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驾到安陵容重生后不想宫斗》 第1章 娘娘驾到安陵容重生后不想宫斗 宁梦归 深宫多年,安陵容万般不由己,为虎作伥做下无数恶事,双手更是沾满鲜血。原以为一死万事空,谁知一睁眼竟回到选秀前,为了求一个能自在行走在天地间的身份,她准备充分再次入宫。安比槐,宠妾灭妻薄情自私,实在不配活在世上!甄嬛,本欲不再有所牵连,可事情推着人走,最终她还是参与甄嬛的人生。沈眉庄,她心有亏欠,事事想着弥补,最后将温实初打包送给了沈眉庄,圆了她两世所念。皇上,她对他演了一辈子的情根深种。临了,还是利用了皇权为自己谋了个新身份。......后宫风波从不由人,一点细微的变化竟导致原有的结局更为惨烈,安陵容只好化身执棋人,一点点朝目标前行。新皇登基之时,别人都以为她会享受无上尊荣,却不料安陵容悄然出宫,开辟新人生。...... 第一章归来 残月如沟,灯苗如豆。 老旧的客栈隔音极差,楼上楼下的鼾声高低起伏一片,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梦呓。 初秋的天气热气蒸腾,闹得人心烦意燥,晚间睡觉时所盖被褥恨不得越薄越好。 安陵容身上盖的却是条厚棉被,被窝里还塞了个汤婆子,尽管这样,她还是被冻得直打寒颤。 床边的妇人看她半夜病情又发作起来,神情急迫的拿起桌上的药,火急火燎的开门外出。 一路楼梯“蹬蹬”响,引得骂声一片。 妇人来到大堂,推醒了守夜的伙计,满脸卑微哀求,终于让伙计开了厨房门,借来炉子连夜熬夜。 躺在床上的安陵容被浸骨的寒意激得思绪恍惚,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这么冷?难不成来到了传说中的地府不成? 她这一生本就是不值得的,原以为一死万事空,谁料地府里竟还有善恶审判等着她。 安陵容被冻得阵阵抽搐,心里却激出一股不甘,要审判她是吗?她也要好好问问这世道。 她出生时,父亲是个走街串巷的香料商人,母亲省吃俭用将多年刺绣的积蓄给他,让他得以捐官改变门楣,谁料他一朝得势,竟宠妾灭妻,放任众多小妾欺辱她们母女,她和母亲每日过得胆颤心惊,生怕他一个不喜就将两人赶出家门。 进宫后,她的家世成了她的拖累,那些算计倾轧,动辄就是性命之忧,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全家。 为了活命,她变得麻木,变得狠毒,最后终是倦了,她想问问换一个人易地而处,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和母亲活得好? 她忿忿等着,等到的却是带着浓浓药味的暖流,药性发作后,她彻底陷入了昏睡。 等她再有意识时,身上满是黏腻汗水,嗓子极度干哑,她扯着嗓子轻喊了声 “水。” 一直守在床边的妇人,忙不迭的端了杯温热茶水喂进她口里。 茶是寻常解渴用的粗梗茶,茶味苦涩寡淡,带着粗粝感流进安陵容嗓子里。 苦涩的茶水,让安陵容醒神,她缓缓睁开眼睛,挂着两个乌青眼睛的萧姨娘映入她的眼中。 萧姨娘见她醒来,白胖的脸上满是惊喜 “大小姐,您昏睡了三天可终于醒了,您要有个三长两短,老爷不得生剥了我哟。” 萧姨娘!安陵容震惊得四处张望。 简陋的房间,破旧的地板,看不出颜色的门窗,还有屋外各种声音嘈杂入耳。 这是前世她上京选秀时所住的客栈!安陵容心下惊疑不定挣扎着起身 “姨娘,我这是怎么啦?” 萧姨娘听她能开口说话,喜得一拍大腿 “大小姐,大夫说您感染了风寒,好在已经好了。” 说话间,萧姨娘找出套干净衣裙给安陵容换上,安陵容呆愣着问 “姨娘,现下是什么时候?” “大小姐,您病糊涂了,今天是七月二十,再有一个月就得殿选。” 殿选!安陵容心下震惊,她重生了! 要不要再去选秀? 庄严肃穆的紫禁城,四方周正的宫殿,一堆女人为家族荣宠,为子女前程,温言软语间全是阴谋算计,嫣然巧笑下手段层出不穷,光鲜亮丽的宫殿中埋着累累白骨,自己经历了一次,熬得心血尽损,斗得满面皆输,争得丧失尊严,再进宫就一定能赢吗? 可不进宫,安陵容想到父亲上司淫邪的目光,落选后就得给他做妾。 前世,她对安比槐处处愚孝,终是因此被人拿捏一生,攒着苦杏仁等死的日子 ,她终于怨上了他。 重来一世,她不想让安比槐再桎梏她,可她能逃脱,母亲怎么办? 安陵容低头陷入沉思,萧姨娘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殿选开口安慰她 “大小姐,您别担心,您只要将身体调养好,到时一定能够入选。” 安陵容正想开口,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萧姨娘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朝安陵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转身去开门。 是客栈方老板,他长得斯文说话却势利 “安小姐,我们小本经营,可经不起您这样拖欠房费。” 话还没说完,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放肆!谁让你闯进我房间的,你现在滚出去,我当一切都没发生。” 方老板见一向唯唯诺诺的安陵容竟敢呵斥自己,一下呆在原地,等他反应过自己竟被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唬住时,顿时恼羞成怒,用手指着安陵容 “这是我的店,要滚也是你滚出去,也不看看你一副穷酸样,天家选秀怎么会选你这样的破落户?