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赵凝雪月红妆无敌小侯爷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第4章 擂台立威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几息之后,潮水般的非议与谩骂之声席卷而来。 “无耻至极,你一个废物怎敢挑战柳公子的,怎么敢的?” “完了,今日之后,我大靖文坛的名声怕是要被这厮彻底毁了……” “大靖文坛千古第一罪人!” …… 叶玄根本不为所动。 他径直地走向了依旧端坐在榻前若无其事饮茶的柳生,再次喊道:“大靖叶玄约战南晋柳生,问,可敢一战?” 柳生置若罔闻。 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呀。 叶玄瞳孔深深的一缩,直接喊了第三遍。 而这一次,他旁边的婢女碧萝却是不干了。 猛然起身,清秀的脸蛋之上,柳眉冷竖,带着巨大的怨气大声呵斥:“聒噪什么,没看见我家公子正在饮茶吗?” “你一个长安城出了名的废物就这么急着丢人现眼?” “啪!” “啊……你……” 婢女碧萝压根没想到叶玄会突然扇她一巴掌。 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其带倒在地,瘫坐在榻前,捂着脸泫然欲泣。 柳生自然也没料到叶玄竟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 震惊之余,却也是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义愤填膺地控诉道:“叶小侯爷,何故突然对柳某一婢女下此重手,不觉失了身份吗?” 叶玄则是直接晒人一笑,面带冷意:“原来柳大公子清楚叶某的身份,我还道你不清楚呢!” 柳生面色冷峻,沉声道:“叶小侯爷出身名门,赫赫威名更是在长安城众人皆知,柳某若是不知,岂非孤陋寡闻了?”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你这婢女侮辱本侯是个废物,乃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莫说本侯只是扇了她一耳光,便是当场杖毙,她也要认!” “怎么,柳公子是觉得本侯惩罚的轻了,要不直接杖杀?” 说话间,叶玄神情邪魅的看了一眼那瘫软在地的婢女,旋即轻舔了一下嘴唇。 整个人瞬间显得嗜血无比。 直看的那婢女心里打哆嗦。 柳生轻哼一声辩驳道:“那是依据的你大靖法令,而我们是南晋人,自是不能适配。” 叶玄也不急眼,玩味冷笑:“哎……看来柳公子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呀。” “禁军何在?” “末将吴忧禁军副统领在此,小侯爷有何吩咐?” 不远处,护送叶玄前来的禁军副统领吴忧朗声应道。 “吴统领,告诉柳公子一声,若他国之人无端侮辱大靖勋贵该当何罪?” 吴忧如实回答:“轻则罚没钱财,驱逐出境!重则打入大牢亦或者当场格杀!” “那你说这柳公子的小婢女该如何处理?” “哼!一小小婢女也敢欺辱侯爷,直接杖毙便是!” 吴忧虽有些看不上眼叶玄这败家子儿。 但毕竟同为武将出身,再加上今日乃是一直对外。 是以极为的配合。 婢女碧萝彻底瘫软,面无血色:“什么?杖……杖毙?” 柳生的表情也是一阵僵直,声音颤抖道:“你……你这是上纲上线!” 叶玄笑了:“上纲上线?好……那本侯爷上纲上线一次。” “柳大公子,你身为南晋文坛年轻一代第一人,来我大靖与我大靖文人学子切磋交流,自是在官方层面代表了南晋,可你却纵容自家婢女轻言侮辱我大靖侯爷,你当真觉得合适?” “我大靖国百万兵马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已经多年,一直没有磨砺兵锋的机会,莫不是你南晋国想要挑战一下?” 此话一出,柳生身形一晃,差一点没站稳。 此时他是真的慌了。 近半月的连胜,已让其有些飘飘然。 却是忘记了两国之争并非只在文坛。 真正的角力还是经济和军事之上。 而这两方面,自己南晋国跟大靖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 大靖称霸中原几百年,乃是当今九州数一数二的强国,人口千万,兵强马壮。 反观南晋,国小民弱。 倘若真因为今日之事,导致两国兵戈相向。 估计国主杀自己的心都有。 顷刻间,他做出了选择。 “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婢女碧萝的脸颊之上。 瞬间鲜红的手印涌了出来。 婢女碧萝一声惨呼,嘴角渗出血迹,震惊又不解地望向平日里无比疼爱自己的公子。 她不明白为何公子会突然打自己,还打得这么狠。 “公子,我……” “贱婢,敢擅作主张欺辱叶小侯爷,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想陷我南晋于危境不成?” “公子……我没有……” “啪!” 柳生扬手又是一巴掌。 “还敢顶嘴?” 这时,婢女碧萝才意识到,公子这是真准备打她。 急忙俯身跪伏在其脚前,弯下去身子。 “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最该玩死!公子,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哼!我饶你有何用,要看叶侯爷饶不饶你!” 叶玄瞳孔微微一缩,瞧向这屁股朝向自己撅得老高的婢女。 不得不说这婢女的确是个尤物。 不仅脸蛋长得好看,连身段也是极其的好。 前凸后翘柳蛇腰,撅起的屁股丰满圆润,宛若水蜜桃一般,看得人有些火大,忍不住有动邪念的冲动。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柳生这白面小生怎么会对一婢女这般宠溺纵容了。 就这身段,这容貌再加上这蜜桃臀,放在后世妥妥的夜场头牌啊。 这时婢女碧萝反应过来,急忙调转身子面向叶玄叩首,眼泪汪汪,梨花带雨道:“小侯爷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说罢,还不断地磕头求饶。 “哼!柳公子好算计,你这话说得本侯非要你这婢女死一样。” “也罢,今日本侯心情不错,就放你一马,可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本侯不怜香惜玉了。” “多谢小侯爷宽宏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碧萝如蒙大赦,快速地起身,扭着挺翘的屁股退到了远处柳生所带来的随从队伍之中。 这边,叶玄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转向柳生。 “柳公子,本侯奉皇命与你约战,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呵呵,小侯爷说笑了,您都说是奉了皇命了,柳某怎敢拒绝,那我还走得出长安城吗?” “再者,若我真不答应,岂非是让长安城的百姓与学子们认为我不如你?” 叶玄旋即冷笑:“你的意思就是比本侯强呗?” 柳生扯了扯嘴,敲了敲手中的纸扇:“别的方面不敢说,若论诗词,柳某不惧任何人!家师更是称我为南晋百年一遇之天才,我想胜小侯爷应该不难。” 来长安城半月有余,他已经连败大靖才俊一百五十四人。 其中不乏在大靖声名显赫之辈,此乃实打实的战绩,也是其自傲的资本。 “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本侯也有一个称号,号称吃喝嫖赌,不学无术,长安城第一败家子儿。那今日就让我这第一败家子儿挑战一下你这南晋百年一遇第一天才好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这天才厉害还是我这废物厉害。” 叶玄轻扬了一下眉头,伸手捏了捏鼻尖,神态轻松道。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好了,不过在正式比试之前,小侯爷还需要过了初选才行。” 第5章 看我人前显圣 初选?” 叶玄微微一愣。 柳生:“呵呵,是这样的,柳某在国子监门前摆擂是为与大靖有学之士切磋交流,又恐一些庸才上台耽误时间,所以就写了一些字谜,只有猜对了字谜方可与柳某切磋较量,小侯爷既是要与我文斗,应该不惧怕才对吧?” 话落,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诚然先前一番较量,自己吃了暗亏。 可他依旧不信一个被全长安城称作废物的纨绔子弟,当真有什么真才实学。 用这猜字谜的方式,可以初步的判断传言的真假。 是真,则自己可以省却后面的麻烦。 是假,则自己可以改变策略,小心应对。 可谓一箭双雕。 娘希屁的,一个破文斗搞得跟考研似的,啰嗦不啰嗦? “怕?本侯压根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你可以出题了。” 叶玄神色从容。 “好!小侯爷爽快,请听题:镜中人!” “镜中人,你确定?” 叶玄浓眉一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就是镜中人!” 以为叶玄答不上的柳生心中一喜,轻轻颔首。 同时,围观的百姓也议论起来。 “镜中人,你们知道是什么字吗?” “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里,我早就上擂了。” “看见没,那废物傻眼了,我就说他要丢人现眼!”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丢自己的脸,也丢我大靖的颜面,待会儿拿臭鸡蛋砸死他!” …… 几十米之外 一驾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上,车帘轻轻掀动。 一名穿着粉色襦裙的婢女钻进了车厢之内。 “郡主,柳公子出的是镜中人,那姓叶的败类肯定答不上,他这次丢人丢大了。” 婢女脸上带着喜色,仿佛叶玄败局一定。 “镜中人?” 被喊作郡主的女子头戴黑色面纱,将面部包裹的严严实实。 口音却是婉转空灵,甚是悦耳动听。 “是,镜中人,郡主,您知道是什么字吗?” 后者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头绪,这柳生既是想羞辱那姓叶的,这谜底自然不是轻易可以猜出的。” “嗯!” 婢女轻轻颔首,旋即冷哼一声,“活该,让他先前欺辱郡主,咎由自取。” 柳生:“小侯爷,莫不是您连这都答不上来吧?” 叶玄邪魅的一笑:“我知道你很想本侯出丑,可我要告诉你你恐怕想多了。” “给本侯取一面铜镜来!” “他要铜镜干什么?” “哼!故弄玄虚!” “文化不多,屁事倒是不少。”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再次嘲弄起来。 国子监负责此次文斗的杂役虽不清楚叶玄要铜镜的目的,不过还是很快拿了一面过来。 当即,叶玄执笔在宣纸之上写了一个字,然后让那杂役高高举起铜镜照了一下。 立时一个大大的人字出现在里面。 “镜中人,镜中的人可不就是入字反过来,妙啊,当真是太妙了!” 突地有人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然后大声喊道。 他这一喊,众人也是如梦初醒。 也终于明白为何叶玄会喊人拿铜镜了。 马车 粉衣婢女:“可恶,竟然让他蒙对了!” 面纱郡主:“当真是蒙对的吗?” 婢女:“郡主,您说什么?” “没什么。” 面纱郡主轻摇了摇头,恢复平静。 柳生:“小侯爷高才,下一道:人无信不立!” 就在围观百姓还在皱眉之时,叶玄却已经脱口而出:“无言以对的言字。” “花前柳畔!” “时节的节字。” “半真半假!” “是非曲直的直!” 所有字谜,叶玄毫无阻滞,好似先前就知晓答案一般。 直接把周遭所有人看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般快,脱口而出!” “若非柳公子出身南晋,我都以为他们俩串通好的。” “似乎这叶家废物也有些本事…… “屁的本事,只不过歪打正着罢了,等着吧,柳公子很快虐死他!” 远处,马车前 粉衣婢女气鼓鼓,面纱郡主则是柳眉轻皱,心思更深。 柳生:“小侯爷学识渊博令人佩服,请上擂。” 说着,他故作潇洒轻提衣襟,率先登台。 动作潇洒飘逸,一身月白色儒衫随风飘荡,端的是潇洒至极。 再看叶玄,跟随其后,宛若乞丐。 举步登台,一个没站稳,脚底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瞬间引得围观百姓和一干文人学子们哈哈大笑。 叶玄起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脱去靴子,赤脚登上了高台。 这一番行为自然是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和抨击。 “岂有此理,衣衫褴褛也就算了,还当场脱靴赤脚,太不尊重人了!” “就是,简直不像个读书人,有辱斯文!” 叶玄心中本就有一股怨气,猛地听得此话,却是有些忍不了了。 只见他猛然回头神色阴冷的望向话音传来的方向,冷哼一声。 “读书人,尔等是孤陋寡闻还是眼瞎?我叶玄自始至终都是武将之后,休要拿读书人那一套规则来限制本侯!” “还有,我堂堂大靖竟然让南晋此等小国在国子监门前撒野多日,因何造成?还不是因为尔等自诩为大靖读书人的废物无计可施,技不如人?“ “平日里个个口口声声大靖文人才子,风花雪月无不精通,我大靖真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拉稀了。这就是你们读圣贤书的结果?