞宇去首都跟着长辈混，在一帮同学里，不算最有出息的，却是最念旧情的。 她记得好几次同学聚会，都是朱飞宇组织的，每年回家也会去季落那边拜访。 季落不爱讲废话，说完事情就准备挂断电话，但朱飞宇扯着嗓子喊，“季姐！先别挂断！问你个事情！” 季落点点头，不管电话那边的人看不看得见，都没应声。 朱飞宇宿舍一阵兵荒马乱，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话里，季落大概懂了他们想问什么。 她让朱飞宇开免提，朱飞宇听话照做，“好了！” “都能听见吗？” “能！” 应答声还算整齐。 季落叹了口气，“我今天中午那话不是气话，但不是冲着你们，是我不想混了。你们有事我可以帮，自己瞎惹是生非的，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然后不管他们反应怎样，都把电话挂了。 季落装好手机，快步回了女生宿舍，原路爬窗翻阳台，进了201宿舍。 阳台到宿舍也有一扇门，没反锁，季落礼貌性敲了一下，才拧开。 今晚的201宿舍，都没睡。 因为那个水群吃瓜的妹子一句话把她们的兴趣都激起，几个没进校园大群的，也被拉了进去。 “今天打扰了，明天给你们送赔礼。” 季落以前没跟这些女生有过往来，重生回来，很多面孔都陌生极了，这间宿舍里，她是一个不认识。 “不、不打扰，赔礼就不用了！” “是，就是借过而已嘛！” 女孩子的声音娇软甜美，夜里怕惊扰了隔壁宿舍的人，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像是夜莺低鸣。 季落摇摇头，没跟她们寒暄， 出门时不忘提醒她们记得反锁。 再回自己的宿舍，杨思思坐凳子上等着她回来。 这个时间里，也够杨思思打听清楚出什么事情了。 因为有秦浩东，杨思思就特别担心季落会受气。 “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季落摇头。 杨思思第二个问题“学神还好吗？” 群里都已经讨论出沈珩会几级伤残了…… “小伤。” 杨思思松了口气，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秦浩东是不是有病？他今天跟个气包子一样！好好一个人，怎么遇着白淼淼的事情就降智？” 为什么遇见白淼淼就会降智，这个问题，季落也想知道。 她耸耸肩，用手机打光找了换洗衣服。 “我先冲澡。” “哎，去吧。” 杨思思手机还震动个不停，是朱飞宇临时拉的群聊。 里面就7个人，他们宿舍六个人都在，再加杨思思一个。 朱飞宇还沉浸在季落要不管他们的悲伤里，另外五个也不团结，话题东飞西跳，群里乱七八糟的消息看得杨思思也很烦。 【杨思思】她再厉害也是个女孩子啊！是一个人啊！你们六个大男人哭着喊着要她保护你们要她管你们，她是你们妈啊！ 【杨思思】她受委屈的时候怎么没人帮她！她就不会难受就不需要被人保护了吗！ 【杨思思】你们有今天纯属活该！ 杨思思利落退群，把手机“啪”一下砸在桌上。 “这些男孩子真没用！” 气归气，杨思思也没干生气。 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把下午一起买的两盒泡面拿了出来，撕开包装，往里加根火腿，就去走道接开水泡上。 季落洗完出来，刚好可以吃。 “真贴心。” 杨思思抿唇笑，被季落一夸，心上的气消了大半。 第12章 你真讨厌！ 直到躺在了宿舍窄小的单人床上，季落才有闲暇回想这鸡飞狗跳的一天。 她有一个预感，重生后的生活，也不会很平静了。 翌日，周二，天气晴。 白淼淼感冒了，作为一个时时要表现出自己柔弱坚强的小百花，她带病来了教室。 感冒症状是流鼻涕、发热，伴随而来的，是眼睛也会掉眼泪。 热感冒多难受，谁得谁知道。 秦浩东一早上给她买了药，又在跟白淼淼的聊天中，从只言片语里，猜测出来生病的原因是因为昨晚上被人恶意堵在了洗手间长达两个小时。 于是，继周一之后，今天的秦浩东也是一只气包子。 季落跟杨思思又是踩点进教室，才进门，就被一道如刀的视线狠狠刮在身上。 铃声响了十秒，停下时，两人刚好落座。 王笑回头讨好的冲着季落笑了笑，“吃早餐没？我这里还有牛奶跟面包。” 朱飞宇他们昨晚上把事情传得满天飞，平常一起玩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王笑自然也紧张。 她昨晚自作主张的去找白淼淼麻烦，要是季落不兜着，那秦浩东不来找她麻烦了？ “不用，谢谢。” 王笑还想再说什么，杨思思吓她，“老师来啦！” 她就转身坐好，发现老师根本没有来！ “杨思思，你真讨厌！” 杨思思就笑，拿了个本子出来继续抄笔记。 盛老师为人严格，当众说的事情就不是开玩笑，她得继续努力，为这个月的月考做准备。 笔记还是沈珩那里借来的，少年一手行楷写得干净漂亮，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我也不要你喜欢！” 