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赵凝雪月红妆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 第4章 擂台立威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几息之后,潮水般的非议与谩骂之声席卷而来。 “无耻至极,你一个废物怎敢挑战柳公子的,怎么敢的?” “完了,今日之后,我大靖文坛的名声怕是要被这厮彻底毁了……” “大靖文坛千古第一罪人!” …… 叶玄根本不为所动。 他径直地走向了依旧端坐在榻前若无其事饮茶的柳生,再次喊道:“大靖叶玄约战南晋柳生,问,可敢一战?” 柳生置若罔闻。 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呀。 叶玄瞳孔深深的一缩,直接喊了第三遍。 而这一次,他旁边的婢女碧萝却是不干了。 猛然起身,清秀的脸蛋之上,柳眉冷竖,带着巨大的怨气大声呵斥:“聒噪什么,没看见我家公子正在饮茶吗?” “你一个长安城出了名的废物就这么急着丢人现眼?” “啪!” “啊……你……” 婢女碧萝压根没想到叶玄会突然扇她一巴掌。 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其带倒在地,瘫坐在榻前,捂着脸泫然欲泣。 柳生自然也没料到叶玄竟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 震惊之余,却也是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义愤填膺地控诉道:“叶小侯爷,何故突然对柳某一婢女下此重手,不觉失了身份吗?” 叶玄则是直接晒人一笑,面带冷意:“原来柳大公子清楚叶某的身份,我还道你不清楚呢!” 柳生面色冷峻,沉声道:“叶小侯爷出身名门,赫赫威名更是在长安城众人皆知,柳某若是不知,岂非孤陋寡闻了?”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你这婢女侮辱本侯是个废物,乃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莫说本侯只是扇了她一耳光,便是当场杖毙,她也要认!” “怎么,柳公子是觉得本侯惩罚的轻了,要不直接杖杀?” 说话间,叶玄神情邪魅的看了一眼那瘫软在地的婢女,旋即轻舔了一下嘴唇。 整个人瞬间显得嗜血无比。 直看的那婢女心里打哆嗦。 柳生轻哼一声辩驳道:“那是依据的你大靖法令,而我们是南晋人,自是不能适配。” 叶玄也不急眼,玩味冷笑:“哎……看来柳公子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呀。” “禁军何在?” “末将吴忧禁军副统领在此,小侯爷有何吩咐?” 不远处,护送叶玄前来的禁军副统领吴忧朗声应道。 “吴统领,告诉柳公子一声,若他国之人无端侮辱大靖勋贵该当何罪?” 吴忧如实回答:“轻则罚没钱财,驱逐出境!重则打入大牢亦或者当场格杀!” “那你说这柳公子的小婢女该如何处理?” “哼!一小小婢女也敢欺辱侯爷,直接杖毙便是!” 吴忧虽有些看不上眼叶玄这败家子儿。 但毕竟同为武将出身,再加上今日乃是一直对外。 是以极为的配合。 婢女碧萝彻底瘫软,面无血色:“什么?杖……杖毙?” 柳生的表情也是一阵僵直,声音颤抖道:“你……你这是上纲上线!” 叶玄笑了:“上纲上线?好……那本侯爷上纲上线一次。” “柳大公子,你身为南晋文坛年轻一代第一人,来我大靖与我大靖文人学子切磋交流,自是在官方层面代表了南晋,可你却纵容自家婢女轻言侮辱我大靖侯爷,你当真觉得合适?” “我大靖国百万兵马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已经多年,一直没有磨砺兵锋的机会,莫不是你南晋国想要挑战一下?” 此话一出,柳生身形一晃,差一点没站稳。 此时他是真的慌了。 近半月的连胜,已让其有些飘飘然。 却是忘记了两国之争并非只在文坛。 真正的角力还是经济和军事之上。 而这两方面,自己南晋国跟大靖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 大靖称霸中原几百年,乃是当今九州数一数二的强国,人口千万,兵强马壮。 反观南晋,国小民弱。 倘若真因为今日之事,导致两国兵戈相向。 估计国主杀自己的心都有。 顷刻间,他做出了选择。 “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婢女碧萝的脸颊之上。 瞬间鲜红的手印涌了出来。 婢女碧萝一声惨呼,嘴角渗出血迹,震惊又不解地望向平日里无比疼爱自己的公子。 她不明白为何公子会突然打自己,还打得这么狠。 “公子,我……” “贱婢,敢擅作主张欺辱叶小侯爷,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想陷我南晋于危境不成?” “公子……我没有……” “啪!” 柳生扬手又是一巴掌。 “还敢顶嘴?” 这时,婢女碧萝才意识到,公子这是真准备打她。 急忙俯身跪伏在其脚前,弯下去身子。 “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最该玩死!公子,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哼!我饶你有何用,要看叶侯爷饶不饶你!” 叶玄瞳孔微微一缩,瞧向这屁股朝向自己撅得老高的婢女。 不得不说这婢女的确是个尤物。 不仅脸蛋长得好看,连身段也是极其的好。 前凸后翘柳蛇腰,撅起的屁股丰满圆润,宛若水蜜桃一般,看得人有些火大,忍不住有动邪念的冲动。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柳生这白面小生怎么会对一婢女这般宠溺纵容了。 就这身段,这容貌再加上这蜜桃臀,放在后世妥妥的夜场头牌啊。 这时婢女碧萝反应过来,急忙调转身子面向叶玄叩首,眼泪汪汪,梨花带雨道:“小侯爷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说罢,还不断地磕头求饶。 “哼!柳公子好算计,你这话说得本侯非要你这婢女死一样。” “也罢,今日本侯心情不错,就放你一马,可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本侯不怜香惜玉了。” “多谢小侯爷宽宏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碧萝如蒙大赦,快速地起身,扭着挺翘的屁股退到了远处柳生所带来的随从队伍之中。 这边,叶玄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转向柳生。 “柳公子,本侯奉皇命与你约战,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呵呵,小侯爷说笑了,您都说是奉了皇命了,柳某怎敢拒绝,那我还走得出长安城吗?” “再者,若我真不答应,岂非是让长安城的百姓与学子们认为我不如你?” 叶玄旋即冷笑:“你的意思就是比本侯强呗?” 柳生扯了扯嘴,敲了敲手中的纸扇:“别的方面不敢说,若论诗词,柳某不惧任何人!家师更是称我为南晋百年一遇之天才,我想胜小侯爷应该不难。” 来长安城半月有余,他已经连败大靖才俊一百五十四人。 其中不乏在大靖声名显赫之辈,此乃实打实的战绩,也是其自傲的资本。 “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本侯也有一个称号,号称吃喝嫖赌,不学无术,长安城第一败家子儿。那今日就让我这第一败家子儿挑战一下你这南晋百年一遇第一天才好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这天才厉害还是我这废物厉害。” 叶玄轻扬了一下眉头,伸手捏了捏鼻尖,神态轻松道。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好了,不过在正式比试之前,小侯爷还需要过了初选才行。” 第5章 看我人前显圣 初选?” 叶玄微微一愣。 柳生:“呵呵,是这样的,柳某在国子监门前摆擂是为与大靖有学之士切磋交流,又恐一些庸才上台耽误时间,所以就写了一些字谜,只有猜对了字谜方可与柳某切磋较量,小侯爷既是要与我文斗,应该不惧怕才对吧?” 话落,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诚然先前一番较量,自己吃了暗亏。 可他依旧不信一个被全长安城称作废物的纨绔子弟,当真有什么真才实学。 用这猜字谜的方式,可以初步的判断传言的真假。 是真,则自己可以省却后面的麻烦。 是假,则自己可以改变策略,小心应对。 可谓一箭双雕。 娘希屁的,一个破文斗搞得跟考研似的,啰嗦不啰嗦? “怕?本侯压根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你可以出题了。” 叶玄神色从容。 “好!小侯爷爽快,请听题:镜中人!” “镜中人,你确定?” 叶玄浓眉一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就是镜中人!” 以为叶玄答不上的柳生心中一喜,轻轻颔首。 同时,围观的百姓也议论起来。 “镜中人,你们知道是什么字吗?” “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里,我早就上擂了。” “看见没,那废物傻眼了,我就说他要丢人现眼!”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丢自己的脸,也丢我大靖的颜面,待会儿拿臭鸡蛋砸死他!” …… 几十米之外 一驾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上,车帘轻轻掀动。 一名穿着粉色襦裙的婢女钻进了车厢之内。 “郡主,柳公子出的是镜中人,那姓叶的败类肯定答不上,他这次丢人丢大了。” 婢女脸上带着喜色,仿佛叶玄败局一定。 “镜中人?” 被喊作郡主的女子头戴黑色面纱,将面部包裹的严严实实。 口音却是婉转空灵,甚是悦耳动听。 “是,镜中人,郡主,您知道是什么字吗?” 后者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头绪,这柳生既是想羞辱那姓叶的,这谜底自然不是轻易可以猜出的。” “嗯!” 婢女轻轻颔首,旋即冷哼一声,“活该,让他先前欺辱郡主,咎由自取。” 柳生:“小侯爷,莫不是您连这都答不上来吧?” 叶玄邪魅的一笑:“我知道你很想本侯出丑,可我要告诉你你恐怕想多了。” “给本侯取一面铜镜来!” “他要铜镜干什么?” “哼!故弄玄虚!” “文化不多,屁事倒是不少。”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再次嘲弄起来。 国子监负责此次文斗的杂役虽不清楚叶玄要铜镜的目的,不过还是很快拿了一面过来。 当即,叶玄执笔在宣纸之上写了一个字,然后让那杂役高高举起铜镜照了一下。 立时一个大大的人字出现在里面。 “镜中人,镜中的人可不就是入字反过来,妙啊,当真是太妙了!” 突地有人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然后大声喊道。 他这一喊,众人也是如梦初醒。 也终于明白为何叶玄会喊人拿铜镜了。 马车 粉衣婢女:“可恶,竟然让他蒙对了!” 面纱郡主:“当真是蒙对的吗?” 婢女:“郡主,您说什么?” “没什么。” 面纱郡主轻摇了摇头,恢复平静。 柳生:“小侯爷高才,下一道:人无信不立!” 就在围观百姓还在皱眉之时,叶玄却已经脱口而出:“无言以对的言字。” “花前柳畔!” “时节的节字。” “半真半假!” “是非曲直的直!” 所有字谜,叶玄毫无阻滞,好似先前就知晓答案一般。 直接把周遭所有人看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般快,脱口而出!” “若非柳公子出身南晋,我都以为他们俩串通好的。” “似乎这叶家废物也有些本事…… “屁的本事,只不过歪打正着罢了,等着吧,柳公子很快虐死他!” 远处,马车前 粉衣婢女气鼓鼓,面纱郡主则是柳眉轻皱,心思更深。 柳生:“小侯爷学识渊博令人佩服,请上擂。” 说着,他故作潇洒轻提衣襟,率先登台。 动作潇洒飘逸,一身月白色儒衫随风飘荡,端的是潇洒至极。 再看叶玄,跟随其后,宛若乞丐。 举步登台,一个没站稳,脚底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瞬间引得围观百姓和一干文人学子们哈哈大笑。 叶玄起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脱去靴子,赤脚登上了高台。 这一番行为自然是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和抨击。 “岂有此理,衣衫褴褛也就算了,还当场脱靴赤脚,太不尊重人了!” “就是,简直不像个读书人,有辱斯文!” 叶玄心中本就有一股怨气,猛地听得此话,却是有些忍不了了。 只见他猛然回头神色阴冷的望向话音传来的方向,冷哼一声。 “读书人,尔等是孤陋寡闻还是眼瞎?我叶玄自始至终都是武将之后,休要拿读书人那一套规则来限制本侯!” “还有,我堂堂大靖竟然让南晋此等小国在国子监门前撒野多日,因何造成?还不是因为尔等自诩为大靖读书人的废物无计可施,技不如人?“ “平日里个个口口声声大靖文人才子,风花雪月无不精通,我大靖真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拉稀了。这就是你们读圣贤书的结果?还是说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 说话间,叶玄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吼。 此刻他双目也是圆睁充血,宛若疯魔一般。 “还有,有人说本侯犹如斯文!本侯今日奉皇命来此与柳生文斗,往大里说是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往小里说是为尔等不学无术的读书人擦屁股,为你们保留最有一丝颜面!” “尔等不鼓励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一路朝本侯扔烂菜叶、臭鸡蛋乃至石块,谩骂嘲讽更是不绝于耳,这便是尔等读书人所说的斯文?” “回答我!” 仿佛天空响彻炸雷。 叶玄的嘶吼声直接让围观的百姓和一干大靖文人学子全身哆嗦了一下,心头胆寒不已。 一些人更是被怼的面目羞红,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 整个国子监门前直接陷入了长达十几息的沉默。 所有人只有呼吸声,无人说一句话。 大口呼吸的叶玄见无人应答,眼神睥睨的扫过所有人。 然后狠狠的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吐沫。 “呵忒!一群没胆的玩意儿!但凡尔等反驳本侯一句,我也敬你们是条汉子,全是没种的主儿。” “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看好了,看本侯怎么替我大靖挽回颜面,怎么人前显圣的!” “柳公子,你可以出题了!” 第6章 辞典里没有反悔二字! 柳生压根就没想到叶玄会突然发飙。 被其强绝的气势所摄,愣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脸上随即现出了几分恼怒之色。 替大靖挽回颜面,人前显圣,岂不是说今日他赢定自己了? 一个不学无术的长安城纨绔子弟也敢口出狂言? “怎么,柳公子是没听到本侯的话吗?” 见柳生愣在原地,叶玄随即又问了一句,眼神依旧锐利,声音冷彻。 柳生扯嘴冷笑了一声:“呵呵,柳某自然是听到了,只不过小侯爷想要替大靖挽回颜面,击败柳某来一波人前显圣只怕没那么容易。” “几道字谜而已,小侯爷莫不会以为接下来咱们比斗的还会是这般简单的题目吧?” “要知道先前被我击败的大靖学子之中,答对字谜也不在少数,可最终还是皆败于我。” 说话间,其身上凭空透射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而此时的叶玄也已经是敛去了脸上的怒意,代之以的是一抹戏谑的冷笑。 “哼!你胜得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酒囊饭袋而已,根本就无什么真才实学,便是拴条狗也能赢他们!” 柳生:“你!小侯爷此番话莫非是含沙射影,骂柳某不成?” 他心头震怒。 你骂你大靖的文人也就罢了。 缘何还要把我给带上? 叶玄神情淡漠:“本侯只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何必要对号入座?” 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快要到了中天,于是催促道,“还是尽快开始吧,我朝圣上还在金殿之上等着本侯凯旋的消息呢。至于我刚才之话,你大可不必计较。今日文斗若是我胜了,你计较也无什么意义。若是我败了,你大可以骑在本侯头上拉屎,什么难听的话你都可以说,本侯不说半个不字。” 说完,叶玄撩了一下前襟,端坐在了擂台一角。 神情沉稳冷静,不动如山,只不过一双眸子内却是充斥着冲天的战意。 远处,华丽马车 婢女莺儿:“呸!真是个粗鄙的武夫,说话恁的是难听至极。” 车内,面纱郡主柳眉也是跟着轻轻一簇,不过却并未去接婢女的话茬。 她眼神专注认真地注视着擂台之上的叶玄。 “莺儿,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他有些与众不同?” 莺儿:“与众不同,没觉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若说不同,就是感觉他比先前更爱吹牛了。” “大言不惭地说要赢柳公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敢说出口的。” “是吗……难道我感觉错了?” 面纱郡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柳眉深锁,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自是也被叶玄这番粗鄙的话给恶心的不轻。 但碍于叶玄刚才的“淫威”却是无一人敢站出来指摘他, 只是原地碎碎念,亦或者用自己鄙夷不屑的眼神狠狠瞪着他,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柳生:“小侯爷此话当真?” 叶玄轻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当真。不过前提是你能胜我。” 柳生:“呵呵,柳某先前既然能胜大靖一百五十余人,自然再胜小侯爷也不在话下。” 说罢,柳生有些急不可耐的猛地回转身,走向擂台的另外一角,然后轻撩了一下月白色的儒衫前襟,轻飘飘的坐了下去。 整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与叶玄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叶玄扯嘴冷笑。 装,继续给老子装,待会儿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小侯爷,你我的比斗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彼此各出三题,能难倒对方便算胜。若都答出或者都答不出则继续加题,直至分出胜负。不过所出的题必须是在吟诗作对以及琴棋书画的类目当中方可算数。” “考虑到小侯爷乃是武人出身,咱们便在吟诗作对之中选取题目彼此考教就可以了,至于琴棋书画想来小侯爷也不甚在行,柳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座位上,柳生正襟危坐,神色倨傲的向叶玄介绍这文斗的规则。 话中轻视之意明显。 叶玄则也不以为意,伸手摘去还落在头顶的一片菜叶,神色散漫道:“怎么能不算琴棋书画呢?既然是文斗,当堂堂正正,否则就算是本侯赢了,岂不是还要落人口实?” “一切照旧好了。” “好,既然小侯爷这般说了,柳某自当遵从。” 柳生眼底浮现一抹奸计得逞的阴笑,继续道,“小侯爷,我是客,我就先出题了。” “无妨!” 当下,柳生唇角扯着一抹微笑,伏身在面前的桌案上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不消片刻,他放下毛笔,将写就的一行字拿了起来,展示给叶玄以及围观的长安百姓看。 “小侯爷,柳某率先要考教的是一副对联,此对联乃是我师陈鸿大儒于二十年前所作上联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至于下联则是没有,这些年他也曾经想要将下联补全,却是一直未能成功。” “小侯爷,先前你夸下海口,称定然能胜柳某,不知可能对上下联?” 说话间,柳生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甚至带着一抹狞色。 而此刻,叶玄也是惊了。 心道自己穿越重生了竟然还能碰上前世的千古对子。 当真是缘分不浅。 “坏事,这姓柳的不讲武德一上来就拿出了千古绝对,这是不准备给这姓叶的废物留一点颜面呀。” “活该!谁让他刚才夸下海口,只能说自找的!废物就是废物,到哪里都是!” “不错,像叶废物这种人渣就应该午门杖毙,活着就是个祸害!” “嘘……小心让其听见……” …… 柳生的上联一出。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们便开始议论起来。 无人抱其能对上的想法。 都在等看他的笑话。 远处马车 “哼!这下老实了,千古绝对,嚣张不起来了吧?” 婢女莺儿脸上流露出一抹窃喜。 她喜欢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南晋学子柳生,也厌恶那公然当街调戏自家郡主的叶家废物。 眼下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厌恶的人吃瘪,没有比此更好的事情了。 车内,面纱郡主依旧柳眉轻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望向远处擂台之上神色依旧平静的叶玄。 他好似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擂台之上 叶玄勾勒出一抹浅笑,旋即轻轻摇头:“看样子柳公子对本侯的怨念还真是有些大呢,一上来就出这种千古绝对,是不准备让本侯赢吗?” 柳生阴笑一声:“呵呵,小侯爷,今日定然胜我这句话刚才是您说的吧?怎么,您该不会反悔吧?” “反悔?告诉你,本侯辞典里压根就没反悔二字!” “你且看好了!” 朗声轻喝,叶玄执笔开始书写。 第8章 我只说一次! 7与此同时 台下的一干长安文人学子们也都看到了叶玄所写的这首诗。 其中刚才对叶玄对联做过解析的王洵老先生更是大声地念诵出来。 “《春》,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一念完,他浑浊的眼眸猛然一瞪,瞬间变得澄明无比。 同时神情也变得无比郑重和严肃起来,呼吸也随之加重。 好似发现了某种垂涎已久的宝物一般。 “这诗……” “王老先生,这诗怎么了?” “王教习,这诗莫非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诗乃是世间少有的妙品,当开创一种新的类别!” “少有的妙品,开创新的类别?王老先生,您怎么越说越夸张了?” “就是,不就是一首绘春的诗嘛,似乎并无什么稀奇,此类诗文,我大靖文人近乎是张口就来,另外,这后面两句似乎与前面两句有些雷同,只能说差强人意吧,离妙品着实远了去了。” 此话一出,王洵立时不愿意了。 “差强人意?哼!小子,非是老朽瞧不起你,你若是能作出与之相类似的诗文出来,老朽立时三跪九叩拜你为师!” “咳咳咳,王老先生,您这么客气?” “老朽是与你客气?”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小子,你好生把整首诗再读一遍,然后再从后往前读,再来说话!” 这名年轻学子不敢再造次,当即照做。 读第一遍的时候,还未察觉出什么。 当其倒着读读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声音陡然一滞。 神色也变得震惊起来。 不光是他,周遭一干前一刻还看不上叶玄这首《春》的文人学子们也都发现了整首诗的玄妙之处。 一个个眼珠子瞪大,嘴巴张合,表情由不屑、鄙视向震惊、骇然转变。 “怎么回事,这……这首诗竟然前后一样,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但似乎叶小侯爷真的做到了。” “乖乖,诗文还可以这样?今日不虚此行,开眼了!” 一时间,各种发乎于心的感叹在擂台四周响起。 此时的王洵也是红光满面,很是享受周围传来的各种惊呼与赞叹之声。 好似叶玄作出这首《春》与之有着莫大的关系一般,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作为长安书院的教习,他这半生近乎是全都浸淫在诗词创作的研究之上。 故而刚才在念到第三句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叶玄所作诗文的不凡。 这根本就是一种超脱于现有诗词格律之外的另外一种诗文创作形式。 它既符合于现有的诗文格律,同时又有自己新的开创。 说其开创一个新的类别,毫不为过。 远处,马车 婢女莺儿望见场内这突然爆发的惊呼和赞叹声有些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抿着嘴望向眼神已经变得明亮无比的主子。 “郡主,他们都在惊呼什么,姓叶的作得这首诗很了不起吗?” 面纱郡主迟疑了片刻,这才从擂台之上叶玄处收回目光,“莺儿,知道孔大家吗?” “当然知道,大儒孔阳明,我大靖百十年前不世出的天才。” “那你还记得他所创出的边塞诗吗?” “自然记得!”婢女莺儿轻轻颔首,“孔大家游历我大靖北境,亲眼目睹北地的苦寒与将士们的英勇善战,于是创作出了一系列赞颂北境风光与将士保家卫国,英勇无敌的诗文,后世将其统称为边塞诗!” “今日叶玄所创的这首诗就如同当初孔大家创作边塞诗一般,是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 面纱郡主浅浅的回答。 “啊?” …… 擂台之上 叶玄:“怎么,柳公子还是没有眉目?你可是南晋第一才子呢。” 柳生身子猛然一颤,毛笔差点脱手,神色更是变得燥红不已,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于其这般骑虎难下的情况,叶玄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回文诗最早起源于唐代初期,而现在在这平行时空大靖尚处于南北朝的发展水平。 也就是说回文诗对于此间的人是一种全新的诗歌创作形式。 眼前柳生虽是南晋国第一才子,可想要一时半会参悟透其中真谛也是千难万难。 其实不光这回文诗,便是楷书书法也是刚刚起步没多久。 这也就是为何先前叶玄在朝堂之上写生死状露了一首小楷,便让永盛帝赞叹不已了。 叶玄之于这个时代,除了武力值,其他方面近乎是全方位的碾压。 无他,谁让自己带着五千年华夏文明史开着上帝世界重生过来的呢。 “这不公平!你这首诗乃是新的类别,我家公子先前从未涉猎过,自然一时半会难以想出!而且,我也不信这是你作出来的,除非你再作一首出来!” 突然的一句话吸引了近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玄缓缓的转头,发现说话的竟是先前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柳生的婢女碧萝。 有点意思,先前是主子用激将法救婢女。 现在是婢女舍身救主子。 挺会玩儿呀! 随着婢女碧萝这番话一出,台上柳生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已经是汗流浃背。 非是他不会作诗,可是这种回文诗,需要前后照应,又不虚对方,实在是太难。 碧萝这突然的开口,可谓是替他解了大围。 “哼!还真是不长记性,非要本侯杖杀你才甘心?” 冷冷扫了一眼这婢女碧萝,后者胆怯的往后缩了一缩。 旋即又倔强的仰起头,“婢女自知插嘴不妥,但婢女乃是公子的婢女,自当为公子分忧,这是婢女的本分,况且小侯爷与公子的对决关乎两国,婢女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公发生。” “好一张伶牙俐齿!身为婢女,不知自重,敢插话我玄哥的对决,小爷我今天就斩了你!” 一声厉喝响起。 先前去押注的常宝宝不知何时已经返回。 只见他呲吟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便要奔着那婢女而去。 婢女碧萝脸色瞬间惨白。 “住手!” “玄哥?” 常宝宝一脸的不解。 “今日乃是文斗,岂可动刀动枪。”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一切我来解决。” “那好吧,小丫头常爷今天就饶你一命!” 常宝宝宝剑归鞘,退了回去。 叶玄看向柳生,玩味戏谑的一笑:“不错,平日里你倒是没白宠这婢女,关键时候还真上。你的意思,也怀疑这首诗非本侯所作咯?” 柳生强作镇定,轻咳一声:“非是柳某怀疑,小侯爷平日喜好游戏人间,未尝闻有好学之时,故而心中有所怀疑……” “懂了,那本侯就让你心服口服。” “听好了,本侯只说一次!” 第9章 南晋第一才子徒有虚名! 围观百姓和文人学子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嘛,叶小侯爷这是要再作一首诗让姓柳的心服口服!” “再作一首,他有这么强?” “从刚才的对联与上一首诗来看,只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冠以废物之名的。” “听说皇上这些年一直想要对武将下手,会不会是自污名声以求自保?” “有这种可能!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位叶小侯爷当真是个人物……” …… 台上,叶玄并未去管下方的议论声。 他双手背负身后,眼神略有睥睨的看着柳生。 后者已然没了先前的自信从容,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垂在腰间的双手不时揉捏着指肚,以缓解其紧张的心情。 叶玄自是没去管他,直接开始吟诵:“本侯前一首诗乃是吟春,这一首那边吟夏好了。” 眉头微微皱起,他举步作沉思状。 少顷,他猛然抬头,“有了!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几乎是他这两句诗吟诵出来的一瞬间。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都随之一亮。 一片夏日之中莲花绿水被风吹动的和谐美景在人们的脑海之中浮现。 第一句写的是实景,第二句则是作者的主观感受。 用词依旧极为的讲究,一如吟春一般清新自然,给人以无限的美感和画面感。 就在所有人以为叶玄会继续说第三、四句的时候。 他却是闭口不言了。 “叶小侯爷,第三、四句诗呢?” “小侯爷,烦请把第三、第四句诗一并说了,大家都等着呢。” 擂台之下,有人催促。 叶玄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了对角面色僵硬的柳生。 “柳大公子,你是南晋第一才子,应该知道我后面两句诗什么吧?“ 他的神情戏谑玩味,看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小侯爷这是作甚,有何深意不成?” “笨蛋!这都看不出来,小侯爷这是故意玩那姓柳的呢!这姓柳的自诩为南晋第一才子,定然知道小侯爷后两句是什么,让他来说,就是要打他的脸。“ “打脸?” “不错!你想,这诗乃是小侯爷所作,小侯爷让这姓柳的回答,你答上来,只能说你有些水平,可作诗的更有水平。可如若你答不上来呢,你岂不是丢人就丢大发了?嘿嘿,小侯爷这一招真是牛掰!” “原来如此,可这样作会不会有些侮辱人了?” “侮辱的就是姓柳的!前些日子你又不是没看到,上擂与这厮文斗的同仁哪个没被这姓柳的与那婢女奚落过,当时老子就想上台揍人了,只是怕有辱斯文!活该,呵忒!” 台下,围观之人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台上柳生的耳中。 那声音是如此的刺耳,以至于让其气血翻涌。 但他却不能作出任何的反击,只能听之任之。 这时 叶玄:”莫非柳公子这南晋第一才子之名乃是徒有虚名?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谁说我家公子回答不上来!不就是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嘛,这有何难的?” 台下,婢女碧萝再次替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可是这一次等来的却不是柳生的大松口气,而是阴鸷噬人的眼神。 柳生回身望向她的眼神几欲杀人。 他岂会真的不会,只是不想作答而已。 因为答与不答,这一局自己都已经败了。 不答,台下长安百姓和文人学子的注意力最终会转向叶玄身上。 可现在婢女一回答,等同于在向世人说他这个南晋第一才子徒有虚名,连个婢女都不如! 果不其然,叶玄的奚落声随之响起:“柳公子,你看,你家婢女都一学就通,为何你却偏偏答不上来呢?” 他这话一落,婢女碧萝立时也反应过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悲切的喊了一声:“公子……” 柳生置若罔闻,对着叶玄晒然一笑,阴冷道:“小侯爷又何必挖苦柳某,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柳生虽自负多才,可你这诗文却是全新体裁,柳某一时半会儿不得其要也是正常。若是比先前已有体裁,柳某自问绝不输任何人!” “哦?意思是还不肯认输。” “柳某先前对决大靖其他同仁考教的都是先前存在的内容。” 叶玄旋即轻轻颔首:”明白!意思是说我要出书院中教授的内容,你回答不上你该承认败了。“ 既然已经抹开了面子,柳生自是也不再惧怕什么。 “不错!” “无耻至极!简直无耻至极,堂堂南晋第一才子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老朽今日开眼了!” “输就是输,输不起就滚下去!” “诚彼其娘之!” 擂台之下,长安城百姓与文人学子们群情激愤,就差上擂揍人了。 马车之上 婢女莺儿:“可恶,他怎么能这样?郡主……” 面纱郡主声音依旧柔美空灵:“怎么,你不是很喜欢这柳公子吗?你不想他赢?“ 婢女莺儿躲了躲小脚娇嗔一声:”哎呀,郡主,人家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再说了,今日关乎我大靖颜面,这姓柳的也太那个了吧……“ 她本想说无耻的,但是心中还留着一丝对他的好感,口下留情了。 面纱郡主:“其实这并不难理解,今日对于叶玄而言是一个不能输的局面,对于柳生其实也是如此。” “为何?” “因为他背负的是整个南晋百十年来的屈辱,他们想复仇!” 面纱郡主眼神灼灼道,深邃的眸子仿佛穿越了时空:“百十年前,大靖孔大家只身入南晋独战南晋文坛败一百六十人,潇洒离去,南晋恨之入骨,却畏惧我大靖国威,不敢将其如何。而后续百年以来,我大靖文人学子们也经常拿此事来嘲讽南晋国文人,以至于仇怨越积越深。”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才柳生,自然是想要一雪前耻。本来他都要成功了的,却没想到咱们大靖竟然出了一个叶玄。” “如果是你,你愿意心甘情愿认输吗?” 莺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等等,郡主,文斗还未结束呢,您怎么就知道那废物一定会赢?“ “直觉!” …… 好似对于柳生这样的回答并未感到任何的诧异。 叶玄很容易的便坦然接受。 “本侯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肩负一国一雪前耻的重担,又岂敢轻易言输。只是现实就是现实,国弱则受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用在文坛亦是如此。” “你有你不能服输的借口,我也有我必须胜你的理由!” “看在你只身来我大靖独战大靖学子勇气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可以出题了。” 柳生神情一怔,有些诧异:“我出题?不是应该小侯爷出题吗?” 叶玄轻笑:“我若是出题,柳公子再说我抄袭他人岂非百口莫辩?