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躺下,女儿让你做太上皇!/乱世逃亡后,我成了开国女帝》 第1章 爹!快躺下,女儿让你做太上皇! 作者南婉徐 简介 【女强+权谋+乱世+争霸+群像】开局即逃亡,乱世女诸侯。女主与众枭雄掰手腕,群雄逐鹿天下。 林知皇(原名林知环)在陌生的大济朝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名县令家的嫡长女,还没等她适应周遭的环境,所处的县城就被上万流民所闯。 omg,别的女主穿越打开的都是动嘴不动刀的宅斗副本,她打开的却是动刀不动嘴的地狱模式逃生副本!!!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趁势自立做那主公,让所有人见她只能折身! 乱世已现、世家当道、礼乐崩坏、民不聊生。 林知皇于乱世立志,走一步看百步,谋定后动,先夺她爹的权,再夺天下权, 靠自身之能带领依附于她的人一次次度过难关,奇谋巧计一路收服有才之士,一步步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班底,布谋天下,崛起成为一方女诸侯,开启乱世争霸之路! 沧海枯骨,看林知皇能否大爱无疆,还天下海晏河清!如何平乱世、救苍生,开创一番不世霸业! 注本文乃大女主权谋文,没有女强男更强,也没有女强男弱,只有男强女更强。女主无恋爱脑且专心事业,有cp,女主只娶不嫁。 ? 第1章 林知皇穿越成林知环?以为解锁了宅斗副本 林知皇伫立在一面落地的大铜镜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瘦弱少女发呆。铜镜中倒映出的少女,唇无血色,身姿袅袅,面容稚嫩,却已初现绝色姿容。 林知皇张了张嘴,镜子里的瘦弱少女,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林知皇头痛地闭上眼扶额,彻底死心了。所以这两日并不是做梦,这就是现在的她,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她,‘林妹妹款’的她………看这身体的年龄,不过才十三四岁的模样。 此时她身后低眸静立着两垂着丫鬟髻的小丫鬟,岁数也绝未超过十岁,若放到她所处的那个时代,这便是赤裸裸的压榨童工。 “大娘子,夫人等着您过去用膳呢。”立于左侧的小丫鬟,见林知皇一直立在铜镜前,看着镜子发呆,再次出言轻声提醒她。 此丫鬟年纪虽幼,行事的规矩却十分严谨,微微俯身提醒她时,连面上的笑容,都像是被尺子给比划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府中当家夫人的管家本事很是不俗。 林知皇点头,继续神游天外地跟着丫鬟去了正院,跨过高高的门槛,还未等她看清院子里的众人,这具身体的爹——林者云,便将严厉的目光投落到了她身上。 林者云见女儿姗姗来迟,黑着脸训斥“有没有一点规矩?何故迟来用膳?竟让我们这一大桌子的人,都只等着你一人?” 正堂屋子里,此时已经乌泱泱地坐了一大片。 林者云作为这家的男主人,坐于膳桌主位,其妻裴氏伴坐在他左侧。裴氏身旁此时还空了一个位子,想是留给她的。 林知皇初来乍到,对此地的礼仪习俗等,尚不了解,便奉行少说少错的原则,暂且先受下了林者云的训斥,看似乖巧地走到了裴氏身旁空位上坐下。 林知皇自认为她做的很是不错了,但在旁人眼中,她这一番见到爹连礼都不行的做派,算是狠狠地下了林者云这一家之主的面子了。 林者云面上一红,语气更是不好“怎么?跟在爷奶身边见识过皇城盛京的繁华,便分外看不上我这在穷乡僻壤做县令的爹?” 林知皇很想来一句“是”怼人,但想着如此回话之后的大风暴,再次选择了装聋作哑。林知皇从这里醒来,已是过了两个日夜了,旁敲侧击后,知道了不少这个身体的基本情况。 原身名叫林知环,与她的名字林知皇,只一字不同。 原身的爹,林者云,是这郐县的县令,还有个不俗的出身,乃皇城盛京二品世家林氏的嫡长子。 出身显赫,本该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林者云,很是不幸年幼就死了娘,爹一年不到又续娶,继母钟氏次年就又生嫡次子。 林者云身为林氏嫡长子,却从小资质普通,甚是让做林氏族长的爹不喜,于是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 林者云刚长到该成亲的年纪,继母钟氏就给他安排了一门面子光的亲事。 其妻裴菱雪,虽出生于一品世家临川裴氏嫡支,世家品级比之林氏世家的品级还高了一级,但裴菱雪所在裴氏五房,却在此代死了顶立门户的男丁,恒产更无。 裴菱雪在 议亲时,上有一寡母,下还有两个年幼的拖油瓶弟弟,府里已是穷的捉襟见肘,连世家的体面都快支撑不住了,就指望靠着她的婚事,来缓解这银钱之急。 林氏家主不知是否知晓这门亲事的不妥之处,反正继妻钟氏才提了嫡长子的亲事人选,林氏家主就对这门婚事点了头。 林者云成了家,其父就给他在偏远的地方谋了个县令之职,而后就被打发出了盛京,家族资源更是没有丝毫倾斜给他。 林者云也是不争气,自当上县令后,每任县令都做的不功不过,为人也傲气,断不会折腰讨好上峰。 因此,林者云每每任期一到,就会被上峰又平调往另一地做县令。 长此以往,林者云在县令之位上蹉跎了近十五年,官位仍是没有丝毫寸进。看样子,这辈子是要在县令之位上干到死了。 原身是从皇城盛京出发,行了将近四个月左右的路程,于两个月前,才从皇城盛京来到了茁州离仙郡治下的这郐县与亲爹娘团聚的。 第2章 郐县,正是其父林者云当前任职之县。 据丫鬟们所说,原身自来了这,便开始缠绵病榻。 原身的继祖母钟氏向来会做人,把继子夫妻俩打发出了皇城盛京,去了偏远的小县生活,为了不让人说嘴,原身刚满了三月,便派人将她从亲爹娘身边接走,接去了皇城盛京亲自抚养。钟氏很是慈爱的把继长孙女养在身前千娇百宠,用作门面,以示对继子的慈母之心。 等将继孙女娇养到了十三岁快到婚嫁的年龄,这继祖母钟氏又言,这女儿家乃娇客,在家待不了几年,还是要和亲生爹娘多相处才是。 于是,做足了慈祖母戏码的钟氏,在原身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哐当一下,又千里迢迢把从小长在皇城,见识过盛京繁华的贵女,丢回到了穷乡僻壤的郐县,美其名曰和爹娘团聚。 