今天又是没有化妆的一天，跟季落一起，涂了防晒就出门了。 杨思思扯了扯额前的刘海儿，按照季落的说法，大概一周左右就会习惯了。 “落落姐，你要看笔记吗？” 季落往她本子上撇了一眼，拒绝了。 她从桌肚里拿了这节课要用的书，又把稿纸拿出来，接着昨天没写完的内容继续写。 思索间，她抬头看了眼沈珩。 沈珩昨天把校服外套给她了，今天又穿了一件过来，在班上大部分人都是立领短袖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出。 “就不热吗……” 季落嘀咕了一句，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上辈子沈珩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以致于后来有所成就时，就立刻回了江城。 季落状态稳定后，问过他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沈珩是说，他不跟读书时一样穷了，可以来追她了。 只是这次重回17岁，季落能感觉到，沈珩在这一年，对她的好感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杨思思说得对，是感恩。 老师讲课的声音像一首动听的催眠曲，一大清早的就让人昏昏欲睡。 朱飞宇隔着一组人，给季落传了一张纸条过来，满张纸都是哭泣颜文字，还画了一个火柴人泪奔。 附字季姐！我们错了！ 季落把纸条塞进桌肚，没有回复。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她一句话就能轻易斩断的。 对方会不舍、会纠缠，她会顾及这这那那的情面，在对方落难时搭把手。 除非心硬如铁，就此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城市。 不然这些人和事，只能是一点点的从她生活里剥离。 动作大了，会有反弹。 很快，季落又收到了第二张小纸条，来自秦浩东的。 挺让人惊讶，这个不爱学习书页都不怎么翻动的叛逆中二少年，写得一手张狂的好字。 一如他这个人，笔锋凌厉。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人，她们昨晚上把淼淼堵在洗澡间两个多小时！ 季落眼皮子一抬，看见了王笑的背影。 王笑留了一头栗色卷发，烫过以后没有护理，发尾干燥，发丝的弧度也失去了弹性。 发根部黑色的头发也长出来了一截，有分裂感。 身材偏瘦，肩胛骨把背部的衣服撑起了些，中部就显得空。 记忆里这人活泼爱笑，会来事儿，但也小心眼记仇，爱仗势欺人。 季落懒得传纸条，拿了手机出来给秦浩东发了信息。 【季落】我又不是他们亲妈，还能随时随地盯着人？ 【季落】你也别白淼淼一出事就找我问责，惹毛 了我，你不会开心的。 秦浩东看见这两条信息，心上涌上了一层憋闷感。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用尽全力，也只是消耗了自己。 还会因为惯性使然，朝前扑了个空。 一不小心，还会趔趄。 要是再不注意，摔个狗吃屎也不是不可能。 他以前没见过这样子的季落，季落也不怎么爱说话，更不屑于解释什么。 秦浩东口才不好，季落话少，两人对上，季落又沉默较多。 这样子争锋相对，半个字不给人讨好的季落，他没见过。 ……她明明该说好，她会管好王笑她们的。 怎么回事…… 秦浩东收了手机，这天里再没找季落。 白淼淼忍着生病的难受，在教室里等了一天，还被同学嫌弃，都没有等到秦浩东跟季落起矛盾。 时间越过，她越是着急不甘。 要是季落没被秦浩东刁难，她昨晚上洗的冷水澡不白费劲了吗！ 以至于晚上放学，秦浩东看她情况还没有好转，说带她去医务室挂水，白淼淼都没好气。 “挂水有什么用？我今天好了，明天还不是会生病！” 白淼淼长相小家碧玉，巴掌大的脸，鼻子嘴巴都小，眼睛却圆圆的很大很水灵，睫毛又长。 这张脸很难让人想到她生气时的模样，她嗓音又甜软，因为感冒，带着几分沙哑。 语气不好，听着也让人觉得她是因为委屈才说的气话。 “我会找王笑的，你放心，她不敢了。” 白淼淼脚尖点地，不满道“找她也没用啊，她还不是听别人的话……” 说着，她又像是怕被人听见般，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没谁在附近，才松了口气。 “我之前就说，不然我们别说话了，季落一定误会我们关系了，才会……才会……” 第13章 她不爱吃甜的 听白淼淼这么说，秦浩东一如往常的态度，烦躁的皱了下眉。 “瞎说什么？我凭什么不理你？” 但与此同时，他心上也起了一丝异样感，更具体的他又捕捉不到。 白淼淼看他这是铁了心的不会找季落麻烦，也觉着烦躁，怕继续跟他待下去，会露出不好的一面，就借口累了，匆匆回了宿舍。 