也不怕沾了晦气。” 第2章 安陵容看着破口大骂的掌柜,将脸一冷 “萧姨娘,你去顺天府报官,方老板妄议天家之事,让顺天府的官员好好查查,他是不是对朝廷心存不满?” 安陵容的话让方老板冷汗直流,真到了顺天府,就他刚才的这句话,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哐当”一下给安陵容跪下 “安小姐,千错万错是小人的错,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这回。” 安陵容似笑非笑的望着不停求饶的老板。 第二章布置 安陵容虽不说话,但周身的气势让方老板一阵胆寒。 他跪在地上小心开口 “安小姐,都是小的糊涂,小的才想起,您入住时交的房费再住月余都够。” 安陵容终于轻哼一声“当真?” 方老板挤出十分和善的笑容道 “千真万确,小的万不敢欺瞒,您看可还有什么缺的?小的马上补齐。” 安陵容这才朝他挥挥手 “现在不用,你先下去吧!” 方老板心头大松,当即起身离开。 萧姨娘看着小心翼翼下楼梯的老板,关上房门惊喜地朝安陵容道 “大小姐,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吓跑了那势力小人。” 小人畏威不畏德,这个道理安陵容明白太迟,前世方老板欺负她们是外地来的弱女子,硬是收了两倍的房费,后来更是处处变着法的收钱,安陵容那时一直不敢反抗,最后只能当了条苏绣的裙子才勉强维持住生计,今生如果这样的小人她都收拾不来,又怎么跟宫里的那些人斗? 安陵容朝萧姨娘招手,示意她坐下,轻轻跟她说 “姨娘,明日我们就得离开。” “为何?” 安陵容耐心解释“你也说他是势力小人,今日他吃了亏受了辱,必不会甘心,等他过几日明白过来待选秀女的身份是保护也是约束时,定会再生事情,到时事情一闹大,对我反而不利。” 萧姨娘总算明白了,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到时闹大后安陵容的名声就算毁了,还怎么能去殿选,她忧心忡忡道 “大小姐,我们所剩银钱不足一两,一日时间怕是难找到比这更便宜的住处。” “明日自有办法。” 第二日晨光初现时,萧姨娘看着穿戴一新的安陵容,忍不住问她 “大小姐,我们要去何处?” 安陵容用手拂了拂苏绣的衣裙“姨娘,我们去致香斋。” “致香斋?”萧姨娘疑惑,想多问几句,看着安陵容淡然的表情,又将到嘴的话咽下,转身走出客栈看马车是否准备妥当,自从安陵容病好后,萧姨娘就从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变化,她说不清这变化从何而来,但她从心里欣喜大小姐的这种变化,总觉得这才是官家小姐应有的气度。 车声粼粼,人声暄暄。 安陵容望着外面一片热闹的市井气,心生向往,她昨夜想得很清楚,女子处世艰难,可她偏要跟这世道争一争,她今生进宫不求权势,只求适当时机能有个光明正大行走在世间的身份,到时带上母亲一起逍遥过活。 京城富人之地,马车停在一座青砖灰瓦香气四溢的院门口,院子门头上挂着块木匾,用行书所刻三个大字“致香斋”。 萧姨娘扶着安陵容从马车上下来,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正准备为何不见人前来接待,就听到安陵容开口 “姨娘,去叩门,就说有古方。” 萧姨娘惊疑不定上前拍门,开门的伙计一双眼睛露着狐疑打量着瘦弱的安陵容,并不为萧姨娘的话所动,致香斋是京城最好的香料店,从不缺好的制香师傅,就凭二人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有传承的人家,他贸然将人引进去,若是个西贝货,肯定要吃挂落。 安陵容观察着伙计面色,朝萧姨娘开口 “姨娘,走吧,这家不识货,那古方百合香,想来珍香阁的东家会更感兴趣。” 伙计一听古方百合香,眼睛都圆了,当即面露恭敬将安陵容引进院里。 院里曲径通幽,两旁各有雅间,房内香烟袅袅,安陵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 一盏茶功夫,来了位生得风流的女掌事,自称姓郭,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安陵容,似要将她看出朵花来,见安陵容气度沉稳,才收起轻视之心柔声问道 “听闻贵客有古方百合香,是想出售香料还是可将香方一起出售?” 安陵容开门见山 “郭掌事,我想跟贵店做长期生意,就看贵店是否有诚意?” 郭掌事也不含糊“还得看看贵客手上的功夫。”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萧姨娘目瞪口呆,她看着自家大小姐,如数家珍般娓娓而谈各种香料妙用,手法娴熟利落的调配出各种香方,最后手里拿到厚厚的一迭银票时,萧姨娘才回过神来,安家的香方如此值钱吗? 走出致香斋后,萧姨娘心里一直疑惑,几张古方和制香手法就能卖出上万两银票,为何大小姐从不用它来贴补家用?还没等她想透,就听安陵容说 “姨娘我们去牙行。” 一个白天,安陵容带着萧姨娘不断忙碌,进牙行,看房屋,签契书,退客栈,入新宅。 直到天黑,萧姨娘伺候疲惫不堪的安陵容洗漱后,她才将心中疑虑问出 “大小姐,您何时会制那么多香?还有大小姐为何要租赁这样贵的宅子?