还是说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 说话间,叶玄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吼。 此刻他双目也是圆睁充血,宛若疯魔一般。 “还有,有人说本侯犹如斯文!本侯今日奉皇命来此与柳生文斗,往大里说是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往小里说是为尔等不学无术的读书人擦屁股,为你们保留最有一丝颜面!” “尔等不鼓励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一路朝本侯扔烂菜叶、臭鸡蛋乃至石块,谩骂嘲讽更是不绝于耳,这便是尔等读书人所说的斯文?” “回答我!” 仿佛天空响彻炸雷。 叶玄的嘶吼声直接让围观的百姓和一干大靖文人学子全身哆嗦了一下,心头胆寒不已。 一些人更是被怼的面目羞红,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 整个国子监门前直接陷入了长达十几息的沉默。 所有人只有呼吸声,无人说一句话。 大口呼吸的叶玄见无人应答,眼神睥睨的扫过所有人。 然后狠狠的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吐沫。 “呵忒!一群没胆的玩意儿!但凡尔等反驳本侯一句,我也敬你们是条汉子,全是没种的主儿。” “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看好了,看本侯怎么替我大靖挽回颜面,怎么人前显圣的!” “柳公子,你可以出题了!” 第6章 辞典里没有反悔二字! 柳生压根就没想到叶玄会突然发飙。 被其强绝的气势所摄,愣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脸上随即现出了几分恼怒之色。 替大靖挽回颜面,人前显圣,岂不是说今日他赢定自己了? 一个不学无术的长安城纨绔子弟也敢口出狂言? “怎么,柳公子是没听到本侯的话吗?” 见柳生愣在原地,叶玄随即又问了一句,眼神依旧锐利,声音冷彻。 柳生扯嘴冷笑了一声:“呵呵,柳某自然是听到了,只不过小侯爷想要替大靖挽回颜面,击败柳某来一波人前显圣只怕没那么容易。” “几道字谜而已,小侯爷莫不会以为接下来咱们比斗的还会是这般简单的题目吧?” “要知道先前被我击败的大靖学子之中,答对字谜也不在少数,可最终还是皆败于我。” 说话间,其身上凭空透射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而此时的叶玄也已经是敛去了脸上的怒意,代之以的是一抹戏谑的冷笑。 “哼!你胜得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酒囊饭袋而已,根本就无什么真才实学,便是拴条狗也能赢他们!” 柳生:“你!小侯爷此番话莫非是含沙射影,骂柳某不成?” 他心头震怒。 你骂你大靖的文人也就罢了。 缘何还要把我给带上? 叶玄神情淡漠:“本侯只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何必要对号入座?” 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快要到了中天,于是催促道,“还是尽快开始吧,我朝圣上还在金殿之上等着本侯凯旋的消息呢。至于我刚才之话,你大可不必计较。今日文斗若是我胜了,你计较也无什么意义。若是我败了,你大可以骑在本侯头上拉屎,什么难听的话你都可以说,本侯不说半个不字。” 说完,叶玄撩了一下前襟,端坐在了擂台一角。 神情沉稳冷静,不动如山,只不过一双眸子内却是充斥着冲天的战意。 远处,华丽马车 婢女莺儿:“呸!真是个粗鄙的武夫,说话恁的是难听至极。” 车内,面纱郡主柳眉也是跟着轻轻一簇,不过却并未去接婢女的话茬。 她眼神专注认真地注视着擂台之上的叶玄。 “莺儿,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他有些与众不同?” 莺儿:“与众不同,没觉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若说不同,就是感觉他比先前更爱吹牛了。” “大言不惭地说要赢柳公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敢说出口的。” “是吗……难道我感觉错了?” 面纱郡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柳眉深锁,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自是也被叶玄这番粗鄙的话给恶心的不轻。 但碍于叶玄刚才的“淫威”却是无一人敢站出来指摘他, 只是原地碎碎念,亦或者用自己鄙夷不屑的眼神狠狠瞪着他,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柳生:“小侯爷此话当真?” 叶玄轻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当真。不过前提是你能胜我。” 柳生:“呵呵,柳某先前既然能胜大靖一百五十余人,自然再胜小侯爷也不在话下。” 说罢,柳生有些急不可耐的猛地回转身,走向擂台的另外一角,然后轻撩了一下月白色的儒衫前襟,轻飘飘的坐了下去。 整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潇洒飘逸,与叶玄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叶玄扯嘴冷笑。 装,继续给老子装,待会儿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小侯爷,你我的比斗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彼此各出三题,能难倒对方便算胜。若都答出或者都答不出则继续加题,直至分出胜负。不过所出的题必须是在吟诗作对以及琴棋书画的类目当中方可算数。” “考虑到小侯爷乃是武人出身,咱们便在吟诗作对之中选取题目彼此考教就可以了,至于琴棋书画想来小侯爷也不甚在行,柳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座位上,柳生正襟危坐,神色倨傲的向叶玄介绍这文斗的规则。 话中轻视之意明显。 叶玄则也不以为意,伸手摘去还落在头顶的一片菜叶,神色散漫道:“怎么能不算琴棋书画呢?既然是文斗,当堂堂正正,否则就算是本侯赢了,岂不是还要落人口实?” “一切照旧好了。” “好,既然小侯爷这般说了,柳某自当遵从。” 柳生眼底浮现一抹奸计得逞的阴笑,继续道,“小侯爷,我是客,我就先出题了。” “无妨!” 当下,柳生唇角扯着一抹微笑,伏身在面前的桌案上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不消片刻,他放下毛笔,将写就的一行字拿了起来,展示给叶玄以及围观的长安百姓看。 “小侯爷,柳某率先要考教的是一副对联,此对联乃是我师陈鸿大儒于二十年前所作上联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至于下联则是没有,这些年他也曾经想要将下联补全,却是一直未能成功。” “小侯爷,先前你夸下海口,称定然能胜柳某,不知可能对上下联?” 说话间,柳生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甚至带着一抹狞色。 而此刻,叶玄也是惊了。 心道自己穿越重生了竟然还能碰上前世的千古对子。 当真是缘分不浅。 “坏事,这姓柳的不讲武德一上来就拿出了千古绝对,这是不准备给这姓叶的废物留一点颜面呀。” “活该!谁让他刚才夸下海口,只能说自找的!废物就是废物,到哪里都是!” “不错,像叶废物这种人渣就应该午门杖毙,活着就是个祸害!” “嘘……小心让其听见……” …… 柳生的上联一出。 围观的百姓与文人学子们便开始议论起来。 无人抱其能对上的想法。 都在等看他的笑话。 远处马车 “哼!这下老实了,千古绝对,嚣张不起来了吧?” 婢女莺儿脸上流露出一抹窃喜。 她喜欢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南晋学子柳生,也厌恶那公然当街调戏自家郡主的叶家废物。 眼下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厌恶的人吃瘪,没有比此更好的事情了。 车内,面纱郡主依旧柳眉轻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望向远处擂台之上神色依旧平静的叶玄。 他好似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擂台之上 叶玄勾勒出一抹浅笑,旋即轻轻摇头:“看样子柳公子对本侯的怨念还真是有些大呢,一上来就出这种千古绝对,是不准备让本侯赢吗?” 柳生阴笑一声:“呵呵,小侯爷,今日定然胜我这句话刚才是您说的吧?怎么,您该不会反悔吧?” “反悔?告诉你,本侯辞典里压根就没反悔二字!” “你且看好了!” 朗声轻喝,叶玄执笔开始书写。 第8章 我只说一次! 7与此同时 台下的一干长安文人学子们也都看到了叶玄所写的这首诗。 其中刚才对叶玄对联做过解析的王洵老先生更是大声地念诵出来。 “《春》,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一念完,他浑浊的眼眸猛然一瞪,瞬间变得澄明无比。 同时神情也变得无比郑重和严肃起来,呼吸也随之加重。 好似发现了某种垂涎已久的宝物一般。 “这诗……” “王老先生,这诗怎么了?” “王教习,这诗莫非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诗乃是世间少有的妙品,当开创一种新的类别!” “少有的妙品,开创新的类别?王老先生,您怎么越说越夸张了?” “就是,不就是一首绘春的诗嘛,似乎并无什么稀奇,此类诗文,我大靖文人近乎是张口就来,另外,这后面两句似乎与前面两句有些雷同,只能说差强人意吧,离妙品着实远了去了。” 此话一出,王洵立时不愿意了。 “差强人意?哼!小子,非是老朽瞧不起你,你若是能作出与之相类似的诗文出来,老朽立时三跪九叩拜你为师!” “咳咳咳,王老先生,您这么客气?” “老朽是与你客气?”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小子,你好生把整首诗再读一遍,然后再从后往前读,再来说话!” 这名年轻学子不敢再造次,当即照做。 读第一遍的时候,还未察觉出什么。 当其倒着读读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声音陡然一滞。 神色也变得震惊起来。 不光是他,周遭一干前一刻还看不上叶玄这首《春》的文人学子们也都发现了整首诗的玄妙之处。 一个个眼珠子瞪大,嘴巴张合,表情由不屑、鄙视向震惊、骇然转变。 “怎么回事,这……这首诗竟然前后一样,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但似乎叶小侯爷真的做到了。” “乖乖,诗文还可以这样?今日不虚此行,开眼了!” 一时间,各种发乎于心的感叹在擂台四周响起。 此时的王洵也是红光满面,很是享受周围传来的各种惊呼与赞叹之声。 好似叶玄作出这首《春》与之有着莫大的关系一般,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作为长安书院的教习,他这半生近乎是全都浸淫在诗词创作的研究之上。 故而刚才在念到第三句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叶玄所作诗文的不凡。 这根本就是一种超脱于现有诗词格律之外的另外一种诗文创作形式。 它既符合于现有的诗文格律,同时又有自己新的开创。 说其开创一个新的类别,毫不为过。 远处,马车 婢女莺儿望见场内这突然爆发的惊呼和赞叹声有些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抿着嘴望向眼神已经变得明亮无比的主子。 “郡主,他们都在惊呼什么,姓叶的作得这首诗很了不起吗?” 面纱郡主迟疑了片刻,这才从擂台之上叶玄处收回目光,“莺儿,知道孔大家吗?” “当然知道,大儒孔阳明,我大靖百十年前不世出的天才。” “那你还记得他所创出的边塞诗吗?” “自然记得!”婢女莺儿轻轻颔首,“孔大家游历我大靖北境,亲眼目睹北地的苦寒与将士们的英勇善战,于是创作出了一系列赞颂北境风光与将士保家卫国,英勇无敌的诗文,后世将其统称为边塞诗!” “今日叶玄所创的这首诗就如同当初孔大家创作边塞诗一般,是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 面纱郡主浅浅的回答。 “啊?” …… 擂台之上 叶玄:“怎么,柳公子还是没有眉目?你可是南晋第一才子呢。” 柳生身子猛然一颤,毛笔差点脱手,神色更是变得燥红不已,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于其这般骑虎难下的情况,叶玄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回文诗最早起源于唐代初期,而现在在这平行时空大靖尚处于南北朝的发展水平。 也就是说回文诗对于此间的人是一种全新的诗歌创作形式。 眼前柳生虽是南晋国第一才子,可想要一时半会参悟透其中真谛也是千难万难。 其实不光这回文诗,便是楷书书法也是刚刚起步没多久。 这也就是为何先前叶玄在朝堂之上写生死状露了一首小楷,便让永盛帝赞叹不已了。 