秦浩东看着她进去，本来想走，想到季落跟杨思思也住校了，步子就顿了顿。 没等两分钟，就见杨思思拎着两大包零食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没跟季落一起。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杨思思特别黏季落，季落也不嫌弃她烦，几乎是走哪带哪。 没有季落在边上，就有人跟杨思思打招呼，杨思思不瞪人的时候脾气还算温和，见人就笑，露出一口没什么威胁力的小白牙。 “不是我们吃的，给别人买的。” 季落昨晚从201宿舍借过，这是谢礼。 学校小卖部里的零食标价都不贵，季落就大手一挥，买了两大包。 想着那么些人，分分也没多少。 另一边，季落陪沈珩去了一趟医务室。 昨晚沈珩说是小伤，季落就只让朱飞宇送了外伤药。 白天的时候他看沈珩各方面行动都没什么影响，一整天上课都坐姿端正，也觉着没大问题。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课代表让他帮忙去办公室搬练习册，才看见他一个来回，额上都出了冷汗。 看不出问题，是因为他能忍。 校医问话，季落指了指沈珩。 “身上有外伤。” 身上的伤，要把衣服脱了看。 沈珩耳根子发红，校医也是个过来人，看看季落，再看看沈珩，就知道他顾虑什么，叫人去了里面，把帘子一拉，就给隔开了视线。 来都来了，沈珩没扭捏，把上衣掀起来给校医看。 他视线落在校医的工作证上，校医叫庄鸿。 “我昨晚也用了些外伤药。” 见效还要时间，头几天继续痛，淤青不消，纯属正常。 检查时，沈珩视线总往帘子上看，帘子是浅蓝色的，可以看见外面朦胧的影子。 刚放学他就被季落叫住，心里是惊讶的。 季落说有事找他，一路走来，也没说话。 沈珩心里还在想着季落会有什么事，人就被带进了医务室。 庄鸿问过沈珩宿舍的药都有哪些，给他拿了一盒消炎药。 “有片伤口破皮了，最好包扎起来，这个季节热，不处理好了，容易感染。” 外伤药也有部分不能擦在伤口的地方，给他又拿了一支软膏。 别的也不需要季落在旁咨询，沈珩自己就把注意事项问得清清楚楚。 学校里的东西，都能刷饭卡购买。 沈珩又拿了一卷纱布和胶带，才刷了卡。 有过一个小缓冲，再出医务室的时候，沈珩耳朵上的热度就完全降了下来。 他心里承受力要比同龄人强，这点窘迫不算什么。 季落不擅长跟人拉家常，看过医生不跟他寒暄，直接切话题讲正事。 “你的资料已经登记了，这周就能去参加考试，时间在周末上午十点，是数学单科考试，第一名奖金五百，第二名四百，第三名三百，后面的名次没有奖励。” 说完，又把奖金制度说了下。 “大型综合考试第一名有三千，理综文综分类考试奖金能到一千，单科最高就五百了。” “然后清城区考试的事情，我跟盛老师交接了，看情况这两天盛老师就会联合其他几所学校去跟那边负责人恰谈，也许周六的时候，还会有其他同学跟你一起去。” 人多了，竞争也就多了。 但季落清楚，人厉害到了一定层次，是不能用数量来阻挡的。 他的步伐只需要朝前，攀上顶峰就足够了。 沈珩点头应下，给她道谢。 想了想，问她“要不要吃宵夜？” 沈珩道谢的方式非常淳朴，请人吃吃喝喝。 季落想到杨思思惦记着鸡排，怕吃了长肉，中午念念叨叨的也没买。 “走吧，去食堂，我给思思买份吃的。” 沈珩跟上，执着发问，“那你呢？你吃什么？” 季落不重口腹之欲，稍加思索，才给答复。 “吃糖吧。” 沈珩疑惑的表情很呆萌，一派 认真的脸上会闪现一丝迷茫。 跟前世见过的精英男不一样了，那时候的沈珩一如少年时的沉稳，又多了些内敛，情绪很少外露。 “行。” 糖有很多种，沈珩进了小卖部，才想起来他没问季落想吃哪一种，回头时，季落已经去了卖鸡排的窗口。 他视线徘徊，简直要挑花了眼。 朱飞宇从后面冒了出来，幽幽道，“沈珩，你跟我季姐现在很熟啊。” 沈珩摇头，“都是同学。” 他想着朱飞宇也常跟着季落，就问他，“你知道季落喜欢吃什么糖吗？” 朱飞宇？ “她不喜欢吃甜食吧？我们跟她一起出去，也都尽量不点甜食的。” “上次通宵，她买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味儿飘出来都是苦的。” 沈珩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朱飞宇被他看得身上发毛，往后退了一步，撇撇嘴。 “我还能骗你不成？她真的不吃甜的，看那情况好像是天生的，杨思思也知道，这还是她说的！” 沈珩偏过头，继续挑糖，软的硬的，奶味的水果味的，一样拿了一包，然后去前台结账。 朱飞宇满头问号的跟在他后面，“听你刚才问的那话，你这是准备给季姐买吧？” “嗯。” “听我一句劝，你这小身板挨不起两顿打，好好活着别挑衅她。” 沈珩不为所动，把糖都装进袋子里，刷卡结账。 朱飞宇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你买这么多？