不出意外的话,原身再在这小县城长到二八年华,便要在这偏远的小县城里择婿了。这些,都是林知皇这两日装睡,听周围伺候的奴仆们私下谈论八卦,提炼出来的有用信息。 这里的奴仆们说话,自然是向着主人家林者云的,只道远在盛京的林氏主母钟氏歹毒,杀人诛心,更议论原身是想着以后前程无望才得了心病,缠绵病榻的。 在奴仆们嘴中,原身是在来郐县的路上就郁郁寡欢的病倒了,最后更是病的神志难明,胡言乱语,强撑着一口气挺到了郐县,想是见这郐县的环境比想象中还大不如,心中越发郁结。缠绵病榻拖了近两月,终是没缓过来,也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再清醒过来,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医药公司女企业家林知皇了。 林知皇在记忆中,看到她在现代开的公司正要上市,上市这天需创始人上台发言致词,所以前一夜她为确保第二日的发言表现更完美,熬夜欲脱稿发言,困了趴在办公桌上打了会瞌睡,再一睁眼,就变成了大济朝的一名尚未出阁的贵族女郎。 了解到这具身体的全部背景后,林知皇很有理由怀疑,她这是打开了古代宅斗副本...... 要命了,为了一个男人去勾心斗角,与一群女人说话含沙射影什么的.......所有的聪明都要用来讨他人欢心,所有的生活,都要围绕着男人去展开,所有的理想抱负,都要靠去讨好男人才能实现.... 这....真的是她以后可能要面对生活吗? 想到这些,林知皇就很绝望。 她记忆中的社会形态,可是相当开明的,人人都可通过努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对比这里,犹如仙境啊..... 林者云见林知皇一直不说话,面色越发难看“爹在与你说话,为何一直不言?” 裴氏见夫君与女儿这一见面便又剑拔弩张起来,连忙开口道“环儿,别和你爹置气了,你爹也是为你好.....你祖母可不是真心疼你。” “你来时都病得起不来身了,但你祖母派来护送你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留下。只将你送到了这郐县,便转身回了盛京复命,这完全是拿你当敝履待之。病了这一着,你也该看明白了。” 林知皇想,不在熟悉的环境里,也没有熟悉原身性格的仆人在身边伺候,对于原身来说是大大的不幸,但对于没有原身记忆的她来说,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然她行为不似以往,被人当做鬼上身抓去烧了,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在她看来,什么穿越后一两天就性情大变,贴身伺候的人还不起疑心的那种事情,也就罢了,真要把身边这些真实的人当傻子那样糊弄,那她就是真傻子,在这信奉鬼神之说的古代,下场绝对是一个死字。 林知皇从在这醒来,一点原身的记忆都没有,原身的爹娘也是在这两个月,才真正和原身见面相处的,皆不熟悉...... 这可太棒了。这样才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不妥之处啊。 她如今初来乍到,就算有何不合理之处,周围的人见了,也都会自行脑补,逻辑自洽,一定是那远在盛京的继祖母使坏,没有教养好她,才导致她如此行为的。 林知皇一边庆幸的想着,一边回道“知道了氏见林知皇终于说话了,又去劝林者云。这时,林知皇已经用目光去逡巡坐在膳桌下首的一帮小萝卜头们了。 数一数,不算她,膳桌上男孩有八个,女孩有六个,一溜烟的依次排开,看着都不大,想来都是她这个身体的弟弟妹妹们了。 她是这家里最大的孩子。据说主母裴氏除了育有她外,还育有个比她小一岁半的嫡子。 这会侍立在裴 氏与林者云身后,正伺候着两人用膳,打扮的格外妖娆多姿的女人们,看来就是贡献这些弟弟妹妹们的生产主力军了。 林知皇对此很是无语。 心里腹诽道看来林氏家主虽然不重视林者云这嫡长子,但在吃穿用度还有钱财方面,倒是没有委屈他。 不然光靠林者云做县令的那点俸禄,可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 林者云这个爹虽然不怎么上进,但在为林氏开枝散叶这一块,说来还是很对得起家族的........ 裴氏见林知皇不说话,以为她还郁结于心,叹了口气,也没再强求女儿回应。 裴氏想着,到底是她这个做娘的亏欠了女儿。 长女一出生,她就碍于公爹之命,将长女早早送回了盛京本家,让其独自一人在那个面甜心苦的毒妇手中长大,也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有护好女儿。如今哪有立场责备大病初愈的女儿? 裴氏想到此忙收敛了心神,帮林知皇解围,岔开话题道“今早城中粮价听说又上涨了,夫君,我们府里是否也要再多备一些粮食?” 第3章 林者云听裴氏说要屯粮当即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愚妇!如今城中粮食正是紧缺,你作为县令夫人竟也率先跟风屯粮?若城中大户人家的女眷与你有样学样,皆去屯粮,这更是会大力助长城中粮价上涨。为夫最近在外调控粮价已是焦头烂额,你给我少添一点乱!” 裴氏被夫君训斥,即刻用帕子掩了嘴,不再多言其它“是妾身考虑不周,此事不做便是,夫君切莫动怒,以免伤了身体。” 正在布菜伺候的姬妾们,见主母被家主训斥眸中皆露出暗喜之色。 林知皇见裴氏被训,正在用膳的动作微顿,暗想她既然拿了宅斗剧本,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帮原身的娘说话两句....才是正常? 林知皇还在考量,没曾想原身的嫡亲弟弟,却不是个好脾气的。 “怎么?看我娘被爹训斥,你们个个都很心喜?不知规矩。都滚出去!”坐在林知皇左侧的林知晖直接摔了食箸,冷脸斥道。 林知晖生得很是魁梧健硕,腰窄腿长,虽然才十二岁的年纪,但对比同龄人的身量,高上一尺有余,面容刚毅,棱角分明,肤色却白皙,英朗非常,看着仿佛已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刚才林知晖一直用膳不说话,林知皇还以为他是个闷性子,却不想此时发起怒来,双目一瞪,看着倒很是有些唬人。 “晖儿,她们都是你爹的姬妾,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训斥,还不住嘴!”裴氏见状连忙呵斥林知晖。 “不过就是一些玩意儿,晖儿如何说不得!”林者云皱眉,比刚才还严厉的呵斥妻子裴氏。 姬妾们见状,立即收回可怜兮兮望向家主的眼神,小心思不敢再有。主院膳厅内,一时落针可闻。 林者云很是看重嫡长子林知晖,在这家里除了他,不容别人说林知晖半句不是,就算是妻子裴氏,亦是如此。 林知皇见没她什么事,心理素质绝佳的,又舀了一勺鲍鱼羹放进嘴里,默默观察众人的脾性。 因无原身记忆在身,林知皇遂决定不掺和此事,准备老实地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林者云呵斥完裴氏,堂内众人,再不敢触家主的霉头,又都静默的用起膳来,再不轻易言语。 林者云饭毕,又和颜悦色地关心起嫡长子的武学来“晖儿,最近与忽叟练武如何?可有精进?” 林知晖闻言放下手中食箸,傲然昂首回道“近来儿子跟着忽叟新学了一套枪法,如今七八个壮年好手,轻易也近不得孩儿的身了。” 林者云听了不住地点头,喜笑颜开道“不错,不错!继续保持,武学一道,要勤加苦练才是!” 如今外面的世道正乱着,腹有诗书,不如有武在身。 晖儿于武学一道,天资不凡,有将才之姿,若是长在皇城盛京不知该多受瞩目,可惜,受了他这个爹的连累,只能长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 想到此,林者云越发怨怪自己远在盛京的爹。 “孩儿晓得。”林知晖高声应是。 林者云被林知晖朝气的应诺声打断了思绪,回过神后,满意地抚掌点头,夸赞道“忽叟教习你武艺很是用心,不错,得赏。” “萃春,从今日起你就去忽叟的院子里伺候吧。” 正在裴氏身后伺候布菜的萃春闻言大惊失色。 忽叟可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不过一武艺高强的部曲统领,伺候他,如何能与伺候年富力强的家主相比?无论从外貌还是从地位,忽叟都远远不如家主啊。 萃春霎时美目含泪,想哭又不敢哭,强笑着跪下应诺道“诺,妾身今日收拾一下行李,便去忽统领院子里伺候。” 谁让萃春这个小妮子总仗着鲜嫩,爱往家主身前凑呢。家主赏人时可不就记得她了?周围的姬妾们顿时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色,纷纷幸灾乐祸,暗暗看起了好戏。 林知皇眼眸微睁,这是把自家姬妾随口赏给了手下? 而且看周围人的神色,皆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竟是未觉有任何不妥。 林知皇再次意识到此处女性地位之低,放下手中的食箸,霎时吃不下饭了。 在此处,除了正妻,其余女人在男人眼里,竟是连人都算不上,居然只能与财物、货品相提并论。 关键是被物化的女性,也未觉此举有任何不妥,她们早已习惯了成为男人的附庸,习惯了自身的所有社会价值,都要依附男人才能去体现。 林知皇浑身冰凉,被穿越这种不合理事件出现打击的浑浑噩噩的大脑,首次清醒。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也落入这等境地。 靠人不如靠己,任何时候,都不要妄想天道会更眷顾于你。居安思危,才能有效的避开这世道可见的苦难。 冬至,清晨的天有晨雾降下,远远看去一片灰蒙蒙,像纯白的布上,染了无数早已发霉的斑点。 街上的粮铺门还没有开,门口就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此粮铺外排队的都是附近街上的老街坊,这些人互相之间都认识,趁着等粮铺开门的间隙,七嘴八舌地就讨论开来。 王大娘提着声,凄哀嚎嚷地哭诉道“这世道简直不让人活啊,大家伙都说说,这好好的粮,居然卖到了一钱银子一升粮,这不就跟盗匪抢钱,一般模样了吗?” 张铁匠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些黑心烂肺的粮商,简直是丧良心,趁着粮荒,竟然赚这种黑心钱,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贵也只能买呗,没粮吃,人得饿死啊........” 第4章 “你还能不买咋地?城外的那些流民看见没?别看他们现在衣不蔽体的,里面有些人,以前听说还是大地主呢,现在逃荒到咱们这,就是手上还有银钱,都进不了城里买粮呢!” 王大娘在县老爷家厨上帮工,很是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神秘兮兮地给大家伙透露道“是咱们县老爷拦着那些流民,不让他们进城呢!” “不让进就对了,放流民进来城里,那还不得出大乱子!” “流民进城来了,不说他们会不会豁出去,在咱们城里偷和抢。就光说养他们吃,就能把咱们城里的储粮给吃光。到时我们城里人,也都得饿死,现在粮贵就贵点,至少还有得买,就怕到时,有钱也没地,去买粮了,我今日是打算多买点的,屯粮!”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此言。 能大清早就来粮铺门口排队的百姓,都有屯粮的打算,外面形势如此糟,屯粮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这就是小民们的生存智慧了。 想到这笔巨大的买粮开支,一时众人皆无话,全都唉声叹气起来。 “你们说这些王侯,啥都不缺,却还非是要争,一会这个王,向那个王出兵,那个王又和这个王同盟的。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这些个王侯,荣华富贵都享不完了,啥大事不能好好谈?贵人们相争,战乱一起,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唉.....” “我们郐县的林县令还是不错的,如今城门口都还施着粥呢。其他县城,见有流民来,都是直接驱赶流民的。唉,都是苦命人啊,这些逃到了郐县的流民,虽不能进城,但好歹有口吃的,听说去别处的,好多半道上就饿死冻死了,可怜!