叶玄之于这个时代,除了武力值,其他方面近乎是全方位的碾压。 无他,谁让自己带着五千年华夏文明史开着上帝世界重生过来的呢。 “这不公平!你这首诗乃是新的类别,我家公子先前从未涉猎过,自然一时半会难以想出!而且,我也不信这是你作出来的,除非你再作一首出来!” 突然的一句话吸引了近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玄缓缓的转头,发现说话的竟是先前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柳生的婢女碧萝。 有点意思,先前是主子用激将法救婢女。 现在是婢女舍身救主子。 挺会玩儿呀! 随着婢女碧萝这番话一出,台上柳生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已经是汗流浃背。 非是他不会作诗,可是这种回文诗,需要前后照应,又不虚对方,实在是太难。 碧萝这突然的开口,可谓是替他解了大围。 “哼!还真是不长记性,非要本侯杖杀你才甘心?” 冷冷扫了一眼这婢女碧萝,后者胆怯的往后缩了一缩。 旋即又倔强的仰起头,“婢女自知插嘴不妥,但婢女乃是公子的婢女,自当为公子分忧,这是婢女的本分,况且小侯爷与公子的对决关乎两国,婢女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公发生。” “好一张伶牙俐齿!身为婢女,不知自重,敢插话我玄哥的对决,小爷我今天就斩了你!” 一声厉喝响起。 先前去押注的常宝宝不知何时已经返回。 只见他呲吟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便要奔着那婢女而去。 婢女碧萝脸色瞬间惨白。 “住手!” “玄哥?” 常宝宝一脸的不解。 “今日乃是文斗,岂可动刀动枪。”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一切我来解决。” “那好吧,小丫头常爷今天就饶你一命!” 常宝宝宝剑归鞘,退了回去。 叶玄看向柳生,玩味戏谑的一笑:“不错,平日里你倒是没白宠这婢女,关键时候还真上。你的意思,也怀疑这首诗非本侯所作咯?” 柳生强作镇定,轻咳一声:“非是柳某怀疑,小侯爷平日喜好游戏人间,未尝闻有好学之时,故而心中有所怀疑……” “懂了,那本侯就让你心服口服。” “听好了,本侯只说一次!” 第9章 南晋第一才子徒有虚名! 围观百姓和文人学子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嘛,叶小侯爷这是要再作一首诗让姓柳的心服口服!” “再作一首,他有这么强?” “从刚才的对联与上一首诗来看,只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冠以废物之名的。” “听说皇上这些年一直想要对武将下手,会不会是自污名声以求自保?” “有这种可能!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位叶小侯爷当真是个人物……” …… 台上,叶玄并未去管下方的议论声。 他双手背负身后,眼神略有睥睨的看着柳生。 后者已然没了先前的自信从容,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垂在腰间的双手不时揉捏着指肚,以缓解其紧张的心情。 叶玄自是没去管他,直接开始吟诵:“本侯前一首诗乃是吟春,这一首那边吟夏好了。” 眉头微微皱起,他举步作沉思状。 少顷,他猛然抬头,“有了!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几乎是他这两句诗吟诵出来的一瞬间。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都随之一亮。 一片夏日之中莲花绿水被风吹动的和谐美景在人们的脑海之中浮现。 第一句写的是实景,第二句则是作者的主观感受。 用词依旧极为的讲究,一如吟春一般清新自然,给人以无限的美感和画面感。 就在所有人以为叶玄会继续说第三、四句的时候。 他却是闭口不言了。 “叶小侯爷,第三、四句诗呢?” “小侯爷,烦请把第三、第四句诗一并说了,大家都等着呢。” 擂台之下,有人催促。 叶玄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了对角面色僵硬的柳生。 “柳大公子,你是南晋第一才子,应该知道我后面两句诗什么吧?“ 他的神情戏谑玩味,看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小侯爷这是作甚,有何深意不成?” “笨蛋!这都看不出来,小侯爷这是故意玩那姓柳的呢!这姓柳的自诩为南晋第一才子,定然知道小侯爷后两句是什么,让他来说,就是要打他的脸。“ “打脸?” “不错!你想,这诗乃是小侯爷所作,小侯爷让这姓柳的回答,你答上来,只能说你有些水平,可作诗的更有水平。可如若你答不上来呢,你岂不是丢人就丢大发了?嘿嘿,小侯爷这一招真是牛掰!” “原来如此,可这样作会不会有些侮辱人了?” “侮辱的就是姓柳的!前些日子你又不是没看到,上擂与这厮文斗的同仁哪个没被这姓柳的与那婢女奚落过,当时老子就想上台揍人了,只是怕有辱斯文!活该,呵忒!” 台下,围观之人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台上柳生的耳中。 那声音是如此的刺耳,以至于让其气血翻涌。 但他却不能作出任何的反击,只能听之任之。 这时 叶玄:”莫非柳公子这南晋第一才子之名乃是徒有虚名?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谁说我家公子回答不上来!不就是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嘛,这有何难的?” 台下,婢女碧萝再次替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可是这一次等来的却不是柳生的大松口气,而是阴鸷噬人的眼神。 柳生回身望向她的眼神几欲杀人。 他岂会真的不会,只是不想作答而已。 因为答与不答,这一局自己都已经败了。 不答,台下长安百姓和文人学子的注意力最终会转向叶玄身上。 可现在婢女一回答,等同于在向世人说他这个南晋第一才子徒有虚名,连个婢女都不如! 果不其然,叶玄的奚落声随之响起:“柳公子,你看,你家婢女都一学就通,为何你却偏偏答不上来呢?” 他这话一落,婢女碧萝立时也反应过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悲切的喊了一声:“公子……” 柳生置若罔闻,对着叶玄晒然一笑,阴冷道:“小侯爷又何必挖苦柳某,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柳生虽自负多才,可你这诗文却是全新体裁,柳某一时半会儿不得其要也是正常。若是比先前已有体裁,柳某自问绝不输任何人!” “哦?意思是还不肯认输。” “柳某先前对决大靖其他同仁考教的都是先前存在的内容。” 叶玄旋即轻轻颔首:”明白!意思是说我要出书院中教授的内容,你回答不上你该承认败了。“ 既然已经抹开了面子,柳生自是也不再惧怕什么。 “不错!” “无耻至极!简直无耻至极,堂堂南晋第一才子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老朽今日开眼了!” “输就是输,输不起就滚下去!” “诚彼其娘之!” 擂台之下,长安城百姓与文人学子们群情激愤,就差上擂揍人了。 马车之上 婢女莺儿:“可恶,他怎么能这样?郡主……” 面纱郡主声音依旧柔美空灵:“怎么,你不是很喜欢这柳公子吗?你不想他赢?“ 婢女莺儿躲了躲小脚娇嗔一声:”哎呀,郡主,人家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再说了,今日关乎我大靖颜面,这姓柳的也太那个了吧……“ 她本想说无耻的,但是心中还留着一丝对他的好感,口下留情了。 面纱郡主:“其实这并不难理解,今日对于叶玄而言是一个不能输的局面,对于柳生其实也是如此。” “为何?” “因为他背负的是整个南晋百十年来的屈辱,他们想复仇!” 面纱郡主眼神灼灼道,深邃的眸子仿佛穿越了时空:“百十年前,大靖孔大家只身入南晋独战南晋文坛败一百六十人,潇洒离去,南晋恨之入骨,却畏惧我大靖国威,不敢将其如何。而后续百年以来,我大靖文人学子们也经常拿此事来嘲讽南晋国文人,以至于仇怨越积越深。”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才柳生,自然是想要一雪前耻。本来他都要成功了的,却没想到咱们大靖竟然出了一个叶玄。” “如果是你,你愿意心甘情愿认输吗?” 莺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情,等等,郡主,文斗还未结束呢,您怎么就知道那废物一定会赢?“ “直觉!” …… 好似对于柳生这样的回答并未感到任何的诧异。 叶玄很容易的便坦然接受。 “本侯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肩负一国一雪前耻的重担,又岂敢轻易言输。只是现实就是现实,国弱则受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用在文坛亦是如此。” “你有你不能服输的借口,我也有我必须胜你的理由!” “看在你只身来我大靖独战大靖学子勇气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可以出题了。” 柳生神情一怔,有些诧异:“我出题?不是应该小侯爷出题吗?” 叶玄轻笑:“我若是出题,柳公子再说我抄袭他人岂非百口莫辩?倒不如你出题,本侯一并答了,也能自证个清白。“ “既然小侯爷如此说了,那柳某也便不再矫情,只要你能答上接下来两道题,柳某不仅认输,以后再遇小侯爷,当以师礼待之。“ “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过有鉴于刚才之事,本侯有些信不过你,你立字为据吧。” 第10章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柳生神情倏然一僵,脸色难看至极道:“立字据就免了吧?” 叶玄神情玩味:“本侯劝你还是立的好!有鉴于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可不保证待会群情激愤的长安城百姓和学子们会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文斗输赢是小,丢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 柳生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擂台之下。 果不其然,先前对自己还钦慕不已的长安城百姓与学子们,眼神充斥恨意,一副择人而噬的感觉。 自己刚才的行径,引起了众怒。 “好,我立!” 柳生心生胆怯的点了点头。 这里是大靖,自古民风尚武,他还真怕这些人做出出格的事儿来。 当即不再迟疑,直接俯身立下字据,交由叶玄。 叶玄过目之后,揣入怀中浅笑道:“柳公子别觉得此事丢人,这或许是买命钱,你可以出题了。” 柳生阴沉着脸从桌案旁取了一卷画卷出来,当众展开。 叶玄定睛一看。 画上是一名妆容素雅的女子,站在一座石桥之上,桥下是涓涓河流,一艘乌篷船之上一名儒衫年轻男子拥着一名美妾向着画尽头荡去。 石桥之上女子望着那乌篷船,眼神哀婉,泫然欲泣,流露出极度悲伤却又极为克制的情绪。 艹!怎么有种后世小三上位拐走男主的感觉? 乍看之下,叶玄顿时心生狗血剧情。 与此同时 “竟然是这幅画,这下叶小侯爷难了。” “是啊,这幅画当年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柳媚娘万两白银请全天下文人为此画题诗,却始终不能令其满意,今日看这柳生的意思是让小侯爷题诗?” “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画怎么落在了柳生手中?” “谁知道呢……哎,当年柳媚娘与其夫君也是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谁能想到一场意外,天人永隔……” “可不是怎的。” 什么个情况,不是小三上位 叶玄扬了下眉头,心下诧异。 “怎么,小侯爷未曾听说过此间故事?“ “呵呵,愿洗耳恭听。” “此画乃是恩师于三十年前所画,画中女子乃是柳某亲姑姑……” 当即,柳生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同叶玄细细讲述了一遍。 他这才明白,这幅画压根不是什么小三上位。 而是画中女子纪念亡夫所画。 画中女子名叫柳媚娘,乃是临安城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自个儿也是生得貌美且颇有才情。 十八岁的时候经媒人认识了自己的丈夫孙清,两人一见钟情,恩爱非凡,从此夫唱妇随,好不快活。 只是天不遂人愿,半年后的一次游船,丈夫孙清不慎落水溺死,独留女子飘零于世。 为纪念亡夫,女子请了大儒陈鸿作画并取名《秋殇图》。 而之后的多年里,不少文人骚客感动于女子的痴情,想要为画卷题诗都被一一拒绝。 三年前,女子柳媚娘,也就是柳生的姑姑郁郁而终,将此画交于其手。 并嘱托其找一位真正的大才为画卷题诗,以了却夙愿。 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差点闹了个大乌龙。 柳生:“姑姑死活,我南晋不少大家也曾想替画题诗,但却无人能令我满意,今日见小侯爷文采斐然,所以想请小侯爷为姑姑此画题诗,不知可是愿意?” 