倒不如你出题,本侯一并答了,也能自证个清白。“ “既然小侯爷如此说了,那柳某也便不再矫情,只要你能答上接下来两道题,柳某不仅认输,以后再遇小侯爷,当以师礼待之。“ “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有鉴于刚才之事,本侯有些信不过你,你立字为据吧。” 第10章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柳生神情倏然一僵,脸色难看至极道:“立字据就免了吧?” 叶玄神情玩味:“本侯劝你还是立的好!有鉴于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可不保证待会群情激愤的长安城百姓和学子们会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文斗输赢是小,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 柳生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擂台之下。 果不其然,先前对自己还钦慕不已的长安城百姓与学子们,眼神充斥恨意,一副择人而噬的感觉。 自己刚才的行径,引起了众怒。 “好,我立!” 柳生心生胆怯的点了点头。 这里是大靖,自古民风尚武,他还真怕这些人做出出格的事儿来。 当即不再迟疑,直接俯身立下字据,交由叶玄。 叶玄过目之后,揣入怀中浅笑道:“柳公子别觉得此事丢人,这或许是买命钱,你可以出题了。” 柳生阴沉着脸从桌案旁取了一卷画卷出来,当众展开。 叶玄定睛一看。 画上是一名妆容素雅的女子,站在一座石桥之上,桥下是涓涓河流,一艘乌篷船之上一名儒衫年轻男子拥着一名美妾向着画尽头荡去。 石桥之上女子望着那乌篷船,眼神哀婉,泫然欲泣,流露出极度悲伤却又极为克制的情绪。 艹!怎么有种后世小三上位拐走男主的感觉? 乍看之下,叶玄顿时心生狗血剧情。 与此同时 “竟然是这幅画,这下叶小侯爷难了。” “是啊,这幅画当年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柳媚娘万两白银请全天下文人为此画题诗,却始终不能令其满意,今日看这柳生的意思是让小侯爷题诗?” “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画怎么落在了柳生手中?” “谁知道呢……哎,当年柳媚娘与其夫君也是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谁能想到一场意外,天人永隔……” “可不是怎的。” 什么个情况,不是小三上位 叶玄扬了下眉头,心下诧异。 “怎么,小侯爷未曾听说过此间故事?“ “呵呵,愿洗耳恭听。” “此画乃是恩师于三十年前所画,画中女子乃是柳某亲姑姑……” 当即,柳生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同叶玄细细讲述了一遍。 他这才明白,这幅画压根不是什么小三上位。 而是画中女子纪念亡夫所画。 画中女子名叫柳媚娘,乃是临安城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自个儿也是生得貌美且颇有才情。 十八岁的时候经媒人认识了自己的丈夫孙清,两人一见钟情,恩爱非凡,从此夫唱妇随,好不快活。 只是天不遂人愿,半年后的一次游船,丈夫孙清不慎落水溺死,独留女子飘零于世。 为纪念亡夫,女子请了大儒陈鸿作画并取名《秋殇图》。 而之后的多年里,不少文人骚客感动于女子的痴情,想要为画卷题诗都被一一拒绝。 三年前,女子柳媚娘,也就是柳生的姑姑郁郁而终,将此画交于其手。 并嘱托其找一位真正的大才为画卷题诗,以了却夙愿。 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差点闹了个大乌龙。 柳生:“姑姑死活,我南晋不少大家也曾想替画题诗,但却无人能令我满意,今日见小侯爷文采斐然,所以想请小侯爷为姑姑此画题诗,不知可是愿意?” 叶玄冷笑一声:“我若是说不愿意,岂不是你直接就赢了?” “取笔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时心神一震。 旁边国子监的仆役连忙递上毛笔。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叶玄再次俯身写了起来。 四句诗,一挥而就,接着他直接扔掉了毛笔,一脸快意道:“如此至诚至善的爱情,当得起本侯作的这首诗。” 柳生眉头立时皱起,面色阴郁起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姑姑的故事,还配不上他写的诗不成? “好画,好诗,好故事,自当由德高望重者来读,王老先生,烦请您老上台,为我长安城百姓与一众学子读诗可否?” “哈哈哈,叶小侯爷盛情邀请,怎敢不从。” 王洵老先生朗声一笑,当即排开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上了台去。 随后他接过了叶玄递过来的诗词,只看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台下 “这老头今个儿是怎么了,又呆住了?” “嗯,是有些戏多了。” “该不会是叶小侯爷又作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出来了吧?” “做梦呢!好诗哪那么容易作出来的?” “可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似乎有那么回事儿。” 见王洵老先生呆住,叶玄连忙上前。 “咳咳咳,王老先生,我知道你很惊讶,不过您还是先念出来为好,今个儿我可是在赌命,陛下还在金殿等着呢。”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首诗的威力,一般人都扛不住。 更遑论一向爱诗之人。 但他更清楚让永盛帝等久了,自己没好果子吃。 “小侯爷见谅,老朽实在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嘴唇嗫喏,王洵老先生神情激动,手都有些哆嗦。 他高高地仰起头,清了清嗓子。 “诗名《临安晚望》: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此两句诗一出,众人便知道叶玄是准备借由浮云、晚翠、落日、秋声等秋日特有的景象来烘托一种凄凉悲伤的情绪。 两句诗虽然极为符合格调也算是上佳之选,却还未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是以不论柳生还是台下的一众大靖文人学子都表现的很淡然。 王洵立于擂台之上自然将一众人的表情看的真切。 事实上他才看前两句诗的时候也是如此,但叶玄真正的杀招是后面两句。 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扫视众人,用自己最为浑厚有力的嗓音,无比郑重其事而又语调舒缓的念诵出了整首诗的第三、四句!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我滴个老天爷!” “神了,这两句神了,简直是神品!”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宛若平地起惊雷。 王洵念出叶玄后两句诗的时候,整个国子监门前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听了前面两句写景的诗句,人们先入为主的以为叶玄这首诗只能算是合格之作。 不落下乘,却也不会出奇。 可谁曾想到这后两句,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一下子将整首诗的格调与意境彻底拉了起来。 人们脑海中浮现出了柳媚娘手扶栏杆独望空寂的河流与那乌篷船,回忆美好过往之时,那份凄凉、那份绝望和伤感。 还有哪首诗如叶玄这一首更能贴合柳媚娘当时的心境呢? 画虽好,可再好的画又怎能画出一个人对爱人的思念,一个人在失去挚爱之人时候的那种无助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绪。 台上,念完诗的王洵老先生依旧怀揣激动心情。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到突逢佳作时候滂湃的心情。 他想喊想大声叫出来,可却必须强压激动的心情,一句一字的念给大家听。 此刻,看着台下狂欢般的众人,他无比的幸福。 正如他所言,能读叶小侯爷这首诗,当真与有荣焉! 第12章 一日暴富! 视角转换。 此刻的叶玄已经在十几名禁军的护送下,趁着这些长安城百姓和文人学子们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逃出生天,骑着马向着皇宫狂奔而去。 他是一刻也不敢在擂台上多待。 作为一名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没有人比叶玄更清楚,如此多的人流一旦发生踩踏,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后果。 现在人们是把自己当成大靖的英雄,欢呼雀跃。 可一旦发生了踩踏事故,死上一些人。 顷刻间自己这英雄就要背上刽子手的骂名。 是以,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偷摸的让禁军副统领吴忧将战马牵到了近前,趁人不备,赶忙的骑马离开。 饶是这样,最后一截路还是被拦住了去路,一番撕扯,在损失了两条袖子,一截前襟之后,算是逃了出来。 骑马与叶玄并肩而走的吴忧见叶玄满头大汗狼狈不已的模样,心下也是不由好笑。 “叶小侯爷,再怎么说您现在也是我大靖的英雄,接受他们的欢呼和热情也是应该的,相信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您的。” 他的意思是,叶玄不应该走这么急,应该与民同乐一番。 叶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珠。 “吴大哥,你不懂,人太多了,我若是在那里,一着不慎,极有可能就酿成踩踏事故,到时候喜事成丧事,岂不是膈应?” “原来如此,小侯爷高风亮节,这般时候,还为我长安城百姓着想,吴某佩服。” 吴忧恍然大悟,旋即抱拳道。 “嘿嘿,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现在我是戴罪之身,好不容易靠着击败柳生保全小命,要是再因为显摆臭美害死几十条人命,只怕陛下饶我,长安城的百姓也不会饶我,你说是吧?” 叶玄咧嘴笑了笑。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急忙回身,便见常宝宝几人拍马追了上来。 吴忧不明情况,眼见有人追至,立时紧张起来。 手中长枪一挥,厉声喝道:“保护小侯爷!” 一瞬间,其余的十几人同时拔剑将叶玄围在了正中。 现在的叶玄乃是大靖的英雄,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怕是要提头上殿了。 好在等马匹走近,他们看清了来人,是常宝宝等人。 这才放松了戒心,任由他们穿过护阵靠近叶玄。 “玄哥真有你的,你竟然真的胜了那柳生!” “呵呵,你们来了。我既然夸下了海口,自然要办到!要你们押注没什么问题吧?” 叶玄也没背着吴忧,直接开口问道。 事实上他这是有意为之。 吴忧乃是永盛帝赵峥的人。 自己现在与常宝宝说什么,回头他势必会同永盛帝讲。 这样一来,便可以加深自己在永盛帝心中的份量。 叶玄为求自保请战文斗南晋! 文斗之余还让自己的兄弟下注押宝。 这一系列操作汇报到永盛帝那里去,自己沉着冷静,机智多谋的形象便算是初步树立了起来。 好不容易重生来大靖,且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他可不准备就此碌碌无为的做一个太平小侯爷一辈子。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光古人有这种想法,他也有! “玄哥,看你这话说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常宝宝狠狠的捶了捶胸口继续说道,“玄哥,你一定猜不到这次兄弟们一共押了多少。” “多少?” 常宝宝骚包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叶玄眼珠子一瞪,大叫一声:“五十万两,宝宝,真有你的,那这次咱们赚大发了,哈哈哈……” 他心中狂喜。 下一秒,常宝宝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五十万两?玄哥,你也真敢想,你以为哥几个家里开国库的呀,五十万两咱们哥几个家里砸锅卖铁怕是也凑不出来。” “咳咳咳,你小子刚才骚包的表情,我以为是五十万两呢。” 叶玄脸红的轻咳了一声。 心道,自己前世看那些古代爽文,那些爽文里男主动不动就能赚个几十万几百万,他直接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五万两也不少了,赔率是多少?” “你猜猜……” “一赔五?” “再猜!” 常宝宝脸上几近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赔六?” “错!是一赔七!” “一赔七?这么高,也就是说咱们投进去了五万两,净赚三十万两!” 这一下,叶玄直接提高了嗓门。 “正是!哈哈哈,玄哥,咱们哥几个发财啦。” 张开臂膀,常宝宝便是要向叶玄抱了过去。 不过等到凑到近前,闻到叶玄身上的烂菜叶、臭鸡蛋味道却又是止住了动作。 叶玄笑骂一句,抬头踹了他的战马一脚。 “臭小子!” “嘿嘿,玄哥,等你洗漱干净,你让老弟抱着你脚丫子啃一天一夜老弟也绝无二话!三十万两呀,我家老头子一辈子也没见这么多银两,不对,当年跟叶爷爷在北境打仗见到过,不过那是军饷。” “这三十万两,可是咱们自己的。” 常宝宝兴奋的又揉搓了一下双手。 其他几人也都是嘴巴咧到了耳根子,笑的合不拢嘴。 禁军副统领吴忧此时终于听明白了他们在谈论什么。 “等一下,叶小侯爷,您先前与那柳生文斗,您还下注了?” “呵呵,是呀,整个长安城都以为本侯是个废物,我自然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对吧。” “而且先前吃喝玩乐欠了不少银子,所以就小小的押了几注。” 吴忧脸色一阵抽抽。 几注? 你那几注是整整五万两! 而你赢的钱更吓人,三十五万两。 除去本金,净赚三十万。 户部的银库铸币怕是也没你这么快。 缓缓的抱拳,“叶小侯爷,胆大心细,机智多谋莫过于你。” “哈哈哈,哪里,今日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侥幸而已。” 叶玄连连摆手,心下快慰。 “宝宝,你去把三十万两兑出来,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分赃……啊呸,分钱!” “记住,别让贼惦记上了。” “玄哥放心,我巴不得有人惦记呢,别忘了咱们各自家里是干什么的。” 常宝宝阴笑道。 自己这些人家里都是武将之家。 那些蟊贼除非是不想活了。 “总之小心为好,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而且这笔钱,有用!” 又叮嘱了一下,叶玄这才与吴忧继续向皇宫而去。 …… 大靖御书房 永盛帝赵峥在退朝之后,便招呼了安国康、叶定边等重要文武官员在此议事。 北境突厥今春大旱,草原水草欠丰,根据前方探子来报,突厥有进犯边境的可能。 而由于此同时,远在西南的大靖藩属国南诏,似乎近来也有些不怎么老实。 屡屡进犯大靖蜀郡,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此刻,永盛帝急需朝臣们帮其拿定主意,是先应对北境即将进犯的突厥,还是先应付西南的南诏。 为此,以誉王为首的武将集团与以安国康为首的文官集团此刻正吵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太监总管刘荣的公鸭嗓在御书房门外响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胜了,胜了,陛下,叶小侯爷不负重托,将南晋柳生给击败啦!” “什么?” 永盛帝赵峥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虎目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1章 生死状! 大靖王朝,皇城。 叶玄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被几名禁军从天牢里拖了出来,向着正在举行朝会的乾元殿而去。 重生到这大靖王朝已经有一夜时间了。 他基本消化了原主先前的记忆。 与前世出身于中医世家不同。 这一世的他是定远侯叶定边的嫡子嫡孙,京城一等一的纨绔败家子儿。 平日里吃喝嫖赌,不学无术,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天牢之中,盖因原主寿星嫌命长作死。 昨日傍晚原主喝花酒归来路上遇上貌美女子便想出言调戏,却不曾想对方竟是誉王府的平阳郡主。 更是让其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还被出宫体察民情的永盛帝赵峥给撞了个正着。 而据传闻这平阳郡主其实并非郡主,乃是永盛帝养在誉王府的私生女。 于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叶玄直接被五花大绑打入了天牢,挨了好一顿毒打。 现在将自己带去朝会之上,多半是永盛帝想趁着朝会把自己给处理了,顺带着杀鸡儆猴,敲山震虎,震慑一番武将群体。 一刻钟之后,他被带到了乾元殿外。 透过巨大的朱漆殿门,叶玄听到了永盛帝赵峥中气十足而又无比震怒的吼声。 “岂有此理!我大靖号称九州正统,人口何止千万,当真无一人能胜那南晋柳生?竟让其在我国子监门前撒野多日,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是吃干饭的?” “启禀陛下,这柳生乃南晋大儒陈鸿亲传弟子,博古通今,才学了得,号称南晋百年难遇,寻常国子监学子非是其对手……” “朕不管他是百年难遇还是千年难遇,朕要的是大靖脸面!” “宣旨!三日之内国子监若再不能胜那柳生,朕将严加法办,同时昭告京城学子,凡能胜柳生者,重重有赏!” “遵旨!” 乾元殿外 自觉死到临头,心情抑郁的叶玄猛地听得这番话,眼神随之猛然一亮。 他记起了一些事情:半月前南晋学子柳生于国子监门前设擂文斗大靖学子,连败百十余人,未尝一败! 此事已经大大折损了大靖王朝的颜面。 长此下去,大靖以儒家正统自居的身份将成为一个笑话。 “我是后来者,文斗考究的无非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这些我前世几近背得滚瓜烂熟,若是我与那柳生文斗,岂不是稳胜?” “只要胜了,今日的死局不就解了?” 一下子,叶玄眼神变得澄明无比。 先前的阴郁随之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乾元殿内永盛帝浑厚有力的声音再起。 “朕近来听闻京城官宦弟子仰仗父辈荫泽横行无忌,胡作非为,本以为只是流言。却不曾想昨日傍晚微服出巡竟然当街撞上,定远侯之孙叶玄当街调戏晚归的平阳郡主,简直胆大包天,恣意妄为!” “御林军,罪犯叶玄可已带到?” “回陛下,已在殿外候着。” “带叶玄!” “诺!” …… 于是叶玄被几名禁卫架着双手拖进了乾元殿之内。 一进入殿内,叶玄便看到了高坐在远处御座之上的永盛帝赵峥。 后者身着龙袍头戴金丝冠,浓眉虎目,神色威严地俯视着自己。 下首的文臣武将身着缝制精致的各色官服和铠甲也都回身看向自己。 眼神各异:惊讶、愕然、意外、戏谑,更多是幸灾乐祸。 同时叶玄也发现了站在武将前列的爷爷叶定边。 后者面沉如水,眉头微皱,一双眸子冷彻的犹如幽潭一般也正看着自己,但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御座之上,永盛帝神色威严,沉声质问:“叶玄,你可知罪?” “陛下,微臣知罪!”叶玄俯身叩首。 “既然知罪,可还有何要说的?” “有!不知陛下可否允许微臣以功抵罪?” “以功抵罪?” 永盛帝凝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下。 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他料想叶玄不会轻易认罪,却不曾想对方竟是很爽快的就认了罪行。 不过他说的这个以功抵罪,却又是让自己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陛下,微臣听闻南晋柳生于我大靖国子监门前摆擂连败百十余人,以致我大靖颜面扫地,国威沦丧。” “微臣想问,若微臣胜了那南晋柳生,可否以此抵调戏平阳郡主之罪?” 叶玄高昂着头颅眼神带着几分坚毅的望向永盛帝,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惶恐不安。 无他,此时这御座上的中年人左右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是准许自己戴罪立功,以功抵过亦或者刺配充军,发配苦寒之地,全凭他一个念头。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叶玄从未像此刻觉得权力是如此的重要。 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 “哼!简直是大言不惭,那柳生乃是南晋大儒陈鸿嫡传弟子,一身才学博古通今,岂是你能战胜的?” “就是!别人说老夫还信几分,你一不学无术的纨绔败家子儿也敢言胜那柳生,岂非是贻笑大方?” …… 还未等永盛帝回答,殿内文臣行列之中便有人发话。 叶玄随即抬眸看了一眼。 发话的是吏部尚书安国康与礼部侍郎胡宗宪等人。 挖掘原主的记忆,叶玄获知这几人素来与爷爷政见不合,朝堂之上彼此攻讦是常有的事儿。 不过近来彼此的敌视显得尤甚。 原因便是大靖西南边陲南诏国叛乱,爷爷叶定边力主出兵平叛,而这安国康等人不知是拿了南诏国的好处还是怎的,一直持反对态度。 除此之外,原主平日里出入青楼赌坊也没少跟这两位家里的公子哥起过冲突。 今日借此机会贬低自己,落井下石,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唇角勾动,叶玄戏谑一笑:“几位大人的话小子不敢苟同。小子是纨绔败家不假,可谁有规定了纨绔败家子弟便不能胜那柳生了?小子报效朝廷,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何错之有?” 金座之上,永盛帝眉头微微一挑,眉宇间多出了几丝亮彩。 他是压根没想到叶玄这小子竟然还能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来。 不论其他,单单这几句便是颇得其心。 不过安国康自是不怎么相信叶玄的鬼话,他轻哼一声。 “哼!为国尽忠,报效朝廷?那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你一个四书五经六艺尚未学全的废物,也敢轻言报效朝廷?分明是想要拖延时间,借机逃跑陛下严惩才是真。” 安国康稍微卡了下节奏,继续道:“陛下,叶玄生性淫色,品性卑劣,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绝不可信!而且据臣了解,前国子监教习刘文正十多年前曾替他启蒙,当时便下了定论,其非读书之料。试问,一非读书之人,又怎么能战胜饱读诗书的南晋柳生呢?” “若他能战胜,岂不是说我等含辛茹苦几十载的读书人还不如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了朝堂之上不少官员的共鸣。 众人都是通过科举取士,十年寒窗苦读拼出来的。 叶玄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若真的平日里不钻研读书却靠着临时抱佛脚就能胜那南晋年轻第一才子柳生。 那真是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最大的不公!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叶定边突然开口。 只见他轻哼一声,神色戏谑玩味,淡淡道:“安大人,若照你之所说,当初高祖以放牛娃之身起兵,统御万千兵马创立我大靖王朝,成就不世之功业又当作何解?要知道,高祖可是一天书也未读过!” “这……” 安国康面色陡变,哑口无言。 朝堂内,其他诸公也是神色一愣。 是了。 高祖放牛娃出身,一天书也未读过尚且可成就千秋伟业。 叶玄胜南晋柳生似乎也并无不可。 “好了,别再争执了,先听叶玄怎么说。” 永盛帝开腔打断了争执的双方。 同时神情严肃的看向叶玄。 叶玄依旧头颅高昂:“陛下,多说无益,臣可立下生死状!” “生死状?” 永盛帝和朝堂群臣同时惊呼。 第2章 甘愿以死谢罪! 没错 叶玄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陛下,臣愿意立下生死状,若不能胜那南晋柳生,甘愿以死谢罪!” “玄儿,不可!”叶定边大急。 调戏平阳郡主虽是重罪,却还罪不至死。 若是自己在拼却老脸争取一下,玄儿顶多是被贬为庶民亦或者发配苦寒之地,这样至少还保条命在。 可一旦立下这生死状,那可就真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自己这孙儿,简直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糊涂至极! 然而叶玄却是神色庄重,大义凛然。 “爷爷,大丈夫生于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孙儿虽非有意调戏郡主殿下,却唐突佳人也是真,自是难辞其咎!” “而今孙儿能够想到的办法便是击败那南晋柳生,帮助我大靖抵御外辱,挽回颜面,以功抵过。在此期间,若是能得到郡主殿下原谅,自是欣喜不已,若不能得到原谅,孙儿以后也还有机会补偿。孙儿心意已决,请爷爷不必再劝!” “你……你这痴儿,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爷爷信你一回便是。” 叶定边摇头叹息,没有再说什么。 御座之上,永盛帝望着叶玄,难得脸上露出一抹欣赏之色:“难得你有这样一番觉悟!倒是有几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味道。” “不过朕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生死状一旦签下,可就无反悔的机会,一切都要按章行事,若是失败,朕也不会因你是叶侯爷的嫡孙对你法外开恩。” “陛下,为国舍命,日月同光!何况,臣未必就会真的输给那柳生。” 此话之后,永盛帝神色大悦。 “好一个为国舍命,日月同光!单凭这句话,朕就不认为你如传言所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可以写了!” “来人替他解去身上枷锁。” “谢陛下!” 叶玄俯身一拜,让旁边太监解掉身上的枷锁,然后执笔开始书写生死状。 旁边 安国康几人本欲继续发难。 可见永盛帝对其如此态度,也都只好隐忍不发。 不过自始至终,他们都不觉得叶玄这样的废物,根本就不可能战胜那南晋柳生。 一切都只不过是这小子的拖延之计罢了。 少顷,生死状递到了永盛帝手中。 只看了一眼。 “咦?这字……” “陛下,怎么了?” 下首群臣连声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 永盛帝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叶玄所写的生死状,旋即让太监总管刘荣将之递给朝廷诸公。 朝廷诸公随之凑上前定眼细看。 只见三尺见方的宣纸之上,叶玄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十个字,俱是用的行楷体。 个个笔锋遒劲有力,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竟是颇具大家气象。 一时间,竟是把不少人给看傻了。 “这字……好字啊,笔锋遒劲,刚劲挺拔,一看便是下了苦功夫的。” “岂止是好,已然有大家风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下首,朝廷诸公又是议论纷纷起来。 包括安国康等人此刻神色也是有了巨大转变。 只听说姓叶的这小子平日胡作非为,不学无术,哪曾想竟然还能写这么一手好字。 最吃惊的还是叶定边。 他不是没见过叶玄先前所写过的字,说鬼画符也差不了多少。 可眼下,自己孙儿所写的字完全跟先前所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直接把他给看懵了。 他转身望向站在殿中央的叶玄:“难不成我叶家老祖在天有灵,让玄儿开悟了?” 他哪里知道此叶玄已经非彼叶玄。 现在的孙儿来自后世的中医世家,父亲为了让其修养身性,十几年如一日的用书法来磨砺其心性。 这才有了这般出彩的书法。 面对朝堂之上一众惊咦之声,叶玄视若罔闻。 只见他正了正衣衫,面向永盛帝:“陛下,退敌不宜晚,臣现在便去国子监门前,将那柳生击败,以振我大靖国威!” “现在便去,不需要准备一番?” “陛下,一小国沽名钓誉之辈,何需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永盛帝听懂了他的意思。 叶玄这小子压根没将这柳生放在眼里。 “那好,朕就在这乾元殿等待你凯旋!你若是胜了,朕不仅免去你的罪责,还将赐你一场姻缘。” “谢陛下!” 叶玄再次俯首一拜,转身大踏步的向着殿外而去。 秋日的暖阳将其孤伶瘦削的身影照射进了乾元殿之中拉得很长。 此刻,其整个人都显得挺拔高大了许多。 “安大人,这小子当真能胜那柳生?” “哼!蚍蜉撼树,自取其辱罢了……” …… 巳时一刻 京城国子监,门前擂台 柳生缓缓地走下了高台,来到了一侧贴身随从准备的榻前安然而坐。 旁边小婢急忙上前,递上汗巾让其擦拭,然后又递上茶水润嗓。 随即又一脸讨好的笑说道:“公子,今日您又击败了六人,算上先前所击败的大靖学子,您一共击败了一百五十六人,都说这大靖乃儒家正统,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柳生古井无波地喝了口茶水,并未对小婢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处突然热闹起来的围观人群问道:“当年大靖孔阳明在我晋国一共击败了多少人?” “回公子的话,一共击败一百六十人。” “如此说来,我再败四人便赶上孔阳明了?” “是!公子,以您之才学,便是超越当年的孔阳明也不在话下。” 小婢旋即又奉承道。 在其眼里,眼前公子早就尽得阁主真传,尤其是在诗词歌赋之上,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早早的便力压国内一众才子。 便是百十年前曾经一人力败南晋一百六十余人的大靖长安书院的孔阳明也未必比得过公子。 “恨不能同生一时,如此也可与之切磋一二,那样,我晋国也不会有百年文坛之辱了。” 说话间,柳生眼眸中现出一抹恨意和厉色。 “碧萝,上去叫阵,本公子要尽快击败剩余四人,以雪我晋国前耻!” “是,公子!” 旁边,婢女听后便欲起身走上高台。 就在这时。 “什么,陛下准许叶家那废物来与柳公子文斗?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岂有此理,难道我堂堂大靖当真无人了不成,竟然选一个废物!” 哎!陛下糊涂!如此下去,我大靖还怎敢自称儒家正统?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丫丫个呸的,昏君误我大靖,叶家废物误我大靖!” 剧烈的吵闹声从不远处围观人群中响起。 一众大靖百姓和文人学子们显得义愤填膺,愤慨不已。 柳生眉头微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随从小跑了过去,不多时又赶了回来:“公子,似乎是大靖皇帝对您无计可施,使了昏招,让以长安城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与您文斗,长安城百姓跟学子们正在骂呢。”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是,叫叶玄,似乎是定远侯的嫡孙,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昨日还调戏大靖平阳郡主被大靖皇帝撞了个正着,听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这小子似乎是想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把我当软柿子了?” 柳生眼眸瞳孔瞬间一阵收缩,全身弥漫出一股煞气。 旁边随从和婢女见此,急忙低头,神情恭敬,大气不敢喘一声。 大靖皇帝让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来跟他们堂堂晋国年轻一辈第一才俊文斗,根本就是没将公子放在眼里,是纯纯的侮辱行为。 也无怪乎公子脸色会如此的难看。 少顷,柳生深吸一口气,目露凶光:“既然大靖皇帝如此轻视于我,那本公子也就不必再留任何情面。叶家废物?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废!” 第3章 忍辱负重! 离开皇宫之后,叶玄便径直地向国子监方向赶去。 由于两地有半个时辰的脚程,永盛帝特地给叶玄安排了骑乘的马匹还有一队护送的人马。 说是护送,在叶玄看来更像是监押,生怕其中途逃跑。 对此,他也不以为意,翻身上马。 但由于昨夜在天牢里挨了一顿毒打,此时叶玄的屁股疼得要命。 故而骑得很慢。 而这便给消息的传播提供了时间和便利。 不消两刻钟的时间,长安城内的文人雅士和学子们便从四面八方向着叶玄所行经的道路涌了过来。 而不明事理的冷嘲热讽与谩骂也随之接踵而至。 起初,这些人还仅仅止于口头上的挑衅怒骂和嘲讽。 不知是谁突然向着叶玄扔了一棵烂菜梆子,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人们纷纷从地上捡拾可以扔的东西向着叶玄扔了过去。 臭鸡蛋、烂菜帮子、土块乃至牛粪尽数向其身上砸来。 身后原本紧跟的一干宫中侍卫见状,急忙与叶玄拉开了距离,躲避文人学子与普通百姓的攻击。 而叶玄却仿佛视若无睹一般,依旧保持着原先的速度,任由各种垃圾落身,不躲不闪。 同时他腮帮子紧绷,神色冷峻,目光平静到几近古井无波的地步,不起丝毫的波澜。 如此,行出去了大半的路程。 道路中央猛然蹿出了几名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有的手持刀剑,有的则撑起了盾牌,一边大声呼喝着吓唬周遭想要试图扔东西的百姓,一边快速地向着叶玄奔来。 叶玄定眼一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来人一共有五人,为首的名叫常宝宝,乃是文远伯之子,其余几人也都是原主先前的死党。 都是武将之后,平日混在一起。 “呔!大胆刁民,我玄哥乃是奉皇命与那南晋狂生文斗,乃是为国出力,尔等再敢胡搅蛮缠,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常宝宝手持刀剑,身披铠甲怒目圆睁,一副下一秒便要杀入人群的架势。 其他四人也都是振刀踏步,大声呼喝。 武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一干好事的百姓都有些怵头,不由的向后缩了缩。 而趁着这个功夫,常宝宝几人冲到了叶玄近前。 “玄哥,快下马,到我们中间来。” 叶玄轻轻摇头笑道:“不必,你们几个能来,兄弟我就很感激了。” “玄哥,你别煽情好不好,我们哥几个之所以来纯粹是因为怕你欠我们的银子没法还好不好?快,别墨迹了,赶紧下马,再不下马,这些刁民真能把你砸死!” 常宝宝神情急切。 刚才他看了,这些人扔的根本不全是鸡蛋和菜叶,有些人还扔石头。 玄哥又不是铜皮铁骨,这样下去还不到国子监估计就挂了。 “呵呵,原来如此,那今日我倒是有个发财的机会,宝宝,你过来。” 叶玄呵呵一笑,招呼常宝宝凑近。 后者不明所以,还是凑了过来,而后叶玄便压下身子扛着两侧扔来的鸡蛋、菜叶与常宝宝说了一番。 常宝宝听后眼神大亮:“玄哥,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照我说的去做,绝对可以大赚,别忘了也替我押一份儿。” “可是你真的能胜那柳生?” 