整整两百两一个月,太贵了。” 安陵容开口“姨娘,这宅子虽贵,可周边都是官宦人家,对我名声有利,我中选后也方便教导姑姑住。”却绝口不提制香的话。 第3章 萧姨娘一惊“大小姐,何以敢保证一定中选?” 安陵容再次跳过这个问题,转而问她 “姨娘,我可信你吗?” 第三章人手 萧姨娘闻听此言,不解的看着安陵容,灯影摇曳之下,安陵容莹白的脸上气势惊人,萧姨娘生咽了几口唾液,才开口问 “大小姐何出此言?” 安陵容一双杏眼似会说话,定定望着萧姨娘 “姨娘,你说女人一生最怕什么?” 还没等萧姨娘回答,安陵容又自顾自的说道“怕生不由己,怕身不由己,怕颠沛流离,怕辗转成泥,姨娘我说的可对?” 安陵容每说一下,萧姨娘脸上苦意就浓一分,她出身农家,幼时定亲,临成婚时男方意外身亡,未婚夫家族说她克夫,打上门来要她家给说法,她父亲为了护她,被人失手打死,留下弱母幼弟,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族中有人心生恶意,撺掇里长夺了她父亲所留下的田地,守完父孝后,家中再无余粮。刚好新来的县丞夫人要为夫君寻一房好生养的良妾,为了给老娘幼弟寻一方庇护,她进了安家,可她样貌寻常,不得安比槐的欢心,又怎么可能生下儿女,要不是她有几分管家之能,只怕早被安比槐赶出安家了,思及此,萧姨娘直接问 “大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安陵容看了她一眼,冷冷开口 “姨娘,你觉得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萧姨娘不防安陵容竟这样问,她斟酌着开口 “老爷他醉心前途,又想要安家枝繁叶茂。” 安陵容轻嘲一声 “姨娘不必为他开解,单看他怎么对我娘就知道他的为人,以前在安家,为了我娘我处处忍让,可我一旦入选,为了我娘我也得处处筹谋。” “我父亲的为人,若我在宫里不得宠,我娘日子会更难过,我若得宠,我娘不见得好过,但他必会仗我的势做出非法之事,到时我又要如何自处?” 安陵容的话让萧姨娘的心“砰,砰”跳,在家里一向胆怯柔顺的大小姐竟对老爷存着这么大的怨念,她的话里话外之意竟是想让自己随时跟她传递消息,甚至是钳制住老爷!可她怎敢保证一定入选? 安陵容见萧姨娘还在迟疑,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递在萧姨娘手上 “姨娘,你家小弟既有读书天赋,就不该在乡间蹉跎,松阳书院历来人才辈出,可以让他去试一试,若是他求得功名,姨娘以后也有个依靠。” 萧姨娘只觉银票烫手,想拒绝但又想到家中情况又舍不得大好的机会就此错过,安陵容见她意动又接着说道 “这钱,姨娘且安心拿下,安家是什么情况,姨娘也清楚,但求姨娘多照应我娘一二,让她能安生度日。” 安陵容多方劝说,萧姨娘终于心动将银票收下,她是个爽快人,收了钱就得办事,直接问安陵容有什么安排 “大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安陵容面上带笑,眼神却很冰冷,柔声开口道 “父亲的才能抄抄文书,理理库房就行,其余的万不能让他操心,姨娘可明白了。” 萧姨娘将安陵容的话细细思量了一番,点头应下。 安陵容心下一松,时间太急,她很是缺人,萧姨娘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有她在安家看着,想必今生安比槐再难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光一个萧姨娘还不够,她还得再给安比槐安排点其他人。 “姨娘,明日你再去一趟牙行,我得再买几个丫鬟。” 现下萧姨娘对安陵容的任何安排都不会再质疑,她问道 “大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丫鬟?” 安陵容想了想“不拘样貌,聪明伶俐自然是好,但忠诚厚道更是难得。” 第二天晌午刚过,牙婆再次来到安陵容住所,带着二十个十多岁的丫鬟一溜烟进门,站在庭院中等待安陵容挑选。 京城牙行,调教丫鬟自有一套规矩,安陵容每叫一人,都有人低声应答,将年龄,籍贯,来历说得清清楚楚,其中不乏容貌身段佼佼者。 安陵容将所有人过了一遍,思及昨晚所想,优先挑出两名窈窕美人,一名锦雯,姿容拔尖,身段玲珑有致,眉间颇有风情,一名锦佩,明艳大气,懂算术说话颇为爽利。 这两人是牙行精心为富户家培养的,要价五百两一人,安陵容爽快答应。 剩下十八人,安陵容犯难了,相处片刻要挑到合她心意的人还是太难。 “小姐,求您买下奴婢吧!”一个略带粗犷的女声突兀响起。 安陵容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皮肤微黑,长得还算周正,大眼睛厚嘴唇,只是个子比一般人高,身型也比一般人壮实,看上去有一股野性。 带头的牙婆听到她喊叫,走过去狠狠拧了她几下“出来时的嘱咐你又忘了,你再嚎叫吓着主人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姑娘被牙婆拧了也不说话,面色都没改,就这样直愣愣的望着安陵容,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安陵容被她的眼神打动,这样的眼神她以前也有过,连忙制止牙婆的行为,开口问“这人怎么回事?” 牙婆点了点头回答说“小姐,她叫大丫身家清白,干活是一把好手,只是生得不是很好,来牙行半年了,一直找不到主家,因此心急才喊出的。” “她作价几何?” “三十两!” 