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第一神捕》 第一卷 第1章 误杀 袁重的意识渐渐恢复,感到整个身体都十分僵硬。 张大的眼睛十分酸涩,这是不是死不瞑目? 着眼处空间不大,是一间用原木建造的房子。 小而高的窗口,东倒西歪的两张八仙桌,地上还有破碎的酒壶酒杯。 身前不远处,站着几个高矮不一的汉子。 身上穿着类似汉服样的黑色短褐。 正脸红脖子粗的争吵,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死活。 袁重很惊讶,怎么换人了? 难道不是在第一时间送我去医院吗? 要不是拥有多年重案锤炼的神经,袁重几乎要疯了! 作为刑探老手,他十分沉着,虽身体不能动,却不妨碍他冷静地思索着自身的状况。 袁重,三十五岁,专事探案十几年,稳重睿智多谋,且以大擒拿手名闻法界。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群年轻人,因汽车剐蹭动了手。 出于职业素养,迅速赶过去劝架。 不防被一个半大小子误捅了一刀,巧的是正中心窝。 袁重根本不相信,这误伤的一刀,真能捅死自己。 可是自己清醒后,就看到了眼前这幅景况。 “都他么怨你,蠢得跟个猪似的,还跑那么慢!” “你不是猪,你怎么不往里冲?” 眼前这几个人还在互相谩骂推诿。 “都闭嘴!你们算什么队友?” 一个年轻女子,铁青着脸,站在木屋中间,冷冷瞪着其他三个垂头丧气的家伙。 “说好的小重一喊,你们就往里冲,人都被打死了,你们连屋门都还没进, 是耳朵里塞了猪毛还是脚上长了痔疮?” 这个在训斥人的年轻女子,眉眼俊俏,身穿青色袍服,身材高挑,剑袖束腰,纤细的腰身正凸显了胸部的高耸。 这不像演戏? 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人受伤了吗? 有这时间赶紧救人要紧啊! 躺在屋角的袁重,心情非常郁闷。 年轻女子蹲下身子,抚摸着袁重那没有血色的脸。 在地上躺了半天的袁重,心情激动,终于有人想起这里还有个伤员。 看着白嫩的小手和高耸的胸脯,可惜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温柔。 年轻女子叫夏末,年不过二十,虽然长相漂亮,却不属于花瓶类的女子。 她可是办过几个大案的老手,性格果敢,又有男子不及的细腻。 夏末心情很差,这让她回去怎么跟爹交代? 爹慎重地将袁重托付给自己,让她好好照顾这个便宜干弟弟。 虽然这小子整天不干好事,自己也恨不得弄死他。 可头一次带他出京都,人就这样挂了,是真不好交代。 “老庄,过来看看小重是怎么死的?”夏末吩咐道。 老庄是仵作,四十来岁,一脸皱皱巴巴。 听到夏末喊他,急忙凑到袁重身旁,开始按程序查勘。 他没用工具,毕竟是自己的队友。 虽然死了,但得保持他身体的完整。 “身体无外伤,七窍有血出,胸口有巴掌大的淤青,是被钝器震坏内脏而死,只此一击。” 袁重很奇怪,这些人说话,不是汉语,他竟然都能听得明白。 刚才这个拨弄他身体的老头,专业水平太差了吧,我没死啊! 夏末沉默。 真他么倒霉! 眼前这个混蛋玩意儿,平时不学无术,就知道占她便宜,不是偷看她洗澡,就是摸她大腿。 那股油滑机灵劲呢? 竟然连一击都撑不过去,就算别人冲得再快也白瞎。 今天的安排失误了,就不该让袁重跟着这几个蠢货。 京畿重地,一般罪犯都会有所顾忌,不会下死手。 可这里不一样,山高皇帝远,官兵与贼照了面,都是往死里磕! 几个人围着袁重的尸体发呆。 这是野外的一家小酒肆,不大的木屋,建在半山坡上。 屋外一条斜斜向下的小路,几乎被青草淹没。 天色渐晚,县里的捕快也都跟着上了山坡。 荒郊野外,他们人手太少,在外围没有堵到贼人。 当他们看到那几个京城下来的大员,脸色难看地站在小木屋里。 屋里还横着一个,就知道不妙。 这几位爷见了人,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本来就不好伺候,更别说现在有了战损。 捕快们一个个远远站着,都不往前凑。 有捕头呢,谁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上前找啐。 夏末懒得再叽歪,挥手喊过捕头,安排几个捕快,用担架将袁重的尸体抬回县衙。 山路上。 袁重被担架颠簸的难受,怎么入耳都是有些古怪的方言? 能听懂,但跟自己所处的世界相差较大。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我不是被穿越了吧? 回到县上,天已经发了白。 永陵县令携县尉及主簿,立在县衙大门前。 见一众人等归来,连忙小步快走迎上。 按说县令是正七品,与夏末同级。 可是,夏末是来自京中衙门天承司,专管缉查、推断全国各地重大案件。 而且,天承司还有一个重要职能。 就是监管朝中大臣,上至宰相太尉,下至县官现管。 等级虽比不上六部,却是直属皇帝陛下,大事小情都可直达天听。 