“ “我也可怜,就是这些逃亡来的流民,才让城内如今粮价虚高的,我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我们家穷啊,快连米糠都吃不起了。”王大娘才不会可怜别人,她自己都需要别人可怜。 王大娘家的男人,原是给林县令府上赶车的,因此家境很是不错。哪想半年前,家里男人照料马匹时,意外被发狂的马踹了一脚,便到现在还躺在榻上,不能起身,少了鼎立门户的男人在外挣钱,家境至此就一落千丈。养家糊口担子,现在全落在了她一个妇人的头上。 王大娘心里正苦着,粮铺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开了门。大家伙立即止了讨论声,准备抢着买粮。 店伙计从粮铺里走出,趾高气昂的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今日粮价,两钱银一升粮! “今日粮价怎么又涨了?”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等着买粮的老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开口诘问粮铺伙计“昨天不还一钱银一升粮吗?” 店伙计嚣张地敲了敲手中的铜锣,让场面安静下来后,朗声道“就是这个价,各位爱买不买!要不是县老爷勒令我们东家每个粮铺,每天必须放出一百石粮食卖,在这个节骨眼上,东家才不卖粮呢!” 店伙计说完利索地收起铜锣,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又进了粮铺子。 王大娘狠啐了一口唾沫,黑着脸挎着那早已散了藤条边的破菜篮子,转身家去。 其他人远没有王大娘这般硬气,在粮铺外咬牙跺脚了一番后,最后还是争先恐后地进了粮铺称粮。 没法,人无粮吃什么?贵是贵了很多,那也得掏钱买不是?毕竟钱不能当饭吃啊。 第2章金手指?最强记忆大脑 闹市里有一茶楼,环境布置的清雅幽静,郐县城中的名流文士,独爱在这里品茗会晤,高谈阔论。 与郐县城外的哀鸿遍野相比,这里恍若人间仙境。 这群文士们嘴里塞着最精美的菜肴点心,聊着城外的民不聊生,面露悲天悯人之态,大力抨击当下朝政局势的混乱,痛斥着远在盛京的群臣无能。 “今年年初新皇登基,这世道就乱了啊。”一名肥头大耳的文士咂了一口茶仰天长叹道。 “先皇去的突然,新登大宝的天子年少,尚不满二九,那些早已执掌一方政权多年的王侯们怎甘心屈居于一黄口小儿之下,于是纷纷起了狼子野心。大济朝廷弹压不住各州郡,诸王也不听天子号令,已是各自为政。在我看来,此后世道大乱是必然之事啊。”说话的文士摇着羽扇,紧随其后感叹道。 “初春鲁王和宁川王打了一仗,宁川王输的是一败涂地。宁川王的封地衍州下辖的五大郡城,也被鲁王如蝗虫过境一般占领洗劫,且纵容兵将在城内烧杀抢掠,衍州如今....已是乱象横生啊!” 又一文士义愤填膺,大饮一口茶,将茶盏拍在案几上,痛斥道“如今城外的那些流民, 大多都是从宁川王的封地衍州逃荒过来的!鲁王行如此惨无人道之事,必不得好下场!” “罪魁祸首还是那宁川王!为了与鲁王争一美姬挑起战乱,却又无甚本事,如此不堪一击,连自己的封地都守不住。这宁川王丢了封地,跑的倒是快,投奔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庆阳王。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说到底还是天子无能,无法约束诸王,致使天下大乱之兆初显。两王之战后,如今局势更见恶劣,各地群雄并起,大济朝廷如今已无法号令其下各州郡之地了。“ “冬初,听说有那蛮族吴姓贼子,率领十万铁骑长驱直入,已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围困了皇城盛京!” “竟还有此事?那岂不是只差一步,便能长驱直入攻入皇城,威胁天子安危了?各方王侯至今竟无一人施以援手,就这么坐视天子被困?皇城的禁卫军也不是摆设啊,还能怕了那蛮族贼子?可是确有其事?” 第5章 “确有其事!我听说啊,这蛮族贼子所率领的骑兵异常骁勇,十万禁卫军根本不是其对手,已是对阵败兵两次了!” 众文士听闻此言大惊失色,竟真有贼子如此大胆,胆敢率兵攻打皇城!天子受命于天,那蛮族贼子如何敢对其不敬的?闻氏皇族内乱,到底是闻氏皇族一家之事,异姓之臣如何敢觊觎皇权?就不怕天降神罚吗? “确有其事!”肥头大耳的文士言之凿凿道“我二叔在盛京,官拜大鸿胪,据他传回的消息,大济朝廷不敢再战,已与那贼子吴奎谈妥条件,只要他肯解封盛京,可许他丞相之位!” 这肥头大耳的文士,名唤王吉,出生末流世家王氏一族,乃郐县本地豪强,他口中的二叔,是他们王氏一族此代,倾全族之力培养出的当代掌舵人 然而,还未等这位在皇城为官的二叔,带领他们王氏族人脱离这小小郐县,去更繁华之地扎根,就逢当世大乱初显,也是他们王氏一族时运不济。 摇着羽扇的文士激愤地站起身大喊“堂堂天子竟被一蛮族贼子胁迫,天子威严何存?我大济国威何存?” 众文士听闻此等消息,俱心乱如麻。 一文士却嘴快,直直喊出了心中所想“局势竟然如此之差了?闻氏皇族气数将尽,这天下各路诸侯已成气候,乱世将起,这未尝不是我等功成名就的大好时机啊!” 此文士所言,为在场众人打开了新思路。 众文士脑海里纷纷调度出各路诸侯的生平以及性情,还有其下所属势力。想提早前去投奔,也好谋一份从龙之功,封妻荫子,让自己家族,也能晋升成那一品世家,保家族百年钟鸣鼎食。 众人一时失了谈兴,纷纷思量起如何从中谋利。 天下大事他们看不尽透,可以暂时先观望,但切身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却是要好好谋划一番的。 王吉家做的就是钱粮生意,郐县中八成的粮铺,都是他家所经营。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正是囤积良田,收民为奴的大好时机啊! 那些人都饿的活不下去了,现今可能只需拿出半斗米,便可换来一青壮劳力为奴,美哉! 城外的流民,是要好好去搜罗一番了。此事宜早不宜迟,王吉摸着肥胖的下巴,暗里盘算,笑得好似一尊弥勒佛。 县衙后宅。 林者云与一干家眷正在用午膳,刚用食到尾声,管家便匆匆跑了进来对林者云叉手行礼后,弯腰奉出一份朝廷下发至各县的公文。 