安陵容示意萧姨娘付钱,并让萧姨娘跟随牙婆到官府办理三人的卖身契,等萧姨娘带着人回到住处,安陵容让萧姨娘带另外两人先下去,将大丫留下,沉声问 第4章 “说吧!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第四章医书 大丫“噗通”一声赶紧跪下,不停磕头,口中却只说 “求小姐别赶奴婢走!” 安陵容冷声打断她的求饶“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你若有苦衷尽管说出来,能否相帮我自会斟酌,但你若打量着瞒着我做点什么,就趁早死了这心,我会放了你的身契,你尽早离开吧。” 大丫见自己的心思被揭穿,抬头对安陵容说道 “奴婢确实有所隐瞒,奴婢跟着您是想有一天能够借势报仇。” 安陵容自是不信“我一个待选秀女,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能被选中?” 大丫再次给安陵容磕了个头,继而说道“奴婢不确定,因奴婢生得丑陋,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不愿意买下奴婢,只有小姐心善收留了奴婢,奴婢心里自是希望小姐中选,这样奴婢报仇有望。” “我若不中选呢?” “奴婢自会尽心伺候小姐,报仇一事,奴婢再慢慢找机会就是。” 安陵容见她说的坦然,慢慢放下戒心继续问“你仔细说说你有何仇?” 大丫眼里顿时含了眼泪“奴婢家中原是秦岭一带的猎户,奴婢妹妹生得好看,一日父亲带妹妹在山里收拾猎物时,刚巧碰到了一波从城里来打猎的公子哥,他们见色起意当即给了父亲五十两银子要强买妹妹回家做妾,奴婢父亲自是不肯,那群公子哥竟指示手下将奴婢父亲生生打死,后来又要强掳奴婢妹妹,奴婢妹妹拼死抵抗,竟被那群畜生活活凌辱。” 大丫抽噎了一下继续说道“等奴婢找到时,父亲早已气绝多时,奴婢妹妹仅存一口气,她给了奴婢一块衣角碎片后就含恨而逝。” 安陵容心中不忍,但还是出言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当时并不在场,怎么知道仇人是谁?” 大丫呼了口心中长气“奴婢自小跟随父亲打猎,自有追踪查迹的手段,奴婢跟随马蹄踪迹,一路到了洛阳城,又细细打探一番,找到其中一户仇家,可恨他家高门大户,守卫森严,奴婢一时不好下手,奴婢就去报了官,可官府却说,仅凭一块衣角不足为证据,说奴婢污人名声,将奴婢打了一顿后赶了出来,奴婢多方求告无门,反而惊了仇家,再无近身可能。” 安陵容还有疑惑“想必所有仇家你都已找到,看你本身也是有身手的人,为何不蛰伏等待机会,反而要卖身为奴?” 大丫苦笑“小姐,若仇家只是一二富商还好,可若有官府庇护呢?奴婢不是旗籍连宫女遴选的资格都没有,奴婢无法只好自卖自身,进得宫中总有一二机会。” 安陵容还是不松口,继续问道“若你进宫后,只能为奴为婢,一辈子都无法面见天颜,又怎谈报仇?” 大丫决绝道“小姐所说奴婢自然想过,奴婢卖身前已交代家中两位弟弟苦练本领,若奴婢不得大仇为报,待弟弟们长大成人,再行法子报仇。” 安陵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想法来得快去得快,她只好继续问“你家中弟弟多大?” 大丫“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 安陵容听她说完,轻叹一声“你所说之事,我自会派人到你家中落实,今后你就改名忍冬跟在我身边即可。” 大丫大喜,连忙磕头道谢“小姐,忍冬是金银花的意思吗?” 安陵容轻声道“霜雪却不妨,忍冬共经腊,你既要报仇就得忍受世间的风霜雨雪,以后在外人旁却不可现出你的本领,你的事,你知,我知,记住了吗?” 忍冬连连点头,再次给安陵容磕头道谢。 安陵容将她从地上拉起,又再三叮嘱一番后才让她退下,继而转身走进书房。 她租的房子,是个老翰林家的偏院,十分雅致清净,更难得有一个小书房,里面存书不少,白天慌忙张乱来不及细看,眼下可仔细找找是否有可用书籍。 她虽是官家小姐,可父亲不重视,自然无从得到先生系统教导,所识的几个大字,还是她娘亲以前所教,进宫后看着别人满腹诗书出口成章自是羞愧。 今生能重来,她不求满腹经纶,最起码能听懂旁人所说经义,能答之一二就行。 安陵容在书架上细细翻找,经史子集都找了一遍,抽出几本准备抱到卧室去看,刚走两步,迭在最上面的书突然掉落地上,安陵容只好弯腰捡书。 忽然她的目光一滞,盯在书架的最下层,最下层都是些难懂的杂学,很少有人翻动,好些书本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最右边厚厚一本 灰尘已经掩盖了书本原有的颜色,安陵容忽然福至心灵,伸手将它抽了出来,轻轻抖了抖灰尘,翻开来看。 是本手抄本,前几页所写不过是一些地方游历,言语乏味平淡,安陵容见状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往下又翻了几页。 这书,可害人,可救人。 原来这本书是位医者所留,书里汇集了疑难脉学脉像,各类药方的相生相克,药材炮制制丸之术,药膳饮食调理相关,有些难见药草还贴心绘制了图案。 最难得的是老大夫将一生行医所治病例做了详细记录,病症如何,用药多少,服药反应,康复时长,甚至相反药方都有存档。 甚至还有一些无关性命,纯粹用来糊弄人的趣味药方。 