你平时不是很省吗？” “所以呢？” 很省又不代表很抠，该花钱的地方，也不能省。 季落给他帮的这个忙，他没问细节，但也清楚，是用了人情关系的。 高一的时候张老师总说可惜，高二就没再提。 季落一说就能去，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第14章 给你的就不浪费 沈珩“……” 朱飞宇或许会跟秦浩东很有共同语言。 买了东西，沈珩就出了小卖部，往a9窗口看了一眼，季落也拎着一袋鸡排过来了。 a9窗口的队列排得很长，这家除了卖鸡排，还有包子馒头玉米糯米鸡，食物种类有十多种，价格还不贵，学生们下课后多爱去他家。 但季落似乎没有排队。 跟着沈珩身后出来的朱飞宇也看见了季落，他先是一喜，手都扬起来了，才想起来季落今天都没有回复他的小纸条。 人一下就焉了，讪讪的收回了手，在一旁酸溜溜的看着季落走来，接过了沈珩买的那些她以前从来不吃的糖果。 季落没想到会遇见朱飞宇，微微诧异了下，正常打招呼。 眼看着朱飞宇又要激动起来，季落赶忙又补了一句。 “我昨晚说的不是玩笑话，你们好自为之。” 朱飞宇又焉了。 她看向沈珩，“那我先回宿舍了，明天见。” “好。” 出了小卖部，三人分两道。 季落身材高挑，走在夜幕里只看一个背影都赏心悦目。 朱飞宇看看她，又看看沈珩，直到见不着季落的人了，才忍不住又问了沈珩一句。 “季姐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突然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沈珩蹙眉，“我不知道。” 事实上，上周他在外发传单，被杨思思叫进理发店，看见季落头发剪短了那么多，还在染色时，就很诧异了。 只是他们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聊心事的地步，季落当时也就说了清城区考试的事情。 他尚不能看懂季落当时的眼神，但直觉季落心情并不坏，就没追根究底的非要揪着琢磨打探。 “我们现在高二下学期了，眼看着五月中旬要到了，这次月考后，再考试就是期末，暑假后迎来高三。” 朱飞宇懵懵的看着沈珩，不知道他这是发了什么疯，讲起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沈珩垂眸，脚下的水泥路多年没有重修，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裂纹。 地上的落叶从青泛黄直到枯萎，一步踩上去，只得到了“咔哧”一声响。 很多人这一生也如落叶一样，有大树庇佑的时候，盎然生长。 落下后，谁也逃不过枯萎的结果。 青绿的叶子一如他们现在年少时，但他们总有脱离大树的一天。 季落比他们谁都要早，有出乎意料的选择也正常。 “人总要为自己做打算，你们现在可以任性，是因为还有家人。” 朱飞宇其实依然不懂，他皱了皱眉，想说个什么，张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侧目，暗黄的灯影落在沈珩身上，使得他一半隐于漆黑的夜幕，一半又染上了些许温黄的光。 “昨晚上杨思思也把我们都骂了一顿，我当时挺懵的，一整晚没睡好，早上起来越想越难受，但是我给季姐写的小纸条她都没有看……也不理我……” 已经到了宿舍楼下，沈珩不想跟他继续说季落的事情。 季落在男生宿舍里也是一个话题，她美丽张扬，打扮成熟，青春期时多少人心动。 “她理你了。” 朱飞宇知道沈珩说的是刚才碰到季落打招呼的事情，他想说以前季落不是这样的。 一样的话少冷淡，可态度上就是感觉已经疏远了。 可沈珩不懂啊。 他这个好学生，哪里会知道以前的季落是什么样？ 朱飞宇也懒得理他了，他们住的楼层不一样，走着走着也散了。 * 季落回宿舍后，杨思思不在。 这种情况少见，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才知道杨思思在201做客，跟一帮小姑娘聊得挺开心。 没催她回来，季落自己洗漱收拾，又把沈珩的那件校服外套洗了。 一切收拾妥当，她才打开了沈珩买的那一袋子糖。 看见里面那一个口味一大包的糖，季落突的笑了。 “傻子。” 后面事业有成的沈珩，也是这个毛病。 拿不准她喜欢什么，就会一样买一些，给她做挑选。 季落状态好时，也能平和的说几句人话，而不是没道理的大发脾气讽刺人。 她那会儿问沈珩，“你不觉得这样很浪费吗？” 沈珩是怎么说的？ “给你的就不浪费。” 啧。 不怕情话动人，就怕木讷的人认真。 季落逐一拿起看了眼每包的数量，寻思着现在开始戒烟，不算晚。 已经刷过牙，她把袋子收好，没拆开吃一颗尝尝。 杨思思是掐点回来的，熄灯前半个小时，冲澡洗漱洗衣服，还在睡前敷了张面膜。 嘴里叽叽咕咕的讲着201的趣事，说那些小姑娘们都特别热情好客，还有人要留她住一晚。 宿舍到点会开空调，女孩儿个子小，挤挤不算事。 “但是我想着你一个人睡肯定会很孤单，我就回来了！” 季落听得认真，唇边也漾开了一抹笑。 这是上辈子没有的事情，她日子过得混，身边的人男性居多，女性少。 杨思思总在操心，怕她话少被人欺负占便宜，三步不离人。 现在能和别的女孩子玩儿，可以交到新朋友，季落也为她感到开心。 “201宿舍，也是高二的吗？” “不是，她们高一的，很崇拜你呢！” 杨思思对喜欢季落的人，耐心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周二比周一平静，季落也睡了个好觉。 周三白淼淼请了病假，说是感冒加重了。 班上少了这么一个人，大家除却早上有人嘀咕几句，很快就进入了忙碌的学习生活。 季落也终于搞清楚了目前的班级进程，他们已经要把高三的内容学完了，部分科目已经进入了复习状态，少数主科目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而沈珩上课时翻译的英文稿件，的确不是赚钱的东西，而是课外加的作业。 到了晚自习，班上人就稀稀拉拉。 今天秦浩东不在，季落是知道他在高中时也有兼职做零工，还有接私活赚钱。 对他缺课的行为不感到奇怪，跟前两天一样全天上课才真的奇怪。 杨思思今晚没有继续抄笔记，已经开始背公式了，为月考做准备。 第15章 这次不跟我一起了？ 桌肚里那份盛老师给的资料还在，季落拿出来仔细看。 她重生回来的，以前没好好学习，出社会以后更不可能再翻这些书，肚子里墨水没多少，到了现在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艺考似乎是一件很适合她的路，可薄薄的一本资料来回看两遍，季落也没看到特别合心意的，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季落叹口气，拿了手机出来查设计相关的资料。 设计师也分好多种类，建筑设计、室内设计，服装设计、珠宝设计等等。 她对服饰类感兴趣，往这方面查，多看看心里也就有了底。 季落有美术基础，家里出事后也没有荒废。 而艺考也需要文化课的成绩，还有一年，对季落来说，文化课的成绩是最难提升的。 离校太多年，时间太紧，人生又不是电视剧，努力就能有回报这种鸡汤季落是不喝的。 她以前没了解过这方面，细查才发现跟她想象的有出入。 纯靠单一成绩，很难出头。 需要艺考专业课加文化课成绩，才能走走捷径这样子。 考试时间在年底，基础差就去集训营，也可以自己联系小班，针对教学。 季落在美术艺考上打了个勾，给诚叔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抽空帮忙看看附近的机构。 她要找小班，人多了她烦。 诚叔全名杨诚，是杨思思的爸爸，也是季落家以前的管家，目前季落少数在联系的长辈之一。 照顾人成了习惯，没多问就答应了，说这两天给她查，周末见面谈。 季落撑着下巴，把资料又来回翻找了几次，才放进桌肚里。 杨思思背公式背得两眼发晕，小声找季落嘀咕。 “你看好要选什么了吗？” “美术。” 季落看向她，很认真的问，“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艺考？” 杨思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了，我没这个天分，集训肯定又苦又出不了成绩。”还浪费钱和精力。 “这次不跟我一起了？” 杨思思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这我跟不了……” 她其实也没有想过大学的事情，考是考不上的，她从小就成绩不好，不是天分型的学生。 杨思思也算不上勤奋刻苦，跟家人给的压力有关，她爸是做管家的，她也对这个感兴趣，以前的梦想就是给季落做管家，学习上差是差点儿，但她会照顾人。 杨思思很想问季落是不是不需要管家了，张张嘴发现自己这问题就是个废话。 要是需要管家，她爸就不会给别人培训员工去了。 “没想好就先好好学习吧，先把月考那关过了。” “嗯呢！” 一天课程满，一节节的数着时间，也过得飞快。 周五这天，季落被叫进校长办公室，盛老师跟他们班主任张老师都在，是综合考试的事情有了结果。 综合考试的负责人刘主任是季落爸爸的故交，这件事给了方便，但也提了要求。 是说不论如何，季落在明高这边，不能让她档案留污点。 这个好办，也难办。 要是她太出格，不处理好别的学生会不服气。 主要沟通人是两位老师，寒暄了一番，就切入了正题。 季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要完全做保证也说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架了呢？ 这种事情不是她可控的，就说尽量。 “盛老师上次给我的资料我有看，已经让人去联系艺考机构了，后面我不会主动惹麻烦，你们放心。” 