林者云接过公文后,当即便揭开公文上的漆红印泥封口,一目十行的阅览起来。 林知皇离得极近,扫了一眼那份公文上的内容,却发现公文上所写的文字奇形怪状,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 林知皇没想到作为社会精英活了这么些年,竟还有喜当文盲的一天。 林知皇穿越到这里后,发现除了一切需要从头开始外,还是有点好处的。那便是她的记忆力变得格外强大。方才她只是粗粗扫了一眼那份公文,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但那上面的所有的内容,却都被她如摄像记录一般,记录到了脑中。 只要林知皇想,她随时都可以根据记忆,再将那份公文上所写的字,一般无二的临摹下来。 更离谱的是,以前她在现代生活每一个的记忆,也变得十分清晰。看过的书,讲过的话,都像视频一样,储存在了她的脑海里。 就连婴儿时期,母亲给她翻看过的故事书;以前走在路上看到过的广告贴单,当时她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但如今只要仔细回想,那贴单上的内容,她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再回忆起来。 如今只要她想,就可随时再‘翻阅’当时错过或是遗忘的任何记忆内容。这样的记忆力,犹如人形摄像机,看过即记录,就很离谱。不过最离谱的“穿越”都发生了,这对她来说格外有利的离谱,林知皇很快就淡定的接受了。 这超群的记忆力,也许就是‘穿越’带给她的金手指吧。老天毫无预兆的把她丢到这里来,也不算亏待了她。 林知皇心里这么想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用膳,来了这里后,不是吃就是睡,猪也不过如此了。对比起她以前经营公司时的忙碌,林知皇觉得如今她,算是闲的要长霉了。 林者云一目十行地看完公文后神色大变,站起身便快步就往膳厅外走。 “胡六,胡七!快去通知黄县丞和魏县尉速来衙门,本官有要事相商。”林者云边走边急声吩咐道。 “诺!”厅外侍候的侍从胡六、胡七,立即叉手领命,疾奔而去。 家主林者云有正事走了,裴氏便吩咐众人散了。带着林知皇与林知晖回了自己院落。 一行人刚进裴氏的院子,林知晖便毫无羞臊之意的大声嚷嚷道“娘,孩儿要出恭!” 刚吃完,就拉?还嚷嚷的天下皆知.........林知皇嘴角抽搐,果然是不拘一格的少年郎君。 “快去偏房。”裴氏显然见怪不怪了,与林知晖说完话回头拉住林知皇的手展颜笑道“这是你阿弟没把你当外人才如此随意的。” 伺候林知晖的几名丫鬟,立即准备恭桶帷幔等一应用品要往偏厅去。 林知晖见几个丫鬟要进偏厅布置官房,急道“别布置在那,我不要在屋子里出恭,憋闷!就在这院子里把帷幔支起来,这样才敞亮。” 林知皇汗颜。少年,你可真是不拘小节! 此处的贵族出恭,一般是找一静室支起帷幔,而后在帷幔里面放一张坐处有洞的椅子,洞下面接一木桶,让人可坐在上面净事。 第6章 事毕,随侍伺候的丫鬟便会过来收拾,并捧过一根竹片递给主人。对,这根竹片便是此处用来擦‘米田共’的用品了。这个时代纸张贵重,擦拭之物自然不可能是用高贵的纸。 她运气好点,穿来是贵族女眷,用的是打磨光滑的一次性熏香竹片。若运气再差点,穿成奴仆或是平民百姓,就要蹲那原始茅坑,使用那平民之家都会使用的——无限次复用竹片。 呕...... 林知皇刚醒来的第一天对于让别人伺候她出恭,收拾她的废弃物什么的很是抵触不自在,便坚持要独自一人去茅房解决大事。 然后,林知皇便被茅房的原始给打败了。 此处的茅房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坑,上面架着两条粗粗的木板,木板下斜着一块大石板,是为了方便排泄物落下后,可顺利滑入坑中所设计。 茅房那堆积的销魂气味先不说,林知皇实在担心她解决大事时,踩不稳木板,不慎掉入粪坑里去........ 因为茅房对林知皇进行了劝退。穿来的这两天时间里,林知皇强制性的让自己适应了这里贵族式的如厕。也不再羞涩于让丫鬟们处理她的‘废弃物’,游街似的提着装有她‘废弃物’的木桶,绕过大半个县衙府院,才能去到净房,进行处理以及清洗......... 可能这就是贵族阶级享有高级特权,所要克服的东西吧。羞涩一词在贵族身上是不存在的。想要舒适享受,就不配拥有隐私。 “阿姊,你和娘先聊着,阿弟去了。” 林知皇“……” 林知晖在院子里解决大事的空档。裴氏拉着林知皇的手,开始讲起了体己话。 “环儿,你还要与为娘生分到何时?娘当时也不想把你送去盛京,可孝之一字压下来,大过天去,娘也是没法呀!”说着裴氏以帕子掩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娘,女儿不怪您。”林知皇最是见不得人哭,连忙安慰裴氏。 林知皇想到了她在现代父母。那一世的记忆里,她一生都专注于搞事业,总觉得谈恋爱是件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因此她将所有时间和精力放在了事业上,并没有成家。 父母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是要伤心的。万幸的是,父母并不只有她一个孩子,时间会让他们抚平伤痛的。她在现代死后,留下的那大笔遗产,也能让父母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算是替她尽孝了。 林知皇如今也只能这么想来宽慰自己。乍然来到此处,她回去的可能已是微乎其微。再多想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林知皇不是黏黏糊糊悲秋伤春的性子,心态调整非常之快。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就只有自身的心态了。 如何在逆境中让自己活的更好,才是她林知皇现在首位需要考虑的。 第3章初来者正视如今处境,城乱将起 “环儿,你怎么都不与为娘撒娇?这是还拿娘当外人呢?”裴氏说着此话,便卷起手中的帕子抹起泪来。 娇?”林知皇面容微僵,唇角抽搐了一下。 没事撒什么娇?撒娇是能扩大公司业务,还是能管理好上千员工,击退竞争对手?