对于如此一个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部门,县令自然是重视的不能再重视。 “夏大人,一夜辛苦,下官已经命人备好热汤,且先洗漱一番,再喝两杯暖暖身子。” “我的一个兄弟殉职了,烦请大人妥善保存他的尸身,待此案完结时,一并上报。” 夏末脸色奇差,并不与县令客套。 县令一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这京城下来的人物死了一个,还真是流年不利。 主簿年轻,反应也快,见县令愣怔, 急忙施礼道:“夏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善待其身,妥为保存。” “是是是,但请夏大人放心。”县令立马接道。 说着一行人走入县衙,连同袁重的尸身,也被抬放到衙门大院角落的一处空房中。 古老的牌坊,高大威武的衙门口。 尤其是门口那只发了黑的皮鼓,都带给袁重一股说不出的历史厚重感。 这他么绝对不是拍戏,没有哪个剧组能做出如此真实的场景! 县里安排了丰盛的酒宴,夏末却在酒桌前长吁短叹,提不起精神。 因为有天承司这块金字招牌,夏末的几个随从都有幸与县里的父母官同坐一桌。 除了夏末,没人敢嫌弃老庄仵作的身份和体味。 老庄抿了口酒,咂么咂么嘴:“从袁重伤处看,此贼武功不低,胸口肋骨未断,七窍内却溢出鲜血,显然是已伤及内脏,应该是内家高手。” 夏末将手中酒杯用力一顿,咬牙切齿:“别让我抓到他,不然会让他后悔来此世上!” 县令拱手:“此贼辱杀我县内数名良家妇女,又重伤我两名捕快,虽已悬赏捉拿,却数月未果。实属无奈,才恭请上官前来,唉!也是下官无能。” 众人一时无语,顿感酒菜无味。 沉闷的酒筵很快散去。 夏末召集属下,分析案情,直至夜半。 一般天承司办案,必须由接案司徒做出承诺,京城发案,按律十日之内告破。 京城之外发案,视其路途远近,十五至三十日内告破。 违律,轻则鞭笞,重则削官去职。 此案已耗去十三日。 夏末承诺此次推案,十五日内告破。 本来已经钓出元凶,却在抓捕时出了偏差,致使损兵折将。 到现在,大家只知道有这个采花杀妇贼人,却只有袁重看到了元凶的样子,也因此丢了性命。 夏末重申天承司律条。 板着脸对众人道:“结案超期一日,老娘就会挨一鞭,二日便是三鞭,超过三日,挨鞭子不说,这官也不用做了。” 在座三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鞭笞之刑,可是要扒下裤子的,眼前这漂亮娘们要是挨鞭子... “你们不用幸灾乐祸,谁也跑不了,挨一顿暴揍,然后扔出天承司,永不录用!” 夏末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斥道。 众人悻悻。 袁重被放在一间阴森森冒着寒气的空房。 他正努力想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活动能力。 这样躺着太难过不说,四周总是充满着危机。 “张大富,你重新捋捋,大家再仔细琢磨琢磨,看有什么遗漏?” 深夜的屋子里,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夏末的影子在墙壁上忽高忽低。 张大富强打精神:“自九月二十日起,永陵县有三名女子被辱杀。其共同特征,都是良家妇女,家境殷实,年轻貌美。贼人一般四更时分,翻墙入室,事后,被害人都被扼颈窒息而死。 犯者非本地人,系流窜作案。没人看到过此贼的模样,就连被重伤的两名捕快,也只是看到一条模糊的影子。显然,贼犯有意避免暴露自己的容貌。” “被害女子,均被侮辱,遍体伤痕,手脚有绑缚痕迹。且面容扭曲,显然生前受到过非人的折磨。”老庄补充了一句。 夏末恶狠狠地瞪着张大富:“这该死的男人!” 张大富慌忙摇着双手:“老大,不是…” 另一随从小朱,噗嗤一声没憋住。 夏末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小朱庞大的身子,从椅子上翻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捂着胸口低声嘟囔:“也不是我啊,老大。” 老庄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菊花。 “流窜作案,抓捕难度很大,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本县再次犯案。” 老庄连忙将他们重新拉回到正题上。 小朱揪着自己的头发,愁眉苦脸:“我只看出这贼厮鸟是个细长个子,没想到内家功夫也厉害得很。” 夏末冷静下来,细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沉思着:“内家功夫好,轻功也好,流窜作案,不让人看到模样,好混在人群中踩盘子…继续作案。” “可惜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只有小重见过。” 