常宝宝还是将信将疑。 自己与叶玄乃是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 后者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说他能战胜南晋柳生,他真的心里打鼓。 可眼下叶玄眼神灼灼,却又不像放空炮,倒是让其有些迟疑了。 “宝宝,我来问你,你玄哥我是个不惜命的人吗?” “那自然不是。” 常宝宝脑袋快速摇动。 诸人之中叶玄乃是心眼最多的一个,平日干架是吼的最凶见势头不对跑的最快的一个。 说他不惜命,鬼都不信。 “那你觉得当今圣上是昏君吗?” “那更不是!陛下文功武治,创造永盛之治,怎会是昏君,玄哥切莫乱说。” 常宝宝胆怯的看了一眼与叶玄拉开了足足有几丈距离的护送侍卫。 “那不就成了,我既非是不惜命之人,圣上又非昏君,与南晋年轻一辈第一才子文斗这般大事,陛下岂会儿戏?” “可是……” “没有可是,今日我必胜!待会儿看我人前显圣。” 叶玄神色从容,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常宝宝注视着他也被其这股气势给感染了。 “好!兄弟我就再信你一回,赌一把!猴子,老苟,你们几个护着玄哥,别让人下了阴手,你们两个跟我走!” 说干就干。 常宝宝连忙吩咐了身后的四名同伴,两名拿盾牌的继续留下护着叶玄。 其余两人跟着他杀出了重围。 目送着常宝宝离去,叶玄牵住缰绳继续往国子监行去。 半炷香之后 满身污秽狼狈不堪的叶玄来到了国子监门前广场。 远远望去,高台之上一名年轻男子,长得是丰神俊逸,仪表堂堂,手里拿着一把摇纸扇,身穿一件月白色的儒衫,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正是今日文斗的正主儿——南晋学子柳生。 不得不说他这一身打扮再加上其不错的皮囊的确很有眼缘。 虽是在大靖国客场作战,依旧引得不少年轻怀春少女欢呼不已。 再看叶玄自己。 一身囚服,满身的污秽和腥臭之气,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宛若逃难的饥民一般。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 叶玄都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中即将下线的反派一样。 “我堂堂大靖便是选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跟那柳生文斗?我大靖无人呼……” “穿一身囚服,蓬头垢面,有辱国格,叶家小儿你是怎敢来此的?还不快滚!” “就是,调戏郡主还想妄图文斗柳生公子苟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 走到广场中央 此地围观的百姓,讥讽谩骂之声一点也不比来时路上少多少。 甚至一些爱慕柳生的年轻女子言语更是难听恶毒至极。 然而叶玄却是充耳不闻。 他先是走到高台前,伸手轻轻弹掉身上的杂物和污秽,正了正衣襟,然后解开发髻将头发理顺,之后便一瘸一拐的登上了高台。 接着大喊一声:“大靖叶玄约战南晋柳生,问,可敢应战?” 声若洪钟,声震九霄。 第7章 对的就是千古绝对! 霎时间原本喧嚣的现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噤声,齐刷刷的看向擂台上的叶玄。 等待他作这千古绝对的下联。 只见叶玄手持毛笔挥毫泼墨,运笔迅驰流畅,竟是比对面的柳生还要恣意飘逸许多。 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写就。 接着他吩咐了身边国子监服务文斗的仆役将自己写的下联高高的举起。 下联为: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对面的柳生起初脸上还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可当其看到叶玄所对出的下联之后,笑容霎时间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叶玄:“柳公子,我对的如何,可否还满意?” 柳生随即收敛心神,轻笑一声道:“不得不说,柳某的确小看小侯爷了,您的确有两把刷子。” “只不过您这下联看似工整,但离对上却还是差得远。” 幸亏老师出的是千古绝对十一个字有数种读法,不然还真让其对上了。 柳生心中暗自庆幸。 “哦,是吗?” 叶玄冷笑 “小侯爷莫不是不服,我恩师这句上联并未只有一种断句之法。” “谁又告诉你本侯这句下联就只有一种断句之法了?” 叶玄脸色陡变,他直视着叶玄:“你是说……” “你是南晋年轻第一才子,难不成断句还不会断?” 叶玄神情戏谑且带上了一抹揶揄之色。 就自此时,台下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妙啊,叶小侯爷对的当真是妙啊,千古绝对,千古绝对竟然真被他对上了,老朽服了” 离擂台十丈远的地方,一名须发洁白的灰袍儒者右手狠狠的拍在自己大腿之上,满眼喜色,手舞足蹈。 “王老先生,您说什么?您是说姓叶的废物对上了陈鸿大儒的千古绝对,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王老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 老者王洵老者对着质疑的几人猛然一瞪,厉声呵斥道:“住嘴!叶小侯爷说的不错,今日他乃是代表我大靖与南晋柳生对决,尔等不鼓励便罢,如此泼冷水实在是令人不齿!” 这王洵似乎在长安学子之中颇有威望,他此番一说,众人齐齐的噤声,不敢再轻言语。 这时他旋即又开口:“你们是否不服?那老朽就给你们解析一番为何我说叶小侯爷对上了陈鸿大儒的千古绝对。” “正如那柳生所言陈鸿大儒所作的这上联并非只有一种断句之法,也正是因为不同的断句之法造成了这对子被其创作出整整二十年竟然无一人能对上,包括他自己。” “但今日,叶小侯爷不仅对上了,而且还对的极为工整,恰到好处,甚至说天作之合都毫不为过。” “首先陈鸿大儒这上联第一种读法为:海水朝(hǎi shuǐ cháo),朝朝朝(zhāo zhāo cháo),朝朝朝落(zhāo cháo zhāo luò)而叶小侯爷对的则是:浮云长(fú yún zhǎng),长长长(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长消(cháng zhǎng cháng xiāo)。” “除此之外陈鸿大儒的上联还有第二种、第三种读法分别是:海水朝朝朝(hǎi shuǐzhāo zhāo cháo),朝朝朝朝落(zhāo zhāo cháo zhāo luò);海水朝朝(hǎi shuǐzhāocháo),朝朝朝(zhāo zhāo cháo),朝朝落(zhāo cháo luò)。“ “而同样,叶小侯爷对的是:浮云长长长(fú yún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长长消(cháng cháng zhǎngcháng xiāo);浮云长长(fú yúncháng zhǎng),长长长(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消(cháng cháng xiāo)。” “试问,对得如此工整,平仄有序,而且三种断句都全部契合,这都不算对上那什么算?” 说到此处,王洵的声音立时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好似这对上对子的是他自己一般,与有荣焉。 擂台周围围观的百姓和文人学子们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消化王洵刚才对叶玄所对出的下联的解析,想得越久心头越是震惊。 同时对于叶玄的态度也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人们脸上的轻视和厌恶开始减少,代之以的是震惊和惊喜之色。 “真没想到这废物还真有两把刷子……” “岂止有两把,这可是陈鸿大儒作出的千古绝对,难住了全天下文人才子整整二十年,今日被叶小侯爷对上了,了不起!”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今日我是服了。” 马车 面纱郡主,眼神流露惊讶之色 “他竟然真的对上了……” 婢女莺儿:“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都让他对上了,郡主,该不会是姓叶的早就知道下联吧?” 面纱郡主轻摇了摇头,语气空灵道:“不可能,这副对子立在南晋书院大门前整整二十年了,一直未有人对上,天下人都冠之以千古绝对了,他岂会提前知晓下联,这与理不通。” 莺儿:“是吗?那这姓叶的还真有些本事呢……” 此话她说得极为不服气,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近处,擂台之上 柳生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比。 他压根就没想到恩师所作的千古绝对竟然被长安城一个废物给破了。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恩师只作出了上联却未能作出下联来。 而自己自打拜师也是屡次尝试未曾成功。 现在这姓叶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对上了下联,岂不是说我不如他? 对角,叶玄神情惫懒的坐在位子上,神情略有戏谑:“柳公子,本侯可算是对上了?” 柳生纵使心中不愿,但考虑到对方对上的是恩师的对子,只能起身躬身一拜:“小侯爷当真才情横溢,如此难的对子都能对上,柳某佩服。” “等本侯答上你所有的三题,相信你会更加佩服,你可以继续出题了。” 叶玄面带从容,毫不自谦的说道。 “依照规矩,下一题应该是小侯爷先出。” “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出第一题你便答不上直接认输,那就太没意思了,还是本侯把后面两题一并答了,我再出题好了,如此我也可以提前回宫复命。” “小侯爷的意思是柳某连你出的一题都答不上来?” 柳生的脸色本就阴沉,猛地听得此话愈发的阴沉。 他眼神阴鸷的死死盯着叶玄,厉声质问。 叶玄揶揄的一笑:“呵呵,本侯的话虽然伤人,但却是实话,你的确答不上来其中任何一题。” “小侯爷,柳某虽只是一介书生,却也有自己的傲骨,刚才之话辱人至极,请出题,柳某倒是要看看小侯爷出的题目,是否我真的答不上来!” “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小侯爷莫非不敢?” 柳生剑眉紧皱,冷哼一声。 此时的他是彻底怒了。 感觉人格与才学同时受到了双重打击。 身为南晋第一才子,他定要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叶玄见状,请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执意,那本侯就成全你。” 当即重新拿起毛笔一如刚才一般迅捷飘逸的下笔。 很快他就写就,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仆役。 仆役将宣纸高高的举起,展示给柳生与围观的人看。 叶玄:“柳公子,这是本侯即兴写的一首诗,只要你今日能照此写出一首相类似的诗出来,这一局本侯便算你胜!” 柳生:“哼!一首诗而已,柳某又何作……” 不得二字还未出口。 柳生话音陡然卡住,脸上前一息自信的笑容也是彻底僵住。 此时他终于看清了叶玄所写的诗文。 只是一眼,他整个人全身便是轰然一震,如遭雷击。 其神色肉眼可见的从镇定自若向着张皇失措转变了过去。 细密的汗珠在顷刻间布满了整个额头。 第13章 这孙子真会上纲上线呀 你……你说什么?玄儿真的胜啦?” 太监总管刘荣感觉眼前一花,定远侯叶定边已经冲到了其近前。 扶着他的两只肩膀可劲儿地摇,一双牛眼差点没贴到他脸上。 “哎呦喂,老侯爷,您可别再摇了,奴才快要被您摇散架了,是真的,叶小侯爷当真胜了那柳生……” 座位上,永盛帝赵峥又是缩了一缩,眼神变得明亮了许多。 因为北境与西南之事阴郁的面色也和缓了不少。 他是真的没想到叶玄这小子真的能胜,先前朝堂之上,之所以没给他定罪。 一方面是看在叶定边这些年卫国戍边,劳苦功高的份上,不想寒了忠臣的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凝雪传了话,叶玄昨日并未对起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凝雪并未受到伤害。 让其以功抵罪,纯粹是自己找一个理由借机开脱。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上百国子监学子奈何不了的柳生被一个不学无术号称长安城第一废物的叶玄给击败了。 若非清楚刘荣不可能欺骗自己。 他也不信。 这时,吏部尚书安国康阴沉着脸也开腔了。 只见他轻轻摇头:“不可能!刘总管,你莫不是把消息搞反了,叶玄乃废物一个,怎可能战胜柳生?” 叶定边大怒:“姓安的,你给老夫把话说清楚,我家玄儿怎么就不能胜那柳生啦?”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家玄儿为国争光,为陛下分忧!” “哼!叶侯爷,你家孙儿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最是清楚,一桶不满半桶咣当,怎可能为陛下分忧?” “我踏马!你是不是欠揍?” 叶定边袖子一撸,又要干架。 砰! 永盛帝狠狠的拍了下御桌,神色阴沉。 “有完没完?从乾元殿吵到御书房,你们两个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老臣知罪!” “陛下恕罪!” 叶定边与安国康同时伏身,诚惶诚恐。 “哼!知罪,我看你们是恃宠而骄!” “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永盛帝警告了两人一番,看向刘荣。 “刘荣,消息可是属实?” “回陛下,消息是禁军副统领吴忧先行派人传回来的。他说叶小侯爷不仅让那柳生心服口服,而且还让其以后再遇小侯爷必须以师礼待之。” “陛下,此次文斗,终究是我大靖笑到了最后。” 刘荣躬身贺喜,面带谄媚笑容。 “让那柳生以后以师礼待之,他到底做了什么?” 永盛帝此刻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旁边,叶定边与安国康这对死对头更是相视一眼,眼神之中也写满了震惊。 叶定边虽然笃信自己孙儿能赢,但却没料到是这种赢法。 而安国康则是压根不相信叶玄这废物能赢,偏偏还是这种摧枯拉朽的赢,更让他接受不了了。 刘荣躬身,迟疑道:“这个……陛下,具体细节奴才并不知晓,传信的护卫说小侯爷在胜了那柳生之后,一刻也没敢耽误,直接便骑马向着宫城赶来,说怕让陛下等久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永盛帝眼神又是一亮,神色宽和:“你是说叶玄胜了柳生直奔皇宫而来?” “是!” “没接受长安城百姓与文人学子的欢呼?” “没有!” 刘荣再次摇头。 亲卫是这么说的,他自然就这么报。 “难得,这般大好出风头的机会,他竟然能不为所动,叶爱卿,看来你这孙儿真的成长啦。” 叶定边心下激动,差点没热泪盈眶,急忙抱拳伏身:“这全是陛下敲打好的结果,多谢陛下让玄儿觉醒。” 永盛帝龙颜大悦,旋即起身。 “好,由此我大靖又增添一名大才,当真是可喜可贺。若是你这孙儿再精通兵法,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大靖只怕要多一位孔半圣!” “老臣回去一定好生教导玄儿,以期有朝一日他能为我大靖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一侧,安国康阴恻恻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心中却尽是鄙夷之色。 有关叶玄战胜柳生之事,他自始至终就不相信,他认为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黑幕。 至于陛下期望的文武双全,在他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报!禁军副统领吴忧与叶小侯爷叶玄在门外求见。” 永盛帝面带喜色:“这么快就到了,快请他们进来。” “诺!” 很快,叶玄与吴忧两人被近卫让进了御书房之内。 这时的他已经换掉了身上的囚服,略作了一番清洗。 本来他是不想的,寻思着怎么也要卖一波惨,凸显自己为国尽忠的不易。 但吴忧非说他仪态有失得体,再加上宫里管事的太监坚决不允,这才作罢! “臣,叶玄!” “臣,吴忧!” “叩见陛下!” 两人伏身,依制叩首。 永盛帝挥手道:“平身吧,这里不是金殿,不必这般拘礼。” “是!” “叶爱卿,刚才朕听说你文斗胜了那南晋柳生?” 看你这话问的。 先前吴大哥不是已经派人传话了嘛。 叶玄心中腹诽永盛帝多此一举。 不过却还是恭敬道:“回陛下,微臣不负所托,侥幸得胜。” “侥幸得胜?可我怎么听刘荣说,你让那柳生以后见你都要以师礼待你了?这也是侥幸得胜?” 靠的! 场面话听不出来呀,只需你说? “陛下,臣只是谦辞。” “这样啊,朕还是喜欢听你说实话。” “是,陛下!” 叶玄身子猛然站的绷直,朗声道:“今日柳生在臣手里没走过几招,便被臣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陛下,这样说,您看成吗?” 永盛帝整个人一愣。 瞬间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埋怨自己繁琐。 “臭小子,还敢埋怨朕!谁让你先前在长安城风评那般差,搞的朕对你都没信心,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 “你且向朕一一道来,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这……这不好吧,陛下,虽说当时微臣形象很伟岸,没给那柳生丝毫机会,可这自己夸自己,总觉得有些不要脸皮,不若您让吴统领说吧,他就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 叶玄伸手挠了挠头。 虽说前世他也不是一个闷骚型的人。 平日里在大学里男生女生也都能打成一片。 可真让其讲述自己战胜柳生的光辉历程,他还真有些兜不住脸皮。 你要是说自己战胜柳生用的对联、诗词真是自己写的那还没什么。 问题是自己只不过是搬运了地球华夏五千年文明成果。 当时装逼的时候还没什么。 现在让他自己再复述一遍,则有些尬了。 他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 “你小子,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主儿,现在怎么反倒是扭捏起来了?成,就依你。” “吴将军,你来说。” “是,陛下!” 吴忧躬身应命,旋即开始讲述叶玄从出了宫城到国子监门口再到胜柳生的整个过程。 当永盛帝他们听到叶玄出了国子监们多久,便被长安城百姓撞见,然后又是扔烂菜叶又是扔臭鸡蛋之后。 诸人脸色都是一沉,尤其是叶定边,面色更是阴沉到极点。 唯独安国康流露幸灾乐祸之色。 心道,你孙儿本就是不学无术的主儿,该有这般待遇。 永盛帝面色也有些不好,他眉头微皱,扫过御书房内的几人。 叶玄出宫城应战一事他是在朝堂上临时做出的,结果不到半刻钟时间,长安城百姓便把人拦住了。 这说明什么? 宫城内有人向外通风报信,今日之事叶玄的行踪,来日若自己微服出访,行踪落入逆贼之手呢? 嗯,此事要彻查! “就在臣护送叶小侯爷即将赶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一队五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护盾替叶小侯爷抵挡两侧长安城百姓的攻击……” “等一下,吴将军,你是说有五人手持盾牌,身披铠甲冲到叶小侯爷近前?” 这时候,安国康突然插话道。 “是!” “他们是谁?” “文远伯,常遇春之子常宝宝,侯君集候将军之子,候策……”吴忧一脸报出了五个人的名字。 安国康猛然抱拳面向陛下:“陛下,甲胄、护盾乃是我大靖严格管控之军械,文远伯之子等人却敢擅自披甲带盾招摇过市,此乃触犯了我大靖军律,请陛下严查!” 叶玄瞬间怒目圆睁,心里来了一句草泥马! 这孙子真会上纲上线啊。 第14章 本是以诗相赠! 永盛帝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的看了安国康一眼。 “安大人,你是一丁点看不得我们武将好是吗?” 叶定边更是显得怒不可遏。 “若非常宝宝等人拼命替玄儿打掩护,长安城的百姓能乱石将其砸死,玄儿若是被砸死,谁来胜那柳生?” “还有,陛下先前没问,老夫却是要问一句。先前朝堂之上,我孙儿想以功抵罪是临时提出,先前无人知晓,怎么他一出宫城,这消息便传到了百姓耳朵中了呢,安大人,可否给老夫一个解释?” 他半眯着眸子,寒意深重。 安国康冷哼一声:“此事本官如何能知晓,兴许是一些嘴碎的太监传扬出去的吧。” 仰着头,安国康不予作答。 “是不知晓,还是心中有鬼?” “叶定边,你此话是何意?先前朝会,本官未离开半步,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安国康矢口否认,同时他怒瞪双目,一副被冤枉的神情。 “你是没离开,可是胡大人却离开了,他平日里可是跟你穿一条裤子。” “叶定边!本官敬你年迈,不愿与你计较,你若是再血口喷人,本官可是要发飙了!” “姓安的,你尽可以发飙,看老夫怕不怕你!” “行了!刚说两句又吵起来了,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臣不敢!” “臣惶恐!” 两人瞬间偃旗息鼓。 永盛帝,面色微微阴沉:“有关叶玄奉旨文斗消息走漏一事,朕会彻查!吴将军,常宝宝等人当真穿的是制式铠甲与盾牌?” 吴忧:“回陛下,不是。” “不是?” 安国康:“不是制式铠甲也不成,大靖军律,私藏铠甲者,等同谋反!” 叶玄:“谋反?安大人,您还真是会扣帽子,宝宝几人穿的铠甲乃是当年先帝赐给包括我爷爷在内五虎上将的佩甲,莫非您是说先帝怂恿自己的臣子谋反?” 永盛帝:“等一等,叶玄,你说什么,你说他们所传铠甲乃是先帝所赐?” “回陛下,是!宝宝无人所穿铠甲乃是当年先帝赏赐包括我爷爷在内五人在北境战功卓著,允许他们终身持甲。本来微臣是想学爷爷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士的,可这些年我大靖国力日强,周遭秋毫不敢进犯,反倒是没了机会。” “可微臣等人毕竟是武将之后,十年卧冰,依旧难凉热血。可制式铠甲我等又无法穿,所以只能偷摸摸的从家里把当年先帝所赐佩甲拿出来耍把式,今日他们五人用的就是先帝所赐佩甲。” “陛下,这应该不能判我们谋反吧?” 说罢,叶玄还故意望了安国康一眼。 后者此刻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点,偏过头去,不说话。 话头聊到先帝头上了。 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永盛帝也是面部抽抽了一下。 你们几人的佩甲乃是自己老子所赐。 朕总不能说自己老子赐的佩甲有问题吧? 何况,朕本就不想扯这件事情。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既是先帝所赐,自然不能算。吴忧,你继续说。” “是!” 吴忧轻轻颔首,继续讲述。 还真别说,这吴忧虽是武将出身,可却有着说书的本事。 叶玄今日的一番经历愣是被其讲的惟妙惟肖。 再加上他今日的遭遇本就极其富有感染力。 只听得朝堂之上,除了安国康以外的君臣等人热血喷张。 尤其是叶玄无视周围谩骂诅咒登台朗声大喊约战那一幕,可谓是霸气不已。 叶定边更是忍不住连声叫好。 永盛帝作为帝王虽喜怒不形于色,从其眼眸之中也能看出其也是被叶玄的所作所为给惊到了。 而后面,当叶玄对出那千古绝对之时。 武夫加文盲的叶定边没觉得如何。 一干文臣却是又连声叫好起来。 最后,终于说到了叶玄为画题诗。 当屋内君臣等人听得叶玄所作的《临安晚望》之时,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之时。 饶是永盛帝努力保持自己帝王的威严,也忍不住连声叫好起来。 “好一个世间无限丹青手,好一个一片伤心画不成!叶玄,你小子这些年当真藏得够深的,单单这一句,便可跻身我大靖诗坛了。” “谢陛下夸赞,臣诚惶诚恐!” 叶玄叩首。 “你不必妄自菲薄,有才便是有才,我大靖就需要你这样有才之人。叶爱卿,朕与欲叶玄去翰林院担任侍读一职,你看可好?” 叶定边眼神瞬间大亮,神色激动,急忙叩拜。 “谢陛下恩宠,玄儿,还不快谢陛下。” “臣叩谢陛下。” 叶玄急忙跟着,他虽不清楚翰林院侍读是个什么官职。 但见爷爷这么激动,肯定差事不错。 “好,明日一早你去翰林院走个流程吧,后面便好生陪几位皇子读书好了,争取让他们也有你之文采。” 原来是陪皇子读书呀。 我说爷爷怎么这般高兴呢。 不过对于永盛帝说的将自己文采传授给几个皇子。 叶玄不抱任何希望。 自己有个屁的文采,全是抄的华夏上下五千年。 我能抄,他们能抄? 除非让老子教他们物化生亦或者家传中医! 想到永远也回不去的前世,叶玄不免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前世他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 家里有家传数百年的中医老字号。 自己只要听去父母建议大学报考一所中医药大学,毕业之后取得中医行医资格证便可在家族医馆里替他人治病。 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小安肯定没跑。 可自己偏偏作死的高考志愿填了跟中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化学专业。 而且还选了一个离家两千公里外的哈工大。 结果就是觉得断了传承的父亲暴跳如雷,差点没将其腿打骨折,父子关系也是彻底降至冰点。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专业,也为了躲避父亲的冷嘲热讽。 整整大学四年,除了春节回去,他基本都在学校图书馆里打工。 也正是这一段时间,让其博览群书,借由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让其学成了个人形知识储备器! 若非如此,先前朝堂问罪,他也不敢自告奋勇想以功抵罪。 只可惜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再多,也无法让自己从这一世穿越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爷爷叶定边蹭了他一下。 “玄儿,陛下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陛下,您问我?”叶玄收回思绪问道。 永盛帝额头一条黑线。 这小子,自己问他话,都敢发愣的。 “朕问你,昨日傍晚你可真调戏了平阳郡主?” “陛下,臣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叶玄有些懵。 自己都以功抵罪了,您还问? “朕知道你认罪了,可朕不愿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刚才平阳郡主传话过来,说昨日你并未对其调戏,只是一个误会是也不是?” 昨天原主是真的想调戏平阳郡主的呀。 可我似乎不能这么说。 他搜刮原主记忆,发现原主之所以想调戏平阳郡主,纯纯是自己堂哥叶欢怂恿。 想到叶欢这几年的种种,叶玄眼神一冷。 这位堂哥是想要篡了自己嫡长子嫡长孙的位子呀。 “回陛下,臣昨日的确不是要调戏郡主殿下,乃是想以诗相赠。” “以诗相赠?你说来听听。” 第15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叶玄当即端正站姿,神情郑重道: “陛下,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臣虽先前从未与平阳郡主有过会面,却也清楚其乃是一天生貌美,生性温婉可人的女子,乃是我大靖儿郎不可多得的良配!心中早已生爱慕之情,并为她作诗多首。” “昨夜傍晚街头偶遇,臣心中欣喜,便想上前一诉衷肠,却不曾想被郡主殿下与其下人误会,把臣当做了登徒子,然后又恰逢陛下微服私访,于是就含冤被打入了大牢。” 说罢,其脸上还露出苦兮兮的表情。 若非知道昨夜傍晚原主的的确确就是被堂哥叶欢怂恿奔着调戏郡主去的。 上述一番话连叶玄自己都差点信了。 “既是如此,当时为何你不直接辩解呢?” 永盛帝微微皱眉,又问道。 叶玄继续装可怜,一脸苦涩道:“陛下,当时您正处盛怒之时,平阳郡主于其婢女又言之凿凿,而臣自己的风向又一向不好,那般时候,您觉得臣辩解有用吗?而且,似乎,陛下您也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永盛帝神情一怔,回想了一下昨日傍晚的事情。 貌似的确如叶玄所说。 自己听到声音走到近前的时候。 这小子已经被平阳身边的几名隐卫给按在了地上。 旁边叫做莺儿的贴身婢女则是言之凿凿的说叶玄又调戏的企图。 而自己恰逢刚刚接到南诏国侵袭蜀郡的军报,正处在气头上。 然后这小子就成了倒霉蛋,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被关了进去。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哼!此事也不能全怪朕,谁让你小子平日把自己的风评搞的那么差,赠诗便赠诗,非把自己搞的那么猥琐,平阳误会你也是正常!” 叶玄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后世得出来的经验,上位者批评你的时候不论说的对于否,你只管点头称是就行了。 “算了,既然是朕错怪你了,那这调戏平阳之罪也便算是不成立了。朕决定不再责罚于你,不过正如你所言,昨日你这鲁莽行为也的确唐突了佳人,朕命你择日登门向平阳郡主道歉,你可愿意?” 老子要是说不去,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关进天牢? 叶玄心中腹诽之余,却是连忙躬身应命:“谨遵圣命!” 永盛帝见此,面色愈发的和缓,笑容更盛。 “嗯,既然你先前说对平阳钦慕已久,以后便多去誉王府走动便是。倘若平阳真的能对你心生好感,朕不介意替你保这一份大媒。”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近乎是永盛帝这话刚落。 叶玄还没来得及感谢,一侧先前脸上挂着笑意的叶定边却是面色大变。 连声呼喊。 “陛下,平阳郡主贵为天潢贵胄,玄儿乃是一介武夫怎么高攀的起?陛下,还请收回成命!” 叶定边躬身抱拳,老腰弯得极低,就差直接跪伏在地上了。 这情况把叶玄看的有些懵。 搜刮原主的记忆,这些年老爷子不是一直有一个公爵梦吗? 平日里还时常让自己多与皇家的几位公主多走动亲近。 这平阳郡主虽是郡主但却是实打实的永盛帝赵峥的骨血,而且因为养在宫外的原因,宠爱更盛。 按理说想要晋升公爵的爷爷不应该反对这门亲事才对。 可现在却是一反常态,着实让叶玄没料到。 一瞬间,永盛帝脸上的笑容收敛,全身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 “叶爱卿,平阳是天潢贵胄不假,可你叶家也是世族大家且有爵位在身,朕看他们俩正合适!” “你没听到叶玄刚才说嘛,他爱慕平阳久矣,今日还作诗来着。” “叶玄!” “陛下。” 见永盛帝望向自己,叶玄急忙答应。 “你告诉朕,可是真的钦慕平阳已久?” 叶玄迟疑了几息时间,看向爷爷叶定边。 后者正疯狂的对自己使眼色,那意思让自己矢口否认。 深吸一口气:“回陛下,是!” “好!” 永盛帝脸色稍霁,“朕再问你,可是真的替平阳作诗了?” “作了!” “那现在便念给朕来听。” “啊?陛下,臣写与平阳郡主的诗乃是倾诉男女钦慕之情的,这不合适吧?” “嗯?”永盛帝拉长了嗓音,眼神变得凌冽了许多。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安国康适时的插话进来。 “叶小侯爷,莫不是你压根就没作诗,为了开脱罪名,故意编出一个借口想要蒙骗陛下吧?” “若真是如此,你可是欺君之罪……” 我欺你奶奶个腿! 什么时候都有你说话的份儿! 哪儿凉快哪边呆着去! 叶玄横了这安国康一眼,先前这老匹夫就想置自己于死地,现在还不罢休。 “既然陛下执意,那臣照做便是!” 叶玄叹息一声,旋即应命 接着他稍微润了润嗓子,翻找大脑有关描写美女的的诗句。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首。 当即念诵而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叶玄的语调很平缓,没有加任何语气的修饰。 但即便是如此,御书房之内,永盛帝等一干君臣猛地听完之后,却是一个个瞳孔骤然放大收缩。 一个个眼神变得震惊无比,嘴巴微微张合,竟是集体宕机了。 包括安国康,他虽一直对叶玄的文采抱有很大的怀疑之心。 可是当其念诵出这首诗之时,整个人也是傻眼了。 他如木桩子一般立在原地,手悬在半空中,脖子有些僵直的缓缓的扭向叶玄。 似乎依旧不愿意承认这首诗会出自长安城第一废物之手。 如此,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永盛帝终于回过神来。 先前锐利的眼眸再次变得随和了不少。 “叶玄,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还为取名,臣只是在腹中润色,先前并未向写出,今日若非陛下执意,臣还准备再润色润色,看看是否有不妥当之处。” 永盛帝神情立时紧张起来。 “不必再润色了,此诗遣词造句再合适不过,如此正好!” “陛下所言极是,叶小侯爷,此诗方方面面已然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无需再改一词一句。” “叶小侯爷年纪轻轻,诗词造诣便如此之深,当真令人佩服,陛下,此乃我大靖之幸。” …… 御书房内几名大靖肱骨之臣都是人精,跟着皇帝的脚步溜须拍马是手到擒来。 永盛帝:“呵呵,众位爱卿所言极是,今日叶玄不就为我大靖立下了大功了嘛不是。” “叶玄,这首诗回头你送去誉王府给平阳看就是了,让她自己取名。至于你爷爷担心的门第之见,你不必多想,你可明白?” 什么意思? 您这是让我奉旨沟女,我成韦小宝了? 等等! 这永盛帝虽说赏识自己,可也不用非要把自己闺女嫁给自己吧,虽然是私生女。 直到这时,叶玄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爷爷刚才的眼色之中,似乎大有深意。 第16章 赶鸭子上架! 叶定边依旧有些不甘心。 上前一步欲再说,永盛帝则直接将其忽略朗声道:“此事到此为止。接下来商议军机要务!” “臣告退!” 叶玄急忙躬身,准备离去。 自己虽说被皇帝封了个翰林院侍读的官职。 可还没正式挂职,而且军机大事唯有朝廷肱骨之臣有权商议。 自己根本就是个小卡拉米。 别说商议了,听得权力都没有。 可偏偏今日撞了邪。 走到门口,永盛帝直接把他给喊了住。 “等一下,叶玄,你乃名将之后,今日之事你且旁听一下,对于你以后带兵会有好处。” 以后带兵? 什么意思,这是准备让老子也上战场? 不是当年老子在战场嗝屁的时候,貌似你说过我可以当个太平侯爷吧? 这才十多年就改口了? “是!” 叶玄老老实实回身,重新站在爷爷叶定边身后。 这时,武将之中号称智将的镇国公,郭茂才抱拳道:“陛下,以臣之见,突厥历来乃是我大靖心腹大患,当严加防范。尤其是今年春夏,北方草原雨水较少,水草欠丰,以致大量牲畜被饿死、渴死。臣断定,突厥秋末进犯乃是板上钉钉之事。至于西南南诏国,则为小患,不足挂齿,可临时搁置,专心对付突厥。待平定突厥入侵之事,可再行定夺。” “镇国公所言极是。陛下,回溯历史,我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历来来自于北境,想要王朝稳固需稳固北境边疆,突厥入侵苗头初现,陛下咱们不得不防啊。” 永盛帝剑眉深皱,沉吟了少许。 “可是蜀郡从今春到今日已经连上六本奏疏,陈情南诏之患,若放任不管,岂非寒了蜀郡百姓的心?” “陛下仁慈爱民,臣钦佩不已。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于突厥相比,南诏国仅仅只能算是小疾,突厥才是需根治之病,况且蜀郡地处西南,山高林密,自前朝纳入版图以来并未有多大的开发,人口稀少。” “臣料想,就算是南诏国劫掠蜀地,也造不成太大的杀伤,完全可以暂时搁置。” 