这些都不能! 用撒娇来博取他人依从自己的意愿行事,记忆中,林知皇从未如此做过。从前不会,以后亦不会。 裴氏见林知皇似乎不太想撒娇,颇觉有趣,到底没忍住,噗嗤一下又破涕为笑“你可以随意对娘提要求啊。环儿,你怎生连女儿家的撒娇都不会?” 话落,裴氏又转笑为悲难过起来,一把将林知皇搂入怀里,呜呜咽咽地抹起了眼角“娘的心肝,呜呜...也不知以前在盛京过的是什么日子!遇到难处,都是一个人强撑过来的吗?钟氏那毒妇,定没少苛待于你,才将你的性子养得这般木讷,呜呜......苦了娘的心肝啊........” 林知皇“.......” 这位娘变脸的速度忒快,上刻笑下刻便哭的,情绪转换无缝衔接,林知皇已是从先开始的惊异,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不过不会撒娇而已,裴氏委实脑补过多。遇到难处,她只会迎难而上,想着如何去解决难题,绝不会逆来顺受的强撑忍受,更不会把解难的希望放在他人身上。求人永远不如求己,静下心来想对策,并身体力行的去做,难处自然能解。 “娘,女儿想换两个丫鬟。”林知皇见裴氏抱怨她不提要求,立即趁势利用起此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林知皇此言一出,身后伺候她的两名贴 身小丫鬟,顿时吓得面色雪白,立即跪趴在地上向裴氏请罪。 裴氏闻言哭声顿止,又换了副面孔瞪视趴跪在地连连请罪的两名小丫鬟,含怒问“可是这俩小蹄子轻慢于你了?” 林知皇见裴氏误会,连忙为这两名丫鬟解释“她们伺候的很好,是女儿用不习惯,女儿喜欢用年纪大些的丫鬟,她们太小了,很多事不方便。” 裴氏听林知皇如此说,这才收回了含怒瞪向两名小丫鬟的眼神,转而嗔道“你这孩子懂何?年纪大些的丫鬟可伺候不了多久,刚用顺手就要配人去了。这两个年纪小,可以伺候的久些,到时等你出门子了,也好带出门去是心腹了。” 裴氏说到这里掩唇一笑,揶揄地看着林知皇,眨眼继续道“若你日后的夫君,被哪个小妖精勾了心神,也可将她们安排给你夫君,好去替你收拾那些小妖精。” 呃?原来这还是给她未来夫君准备的通房丫鬟..... 见枕边人宠爱某个女人,就安排另外一个女人给他陪睡?合着女人自相算计一通,却让爱坐享齐人之福的男人更爽了?这行事逻辑简直绝了。林知皇只想想她以后可能会憋屈的干这事,便怒从心起。林知皇如今的皮肤过于白了,稍微生怒,脸颊便泛起了薄红。 第7章 裴氏见了,却以为林知皇这是想到了未来嫁人一事,因羞赧而脸红。 裴氏宠溺地拍了拍林知皇的手,安抚道“别害羞,你总归要嫁人的。这些事,以前没人教你也无妨,你总归还小。如今你回到了娘身边,娘岂能不为你好好打算,定好好教你。这些事学上了手,娘保证你以后在这后宅之中活得自在,收拾起那些个‘玩意儿’来轻轻松松。” 不要,不想,不学。 林知皇赶紧打断裴氏的后宅制衡之术教学,只做蛮不讲理状道“娘,女儿只是想换年纪大些的丫鬟,您连这点事都不依我吗?“ “不过就是俩丫鬟,阿姊想换就给她换,多大点事?在盛京时,钟氏那毒妇定没少磋磨阿姊,看看阿姊这病恹恹的身子骨!阿姊就这点要求,娘你还不快应了她?”林知晖不知何时解决完了‘大事’,身上又熏好了桂香,带着一阵香风凑了过来。 “依你,依你就是!”一双儿女都这么说,裴氏立即妥协。 “罗婆,把府里十四岁到二十岁的家生子,都梳理一遍,明早带到环儿的院子里,让她自己挑喜欢的。”裴氏转头对身后侍立的婆子吩咐道。 罗婆立即恭声应诺。 见目的达到,林知皇丢给林知晖一个赞许的眼神,心道这蛮牛似的新弟弟还挺有眼色,不错,以后定要好好相处,同一战线的人,总要护好他才是。 林知晖也觉得自己这大姊娇滴滴的,跟青葱的柳条似的,好似稍一用力便能折断了去,他得要好好护着,定不让他人轻易欺辱了她去。 院子里气氛正温馨,院外突然响起杀猪般的呼嚎求饶声。 “夫人,夫人!饶命啊!老奴也是活不下去才偷的,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裴氏收起对着儿女的笑脸,抬头向外厉声喝道“何人在外喧哗?” 即刻变脸,难道是当家主母的必修课吗?林知皇几番看裴氏变脸,如今看的已有些叹为观止起来。 “夫人,刚抓到这在厨房帮工的王婆子,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偷藏府内粮食!您说该如何处置?” 王婆子被两名健仆,像拖死狗一般拖入院内。 健仆把王婆子往地上一扔,灰头土脸的王婆子立时爬起身来,快速的摆好求饶的姿势,跪趴在地上便哭嚎开来。 “夫人!老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干这事的!今日外面的粮食卖到了两钱银一升粮。老奴男人瘫在床上,全家都指望着老奴那点工钱过日子!如今奴这点工钱还买不了十升粮,老奴一家子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好心的夫人,求您饶了奴这一回吧!奴再也不敢了!“ 林知皇眉头一皱,立即从这求饶的婆子嘴里抓到关键信息,两钱银一升粮?如此离谱的粮价,难道不会激起民变吗? 这到底是什么朝代?之前那份公文上的字,也不是中国古代汉字,所以,她这是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她记忆里所熟知的那些历史,也将对她无甚帮助........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今外面的粮价如此虚高,这未必不是一个朝代即将走向末路的侧面影射。 林知皇敏锐的有了危机感,如果一个皇权时代正在走向末路,那这具身体作为此朝代的贵族阶级,动乱一起,现有的地位与富贵,还能维持到几时? “偷便是偷!罗婆,把她提到衙门里去。按大济律法,偷盗判何罪,就以何罪论处!提出去!” “诺!”两健仆叉手行礼应诺,而后一人手脚麻利的堵住王婆子的嘴,另一人抓起王婆子的头发,就将她向院外拖去。 “慢!”林知皇出言制止道。 两名健仆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拿眼去看主母裴氏,裴氏虽诧异于林知皇突然出声阻止,但也点了头,两健仆这才松开手,放开了王婆子。 “你说外面的粮价,如今两钱银一升?那你们为何不避出城去,回到乡下暂住些时日,至少还能有个温饱?”