叶玄冷笑一声:“我若是说不愿意,岂不是你直接就赢了?” “取笔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时心神一震。 旁边国子监的仆役连忙递上毛笔。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叶玄再次俯身写了起来。 四句诗,一挥而就,接着他直接扔掉了毛笔,一脸快意道:“如此至诚至善的爱情,当得起本侯作的这首诗。” 柳生眉头立时皱起,面色阴郁起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姑姑的故事,还配不上他写的诗不成? “好画,好诗,好故事,自当由德高望重者来读,王老先生,烦请您老上台,为我长安城百姓与一众学子读诗可否?” “哈哈哈,叶小侯爷盛情邀请,怎敢不从。” 王洵老先生朗声一笑,当即排开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上了台去。 随后他接过了叶玄递过来的诗词,只看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台下 “这老头今个儿是怎么了,又呆住了?” “嗯,是有些戏多了。” “该不会是叶小侯爷又作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出来了吧?” “做梦呢!好诗哪那么容易作出来的?” “可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似乎有那么回事儿。” 见王洵老先生呆住,叶玄连忙上前。 “咳咳咳,王老先生,我知道你很惊讶,不过您还是先念出来为好,今个儿我可是在赌命,陛下还在金殿等着呢。”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首诗的威力,一般人都扛不住。 更遑论一向爱诗之人。 但他更清楚让永盛帝等久了,自己没好果子吃。 “小侯爷见谅,老朽实在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嘴唇嗫喏,王洵老先生神情激动,手都有些哆嗦。 他高高地仰起头,清了清嗓子。 “诗名《临安晚望》: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此两句诗一出,众人便知道叶玄是准备借由浮云、晚翠、落日、秋声等秋日特有的景象来烘托一种凄凉悲伤的情绪。 两句诗虽然极为符合格调也算是上佳之选,却还未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是以不论柳生还是台下的一众大靖文人学子都表现的很淡然。 王洵立于擂台之上自然将一众人的表情看的真切。 事实上他才看前两句诗的时候也是如此,但叶玄真正的杀招是后面两句。 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扫视众人,用自己最为浑厚有力的嗓音,无比郑重其事而又语调舒缓的念诵出了整首诗的第三、四句!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我滴个老天爷!” “神了,这两句神了,简直是神品!”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宛若平地起惊雷。 王洵念出叶玄后两句诗的时候,整个国子监门前广场彻底炸开了锅。 听了前面两句写景的诗句,人们先入为主的以为叶玄这首诗只能算是合格之作。 不落下乘,却也不会出奇。 可谁曾想到这后两句,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一下子将整首诗的格调与意境彻底拉了起来。 人们脑海中浮现出了柳媚娘手扶栏杆独望空寂的河流与那乌篷船,回忆美好过往之时,那份凄凉、那份绝望和伤感。 还有哪首诗如叶玄这一首更能贴合柳媚娘当时的心境呢? 画虽好,可再好的画又怎能画出一个人对爱人的思念,一个人在失去挚爱之人时候的那种无助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绪。 台上,念完诗的王洵老先生依旧怀揣激动心情。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到突逢佳作时候滂湃的心情。 他想喊想大声叫出来,可却必须强压激动的心情,一句一字的念给大家听。 此刻,看着台下狂欢般的众人,他无比的幸福。 正如他所言,能读叶小侯爷这首诗,当真与有荣焉! 第11章 没有名分的私生女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围观百姓与文人学子们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 同时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擂台之上的柳生。 此时他面露苦涩,神情带着几分戚戚然。 不过并未显得过度的悲伤。 他手提画卷径直的走向了叶玄。 王洵以为后者还要胡搅蛮缠。 直接冷哼一声:“柳公子,你身为读书人,受圣贤教化,当拿得起放得下。今日之文斗,叶小侯爷不论是先前的对联还是两首回文诗,亦或者现在这首《临安晚望》俱是上上乘的佳作,若是你绝不认输,继续胡搅蛮缠,只怕你难平天下悠悠之口!” 在他看来。 早在叶玄作出《春》,《夏》两首回文诗之时。 今日这柳生便败局已定。 只是这南晋学子着实脸皮够厚,倒是让其拖延到了现在。 柳生歉然的一笑,对着这王洵微微鞠了个躬。 一改先前厚脸皮的态度。 “王老先生,先前是晚生之错,请容晚生细细讲来。”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生不急不慢,轻轻将手中画卷递了出去。 “小侯爷,可否请您将刚才所作之诗,题写在这幅《秋殇图》之上?” 叶玄自然也捕捉到了此刻这柳生情绪的变化。 略微迟疑,点了点头。 “自我不可!” “多谢。” 当即,柳生竟是一改先前倨傲神色,俯身在旁帮着叶玄研墨起来。 台下围观的百姓和文人学子见此情形,都是一愣。 有些不摸这柳生到底要作甚。 待柳生将墨研墨好之后。 叶玄重新执笔,比之先前更为郑重认真的将《临安晚望》一诗题写在了这幅记录了柳媚娘悲伤爱情故事的《秋殇图》之上。 一侧,柳生小心翼翼的拿了几张宣纸,将多余的墨汁吸干,擦拭掉画卷边角的灰尘,脸上流露出一抹心满意足之色。 “三十年了,《秋殇图》总算是圆满了,不枉我厚脸皮让小侯爷再与我赌了一局。” 王洵恍然大悟:“柳公子,你……你是说你先前故意不认输,其实就是想要让叶小侯爷给你这《秋殇图》题诗?” “没错!” 柳生轻轻颔首,旋即看向叶玄。 “其实在小侯爷吟出两首回文诗之时,我便知道今日不可能赢!但为了完成姑姑的平生夙愿,我也只能厚脸皮一回。” “姑姑当年与姑父相识,恩爱无比,却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姑父年仅二十便弃姑姑而去,独留姑姑一人飘零半生。三年前,姑姑病逝,这《秋殇图》未能题一首合适的诗,成了她一生之憾事,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叶玄轻笑一声:“是吗?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你有想要替你姑姑完成愿望的初衷不假,但同时自己不想认输只怕也不是真的。” 见心思被戳破,柳生也没有再隐瞒。 “的确!毕竟当年孔阳明孔大家让我南晋文人蒙受了整整百年的耻辱,只要是个正常的南晋读书人都想一雪前耻。而在小侯爷出现之前,在下已经斗败了一百五十六人,距离当年孔大家败我南晋一百六十人只剩四人,我岂会甘心。”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下终究没有洗刷前人的耻辱。” 长叹一声,柳生转头面向擂台之下黑压压的长安城百姓与文人学子们。 “今日,我柳生与叶玄叶小侯爷文斗,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从今以后,我柳生再遇叶小侯爷,当以师礼待之……” 他朗声喊着,声音穿透云霄,久久不散。 台下,一干长安城百姓与学子们闻听此话。 尽皆都愣了一下,接着一股怅然若失之感便袭上心头。 有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柳生,这位南晋第一才子在国子监门前足足耀武扬威了整整半月有余。 期间,他们亲眼目睹了后者如何斗败一众大靖学子的。 对其可谓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有人将其斗败,让其滚出长安城。 可当真有这么一天来临的时候。 却是又让他们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嚷嚷了整整半月有余,弄的满城风雨,惊动了皇上的国子监文斗,就这样落幕了? 远处,马车之上 婢女莺儿手持锦帕轻捂小嘴,眼神明媚,泛着光彩。 她是根本就没想到昨夜调戏郡主的浪荡子弟竟然会在一夜之间真的成了长安城的英雄。 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横行无忌的长安城第一废物摇身一变成了出口成章的叶大才子,若非亲眼所见,她是打死不信。 转身望向车厢内。 郡主似乎也不复先前平静的神情。 一双宛若黑珍珠一般的眸子带着复杂情绪的望着擂台之上那个人。 有些失神。 郡主应该也没想到先前他极为痛恨的叶家废物突然变成大英雄吧? “莺儿。” “郡主,您说。” 婢女莺儿连忙答应。 “你说昨日我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没有呀,相反奴婢觉得正是因为郡主您,才有今日如此精彩的文斗呀,不然咱们可是没机会见识这番场景,更不可能发现这姓叶的真面目。” “真面目?你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叶玄吗?” 透过绣着云纹的砂纸门帘。 赵凝雪望向已经从擂台之上走下来的叶玄,幽幽的说道。 “应该是!郡主,您想啊,若这叶玄本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算是被打入天牢一百次,陛下准许他有一千次以功抵罪的机会,只怕他还是不中用。” “唯有他真的有真才实学,方能解这个困局,不是吗?” 扑闪着灵动的眼眸,莺儿煞有其事道。 赵凝雪迟疑了一下,轻轻颔首:“你说的不错,倘若他没有真才实学,皇上给他再多的机会他也把握不住的。” “只是我不清楚,放着长安城才子不做,偏偏装作不学无术的叶家废物,被人唾骂,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兴许郡主您可以当面问问他。” “当面?” “郡主您忘了,陛下三番五次派人去王府问有关您婚嫁的意愿,只怕是准备给您赐婚了。而刚才,又差人来问询您对叶小侯爷的印象,只怕是……” 说到这,婢女莺儿的声音变得极为微弱起来。 有关于出嫁的事情,在王府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若非自己是贴身婢女,她也不敢多说。 果不其然,赵凝雪和缓的神色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霜。 “郡主,奴婢说错话了……” 婢女莺儿见状,急忙蹲下身来,诚惶诚恐道。 “起身吧,你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此事总归是父皇的一厢情愿,谁会真的愿意娶一个性格乖戾的丑八怪呢?” 婢女莺儿:“可是郡主,您是陛下的女儿呀。” “没名没分的私生女罢了,永远见不得光的。” 赵凝雪凄然一笑。 第12章 一日暴富! 视角转换。 此刻的叶玄已经在十几名禁军的护送下,趁着这些长安城百姓和文人学子们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逃出生天,骑着马向着皇宫狂奔而去。 他是一刻也不敢在擂台上多待。 作为一名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没有人比叶玄更清楚,如此多的人流一旦发生踩踏,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后果。 现在人们是把自己当成大靖的英雄,欢呼雀跃。 可一旦发生了踩踏事故,死上一些人。 顷刻间自己这英雄就要背上刽子手的骂名。 是以,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偷摸的让禁军副统领吴忧将战马牵到了近前,趁人不备,赶忙的骑马离开。 饶是这样,最后一截路还是被拦住了去路,一番撕扯,在损失了两条袖子,一截前襟之后,算是逃了出来。 骑马与叶玄并肩而走的吴忧见叶玄满头大汗狼狈不已的模样,心下也是不由好笑。 “叶小侯爷,再怎么说您现在也是我大靖的英雄,接受他们的欢呼和热情也是应该的,相信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您的。” 他的意思是,叶玄不应该走这么急,应该与民同乐一番。 叶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珠。 “吴大哥,你不懂,人太多了,我若是在那里,一着不慎,极有可能就酿成踩踏事故,到时候喜事成丧事,岂不是膈应?” “原来如此,小侯爷高风亮节,这般时候,还为我长安城百姓着想,吴某佩服。” 吴忧恍然大悟,旋即抱拳道。 “嘿嘿,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现在我是戴罪之身,好不容易靠着击败柳生保全小命,要是再因为显摆臭美害死几十条人命,只怕陛下饶我,长安城的百姓也不会饶我,你说是吧?” 叶玄咧嘴笑了笑。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急忙回身,便见常宝宝几人拍马追了上来。 吴忧不明情况,眼见有人追至,立时紧张起来。 手中长枪一挥,厉声喝道:“保护小侯爷!” 一瞬间,其余的十几人同时拔剑将叶玄围在了正中。 现在的叶玄乃是大靖的英雄,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怕是要提头上殿了。 好在等马匹走近,他们看清了来人,是常宝宝等人。 这才放松了戒心,任由他们穿过护阵靠近叶玄。 “玄哥真有你的,你竟然真的胜了那柳生!” “呵呵,你们来了。我既然夸下了海口,自然要办到!要你们押注没什么问题吧?” 叶玄也没背着吴忧,直接开口问道。 事实上他这是有意为之。 吴忧乃是永盛帝赵峥的人。 自己现在与常宝宝说什么,回头他势必会同永盛帝讲。 这样一来,便可以加深自己在永盛帝心中的份量。 叶玄为求自保请战文斗南晋! 文斗之余还让自己的兄弟下注押宝。 这一系列操作汇报到永盛帝那里去,自己沉着冷静,机智多谋的形象便算是初步树立了起来。 好不容易重生来大靖,且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他可不准备就此碌碌无为的做一个太平小侯爷一辈子。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光古人有这种想法,他也有! “玄哥,看你这话说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常宝宝狠狠的捶了捶胸口继续说道,“玄哥,你一定猜不到这次兄弟们一共押了多少。” “多少?” 常宝宝骚包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叶玄眼珠子一瞪,大叫一声:“五十万两,宝宝,真有你的,那这次咱们赚大发了,哈哈哈……” 他心中狂喜。 下一秒,常宝宝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五十万两?玄哥,你也真敢想,你以为哥几个家里开国库的呀,五十万两咱们哥几个家里砸锅卖铁怕是也凑不出来。” “咳咳咳,你小子刚才骚包的表情,我以为是五十万两呢。” 叶玄脸红的轻咳了一声。 心道,自己前世看那些古代爽文,那些爽文里男主动不动就能赚个几十万几百万,他直接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五万两也不少了,赔率是多少?” “你猜猜……” “一赔五?” “再猜!” 常宝宝脸上几近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赔六?” “错!是一赔七!” “一赔七?这么高,也就是说咱们投进去了五万两,净赚三十万两!” 这一下,叶玄直接提高了嗓门。 “正是!哈哈哈,玄哥,咱们哥几个发财啦。” 张开臂膀,常宝宝便是要向叶玄抱了过去。 不过等到凑到近前,闻到叶玄身上的烂菜叶、臭鸡蛋味道却又是止住了动作。 叶玄笑骂一句,抬头踹了他的战马一脚。 “臭小子!” “嘿嘿,玄哥,等你洗漱干净,你让老弟抱着你脚丫子啃一天一夜老弟也绝无二话!三十万两呀,我家老头子一辈子也没见这么多银两,不对,当年跟叶爷爷在北境打仗见到过,不过那是军饷。” “这三十万两,可是咱们自己的。” 常宝宝兴奋的又揉搓了一下双手。 其他几人也都是嘴巴咧到了耳根子,笑的合不拢嘴。 禁军副统领吴忧此时终于听明白了他们在谈论什么。 “等一下,叶小侯爷,您先前与那柳生文斗,您还下注了?” “呵呵,是呀,整个长安城都以为本侯是个废物,我自然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对吧。” “而且先前吃喝玩乐欠了不少银子,所以就小小的押了几注。” 吴忧脸色一阵抽抽。 几注? 你那几注是整整五万两! 而你赢的钱更吓人,三十五万两。 除去本金,净赚三十万。 户部的银库铸币怕是也没你这么快。 缓缓的抱拳,“叶小侯爷,胆大心细,机智多谋莫过于你。” “哈哈哈,哪里,今日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侥幸而已。” 叶玄连连摆手,心下快慰。 “宝宝,你去把三十万两兑出来,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分赃……啊呸,分钱!” “记住,别让贼惦记上了。” “玄哥放心,我巴不得有人惦记呢,别忘了咱们各自家里是干什么的。” 常宝宝阴笑道。 自己这些人家里都是武将之家。 那些蟊贼除非是不想活了。 “总之小心为好,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而且这笔钱,有用!” 又叮嘱了一下,叶玄这才与吴忧继续向皇宫而去。 …… 大靖御书房 永盛帝赵峥在退朝之后,便招呼了安国康、叶定边等重要文武官员在此议事。 北境突厥今春大旱,草原水草欠丰,根据前方探子来报,突厥有进犯边境的可能。 而由于此同时,远在西南的大靖藩属国南诏,似乎近来也有些不怎么老实。 屡屡进犯大靖蜀郡,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此刻,永盛帝急需朝臣们帮其拿定主意,是先应对北境即将进犯的突厥,还是先应付西南的南诏。 为此,以誉王为首的武将集团与以安国康为首的文官集团此刻正吵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太监总管刘荣的公鸭嗓在御书房门外响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胜了,胜了,陛下,叶小侯爷不负重托,将南晋柳生给击败啦!” “什么?” 永盛帝赵峥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虎目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1章 生死状! 大靖王朝,皇城。 叶玄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被几名禁军从天牢里拖了出来,向着正在举行朝会的乾元殿而去。 重生到这大靖王朝已经有一夜时间了。 他基本消化了原主先前的记忆。 与前世出身于中医世家不同。 这一世的他是定远侯叶定边的嫡子嫡孙,京城一等一的纨绔败家子儿。 平日里吃喝嫖赌,不学无术,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天牢之中,盖因原主寿星嫌命长作死。 昨日傍晚原主喝花酒归来路上遇上貌美女子便想出言调戏,却不曾想对方竟是誉王府的平阳郡主。 更是让其没想到的是这一幕还被出宫体察民情的永盛帝赵峥给撞了个正着。 而据传闻这平阳郡主其实并非郡主,乃是永盛帝养在誉王府的私生女。 于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叶玄直接被五花大绑打入了天牢,挨了好一顿毒打。 现在将自己带去朝会之上,多半是永盛帝想趁着朝会把自己给处理了,顺带着杀鸡儆猴,敲山震虎,震慑一番武将群体。 一刻钟之后,他被带到了乾元殿外。 透过巨大的朱漆殿门,叶玄听到了永盛帝赵峥中气十足而又无比震怒的吼声。 “岂有此理!我大靖号称九州正统,人口何止千万,当真无一人能胜那南晋柳生?竟让其在我国子监门前撒野多日,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是吃干饭的?” “启禀陛下,这柳生乃南晋大儒陈鸿亲传弟子,博古通今,才学了得,号称南晋百年难遇,寻常国子监学子非是其对手……” “朕不管他是百年难遇还是千年难遇,朕要的是大靖脸面!” “宣旨!三日之内国子监若再不能胜那柳生,朕将严加法办,同时昭告京城学子,凡能胜柳生者,重重有赏!” “遵旨!” 乾元殿外 自觉死到临头,心情抑郁的叶玄猛地听得这番话,眼神随之猛然一亮。 他记起了一些事情:半月前南晋学子柳生于国子监门前设擂文斗大靖学子,连败百十余人,未尝一败! 此事已经大大折损了大靖王朝的颜面。 长此下去,大靖以儒家正统自居的身份将成为一个笑话。 “我是后来者,文斗考究的无非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这些我前世几近背得滚瓜烂熟,若是我与那柳生文斗,岂不是稳胜?” “只要胜了,今日的死局不就解了?” 一下子,叶玄眼神变得澄明无比。 先前的阴郁随之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乾元殿内永盛帝浑厚有力的声音再起。 “朕近来听闻京城官宦弟子仰仗父辈荫泽横行无忌,胡作非为,本以为只是流言。却不曾想昨日傍晚微服出巡竟然当街撞上,定远侯之孙叶玄当街调戏晚归的平阳郡主,简直胆大包天,恣意妄为!” “御林军,罪犯叶玄可已带到?” “回陛下,已在殿外候着。” “带叶玄!” “诺!” …… 于是叶玄被几名禁卫架着双手拖进了乾元殿之内。 一进入殿内,叶玄便看到了高坐在远处御座之上的永盛帝赵峥。 后者身着龙袍头戴金丝冠,浓眉虎目,神色威严地俯视着自己。 下首的文臣武将身着缝制精致的各色官服和铠甲也都回身看向自己。 眼神各异:惊讶、愕然、意外、戏谑,更多是幸灾乐祸。 同时叶玄也发现了站在武将前列的爷爷叶定边。 后者面沉如水,眉头微皱,一双眸子冷彻的犹如幽潭一般也正看着自己,但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御座之上,永盛帝神色威严,沉声质问:“叶玄,你可知罪?” “陛下,微臣知罪!”叶玄俯身叩首。 “既然知罪,可还有何要说的?” “有!不知陛下可否允许微臣以功抵罪?” “以功抵罪?” 永盛帝凝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下。 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他料想叶玄不会轻易认罪,却不曾想对方竟是很爽快的就认了罪行。 不过他说的这个以功抵罪,却又是让自己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陛下,微臣听闻南晋柳生于我大靖国子监门前摆擂连败百十余人,以致我大靖颜面扫地,国威沦丧。” “微臣想问,若微臣胜了那南晋柳生,可否以此抵调戏平阳郡主之罪?” 叶玄高昂着头颅眼神带着几分坚毅的望向永盛帝,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惶恐不安。 无他,此时这御座上的中年人左右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是准许自己戴罪立功,以功抵过亦或者刺配充军,发配苦寒之地,全凭他一个念头。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叶玄从未像此刻觉得权力是如此的重要。 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 “哼!简直是大言不惭,那柳生乃是南晋大儒陈鸿嫡传弟子,一身才学博古通今,岂是你能战胜的?” “就是!别人说老夫还信几分,你一不学无术的纨绔败家子儿也敢言胜那柳生,岂非是贻笑大方?” …… 还未等永盛帝回答,殿内文臣行列之中便有人发话。 叶玄随即抬眸看了一眼。 发话的是吏部尚书安国康与礼部侍郎胡宗宪等人。 挖掘原主的记忆,叶玄获知这几人素来与爷爷政见不合,朝堂之上彼此攻讦是常有的事儿。 不过近来彼此的敌视显得尤甚。 原因便是大靖西南边陲南诏国叛乱,爷爷叶定边力主出兵平叛,而这安国康等人不知是拿了南诏国的好处还是怎的,一直持反对态度。 除此之外,原主平日里出入青楼赌坊也没少跟这两位家里的公子哥起过冲突。 今日借此机会贬低自己,落井下石,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唇角勾动,叶玄戏谑一笑:“几位大人的话小子不敢苟同。小子是纨绔败家不假,可谁有规定了纨绔败家子弟便不能胜那柳生了?小子报效朝廷,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何错之有?” 金座之上,永盛帝眉头微微一挑,眉宇间多出了几丝亮彩。 他是压根没想到叶玄这小子竟然还能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来。 不论其他,单单这几句便是颇得其心。 不过安国康自是不怎么相信叶玄的鬼话,他轻哼一声。 “哼!为国尽忠,报效朝廷?那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你一个四书五经六艺尚未学全的废物,也敢轻言报效朝廷?分明是想要拖延时间,借机逃跑陛下严惩才是真。” 安国康稍微卡了下节奏,继续道:“陛下,叶玄生性淫色,品性卑劣,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绝不可信!而且据臣了解,前国子监教习刘文正十多年前曾替他启蒙,当时便下了定论,其非读书之料。试问,一非读书之人,又怎么能战胜饱读诗书的南晋柳生呢?” “若他能战胜,岂不是说我等含辛茹苦几十载的读书人还不如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了朝堂之上不少官员的共鸣。 众人都是通过科举取士,十年寒窗苦读拼出来的。 