安国康看向来回踱步的永盛帝提议道。 “安大人说的是,陛下,蜀郡乃穷乡僻壤,暂时搁置,并无不妥!” 文官之中有人也开始跟着附和。 永盛帝没有发话,而是看向了叶定边。 此刻后者似乎还在纠结自己孙子跟平阳之事。 这个老狐狸! “定远侯,你有何看法?” 叶定边看向永盛帝,褶子脸上眉头深皱。 片刻后:“陛下,在微臣看来,蜀地既为我大靖国土,当不许番邦戎狄侵略,人死的再少死的也是我大靖子民。倘若我大靖不予回击,不仅会助长南诏国的嚣张气焰,也会让蜀地百姓心寒,若是生出异心……”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当今圣上乃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果不其然,永盛帝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安国康:“哼!叶侯爷话说的轻巧,你可知北境与西南若同时开战,我大靖每日要消耗多少粮食和银两,又会有多少大靖儿郎死在战场之上?” 叶定边:“哼!安大人,少跟老夫说这些。老夫上阵杀敌之时,你还在你娘胎里呢。老夫比你更清楚打战要死人要消耗钱粮。” 安国康:“既然知道,你还支持两线作战,我大靖虽国富民强,可若是同时支援两线作战,只怕也难以为继,尤其是前线探子来报,突厥纠结了五十万大军陈兵西北,不是要进犯我大靖又是什么?” “老夫只是说西南蜀郡不好放弃,老夫何时说要同时两线打战了?” “北境与西南同时传出军情,这还不是预示着我们要两线作战?” …… 御书房内,两人再次争得不可开交。 永盛帝头疼欲裂的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后面一扫,便见叶玄一脸揶揄表情的看着安国康,一脸的不屑。 “叶玄!” “陛下,臣在!” “对于刚才之事,你有什么意见?” 叶玄一愣。 什么意思,眼前这些肱股之臣你不问,问我一个小卡拉米? “陛下,您不是说臣只是旁听吗?” “现在朕要你说了。” “额……那好吧。陛下,臣想问镇国公与安大人一个问题。” 永盛帝神色平淡:“准!” “将军,大人。在下想问二位家中可有儿女?” 一句话,镇国公郭茂才与安国康立时怒了,眼珠子一瞪。 “你此话何意?” “小侯爷,请注意言辞!” “你们只管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叶玄神色平静。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有!” “可是都为正室所生?” “自然不是!” “好!” “现在在下做一个假设,假若两位大人的儿女已经各自分家,这日你们嫡长女一家门外来了一强盗整日在胡同内逡巡却未说明来意,另外你们最不受待见的庶女家中则被一贼眉鼠眼的小偷闯入并且将其脱去裤子玷污,小子想问两位大人该作何反应?” “叶玄小儿,你敢侮辱本公?”镇国公郭茂才立时大怒,呵斥之声震耳欲聋。 安国康的脸色也顿时阴沉,死死地盯着叶玄。 “叶玄,陛下让你回答军机大事,非是让你问本官这些莫须有之事。” “安大人,在下现在回答的便是陛下所问之事,您只管回答。” “哼!这还用想,老夫会去庶女家敲碎那小偷的脑壳!” 镇国公郭茂才大声道:“即便为庶女,那也是本公的女儿,岂容他人侮辱糟蹋!” 他这话一完,安国康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反应过来。 于是他深深的看了叶玄一眼,若有所思。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永盛帝与其他文官武将。 叶玄这个比喻如果套用到大靖现在的处境,岂不是一模一样。 北境和西南之地便如大靖的两个女儿。 一个人嫡出,一个庶出,如此来分别判定他们在战略上的重视程度。 而现在北境突厥便如那门外强盗,那南诏国便如那贼眉鼠眼玷污庶女的小偷。 一个看似强大实则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一个看似不入流,却已经染指了大靖的国土。 叶玄很满意自己这个比喻,也很满意产生的效果,他没追着安国康不放。 “呵呵,看样子安大人不准备回答了,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陛下,您心中有答案了吗?” “朕自然是有了!” “砰!” 狠狠的拍击了桌案,永盛帝满目威严沉声道:“即今日起,若是再言南诏之患不足为虑,蜀郡之事搁置之人,朕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 御书房内应命声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 永盛帝又看向叶玄:“叶玄,你这个比喻虽不恰当却很生动的阐释了现在我大靖的处境。既然你说服了朕,可否再未朕想一个万全之策?” 第17章 叶玄奇谋 叶玄惊了。 永盛帝这是搁这儿一点一点儿的薅羊毛呢! 抬头环顾了一下御书房内的诸人。 那眼神几乎与永盛帝无异。 好家伙,这事儿是准备强行落了我头上了是吧? 心中腹诽,旋即躬身:“陛下,臣可以提出建设性的建议,但毕竟是军国要事,干系重大……” “你只管提建议,采纳与否在朕与诸公,自然不会追你责任。” “谢陛下!” 叠了一层护甲后,叶玄安心了不少。 “陛下,臣想问今年春夏两季,草原上是否真的少雨?” “当然!此消息乃是我大靖散布在草原最精锐的碟子传回来的,因为少雨,水草欠丰,突厥各部饿死、渴死的牛羊数不胜数,这断然不会有差错。” 镇国公郭茂才朗声说道。 叶玄轻轻颔首,“倘若消息属实,那臣以为突厥之患不足为虑,而西南南诏国才是我大靖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派胡言!小子,你可知道历年来北境突厥各部一直都是我大靖的最大威胁,他们现在遇上旱灾,正是南下的大好时机,你竟然说他们不会进犯,你懂不懂军事常识?” “镇国公所言不错,叶小侯爷,你虽然作诗不错,可不代表你也擅长军事,说错话,可是要招人笑的。” 不光是镇国公,安国康此刻也是流露出几许戏谑之色。 永盛帝与爷爷叶定边也是皱起了眉头。 大靖立国两百年,与北境突厥各部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余次。 每次北方遇到荒年,南下劫掠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这近乎成了大靖君臣、武将心中的一个常识。 现在叶玄竟然说突厥之患不足为虑,简直是胡来! 叶玄丝毫不慌,脸上带着玩味轻笑:“几位大人,陛下只是让在下提个建议,接纳与否那是后面的事儿,现在就抻脖子瞪眼是否早了一些?” “这……” 镇国公、安国康等人神情随之一僵。 永盛帝赵峥:“你继续说。” “谢陛下!” 叶玄躬身点头,“陛下,臣之所以说突厥进犯我大靖的可能几乎没有也是基于我方碟子从草原各部传来的情报。试想一下,既然今年春夏少雨,水草欠丰,牛羊饿死、渴死。那马匹呢?” “马匹也是牲畜,牛羊可饿死、渴死,马匹就不能了?而突厥号称马背上的民族,不论是平日放牧生产亦或者对外作战,尽皆都需要马匹作为工具,没了马匹,突厥战士战力至少削弱一半,这一点诸位大人应该没有异议吧?” 叶定边:“玄儿你说的没错,突厥就是靠着马匹作战,在马上他们是一等一的战士,脱离了马匹,其战士的战法与我大靖普通士兵相比都不如,更不要说精锐了。” “爷爷所言极是。这种情况下,我想突厥各部的首领不会傻到让自己的战士送死吧?” 叶玄的话让永盛帝等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听出了其中的画外音。 草原上遭逢旱灾,死的不仅仅只有牛羊。 马匹也会死。 而马匹又是草原突厥各部战力的保障。 马匹一死,突厥战力必定受损。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在对外作战才是。 “叶小侯爷话是没错,可是近些年来,每每遇到荒年,突厥对边境的进犯总是变本加厉,这又如何解释?” 文臣之中,又有人提出了一问。 叶玄看向对方,戏谑一笑:“这位大人,乡下人走个亲戚还知道穿身好的出去招摇一番,突厥想要从我大靖手里抢夺钱粮,难不成还要派病秧子出来?” “那岂不是正中下怀,让我大靖瞧出破绽吗?” “在下看来,突厥历次荒年劫掠只不过是他们强行集结了仅剩的一下精锐兵力走个过场而已,实则外强中干!” “而纵观我大靖建国两百余年与突厥大战败多胜少,是为如何?陛下,诸位大人,可曾想过深层次原因?” “是何原因,你说个清楚。” 镇国公郭茂才此刻对叶玄没了先前那种轻视,神色凝重了许多。。 永盛帝眼神更是灼灼。 大靖号称天朝上国,坐拥天地间最为丰沃之地。 子民众多,兵强将广,装备精良,可每每在对外作战之中,尤其是对突厥作战之上屡尝败绩。 以至于现在朝野上下谈及突厥,闻虎色变。 此已经成了其去除不掉的心病。 今日,叶玄之见,算是近些年来他听到了唯一不同之声音。 叶玄扫过御书房内君臣诸人,轻轻一笑。 “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我大靖怯战,且在对突厥制定的战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我大靖明明子民之数远胜突厥,兵力将帅,装备的精良程度,方方面面都远胜突厥,却偏偏抱有怯战心理,每每与突厥对垒都采取了防御姿态,而不主动出击,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怎么会是舍本逐末?千百年来历朝历代对草原民族作战都是这样打的呀,这还能有错?” “这位大人,那我问你,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打的,他们可有于北境开疆拓土过?” “这……” 后者一阵语结。 “回答不上来了?那我来回答,没有!” 叶玄话音斩钉截铁。 “陛下,诸公,要知道突厥也是人不是神,他们遇上荒年也会担心我大靖会进犯他们,所以才会整军造势,可每每这个时候,反倒是我们以为他们要进犯我们,提前露怯,人家不进犯你又进犯谁呢?” “那依你之见,我们要转守为攻,趁这个机会进攻突厥不成?” 这时,安国康突然插嘴。 “别怪安某没提醒你,我大靖虽然在各方面都压突厥一头,可突厥不同于我大靖有固定的城池可以攻伐,突厥各部居住的都是毡房,见势不对大可以直接跑路,我们贸然进入草原,只怕扑空的机会更大一些。” “呵呵,多谢安大人提醒。” “在下只是阐述一下攻守的理论,并非现在就要我大靖出击。兵法之道,生死大计!若毫无准备,岂不是对我大靖将士的性命不负责?” “那你以为现如今我们当如何处置突厥可能进犯一事?” 永盛帝再次发问。 此时他看向叶玄的眼神又多了几许赞赏。 本以为这小子只是在诗词之上颇有造诣。 不曾想这一番军事上的言论,也是如此新奇,却又令人心悦诚服。 “对于突厥进犯一事,臣的建议是边境练兵外加祸水东引!” “边境练兵,祸水东引?你详细说来!” “陛下,所谓边境练兵这很好理解,突厥不是正在集结兵马整军造势嘛,那我们大靖也如此,我大靖在北境有百万雄兵,只需拉出其中精锐在与突厥的边境操练一番,足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哼!小侯爷此话说的轻巧,突厥各部遇到灾荒乃是不争的事实,牛羊马匹渴死饿死,百姓生活困难,他们总是要想法子解决,你这来个边境练兵,等于更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岂非让其狗急跳墙?” 安国康冷哼一声,反驳道。 “哦,是吗?那以安大人所说,难不成我北境不守了,等着突厥来劫掠,以供突厥百姓取用?安大人果然高风亮节,舍己为人,高,实在是高。” 叶玄脸上带着揶揄戏谑的笑,对着安国康举起了大拇指。 后者脸色瞬间大变。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永盛帝面色阴沉如水死死的盯着安国康看了许久,旋即收回目光望向叶玄。 “叶玄,不必抓安大人的语病,他的忠心,朕最是清楚。” “还是说祸水东引吧。” “是,陛下!臣之所说祸水东引,是指可以将突厥这一股不稳定因素引向与我大靖敌对的势力一方,让他们互相争斗,如此我大靖北境之安危不仅得解,而且还可以削弱敌对一方力量,此为一箭双雕!” “党项国!” 叶玄话音未落。 御书房内,包括永盛帝在内君臣诸人同时呼出了一个名字。 第18章 未来媳妇丑八怪? 党项国? 不就是西夏嘛。 叶玄脑海中浮现了有关这党项国的讯息。 发现其跟前世位居宋朝西北的西夏近乎处于同一位置。 只不过相比于前世历史中存在的西夏,这个党项国位置要更为偏西北一些,国土和势力也要更弱上不少。 叶玄知道,永盛帝和群臣嘴里的党项国多半要成为自己提出的这个祸水东引计划的牺牲品了。 至于永盛帝他们为何选择这党项国,叶玄则不得而知。 想来是大靖与之发生了某些不愉快,被永盛帝与群臣给记恨上了。 就在这时,镇国公郭茂才走上前来,对着永盛帝躬身一拜。 “陛下,党项国前年趁我大靖与突厥对垒之际,偷袭我河西走廊,劫掠我大靖子民,这笔账还没跟他们清算呢。这次便将其当做祸水东引之地,再合适不过!” “陛下,臣也深以为是。党项国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礼部尚书长孙武也随之附和道。 “其他诸卿以为呢?” 永盛帝看向叶定边、安国康等人。 “臣等深以为然!” “臣以为镇国公与长孙大人所言极是。” …… “好!既然无人有异议,此事可提上日程,镇国公!” “臣在!” “定远侯!” “老臣在!” “你们两位多年来戍守北境,对于突厥最是熟悉,后面就多劳烦你们两位出谋划策,将我大靖边境练兵一事部署下去。” “朕只有一个要求,不得真与突厥产生摩擦,但又让其感知我大靖天威。” “臣!” “老臣!” “领旨!” 镇国公郭茂才与定远侯叶定边同时应命。 站在叶定边身后的叶玄听着永盛帝对诸公发号施令。 人还有些恍惚。 说真的上辈子图书馆里读了一肚子的书,翻看了不少有关军事策略、国家战略的书籍。 但今日还是头一回将理论用于实践当中,成败与否他并不清楚。 但他深知因为自己今日的举动,大靖、突厥、党项三国未来的走势将发生彻底的转变。 “叶玄,那南诏国一事你有何看法?” 愣神之际,永盛帝再次发问。 叶玄排空脑海一些杂乱的想法道:“回陛下,与对待突厥不同,南诏国本为我大靖藩国,藩国畏强不畏德,当施以重拳惩戒之,如此放能震慑我大靖四方宵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心生歹念,触犯我大靖天威。” “你的意思是我大靖要对南诏国用兵?” “不错!” 叶玄重重点头。 “叶小侯爷,大的不打打小的,难道你就不怕他国嗤笑我大靖以强欺弱,以大欺小?” 安国康声音再起,“况且,南诏国本是我大靖藩属国,此番若真对起用兵,你让四周臣服我大靖的藩属国该怎么看?” “以后谁还奉我大靖为尊?” 一边说着,他斜瞥了叶玄一眼。 带着几分敌视情绪。 “安爱卿说的不错。叶玄,南诏国乃我大靖藩属国,若对起用兵,恐遭周边小国非议。” 永盛帝深以为然的点头。 你们踏马的纯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玄瞅了安国康一眼,冷哼一声。 “安大人,在下想问一句,南诏国、扶桑国等小国奉我大靖为尊,可是给与我大靖什么好处不成?” “奉我大靖为尊,还不算是好处?难不成,以叶小侯爷之见,非要给与实质性的恩惠不成?” 安国康嗤笑道:“若是如此,我大靖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在?” “颜面,颜面能当饭吃?颜面能喂饱我大靖千千万万饥肠辘辘的子民?颜面能替我大靖挡住北境虎视眈眈的突厥铁骑?颜面能替我大靖挡住夏日黄河之洪水,冬季北境之严寒?” “安大人,在下告诉你,不能!” 叶玄此刻眼神冷彻,带着森森寒意,直视着对方。 “一个小小南诏国,只不过写了几封所谓的臣服的国书,便几百年躲过我大靖百万雄兵,偏居一隅苟安传承几世,而今不知感念大靖天恩,反倒劫掠我大靖子民,侵犯我大靖国土,安大人还要让陛下顾及所谓的颜面,不觉得不妥吗?” “这……南诏国进犯我大靖疆土兴许其中有误会也不无可能!再者,蜀郡乃未开化之地,密林众多,瘴气横生,此地地方边民能有多少,就算是南诏国当真进犯,只怕损失也有限。” “可我大靖大军大多在北境,若要兴兵伐南诏国,则许长途行军,此乃劳民伤财之举,大大的不妥。” 安国康没想到叶玄竟然如此的巧舌如簧。 一时间也是被怼的有些结巴。 他脑子急速旋转,最终还是找到了一番说辞。 “呵呵,是吗?安大人,我看我大靖每年养兵百万也是劳民伤财之举,不若一并取消,放马归田,甲胄归仓?” 叶定边脸色忽然大变,急声道:“玄儿,莫要乱说!军队乃是抵御外辱的稳固边疆和内政的保证,岂能荒废?” “爷爷,不是孙儿想如此,是按照安大人的理论,可如此做!军队都不抵御外辱,稳固边疆了,留着有何用?” “本官何曾这样说过?” “怎么,安大人不认账?蜀郡是我大靖疆土否?蜀郡子民是我大靖子民否?安大人若说不是,在下可收回刚才之话。” 安国康,脸色大变。 “这……” 永盛帝眉宇间现出一抹厉芒。 “叶玄说的不错,蜀郡即便是再不开化,那也是我大靖疆土,既为大靖疆土,我大靖军队就有戍卫之责。” “来人,即刻拟定国书照会南诏国国主,让其悬崖勒马。倘若依旧不知悔改,今秋兵伐南诏!”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一刻钟之后 事情终于商议完毕。 叶玄跟随爷爷叶定边走出了宫城,乘上了回府的马车。 后者的眼珠子好似长在了他身上一般,始终死死的盯着他。 脸上笑容更是笑容不减。 叶玄被盯得心头有些发麻。 “爷爷,您老是盯着孙儿干嘛?难不成孙儿脸上有花不成?” “呵呵,爷爷是高兴!你小子藏的真够深的,自你父母死后,爷爷对你过度纵容宠爱,本以为你当真烂泥扶不上墙,不曾想今日你竟然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惊喜!” “斗败南晋柳生,御书房又能说服陛下采取你之建议,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爷爷,您不都看在眼里嘛。” “我是看在眼里,可依旧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说罢,叶定边伸手逮着叶玄的脸皮狠狠的揉捏撕扯了一阵。 “哎呦,爷爷,您到底要干什么?” “是真的,哈哈哈,爷爷就是确认一下你小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可不是被掉包了。 只不过掉包的不是皮囊,而是灵魂。 叶玄揉搓着脸蛋,“爷爷,您想什么呢。孙儿以前是怕木秀于林。” “那现在就不怕了?” “不是不怕,今早那情况爷爷,孙儿若是再不暴露一下自己的实力,怕是现在您老要替孙儿收尸了。” 叶定边随即愣住。 是呀,倘若仅仅只是调戏普通的郡主也就算了。 自己卖着这张老脸,皇上还能赏几分薄面,顶多贬为庶民发配苦寒之地。 可平阳郡主乃是陛下的骨肉,因为当年之事,陛下一直对其有亏欠之意。 这要是坐实了。 只怕玄儿这条小命真的要没。 长叹一口气,叶定边轻轻点头。 “你说的不错,今日这情况,你若不提出以功抵罪,只怕真要凶多吉少。玄儿你当机立断,足见机智,只是先前在御书房你不该说倾慕平阳郡主,现在好了,听陛下的口气,是有意撮合你与平阳郡主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爷爷,您不是一直想要孙儿与皇家走亲近一些,好晋升公爵吗?” 叶玄凝眉,一脸不解。 “是,爷爷是说过。若是别的郡主,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平阳郡主例外。” “为何?” “你是真不知道?” “孙儿知道什么?” “平阳郡主是丑八怪一个!” “啊?” 第19章 呵忒!真够假的! 叶玄眼珠猛然瞪大,神色惊愕。 “爷爷,您说的是真的?” 叶定边脸色略带阴沉,斜了自己孙儿一眼:“你以为呢?” “平阳郡主今年已年芳二十,却依旧未出阁,你就不想想这里面的原因?” “可是平阳郡主不是陛下的子嗣吗?陛下长得英明神武,其母应该也不会差,怎么会?” 叶玄皱眉,一脸不解。 在他看来,永盛帝赵峥虽不说貌比潘安,却也是算是美男子一个。 而他又是皇上,找的女人自然也是这全天下最为貌美的女子才是。 两相结合之下,生下的女儿应该天姿国色才对。 怎么会是丑八怪呢? “你的推测并没有错!若是只论底子的话,其实平阳郡主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女,甚至在陛下众多子嗣之中还算出类拔萃的一个。” “但很不幸的是当年她母亲生她的时候误食一些火性的食物,以致于生下来之时脸上带着一块巨大的紫红色的胎记,几近覆盖了其半边脸犹如鬼面!” “鬼面?” 叶玄惊呼出声的同时,眉头也紧跟着凝了一下。 “是!” 叶定边再次颔首,继续道,“因为胎记的缘故,平阳郡主从小便不怎么受待见,三岁时候其母亲又因为护驾身死,在宫中便再无依靠。陛下担心其在宫中受到排挤,于是便秘密将其送到了誉王府寄养。” “在这期间,陛下和誉王都曾经遍寻天下名医想要替平阳郡主治疗这块胎记,却始终未能凑效。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抱有希望。” “但这胎记却并不会因为你无视便会消失,随着平阳郡主长大,胎记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在意。” “别的女孩子可以大大方方的以自己的容貌示人,而她却只能躲在厚厚的面纱后面,时间久了,自是脾气越来越怪,人也越来越孤僻。” “前几年,平阳郡主年满十六,陛下曾经想过将其许配人,可是王公贵族们知晓是她之后,都犹如躲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便是爷爷我那段时间,也不敢在陛下面前多提一句你跟你欢哥。” “谁曾想到,你小子昨日竟然作死的去调戏那平阳郡主,这还不算完,今日陛下那般问你,你还说倾慕人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哎……” 叶定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本来,今日你文斗胜了那柳生,先前长安城第一废物的名号应该可以摘掉了。现在可好,陛下若真相中了你,要将平阳郡主赐婚于你,那就真的是大大的不妙了。” “不光你要被长安城一干勋贵嘲笑,便是爷爷我只怕也要跟着遭殃,说我叶定边为了晋升公爵,无所不用其极了。” 叶玄呵呵一笑。 “爷爷,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也不会对咱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对了,爷爷,这平阳郡主的胎记可是浮于肌肤表面的?” 叶定边老脸一皱,褶印深沉。 “什么意思?” 叶玄:“倘若是浮于肌肤表面,那这胎记便属于增生性的,想要治好,依照现在的医疗条件几乎不可能。可倘若是在肌肤之下,因为火毒引起,则有很大的治愈可能。” “算了,反正陛下要我明日去找平阳郡主道歉,我便登门一趟,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还准备替平阳郡主治疗胎记不成?” 叶定边听出了叶玄的画外音,立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可别撑能,这么多年,陛下和誉王近乎遍寻了天下名医,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依旧毫无进展。现在整个誉王府的人,没人敢说胎记二字,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到时候被轰出门来,爷爷可是不管。” “嘿嘿,爷爷您放心吧,孙儿心中有数。” 叶玄打着哈哈点头应了下来。 剑眉之下,一双星目却是熠熠生辉。 叶定边见叶玄这般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爷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赶回了叶府。 刚到叶府门口,还未进门。 叶玄一抬头,便见叶府正大门处。 两匹骏马被下人牵了出来,拴在门前的枣树上。 同时,正门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子身材挺拔英俊,生得是丰神俊朗,好不倜傥。 女子则也是容貌娇艳,长得前凸后翘,身材火爆。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叶玄的堂哥与堂姐。 分别叫叶欢与叶灵。 前者乃是自己大伯叶重城的儿子。 按因为其父乃是爷爷的二房所生,所以即便是大伯叶重城与这叶欢比自己和自己的父亲都要年长。 却依旧只能落一个长子长孙的位置。 嫡长子嫡长孙则还在自己死去的父亲和自己这位纨绔子弟的头上。 不过在绝大多数叶家人眼里。 叶欢这位自己的堂哥明显要比自己这位嫡子嫡孙要更有人缘更适合继任未来的家主之位一些。 无他,这些年原主仗着嫡长子嫡长孙的身份的确做了不少令整个叶府天怒人怨之事。 只可惜大靖施行的事嫡长子继承制。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不死,这家主之位一辈子也不会落到叶欢的头上。 即便是他再优秀。 看着望向自己眼神无比惊愕的堂哥叶欢。 叶玄心下冷笑。 挖掘原主的记忆,他已经知道,昨夜调戏平阳郡主一事,始作俑者便是这位堂哥。 不光是昨夜,似乎这些年原主只要惹出祸端来,背后都隐隐约约有这位堂哥的影子。 这是想让老子死,夺了叶家嫡长孙的位子呀。 “得亏老子重生过来了,若是原主非得让他玩死!” 撇眼看向旁边的堂姐叶灵。 后者乃是三叔叶重楼所生。 也算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奇女子。 似乎与宫中的某位公主还是闺蜜。 只可惜这样一个女子却是堂哥叶欢的舔狗。 平日不说唯叶欢马首是瞻也差不多了。 自然对于自己这位败家玩意儿也是极度的厌恶。 只不过不同于堂哥叶欢将对自己的厌恶遮掩起来,这位则要直白的多。 对他的冷嘲热讽、讥讽厌恶之词,自然也是家常便饭。 事实上,她比叶欢更早看到自己。 愣神之余,眼底的厌恶之情瞬间流露,然后便顿在原地没有了反应。 而自己的堂哥则是立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爷爷,您当真把玄弟平安带回来啦,天佑我叶家,谢天谢地。” 一边说着,还急忙掀起衣角快速的下了台阶,冲上前来。 靠! 真够假的,听得老子恶心! 呵忒! 第20章 暴击堂兄堂姐! 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夜,为兄可是好生担心,你没事就好。” 走上前来,叶欢先是对爷爷叶定边抱拳躬身,旋即便一把搀住叶玄,好一番上下打量。 那架势好似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般。 “嘿嘿,我自然不会有事。弟弟我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了。” 撇了撇嘴,叶玄有些不怎么想搭理这道貌岸然的货色。 原主那傻帽能被你小子玩的团团转,还想玩老子这二十一世纪重生过来的人? 以为老子腹黑学白看的? “哼!狗屁的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若非府上使了银子,欢哥近一夜的东奔西走替你求情,只怕你现在还在天牢里呢!” 旁侧,叶灵一如往常对其进行着言语攻击。 叶定边立时面色阴沉下来。 “灵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爷爷,您别生气,灵妹是跟玄弟说着玩的。不管怎样,玄弟能回来就是好事,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您说呢,爷爷?” “嗯!” 叶定边轻轻颔首,“还是欢儿会说话,灵儿,你是个女孩子家,说话岂能直来直去没有分寸,以后好生与你欢哥学学!” “孙女知道了。” 叶灵虽不满叶玄,但对爷爷叶定边的话却不敢轻易拂逆,只能微微欠身答应下来。 不过眼角斜向叶玄,依旧带着浓烈的厌恶之色。 叶定边:“知道就好,对了,你刚才说府上使了银子,你欢哥奔走了一夜是怎么回事?” 叶灵眉头微微一皱:“就是使银子救叶玄呀,欢哥昨夜傍晚告知奶奶说叶玄被打入了天牢,心急如焚,欢哥说可以使银子疏通一下关系,兴许能救叶玄,奶奶就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让欢哥昨夜奔走。” “幸亏昨夜欢哥一夜的奔走,不然他怎么可能回得来。” 话落之后,叶灵不忘又剐了叶玄一眼。 使了银子把自己从天牢里弄出来,你们怎么这么大的能耐? 老子昨天傍晚是被永盛帝关进天牢的好不好,永盛帝不点头,谁敢放老子? 再说,我好像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脱罪的吧? 叶定边浓眉一皱,虎目之中带上了一丝厉色冷哼一声。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蒙骗到我叶家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 “爷爷,您……您说什么蒙骗?” 叶灵不解。 叶欢双眸瞳孔则是一缩,神情之中流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这一抹慌乱直接被叶玄给捕捉了到。 这小子该不会把奶奶那五千两假借救自己的名义给昧了吧? 想到后者一直想让自己死,叶玄觉得这种可能极大。 “笨蛋,爷爷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自然是说你们被骗了!” “你说谁笨蛋,你把话说清楚!” 叶灵犹如被踩了尾巴的母猫,登时扎刺。 一双丹凤眼怒瞪自己,大声呵斥! 叶玄毫不畏惧,嗤笑一声:“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可知昨夜我是被关到哪里去了?” “天牢!怎么,被关天牢,你非但无羞耻之感,反以为荣吗?” “说你蠢你还真蠢出个样儿给人看呀。” 叶玄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烦请你动动脑子,天牢是什么地方,那是使几两银子就能放人的地方?更何况我还是被陛下打入天牢的,你觉得谁有这个胆子放了我?” 叶灵愤怒的表情在顷刻间凝固,代之以的是震惊与骇然。 “你……你说什么,你是被圣上打入天牢的?” “你以为呢?” “不可能!若是你是被陛下打入天牢的,怎么可能还放得出来,昨夜你调戏的平阳郡主可是……” 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是陛下的女儿对吧?” “爷爷,您告诉灵姐,我是怎么放出来的。” 叶玄神色露出一抹戏谑之色。 叶定边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这孙儿虽说开始显现才能。 可多年来养成的爱显摆的性格依旧没有变啊。 他当即沉声郑重说道:“灵儿,欢儿,你们有所不知。你玄弟之所以能被放回来,与谁都没有关系,而是他自己争取的结果。” “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原本欲治其罪,你玄弟自告奋勇请战南晋柳生,以败柳生之天功抵调戏平阳郡主之罪。半个时辰,你玄弟不仅大败柳生,而且还让其以后再见面以师礼待之。” “不仅如此,你玄弟还在御书房……” “咳咳咳,爷爷,您说重点就行了,其他的就没必要提了。” 见叶定边准备把自己在御书房商议国事的事情也嘞出来,叶玄急忙打断。 虽说他自觉以自己所掌握的才识不惧任何宵小。 可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再没有摸清眼前这位堂哥的根脚之前,自己所有的实力最好还是不要全暴露的好。 “也好!” 叶定边也是老油条,见自己孙儿这个眼神,立时就懂了。 自己这俩孙儿平日里偶有争斗他是知道的。 对于这种争斗,他非但没觉得不妥,反倒是有几分鼓励的意味。 在他看来,家族内部子弟之间的小摩擦不会伤筋动骨,反倒可以磨砺每一个人的心智。 以后在面对家族之外的风波的时候,也才好从容应对。 “爷爷,您说什么?叶玄,他……他胜了南晋第一才子柳生?” 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叶灵惊叫一声,柳眉猛然竖起,原本娇媚的容颜都因为表情的急剧变化有些扭曲起来。 叶欢虽未有这般惊讶的表情,也是狠狠提了一下眉角,吃惊地看向叶玄。 与此同时,心里跟着露了一派。 他看向叶玄,发现后者一双眸子宛若鹰隼一般始终盯着他,仿佛要将其看透一般。 “他什么时候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了?” 叶定边:“怎么,莫非你们以为爷爷说谎?此事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你们稍加打听便能获知。” “灵儿,爷爷知道你以前对你玄弟颇有偏见。而今你玄弟击败那柳生,已然证明学识不弱任何人,可不能再以废物称呼他,你可明白?” “爷爷……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全的,当初刘翰林都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叶灵的脸色极为的难看。 神色纠结,凤目之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时,叶欢也开口了。 “玄弟,不知这次你与那柳生比的是什么题目,可否与我说一下?” “还想找纰漏,也好,让你们彻底死心。” 叶玄轻笑:“乃是一道谜题,一副千古绝对,外加两首回文诗以及一首现场为一幅画题写的题画诗。” “可否读与我听?” “那有何不可……” 当即,叶玄将文斗所写的字谜、对联以及三首诗,尽皆念诵而出。 起初,听到字谜之时,叶欢与叶灵还未觉得如何。 可当其念出所答的对子的时候,两人脸色便已经大变。 而当两首回文诗念出之时,两人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回文诗也是全新的体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叶玄等于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诗词体裁。 等到叶玄把那首《临安晚望》念诵而出,尤其是最后“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念诵而出的时候。 叶玄感觉不论是叶欢还是叶灵,犹如被五雷轰顶,彻底被轰了个外焦里嫩。 第21章 原主更不是个东西! 叶玄并不难理解自己这两位堂兄堂姐此刻的心情。 放在后世这就叫做三观震碎! 一个不学无术,吃喝嫖赌的败家玩意儿摇身一变成了大靖的也英雄,力压南晋第一天才。 任谁一时半会都不能接受。 更何况平日里自觉对叶玄知根知底的他们。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如此凄美的诗句,怎么可能是你能写的出来的?” 叶灵神情木然的扭转僵硬的粉颈看向神情戏谑的叶玄,喃喃自语着。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才女,她自然清楚这两句诗的含金量。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长安城近几年都没有人作出此番惊才绝艳的诗句出来。 叶玄却作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叶玄撇嘴轻笑一声:“怎么,灵姐以为这诗不是我作?” “以你平时不学无术的作风,怎么可能作出这般凄美惊艳的诗词?”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了,若非不是我作,是谁作的?” “这……” 叶灵俏脸又是一僵。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我知道你们不信,但你玄弟斗败南晋柳生乃是不争的事实。而且陛下已经亲封玄儿为翰林院侍读,不日便要去翰林院述职陪几位皇子读书,以后可切莫再说他不学无术了。” 叶欢同叶灵心绪尚未平复,猛地听得这话。 眼眸再次瞪大,倒吸一口凉气,“翰……翰林院侍读,陛下亲封?” 叶玄:“我也不知道为何陛下如此看重我,翰林院侍读虽好,可每日都要早起,真有些不想去……” 炫耀! 赤裸裸的炫耀! 叶欢、叶灵二人感觉心口又是一堵,看向叶玄的眼神要杀人。 “哦,对了,爷爷。孙儿这次被陛下打入天牢,是不可能用金钱来疏通的,欢哥说昨日他从奶奶那里拿了五千两银子疏通关系,想来是被人给蒙骗了。” “欢哥,你将事情的经过与爷爷细说一番,我叶府虽然不在乎这五千两银子,可这毕竟事关面子问题,不能不妥善解决。到时定要让着占我叶家便宜的主顾好看!” 叶定边这才想了起来,还有五千两银子的事情。 他浓眉紧皱,面色阴沉:“欢儿,你玄弟说的不错。