书的最后一页写道老夫一生偏爱各种疑难杂症,名气日盛,终为权贵鹰犬,做下不得已之事,老夫无后,临终前将一生心血所书,所见者,或留或焚全凭人心,救人害人全凭己念。 第5章 安陵容翻完,心潮久久难以平复,随后郑重的将它放回书架上。 第二天,安陵容让萧姨娘去了趟回春堂,请了位老大夫为自己把脉调理身体,并让大夫给自己开了几道药膳方子。 等大夫走后安陵容拿起药方及药膳方子去了书房。 将方子跟书上的一一对比,良久后,安陵容望着窗外阳光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这书,她知道怎么用了! 第五章殿选 八月好天气,鸿雁高飞时。 满蒙选秀已过,现下是汉军旗的秀女在等待。 安陵容带着忍冬静静的站立在角落,没有前世的仓皇失措,她此时就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各人的命运就此揭开序幕。 夏冬春还是一样的招摇,被一群汉军旗的秀女围着或是夸赞,或是迎合,她的笑容明媚骄傲,很是享受众人的恭维。 今生,安陵容很喜欢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的夏冬春,这样的人最好应对,今生她会让她躲过一丈红,毕竟宫里人多才热闹。 安陵容又将目光移到携手笑谈的甄嬛沈眉庄身上,她们二人,一人生得姿容瑰丽温柔慧黠,一人仪态天成端庄大气,二人家世相同,又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总归要比旁人更亲厚,从前是她看不透,总想强求,徒惹烦恼跟轻视,也给了皇后离间的机会,导致踏入深渊再不能回头。 重来一世,安陵容不再奢望宫中姐妹之情,前世沈眉庄的死跟她有直接关系,手上沾了血,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对沈眉庄她会尽力补救,偿还前世罪孽。 至于甄嬛,前世牵绊太深,今生唯求远离,以后后宫争宠,各凭本事。 “传安陵容、易冰清、江如琳、戴莹、刘莲子、戚思琴,六人觐见。” 体元殿外,庄严华丽,六位参选秀女,听从太监指令,一一下跪觐见。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安陵容从容行礼,声音微微下压,听起来有八分像当年的纯元皇后。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到声音微微一怔,垂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陵容开口 “八月流金,难免燥热气盛,你今日穿着倒是素雅,让人神清气爽,如此就留下吧!” 一旁时刻关注着皇上的太后也顺着说道 “不错,仪态端正,声音清亮,想必是个懂规矩的。” 安陵容今日所穿,正是她当初赴死时所穿的苏绣。 旁边的太监赶紧唱贺“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安陵容心中毫无惊喜,面上却一派欣喜跪下谢恩。 前世她一直以为是海棠花让她入选的,可后宫沉浸多年,她窥探了一丝皇权中心的隐秘,才明白,当时自己能留下,不过是皇上跟太后互相给对方台阶下罢了,自己原就是可有可无之人,所以刚入宫时别人都值得被拉拢,唯有自己无人问津。 今生想要当选,就得另辟蹊径,素雅的妆容迎合了皇帝的喜好,跟纯元皇后八分像的嗓音,能勾起皇帝的探究,为何不用十分像,太像就显得刻意,平白让皇帝疑心,还会引起皇后警觉。 回到住处,宅门口鞭炮声声,萧姨娘早就带着两个丫鬟在等待,见到马车来,立忙下跪“恭迎小主。” 安陵容平静的将萧姨娘扶起,一行人随后进入宅内,安陵容让萧姨娘打赏了丫鬟们,随即坐在主位上,轻声开口 “眼下我已当选,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宫,有几件事需要尽早安排。” 众人连忙跪地“请小主吩咐。” 安陵容看了锦雯,锦佩一眼“你们二人可愿跟随萧姨娘前往松阳?” 锦雯,锦佩一愣,她们原以为以自己的容貌,说不定会被小姐挑中带入宫中,怎么反而要她们离开呢? 安陵容见二人不说话,明白她们的心思,接着开口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主子的陪嫁丫鬟生死都得跟主子在一起,福祸难料,你们返回松阳,安心听从萧姨娘安排,十年后我自会放了你们身契,做个自由人,若不愿意,也不勉强,我也不耽误你们的花容月貌,让萧姨娘重新给你们找个富裕人家就行。” 两位丫鬟一听吓得连忙表态“奴婢听从小主安排。” 安陵容将打赏的二十两银子递给两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只要你们做得好,我还有赏,若打量着我不在,就偷懒耍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二人连称不敢,安陵容让两人先退下,转 过来对忍冬说“我想让萧姨娘将你家人接来京中。” 忍冬不解为何要这样安排,但既然安陵容开口,她自是应下“奴婢但听小主安排。” 安陵容压低声音道“一则,你贸然寻仇,已惊动仇家,只怕他们存心报复;二来,我们在宫中,诸事都有不便,关键时候若外面有自己人跑跑腿总是好的。” 忍冬从未思量到这层,闻言立即表示感谢“多谢小主为奴婢一家思量周全,奴婢定粉身碎骨报小主庇护之情。” 