但有人偏要招惹她，她也不会站着挨打。 校长曾向文把季落的资料看了一遍，薄薄一张纸，一个处分也没。 稍稍思索，就能知道原因。 明高管理还是太松，平时迟到早退，都是口头警告，晚自习自由度高。 旷课这方面，也只有请家长这个处理方式，而季落没家长。 学校处分还是打架斗殴的矛盾上，还有作弊、偷窃。 这类就严重些，是写检讨为主，严重的会记过。 后面两项季落不会犯，前面的季落也不在校内犯。 友爱同学这话是说不出来了，曾向文放下资料，抬眼看季落。 十七岁的年纪，出落得漂亮。 她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冷漠，放任自己在暗处生长，无畏无惧。 “你艺考选的哪一项？” “美术。” 学校跟某些机构也有合作，每年都会到学校做宣传，所以盛老师那边才有现成的资料。 文化课跟专业课要兼顾，学校这边也就给艺考生划分了教室出来，让他们有地方练习，把时间用到极致，以免浪费在路程上。 “这样，回头我让张老师给你一把钥匙，你以后练习画画就去那里，单独的教室。” 她自由自在，别的考生也不会紧张，还能用作这次帮忙的谢礼。 “好，谢谢校长。” 下午学校就贴了公告，各班级班主任也去教室里给班上同学说了清城区综合考试的事情。 考试制度以及奖金都公布出来，还有这周的考试内容，自愿报名，周六日早上八点半在学校门口集合。 沈珩过来找季落，之前季落说送他去，现在学校这边有组织，就不知道季落想法变了没有。 “我周日还是送你过去，你下次再跟学校的车。” 季落还准备带沈珩去看看英语集训班，他英语拉低了平均分，现在不救一下，等到大学考四六级只会更吃力。 道谢的话沈珩说过太多次了，他记下，没再客套。 “那行，我们也在学校门口见？” 季落想开车带他过去，就说“在体育路口见。” 体育路距离体校近，那边靠近一条主干道，特别热闹。 附近学校去市区，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从体育路走。 季落的房子就在体育路后面两条街，方便得很。 问完该问的，沈珩也不走。 季落挑了下眉，“还有事？” 因为近几次接触里，季落感觉得到，现在的沈珩对她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又知道沈珩身上的压力，所以没有明面追求。 第16章 那辛苦你啦 沈珩被季落看得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目光往别处转了转，才看向季落。 “我听张老师说你决定报艺考。” 季落就笑，“张老师什么都跟你讲？” ……这当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不会私下里把学生的事情当八卦闲谈。 沈珩尴尬，坦白说了。 “中午碰到了张老师，他问我周末怎么过去，聊了两句，然后被他带去一起收拾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是给季落当练习室用的。 说到她艺考，也是沈珩有意打听的。 他是想知道这次学校有没有给季落奖励，她平时表现不太行，随时在开除边缘横跳，也就张老师给她说情了。 要是能从学校这边得到一个奖励，也算记功一件，好歹稳住了高中学业。 ……虽说季落学习成绩不怎么好。 沈珩又说“那个房间在医务室旁边，之前放了两张病床，但是都没人住那里，一直空置，不算大，采光不错。” 季落想也是，学校要是单独给她一间教室，就很浪费了。 “那今天辛苦你了。” 沈珩摇头，他对艺考了解不多，有限的内容都是今天跟张老师问出来的。 他没什么能帮季落的，想把高一高二的笔记给她，又怕季落另有安排。 垂眸沉默会儿，还是说了。 “你文化课是怎么安排？在学校学习，还是单独报班在机构那边学？” 或者，季落还能请老师一对一教学。 “我让人去了解了各种选择的利弊，周末晚上回去面谈。” 这一年的沈珩还有少年独有的腼腆，不似后来的大律师，有话直说。 季落却能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弯了弯。 “但是我基础太差，你笔记要是在，可以给我复印一份吗？” “当然可以！” 目的达成，沈珩眸光也亮了亮。 高三的课程还有一点才上完，但可以先给季落把高一高二的笔记打印出来。 沈珩字写得不丑，笔记条理清晰。 在本子和笔上他舍得花钱，根据难易程度用了不同颜色的彩笔标注，不说多好，至少看起来干净整洁。 季落扯了张纸，把她的电话号码写上。 “那周日要是没看见我，你打这个电话。” 她顿了顿，又怕耽搁沈珩。 “学校是八点半集合，八点四十走，我们提前二十分钟见，汇合就先吃早餐，要是有意外，你到点就跟学校的车走。” 第一次去，盛老师全程跟队。 这次会让学生把他号码记下，以免掉队。 “好。” 沈珩第一次觉得口袋里的老人机沉甸甸的，很不方便。 