你且与爷爷细说一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欢:“爷爷,这……” “怎么,对方背景很大?是朝中的王公贵族?欢儿,你不必紧张,你只管道来,你玄弟的事情牵扯到了圣上,不管是哪个王公贵族,只要爷爷去圣上面前告他一状,准保他吃不了兜着走!” 叶欢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整个面部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 额头之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叶玄:“欢哥,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啊,没……没什么,近来天气有些日,许是我早上穿得有些多了。” “是吗?可是你只穿了一件薄衫呀?” “啊?” 叶定边瞳孔微微一缩,想到了什么。 “行了,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说。欢儿,回头你先去问问那户人家,看看能不能把那五千两要回来。能要回来,老夫既往不咎。若是不识好歹,那也就不要怪老夫拿侯爷的架子了。” 说罢,他径直的迈步进了府内。 叶欢则是急忙应是。 叶玄则是急步跟上,路过叶欢跟前的时候。 “欢哥,该不会你自己把这五千两银子给昧了吧?” 叶欢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嘿嘿,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叶玄贱兮兮的一笑,回身进府。 回府之后,叶玄自然又是被一干叶家嫡系亲属好一番嘘寒问暖。 更有一些甚至到了声泪俱下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自己回来激动的,还是因为自己回来郁闷的。 总之那场面便宛若后世电影颁奖礼上各色带着面具的演员一般。 背地里恨得你牙根痒痒,脸上还要装作亲密无比。 折腾了半小时,叶玄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这是一处位于叶府内东侧的幽静小院,不算太大,却装修的极为奢华精致。 紫檀木、黄花梨木的家具、摆件陈设应有尽有,粉色的绫罗绸缎装点各处。 还配备了四名身段极好的年轻婢女,个个花容月貌,娇媚艳丽。 一见其进门,便施施然地迎了上来,嘴里喊着酥死人不偿命的“少爷”俩字。 差点没让叶玄当场举手投降。 连忙打住之后,叶玄在小院里转悠了一圈。 最后总结出来了四个字——会所包房! 原主那白痴不是一般的会享受。 好好的一间小院愣是被其搞成了后世会所包房的感觉,而里面那四名小婢也不知道被原主授意还是怎的。 穿得衣服都是那种很容易宽衣解带的那种,且是脖颈酥胸容易探手进去的那种,更要命的是他一进门,这四名婢女便宛若要争风吃醋一般,不住下的在其面前卖弄风骚,整得他二弟有些火大。 叶玄:“踏马的,老子晌午还骂柳生跟自己的婢女不清不楚,敢情原主更不是个东西!” “不成!老子重生过来是建功立业的,可不是为了提升人口数量的,必须做出改变。” 当即,他喊来了下人,将原主披挂在房间各处的绫罗绸缎全部扯了下来。 一些原主原本用来闺房之乐的玩意儿以及玩物丧志的东西也一并被其搜集在了一起,直接在院内一把花付之一炬。 至于那四名美艳的婢女,也让其各自给了几十两银子忍痛遣散了。 倒不是叶玄不近女色,性取向有什么问题。 实在是原主这身子这么多年吃喝嫖赌不知节制,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怕再让这四名婢女留下来,明年清明就是自己祭日了。 “玄弟在屋里吗?” 就在叶玄送走哭哭啼啼的四名婢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堂姐叶灵询问的声音。 这妞来干什么? 眉头一皱,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印象中这女人跟自己压根不对付,更是从来没进自己的小院。 一出门,叶玄便看到堂姐叶灵与叶欢俱是站在小院门口。 “欢哥,灵姐,哪阵风把你们吹来了,快快请进。” 叶玄寒暄道。 “不了。玄弟,还记得半月前我与你说过的渭水诗会吗?” “渭水诗会?当然记得,爷爷想让我去见见世面,灵姐还坚决反对,怕我丢人现眼,我怎么会不记得。” 叶玄玩味笑道。 渭水诗会乃是长安城三大诗会之一,每三年举行一次,来参加诗会的俱是大靖王朝最出类拔萃的文人才子。 半月前叶玄得知,曾经央求爷爷让叶灵、叶欢带他去见见世面。 这位堂姐可是把自己好生一番奚落。 现在旧事重提,看来没按什么好心啊。 第22章 老子是看甄嬛传长大的! 呵呵,玄弟,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你藏得那么深,我和你灵姐也未曾料到你竟然才学如此出众,是以才会那般说。” “现在你斗败了南晋柳生,成为了我大靖的英雄,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倘若这渭水诗会你不去,这诗会岂不是要黯淡无光?” 一旁,未曾说话的叶欢皮笑肉不笑道。 啊呸! 你俩是怕被长安城的学子们喷才是真的。 自己刚刚斗败了南晋柳生,保住了大靖文人的脸面。 这时候开渭水诗会自己不去。 一旦让长安城的百姓与文人才子们知道这俩货曾经阻止自己赴会,吐沫星子能活活把他们淹死! 叶玄扯嘴冷笑:“看欢哥这话说的,渭水诗会号称天下三大诗会之一,岂会因为我一人不去便暗淡无光,你太往小弟脸上贴金啦。” 我踏马给你戴高帽你听不出来吗? 叶欢:“话虽如此,可如今玄弟你风头正盛,天下学子闻听你胜了那柳生为我大靖保存了颜面,总归是想要一睹真颜的。你若是不去,岂不是伤了天下学子的心?” 日的! 架老子是不是? “可是弟弟我今日胜那柳生纯粹是歪打正着,这万一丢丑,岂不是要丢了我叶家脸面?” “玄弟这时哪里的话!那柳生号称南晋第一,你能胜他绝非偶然,切莫妄自菲薄,五日后的渭水诗会,你一定要去。” 叶欢拉着脸沉声道。 “欢哥,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叶玄邪魅一笑。 “叶玄!你不要不识好歹!欢哥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邀请过谁,今日过来支会你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未等叶欢说什么。 叶灵却是已经不能忍了。 她撕扯下伪装,双目含怒,厉声呵斥。 眼睛几呼要喷出火来。 这叶玄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与欢哥两人同时来邀请,竟然还给他们摆谱。 简直岂有此理。 叶玄瞳孔微微一缩,扯嘴冷笑:“哟,这是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们要继续装下去呢?” “觉得我就是废物一个,不可能胜柳生,一定是作弊!想通过诗会验证一番?” “哼!小聪明倒是不少,只可惜没用到正地方。” “诗会我自然是要去,不过不需要你们邀请,翰林院会给我发贴。倒是你们,最好好生准备一番,别到时候丢丑,败坏了我叶家名声!”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叶灵完全没想到叶玄会突然说这么一番话。 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一双玉兔上下起伏,感觉胸腔都要爆炸了一样。 “算了,灵妹,既然有人不识好歹,那咱们也就不要自讨没趣了,咱们走吧。” 叶欢伸手搭在叶灵手臂之上,阻止了她继续说话,旋即冷冷说道。 临走出小院之际,他又是回头。 “我叶欢一直以为这世上想要拥有渊博的学识,必定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方可。所谓的天才,根本不可能存在!即便是真的有,也决计不是你这等不学无术之辈。” “五日之后,渭水诗会,你最好说话算数,可别到时候当了缩头乌龟,被人嗤笑。” 叶玄斜瞟了他一眼。 “放心,五日之后,谁若是不去,谁就是孙子!” …… 叶府正堂 一名仆从急匆匆进入。 “老爷,刚才欢少爷与灵小姐去了玄少爷的宅院,似乎发生了争吵,气呼呼的走了。” “因何争吵?” “似乎是欢少爷与灵小姐想邀请玄少爷赴会五日后的渭水诗会。” “渭水诗会?就是前些日子灵儿打死不让玄儿前去,还奚落了他一顿的那个?” “是!” “哼!先前不让人去,现在又登门让人去。前后两副面孔,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给好脸色,这俩蠢货还有脸生气!” “传话账房,给我停了这俩蠢货下个月的例钱,以作警示!” “是,老爷!” 老仆躬身应命。 对于这一切,叶玄自然毫不知晓。 在送走了叶欢、叶灵这一对别有用心的堂兄堂姐之后。 他在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从犄角旮旯里又搜出来了接近二百两银子,揣在身上,便直接出了门。 半个时辰之后 春风楼 长安城最为顶尖的烟花巷柳之地。 二楼靠近护城河一侧的雅间 “玄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哥几个也不可能发这笔横财。整整三十万两,没人分个几万两,足够我们在这青楼里快活几年啦。” 常宝宝怀中搂着一名胸部丰硕的俏丽女子,手不断地捏着橡皮泥,一脸得色的笑道。 其他几名兄弟也都是怀中各抱着形体不同的女子,上下其手。 雅间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靡靡之音。 唯有叶玄端坐在案前,想要靠近他的青楼女子被其推到了几尺之外,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青楼?宝宝,这可是三十万两,不是三万两,你真准备在青楼里花掉?” “不在青楼里花掉,还能怎地?总不能投资做买卖吧,小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让我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我有两把刷子,让我做生意,我可是一窍不通,搞不好还全部亏掉。” “还不如在青楼里喝喝花酒,泡泡妞来的舒服。” 说罢,常宝宝不忘又狠狠揉捏了身边美艳女子的胸部,让其发出一阵让男人雄性荷尔蒙高涨的声音。 “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咱们若是继续这般毫无节制的玩乐,只怕不光要败光家产,毁掉名声,连同身子都要被女色掏空,你们就没想过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 “不错!改变现在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堂堂正正的做一会真正的男人!” “纵马疆场,马革裹尸,建功立业,流芳百世!” 叶玄此话一出。 常宝宝等人眼神猛然变得明亮起来。 揉捏女人软肉的手也随之停止,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望向叶玄。 “玄哥,建功立业,流芳百世,我们当真可以吗?” “就是,玄哥,我们都被称作长安城的蛀虫,败家子,烂泥扶不上墙,我们当真可以建功立业,流芳百世?” 叶玄目光灼灼扫过众人,重重地点头。 “我说能就一定能!就像今日我战胜那南晋柳生一样!” 第23章 建功立业 玄哥,别搞!您是文曲星下凡,先前纯粹是扮猪吃虎,而我们呢?” “纯纯的废物,腹中空空,能一样吗?”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猴子候策突然开口。 他手里端着一杯美酒一饮而下,旋即摇头叹息。 “咱们都是武将之后,战争年代咱们还能跟着父辈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可眼下天下太平,陛下又有重文轻武之意,我们几乎是毫无出路可言,想要建功立业,流芳百世,玄哥,您不觉得太不切实际吗?” 他这一说。 众人心中刚刚点燃的一点激情随之熄灭。 “猴子说得没错。玄哥,您是有真才实学,我们却是一无是处,而今陛下又重文轻武,这……” “谁说陛下重文轻武了?” 叶玄脸上挤出一抹玩味之色。 “怎么,玄哥,你知道什么内幕不成?” 一下子,常宝宝,侯君集、苟无道等五人神情一紧。 “玄哥,你在殿上听到了什么消息?” 叶玄轻轻颔首:“没错!” “从北境传来的军报,今年春夏两季,草原大旱,突厥各部牛羊死了无数,恐趁着秋末突袭我大靖边关。” “突厥?老实了十多年,终于又忍不住啦?” “那岂不是说爷爷他们又要披挂上阵了?” “我们的机会是不是也来了?” 几人齐齐的问道。 先前散漫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看到这一幕,叶玄心中颇为满意。 到底都是武将之后,身上怎可能没有热血流淌。 只不过这十多年安稳惯了,一些东西被隐藏遮掩了而已。 “还未必。” 叶玄突然又摇了摇头。 他这个动作让诸人又是一愣。 “未必?” “嗯,突厥遭逢大旱,实力折损的厉害,这时候进犯其实并非好时机,再加上我给陛下出了个奇谋,这场仗多半是打不起来了。” “玄哥,你说什么?你……你给陛下出了奇谋?” “什么奇谋?” 一下子,常宝宝几人更是不能淡定了。 心说,你斗败了那柳生,已经够出风头了。 怎么还能替陛下出谋划策的,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 圣上是怎么放心的? 叶玄咧嘴一笑,当即使了个眼色,让陪酒的青楼女子离开了房间。 待确定无人偷听之后,叶玄这才将自己晌午在御书房出的主意,与几人说了一遍。 “你们几个给我记住了,此乃军国大事,不得向外人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咱们都要玩完!” “嗯!” 几人神情郑重的重重点头。 “玄哥,既是军国大事,为何要跟我们说?” 六人之中,年龄最小的郭破虏疑惑的问道。 “啪!” 常宝宝一巴掌扇在了他后头上。 “为何,因为玄哥把咱们当兄弟呗,笨蛋!” “哦……” 郭破虏被扇了一巴掌,也不懊恼,反倒是咧嘴笑了起来。 见状,叶玄与常宝宝相视一眼,也都是脸上带笑。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仗打不起来了,那我们的机会不是又没了?” “是啊,玄哥,你这样一搞,我们唯一的机会不也跟着没了,我爷爷还想着有生之年靠着军功再往上爬一爬呢。” 叶玄当即直了直身子,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 “你们先别急,我问你们一句,突厥战力如何?” “强!非常强!” “比我们大靖的战力强,好在人少。” “玄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玄:“我想说的是,既然都知道突厥战力强,尤其是我们大靖十多年未打仗了,突然硬碰硬胜算几何?” 诸人脸色随之一沉:“只怕胜的几率不大,可能小败!” 常宝宝的话并未引起任何的异议。 他们几人虽说这些年都比较废,但不代表一点军事常识也不知晓。 尤其是都出身武将世家,长辈们多多少少会提及突厥,这个大靖两百年来最大的威胁。 不同于大靖这十几年是真真正正的太平,突厥虽在十五年前与大靖签订了盟约,约定不再进犯。 但对外征战却始终未曾停止,向北、向东、向西,他们一直在拓展自己的疆域。 其士兵的战力非但没有下降,反倒是越来越强。 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大靖突然与之碰撞,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就是了,连你们都知道我大靖胜算不多,还要傻乎乎的硬碰硬吗?自然要避其锋芒。” “所以你就选了党项国做替死鬼?” “替死鬼这个称呼我爱听。” 叶玄指向众人之中最小的郭破虏。 “党项国这些人没少侵扰我们大靖边境,三年前还曾掳掠我大靖河西走廊的马场和边民,我自然要给他们点苦果尝尝。” “只要陛下和朝堂诸公运作得当,北境这场兵灾多半能躲过去,就算是躲不过去,也不会波及太大。” “嘿嘿,玄哥这一招当真是妙棋,高,实在是高!中午的时候,我爷爷还说玄哥儿一个武将之后却去卖弄文采,有些不务正业,回头我把这件事跟他一说,我看他还能说什么!” “只是……我们似乎也没了建功立业,流芳百世的机会了吧?” 叶玄看向一脸兴奋的侯君集:“有,而且很大!” “什么机会?” “我这里还有另外一条军报,是有关西南南诏国的。” “从去年冬末到现在,陛下已经接连收到了六封军报,南诏国在西南侵扰我大靖蜀郡,劫掠我大靖子民,抢夺粮食,这便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西南?玄哥,我记得没错的话,蜀郡似乎没怎么开发吧?我听爷爷说,几十年前他跟随先帝曾去过一次,那地方到处瘴气弥漫,密林丛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常宝宝端起桌上茶水润了润口道。 叶玄看向他,“你错了!蜀地可是好地方,不仅气候适宜,物产也是极为的丰饶,只是现在我们还没发现它的好而已。这次征讨南诏国,正是我大靖开发蜀郡的大好时机。” “哥几个,想要建功立业,这次征讨南诏国,为兄的建议是你们一个都别落下,只要跟着去了,我保证诸位的家族能在我大靖稳稳地立个几十年,发挥好,爵位往上升一升也不无可能!” 自己可是从后世平行世界穿越重生过来的。 没谁比他更清楚蜀地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地方,大片的平原,土地肥沃,又有岷江穿流而过。 现在大靖刚刚把蜀地纳入版图几十年,未曾对蜀地的水文和地理进行过系统的勘察,不知其孕育的宝贵财富。 这一次征讨南诏国,自己完完全全可以让永盛帝将蜀地重视起来。 当初秦国争霸天下,就是靠着蜀地源源不断的粮食供给前线,才能平定天下。 刘邦亦是如此。 后世每逢战乱,其他地方打生打死,百姓流离失所。 唯有蜀地能过太平日子,也说明这个问题。 “真的假的?玄哥,你不是骗我们?” 第24章 狗咬人人不能咬狗! 啪!” 叶玄如常宝宝一般拍了问话的郭破虏后头一下。 “我发现你小子今日事儿挺多呀,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嘿嘿,玄哥,我就随口一问。” 郭破虏嘿嘿一笑。 叶玄轻点头,扫视众人。 “此事你们最好认真对待。因为你们是我兄弟,我才与你们说,别人我可不会告诉他们。” 常宝宝神色郑重:“玄哥,你不必多说,哥几个心里清楚。只是你当真确定陛下有要征讨南诏国的打算?” “板上钉钉的事,只要南诏国还进犯,灭它是迟早的事情,最多俩月就会有定论。” “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要么不去,去了就别想着混个军功了事。你我父辈都是大靖国军中的肱骨之臣,可别给他们丢脸,最好抱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决心,你们可明白?” “明白!” 常宝宝众人彼此相视一眼,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重重点头应道。 说真的,依照叶玄原先的想法,他是不准备再跟着几人厮混在一起的。 不管怎么说,原主堕落至此,不说全部是几人的责任,几人的占比也是不小。 但是今日,在朱雀街,在自己被不明事理的长安城百姓扔烂鸡蛋,扔石块的时候,这几人却是能够勇敢的站出来,披甲上阵为自己抵挡来自两侧的攻击,单就这一点便把他给感动了。 于是乎,叶玄改变了先前的想法。 士为知己者死! 他们把自己当作亲兄弟,甘愿冒巨大的风险救自己。 自己就绝对不能弃他们于不顾,任由他们继续堕落下去。 “哼!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就凭你们这一群长安城的废物?” 一道冷哼骤然从门外响起,接着便是极尽鄙夷的嘲弄之声。 “谁?” 常宝宝立时色变,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将雅间房门扯开。 身后,候策、苟长命、李魁、郭破虏也同时起身,面露义愤填膺之色。 唯有叶玄安坐案前,稍稍皱了下眉头。 “周怀,是你?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常宝宝愤怒的声音从门前传来。 叶玄抬眸,便看到几名身着京城六扇门官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前,为首之人着从八品的青色官袍,长得人模狗样,不可一世。 跟随在其身后的几名随从,也是青衣,只不过略浅,投降屋内他们几人眼神充满了鄙夷。 周怀? 叶玄挖了一下原主记忆。 想起了对方身份。 兵部侍郎周元之子,祖上也算是武将出身。 这些年却是与文官群体走的颇近,周家为了给文官群体纳投名状没少与他们这些纯粹的武将群体起冲突。 尤其是这周怀,靠着嫁给文官的姐姐和祖上的荫泽在京中六扇门谋了一个从八品的官职。 成了文官群体打击武将群体的马前卒。 这两年,没少跟叶玄他们起冲突。 看今日这架势,多半又是来找茬的。 “姓常的,你给小爷我看清楚了!老子现在官服在身,我现在是在执行公务,尔等敢对我动手,就是妨碍公务,触犯朝廷法度,可想好了后果!” 往前踏出一步,周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令牌,一脸的桀骜不驯。 “你踏马!” 常宝宝压根不买账,一撸袖子,便要上前。 “宝宝!” “玄哥?” 叶玄眉宇轻皱,端起桌上茶水轻啜了一口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要狗一口吗?” 常宝宝眼神立时一亮。 大喜道:“玄哥你说的对,狗咬我一口,我要是再咬回去,岂不是与狗无异了?” 说着,便走了回来。 门前,周怀双目怒睁,怒不可遏。 “姓叶的,你骂谁是狗?” 叶玄嗤笑一声,未去看他。 “我骂人了吗?我骂的都不是人!” 周怀咬牙切齿:“好你个叶玄,你有种!” 呲吟~ 一声刀鸣。 周怀直接掏出了腰间佩刀。 常宝宝脸色陡变,大声呵斥:“周怀,你踏马想要干什么?” “做什么?缉拿要犯归案!” “来人,给我将案犯叶玄即刻缉拿归案,本官要连夜审理!” “是!” 身后,几名随从瞬间一拥而上,便要擒拿雅间内的叶玄。 这时,常宝宝,侯君集等人一声厉喝,直接涌了上去。 将周怀以及一干手下给堵在了门外。 常宝宝更是顺手,抄起了倚在门后的佩剑,直接拔了出来。 双目怒瞪,全身煞气横生,大声吆喝。 “我看谁敢!” “常宝宝,本官现在是缉拿要犯,你敢妨碍公务,当真以为本官不敢拿你?” 周怀也没想到这常宝宝竟然敢拔剑。 提着手中佩刀,愣是没敢上前。 几名手下更是打怵,躲到了其身后。 眼前这常宝宝、候策等人虽说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号称长安城的废物。 可毕竟家中长辈都是武将出身,继承了父辈的身高马大。 几人站在门前,宛若一堵墙,再加上手里提着佩剑,气势上瞬间将周怀等人压了下去。 “老子妨碍你妈!姓周的,你给老子说清楚,我玄哥犯了什么罪,你要缉拿他?” 周怀半眯着眼睛,冷哼一声。 “什么罪?调戏郡主畏罪潜逃算不算罪?” “畏罪潜逃?” 这下子,不光是常宝宝愣住了。 叶玄以及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愣了一下。 不约而同的看向周怀,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这孙子刚睡醒,上午的事情他不知道? “不错!调戏平阳郡主!侮辱皇亲国戚且畏罪潜逃,罪加一等!叶玄,你当真是好胆!” 叶玄微微一笑,神情戏谑:“呵呵,我可不是好胆。周怀,问你一句,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你休管本官是哪里得来的,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以免连累你这些兄弟,否则本官上报府尹大人,等他带兵前来,不光是你,连他们也都要跟着倒霉!” 周怀阴恻恻的一笑。 昨日喝花酒直到今中午才醒过来。 正欲跟几个手下离开春风居,就听到有人说昨夜傍晚叶玄这蠢货竟然当街调戏郡主被抓了起来。 正暗自高兴死对头被抓,不曾想路过这雅间,竟然听到叶玄跟常宝宝等人在里面谈什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话题。 不由分说,他立时“明白”过来,这姓叶多半是畏罪潜逃了。 调戏郡主乃是重罪! 重则处斩,轻则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一想到能将自己的死对头彻底铲除,还能够捞一拨功绩。 周怀不由分说的冲了过来。 第25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叶玄带着一抹浅淡的笑,若无其事的端起案几上的茗茶轻啜一口。 这才抬眸看向一脸凶相的周怀。 “周大公子,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你不听,那就请自便好了。不过我可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哼哼!今日本官若是不拿你才是真正的要后悔!” 周怀眼神阴鸷地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接着他沉声厉喝一声,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向着挡在其前面常宝宝的佩剑劈斩了上去。 常宝宝虽说人要比其高近一个头,猝不及防之下,被其攻了个不备。 再向抵挡,力道已然已经比对方弱了许多。 随着当啷一声,常宝宝手中的佩剑脱手掉落在地上。 而也趁着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周怀大吼一声“给我冲!”,然后带着七八名手下冲进了雅间之内。 直接将叶玄团团包围住。 周怀更是有些骚包的将手中佩剑搭在了准备喝第二杯茶的叶玄脖颈之上。 “姓叶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雅致喝茶,倒是有些胆量!” “调戏郡主,畏罪潜逃,罪该当诛杀,这次便是你爷爷来了也保不了你!” 叶玄则是压根没要理会他的意思。 将倒的一杯茶一饮而尽,神色泰然,不动如山。 然而常宝宝却是看不过去了。 这孙子简直胆大妄为,竟然敢用刀架玄哥的脖子,于是大吼一声。 “周怀,你踏马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拿到架玄哥,你知不知道他……” 叶玄眼眸陡然一冷,沉声道:“宝宝!” 常宝宝:“玄哥?” “宝宝,人家周公子大老远赶来,怎好让他空手而回。既然周公子认定我有罪,那就让他缉拿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 “那好吧,那要不要告诉叶爷爷?” 叶玄又是摇了摇头:“不需要,会有人救我的,你们只管放宽心好了。” 说完,他对着周怀晒人一笑,“走吧,周大公子,今日你若是能将我带回京兆尹府,算你本事大!” 周怀脸色阴冷,狞笑道:“叶玄,你以为你是谁?今日若不能把你带回京兆尹府,小爷我跟你姓!” “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叶玄满含深意的瞅了周怀一眼,伸出手,让周怀等人戴枷锁。 周怀自然也毫不客气,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有手下上前将叶玄五花大绑了起来。 “带走!” 呼喝了一声,狠狠的在身后推了叶玄一把。 周怀趾高气扬的走到了前头,走下了楼梯。 一行人刚下楼梯,迎面便袭来一阵香风。 不同于绝多数青楼女子那种浓烈的香气,这一股香风可谓是清新淡雅,若有若无,让人颇为享受。 香风过后,便见一道身着浅蓝色留仙裙的高挑女子急步而来。 女人生的极为美艳,杏眼含春,双颊略施腮红,红唇温润,宛若带水,扭动着盈盈一握的柳蛇腰到了近前。 “哎呦喂,叶公子,周公子,这是……这是怎么了?” “呵呵,是柳老板呀,没什么,就是凑巧抓了个要犯。” 周怀自然也认识这春风楼的女老板——柳扶摇,号称长安城最有名的交际花之一。 不仅自己生得美艳无双,便是其开办的春风楼之内所养的青楼女子也有好几位可以称得上整个长安城花魁。 “要犯?可是,周公子,他是叶小侯爷呀,他……” 未等柳扶摇继续问,周怀一摆手打住。 “本官乃是秉公执法,可不管他是不是侯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是……” “柳老板,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插手。” 见叶玄竟然这样说,柳扶摇愣了一下。 在看其眼神,带着浓烈的玩味戏谑之色,作为游历男人帮的她岂会猜不透其中深意。 于是立即闭嘴,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 “瞧叶公子这话说的,奴家倒是想插手,可也没那本事呀。奴家只不过是想问一问,先前您答应为我春风居写副对联的事还算不算数?” “对联?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叶玄一拍脑袋,连连说道。 心道,这女人还真会找时机占便宜。 自己晌午胜了那南晋柳生,名声也算是在长安城传开了。 以后的墨宝自然水涨船高。 这柳扶摇是瞧准了机会的。 柳扶摇娇艳的一笑:“那叶公子,要不现在就写?” “呵呵,我倒是想,就怕有些人不让,我现在可是阶下囚。” “周公子,奴家想让叶公子替我春风居题写一副对联,您不会不同意吧?” 说着,柳扶摇还不忘扭动了一下自己水蛇一般的腰肢,眼眸含春,直看的周怀与身后的手下眼睛都直了。 “呵呵,柳老板既然开口,本公子岂有不答应之理。” 周怀脸笑得宛若桃花一般,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柳扶摇的小手,轻轻揉捏揩着油,“只是你让叶玄这一不学无术的废物替春风楼写对联真有这个必要吗?倒不如本公子替你题写的好……” “哎呦喂,那奴家当真不甚荣幸呢,快来人,替周公子,叶公子准备笔墨纸砚,让两位公子替我们春风楼题写对子。” 柳扶摇娇滴滴地一笑,连忙指挥下人。 不一会儿,笔墨纸砚便全部备好。 叶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神态自然的从小厮手里接过了毛笔。 周怀却是面色有些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柳扶摇玩真的。 自己他娘的虽然比叶玄这废物强不少,可也没到能题写对联的份上。 尤其是这春风楼又是整个长安城最出名的风月场所。 这要是题写的对联不咋滴,岂不是要丢人丢到整个长安城? 见周怀傻愣愣的站着,叶玄撇嘴笑道:“怎么,周大公子不敢题写?” “谁说我不敢题写!你不是也没题写吗?” 周怀目光不善的冷喝一声。 “我是准备等你写完了再写,要是你实在没想好,那我可是先写了。” “你写便是,管我作甚,难不成想抄袭本公子的对子?废物就是废物!” 叶玄也不以为意,轻轻摇了摇头,旋即俯身在小厮准备好的桌案前,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整个过程可谓是毫无阻滞,一气呵成。 柳扶摇粉嫩的藕臂轻轻搭在身前,轻轻往前侧着身子探头看去,眼神瞬间大亮,一双杏眸流露出惊喜之色的轻呼出声:“叶公子,您先前藏得可真够深的呢,把奴家都给骗了,讨厌……” 我擦,这女人是尤物! 事实上,叶玄对于台湾腔那种嗲声嗲气很是反感。 可偏偏这柳扶摇的话音也是极为的甜腻,但他却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 相反对方的嗓音还带着一种魅惑之感,引得叶玄二弟都有种亭亭欲立的冲动。 叶玄没有停笔,随即又写一副对联,依旧是一气呵成。 接着他将毛笔随手一扔,“好了,回头扶摇姑娘可以将这两幅对联找人裱好,相信会吸引不少文人才子前来。” “叶公子,您一下子给奴家题写两幅对联,奴家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要不陪老子睡一晚? 第26章 踢到铁板上了! 叶玄脑海中近乎是下意识的浮现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 不过很快便被其强行压了下去。 他随即轻笑道:“说报答有些过了,以后叶某跟兄弟们再来喝酒,你少收几两银子就是了。” 柳扶摇一脸欣喜,插着玉钗与金步摇的小脑袋连连点头:“一定!” 这边,柳扶摇与叶玄“奸情火热”,周怀却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周公子,您也写好了吗?奴家真是三生有幸呢。” 柳扶摇发挥自己交际花的特长,直接莲步轻摇到了周怀近前,一双柔荑搭在其身上,轻声问道。 周怀脸色瞬间一僵。 “还没有,本公子正在酝酿,可柳老板与这厮的声音实在是太大……” “啊……周公子,奴家该死,打扰到您了。” 柳扶摇杏眸瞪大了几分,檀口微张,一脸的歉疚模样。 “睡不着觉怨床歪,周大公子倒是会找借口!” 叶玄冷笑讥讽道。 “姓叶的,你踏马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难道我说错了?一副对联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公子在考科举呢!” “你……!你一个废物也敢侮辱本官,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写的又是什么破烂东西!” 说话间,气愤不已的周怀直接上前一把从桌案上抄起了叶玄所写的对联。 当即他大声念出了第一幅对联:春风楼上客,客上春风楼。 一念完,他脸色猛然一变。 神情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他周怀虽说读书也是个半吊子货色,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 可不代表他就瞧不出对联的好坏。 叶玄这一副对联,上联意指春风楼上的客人,下联则是客人来了春风楼。 前后呼应,相得益彰。 端的是不可多得的佳对! 接着他又看向了叶玄写的第二幅对子:早来晚来早晚要来,多吃少吃多少吃点。 上下联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前两组词又恰好组成了后面的四字,简直不要太强! “这……这不可能!你……你一个废物?” 抬头看向叶玄,他脑海中是一万个不理解。 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长安城废物,怎么可能会作对子。 而且还作得这么好? 不论是前一副还是后一副,周怀不得不承认都是一等一的佳对。 莫说是他了,便是自己的老师,翰林院的刘文正也绝对作不出来。 不,整个翰林院只怕作得出来的都少之又少。 蓦然间,他眼神又是一亮,狠狠瞪着叶玄。 “好呀,我就说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对子,弄了半天是你抄的!叶玄,为了博得柳老板的好感,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叶玄:我抄的? 为了博得柳老板的好感? 周怀这货脑回路有些大呀。 而此刻,柳扶摇也是扑闪着一双迷人的杏眸红唇微张一脸的惊讶神色。 她不明白此事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这周怀自己口口声声说叶公子不学无术,其实自己不学无术才是真的。 叶公子几十息的功夫,便作出了这惊艳无比的对子。 可这周怀,自诩为翰林院刘文正的弟子,半天一副对子也没做出罢了,还有脸嘲讽叶公子。 周怀眼神阴冷:“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像你这种废物,也就会玩玩这样的小花招了。只可惜本官乃是侦办高手,你一点也骗不了我!” 叶玄惊了。 侦办高手? 怕不是砧板高手才是真的! “呵呵,随你周大公子怎么说,你高兴就成!” 淡然一笑,叶玄不准备跟他解释,径直走向了春风楼外。 刚一跨出春风楼,还未等他走多远。 东西向的大街之上突然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一群人向着这方杀了过来。 最前面的是一群身着锦服,衣着不凡的读书人。 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些素布麻衣的长安城的普通百姓。 所有人都神情激动,直扑而来。 “快……前面的跑快点,好不容易堵到了叶小侯爷,可不能让他跑啦!” “就是,前面的是乌龟爬吗?