安陵容“不必说这样的重话,日久见人心,等你家人到京后,寻个武馆让你两个弟弟好生学武去,至于银钱你不用担心。” 安陵容话还未说完,忍冬“梆梆”又给安陵容磕了几个头。 安陵容将她扶起,问她要了根银钗做信物,仔细叮嘱萧姨娘找个靠谱的镖行即日前去接人。 第二日传旨太监到了,封位跟前世一样,安陵容笑脸盈盈的接旨,让忍冬打赏太监,照例听到了关于夏冬春的抱怨。 第6章 随后,传旨太监介绍教导姑姑“这位是常姑姑,接下来小主就由她教导规矩礼仪。” 安陵容打量了一眼周身严肃凌厉的常姑姑,只见她嘴角紧闭,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安陵容心下疑虑,这个常姑姑她以前在宫中从未见过,教导姑姑虽说受人敬重,但总归是皇家奴婢,该说的名字还得说,为何这位就只让称呼姓氏? 第六章秘密 安陵容压下心中疑虑面上不显,大方向常姑姑行礼“常姑姑好。” 常姑姑快步一闪,避开安陵容的礼,然后一板一眼对安陵容行礼“奴婢见过安答应,小主吉祥。” 安陵容伸手想拉起她,再次被常姑姑避开,声音严厉道“礼不可废,还请小主谨记。” 安陵容双手落空。自然的将手下垂“谨遵姑姑教诲。” 一旁传旨的太监见状,连忙笑着告退,眼神却示意了一眼忍冬。 安陵容“公公辛苦,忍冬送公公出去。” 屋内一时只剩安陵容跟常姑姑,常姑姑几次用眼神锐利的打量安陵容,见她都是一副娴静的做派,留下一句“明日辰时开始教导。”就自顾离开了。 忍冬送太监回来,看看周围无人,低声跟安陵容说道“小主,刚才的公公告诉奴婢,常姑姑原先是准备到夏常在家教导的,谁料夏家听说她过于严苛,提前走了关系换了个教导姑姑。” 安陵容笑笑,还没进宫,宫里就有人开始布局,假如她还是上辈子的安陵容,定会记住夏家的不是,可现在她却对忍冬道“忍冬,你记住,宫里人说的话做的事,永远都是有所图的,你要慢慢学会分辨她们背后的意图。” 忍冬若有所思告退下去。 次日开始安陵容开始接受教导,前世她生活了十年,宫中礼仪可谓刻在骨子里,可以信手拈来,可在常姑姑眼里安陵容的规矩总有不合格的地方,不是步伐大了,就是眼神飘忽了,连笑容都被嫌弃不真诚。 一次次重来,累得安陵容每晚倒床就睡,忍冬心疼得抱怨常姑姑太过严苛,被安陵容出言制止。 半个月后,常姑姑不再挑剔安陵容的规矩,开始教授她一些宫中生存之法,最开始讲的依旧是华妃跟皇后分庭抗礼,后来又传授了一些各宗亲间的忌讳,这个安陵容前世没有留心过,问得难免细了一点,又招常姑姑一顿好说,安陵容依然笑脸相迎。 如此又过了几天,离进宫只剩三天时间,萧姨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宅子里现在有常姑姑,萧姨娘怕不便于安陵容后面做事,晚间悄悄到她房间问“小主,您让我带的人现在住在客栈里,您是否方便见一见?” 安陵容明白她的担忧,不过藏着掖着反而不好,她直接说“见,明天让他们直接到宅子里来。” “那常姑姑?”宫里有规定,入选了的小主已经是皇家的人,凡是见外人都得有姑姑陪同,萧姨娘因此一问。 “让她陪着就行。”安陵容不当一回事。 第二日,日常教导过后,萧姨娘带着忍冬家人进门,为首的妇人身形瘦小,看着已年过四旬,后面跟着两个健壮的少年,三人来到安陵容跟前,规规矩矩的磕头问安。 安陵容先抬头望了一眼跟前的忍冬,又低头看了看跪着的三人,见他们一家四口在久别重逢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分寸,心里暗暗放松下来。 安陵容中规中矩的问了几句路上是否辛苦,在京里是否习惯的场面话后,就准备离开,离开前她朝常姑姑行了个礼 “常姑姑,这三人乃是我陪嫁丫鬟的家人,此番进宫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还请姑姑宽容片刻。” 这次常姑姑受了安陵容的礼,眼神盯了三人一会,冷冷出声“就一刻钟。” 等萧姨娘帮着忍冬一家在京城安好家后,就到了安陵容进宫的日子。 这天傍晚,常姑姑难得不跟在安陵容跟前,萧姨娘拉着安陵容的手不断垂泪“大小姐,常听人说宫里凶险,您要照顾好自己。” 安陵容见她伤感,心下也是戚戚,不过她还有事情交代萧姨娘“姨娘,我记住了,明日进宫后,家中一切都得托姨娘照料,姨娘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姨娘应下,安陵容接着道“姨娘,我们俩写信的方式你记住了吗?” 萧姨娘点点头,又跟安陵容事无巨细全部交接清楚,才依依不舍从房间离开,前去忍冬房间交代事情。 还有三个时辰就要进宫,安陵容压根没有睡意,她思绪千头万缕,正胡思乱想中, 传来了敲门声,她起身开门。 常姑姑! 深更半夜的她来做什么? 常姑姑看着错愕的安陵容突兀开口“安小主,老奴没看错人,您确实能忍。” 话音才落,安陵容有一瞬间的心慌,难不成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不,说不定是其他事,不能慌。 安陵容冷静开口“多谢姑姑夸赞。” 常姑姑轻哼一声“能忍是好,能忍的都成了大事,小主不好奇老奴前来何事?” 安陵容依然冷静“姑姑要说时自会告知。” 常姑姑扯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看着和善的笑容“老奴来告诉小主一个秘密。” 她说完见安陵容并不接话,又自顾问道“小主您不问问是何秘密?” 