叶颖是等到沈珩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才去找他。 “你应该会去考试的吧？我把你名字写上啦！” 珩让她在后面写个备注，“我自己过去，不跟学校的车。” 而他报名也比学校里其他人早，不需要重复提交资料。 叶颖不知道他跟季落早早就说好了，听见这话还奇怪。 “你傻啦？坐学校的车是免费的，还安全。” 而且沈珩是住校生，早上起来就能去操场集合，多省事！ 沈珩没解释，“你写上就行了，这事张老师也知道。” “行吧。” 他们班上报名的人只有四个，叶颖、沈珩，数学委员程亮，还有白淼淼。 叶颖在沈珩的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写上了备注。 然后压低了嗓音告诉了他一个小道消息，“知道奥数竞赛吗？我听说清城区那边有一个监考官是省奥数队的教练。” 沈珩抬眸，“然后？” 叶颖撇撇嘴，“然后你可以好好表现，入了他的眼给你开点小灶，那你数学岂不是一飞冲天。” 这话她没压音量，被程亮听见了，程亮喊她，“什么小灶？数学老师要给我们开小灶？” 叶颖成绩跟程亮咬得很紧，上下起伏都是对方，平时总要互相怼上几句。 “是，开小灶，炖你！” 程亮也不理她，抓着笔跟草稿纸就来了沈珩这边。 叶颖给沈珩使了一个“不许说出去”的眼神，就拿着这次报名的名单去了办公室。 课间时间不长，说说话，就过去了。 程亮还没有问出个什么，上课铃声就响了，以至于下午他 都在惦记这个小灶究竟是怎么个开法。 又是一节课过去，程亮觉得问他们两个也问不出个什么，跑办公室去找数学老师。 他又不好直接说开小灶，东暗示一句，西打听一句，数学老师理科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猜来猜去猜不着，就问他，“你的意思是要临时补补课？” 程亮“……是。” “平时做什么了？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平常心吧，考砸了我再给你们加任务。” 得知消息的叶颖恨不得把程亮摁在桌上，让他刷题百道。 周六有一个小测试，是赶巧了，还是给这次去综合考试的人提前适应，不好说。 总之季落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满张纸的数字符号，一个也不会答。 杨思思比她好些，成绩差，脑瓜里也有些货，加上这两天背的公式不少，连蒙带猜，混个及格分不是问题。 同样不会做题的还有季落周围的学渣们，以及后排靠门边坐着的秦浩东。 杨思思桌上都被扔了不少小纸条，问她答案。 前桌王笑频繁回头瞄，也不知道这样能看见个什么。 杨思思冲她做鬼脸，“再看我告诉老师！” 王笑带人把白淼淼堵在洗手间的事情杨思思终于还是听说了，但已经过去了两天，再提起没意思。 白淼淼倒霉了，杨思思心里也爽，可要是这个黑锅被季落背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王笑也来了脾气，哼一声扭过了头，还把凳子往前拖，拖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 监考老师就看向了这边，这里是七班重灾区。 一望一片不会做的学生，走过来瞅一眼，试卷上零零散散填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算出来的答案。 就季落空得彻底，只写了个名字。 第17章 果然体育好的人都是用脑子换的吗 季落经历过风雨，心下尴尬，面上也非常之淡定。 她翻到了选择题，选用了学生时代的通用方式。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数学题不比英语，季落最终用了幸运数字法，和参差不齐c无敌。 监考老师“……”果然体育好的人都是用脑子换的吗？ 他摇头轻叹了口气，没继续在这片地儿待着。 人才离开，季落就撞了撞杨思思的胳膊。 杨思思一激灵，以为季落要答案，抬头盯着监考老师的背影，把整张试卷的都推到了她这边。手指捏着一点儿边缘，做出了随时往回抽的准备。 季落“……” 她把试卷推过去，才终于换来杨思思一个疑惑的眼神。 季落无声说道“我提前交卷出去。”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杨思思可以看懂她小幅度的唇语。 杨思思这才点头，不情不愿的把卷子拿了回来。 前面监考老师刚一转身，就看见季落朝他走来。 他愣了愣，然后季落跟他擦肩而过，把试卷放在了讲台上，人直接出了教室。 班上有了小阵的议论声，寻其根源，都在后排学渣堆。 监考老师咳了一声，“大家做完多检查一下。” 但有人带了头，很快就有人跟上去交卷，不过三分钟，后排空了一大片。 朱飞宇也提前交卷了，拒绝了同桌的打球邀请，想去找季落。 “这么热还打什么球？” 张凌也不想打，“刚才秦浩东问谁要打球的，我这不是凑数的吗？” 