再不跑快点,可就真让人跑啦。” 震耳欲聋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 一群人宛若迎潮而出的螃蟹大军,滚滚而来。 周怀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摸向了佩刀。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回大人,好像是长安城的学子和百姓,貌似是冲着姓叶的来的!” “长安城的学子和百姓?” 周怀凝眉,旋即眉角一提,眼神亮了起来。 “本官知道了,定然是这小子调戏郡主惹得天怒人怨,这些长安学子和百姓看不下去,找他来算账来了。” “哈哈……叶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回身看向叶玄,后者一脸的苦相,心中更是笃定。 他哪里知道,此时叶玄苦的是待会儿该怎么脱身。 上午赢了那柳生之后,他在禁军副统领吴忧的帮助下,悄咪咪的离开了。 长安城的学子和百姓热烈的情绪一直没处发泄。 现在若是让他们逮个正着,想要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望了望身上这身刚换的华服,叶玄稍有肉疼。 这可是奶奶花了整整三十两银子给他专门订做的儒袍,本是想让其春闱的时候高中时候穿的。 今日只怕是要支离破碎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已经压了过来。 为首的几人定睛一看,果真是叶玄,立时大喜。 “哈哈哈,叶小侯爷,叶大家,真的是你,老夫这趟可算是没有白跑。” “就是,叶小侯爷,上午你溜得可真够快的,学生还想向您求一副墨宝呢,幸好现在赶上了。” “啊呸!你还想求墨宝,叶小侯爷现在的墨宝是轻易能给人的吗?给你题个字就不错了。” “题字也成,题字学生也心满意足。” “咦……等一等,叶小侯爷,你这是?” 冲到近前的上百号学子和百姓眼见叶玄手戴镣铐,神情瞬间一滞。 接着有人便破口大骂起来。 “哪个乌龟王八蛋敢给我们大靖的英雄上镣铐,找死不成?” “岂有此理,敢对叶小侯爷用刑具,不知道他胜了南晋柳生,被陛下封为翰林院侍读吗?尔等敢对陪皇子读书的翰林院侍读用刑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 周怀以及一干手下:“……。” 什……什么个情况? 这些长安学子和百姓不是来找这姓叶的麻烦的? 什么大靖英雄? 翰林院侍读又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群情激愤的一众人,周怀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人群之外突然挤进来一个人,与周怀穿着近乎相同的官服。 他一挤进来,先是看了叶玄一眼,脸色一变,连忙附耳在周怀身前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周怀瞬间眼珠子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什么!他……他真的是翰林院侍读!” 扑通,周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27章 告御状! 不光是周怀。 身后先前趾高气扬的几名手下此时也软了脚跟子。 神情慌张地看着风云突变的现场,手足无措。 常宝宝等人的神情则与之相反。 一个个眼神大亮,神情激动。 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何玄哥说不需要让他们去告知叶老侯爷了。 现在的玄哥头顶着大靖英雄的称号,又有翰林院侍读的头衔,周怀如果再强行动玄哥,那就是脑子有坑! 几人双手环抱,神情戏谑地望着坐在地上的周怀,等待着好戏开场。 这时,周怀一名手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结巴道:“大……大人,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周怀直接回了他一个阴冷的眼神。 他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情况不对。 只是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先前各种狠话都放出来了。 这时要是灰溜溜的走人,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姓叶的看到自己,还不骑到头上拉尿? “诸位仁兄,你们看,他们几个穿着官服,定然是他们要抓叶小侯爷。” “对,一定是他们,刚才隔老远我就看到他们几个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尔等身为大靖官员,不去捉拿賊犯,却来为难叶小侯爷,是意欲何为?” 最前面的长安学子们经过一番观察,最终锁定了今日为难叶玄的便是周怀几人,于是大声痛斥。 周怀几名手下:“我……我们……” 面对群情激愤的长安学子,他们自是不敢胡来,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 呲吟! 一声长刀出鞘之声。 地上周怀猛然翻身而起,直接拔刀而出。 双目瞪大犹如牛眼,对着一干长安学子大声呵斥。 “大胆!尔等身为大靖学子,不好生在学堂念书跑到这风月场所,还敢阻挠公差执法,你们意欲何为?” “大人说得不错!你们意欲何为,想造反不成?” “就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呲吟! 呲吟! 又是接连几声长刀出鞘之声。 先前胆怯的几名手下见周怀跳了起来,立时也支棱起来,对着一干学子大吼大叫。 还别说。 周怀这一声吆喝,还真起到了作用。 一干长安文人学子们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出了几步,带上了胆怯之色。 一些本就随大流凑热闹的更是躲到了远处,生怕殃及池鱼。 不过还是有一些胆大的,清楚今日叶玄到底在国子监门口做了什么。 站在原地动也为动。 反倒是露出耻笑之色:“这位大人,您不必吓唬在下。先不说今日是休沐,学堂闭馆,就算是今日不是休沐,我等长安学子闻我堂堂大靖英雄遭逢不公待遇前来应援,又有何错之有?” “再说,春风楼乃是我京城文人雅士聚会交流之地,乃是大众娱乐场所,什么时候成为风月场所了,莫不是这位大人在里面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怀脸色立时一僵:“你!” 与此同时,叶玄等人眼神则是跟着一亮。 春风楼虽然的确提供一些皮肉生意不假,但在经营性质上对外宣称的却是酒楼。 眼前这位年轻学子用此来反驳这周怀,他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周怀刚才将春风楼说成风月场所,跟着走出来的柳扶摇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一些事情内行虽是明白,但总归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 这周怀等同于坏了规矩,令人不耻! 年轻学子,高高地仰起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春风楼这些年不仅举办了多场文会,还赞助了半月之后的渭水诗会,大人说春风楼是风雨场所,是想说我全体长安学子只会混迹风雨场所,趴在女人肚皮上贪图享乐不成?” 周怀脸色瞬间大变。 “你……你莫要胡说!我何曾这般说过?” 叶玄、常宝宝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惊讶的看着这年轻学子。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小子有些门道呀,几句话便将这周怀给整到整个长安学子的对立面上去了。 他周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与武将群体剥离开来,向着文官群体靠拢。 今日这与长安学子对立的说法要是给立了起来。 那周家先前的努力便算是全完了。 “没说过吗?可刚才大人不是说春风楼乃是风月之所吗?” “我……我说错了还不行嘛?” 周怀矢口否认,脸不红气不喘。 叶玄旋即冷笑:“周大公子还真是脸皮够厚,说话跟放屁一样,能不作数的。” 周怀:…… 叶玄没去理会面成猪肝色的周怀。 抬手抱拳,对着一干长安学子躬身一拜。 “诸位,请听叶某一言。” “好,叶小侯爷,请说。” “叶小侯爷,今日我等长安学子就是来替您主持公道的,您有什么冤情只管说,这些当官的若是敢乱抓无辜,我等直接去告御状便是,在下倒是要看看,这天子脚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不错,告御状!” “告御状!” “告御状!” 一人吆喝,瞬间便是成百上千的呼应。 周怀脸色彻底惨白。 告御状这种事这些文人学子们还真干得出来。 这事儿要是真成了,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多谢诸位的仗义执言,叶某感激涕零,请受叶某一拜!” 说话间,叶玄对着一干长安学子们又是躬身一拜。 见此情况,一干长安学子也是连忙回礼。 一时间,整个春风楼门前尽是低头行礼之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安学子迎接某位游学归来的大儒呢。 “诸位,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昨日傍晚,叶某调戏平阳郡主被抓一事。” “是听说了,是谣言对不对,叶小侯爷?” “肯定是谣言,叶小侯爷乃是我大靖英雄怎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 叶玄脸上带着浅笑:“实不相瞒,此事的确为真!” “什么!” “啊?” “叶小侯爷,你怎可……” 在场文人学子脸色大变。 “诸位,先别生气,请听叶某解释。” 叶玄朗声示意众人安静,旋即继续说道:“昨日傍晚,叶某在这春风楼与几位兄台吟诗作对,回府的路上,路遇平阳郡主。诸位可能还不清楚,叶某在此之前便仰慕平阳郡主已久,只是郡主殿下一直深居闺中,未曾有与之谋面机会。” “昨日傍晚,恰逢朱雀街上偶遇,便想上前赠诗一诉衷肠,可不曾想被郡主殿下与其婢女误以为登徒子,又恰逢当今圣上微服巡视,不由分说,叶某便被扭送天牢。” “今日早朝,叶某本是要被陛下论罪处斩的。” “什么?处斩!” “叶小侯爷,您是冤枉的,还要处斩?” “圣上糊涂!” “诸位,诸位!” 叶玄连忙压下众人议论之声,继续道:“还请诸位莫要妄议圣上。之前,圣上也是不知其中缘由,平阳郡主乃皇亲国戚,圣上震怒也实属正常。” “叶小侯爷说得对,此事圣上不明情况,震怒也的确情有可原,那后来呢?” 先前怼得周怀哑口无言的年轻学子赶忙问下文。 “后来叶某为能够脱罪,便自告奋勇与那南晋柳生对决,之后的事情,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 “叶某先前在长安城名声不好,以至于去往国子监的路上差点被不明事理的长安学子和百姓打死,幸有我身后这几位兄弟拼死相护,叶某才得以到达国子监,击败那柳生。” “之后,圣上明察秋毫,知晓叶某乃是冤枉,便免了在下的罪责,又念及在下略有薄才,便允我在翰林院任侍读一职。至于叶某为何在此被抓,叶某也是至今糊涂至极。” “叶某感念几位兄弟救命之恩,所以在这春风楼设宴款待,不曾想周大公子直接带人闯入,不由分说不由辩解,便上了镣铐,还要带自己回京兆尹府,叶某实在是冤枉。” 说罢,叶玄一脸悲戚,摇头叹息。 几尺之外,周怀眼珠子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叶玄:这姓叶的是想让他死! 第28章 谁还没个当官的爹! &果不其然,叶玄话音刚落。 周怀便感觉成百上千道不善的目光盯上了他,让其如芒在背。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眼神能杀人。 他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周大人,您听到叶小侯爷的话啦?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大人,鉴于您刚才的口吻,在下有理由相信,您是在公报私仇!在下虽是一介书生,但家父也是在朝为官的,此事在下会一五一十的同家父陈述。” “家父也当点儿小官,刚刚有资格上早朝,此事在下也会详说。” “家父也是!” …… 学子之中,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周怀脊背发凉,心头打颤。 这要是真成了。 只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自己父亲武将出身却站队文官群体,本就让武将群体大为不满。 只是平日没有攻讦的机会。 此事要是捅到了朝堂之上,等待自己父亲的只怕是如雪花一般的弹劾。 “等……等一下,诸位,周某有话要说。” 周怀连忙收起佩刀,语气和缓道。 “哼!你有何话要说?” “快些说来!” 周怀:“诸位,是这样的,本官并非有意为难叶小侯爷,也并非你们所说的公报私仇!是本官的确接到了手下来报,叶小侯爷昨日有调戏郡主之嫌,故而才有此误会!” “误会?骗鬼呢!叶小侯爷文斗击败柳生一事,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你会不知道?” “就是,摆明了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一众学子压根不信。 我踏马是真不知道呀。 老子昨晚喝花酒喝醉了,一直醉到中午好不好。 我哪知道这姓叶的一个废物突然变得这么牛逼? 连忙抱拳,周怀:“诸位,诸位,请听周某一眼,在下昨晚公务缠身,休息的很晚,直到今日中午才睡醒,并不知今日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故而错抓了叶小侯爷。” “现已经知晓乃是错抓,本官即刻放人,即刻放人,可好?” “踏马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人!” 回过头来,周怀便是狠狠踹了自己手下一脚。 后者一脸的委屈,却还是急忙帮着叶玄将镣铐打了开来。 周怀则是一脸不情愿的走上前,面带尴尬之色。 “叶小侯爷,今日是周某失察,冤枉了小侯爷,还请勿怪!” “周大人,一句道歉就想让我玄哥原谅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常宝宝的话音响起。 他眉头轻凝,带着戏谑之色。 这姓周的刚才有多趾高气扬,现在就有多低声下气。 真他娘的是个贱骨头! 周怀脸色一沉,强压怒火,挤出一抹尬笑。 “那不知本官该如何才能消叶小侯爷的怒火?” 叶玄神情淡漠的看向他道:“周公子,此事就此揭过吧,本就是一场误会,叶某若紧抓不放,反倒是让人觉得在下小气。” “小侯爷此话当真?” 周怀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先前那般羞辱他,没想到他竟然一句带过。 “怎么,周公子非要我讨一点利息回来?” “额……没,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既如此,那本官就谢小侯爷大人大量了,你放心,此类过错绝对不会再犯。” 周怀对着叶玄抱了抱拳,然后又对一干前来应援的学子们一番拱手,然后对着几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便准备离去。 而就在此时。 几声娇滴魅惑的声音突然从周怀等人背后响起。 “哎呦,这不是周爷嘛,怎么,昨晚迎春和妙春姑娘两人伺候您还没爽够呀,这是准备继续留宿吗?” 周怀脸色陡变,猛然回头。 便见,昨日迎接自己的老鸨身后跟着昨晚将自己伺候的舒爽无比的两名娼妓施施然的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不论是老鸨还是后面的迎春和妙春都是一脸的讨好之色。 尤其是那迎春和妙春两女还时不时的给自己抛媚眼。 那番勾魂摄魄自不必说。 见此情形,这边,叶玄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 他瞥眼看向身边的柳扶摇。 后者狐媚的眼角带着一抹冷色和恨意,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怀神情大急:“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哎呦喂,周公子,周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吃干抹净不认人啦,昨晚您可不是这样的呢……” “就是,周大人,昨晚您可是把奴家弄得舒服的很呢……” “你……你们别血口喷人,我没有……我……” 一众长安学子此刻瞪大了眼珠子。 眼前突然演得这一出戏,他们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刚才他们还真信了这周怀昨日是忙于公务深夜才睡,故而不知今日叶小侯爷击败柳生之事。 现在看来,这货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根本没有忙公务,而是在青楼里玩女人呢! 年轻学子怒瞪周怀:“好一个忙于公务,周大人,您可真是刷新了在下的认知了,此事不会作罢,明日早朝,一见分晓!” 说着,他直接拂袖离去。 他这一走,便又有几名父辈在朝为官的学子扔下狠话,愤愤不平的离去。 看那样子,都是准备将此事捅上朝堂。 原地,周怀脸色苍白几无血色,身形摇晃,颤颤巍巍。 而后他回身恶狠狠的等着那老鸨与两名青楼女子。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去。 今日之事他必须回去与父亲商议。 不然,此事若真被捅到朝堂之上,让陛下知晓,自己只怕命要没! “玄哥,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刚才他那边对你?” 见叶玄如此轻松的放走这周怀,候策很是不解。 依着叶玄以前的作派,可是要使劲儿踩他一踩的。 “猴子,正如我先前与你说的,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个道理,倘若我死抓他不放,那岂不是说我的素质和这姓周的一样了?” 叶玄轻笑,继续道:“放心好了,我虽没把他怎样,可是明日一早,他可是不会好受,爷爷他们不会让这武将的叛徒好受的。” 周家当初抛弃武将群体强行拥抱文官群体,这在武将群体等同背叛。 以前没机会,现在逮着这么好的机会,那些嫉恶如仇的武将们可不会轻易饶过周家。 “原来叶小侯爷早已经胸有成竹,奴家刚才还在为小侯爷好生担心呢。” 柳扶摇甜腻可人儿的声音响起。 她脸上带着娇媚之色,柳腰轻轻摆弄,风姿万千。 “呵呵,让佳人替叶某担心,实在是叶某之罪过。” 叶玄目光直视柳扶摇那张精致娇俏的脸蛋儿,伸出手抚了抚她的柔荑。 瞬间一股酥软滑腻的感觉让其大呼过瘾,暗道怪不得周怀刚才抓着这妮子的手不放呢,是有原因的。 “对了,还要谢谢今日柳姑娘仗义相助,否则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摆平。” 柳扶摇扑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眸,轻轻将手从叶玄手中抽离,清浅的一笑。 “叶小侯爷,您在说什么呢,奴家怎么听不明白?” “呵呵,是听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叶玄又是玩味一笑,没去深究。 这老鸨与那两名青楼女子不会凭空出现。 若不是有人示意,一般情况下她们怎敢站出来得罪一个朝廷官吏? 柳扶摇腰肢轻扭,摇了摇手中的画扇,“那小侯爷是想奴家明白呢,还是不明白呢?” 这小妖精,一颦一簇都在勾人心神。 真以为老子不敢把你怎样是不是? 没有回答她的话,叶玄转身看向还围拢着自己的一干长安学子,略微作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迎了上去。 …… 傍晚,天色渐暗。 叶玄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叶府。 刚入府,还未入正堂。 远远的便看见爷爷叶定边手持劫持,一脸怒色的望着自己。 在其身旁,还有堂姐叶灵,一脸的幸灾乐祸。 “臭小子,还不给我死进来!” 第29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盛怒的叶定边怒吼了一声。 叶玄没有辩驳,当即跪了下来。 “爷爷,孙儿犯什么错了吗?” “你说呢?” 叶定边面色阴沉,“我来问你,你可是去了春风楼?” “是!” “跟谁一起的?” “爷爷既然知道孙儿去了春风楼,还查不出来与谁一起吗?” 叶玄端直身子回答道。 “你……你小子还敢反嘴?” 叶定边直接从面前的八仙桌上抽出了戒尺走到叶玄面前。 “信不信我现在就家法伺候?” “爷爷,就算是您家法伺候也要给孙儿一个说法,否则,孙儿不服!” “说法?好,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冷哼一声,叶定边:“我且问你,你今日可是与常宝宝,候策等人一起的?” “是!”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与他们鬼混?” “说过!” “那你……” 叶定边扬起戒尺便欲打,叶玄却是再次发话。 “爷爷,孙儿并不觉得与他们是鬼混,而且今日孙儿是去谈正事的。” “正事?哼,就你跟那几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小子,能有什么正事儿可谈?” “孙儿与他们谈的是我大靖与突厥和南诏国战事的事情!” 叶玄斩钉截铁的说道。 “与他们谈论突厥和南诏国?小子,你觉得爷爷很好骗,他们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看堪舆图都成问题,能看懂天下大势?” 叶定边直接嗤笑一声。 不论是常家的孙子亦或者侯家的孙子。 他是看着长大的,什么德性再熟悉不过。 让他们吃喝玩乐,无法无天,他们一个比一个在行。 可让他们谈论国家大事,那是纯纯的在难为他。 现在叶玄说今日他们在春风楼那等风月场所谈论突厥与南诏国战事的问题。 打死他也不信。 叶玄抬眸直视叶定边:“爷爷,今日之前,您觉得孙儿是看得懂堪舆图的主儿吗?” 叶定边:“这……” “爷爷,孙儿会隐藏,别人也会隐藏!” “今日我们的确谈论的是我大靖的大事。” “你……你说的是真的?” 叶玄的神色变得将信将疑起来。 “爷爷,叶玄口口声声说他们谈论的是我大靖与突厥、南诏国的战事,灵儿不明白,谈论这些事情还需要去春风楼这等风月场所吗?他分明是狡辩!” “我说怎么一进门爷爷就兴师问罪呢,你找人跟踪我了?” 叶玄眼眸蕴含一抹寒意,冷冷的直视叶灵。 这女人这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自己只不过是对起说话冲了一些,便给自己小鞋穿。 简直可恶! “哼!跟踪了又怎样,谁让你整天不学无术,还净给我们叶家惹出祸端来!” 轻轻扬了扬头,叶灵显得趾高气扬。 “我整天不学无术,我整天不学无术,而今我是大靖的英雄,我替大靖挽回了颜面!堂姐又为我大靖做了什么?” “我……” 叶灵人愣了一下。 回想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自己看似都在一条正确的轨道上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情。 但并未做出什么成绩出来。 反倒是叶玄,自己自始至终瞧不上眼,时不时的用废物之名讽刺他。 但他却击败柳生,成为了大靖英雄。 难道自己错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 叶玄眼神冰冷道。 “哼!得意什么,你只不过是运气好,歪打正着罢了!” “歪打正着,南晋柳生还未离京,不若我让他来叶府,你们两人对决一番?” “你!” 叶灵高耸的胸部一阵起伏,愣是没敢接话茬。 她虽自问也算是才女一个,但是与南晋那等百年一遇的才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让她与柳生对决,根本就是找虐! 叶定边:“好了,玄儿,你莫要记恨你堂姐,是我让她派人跟着你的。” “爷爷?” “京城中那南晋柳生的拥趸不少,你擅自外出,保不准会遇上遭逢刁难,所以我才让你堂姐派人跟着你,却不曾想你小子直接进了春风楼……” 说着话,叶定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爷爷,貌似在今日之前,孙儿也经常去春风楼吧?” “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大靖的英雄,翰林院的侍读,身份不同往日,岂能随随便便进出那等风月场所?再者,陛下有意撮合你与平阳郡主,此事若是传扬到誉王府,你又该如何自处?” 叶玄愣了。 好家伙,就因为自己挽回了大靖颜面,成为了翰林院侍读,我就不能逛青楼啦? 就是不知道爷爷你若是知道后世柳永柳三变天天住在窑子里,照样写出来流传千古的佳作,又该作何感想? “好了,爷爷并非是要惩戒你什么,只是让你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你身份变了,以往一些能做的事情在做之前都要考虑考虑,斟酌斟酌,是否还合适继续做,以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常家、候家那几个小子,爷爷还是那句话,能远离就远离好了。” “抱歉,爷爷,前面一条孙儿还能遵从,这后面一条,恕孙儿做不到!” “你!” 叶定边眼珠子猛然瞪大,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莫是以为今日你立了功,我便不敢教训你是不?” “孙儿不敢。” 叶玄摇头,“爷爷,您先听孙儿解释。” “好,你给我解释!若是说不通我,今日这顿打,你是挨定了!” “是!” 叶玄答应,然后将今日在春风楼与常宝宝、候策等人的谈话同爷爷叶定边和盘托出,没有任何的保留。 起初,叶定边眉头深皱。 渐渐地他眉头舒展开来,到最后眼神更是变得明亮起来。 看向叶玄眼神也变得无比柔和。 “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服这几个小子建功立业?” 叶玄重重点头:“是!” “爷爷,其实宝宝他们心里也都有一腔为国尽忠,上阵杀敌的热血,只是我大靖先前太平了十几年,他们有志难伸,再加上文官群体对武将群体的打压,我们只能得过且过,醉生梦死。而现在情况不同了,北境突厥,西南南诏国都有异动,说明天下局势有变,我武将为国建功立业的机会又来了。” “我想抓住这个机会,也想让这帮兄弟抓住,重现我大靖武将的荣耀!” 叶玄话说掷地有声,临了还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当空一震。 整个人立在堂前,一股冲天之势透体而出,看得叶定边都有些恍然。 那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在家族祠堂前,叩别父母,上阵杀敌! 站在旁侧的叶灵也被叶玄气势的突然转变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在这样一个整日只会嬉皮笑脸的堂弟身上看到如此郑重的神情。 那凝而不发的气势,那锐利坚定的眼神,让她都感到陌生。 片刻之后 叶定边语气变得温和:“如此说来,爷爷还真是错怪你了。只是,他们滑头已久,当真可以改变过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爷爷,孙儿相信,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只要时机合适,就能凸显出来。” “好一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玄儿,爷爷还是小看你了。”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怎么就判断出,天下局势要发生大变的?” 叶玄:“从日常生活之中,从今日陛下与诸位大臣谈论问题的只言片语之中。” “当真?你且与爷爷详说一番。” 叶定边急声催促。 第31章 叶玄是在扮猪吃虎! L“什么坏了” 叶定边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南诏国背后只怕有党项国在作祟!” “党项国?不可能!” 叶定边无比果决道:“玄儿,党项国与南诏国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呢。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他们怎么可能有牵连?” “再说,党项国也只是一小国尔,怎可驱使得了南诏国国主?” 对于自己孙儿这个判断,他自是不信。 叶玄则是轻笑了一下。 “爷爷,孙儿有这番判断自是有其根据,不是无的放矢。” “您可能还不知道,羌族与党项国乃是同宗同源,党项国当年便是从如今羌族聚集地所在的吐蕃草原分支出去的,进而在西北贺兰山建国的。” “什么!玄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 叶玄颔首,一边骑马,“孙儿曾经在一本有关西北各族古志上看到过有关于党项国党项族的记载,其最早乃是在吐蕃草原的羌族分支,以游牧为生,后因战乱等原因到了今贺兰山及其以北之地,在此扎根,繁衍生息,最终建国党项!” “而且据孙儿所知,南诏国以北羌族聚集之地很早以前便有立国的想法,只因内部各族争斗频繁始终未能如愿。可若党项国插手其中,以党项国的军力,对付那些小部族只怕是手到擒来之事。羌族聚集地若是被其布局成铁板一块,那南下取南诏国也就并非不可能之事了。” 他的话让爷爷叶定边瞬间陷入了沉思。 他很清楚,今日若没有叶玄有关于党项族乃羌族分支这一讯息。 他是断然也不会将西南西北两个不相干的小国联系在一起的。 但对于叶玄的话,他也并不能全信。 虽说他说得有板有眼,可这小子毕竟年轻,那本古志到底是真是假也不好下定论。 由此,南诏国与党项国是否有牵连也就成了一个不可确定的变量。 “爷爷?” “哦,没什么,待会面圣你将与我所说要毫无保留地说于圣上听,明白吗?” “明白!” …… 大靖皇宫 永盛帝赵峥刚刚在御书房批阅完今日奏章。 正与应旨而来的一母兄弟誉王用膳。 席间他与誉王说了有关平阳郡主与叶玄的可能。 后者直接皱了眉头。 “皇兄,非是臣弟对叶家有何偏见,只是这叶玄乃是长安城一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不说,更是出入风月之所,名声极臭,仅凭着歪打正着的斗败了那南晋柳生,皇兄便想将平阳许于他是否有失妥当?” 誉王赵毅面色微沉,起身说道。 “你站着干嘛,坐下来说。” 永盛帝赵峥摆手示意誉王落座,“朕并没有说非要让平阳嫁于叶玄,而是问询你的建议。” “臣弟的建议是不嫁!皇兄,平阳虽说非是臣弟亲生,却也在臣弟家养了多年,说是亲女儿也不为过,哪有父母想自己女儿嫁给泼皮无赖的。” 誉王偏过头去有些闷闷不乐。 永盛帝眉角一扬,看向誉王。 他怎么都感觉对方有暗讽自己的意思。 放下手中碗筷,“你当真也觉得那叶玄胜那柳生乃是歪打正着?” “非是臣弟如此想,长安城不少人都是这般想法。试问,一个平日不学无术之主,怎么可能突然开窍?” “是吗?那王弟可是听说了叶玄在文斗之时所写的诗词和对子?” “未曾听说。” 誉王赵毅摇了摇头。 他本身对于叶玄这些不学无术的武将之后就抱有一定的成见。 在闻听平阳差点被这小子调戏之后,更是怒火中烧,没差点当晚告御状,直接将那姓叶的小子给斩了。 哪会去关心他文斗的输赢。 “刘荣!” “奴才在!” “取了叶玄文斗所作诗文与对子予誉王看看。” “诺!” 大太监刘荣急忙应声。 不一会儿,端着盛着叶玄所作的托盘走了进来。 “皇弟,你且看了来,再与我。” 伸手示意,永盛帝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誉王赵毅神情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将托盘内的宣纸拿在手里摊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纸生死状。 这生死状自然便是叶玄今日一早叶玄在金殿之内所写。 先不说其所立的豪言壮语如何,只一眼他便被这遒劲有力,铁画银钩般的字给吸引了。 “这字……” “皇弟,你也算是本朝的大书法家,你觉得叶玄这字如何?” “苍劲有力,古朴厚重,有大家风范,而且与我大靖现在所流行字体颇有不同!等等,皇兄,这字当真是叶玄那小子所作?” 誉王赵毅猛然瞪大眼珠。 “自然!这小子为开脱调戏平阳之罪,当堂所写。不急,你再看他在擂台之上所作吧。” “是!” 点头应声,誉王继续往下看。 再后面的字他便极为的熟悉了,乃是自己的皇兄当今圣上所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对子。 他一眼便看出来这对子乃是南晋陈鸿二十年前所作的对子,号称千古绝对。 可当他看到后面的‘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之后,脸色立时大变。 “这……” 誉王瞳孔继续的收缩,呼吸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随即,他又急不可耐的继续往下看去。 越看越是心惊。 对子之后便是两首《春》,《夏》,接着是《临安晚望》 当其看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之时,彻底呆滞。 手中宣纸随着窗外秋风吹过,竟是掉落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良久。 而这时,永盛帝也将碗中的饭菜吃完,接过太监刘荣递过来的锦帕,轻轻擦拭嘴唇。 “如何?王弟还觉得叶玄胜那柳生是歪打正着吗?” 誉王脖子有些僵直的看向永盛帝。 “皇兄,这……这怎么可能,他……” “呵呵,起先我与你一般也是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却是不得不信。叶玄此子乃是扮猪吃虎,先前的一切纯粹是他装得!” “装得?” 永盛帝轻嗯一声。 “我命人调查了他这些年的过往,发现此子自从父亲惨死北境母亲抑郁而终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整日在叶府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然则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叶府之内,他孤身一人全依仗叶定边一人,可这老头这些年被朕拴在了北境,他在叶府无依无靠,试想一下,如不把自己包装成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当如何自处?” “也是可怜了这孩子,小小年纪,死了父母不说,还要于家族争斗之中寻安身立命之法,能走到今日着实不易。说真的,若非此次朕误会了他,让他为求生迫不得已自露,只怕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话,永盛帝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对了,你有所不知,此子不仅擅长诗词,对于天下大势也颇有见解。” “哦?” 誉王赵毅眉头一挑。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接着一名宫中贴身太监跪在了御书房门前。 “启禀陛下,定远侯携其孙叶玄在宫外求见!” “哟,正说着呢,正主儿来了。王弟,今日你便见识见识此子好了。” “臣弟遵命!” “来人,宣!” 第32章 他们已经敢了! 一刻钟后,御书房。 “老臣,叶定边!” “臣,叶玄!” “叩见陛下!” “平身吧。” “多谢陛下!” 叶定边,叶玄爷孙俩相继起身。 “原来誉王殿下也在呀,老臣这厢有礼了。” “叶侯爷客气!” “叶玄拜见誉王殿下!” “嗯!” 与对待爷爷叶定边完全不同的态度。 誉王对待叶玄只是不咸不淡的颔了颔首。 对此,叶玄倒是也不以为意。 发生昨天的事,这位没拿到砍自己,已经是很不错了。 