安陵容心中不断盘算她的目的,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姑姑曾教导在宫里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陵容一直谨记在心,不敢忘记。” 常姑姑阴恻恻的说道“这个秘密能让小主一直得宠,小主也不想听吗?” 第7章 安陵容沉默了。 第七章进宫 东方即白。 安陵容辞别了萧姨娘等人,坐上小轿,带着忍冬,一起往紫禁城去。 天光大亮时,轿子落在顺贞门偏门口,忍冬扶着安陵容下轿。 安陵容抬头仰望,刺眼的阳光下朱红宫墙色如鲜血,她又回来了。 常姑姑将安陵容交给接引太监后,朝安陵容行礼告退“小主,奴婢走了,愿小主在宫内平安喜乐。” 安陵容脸上带笑,声音轻柔“常姑姑慢走,也愿您能寿享期颐。” 常姑姑眼神凌厉盯了安陵容一眼转身就走。 等她走远后,远远看见一前一后两顶轿子,甄嬛跟沈眉庄到了。 安陵容朝一直在等待的太监开口“烦劳公公往前带路。” 依然还是延禧宫,还是西偏殿,牌匾都没变。 “乐道堂。”安陵容轻声念出。 “小主,这名可好了,是逍遥常乐的意思。”随行的小太监谄媚笑道。 安陵容被他逗笑了,朝忍冬使了个眼色,忍冬将一个素面荷包递给小太监,里面有十两纹银,小太监喜笑颜开的接过连连道谢。 “小主吉祥,奴婢宝鹃给小主请安。”穿着绿绸旗装的宝鹃出现的很及时。 宝鹃啊!安陵容让忍冬将她扶起,一起走进乐道堂。 延禧宫没有嫔位,但富察贵人位份最高,是以她居住主殿,满宫的宫女太监都得听她调遣。 安陵容只分到三个宫女,宝鹃、宝鹊,宝鸢,其中宝鹊、宝鸢不过十三四岁,还当不得大用,两人呆呆的等着给安陵容行礼。 安陵容端坐主位,安心受了礼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多言,日子久了,该怎么伺候你们自会知晓,你们什么脾性能否当用到时自见分晓,忍冬看赏。” 几人心中直犯嘀咕,这新来的小主一时让人看不清,别人训话都是恩威并施,偏她训话就一句,三人不敢多想赶忙低头领赏。 见她们接了赏赐后,安陵容继续说道“我喜欢清净,身边事情不多,一切贴身事务依然由忍冬负责,其余的你们自行安排。” 三人低头称是,安陵容让她们先行退下,开始静静等待,如果她没料错,今生因为她殿选时的表现,等会皇后跟华妃都会有赏赐给她。 不出一会,新人入宫的例行赏赐到了,跟前世一样是一批织花锦缎,安陵容让忍冬收起来。 又过了一会,华妃,皇后的人开始在延禧宫内穿梭,先得赏赐的是富察贵人,然后才到夏冬春跟安陵容。 华妃娘娘的赏赐可谓珠光宝气,尽显家世与荣宠。 皇后的赏赐别出心裁,最显眼的竟是两批素雅洁净的苏绣缎子,其余的不过是日常佩戴的簪花发钗。 不管是谁的赏赐,安陵容都笑着道谢,等人走完后,她吩咐忍冬到门口站着。 果不其然,夏冬春从延禧宫东偏殿内亲自送剪秋出来,看到忍冬静静站在门口,忍不住过来嘲讽“她们说这里住的是个从偏远地方来的答应,果然是小门小户,连个周正点的丫鬟都没有,长得跟个野人似的,也好意思带进宫。” 安陵容听她说话,快步从屋内出来“夏姐姐好。” 夏冬春傲慢撇嘴“谁是你姐姐,我可包衣佐领家的千金,你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也敢攀附。” 安陵容面色依然带笑,重新行礼“夏常在安。” 夏冬春见她识趣,很是得意,伸头瞟了一眼屋内堆起的赏赐。 安陵容立马开口“陵容出身微寒,原是不配使用这些贵重物品的,反倒是常在您明媚漂亮,不如陵容借花献佛,这些赏赐常在尽管挑选。” 夏冬春一听脸都气白了“你当我是眼皮子浅的人吗?会贪图你那点赏赐?穷门小户的果然上不了台面。” 安陵容一副说错话的受气模样“原是陵容说错话了,请夏常在千万别生气。” 夏冬春咬牙伸手指了指安陵容,气鼓鼓的拂身离开,径直进了东厢房。 这么一打岔,剪秋跟周宁海都已经离开延禧宫了,夏冬春也再没说出“用皇后娘娘赏的料子做衣服之类的话。” 安陵容也带着忍冬回到屋内,宝鹃端上一杯刚沏好的茶给安陵容。 忍冬将茶接了放下“小主历来只喝白开水,你去烧一杯来。” 安陵容前世被毒毁了嗓子,今生谨慎起见,她买了人手时就说自己只喝白开水。 宝鹃心里诧异,白水一 股土味有什么好喝的?但还是依吩咐下去烧水。 休整片刻后,安陵容带着忍冬前往主殿拜见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对安陵容的到来,显得淡淡的,安陵容略坐了坐,送上自己亲手绣的四季扇套后就离开了,日子还久慢慢来。 晚上,安陵容躺在床上,开始默默背诵医书,那本医书所留内容太过骇人,不能留半点笔墨让人发现端倪,所以安陵容用了个笨办法将整本书逐字逐句慢慢背诵下来,每晚临睡前重复记忆一遍,力求将整本书刻在骨血里,至于原本,在她将整本书背诵下来时,早被她烧了。 第二天一早,安陵容例行到富察贵人处拜见,这次得到桑儿端来的一迭糕点,安陵容当着富察贵人的面将糕点全吃了,终于得到富察贵人一个笑脸。 夜里,安陵容轻轻推醒了睡在塌边的忍冬。 忍冬立马清醒,安静的等着安陵容吩咐。 安陵容将一个纸包轻轻塞在她手里,伸手指了指夏冬春住处,忍冬瞳孔大张呼吸急促,但还是将纸包攥在手里,郑重点了点头。 第8章 过了一刻钟左右,忍冬回来了,朝安陵容点点头,神色间带着担忧,想问又不敢问。 安陵容本想跟她解释,但促狭之心又起,只是挥手让忍冬下去休息。 明日,可是合宫觐见的日子。 第八章觐见 天还未亮,延禧宫各宫室早已灯火通明。 安陵容早早起来,按照前世装扮好,今生进宫她不会依附任何势力,所以一开始只能低调求生。 