叶玄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若真的平日里不钻研读书却靠着临时抱佛脚就能胜那南晋年轻第一才子柳生。 那真是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最大的不公!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叶定边突然开口。 只见他轻哼一声,神色戏谑玩味,淡淡道:“安大人,若照你之所说,当初高祖以放牛娃之身起兵,统御万千兵马创立我大靖王朝,成就不世之功业又当作何解?要知道,高祖可是一天书也未读过!” “这……” 安国康面色陡变,哑口无言。 朝堂内,其他诸公也是神色一愣。 是了。 高祖放牛娃出身,一天书也未读过尚且可成就千秋伟业。 叶玄胜南晋柳生似乎也并无不可。 “好了,别再争执了,先听叶玄怎么说。” 永盛帝开腔打断了争执的双方。 同时神情严肃的看向叶玄。 叶玄依旧头颅高昂:“陛下,多说无益,臣可立下生死状!” “生死状?” 永盛帝和朝堂群臣同时惊呼。 第2章 甘愿以死谢罪! 没错 叶玄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陛下,臣愿意立下生死状,若不能胜那南晋柳生,甘愿以死谢罪!” “玄儿,不可!”叶定边大急。 调戏平阳郡主虽是重罪,却还罪不至死。 若是自己在拼却老脸争取一下,玄儿顶多是被贬为庶民亦或者发配苦寒之地,这样至少还保条命在。 可一旦立下这生死状,那可就真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自己这孙儿,简直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糊涂至极! 然而叶玄却是神色庄重,大义凛然。 “爷爷,大丈夫生于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孙儿虽非有意调戏郡主殿下,却唐突佳人也是真,自是难辞其咎!” “而今孙儿能够想到的办法便是击败那南晋柳生,帮助我大靖抵御外辱,挽回颜面,以功抵过。在此期间,若是能得到郡主殿下原谅,自是欣喜不已,若不能得到原谅,孙儿以后也还有机会补偿。孙儿心意已决,请爷爷不必再劝!” “你……你这痴儿,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爷爷信你一回便是。” 叶定边摇头叹息,没有再说什么。 御座之上,永盛帝望着叶玄,难得脸上露出一抹欣赏之色:“难得你有这样一番觉悟!倒是有几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味道。” “不过朕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生死状一旦签下,可就无反悔的机会,一切都要按章行事,若是失败,朕也不会因你是叶侯爷的嫡孙对你法外开恩。” “陛下,为国舍命,日月同光!何况,臣未必就会真的输给那柳生。” 此话之后,永盛帝神色大悦。 “好一个为国舍命,日月同光!单凭这句话,朕就不认为你如传言所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可以写了!” “来人替他解去身上枷锁。” “谢陛下!” 叶玄俯身一拜,让旁边太监解掉身上的枷锁,然后执笔开始书写生死状。 旁边 安国康几人本欲继续发难。 可见永盛帝对其如此态度,也都只好隐忍不发。 不过自始至终,他们都不觉得叶玄这样的废物,根本就不可能战胜那南晋柳生。 一切都只不过是这小子的拖延之计罢了。 少顷,生死状递到了永盛帝手中。 只看了一眼。 “咦?这字……” “陛下,怎么了?” 下首群臣连声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 永盛帝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叶玄所写的生死状,旋即让太监总管刘荣将之递给朝廷诸公。 朝廷诸公随之凑上前定眼细看。 只见三尺见方的宣纸之上,叶玄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十个字,俱是用的行楷体。 个个笔锋遒劲有力,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竟是颇具大家气象。 一时间,竟是把不少人给看傻了。 “这字……好字啊,笔锋遒劲,刚劲挺拔,一看便是下了苦功夫的。” “岂止是好,已然有大家风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下首,朝廷诸公又是议论纷纷起来。 包括安国康等人此刻神色也是有了巨大转变。 只听说姓叶的这小子平日胡作非为,不学无术,哪曾想竟然还能写这么一手好字。 最吃惊的还是叶定边。 他不是没见过叶玄先前所写过的字,说鬼画符也差不了多少。 可眼下,自己孙儿所写的字完全跟先前所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直接把他给看懵了。 他转身望向站在殿中央的叶玄:“难不成我叶家老祖在天有灵,让玄儿开悟了?” 他哪里知道此叶玄已经非彼叶玄。 现在的孙儿来自后世的中医世家,父亲为了让其修养身性,十几年如一日的用书法来磨砺其心性。 这才有了这般出彩的书法。 面对朝堂之上一众惊咦之声,叶玄视若罔闻。 只见他正了正衣衫,面向永盛帝:“陛下,退敌不宜晚,臣现在便去国子监门前,将那柳生击败,以振我大靖国威!” “现在便去,不需要准备一番?” “陛下,一小国沽名钓誉之辈,何需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永盛帝听懂了他的意思。 叶玄这小子压根没将这柳生放在眼里。 “那好,朕就在这乾元殿等待你凯旋!你若是胜了,朕不仅免去你的罪责,还将赐你一场姻缘。” “谢陛下!” 叶玄再次俯首一拜,转身大踏步的向着殿外而去。 秋日的暖阳将其孤伶瘦削的身影照射进了乾元殿之中拉得很长。 此刻,其整个人都显得挺拔高大了许多。 “安大人,这小子当真能胜那柳生?” “哼!蚍蜉撼树,自取其辱罢了……” …… 巳时一刻 京城国子监,门前擂台 柳生缓缓地走下了高台,来到了一侧贴身随从准备的榻前安然而坐。 旁边小婢急忙上前,递上汗巾让其擦拭,然后又递上茶水润嗓。 随即又一脸讨好的笑说道:“公子,今日您又击败了六人,算上先前所击败的大靖学子,您一共击败了一百五十六人,都说这大靖乃儒家正统,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柳生古井无波地喝了口茶水,并未对小婢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处突然热闹起来的围观人群问道:“当年大靖孔阳明在我晋国一共击败了多少人?” “回公子的话,一共击败一百六十人。” “如此说来,我再败四人便赶上孔阳明了?” “是!公子,以您之才学,便是超越当年的孔阳明也不在话下。” 小婢旋即又奉承道。 在其眼里,眼前公子早就尽得阁主真传,尤其是在诗词歌赋之上,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早早的便力压国内一众才子。 便是百十年前曾经一人力败南晋一百六十余人的大靖长安书院的孔阳明也未必比得过公子。 “恨不能同生一时,如此也可与之切磋一二,那样,我晋国也不会有百年文坛之辱了。” 说话间,柳生眼眸中现出一抹恨意和厉色。 “碧萝,上去叫阵,本公子要尽快击败剩余四人,以雪我晋国前耻!” “是,公子!” 旁边,婢女听后便欲起身走上高台。 就在这时。 “什么,陛下准许叶家那废物来与柳公子文斗?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岂有此理,难道我堂堂大靖当真无人了不成,竟然选一个废物!” 哎!陛下糊涂!如此下去,我大靖还怎敢自称儒家正统?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丫丫个呸的,昏君误我大靖,叶家废物误我大靖!” 剧烈的吵闹声从不远处围观人群中响起。 一众大靖百姓和文人学子们显得义愤填膺,愤慨不已。 柳生眉头微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名随从小跑了过去,不多时又赶了回来:“公子,似乎是大靖皇帝对您无计可施,使了昏招,让以长安城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与您文斗,长安城百姓跟学子们正在骂呢。”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是,叫叶玄,似乎是定远侯的嫡孙,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昨日还调戏大靖平阳郡主被大靖皇帝撞了个正着,听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这小子似乎是想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把我当软柿子了?” 柳生眼眸瞳孔瞬间一阵收缩,全身弥漫出一股煞气。 旁边随从和婢女见此,急忙低头,神情恭敬,大气不敢喘一声。 大靖皇帝让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来跟他们堂堂晋国年轻一辈第一才俊文斗,根本就是没将公子放在眼里,是纯纯的侮辱行为。 也无怪乎公子脸色会如此的难看。 少顷,柳生深吸一口气,目露凶光:“既然大靖皇帝如此轻视于我,那本公子也就不必再留任何情面。叶家废物?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废!” 第3章 忍辱负重! 离开皇宫之后,叶玄便径直地向国子监方向赶去。 由于两地有半个时辰的脚程,永盛帝特地给叶玄安排了骑乘的马匹还有一队护送的人马。 说是护送,在叶玄看来更像是监押,生怕其中途逃跑。 对此,他也不以为意,翻身上马。 但由于昨夜在天牢里挨了一顿毒打,此时叶玄的屁股疼得要命。 故而骑得很慢。 而这便给消息的传播提供了时间和便利。 不消两刻钟的时间,长安城内的文人雅士和学子们便从四面八方向着叶玄所行经的道路涌了过来。 而不明事理的冷嘲热讽与谩骂也随之接踵而至。 起初,这些人还仅仅止于口头上的挑衅怒骂和嘲讽。 不知是谁突然向着叶玄扔了一棵烂菜梆子,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人们纷纷从地上捡拾可以扔的东西向着叶玄扔了过去。 臭鸡蛋、烂菜帮子、土块乃至牛粪尽数向其身上砸来。 身后原本紧跟的一干宫中侍卫见状,急忙与叶玄拉开了距离,躲避文人学子与普通百姓的攻击。 而叶玄却仿佛视若无睹一般,依旧保持着原先的速度,任由各种垃圾落身,不躲不闪。 同时他腮帮子紧绷,神色冷峻,目光平静到几近古井无波的地步,不起丝毫的波澜。 如此,行出去了大半的路程。 道路中央猛然蹿出了几名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有的手持刀剑,有的则撑起了盾牌,一边大声呼喝着吓唬周遭想要试图扔东西的百姓,一边快速地向着叶玄奔来。 叶玄定眼一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来人一共有五人,为首的名叫常宝宝,乃是文远伯之子,其余几人也都是原主先前的死党。 都是武将之后,平日混在一起。 “呔!大胆刁民,我玄哥乃是奉皇命与那南晋狂生文斗,乃是为国出力,尔等再敢胡搅蛮缠,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常宝宝手持刀剑,身披铠甲怒目圆睁,一副下一秒便要杀入人群的架势。 其他四人也都是振刀踏步,大声呼喝。 武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一干好事的百姓都有些怵头,不由的向后缩了缩。 而趁着这个功夫,常宝宝几人冲到了叶玄近前。 “玄哥,快下马,到我们中间来。” 叶玄轻轻摇头笑道:“不必,你们几个能来,兄弟我就很感激了。” “玄哥,你别煽情好不好,我们哥几个之所以来纯粹是因为怕你欠我们的银子没法还好不好?快,别墨迹了,赶紧下马,再不下马,这些刁民真能把你砸死!” 常宝宝神情急切。 刚才他看了,这些人扔的根本不全是鸡蛋和菜叶,有些人还扔石头。 玄哥又不是铜皮铁骨,这样下去还不到国子监估计就挂了。 “呵呵,原来如此,那今日我倒是有个发财的机会,宝宝,你过来。” 叶玄呵呵一笑,招呼常宝宝凑近。 后者不明所以,还是凑了过来,而后叶玄便压下身子扛着两侧扔来的鸡蛋、菜叶与常宝宝说了一番。 常宝宝听后眼神大亮:“玄哥,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照我说的去做,绝对可以大赚,别忘了也替我押一份儿。” “可是你真的能胜那柳生?” 常宝宝还是将信将疑。 自己与叶玄乃是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 后者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说他能战胜南晋柳生,他真的心里打鼓。 可眼下叶玄眼神灼灼,却又不像放空炮,倒是让其有些迟疑了。 “宝宝,我来问你,你玄哥我是个不惜命的人吗?” “那自然不是。” 常宝宝脑袋快速摇动。 诸人之中叶玄乃是心眼最多的一个,平日干架是吼的最凶见势头不对跑的最快的一个。 说他不惜命,鬼都不信。 “那你觉得当今圣上是昏君吗?” “那更不是!陛下文功武治,创造永盛之治,怎会是昏君,玄哥切莫乱说。” 常宝宝胆怯的看了一眼与叶玄拉开了足足有几丈距离的护送侍卫。 “那不就成了,我既非是不惜命之人,圣上又非昏君,与南晋年轻一辈第一才子文斗这般大事,陛下岂会儿戏?” “可是……” “没有可是,今日我必胜!待会儿看我人前显圣。” 叶玄神色从容,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常宝宝注视着他也被其这股气势给感染了。 “好!兄弟我就再信你一回,赌一把!猴子,老苟,你们几个护着玄哥,别让人下了阴手,你们两个跟我走!” 说干就干。 常宝宝连忙吩咐了身后的四名同伴,两名拿盾牌的继续留下护着叶玄。 其余两人跟着他杀出了重围。 目送着常宝宝离去,叶玄牵住缰绳继续往国子监行去。 半炷香之后 满身污秽狼狈不堪的叶玄来到了国子监门前广场。 远远望去,高台之上一名年轻男子,长得是丰神俊逸,仪表堂堂,手里拿着一把摇纸扇,身穿一件月白色的儒衫,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正是今日文斗的正主儿——南晋学子柳生。 不得不说他这一身打扮再加上其不错的皮囊的确很有眼缘。 虽是在大靖国客场作战,依旧引得不少年轻怀春少女欢呼不已。 再看叶玄自己。 一身囚服,满身的污秽和腥臭之气,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宛若逃难的饥民一般。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 叶玄都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中即将下线的反派一样。 “我堂堂大靖便是选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跟那柳生文斗?我大靖无人呼……” “穿一身囚服,蓬头垢面,有辱国格,叶家小儿你是怎敢来此的?还不快滚!” “就是,调戏郡主还想妄图文斗柳生公子苟活,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 走到广场中央 此地围观的百姓,讥讽谩骂之声一点也不比来时路上少多少。 甚至一些爱慕柳生的年轻女子言语更是难听恶毒至极。 然而叶玄却是充耳不闻。 他先是走到高台前,伸手轻轻弹掉身上的杂物和污秽,正了正衣襟,然后解开发髻将头发理顺,之后便一瘸一拐的登上了高台。 接着大喊一声:“大靖叶玄约战南晋柳生,问,可敢应战?” 声若洪钟,声震九霄。 第7章 对的就是千古绝对! 霎时间原本喧嚣的现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噤声,齐刷刷的看向擂台上的叶玄。 等待他作这千古绝对的下联。 只见叶玄手持毛笔挥毫泼墨,运笔迅驰流畅,竟是比对面的柳生还要恣意飘逸许多。 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写就。 接着他吩咐了身边国子监服务文斗的仆役将自己写的下联高高的举起。 下联为: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对面的柳生起初脸上还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可当其看到叶玄所对出的下联之后,笑容霎时间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叶玄:“柳公子,我对的如何,可否还满意?” 柳生随即收敛心神,轻笑一声道:“不得不说,柳某的确小看小侯爷了,您的确有两把刷子。” “只不过您这下联看似工整,但离对上却还是差得远。” 幸亏老师出的是千古绝对十一个字有数种读法,不然还真让其对上了。 柳生心中暗自庆幸。 “哦,是吗?” 叶玄冷笑 “小侯爷莫不是不服,我恩师这句上联并未只有一种断句之法。” “谁又告诉你本侯这句下联就只有一种断句之法了?” 叶玄脸色陡变,他直视着叶玄:“你是说……” “你是南晋年轻第一才子,难不成断句还不会断?” 叶玄神情戏谑且带上了一抹揶揄之色。 就自此时,台下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妙啊,叶小侯爷对的当真是妙啊,千古绝对,千古绝对竟然真被他对上了,老朽服了” 离擂台十丈远的地方,一名须发洁白的灰袍儒者右手狠狠的拍在自己大腿之上,满眼喜色,手舞足蹈。 “王老先生,您说什么?您是说姓叶的废物对上了陈鸿大儒的千古绝对,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王老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 老者王洵老者对着质疑的几人猛然一瞪,厉声呵斥道:“住嘴!叶小侯爷说的不错,今日他乃是代表我大靖与南晋柳生对决,尔等不鼓励便罢,如此泼冷水实在是令人不齿!” 这王洵似乎在长安学子之中颇有威望,他此番一说,众人齐齐的噤声,不敢再轻言语。 这时他旋即又开口:“你们是否不服?那老朽就给你们解析一番为何我说叶小侯爷对上了陈鸿大儒的千古绝对。” “正如那柳生所言陈鸿大儒所作的这上联并非只有一种断句之法,也正是因为不同的断句之法造成了这对子被其创作出整整二十年竟然无一人能对上,包括他自己。” “但今日,叶小侯爷不仅对上了,而且还对的极为工整,恰到好处,甚至说天作之合都毫不为过。” “首先陈鸿大儒这上联第一种读法为:海水朝(hǎi shuǐ cháo),朝朝朝(zhāo zhāo cháo),朝朝朝落(zhāo cháo zhāo luò)而叶小侯爷对的则是:浮云长(fú yún zhǎng),长长长(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长消(cháng zhǎng cháng xiāo)。” “除此之外陈鸿大儒的上联还有第二种、第三种读法分别是:海水朝朝朝(hǎi shuǐzhāo zhāo cháo),朝朝朝朝落(zhāo zhāo cháo zhāo luò);海水朝朝(hǎi shuǐzhāocháo),朝朝朝(zhāo zhāo cháo),朝朝落(zhāo cháo luò)。“ “而同样,叶小侯爷对的是:浮云长长长(fú yún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长长消(cháng cháng zhǎngcháng xiāo);浮云长长(fú yúncháng zhǎng),长长长(cháng cháng zhǎng),长长消(cháng cháng xiāo)。” “试问,对得如此工整,平仄有序,而且三种断句都全部契合,这都不算对上那什么算?” 说到此处,王洵的声音立时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好似这对上对子的是他自己一般,与有荣焉。 擂台周围围观的百姓和文人学子们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消化王洵刚才对叶玄所对出的下联的解析,想得越久心头越是震惊。 同时对于叶玄的态度也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人们脸上的轻视和厌恶开始减少,代之以的是震惊和惊喜之色。 “真没想到这废物还真有两把刷子……” “岂止有两把,这可是陈鸿大儒作出的千古绝对,难住了全天下文人才子整整二十年,今日被叶小侯爷对上了,了不起!”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今日我是服了。” 马车 面纱郡主,眼神流露惊讶之色 “他竟然真的对上了……” 婢女莺儿:“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都让他对上了,郡主,该不会是姓叶的早就知道下联吧?” 面纱郡主轻摇了摇头,语气空灵道:“不可能,这副对子立在南晋书院大门前整整二十年了,一直未有人对上,天下人都冠之以千古绝对了,他岂会提前知晓下联,这与理不通。” 莺儿:“是吗?那这姓叶的还真有些本事呢……” 此话她说得极为不服气,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近处,擂台之上 柳生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无比。 他压根就没想到恩师所作的千古绝对竟然被长安城一个废物给破了。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恩师只作出了上联却未能作出下联来。 而自己自打拜师也是屡次尝试未曾成功。 现在这姓叶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对上了下联,岂不是说我不如他? 对角,叶玄神情惫懒的坐在位子上,神情略有戏谑:“柳公子,本侯可算是对上了?” 柳生纵使心中不愿,但考虑到对方对上的是恩师的对子,只能起身躬身一拜:“小侯爷当真才情横溢,如此难的对子都能对上,柳某佩服。” “等本侯答上你所有的三题,相信你会更加佩服,你可以继续出题了。” 叶玄面带从容,毫不自谦的说道。 “依照规矩,下一题应该是小侯爷先出。” “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出第一题你便答不上直接认输,那就太没意思了,还是本侯把后面两题一并答了,我再出题好了,如此我也可以提前回宫复命。” “小侯爷的意思是柳某连你出的一题都答不上来?” 柳生的脸色本就阴沉,猛地听得此话愈发的阴沉。 他眼神阴鸷的死死盯着叶玄,厉声质问。 叶玄揶揄的一笑:“呵呵,本侯的话虽然伤人,但却是实话,你的确答不上来其中任何一题。” “小侯爷,柳某虽只是一介书生,却也有自己的傲骨,刚才之话辱人至极,请出题,柳某倒是要看看小侯爷出的题目,是否我真的答不上来!” “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小侯爷莫非不敢?” 柳生剑眉紧皱,冷哼一声。 此时的他是彻底怒了。 感觉人格与才学同时受到了双重打击。 身为南晋第一才子,他定要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叶玄见状,请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执意,那本侯就成全你。” 当即重新拿起毛笔一如刚才一般迅捷飘逸的下笔。 很快他就写就,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仆役。 仆役将宣纸高高的举起,展示给柳生与围观的人看。 叶玄:“柳公子,这是本侯即兴写的一首诗,只要你今日能照此写出一首相类似的诗出来,这一局本侯便算你胜!” 柳生:“哼!一首诗而已,柳某又何作……” 不得二字还未出口。 柳生话音陡然卡住,脸上前一息自信的笑容也是彻底僵住。 此时他终于看清了叶玄所写的诗文。 只是一眼,他整个人全身便是轰然一震,如遭雷击。 其神色肉眼可见的从镇定自若向着张皇失措转变了过去。 细密的汗珠在顷刻间布满了整个额头。 第13章 这孙子真会上纲上线呀 你……你说什么?玄儿真的胜啦?” 太监总管刘荣感觉眼前一花,定远侯叶定边已经冲到了其近前。 扶着他的两只肩膀可劲儿地摇,一双牛眼差点没贴到他脸上。 “哎呦喂,老侯爷,您可别再摇了,奴才快要被您摇散架了,是真的,叶小侯爷当真胜了那柳生……” 座位上,永盛帝赵峥又是缩了一缩,眼神变得明亮了许多。 因为北境与西南之事阴郁的面色也和缓了不少。 他是真的没想到叶玄这小子真的能胜,先前朝堂之上,之所以没给他定罪。 一方面是看在叶定边这些年卫国戍边,劳苦功高的份上,不想寒了忠臣的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凝雪传了话,叶玄昨日并未对起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凝雪并未受到伤害。 让其以功抵罪,纯粹是自己找一个理由借机开脱。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上百国子监学子奈何不了的柳生被一个不学无术号称长安城第一废物的叶玄给击败了。 若非清楚刘荣不可能欺骗自己。 他也不信。 这时,吏部尚书安国康阴沉着脸也开腔了。 只见他轻轻摇头:“不可能!刘总管,你莫不是把消息搞反了,叶玄乃废物一个,怎可能战胜柳生?” 叶定边大怒:“姓安的,你给老夫把话说清楚,我家玄儿怎么就不能胜那柳生啦?”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家玄儿为国争光,为陛下分忧!” “哼!叶侯爷,你家孙儿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最是清楚,一桶不满半桶咣当,怎可能为陛下分忧?” “我踏马!你是不是欠揍?” 叶定边袖子一撸,又要干架。 砰! 永盛帝狠狠的拍了下御桌,神色阴沉。 “有完没完?从乾元殿吵到御书房,你们两个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老臣知罪!” “陛下恕罪!” 叶定边与安国康同时伏身,诚惶诚恐。 “哼!知罪,我看你们是恃宠而骄!” “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永盛帝警告了两人一番,看向刘荣。 “刘荣,消息可是属实?” “回陛下,消息是禁军副统领吴忧先行派人传回来的。他说叶小侯爷不仅让那柳生心服口服,而且还让其以后再遇小侯爷必须以师礼待之。” “陛下,此次文斗,终究是我大靖笑到了最后。” 刘荣躬身贺喜,面带谄媚笑容。 “让那柳生以后以师礼待之,他到底做了什么?” 