朱飞宇也是墙头草一根，平时会因为季落和秦浩东都打架厉害，产生慕强心理。 季落对秦浩东的心思又没藏着，所以他也不掺和，和袖手旁观的人一个样。 但现在他看秦浩东总觉得烦，骂秦浩东不识好歹也不完全是哄着季落的漂亮话。 “那你们去吧，我找个阴凉地儿歇歇。” 明高没有建体育馆，活动都在操场上来。 操场上空而大，太阳直直照过去，没任何遮挡。 张凌往那儿看了一眼，身体已经热了起来，赶忙追上了朱飞宇。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你说的对，打球热死了。” “可不是。” 脑子有包才这个时候去打球。 这个时候的朱飞宇完全忘记了，他们之前会热热闹闹的抢位置。 两人先是去了小卖部，一人买了根冰棍，站门口冰箱边吃着。 张凌觉得这个地方绝了，又凉快，又不会因为大声说话吵到其他班级上课而被老师骂。 但是朱飞宇吃了两口就要走，张凌就很不懂他。 “搞什么？这里还不够阴凉？叫老板给两个小板凳，咱就在这儿歇歇得了。” 张凌是学渣，不是不良少年，平时除了提前交卷，人比较皮，不会旷课打架。 朱飞宇犹豫了下，才告诉他，“我想去找季姐。” 张凌张张嘴，干巴巴道“哦，那我不跟你一起了。” 朱飞宇自己走了，但学校这么大，他竟然不知道季落喜欢去哪里。 ……总不能是回宿舍了吧？ 朱飞宇悄摸摸到了女生宿舍外面晃悠，被宿管阿姨逮着凶了两句，无奈离开。 几番踌蹴，朱飞宇给季落打了电话，得知季落在医务室边上的一个空房间里。 等他跑过来，就看见季落在里面画画。 小房间不大，两扇窗户都开着，没有窗帘，可以看见校园为数不多的绿化区。 里面有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一张凳子，一个画架，和一个工具包。 季落在画一个石膏像素描，用手机搜了图片，放在一边当参考物。 她很久没有用纸笔画过东西了，小时候是用纸笔，长大了以后就是ipad和电脑绘画。 后来的风格也变了，不是这种写实派。 有功底，多练练就能找到手感了。 朱飞宇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才敲了敲门。 “季姐……” 季落没放下笔，出于礼貌，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事吗？” 朱飞宇就进去了，里面没有坐的地方，他就站在季落身后，后面感觉这个位置跟盯着她一样，又挪到了旁边。 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朱飞宇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了画板上，意识到他挡了光，又蹲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就看见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朱飞宇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常跟在季落身边的只有杨思思一个。 他们这些平时总跟着季落，要说真的把她当朋友当姐姐，那也没有…… 朱飞宇抓了抓头发，“你是不是准备参加艺考了啊？” “嗯。” 艺考的事情迟早大家都会知道，季落没瞒着，却也没说更多。 小房间又安静下来，朱飞宇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杨思思那天在群里吼他们的话，还有沈珩认真沉稳的话。 还想到了他爸妈说这个暑假，送他去京市看看，他二叔在那边开了个公司。 爸妈没说太清楚，但朱飞宇已经快十八岁了，不算小，可以理解他们这样安排的意思。 这成绩，高考是指望不上了，考上个三流大学也是混日子。 不如早早就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专注于职位上的进修。 他没再追着问他们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因为生日的事情不开心，又想要季落回到从前那样。 朱飞宇笑了笑，“艺考也挺好的，你有看好的学校吗？我以后应该是去京市那边，要是你也过去，我到时候可以带你去玩。” 季落放下了笔，“我也是去那边，不过具体学校还没有看好。” 朱飞宇念旧情，人也感性，十七八岁的时候贪玩好动，有着中二期的义气。 或许是因为高中毕业后的日子里，也跟他保持联系，一年最少见一次，两人没大仇，季落又知道他人品不坏。 现在看见他好像释然了，季落也松了口气。 “我今年暑假会去一趟京市，到时候给你实地考察一番！” 季落本能的想拒绝，回头对上朱飞宇期待又忐忑的视线，就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