永盛帝:“刚才还说到你们呢,没想到你们爷孙俩还真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遍说着,他挥手示意太监宫女将饭菜端走,自顾自的拿着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老臣的确有要事禀奏,却不知陛下与誉王说我们爷孙俩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誉王对于叶玄斗败南晋柳生一事颇有怀疑,朕便命人取了他今日所作诗词和对子与他看,这才让其相信。” 而这时,誉王赵毅则是盯着叶玄,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 发现其不仅长得相貌端庄,仪表堂堂,且颇有礼数。 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不懂礼数,张扬跋扈,对其印象不由提升了几分。 接着他说道:“这两日本王奉陛下旨意一直在忙于秋猎的准备,因而并不知晓文斗一事。你的对子和诗词,本王都看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令人眼前一亮,不错!” 叶玄立刻躬身,毕恭毕敬道:“多谢誉王殿下夸赞,叶玄定当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我大靖文坛添砖加瓦,发光发热!” 叶玄的话让誉王愣了一下。 场面话他听得多了,可像叶玄这样说场面话的,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新鲜感。 “添砖加瓦,发光发热,有趣儿……” 说罢,却也不再言语,立在永盛帝一旁缄默起来。 因为他清楚,在自己这位皇兄面前,自己永远只能是配角。 永盛帝:“叶爱卿,不知是有何要事,非要连夜进宫?” “陛下,是十万火急的军情……” 叶定边神色严肃,扫过御书房内一众太监与宫女,并未急着禀奏。 永盛帝立时意会。 “你们所有人,除誉王之外,全部出去!” 一干护卫,太监何宫女不敢迟疑,连忙退出房间。 之后,太监总管刘荣又贴心的在御书房外三丈派了禁卫,形成了一个隔离圈。 “陛下,西南战报,南诏国再次发兵蜀郡,会理县县城两千余口百姓连同上百驻军一并被屠戮殆尽,房舍金辉,钱粮也被搜刮一空,请陛下定夺!” “什么!” 永盛帝柔和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的宛若能刺破时空。 滔天杀气冲体而出。 一旁的誉王也是脸色陡变,吃惊的呼道:“不可能!南诏国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屡犯我大靖疆土,他们疯了不成?” “叶侯爷,消息准确否?” 他有些不敢相信。 “誉王殿下,此乃军国机要情报,老臣岂敢不再三确认!” 叶定边沉声说道。 “可……可这怎么可能?南诏国一弹丸小国,他们如何敢的?” “砰!” 轰然一声巨响。 屋内其他三人急忙转身。 御桌前的永盛帝面色铁青无比,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拍击在桌案之上,咬牙切齿道:“他们已经敢啦!” 从叶定边手中接过军报,又扫视了一番之后,“从去年冬末到今日,南诏国屡屡犯边,朕屡次给他们机会,他们却不懂得珍惜,看来当真是想灭国了!” 说罢,撕拉一声。 永盛帝将手中的军报撕了个粉碎! “陛下,南诏国进边,其实非是南诏国一国所为,此背后藏匿着大阴谋!” “大阴谋?叶爱卿,你知道了什么?” 永盛帝神色一凛,目光锐利了几分。 叶定边看向叶玄道:“玄儿,你与陛下细说其中细节。” “是!” 叶玄点头应命,当即将自己的推断和猜测和盘托出。 他起先说的是南诏国与党项国之间的联系。 起初,永盛帝与誉王二人听了,直接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们也如叶定边开始所想,南诏国与党项国分处西南西北两地,中间远隔数千里,不太可能有什么合谋。 可当叶玄说出党项国与羌族同宗同源之后,两人却是不淡定了。 “叶玄,朕问你,党项国与羌族同宗同源,消息可靠否?” 叶玄当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可靠。 毕竟这平行世界虽与前世有相同之处,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从这党项名字以及周遭国家的分布情况,叶玄判定应该大差不差。 不过他并未傻到直接点头,只是道:“陛下,近些年来,党项国屡次遭逢突厥进攻却此次能够躲过,不都是躲入了南部的羌族聚居区吗?倘若不是同宗同源,那些好战好斗的羌人,岂会容得下他们?” 叶玄此话一出,永盛帝立时信了九分。 正如叶玄所言。 党项国盘踞西北弹丸之地,先是大靖而后是突厥,都曾试图灭之而扩大版图。 可每每都被其躲过了灭顶之灾。 如果不是南部山区羌族容留他们,他们哪可能还存在。 可如果不是同宗同源,羌族又岂会任由党项国残余部众一次次进入其领地呢? 沉吟片刻,永盛帝:“这么多年,我大靖,突厥一直想不通党项国为何生命力会如此顽强,今日倒是被叶玄你一语道破了。” 叶玄浅浅的一笑:“臣也是突然灵机一现才想到这一层的。陛下,南诏国立国五百年,从来对我中原王朝毕恭毕敬,未敢有拂逆之意,而今却对我大靖蜀郡接连进犯,臣有理由相信,南诏国已经变天了。” “朕懂你的意思,你是说南诏国王室已经尽数被党项国亦或者羌族所控制?” “是!” 叶玄重重点头。 一旁誉王:“那为何不是被杀?” “回誉王的话,倘若南诏国国主被杀,南诏国首先不是对我蜀郡进犯,而是会陷入内乱。但南诏国并非出现任何内乱,反倒是大批南诏兵马进犯我大靖,只有一种解释,南诏国国主被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这时,叶定边突然插话进来,“而且,根据从南诏国传出来的线报,近一年之内其国内大批对我大靖有领土诉求的强硬派被扶持到了高位,这也很说明问题。” “原来如此!” 誉王恍然大悟,接着他看向永盛帝。 “皇兄,南诏段氏历来与我大靖修好,我大靖是否可以此为借口,出兵南诏?” “不错!其实南诏进犯我蜀郡数次,我大靖出兵便已经名正言顺,而今更是有十足的理由!” “叶爱卿,看来这些日子你要与镇国公多操劳操劳了,为朕拟定一份征讨南诏的详细计划!” “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过除南诏国被党项控制之外,还有一件事需陛下多多加注意!” “什么?” “玄儿。” 叶定边又看向了叶玄。 永盛帝眉头微微一扬:“怎么,你小子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叶玄咧嘴:“是!” 第33章 危机前夜? 见此情形,誉王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兄,臣弟以为您大可不必太过忧心。今夜叶玄所说乃是他一家之言,是否属实尚未有定论。” “况且近些年来,我大靖大力发展农耕,鼓励工商,国力比历史任何时期都要强盛。就算是周边国家当真有异动,恐怕也要掂量掂量是否能够承受得住我大靖的报复。” “叶侯爷,您说呢?” 见誉王喊自己。 叶定边稍微一愣,只能上前。 “陛下,誉王殿下所言极是。玄儿所说这些仅仅只是为我大靖提供示警,是否真会发生,还不足下定论。” 永盛帝脸色稍霁,缓缓的回转身,扫过两人。 “当真如此吗?” 话落,他瞥了一眼叶玄。 发现这小子此刻神情便是看向他爷爷都有些皱了眉头。 “叶爱卿,你似乎并不同意誉王和你爷爷的看法?” 叶玄当即抱拳:“是,臣不敢苟同!” 永盛帝:“说来听听!” “臣以为,现如今我大靖虽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但尚不具备一国抵御诸国之力!况且我大靖现在仅仅只是虚强。” “虚强?” 永盛帝,誉王和叶定边三人同时变色。 叶玄轻轻颔首:“不错,虚强!” “刚才誉王殿下说我大靖近些年来大力发展农耕,鼓励工商,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朝廷与民间积累了不菲的财富。可臣要问一句,近些年,我大靖军力、战力可是有显著的提高?” 誉王:“怎么没有,近些年来,我大靖军队数量比之以往扩充了一倍不止,武备也有极大的提升,粮草更是堆积如山,这一切难道不是军力、战力的保障?” “是吗?仅仅只是军队人数的扩充以及武备,钱粮的提升便算是军力、战力的提升?若真是如此,我大靖在立国之初无论是在军队的数量以及武备的质量之上都要比突厥强上不是一星半点,为何还是败多胜少?” “这……” 誉王脸色瞬间一变,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永盛帝眼神灼灼的望着叶玄。 “你继续说。” 叶玄颔首,继续道:“军队数量的增加,武备、钱粮的提升,是军力、战力提升的其中一个条件,却并非全部!臣以为,相较于这些,统帅的统兵能力,士兵个人战力以及兵法、战法的革新,与时俱进更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在这些点上,毫不夸张的说,我大靖毫无寸进,甚至有巨大的倒退!” 一句话,永盛帝以及誉王、叶定边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你……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誉王此刻略显气氛,轻哼一声道。 叶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 “我大靖近十五年,为了大力发展经济,增强国力,繁荣文化,间接的采取了重文轻武的国策。十几年下来,国力自是得到了大力的提升,繁荣也较之以前空前繁荣,但唯独军力踏步不前!” “军队统帅年事日高,思想陈旧,难以与时俱进。士兵军事训练日趋流于形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素质低下!战法、兵法、阵法老旧,无法退陈出新。甚至是我大靖引以为傲的武备,钱粮也因为利益巨大的缘故,日趋滋生腐败,试问这种情况之下,我大靖怎么抵得过近些年来卧薪尝胆,虎视眈眈的环伺之敌?” “毫不客气的说,而今我大靖便如那吃胖了的老虎,可偏偏丢了满嘴的獠牙,一开始兴许环伺的群狼不知深浅不敢轻易进犯,可一旦他们知晓了我大靖的底细,知道我们大靖乃是一头没了獠牙的老虎,那等待我大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叶玄的话音不大,却是句句振聋发聩。 誉王赵毅从起初的不屑,到神情凝重只用了几息的时间。 而自始至终,永盛帝,叶定边面色都冷酷到几近能逼出寒气来。 尤其是叶定边。 作为曾经的北路军统帅,对于军中的情形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有发言权。 自十五年前,大靖与突厥互缔盟约之后。 圣上为了弥补前些年常年战乱的巨大亏空便采取了休养生息的政策。 国家大力发展农耕和工商业。 军事的发展在此间被放在了最后。 以至于大靖军队战力,连年衰弱。 后来,大靖国力得以恢复之后,圣上虽也对军队进行了几波输血,却仅仅只是在军队数量的扩招以及武备、钱粮的充盈之上。 如叶玄所说的军事统帅的更新,战士平日的训练以及战法、兵法、阵法的革新却是几乎停滞,没有大的改变。 起初,叶定边也曾经数次上书陈述其中厉害关系。 但彼时的大靖正逢国力蒸蒸日上,百姓日趋富裕,国库充盈,乃是一片歌舞升平之相。 自己那些警示之言,直接被永盛帝忽视。 再加上朝堂之上,那些粉饰太平的诸公数度攻讦,他也就不敢再提。 永盛帝脸色阴郁的几近滴出水来,他目露寒光:“老侯爷,叶玄所说这些可是都属实?” 叶定边身形哆嗦了一下,伏身跪地,额头触及地面:“不敢欺瞒陛下,属实!” “那为何不奏报?” “老臣……老臣奏了,而且奏了不止一次。” “奏了?” “是!陛下,臣不止一次的提过,可是当时陛下尽皆给臣驳了回来。再加上朝中大臣攻讦老臣,说老臣有拥兵自重之嫌,臣便不敢再多言。” “可即便这般,老臣每年在年终奏疏之中都会提一嘴,只是陛下似乎并未去在意。” 永盛帝眼眸瞳孔又是深深的一缩。 “如此说来,如今这局面乃是朕与朝堂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粉饰太平的蠢货造成的?” 叶定边伏身在地没敢接话茬。 誉王更是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唯有叶玄,端直的站在那里,用平时的目光看向永盛帝。 蓦然间,永盛帝猛地看向叶玄。 “叶爱卿,朕知道身为一国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国策之上问询一个尚未弱冠的年轻人有些丢脸,但倘若你先前所言属实,那我大靖只怕已经深处危机的前夜。” “朕想问你一句,而今局势可有破解之法?” 第34章 不是千古第一也是千古第二 叶玄当即理了理袖袍,无比郑重地对着永盛帝一拜。 “有!” 永盛帝当即眼眸浮现光亮,神色大喜。 “好!朕就知道叶爱卿必有办法,且请说来!” 说着,他竟是亲自搬了一张椅子示意叶玄落座。 叶玄瞬间给吓得头皮发炸。 急忙上前抢夺:“陛下,臣自己来,臣岂敢劳烦陛下,臣惶恐!” “呵呵,你无需惊慌,此刻你便将朕当作一个犯了错的长者,需要向你请教便是了。” 永盛帝温和的一笑,手上还是让叶玄自己接过了椅子。 不过叶玄却没敢真的去坐。 将椅子放在了一旁。 “陛下,臣之先前所说只是把而今我大靖面临的形势做了最坏的打算,实际上,我大靖尚有巨大的回旋空间!” “周遭藩国虽有狼子野心,但却也并非铁通一块,况且我大靖这些年发展,虽军事荒废严重,但国力蒸蒸日上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我们清楚,他国也清楚。” “因而,即便是他们想实施对我大靖的计划,也只敢徐徐图之,不敢梭哈!” “梭哈?” 永盛帝微微一愣,不清楚这名词的意思。 叶定边额头则冒出一条黑线。 这小子,跟陛下将局势,竟是把赌桌上的话术也搬出来了。 以后再去赌场,打断他的狗腿! “回陛下,梭哈乃是赌桌上的话术,意味孤注一掷,全部押上的意思。” “朕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各国各怀异心,不会一股脑的全部对我大靖发难?” “是!”叶玄重重点头。 “陛下,众所周知,战场之上,谁先下场早谁的损失便最严重,反倒是最后下场者可渔翁得利,捞取最大的好处。当年陛下对突厥作战,最后逼得突厥立下盟约,其实也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永盛帝轻轻颔首:“不错,当年朕对突厥作战,便是看准了突厥内部出现叛乱,外部党项国北扩的时机,不然,想要让突厥签订盟约,恐怕还要多打上几年。” “就是这个道理!而今各国都有侵占我大靖疆土,瓜分好处的想法,但也都清楚早下场的一个必定遭受我大靖雷霆之怒,是以决计不会出现一拥而上的情况。” “只要不是一拥而上,我大靖即便是军事荒废了一些,可面对小国却还是有碾压之势的,这便是底蕴的力量。” “那倘若几个国家同时对我大靖发难呢?” 叶定边突然开腔。 “那样我大靖将面临极大的困局,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 “为何?” “因为孙儿不会让此种情形发生。” 叶玄看向叶定边微微一笑。 旋即回身对着永盛帝拱手:“陛下,容臣借用陛下御笔一用。” “叶爱卿请便!” 叶玄当即走到桌案前,拿起御笔沾了沾墨汁写下了八个大字。 而后他将字高高的举起。 “陛下,这便是臣给与陛下的建议。” 永盛帝望了一眼,只见叶玄在偌大的宣纸之上写下了八个犹如刀削斧凿大字: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叶玄重重点头:“是!” “何为合纵连横,何为远交近攻?” “合纵连横意为拉拢团结可能团结之国家,许诺以好处,为我所用,陷敌国于孤立无援,从而达成击败瓦解敌国之目的。” “远交近攻,意为结交与我大靖相隔甚远无边界接壤之国家,与其修好,使其不与我大靖敌对,采取中立乃至修好结盟之策。而近攻则是攻击与我大靖接壤与我大靖敌对之国,使其兵败亦或者灭国!” “陛下,只要我大靖能够将此八字贯彻实施,莫说是解决周遭强敌环伺之危机,便是完成九州一统,其实也并非难事!” “什么!你……你此话当真?” 永盛帝全身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双眼眸更是瞪得巨大不已。 同一时间,叶定边也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若非是早就查验过叶玄。 他都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子是否真的是他孙子了。 “臣不敢妄语,以我大靖现在之国力,只要将此八字方针贯彻实施,再对军事进行大力改革,陛下一统天下,成为千古一帝并非奢望!” “千古一帝?” 永盛帝嘴巴哆嗦了一下。 说话都有些颤抖起来。 身为帝王,哪一个不想在位之时干出一番名流千古的伟业? 倘若真如叶玄所说,自己将九州一统。 那他自是可以称为千古一帝。 只是近千年以来,九州大地分分合合。 中原地区虽出现数个强大的王朝,却始终未能完成大一统。 由此可见想要一统天下何其艰难。 可现在叶玄说只要贯彻合纵连横,远交近攻便有机会一统天下。 他怎能不心动? “是!” “当然,这些与陛下与大靖都还很是遥远,而今我们要面对的是怎么破解现在的困局。” “嗯,你说的不错!想要完成天下一统谈何容易,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紧要。” 永盛帝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目不转睛的看向叶玄。 脸上浮现笑容,慨叹一声:“你小子,朕当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憋得住的。心有千万锦囊妙计,看透天下大势,却能装成一个不学无术,纨绔不已的浪荡子弟,也真够难为你的。” “得亏有昨日傍晚那一出,否则你小子还指不定藏着掖着到何时呢。” 叶玄伸手扣了扣鼻尖,心道。 我憋个屁! 先前那位纯纯的真废物! 至于我,也只不过是拿了华夏五千年历代先贤的智慧在这异世界显摆而已。 真正牛掰的不是我。 而是华夏先贤! 自然,叶玄不会把这些话说于永盛帝听。 他只是闷骚的笑了笑:“陛下,臣之所说,乃是理想化的情况,想要在现实中事实,尚有千难万难,还需陛下与朝堂诸公共同努力。” “嗯!朕自然知晓!” “对了,今日之所说,你先写份条子,明日早朝教育我!” “是陛下!” 第35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叶玄之言,自是让永盛帝的热血又好生一番沸腾。 只见他幽深如潭的黑眸之中透射出一抹决绝坚毅之色,右手狠狠地拍击桌案。 “朕不要做那千古第二,朕做就做那千古一帝!”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极具穿透之力,令人振聋发聩。 而也正是此时。 屋外,天空陡然落下一道炸雷。 雷音滚滚带着闪电,将偌大的宫城刹那间照射的亮如白昼。 屋内,誉王、叶定边脸色陡变,骇然又震惊的彼此相视一眼。 接着便是毫不犹豫的匍匐在地。 “陛下起誓,上苍以天雷之音回应,此乃吉兆!” “皇兄,叶老侯爷所言极是,天降雷音,以应皇兄所求,这预示着皇兄将带领我大靖,开拓六合八荒,成就不世之功业,登临千古一帝之名!” “老臣,叶定边!” “臣弟,赵毅!” “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盛帝站于御桌一侧,大手按在传国玉玺之上,怔怔出神。 片刻之后 他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天降雷音,以应朕誓!看来这是上苍要朕去成就那一统天下之伟业呀。” “好,很好!” 永盛帝可谓是龙颜大悦。 同时,叶玄此刻也懵逼在当场。 既震惊于这一道天雷降下来的巧合。 也震惊于自己爷爷叶定边和这未来老丈人溜须拍马功夫之炉火纯青。 一道再普通不过的自然现象,竟然也能让他们同永盛帝成就千古一帝之事联系到一起。 当真是无敌了。 而更让他惊讶的还是两人没有任何事先商量的情况下,后面一番马屁还能拍得出奇一致。 望着匍匐在地,屁股觉得老高的俩人。 叶玄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做出了决断。 他选择了加入! “臣叶玄恭贺陛下得天回应,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永盛帝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猛地听得叶玄这话,神情瞬间一滞,他无比急切的上前,一把搀扶其叶玄。 “叶玄,你……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靠! 难不成老子拍马屁拍错了? “陛下,臣说臣恭贺陛下,得天回应。” “不是这一句,是后面一句!”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永盛帝脸上笑容复现:”对,就是这一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朕乃真龙天子,受命苍天,自然我大靖将得永远昌盛!“ “叶玄,不,叶爱卿!今日,你当真给了朕太多太多的惊喜了。” “来人!” 门外恭候的太监总管刘荣,应了一声。 “陛下?” “朕要重新打造传国玉玺,明日朝会前,你惊此事照会诸公!“ “是,陛下!“ 还俯身在地上的叶定边与誉王两人相视了一眼。 知道,陛下这是准备将叶玄所说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作为大靖王朝以后玉玺的玺文了。 “老侯爷,王弟,你们也快些平身吧。朕今日,当真是无比欢心,从未有过的欢心!“ 说着,永盛帝上前虚托了一把两人。 “陛下,老臣惶恐!“ “皇兄,臣弟惶恐!” 俩人急忙起身,心头却也是欣喜不已。 多少年了,他们可从未见过圣上如今日这般礼贤下士。 而这一切全都源于叶玄的一句千古一帝。 “叶玄。” “臣在!” “按理说,今日你替朕接连出了数道奇谋,朕理当再提拔你一番,以示恩宠!但考虑到你年纪尚轻,上午刚有任命,且恐遭人嫉妒,朕便先将此事搁置,待时机成熟之际,再另行封赏,你可有怨言?” 叶玄立时顿首:“臣不敢!臣之叶家一切尽皆为陛下所赐,而今家族身居显位,领受高禄,怎敢有任何怨言,请陛下切莫如此说。” “嗯!你有这般觉悟,朕甚是欣慰,不过你毕竟有功,朕若是什么都不赏却也是不对。这个你且收下。” 循着声音,叶玄抬头。 便见永盛帝向着自己递过来一枚金色的令牌。 “陛下,这是?” “蠢货,此乃免死金牌,还不快谢恩。” 叶定边沉声喊道。 同时心情也是无比激动。 他叶定边领兵打仗一辈子,为国戍卫北境,力保北境不失,也没得来一块免死金牌。 却没想到玄儿今日仅仅只是为陛下画了一张大饼,就得来了。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免死金牌? 我靠,这可是好东西! 一把从永盛帝手中接了过来,叶玄再次叩首谢恩。 永盛帝面色温和,示意叶玄起身。 “可知朕为何要赐你免死金牌?” 难道不是因为我画饼有功? “因为臣有功?” “这仅仅只是一方面。”永盛帝重新走回座位落座,”另一方面便是朕怕你出了意外。“ “意外?” “不错!” “你虽才华横溢,堪比我大靖百年前的孔阳明孔半胜,但却无他那般显赫身世和高强的武艺,而且你又是一个锋芒毕露之人,才华横溢且又锋芒毕露,必遭人妒!” “朕给你这块免死令牌,一来是庇佑你免收来自朝堂内外的伤害,二来则也是免收朕之伤害。” “陛下?” “嗯!” 永盛帝再次颔首:“你叶家男儿尽皆是正直端正之辈,性格仗义执言,不喜弯弯绕绕,且嫉恶如仇。此番性格,为将自是广受爱戴,可立战功。可若是在朝堂之内,却是容易得罪人的主儿。” “今日早朝,以及御书房之内,你爷爷几番与安国康争论想来你也看出一二。” 这话一出,叶定边老脸不由的一红。 站在原地伸手挠了挠腮,一脸尴尬。 “这种性格对上朝臣容易吃亏容易被人攻讦弹劾,不过这还好说,朝臣清楚你爷孙的性格,自然也清楚你们俱是忠良,虽有事会被孤立,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这种性格有些时候倘若与朕对上,则另当别论!” “朕虽自问是一个广开言路,擅于纳谏的帝王,可也保不准有上头之时。朕给你这块令牌,就是保你在此番情形出现之时,可保你性命,以免因朕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扑通! 永盛帝此话一落。 叶玄还未有任何表示。 叶定边却是已经再次跪地叩首。 “陛下厚爱叶玄,老臣替他谢过陛下。” “起来吧,朕是宠他,也是希望有他的辅佐,朕当真能登上那千古一帝的位置!” 第36章 狗血的皇家秘辛! 亥时一刻 宫门打开了一个小角。 三道人影从宫内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上了停在一旁的软轿。 “恭送誉王殿下!” 叶定边与叶玄爷孙俩抱拳恭送道。 “老侯爷,客气。今夜所见,着实让本王开了眼了。” 软轿内,誉王赵毅扫了一眼态度恭顺的叶玄。 “本王听说你给平阳写了一首诗?” “是,誉王殿下!” “嗯,昨日平阳小题大做,倒是让你受委屈了,好在你非但没事,还让陛下发现了你这块璞玉,于我大靖,乃是大大的喜事。” “誉王殿下谬赞,小子只是有一些浅薄之学而已,不足挂齿。至于受委屈之言,更是无从谈起,昨日的确是小子行为冒失,惊吓到郡主殿下了。” 叶玄微微躬身,毕恭毕敬道。 同时,他身体也有些打哆嗦。 倒不是怕眼前未来岳父。 只是此时正值仲秋,长安城的夜风已然有些透骨凉。 他又处于风口之上,被吹的有些打颤。 此时的他只想跑到旁边马匹上将那外衣穿上。 只不过他这番模样在誉王看来却成了略有不耐烦。 他不由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浮现一抹冷意。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之才学今日本王尽收眼底,心中自是有数。至于平阳一事,想必你也从陛下口中听出一些风声,你可有何想法?” “小子不敢有何想法,一切凭陛下和誉王殿下做主!”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滑头的很。既如此,我便也不多说,后面抽空来府上一趟吧,误会总归是要解开的。” “有空叶玄必亲自登门致歉。” 誉王轻轻颔首,又说了一声好,这才挥手示意起轿。 装饰华贵的轿子一颤一颤的消失在了宫墙之下。 一直等誉王走后。 自始至终在自己孙儿一旁未插话的叶定边眸子内泛出一抹锐色。 轻哼了一声:“看来咱们这位誉王,还是有些不死心呐……” “不死心?” 叶玄挑了挑眉头。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路上说。” 叶定边随即翻身上马。 叶玄本就被冻得不轻,急忙走到马前穿上了外套。 爷孙俩骑马溜达着向着叶府而去。 路上,叶定边向叶玄讲述了有关誉王赵毅的一些秘辛。 “爷爷,您的意思,誉王殿下曾有不臣之心?” “他与陛下乃是同母同胞兄弟,幼时更比陛下得先皇宠爱,朝中大臣支持者也比陛下多出众多,最后先皇却将皇位传于了陛下,若是你,你会甘心吗?” 我? 我连王爷都不是,没法感同身受呀! 叶玄腹诽。 “那陛下缘何对誉王殿下还如此信任,还将平阳寄养在誉王府?” “信任?“ 叶定边眼中迸射一抹冷意。 “陛下若是当真信任他,就不会是其他藩王可以就外,偏偏作为亲兄弟的誉王却被困在京城了。” “您的意思,陛下是软禁?” “软禁倒说不上,只是不想誉王有把内心野心付诸行动的机会罢了。至于平阳郡主,则是陛下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 “嗯!”叶定边点了点头,“二十年多年前,陛下还未登基之时,曾经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女人也对陛下与誉王都有好感。后来,先皇驾崩,陛下登基,那女人被陛下纳为贵妃,成为了陛下的女人。而誉王,不仅在皇位之争中失败,同时还失去了心爱的女人。” “我靠,这岂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叶玄眼珠子一瞪。 “可以这么说。当时的誉王日日纵情酒色,以酒消愁,如此一直过了三年,那位贵妃有了龙种便是今日的平阳,但没过多久,陛下遇刺,贵妃为救陛下中箭身亡。” “之后,平阳便被陛下送去了誉王府寄养。” “为何要送去誉王府寄养?”叶玄一脸的不解。 叶定边无比郑重的看向自己孙儿:”玄儿,你今日能为陛下画那般大的大饼,将陛下哄的龙颜大悦,此间道理却是想不通?“ “此间道理?” 叶玄一阵呢喃。 猛然间,他眼珠子瞪大无比,一脸的震惊失色。 “爷爷,该不会那位贵妃乃是誉王的人杀……” 叶定边瞥了他一眼:”我可没说,是你自己猜的。“ 说罢,径直拍马上前。 叶玄则是陷入了头脑风暴。 当今圣上与誉王是同母同胞兄弟。 又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后来圣上抢了皇位登基成功,又抢了誉王的女人。 这等于是事业和爱情双双被截胡。 然后誉王郁郁不得志想要抢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他就出手了。 结果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替抢夺自己皇位的人挡枪了。 而后者为了报复,便把自己与那女人的骨肉放在誉王府寄养,让其每每看到她便想起死去的爱人? 时时刻刻折磨对方? 我靠! 真他妈够绕够狗血!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叶玄全身打了个战战,急忙赶马追上。 “爷爷,果真如此的话,这平阳郡主孙儿是不是不能娶?“ 叶定边横了他一眼:“你现在想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晚了?不能够吧,爷爷,今日我哄的陛下很舒服,兴许我提这个要求他能答应呢?” “答应?若是今夜之前,陛下或许真会斟酌斟酌要不要将平阳嫁给你。” “可是今夜之后,陛下怕是要铁了心了。” “为何?” “因为陛下虽是帝皇,却也是一位父亲!这些年平阳郡主在誉王府受了委屈,他自然想要弥补回来。而弥补回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替她找一位如意郎君!” 此话一出,叶玄当场呆滞。 这如意郎君可不就是自己嘛! 文能斗败南晋第一才子,武能定国安邦。 在陛下眼里自己就是文武双全的天才呀。 而且还长了一副好皮囊。 “啪!” “你小子干嘛?” 猛地看到叶玄扇自己耳光,叶定边愣了。 叶玄一脸气急败坏又无比懊悔道:”我踏马早知道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中午在御书房我就是憋死也不说一句话,晚上也不会跟爷爷您进宮!” “知道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了。” 叶定边奚落了一声,旋即又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自怨自艾。” “娶了平阳郡主,未必就是坏事儿。” “这还有好事儿?” 叶玄皱眉,一脸苦相。 第37章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你以为呢?” 叶定边轻哼一声,用眼角余光剐了自己孙儿一下。 “虽说我并不清楚今夜你对陛下这一番言论到底从何而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番言论让陛下心动了。” “如今的他视你为助其完成一统天下,成就千古一帝之名的不二人选!他又怎么会害你呢?“ 叶玄:“可是陛下让平阳下嫁孙儿,孙儿岂非是要卷入这漩涡之中,我叶家岂非是也要被卷入?” 他脸上写着犯难之神色。 “什么漩涡?” “什么漩涡?”叶玄被自己爷爷的问话给整得有些懵逼。 不是,你刚说完的事儿转眼就忘记了? “就是陛下与誉王争皇位争女人不和的事情呀……” “谁告诉你的?” “您刚才不是说……” 叶定边笑了一声,看着叶玄:”我有说过吗?你在好好想想!” “您是没有直接说,可您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哪个意思?” 叶玄傻啦。 瞪大眼珠子望着自己爷爷,有种想咬人的冲动。 这老头前世考过公务员吧? 说话跟后世那些领导一样。 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来一出‘原则上行,实际不行,原则上不行,实际上行’的一出呀? 当即,他双手合十。 “得!爷爷,您厉害,孙儿甘拜下风,孙儿不玩了。爱咋咋地!” 说罢,竟是直接猛地扯了一下缰绳,大喊了一声驾,于夜色之中骑马跑了。 “好你个臭小子,本想敲打你一番,你直接给老夫来个混不吝!” 叶定边笑骂一声,急忙拍马赶上。 直到快要入了叶府,叶玄都是偏头四十五度,打死也不跟自己爷爷说一句话。 等到入了中庭,叶玄向着自己小院走去的时候。 叶定边突然喊住了他。 “站住!” “你个臭小子,还跟爷爷置气起来了。” 上前,沉着脸色。 “今夜你已经足够风光了,怎么,就不许爷爷泼你盆冷水,让你清醒清醒?” 叶玄仰头看天,背着手,梗着头:“您说什么,孙儿不明白。” “不明白?那好,爷爷就让你看个明白!” “跟我来!” 说罢,叶定边转身入了偏厅,绕过走廊向着府后的后花园而去。 叶玄略微迟疑,也随即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鱼池前。 “你看着池内鱼儿可是比之以前少了许多?” “是少了不少。” 叶玄轻轻颔首。 “那你可知何故?” 叶玄立刻心虚:“爷爷,我可不是故意的,那日我看几条鱼儿争食争不过,就特地多喂了一些饵料,不曾想给撑死了!” 叶定边脸色倏然一僵,云淡风轻,高人形象瞬间破防,怒瞪叶玄! “我那几条锦鲤是你小子喂死的?” “额……是!” “臭小子!那是老夫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就那三条,你全给老夫给霍霍啦?” “咳咳咳,爷爷,饶命呀,孙儿要被你掐死啦,孙儿不是故意的……” 完全没想到叶定边会扑上来的叶玄傻眼了。 这老头为了几条锦鲤要要他这个孙子的命了。 …… 一番略显荒唐的折腾之后。 叶定边重新恢复常色,不过看向叶玄的眼神依旧冷得可怕。 叶玄:“爷爷,要不您出个价,那三条锦鲤我赔?” “你赔?那三条锦鲤,老夫前前后后耗费千金,你怎么赔?” “多少?” “千金!” 叶玄当即转身:“那个,爷爷,您先稍等片刻,孙儿还未跟几位祖母请安,去去就回!” “慢着!此事就此揭过还不成吗?“ 叶定边苍老的脸上带着一脸的无奈之色。 他压根没想到叶玄脑子竟然转的这么快。 这要是真让其找了几位夫人。 那以后自己那些私房钱怕是要被搜刮个干净! “爷爷,这可是您说的。” 叶玄当即回身过来。 “臭小子!连爷爷也阴,有你的!” 叶玄咧嘴只笑不答。 叶定边又是冷哼一声:“爷爷让你来池边便是想让你回想一下,以往爷爷在这喂鱼之时,你可发现池中鱼儿可也是分成几拨?” “好像有点印象!” “那你可曾注意观察,除了被你喂死的三条锦鲤,其他鲤鱼和杂鱼每次喂食总是聚在一起,而这三条锦鲤却只能远远观之,一直待其他鱼类吃饱放能靠近?” “爷爷,您就别绕弯子了,您就直说吧。” 叶玄听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这些老家伙都是老学究吗? 这么喜欢训导人。 文臣也就罢了,爷爷你一个只会杀杀杀的武将,学哪门子不好学这玩意儿。 “你小子,端的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爷爷是让你学会和光同尘!” “和光同尘?” 叶玄又是一愣,他不明白陛下和誉王的事情怎么就扯到和光同尘上面来的。 不待他问,叶定边却是已经开口。 “在你眼里你是否觉得娶了平阳郡主等于卷入到了陛下与誉王暗斗的漩涡之中,你自己与整个叶家可能会身处险境?” “是!” 叶玄重重点头,他的确是这般想的。 “你这样想很正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谁都想远离不好的事情。可如果我告诉你这正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也是其对你对我整个叶家的保护,你信是不信?” “保护?” “嗯!” “玄儿,今日你剥去原先的外衣,从今早到今夜的几件事,足以让你光芒万丈,长安城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清楚,等待你等待我整个叶家的将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尤其是今夜,你对陛下说的那番话。”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大靖朝堂非只有你一人,天才也非只有你一人?倘若你处处都占得先机,得尽陛下恩宠,其他人会怎么想?” 一句话,叶玄瞳孔瞬间一缩。 蓦然间,他想到了爷爷这鱼池之中的那三条锦鲤。 