古代的农户,大多都会地窖储存一些粮食来应对风险,倒不必如城内百姓那般十天半月的购粮。 王婆子哭的涕泪横流道“回大娘子的话,现在城外有成千上万的流民啊,乱得很!只有想进城的,哪有想出城的?出了城,才是真没了活路啊!呜呜.....” 什么?郐县城外如今有成千上万的流民?林知皇一瞬间如坠冰窟。 这城内维持治安,守城的兵丁有多少?假如流民冲击县城,城内的守城兵,真的能抵挡得住流民暴乱吗?就算流民老实听话不发生暴乱,城内的粮价如此虚高,若再不进行粮价调控,活不下去 的城内百姓,难道就不会成为暴民吗?糟了,城内大乱不远矣! 想到此,林知皇的眉头越皱越紧。原身的这个县令爹,究竟是怎么治理县城的?怎能容许如此多的流民滞留在城外,却又不进行妥善安置的? 郐县内忧外患皆有,现在的她,作为即将要被暴民推翻的统治阶级中的其中一员,离死不远矣。 林知皇霎时觉得她此前想错了,这尼玛打开的哪里是宅斗副本,分明是地狱模式的逃生副本啊。 流民冲城究竟有多可怕?可参照丧尸电影那个级别的恐怖场景去想象。 人一多,再整个不受控的动乱起来,就古代这窄街窄巷的,城内的人先不说是否会被冲进城的流民乱刀砍死,就光是拥挤和踩踏这两项,就能把人弄死一大片。 “怎么了?环儿!”裴氏见林知皇突然脸色不好,担忧地伸出手轻抚女儿稚嫩的小脸。 “可是这贱奴哭嚎吓坏了你?娘这就处置了她!” 第8章 林知晖则更直接,见林知皇脸色不好,上前一步就踹翻了跪地撒泼,哭嚎不止的王大娘。 王大娘这回不敢叫唤了,怕再被堵嘴,利落地爬起再次趴好,吓得不住磕头求饶。 “娘,女儿没事放了她吧。把她赶出府了事,就当积德了。” 大济律令,凡犯偷盗者,杖四十,刺面,流放八百里。林知皇此时放了她,算是饶了王大娘一命了,不然按照现在的国情,王大娘被判偷盗罪,必死无疑。 王大娘听林知皇如此说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的朝林知皇连连磕头,嘴里不住的说着感恩戴德的好话。 廊回木秀,庭院深深。 裴氏给林知皇安排居住的院落,很是清幽雅静。 因为林知皇的求情,王大娘最终并未被送去官府,只是被赶出了林府。等林知皇从裴氏的主院中出来,已是时近黄昏,林知皇一回到自己的院落,便让丫鬟准备纸笔。她想将今日中午看到的那封公文临摹下来。 记忆中,林知皇是只写过硬笔字的,所以她想当然的也以为自己用毛笔写字,必是惨不忍睹的,因为写好硬笔字与写好毛笔字完全是两回事。 然而,在提笔写了一个字后,林知皇意外的发现她写的字婉转有力,笔锋苍劲,竟十分好看。林知皇意外,这难道是.....原身的身体记忆? 林知皇闭目深想,竟有不少原身刻苦练字的画面出现从脑海中闪过。还不待林知皇深想,颅内便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林知皇疼地闷哼了一声,立即停止深想,疼痛慢慢消失。等缓过了这股痛劲,林知皇暂先将这些闪现的画面抛到了一边,回想白日她从林者云那看来的朝廷公文,按照当时的记忆,一笔一划的将脑中所记的那份公文,逐字临摹了下来。 林知皇为了不让他人看出端倪,她并没有按字的顺序临摹那份公文,而是将公文上的字顺序颠倒打乱,分散在数十张纸上去写。 林知皇分开写这些字,欲分散拿去问人,问出这些字究竟是何意后,再按顺序拼凑起来,读懂弄清此份公文上的内容。以林者云当时看完这份公文后的反应来看,朝廷下发的这份公文,内容定不一般,否则也不会让他看后立即色变了。 “什么,你们竟都不识字?”林知皇头疼地抚额。 这院子里竟是没一个丫鬟识字的。 “卑贱之人,若无主人授意栽培,如何敢识字?”林知皇院子里的丫鬟,从一等到三等,全都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林知皇无力的摆摆手,一干丫鬟全都噤若寒蝉的退了出去。 危局近在眼前,林知皇迫切的想知道这份公文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才会致使林者云看后脸色大变。 了解这份公文的内容,应当能助她迅速的了解大济朝如今的局势。 只有了解了当下局势,她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为了认识这些字,林知皇天天去缠磨裴氏认字,被迫学会了撒娇技能。无法,谁让这偌大的后院之中,只有裴氏识得这字呢....林知晖虽也识得此字,但他住在外院,每日文课武学这两项,将他的时间排得满满的,轻易见不到他。 林知皇为识得这些字,整日流连在裴氏的院里,生疏的母女情也在这几日你来我往之中急速攀升。 多次‘撒娇’技能的发动,林知皇陆陆续续从裴氏那里知道了公文里那些字的读音和含义。在进行最终的拼凑整理后,林知皇终于得知了那份公文的具体内容。 大致意思是朝廷告示天下,褒奖一个名为吴奎的蛮族人,因为领兵至盛京解救天子有功,特赐封其为当朝丞相。特发此公文,昭告天下。 这就很不合理!什么样的忠义之臣,才能在没有天子虎符调令的情况下,率领兵马直入盛京救驾? 这莫不是东汉末年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翻版? 明白了公文上的内容,经过分析后,林知皇脑中只闪过四个字——乱世将起! 郐县城外。 寒冷的东风刮起阵阵干裂的沙土,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正排着长队,沿着队伍缓缓前行。队伍尽头是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粥棚,流民们腹中空空,就期盼着那一口热腾腾的热粥饱腹驱寒。 “今日还是不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吗?”一老叟被冻得直打摆子,哆嗦着嘴唇问着身后同样衣不蔽体的青年。 青年阴冷着一张脸,缓缓地摇了摇头。 自打去年库州与衍州战乱起,老天爷就没给过庄稼人好脸色。先是大旱,接着六月里又发了 洪水,千里良田被淹。 好不容易挨过了洪水,整个冬天又没下过一片雪。 这老叟是宁川王封地衍州治下青菱县杏花村的里正,有些见识,直觉这天要变了,便勒令村里的乡亲不论粮商出多高的粮价,都不要将自己的储粮给卖了,总算熬过了去岁冬天。 