永盛帝此刻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旁边,叶定边与安国康这对死对头更是相视一眼,眼神之中也写满了震惊。 叶定边虽然笃信自己孙儿能赢,但却没料到是这种赢法。 而安国康则是压根不相信叶玄这废物能赢,偏偏还是这种摧枯拉朽的赢,更让他接受不了了。 刘荣躬身,迟疑道:“这个……陛下,具体细节奴才并不知晓,传信的护卫说小侯爷在胜了那柳生之后,一刻也没敢耽误,直接便骑马向着宫城赶来,说怕让陛下等久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永盛帝眼神又是一亮,神色宽和:“你是说叶玄胜了柳生直奔皇宫而来?” “是!” “没接受长安城百姓与文人学子的欢呼?” “没有!” 刘荣再次摇头。 亲卫是这么说的,他自然就这么报。 “难得,这般大好出风头的机会,他竟然能不为所动,叶爱卿,看来你这孙儿真的成长啦。” 叶定边心下激动,差点没热泪盈眶,急忙抱拳伏身:“这全是陛下敲打好的结果,多谢陛下让玄儿觉醒。” 永盛帝龙颜大悦,旋即起身。 “好,由此我大靖又增添一名大才,当真是可喜可贺。若是你这孙儿再精通兵法,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大靖只怕要多一位孔半圣!” “老臣回去一定好生教导玄儿,以期有朝一日他能为我大靖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一侧,安国康阴恻恻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心中却尽是鄙夷之色。 有关叶玄战胜柳生之事,他自始至终就不相信,他认为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黑幕。 至于陛下期望的文武双全,在他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报!禁军副统领吴忧与叶小侯爷叶玄在门外求见。” 永盛帝面带喜色:“这么快就到了,快请他们进来。” “诺!” 很快,叶玄与吴忧两人被近卫让进了御书房之内。 这时的他已经换掉了身上的囚服,略作了一番清洗。 本来他是不想的,寻思着怎么也要卖一波惨,凸显自己为国尽忠的不易。 但吴忧非说他仪态有失得体,再加上宫里管事的太监坚决不允,这才作罢! “臣,叶玄!” “臣,吴忧!” “叩见陛下!” 两人伏身,依制叩首。 永盛帝挥手道:“平身吧,这里不是金殿,不必这般拘礼。” “是!” “叶爱卿,刚才朕听说你文斗胜了那南晋柳生?” 看你这话问的。 先前吴大哥不是已经派人传话了嘛。 叶玄心中腹诽永盛帝多此一举。 不过却还是恭敬道:“回陛下,微臣不负所托,侥幸得胜。” “侥幸得胜?可我怎么听刘荣说,你让那柳生以后见你都要以师礼待你了?这也是侥幸得胜?” 靠的! 场面话听不出来呀,只需你说? “陛下,臣只是谦辞。” “这样啊,朕还是喜欢听你说实话。” “是,陛下!” 叶玄身子猛然站的绷直,朗声道:“今日柳生在臣手里没走过几招,便被臣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陛下,这样说,您看成吗?” 永盛帝整个人一愣。 瞬间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埋怨自己繁琐。 “臭小子,还敢埋怨朕!谁让你先前在长安城风评那般差,搞的朕对你都没信心,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 “你且向朕一一道来,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这……这不好吧,陛下,虽说当时微臣形象很伟岸,没给那柳生丝毫机会,可这自己夸自己,总觉得有些不要脸皮,不若您让吴统领说吧,他就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 叶玄伸手挠了挠头。 虽说前世他也不是一个闷骚型的人。 平日里在大学里男生女生也都能打成一片。 可真让其讲述自己战胜柳生的光辉历程,他还真有些兜不住脸皮。 你要是说自己战胜柳生用的对联、诗词真是自己写的那还没什么。 问题是自己只不过是搬运了地球华夏五千年文明成果。 当时装逼的时候还没什么。 现在让他自己再复述一遍,则有些尬了。 他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 “你小子,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主儿,现在怎么反倒是扭捏起来了?成,就依你。” “吴将军,你来说。” “是,陛下!” 吴忧躬身应命,旋即开始讲述叶玄从出了宫城到国子监门口再到胜柳生的整个过程。 当永盛帝他们听到叶玄出了国子监们多久,便被长安城百姓撞见,然后又是扔烂菜叶又是扔臭鸡蛋之后。 诸人脸色都是一沉,尤其是叶定边,面色更是阴沉到极点。 唯独安国康流露幸灾乐祸之色。 心道,你孙儿本就是不学无术的主儿,该有这般待遇。 永盛帝面色也有些不好,他眉头微皱,扫过御书房内的几人。 叶玄出宫城应战一事他是在朝堂上临时做出的,结果不到半刻钟时间,长安城百姓便把人拦住了。 这说明什么? 宫城内有人向外通风报信,今日之事叶玄的行踪,来日若自己微服出访,行踪落入逆贼之手呢? 嗯,此事要彻查! “就在臣护送叶小侯爷即将赶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一队五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护盾替叶小侯爷抵挡两侧长安城百姓的攻击……” “等一下,吴将军,你是说有五人手持盾牌,身披铠甲冲到叶小侯爷近前?” 这时候,安国康突然插话道。 “是!” “他们是谁?” “文远伯,常遇春之子常宝宝,侯君集候将军之子,候策……”吴忧一脸报出了五个人的名字。 安国康猛然抱拳面向陛下:“陛下,甲胄、护盾乃是我大靖严格管控之军械,文远伯之子等人却敢擅自披甲带盾招摇过市,此乃触犯了我大靖军律,请陛下严查!” 叶玄瞬间怒目圆睁,心里来了一句草泥马! 这孙子真会上纲上线啊。 第14章 本是以诗相赠! 永盛帝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悦的看了安国康一眼。 “安大人,你是一丁点看不得我们武将好是吗?” 叶定边更是显得怒不可遏。 “若非常宝宝等人拼命替玄儿打掩护,长安城的百姓能乱石将其砸死,玄儿若是被砸死,谁来胜那柳生?” “还有,陛下先前没问,老夫却是要问一句。先前朝堂之上,我孙儿想以功抵罪是临时提出,先前无人知晓,怎么他一出宫城,这消息便传到了百姓耳朵中了呢,安大人,可否给老夫一个解释?” 他半眯着眸子,寒意深重。 安国康冷哼一声:“此事本官如何能知晓,兴许是一些嘴碎的太监传扬出去的吧。” 仰着头,安国康不予作答。 “是不知晓,还是心中有鬼?” “叶定边,你此话是何意?先前朝会,本官未离开半步,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安国康矢口否认,同时他怒瞪双目,一副被冤枉的神情。 “你是没离开,可是胡大人却离开了,他平日里可是跟你穿一条裤子。” “叶定边!本官敬你年迈,不愿与你计较,你若是再血口喷人,本官可是要发飙了!” “姓安的,你尽可以发飙,看老夫怕不怕你!” “行了!刚说两句又吵起来了,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臣不敢!” “臣惶恐!” 两人瞬间偃旗息鼓。 永盛帝,面色微微阴沉:“有关叶玄奉旨文斗消息走漏一事,朕会彻查!吴将军,常宝宝等人当真穿的是制式铠甲与盾牌?” 吴忧:“回陛下,不是。” “不是?” 安国康:“不是制式铠甲也不成,大靖军律,私藏铠甲者,等同谋反!” 叶玄:“谋反?安大人,您还真是会扣帽子,宝宝几人穿的铠甲乃是当年先帝赐给包括我爷爷在内五虎上将的佩甲,莫非您是说先帝怂恿自己的臣子谋反?” 永盛帝:“等一等,叶玄,你说什么,你说他们所传铠甲乃是先帝所赐?” “回陛下,是!宝宝无人所穿铠甲乃是当年先帝赏赐包括我爷爷在内五人在北境战功卓著,允许他们终身持甲。本来微臣是想学爷爷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士的,可这些年我大靖国力日强,周遭秋毫不敢进犯,反倒是没了机会。” “可微臣等人毕竟是武将之后,十年卧冰,依旧难凉热血。可制式铠甲我等又无法穿,所以只能偷摸摸的从家里把当年先帝所赐佩甲拿出来耍把式,今日他们五人用的就是先帝所赐佩甲。” “陛下,这应该不能判我们谋反吧?” 说罢,叶玄还故意望了安国康一眼。 后者此刻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点,偏过头去,不说话。 话头聊到先帝头上了。 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永盛帝也是面部抽抽了一下。 你们几人的佩甲乃是自己老子所赐。 朕总不能说自己老子赐的佩甲有问题吧? 何况,朕本就不想扯这件事情。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既是先帝所赐,自然不能算。吴忧,你继续说。” “是!” 吴忧轻轻颔首,继续讲述。 还真别说,这吴忧虽是武将出身,可却有着说书的本事。 叶玄今日的一番经历愣是被其讲的惟妙惟肖。 再加上他今日的遭遇本就极其富有感染力。 只听得朝堂之上,除了安国康以外的君臣等人热血喷张。 尤其是叶玄无视周围谩骂诅咒登台朗声大喊约战那一幕,可谓是霸气不已。 叶定边更是忍不住连声叫好。 永盛帝作为帝王虽喜怒不形于色,从其眼眸之中也能看出其也是被叶玄的所作所为给惊到了。 而后面,当叶玄对出那千古绝对之时。 武夫加文盲的叶定边没觉得如何。 一干文臣却是又连声叫好起来。 最后,终于说到了叶玄为画题诗。 当屋内君臣等人听得叶玄所作的《临安晚望》之时,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之时。 饶是永盛帝努力保持自己帝王的威严,也忍不住连声叫好起来。 “好一个世间无限丹青手,好一个一片伤心画不成!叶玄,你小子这些年当真藏得够深的,单单这一句,便可跻身我大靖诗坛了。” “谢陛下夸赞,臣诚惶诚恐!” 叶玄叩首。 “你不必妄自菲薄,有才便是有才,我大靖就需要你这样有才之人。叶爱卿,朕与欲叶玄去翰林院担任侍读一职,你看可好?” 叶定边眼神瞬间大亮,神色激动,急忙叩拜。 “谢陛下恩宠,玄儿,还不快谢陛下。” “臣叩谢陛下。” 叶玄急忙跟着,他虽不清楚翰林院侍读是个什么官职。 但见爷爷这么激动,肯定差事不错。 “好,明日一早你去翰林院走个流程吧,后面便好生陪几位皇子读书好了,争取让他们也有你之文采。” 原来是陪皇子读书呀。 我说爷爷怎么这般高兴呢。 不过对于永盛帝说的将自己文采传授给几个皇子。 叶玄不抱任何希望。 自己有个屁的文采,全是抄的华夏上下五千年。 我能抄,他们能抄? 除非让老子教他们物化生亦或者家传中医! 想到永远也回不去的前世,叶玄不免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前世他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 家里有家传数百年的中医老字号。 自己只要听去父母建议大学报考一所中医药大学,毕业之后取得中医行医资格证便可在家族医馆里替他人治病。 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小安肯定没跑。 可自己偏偏作死的高考志愿填了跟中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化学专业。 而且还选了一个离家两千公里外的哈工大。 结果就是觉得断了传承的父亲暴跳如雷,差点没将其腿打骨折,父子关系也是彻底降至冰点。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专业,也为了躲避父亲的冷嘲热讽。 整整大学四年,除了春节回去,他基本都在学校图书馆里打工。 也正是这一段时间,让其博览群书,借由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让其学成了个人形知识储备器! 若非如此,先前朝堂问罪,他也不敢自告奋勇想以功抵罪。 只可惜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再多,也无法让自己从这一世穿越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爷爷叶定边蹭了他一下。 “玄儿,陛下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陛下,您问我?”叶玄收回思绪问道。 永盛帝额头一条黑线。 这小子,自己问他话,都敢发愣的。 “朕问你,昨日傍晚你可真调戏了平阳郡主?” “陛下,臣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叶玄有些懵。 自己都以功抵罪了,您还问? “朕知道你认罪了,可朕不愿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刚才平阳郡主传话过来,说昨日你并未对其调戏,只是一个误会是也不是?” 昨天原主是真的想调戏平阳郡主的呀。 可我似乎不能这么说。 他搜刮原主记忆,发现原主之所以想调戏平阳郡主,纯纯是自己堂哥叶欢怂恿。 想到叶欢这几年的种种,叶玄眼神一冷。 这位堂哥是想要篡了自己嫡长子嫡长孙的位子呀。 “回陛下,臣昨日的确不是要调戏郡主殿下,乃是想以诗相赠。” “以诗相赠?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