她准备好后,就到主殿耐心等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这几日见安陵容很是安静,对她的乖巧懂事很是满意,今日见她穿着老气,便开口说她“你看看你今日怎会穿得如此老气横秋?花一般的年纪,合该打扮得娇俏才成,重新去换一身来吧。” 安陵容愣了一下,富察贵人竟是如此直白干脆之人?她旋即脸上带笑“多谢富察姐姐指点,陵容原是不懂这些,只是现下再重新梳妆,恐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 “你说的也是,给皇后请安要紧。”富察贵人过来轻拉了一下安陵容,两人相携往外走。 “贵人姐姐等等妹妹。”夏冬春在后面大声喊叫了一下。 富察贵人微微皱了下眉后,又快速恢复了淡定的表情,她轻轻对安陵容说 “总归是一个宫里的,别让人看了笑话,还有以后她再欺负你,你不用理她,直接来找我就行。” 富察贵人这句话算是将安陵容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富察投之以桃,安陵容自会相报,她心里琢磨,富察贵人出身高贵,学识见识自是有的,观她现在的为人也颇有涵养,为何前世有孕后会如此轻狂?还有富察贵人的家世背景会不知道“人彘”的故事吗?为何被甄嬛三言两语就给吓疯了? 夏冬春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骄纵的瞪着紧挨着富察贵人的安陵容,安陵容见状轻轻低头,富察贵人立即瞥了一眼夏冬春,夏冬春马上规矩了,三人共同往景仁宫出发。 忍冬细细看了看夏冬春,见她脸上既没有出红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一时想不明白昨晚小主让她吹进夏常在卧室的药粉到底有什么作用? 景仁宫内,皇后端坐主位,眉眼柔和满脸笑容,像及了画像上低眉垂眼慈悲为怀的菩萨。 安陵容却满身冷意,对皇后的惧怕深刻在她灵魂深处,皇后布局从来都是伏线千里,绵密细腻无孔不入,自己需得慎之又慎小心应对,若没有把握一击就中,万不能引起皇后的半分怀疑。 华妃照例晚到,她一出场当真是艳光四射,满室妃嫔都不及她风情万千。 觐见跟前世一样,皇后端庄贤德让众人早早起身,华妃盛气凌人一开始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众人行完礼之后,华妃开始挨个挑人找敲打,她漫不经心的用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开口“有一位夏常在听说很是能干......” “华妃娘娘…啊欠…万福金安…啊欠”夏冬春赶忙行礼,一则她用了宫中奴婢之礼,二则她行礼时呵欠连天,如此丑态顿时满堂讥笑。 华妃见状“夏常在好规矩,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失仪。” 夏冬春再蠢也听出华妃的怪罪之意,连连告罪“啊欠…华妃娘娘恕罪…啊欠…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想忍也忍不住,想是昨晚太晚入睡…啊欠…” 华妃看着她因为打哈欠眼泪涟涟的丑样子,顿时觉得没趣,呵斥一声“闭嘴,真真是个蠢货,还不退下。” 夏冬春羞得眼泪汪汪赶紧退往一边。 安陵容低头默然,夏冬春出丑总比被打残后一辈子在冷宫度日好。 华妃对沈眉庄的刁难如期而至,甄嬛还跟前世一样出言维护沈眉庄,她不卑不亢伶牙俐齿间就堵得华妃脉脉无言。 华妃在甄嬛身上吃了瘪,又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我听说还有一位安答应,声音清脆悦耳堪比黄鹂,走出来让本宫瞧瞧。” 华妃话一出口,以她为首的丽嫔、曹贵人纷纷拿帕子遮嘴轻笑,颂芝更是直接笑出声,其余妃嫔也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身份低微之人谈何尊严!安陵容早已看透,是而面上依然带着得体的微笑,朝华妃恭谨行礼 “臣妾答应安氏,参见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陵容,见她衣饰妆容都不起眼,样貌也被厚厚的刘海挡住了一半,只剩苍白的脸颊,整个人看着怯懦胆小,她开口轻讽“蓬门小户的出身,规矩倒是比其他人强,别的就差强人意,也不知怎的就入了宫来,既然太 后夸过你懂规矩,在这宫中你可得守好了自己的本分。” 安陵容将姿态放得更低“华妃娘娘您是倾世名花,陵容身份卑微如路边野草,今生能入宫来已是天大的福气,万不敢违忤华妃娘娘教导。” 安陵容的卑微让华妃很是受用,见今日目的已达成,冷哼一声让安陵容起身,借口乏了轻慢的向皇后行礼后就要告退。 华妃刚才的示威,皇后视而不见一直面带笑容默不作声,反而在给所有新人赏赐时,还单独给华妃一份贵重赏赐,落在新人眼里自是华妃嚣张跋扈,皇后隐忍贤惠。 众人带着赏赐拜别皇后,夏冬春走得尤为急切,她今日在景仁宫出了丑,只想早点躲回宫里免得被人再次讥笑。 安陵容看着走在前面的甄嬛跟沈眉庄,轻声跟富察贵人说“富察姐姐,我听说御花园的景色很是美丽,不如去看看?” 富察贵人自是应下。 第九章撞见 安陵容又望望前方,表情为难跟富察贵人道“富察姐姐,陵容想着总归都在宫里,有心想请前面的沈贵人和莞常在一起同游,又担心身份卑微,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