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今年会好些,可谁知又碰上了两王战乱。 粮食的价钱又翻了好几倍,官府也不断来人催交田赋和粮饷。人挪活,树挪死,眼看着快活不下去的村里人决定举村向南边迁移,希望能混口饭吃。 幸亏他们走得早,那些等城破了再走的村子,人口十不存一。 可这一路上依旧到处都是流民,四处荒芜,他们粮食吃光了,也成了流民。 一路走来,盗贼横行,十室九空。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这郐县城又不让进,今后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没底。 杏花村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今后的路。 第9章 “楚大郎,你在想什么呢?” 楚大郎原来家境殷实,家里在杏花村大小算是个地主。他原来在家也是呼奴使婢,被家里人送去城里,学了不少书。逃荒这一路行来,家里亲人为了护他周全都死于非命,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在世了。 “这城不开,我们就自己冲进去!强行让它开!”楚大郎只觉得以前太平的生活恍如前世,如今的他,身在地狱,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条命么?拼了又能如何? “这不是造反?”其他流民闻言,皆面面相觑。 楚大郎咬牙道“这世道,都让人活不下去了!造反又能如何?” 楚大郎念过书,脑子聪明。这一路走来,杏花村的人,早已唯他马首是瞻。 “对!反正都是死,死前我要做个饱死鬼!” “让城里的那些贵人们,也尝一尝活不下去的滋味!” 众人纷纷附和,神情隐隐透露出些许疯癫之状。 “我有一计,大家附耳过来。”楚大郎阴冷一笑,将目光落在粥棚旁,正在拿粮买奴的人贩棚子上。 “前面那士族王家,不是正在买青壮劳力吗?我们现在就过去,把自己卖了!” “为何?他们这些黑心烂肺的士族,趁火打劫!只给半斗米,就要签死契,买了我们这些青壮劳力去!” “半斗就半斗!我们都要造反了,还怕那一纸身契?卖身的粮食,就留给我们杏花村的那些老弱妇孺饱肚,我们也正好可顺势进城。他要我们种地,就会给农具,那些农具到时就是我们造反的武器!入了城,我们找机会探听探听,这县城的武器库在哪里,我们先冲破了那里,分拿了武器,再去杀了这城中的豪富乡绅,这县城,基本就尽掌在我们手中了。“ “好计!”众流民纷纷叫好。 “这王家买的青壮劳力不少,到时我们分头行动,多策反一些人跟着咱们一起干。拿到了武器,我们就从里面打开城门。放咱们杏花村的一家老小,以及这些流民,一同进城!” “好!” “好!” “干了!” 流民们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可吞天地! 第4章“怪物”婢女——忽红,力拔山兮气盖世! 忽红是林府部曲统领忽叟的女儿,如今年芳十九。 因为忽红身为女郎,却高约九尺,体态痴肥健硕且力大无穷,每日必吃十余碗饭才能勉强饱腹,所以她的这种种异于常人之处,让县衙后院中但凡见到她的人,皆称她为“怪物”。 在这大济朝,女郎们在闺中长到十八九岁,差不多就该出嫁了,晚一点的,最多也就到双十。因忽红的长相以及体格完全不符合时下人对女子的审美,所以忽红到如今都待字闺中,且未能说亲成功,现在眼瞅着就要过适婚年龄了。 林府的管事娘子起先看在忽叟的面子上,给忽红安排了府里轻松的针线房活计。 奈何忽红粗手粗脚,在针线房里扯坏了好几匹布,硬是连个像样的袖子都没裁出来。管事娘子见她这般粗手粗脚,还哪敢让她再待在针线房?丢瘟神一般将她给赶去了洗衣房。 哪料忽红才去洗衣房一天,便又捶坏了好几根木锤。 管事娘子见忽红如此无用,再顾不得全忽叟的面子,遂又将她给赶去了杂役房帮工,让她做扫洒的活计,但没想到忽红连干这粗使活都干不好,地没见扫干净,庭院的地砖倒是被她用扫帚.....给撬起了好几块。 就这样,忽红被各个房的管事娘子给嫌弃了,无人再愿意用她。 好在忽红的爹得用,她到底凭着她爹的面子,领了个内院打水的活计,百十斤的大水缸,她能直接扛着去到井边,将缸里的水打的满满当当的,再将打满水的水缸给扛回院落,沿路滴水不洒。 一健壮女郎非是提着水桶而是扛着大水缸,健步如飞的给各个院子满水的异人之举,让见得此景的人纷纷骇然。 久而久之,林府后院的人但凡议论起了忽红,是没有一句好话的。 事到如今,在林府除了忽红的阿爹忽叟,寻常无人敢同她讲话。 府里的大娘子这次要选府里十四岁到二十岁的家生子做贴身丫鬟,此消息一出,后院中适龄的丫鬟们皆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 大娘子乃二品世家的嫡女郎,与前程需要靠自己拼搏的大郎君不同,如此出身,日后嫁人前程必是远大的,做了大娘子的贴身丫鬟以后再跟着她去夫家,她们的前程又岂会差?哪个丫头不想离开这小县城,做那跃龙门的鲤 鱼呢? 于是,府里各房老子娘在听得这消息后,纷纷给自家丫头张罗起来,将自家丫头给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就盼着女儿能得府上大娘子的青睐,点了做贴身婢女。 忽红正好芳龄十九,也在选拔之列。 人高马大的忽红一进入院中待选的队伍便鹤立鸡群。其余小丫鬟们见到忽红也来待选,顿时嗡嗡地小声交谈起来。 “这‘怪物’怎么也来了?” “呵,就她这样的怪物,也妄想做大娘子的贴身大丫鬟?简直可笑!” “三等丫鬟都轮不上这怪物做,倒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然敢厚颜前来待选?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嗤...” “嘘,小声些,别忘了她爹是府里的部曲统领忽叟呢.....” “切,怕她作何?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她要不是仗着她爹是忽统领,而忽统领又在老爷和大郎君面前得脸,先不说她是个怪物,只说她一日的饭量能抵十人一日的饭量这事,就该给赶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