不就正如此时的自己,光芒万丈,享受陛下的恩宠吗? 可是在这鱼池之中却受尽其他鱼类的排斥,最后连吃食都不敢上前。 放在自己身上,不就是朝堂上诸公抱团将自己排斥在外吗? 如今的自己尚未真正的进入朝堂任职,可他已经预见,倘若今日没有爷爷这一番话,他必然会走上如那几条被自己撑死的锦鲤的老路。 “可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嗯!爷爷,您是说不要让孙儿如今日这般锋芒尽显,占尽所有风光,以至遭人嫉妒引火上身?” “没错!看来你已经悟到了其中道理,过犹不及,月满则亏,为人处世也是如此,倘若处处锋芒尽显,占尽他人风头,即便是你有惊天之才,也遭人嫉恨的!” “今日你从长安城第一废物摇身一变成为大靖英雄便已经让不少人心生嫉妒了,而中午和今夜御书房的两次谈话,却又是锋芒毕露,也得亏是御书房。“ “否则,明日早朝,只怕你要背上蛊惑君王的罪名了。” “孙儿没有,是陛下问我,话到嘴边了,孙儿只好说出来了。” 叶玄撇嘴辩驳道。 “你是没有,可古往今来莫须有罪名还少吗?” 叶定边眉头紧皱。 “圣上英明,他既疼惜自己的女儿,又看重了你这块璞玉。将平阳嫁于你,是他疼惜自己的女儿,想找个文武双全的好人家。让你娶平阳,则是让你接受平阳生得丑陋又深处漩涡中心的事实,这等于往你身上泼了一盆脏水,而这盆脏水可保你不被太多势利小人关注。” “爷爷,陛下当真想了这么多?” 第38章 割袍断义! 叶定边眼神一冷,沉声道。 “怎么,你小子怀疑陛下的深谋远虑?” 不,我怀疑陛下压根没想这么多。 就想后世语文书解析那些课文一样。 到底叶玄没敢再顶撞。 “没有,孙儿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心机缜密如斯。” “你以为!不然,二十年前登基的就应该是誉王而非陛下了,陛下心机之深,非你我能揣测,以后与陛下说话,可莫要在像今日毫无保留了。” “与陛下言,要有所保留,以待应变。与朝堂诸公则要学会和光同尘,莫要一枝独秀,如此方能长久。” “至于娶了平阳可能带来夹在陛下与誉王之间的烦恼,你大可不必忧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平阳也是陛下的女儿就行了。” “爷爷,这好像是两点……” “滚!” “好咧! …… 随后的几日 叶玄以为每日都要累的跟狗一样,天天往翰林院跑陪皇子们读书。 宛若后世上班族一样朝六晚四。 结果他却是大错特错了。 去了翰林院才知道,翰林院侍读多如牛毛,皇子的身边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几个成年的皇子基本身侧都有了近臣,压根就看不上自己不说,也不信任自己。 而几个没成年的皇子,还牙牙学语,也不需要自己。 自己总不能叫他们现代儿歌吧。 于是,自以为累成狗的叶玄清闲的如后世的躺平一族。 每日除了正常的“上下班”打卡,也就再无其他事。 偶有一些挑衅的同僚试探自己,他都秉承了爷爷和光同尘以及低调缄默的原则,和稀泥起来。 久而久之,对其感兴趣的一拨人也都消停了下来。 而这一日,爷爷叶定边早朝回来之后,脸色便阴沉无比,直接将其叫了过去。 不消一刻钟,叶玄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径直的出了门,直到傍晚才返回。 第二日,一早,他便遣人去知会了常宝宝、候策等五人。 不消半个时辰功夫,众人齐至。 每个人都按照叶玄所言,身骑高头大马,穿着劲装,腰间别着佩剑,背上背着长弓,气势十足。 “玄哥,咱们不是去秋游的嘛,怎么让哥几个弄这一身行头,知道咱们是秋游,不知道还以为咱们要打仗呢!” 常宝宝下马,走上前咧嘴问道。 就是,玄哥,咱们秋游就秋游,弄这一副行头,裹手裹脚的也甩不开玩儿呀?”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们这般做,自有原因,跟上!” 说完,同样劲装模样的叶玄翻身上马,引着五人出了城。 两个时辰之后,长安城东南,终南山之下,一处树林茂密的古原之上。 实在是骑不动了的常宝宝等人喊住了想要继续往前的叶玄,从马上爬了下来。 屁股和大腿传来的剧痛,让五人表情都有些扭曲。 “玄哥,骑不动了,你就是打死我也骑不动了!” 差点掂散架的常宝宝大声嚷嚷道。 这哪是秋游,这简直是在拉练! 不光是他,其他四人也是叫苦连天起来。 叶玄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我说是出来秋游,可没说就是真的来游玩的,不是吗?” 常宝宝神情一滞。 “玄哥,你若是这般说,那兄弟就无话可说了。” “玄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候策也随即问道。 叶玄微微挑眉道。 “才几日时间,这就忘了咱们先前的约定了,浪子回头,改头换面!” “不是,这就开始呀?” 常宝宝惊呼出声。 “北境突厥虎视眈眈,西南南诏屡屡进犯,尔等还想过完年不成?” 叶玄脸色一愣。 “那倒也不是,主要你也没提前说,我们没什么准备。” 不敢迎上叶玄锐利的目光,常宝宝支支吾吾起来。 说真的,当日在春风楼,玄哥那一番话,的确让他们变得热血沸腾了一把。 可是近两日的温柔乡却又将这层热血给近乎浇熄了。 他们发现,与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建功立业相比,似乎眼前的吃喝玩乐更容易抓到得多。 呲吟! 一声剑鸣! 叶玄直接拔出了佩剑,握在了手里。 目光凛冽直视对面的五人。 “是没什么准备,还是不想准备了?” 五人神情瞬间一滞。 “莫要以为这五日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逍遥居的清倌人很润是也不是?宝宝,回答我!” 常宝宝全身瞬间哆嗦了一下。 胆怯的望向叶玄:“玄哥,我……” “睡清倌人花费的银子不少吧,三十万两银票还剩多少?” “猴子,你算数好,你来回答。” “还剩……还剩二十四万余两……” 候策如常宝宝一般,眼神不敢直视叶玄。 “多少?” 此时的叶玄,眼眸中已经流露出森森寒意。 “二十四万三百两!” “也就是说五日的时间,三十万两银子,你们五人为了睡清倌人,花了整整五万多两,是也不是?” 常宝宝、候策等人低垂着头,彼此相视一眼,竟是不敢回答。 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很好!看来这兄弟咱们是做不成了!” 说话间,叶玄猛然扯起了袖袍。 常宝宝,候策等人当即脸色大变,直冲而来。 “别,千万别,玄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成嘛!千万别呀……“ 他们哪里看不出来,叶玄这是准备割袍断义。 果真如此,从今日起他们便算是彻底被叶玄抛弃了。 彼此不再是兄弟,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别?那为何我的话你们偏偏不听?” “我……” 常宝宝脸色一苦,欲言又止。 这时,候策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玄哥,都怪我,是我怂恿诸位兄弟去逍遥居的……” 当即候策和盘托出。 原来这小子在半个月之前,便与逍遥居的清倌人红艳勾搭了上。 后者靠着一身魅惑手段将这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说,还让这精虫上脑的蠢货答应要替这女人赎身。 而要替这红艳赎身则需要近万两银子。 候策平时也如叶玄先前那般吃喝玩乐,哪有那么多银子,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可不曾想,前不久,叶玄与南晋柳生国子监门前对决,一番押注竟是让他们五人凭空赚了三十万两。 早就急不可耐想要与那红艳管鲍之交的候策,当夜便去了逍遥居睡了对方,花了整整五千多两。 事后,怕事情败露,叶玄责怪。 这货便把常宝宝一个人全部拖下了水。 然后几日时间,五万两,连睡清倌人带赌博,花了个精光。 到昨日,若非早朝时候,叶定边被太监总管刘荣拦下,告知这一情况,而后爷爷又告知他,他还被蒙在鼓里。 第42章 下次头低的更低一些! 你看我敢不敢!” 说罢,郭恒手中长槊向着叶玄脖子贴了过去。 刹那间,锐利的槊锋切割开了叶玄的皮肤,一丝血线渗出。 “你!” 常宝宝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右手直接拔剑。 叶玄却是左手一按,给他按了回去。 “玄哥?” 他不明白到这时候了,为何还要让他忍。 “我说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他们。” 叶玄眸子冰冷的看向郭恒身后同样神色戏谑的一干巡防营的人。 “可是……” “别急,今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急什么。” “哦?如此说来,你还有后招?” “那你不仿拿出来,让本将军过目过目,看看能不能震得住本将!” 郭恒又是一番扯嘴阴笑。 “我这后招若是拿出来,可就不是震不震得住你的事情了,而是你们所有人叶某都震得住!不光震得住,还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跪下!”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他说要让本将军跪下,还要让咱们所有人都跪下?” 仰天放肆的大笑之后,郭恒猛然看向叶玄:“就凭你,你以为……” 未等他最后几个字说出。 他眼珠子猛然瞪大,大笑之后张开的嘴直接僵在原地。 对面,被其用长槊狠狠压住肩膀的叶玄,不知何时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 令牌的一面写着免死二字,另外一面则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字! 令牌边缘则是盘踞着象征大靖皇帝的五爪盘龙纹。 “免……免死金牌!玄哥,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同时发现叶玄手中免死金牌的常宝宝眼珠子也是瞪得滚圆无比,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免死金牌,玄哥,有这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我被这杂碎摔这么一跤!” 起身扶着肩膀的猴子也是一脸的兴奋之色,不过嘴上还是抱怨了一句。 叶玄也没有答他们的话。 只是将手中免死金牌向着马上的郭恒晃了晃。 “郭恒!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免死金牌还不下跪,你想造反不成?” 这一吼,叶玄几乎是使上了全部力气。 声音震彻云霄。 马背上的郭恒终于反应过来。 在愣了大约两息之后,脸色大变,近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臣郭恒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先前笑的无比张狂的几名巡防营的护卫也近乎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连忙下马齐刷刷的跪伏在了地上。 对面,叶玄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巷子内的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如此,过了整整半刻钟的时间。 郭恒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试图抬头。 “郭将军,本侯让你抬头了吗?” “臣不敢!” 无奈,郭恒只能再次低下身去。 没办法。 叶玄手中的金牌代表的就是圣上。 其上如朕亲临四个字,就意味着见到这块金牌就等于见到了永盛帝。 此刻,若是叶玄一直不让他们起身,他们自然不敢妄自起身,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想到刚才叶玄面对自己的强势压迫却是凛然不惧,还数次挑衅自己。 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何这样做了。 这姓叶的根本就是在给自己做局,让自己往这坑里跳! 可恨的是自己得了那位的好处,本想着出头将这小子奚落一顿。 不曾想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已经可以预见此事被自己父亲之后,父亲将是一番怎样的震怒之色。 叶玄身旁,常宝宝、候策等五人,看着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出的郭恒等人,心中已然是爽翻天。 他们不在乎叶玄为什么会得到连自己爷爷们都得不到的免死金牌。 他们只知道,今日被郭恒这杂碎羞辱之事,在此刻全部还了回去。 “不敢?可刚才本侯觉得你很敢的呀?” 叶玄径直的走向了郭恒。 后者见其靠近,眉头一凝,眼神之中透射出浓烈的杀意。 但自始至终却也没敢将头抬起。 “臣……先前不知令牌在叶小侯爷您手上,故而言语举止有失妥当。” “有失妥当?那是有失妥当,郭将军,你都有杀我之心了。” 蹲下身,叶玄伸手犹如拍犯错的孩子一般拍着郭恒的脑袋。 “姓叶的,你别欺人太甚!” 郭恒双目几欲喷火,强忍杀意咬牙切齿道。 “我欺人太甚,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郭将军,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浓烈杀意,怎么,你想杀我?” “臣不敢?” “你嘴上不敢,你心里已经敢了!” “看见没有,免死金牌,免死二字看的明白吗?你可以试着杀我,如果你想被诛九族的话。” 叶玄特地将免死金牌往下一探,在郭恒面前又晃了晃。 后者额头青筋根根,伏地的双手更是几乎要把石板扣出印迹来,但他却依旧不敢起身,不敢反驳半句。 缓缓站起身,叶玄望着刚才耀武扬威而今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的郭恒众人。 心中愈发感叹在皇权在这个时代的至高无上。 同时也有些遗憾这时代没有照相机这种东西。 不然,他肯定将郭恒这一番丑态给拍下来,以作纪念。 “算了,真是没意思,还以为你郭恒是条汉子,见金牌也不跪呢。到底还是有些怕头的。” “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咱们继续玩儿,郭将军下次我希望你头低的更低一些,这样我会更喜欢的。” 带着如郭恒刚才那般的张狂之色,叶玄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自己的马前,对着常宝宝几人使了个眼色。 一行六人翻身上马,离开了巷子。 一直等叶玄等人离去,郭恒这才从地上起身。 整整跪了近一炷香时间,饶是其武夫出身也是膝盖发麻,几乎难以动弹。 他眸子幽幽犹如毒蝎一般望向叶玄六人离去的方向。 一言不发,眼神却几乎能将空气切割。 …… “玄哥,就这么放过郭恒那小子,我还想着上去踹他两脚呢!” “就是,猴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以为你要也废掉他一条手臂呢。” 候策与常宝宝又嚷嚷起来。 此刻几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嬉嬉笑笑,便是连今日训练的疲累此刻也好了不少。 “哼!我若是真那般做了,今日我或许没事,你们可就真要遭殃了。” “为何?” 常宝宝一愣。 “你以为他姓郭的真的是吃干饭的,人家是巡防营的校尉,正儿八经的从四品,又是在巡防京城防务,而且他爹还是镇国公,真要是逼急了,他随便给你们安插个罪名就能把你们收拾了。” “或许他不敢杀你们,可狠狠的揍一顿,打残你们你们又到哪里说理去?” 叶玄这般一说,常宝宝等人瞬间明悟,没再吭声。 第43章 见媳妇被拒之门外? ?半个时辰之后 东郊叶府门前 叶玄转头望向身后常宝宝五人。 “今日就先这样,明日我也去一趟誉王府,你们可以休息一日。今日教你们的兵法策略都给我好生背诵,后天我会逐一检查,散了吧。” 挥了挥手,便准备进府。 “去誉王府,玄哥,难不成你真准备娶平阳郡主?” 叶玄回身看向常宝宝,“不然呢,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不成?” 常宝宝当即翻身下马走到叶玄近前,附耳道:“可是我听说平阳郡主生得极丑,你若是娶了她,岂不是砸在手里了?” 他是真替叶玄担心。 虽说玄哥容貌不比潘安,却也是一表人才。 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倘若不娶平阳郡主的话,京城有大把的大户人家会排着队将女儿许配与他。 娶一个丑八怪郡主,着实有些太亏了。 “呵呵,那也未必。兴许有转机呢。” 伸手拍了拍常宝宝的肩膀,“行了,别替我担心了。你们几个好生背诵我教的兵法策略,老子还等着有朝一日与你们纵马漠北呢。”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入了府。 见此,常宝宝五人以为叶玄是在麻痹自己,彼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然后打马离去。 …… 翌日,辰时三刻 叶玄乘着马车来到了誉王府门前。 倒不是他不想骑着高头大马耍帅一番。 着实昨夜在古原之上那一番折腾,几近让其全身骨头都差点散架。 今早起床全身的酸胀让其差点难以下地,最后还是在猛灌了几杯羊奶,洗了个热水澡派了派身体堆积的乳酸,这才得以可以继续活动。 但依旧不能骑马颠簸。 下车的功夫,旁边叶府的随从便是已经将拜帖递了上去。 虽是今日主要是向平阳郡主赔罪道歉来的。 但后者终究还未出阁,是以拜帖还是写的誉王的名字。 只是让叶玄没想到的是,誉王府的下人拿了拜帖进去之后便杳无音讯。 叶玄与两名下人站在门口宛若三根木桩子一般,一立便是小半个时辰。 眼见已经过了巳时,还未见有人出来招呼。 下人们便有些急了。 正欲上前叫门,却是被叶玄给喊住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巷口响起。 叶玄转头望去,便见誉王赵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几名随从缓慢而来。 “叶玄,你这是?” “小子叶玄,参见王爷。” 叶玄当即屈身作揖恭敬的喊道。 “免礼吧,你这是来见平阳的?” “是!前几日小子曾答应王爷要来府上亲自登门道歉,只是前几日因故未能成行,今日得空便急忙赶了过来。” “那为何不入府?” “这……” 叶玄欲言又止。 这时,其身后的下人却是小声说道。 “回王爷的话,我家公子递了拜帖的,只是一直未得回应,是以不敢入府。” 誉王赵毅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递了拜帖的?” “是!” “王三,你给本王滚出来!” 誉王这一声吼犹如雷霆,在这巷子里传出老远。 不远处,原本紧闭的誉王府大门随着他这一声吼,直接开了一角。 一名四五十岁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楼梯来到了誉王面前。 “王……王爷……” “本王问你,可曾见到叶小侯爷所递的拜帖?” “见……见到了。” “那为何不引他入府,本王先前怎么与你说的?还是你根本就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誉王赵毅腮帮紧绷,眼中喷涌怒火,拳头也是攥得嘎吱作响。 “回王爷的话,非……非是小人有意刁难叶小侯爷,而是大公子有令说叶小侯爷调戏了小姐侮辱了我誉王府,要给他好看,所以……” “辰儿?他现在在哪里?” “在前庭喝茶。” “去给我把这个不肖子给我喊出来!” “是!” 身后仆从领命快速的离去。 不消片刻,随着一阵慌乱的奔跑声,誉王府大门再次被人撞开。 一名身着锦缎华服身绣云纹样貌与誉王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直冲到了誉王近前。 “父亲,您叫我?” “啪!” “混账东西!叶小侯爷乃是为父的贵客,谁让你将其拒之门外的,你好大的胆子!” 誉王狠狠的一耳光直接抽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瞬间一条血线从起口中飙飞而出,差点溅在了叶玄身上。 见此情形,叶玄眉头随之一凝。 就算是自己再贵客,似乎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吧? 还是说誉王故意做戏给自己看? “父亲,孩儿不服!” “你有何不服?” “这小子前几日调戏了平阳,侮辱了我誉王府,不应该是我们的仇人吗,为何父亲还以礼待之?” “谁告诉你叶小侯爷调戏了平阳的?” “此事众人皆知,这小子还被抓进了天牢,只不过后因为作了手屁诗得陛下赏识才得以逃脱罪行,难道说只因为陛下垂青,他调戏平阳的事便不算了吗?” “孩儿不服!” “你!” 誉王双眸冰冷,伸手又是欲打。 “誉王殿下!可否让小子说一两句?” 叶玄微微躬身,请求道。 “叶玄,你要说什么?” “小子想与小王爷解释一番当日之事。” 小王爷赵辰:“我为何要听你这淫贼解释?” 叶玄眼神瞬间一冷,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小王爷,你口口声声说我淫贼,试问我淫在哪里?” “调戏平阳还不算淫贼那何为淫贼?” “我调戏平阳郡主?小王爷是亲眼听见了还是亲眼看见了?” “我……” “既没听见也没看见,便给我冠上淫贼的帽子小王爷不觉得欠妥吗?再者,倘若我当真让平阳郡主受了侮辱,小王爷觉得我还能活到现在?” “要知道当日圣上也在场!” 赵辰:“这……” “还嫌丢脸丢的不够,给我滚回自己的住处,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出门!” 誉王赵毅狠狠瞪了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后者面色臊红,咬着腮帮子,恶狠狠得瞪了叶玄一眼,转身负气而去。 “叶玄,抱歉,平日辰儿素与平阳亲昵,前些日子听说你调戏了平阳,怒火中烧,差点没提枪杀到叶府,幸被本王及时发现,才未让其铸成大错,还请你不要见怪。” 你这是吓唬呢! 叶玄思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王爷客气,小王爷不明真相对小子有误解也实属正常,小子不会怪他。” “呵呵,好,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如你爷爷一般。请,先入府一叙。” 说着,誉王引着叶玄便欲进门。 但刚走到门前,突地又冒出来几名女子,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平阳身前,前几日指着自己骂登徒子的婢女莺儿。 “王爷且慢!叶小侯爷且慢!” 第38章 割袍断义! 叶定边眼神一冷,沉声道。 “怎么,你小子怀疑陛下的深谋远虑?” 不,我怀疑陛下压根没想这么多。 就想后世语文书解析那些课文一样。 到底叶玄没敢再顶撞。 “没有,孙儿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心机缜密如斯。” “你以为!不然,二十年前登基的就应该是誉王而非陛下了,陛下心机之深,非你我能揣测,以后与陛下说话,可莫要在像今日毫无保留了。” “与陛下言,要有所保留,以待应变。与朝堂诸公则要学会和光同尘,莫要一枝独秀,如此方能长久。” “至于娶了平阳可能带来夹在陛下与誉王之间的烦恼,你大可不必忧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平阳也是陛下的女儿就行了。” “爷爷,这好像是两点……” “滚!” “好咧! …… 随后的几日 叶玄以为每日都要累的跟狗一样,天天往翰林院跑陪皇子们读书。 宛若后世上班族一样朝六晚四。 结果他却是大错特错了。 去了翰林院才知道,翰林院侍读多如牛毛,皇子的身边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几个成年的皇子基本身侧都有了近臣,压根就看不上自己不说,也不信任自己。 而几个没成年的皇子,还牙牙学语,也不需要自己。 自己总不能叫他们现代儿歌吧。 于是,自以为累成狗的叶玄清闲的如后世的躺平一族。 每日除了正常的“上下班”打卡,也就再无其他事。 偶有一些挑衅的同僚试探自己,他都秉承了爷爷和光同尘以及低调缄默的原则,和稀泥起来。 久而久之,对其感兴趣的一拨人也都消停了下来。 而这一日,爷爷叶定边早朝回来之后,脸色便阴沉无比,直接将其叫了过去。 不消一刻钟,叶玄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径直的出了门,直到傍晚才返回。 第二日,一早,他便遣人去知会了常宝宝、候策等五人。 不消半个时辰功夫,众人齐至。 每个人都按照叶玄所言,身骑高头大马,穿着劲装,腰间别着佩剑,背上背着长弓,气势十足。 “玄哥,咱们不是去秋游的嘛,怎么让哥几个弄这一身行头,知道咱们是秋游,不知道还以为咱们要打仗呢!” 常宝宝下马,走上前咧嘴问道。 就是,玄哥,咱们秋游就秋游,弄这一副行头,裹手裹脚的也甩不开玩儿呀?”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们这般做,自有原因,跟上!” 说完,同样劲装模样的叶玄翻身上马,引着五人出了城。 两个时辰之后,长安城东南,终南山之下,一处树林茂密的古原之上。 实在是骑不动了的常宝宝等人喊住了想要继续往前的叶玄,从马上爬了下来。 屁股和大腿传来的剧痛,让五人表情都有些扭曲。 “玄哥,骑不动了,你就是打死我也骑不动了!” 差点掂散架的常宝宝大声嚷嚷道。 这哪是秋游,这简直是在拉练! 不光是他,其他四人也是叫苦连天起来。 叶玄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我说是出来秋游,可没说就是真的来游玩的,不是吗?” 常宝宝神情一滞。 “玄哥,你若是这般说,那兄弟就无话可说了。” “玄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候策也随即问道。 叶玄微微挑眉道。 “才几日时间,这就忘了咱们先前的约定了,浪子回头,改头换面!” “不是,这就开始呀?” 常宝宝惊呼出声。 “北境突厥虎视眈眈,西南南诏屡屡进犯,尔等还想过完年不成?” 叶玄脸色一愣。 “那倒也不是,主要你也没提前说,我们没什么准备。” 不敢迎上叶玄锐利的目光,常宝宝支支吾吾起来。 说真的,当日在春风楼,玄哥那一番话,的确让他们变得热血沸腾了一把。 可是近两日的温柔乡却又将这层热血给近乎浇熄了。 他们发现,与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建功立业相比,似乎眼前的吃喝玩乐更容易抓到得多。 呲吟! 一声剑鸣! 叶玄直接拔出了佩剑,握在了手里。 目光凛冽直视对面的五人。 “是没什么准备,还是不想准备了?” 五人神情瞬间一滞。 “莫要以为这五日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逍遥居的清倌人很润是也不是?宝宝,回答我!” 常宝宝全身瞬间哆嗦了一下。 胆怯的望向叶玄:“玄哥,我……” “睡清倌人花费的银子不少吧,三十万两银票还剩多少?” “猴子,你算数好,你来回答。” “还剩……还剩二十四万余两……” 候策如常宝宝一般,眼神不敢直视叶玄。 “多少?” 此时的叶玄,眼眸中已经流露出森森寒意。 “二十四万三百两!” “也就是说五日的时间,三十万两银子,你们五人为了睡清倌人,花了整整五万多两,是也不是?” 常宝宝、候策等人低垂着头,彼此相视一眼,竟是不敢回答。 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很好!看来这兄弟咱们是做不成了!” 说话间,叶玄猛然扯起了袖袍。 常宝宝,候策等人当即脸色大变,直冲而来。 “别,千万别,玄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成嘛!千万别呀……“ 他们哪里看不出来,叶玄这是准备割袍断义。 果真如此,从今日起他们便算是彻底被叶玄抛弃了。 彼此不再是兄弟,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别?那为何我的话你们偏偏不听?” “我……” 常宝宝脸色一苦,欲言又止。 这时,候策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玄哥,都怪我,是我怂恿诸位兄弟去逍遥居的……” 当即候策和盘托出。 原来这小子在半个月之前,便与逍遥居的清倌人红艳勾搭了上。 后者靠着一身魅惑手段将这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说,还让这精虫上脑的蠢货答应要替这女人赎身。 而要替这红艳赎身则需要近万两银子。 候策平时也如叶玄先前那般吃喝玩乐,哪有那么多银子,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可不曾想,前不久,叶玄与南晋柳生国子监门前对决,一番押注竟是让他们五人凭空赚了三十万两。 早就急不可耐想要与那红艳管鲍之交的候策,当夜便去了逍遥居睡了对方,花了整整五千多两。 事后,怕事情败露,叶玄责怪。 这货便把常宝宝一个人全部拖下了水。 然后几日时间,五万两,连睡清倌人带赌博,花了个精光。 到昨日,若非早朝时候,叶定边被太监总管刘荣拦下,告知这一情况,而后爷爷又告知他,他还被蒙在鼓里。 第17章 找个替罪羊 叶玄惊了。 永盛帝这是搁这儿一点一点儿的薅羊毛呢! 抬头环顾了一下御书房内的诸人。 那眼神几乎与永盛帝无异。 好家伙,这事儿是准备强行落了我头上了是吧? 心中腹诽,旋即躬身:“陛下,臣可以提出建设性的建议,但毕竟是军国要事,干系重大……” “你只管提建议,采纳与否在朕与诸公,自然不会追你责任。” “谢陛下!” 叠了一层护甲后,叶玄安心了不少。 “陛下,臣想问今年春夏两季,草原上是否真的少雨?” “当然!此消息乃是我大靖散布在草原最精锐的碟子传回来的,因为少雨,水草欠丰,突厥各部饿死、渴死的牛羊数不胜数,这断然不会有差错。” 镇国公郭茂才朗声说道。 叶玄轻轻颔首,“倘若消息属实,那臣以为突厥之患不足为虑,而西南南诏国才是我大靖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派胡言!小子,你可知道历年来北境突厥各部一直都是我大靖的最大威胁,他们现在遇上旱灾,正是南下的大好时机,你竟然说他们不会进犯,你懂不懂军事常识?” “镇国公所言不错,叶小侯爷,你虽然作诗不错,可不代表你也擅长军事,说错话,可是要招人笑的。” 不光是镇国公,安国康此刻也是流露出几许戏谑之色。 永盛帝与爷爷叶定边也是皱起了眉头。 大靖立国两百年,与北境突厥各部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百余次。 每次北方遇到荒年,南下劫掠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这近乎成了大靖君臣、武将心中的一个常识。 现在叶玄竟然说突厥之患不足为虑,简直是胡来! 叶玄丝毫不慌,脸上带着玩味轻笑:“几位大人,陛下只是让在下提个建议,接纳与否那是后面的事儿,现在就抻脖子瞪眼是否早了一些?” “这……” 镇国公、安国康等人神情随之一僵。 永盛帝赵峥:“你继续说。” “谢陛下!” 叶玄躬身点头,“陛下,臣之所以说突厥进犯我大靖的可能几乎没有也是基于我方碟子从草原各部传来的情报。试想一下,既然今年春夏少雨,水草欠丰,牛羊饿死、渴死。那马匹呢?” “马匹也是牲畜,牛羊可饿死、渴死,马匹就不能了?而突厥号称马背上的民族,不论是平日放牧生产亦或者对外作战,尽皆都需要马匹作为工具,没了马匹,突厥战士战力至少削弱一半,这一点诸位大人应该没有异议吧?” 叶定边:“玄儿你说的没错,突厥就是靠着马匹作战,在马上他们是一等一的战士,脱离了马匹,其战士的战法与我大靖普通士兵相比都不如,更不要说精锐了。” “爷爷所言极是。这种情况下,我想突厥各部的首领不会傻到让自己的战士送死吧?” 叶玄的话让永盛帝等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听出了其中的画外音。 草原上遭逢旱灾,死的不仅仅只有牛羊。 马匹也会死。 而马匹又是草原突厥各部战力的保障。 马匹一死,突厥战力必定受损。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在对外作战才是。 “叶小侯爷话是没错,可是近些年来,每每遇到荒年,突厥对边境的进犯总是变本加厉,这又如何解释?” 文臣之中,又有人提出了一问。 叶玄看向对方,戏谑一笑:“这位大人,乡下人走个亲戚还知道穿身好的出去招摇一番,突厥想要从我大靖手里抢夺钱粮,难不成还要派病秧子出来?” “那岂不是正中下怀,让我大靖瞧出破绽吗?” “在下看来,突厥历次荒年劫掠只不过是他们强行集结了仅剩的一下精锐兵力走个过场而已,实则外强中干!” “而纵观我大靖建国两百余年与突厥大战败多胜少,是为如何?陛下,诸位大人,可曾想过深层次原因?” “是何原因,你说个清楚。” 镇国公郭茂才此刻对叶玄没了先前那种轻视,神色凝重了许多。。 永盛帝眼神更是灼灼。 大靖号称天朝上国,坐拥天地间最为丰沃之地。 子民众多,兵强将广,装备精良,可每每在对外作战之中,尤其是对突厥作战之上屡尝败绩。 以至于现在朝野上下谈及突厥,闻虎色变。 此已经成了其去除不掉的心病。 今日,叶玄之见,算是近些年来他听到了唯一不同之声音。 叶玄扫过御书房内君臣诸人,轻轻一笑。 “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我大靖怯战,且在对突厥制定的战略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我大靖明明子民之数远胜突厥,兵力将帅,装备的精良程度,方方面面都远胜突厥,却偏偏抱有怯战心理,每每与突厥对垒都采取了防御姿态,而不主动出击,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怎么会是舍本逐末?千百年来历朝历代对草原民族作战都是这样打的呀,这还能有错?” “这位大人,那我问你,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打的,他们可有于北境开疆拓土过?” “这……” 后者一阵语结。 “回答不上来了?那我来回答,没有!” 叶玄话音斩钉截铁。 “陛下,诸公,要知道突厥也是人不是神,他们遇上荒年也会担心我大靖会进犯他们,所以才会整军造势,可每每这个时候,反倒是我们以为他们要进犯我们,提前露怯,人家不进犯你又进犯谁呢?” “那依你之见,我们要转守为攻,趁这个机会进攻突厥不成?” 这时,安国康突然插嘴。 “别怪安某没提醒你,我大靖虽然在各方面都压突厥一头,可突厥不同于我大靖有固定的城池可以攻伐,突厥各部居住的都是毡房,见势不对大可以直接跑路,我们贸然进入草原,只怕扑空的机会更大一些。” “呵呵,多谢安大人提醒。” “在下只是阐述一下攻守的理论,并非现在就要我大靖出击。兵法之道,生死大计!若毫无准备,岂不是对我大靖将士的性命不负责?” “那你以为现如今我们当如何处置突厥可能进犯一事?” 永盛帝再次发问。 此时他看向叶玄的眼神又多了几许赞赏。 本以为这小子只是在诗词之上颇有造诣。 不曾想这一番军事上的言论,也是如此新奇,却又令人心悦诚服。 “对于突厥进犯一事,臣的建议是边境练兵外加祸水东引!” “边境练兵,祸水东引?你详细说来!” “陛下,所谓边境练兵这很好理解,突厥不是正在集结兵马整军造势嘛,那我们大靖也如此,我大靖在北境有百万雄兵,只需拉出其中精锐在与突厥的边境操练一番,足可以起到震慑作用。” “哼!小侯爷此话说的轻巧,突厥各部遇到灾荒乃是不争的事实,牛羊马匹渴死饿死,百姓生活困难,他们总是要想法子解决,你这来个边境练兵,等于更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岂非让其狗急跳墙?” 安国康冷哼一声,反驳道。 “哦,是吗?那以安大人所说,难不成我北境不守了,等着突厥来劫掠,以供突厥百姓取用?安大人果然高风亮节,舍己为人,高,实在是高。” 叶玄脸上带着揶揄戏谑的笑,对着安国康举起了大拇指。 后者脸色瞬间大变。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永盛帝面色阴沉如水死死的盯着安国康看了许久,旋即收回目光望向叶玄。 “叶玄,不必抓安大人的语病,他的忠心,朕最是清楚。” “还是说祸水东引吧。” “是,陛下!臣之所说祸水东引,是指可以将突厥这一股不稳定因素引向与我大靖敌对的势力一方,让他们互相争斗,如此我大靖北境之安危不仅得解,而且还可以削弱敌对一方力量,此为一箭双雕!” “党项国!” 叶玄话音未落。 御书房内,包括永盛帝在内君臣诸人同时呼出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