夏末抬头跟老庄互相对视发愣。 老庄试探着:“能不能让小重活过来?” 小朱瞪大牛眼:“老庄,你…你有这本事?” 张大富若有所思… 夏末忽然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对,就是让小重活过来!” 张大富眼睛一亮:“只有袁重见过那厮。” “他很可能不会让小重活下去。” “那是个自信的家伙。” “嗯,起码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夏末一拍手:“成败在此一举。” 转脸冲着一脸懵逼的小朱:“去把县令大人请过来。” 灵魂正在体内挣扎的袁重,忽然有种打喷嚏的强烈感觉。 第一卷 第3章 奇迹 当天色开始发白时,夏末失望地从石垛后站起身, 她活动着发僵的腰身。 埋伏了一晚又没戏,这次事儿有点大。 小重死了,案子又超期,恐怕得挨鞭子了。 也不知道老爹能不能疏通得了? 如果真要挨鞭子,还不如自挂东南枝呢。 夏末一路思索着对策,回到药房。 看到老庄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锡壶里的酒。 张大富则无精打采地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 “老大。”老庄抬起头,两只眼睛通红:“我们怎么办?” “老娘还没死呢,你想死就死远点,别在这里碍老娘的眼!” 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声音严厉。 老庄呆了呆:“还真活不成了,除了这家传的手艺,别的啥也不会,不用鞭子,只是饿也饿死了。” 语气也十分激动。 张大富同情心泛滥:“老庄,兄弟一场,以后跟着我混吧,不就是几口饭嘛,你能吃多少。” “大富啊,就你那身子板,先挺过这顿揍吧。”夏末不屑地道。 说完扭身往楼上走去, 正烦着呢,真受不了这俩货,生离死别的熊样。 她忽然想跟袁重说几句知心话。 别看生前老让袁重背锅,还就数这小子机灵, 腿脚也快,虽然为人油滑,还偷看她洗澡,又老摸她大腿。 毕竟这小子也是她爹养大的,算是她最亲近的人。 站在房门口,她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情景。 袁重光着上身,俯卧在床上, 激烈地干呕着,吐的撕心裂肺。 床下仰躺着一个男子,开膛破肚,身下一大团血污。 僵直的身子,看情形是挂了。 呆愣了片刻,夏末反手抽出长剑, 跨前一步,用剑抵住袁重的咽喉。 袁重正恶心得欲仙欲死, 忽然看到手执利剑的女子,将剑抵在他的咽喉上。 什么情况? 疯了吧? 不管怎么说,他能感受到剑刃的锋利,肯定不是玩具。 下意识的高举两手,做投降状。 怎耐围在身上的床单,滑落下去,让他走了光。 夏末怒喝:“围上!你是谁?” 袁重又赶紧将床单围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他也正懵逼呢,自己现在到底算谁? 楼下张大富和老庄听到动静,急忙跑上楼来。 当看到如此情景时,也张大了嘴,作声不得。 还是老庄见多了怪异, 惊讶地喊了声:“小重?” 张大富也反应过来:“袁重,你没死!?” 声音都有些发颤。 夏末冷静下来,仔细端详着袁重, 确认没有看错,这真真的就是袁重。 “小重,你…你真的还活着?” 袁重点点头,心道,你们认为我活着, 那就是我真没被你们折腾死。 “这个是什么人?” 夏末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老庄抢前一步,蹲下身子, 将尸体头上蒙着的黑布小心地取下,仔细端详着尸体的样子。 “我晚上刚醒过来,这个人就从窗子里钻进来, 掐住我的脖子,说要再次送我上路,情急之下,我就刺了他几刀。” “刀?在哪?你怎么会有刀?” “黑灯瞎火的,掉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这就是那个采花贼,一拳打死小重的采花贼!” 老庄激动地喊起来。 其他人纷纷弯腰仔细辨认, 怎耐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采花贼的样子。 夏末看了几眼,急忙说:“小重,你赶紧过来看看,是不是打死你的采花贼?” 是打死你的采花贼! 袁重心里嘟囔着,慢慢转过头来。 “好像就是…他吧,我也记不清了。” 敷衍着,他是真没啥印象。 老庄又从地上捡起一物:“这是…我的剖尸刀。” “怎么会在这里?”夏末疑惑地问。 老庄一拍大腿:“是我进来拉那个尖叫的娘们时,忘在小重床上的,没想到救了小重一命,还将这采花凶手杀了!哈哈哈…老天啊,我们有救了呀!” 张大富也裂开嘴笑呵呵地:“袁重哎,你这是立了大功,也救了大家!哈哈哈…” 夏末白了两个毫无形象的家伙一眼:“瞧你们那点出息。” 她也没想到,这贼人的轻功如此之好, 外面围的铁桶一般,他还是无风无浪地钻了进来。 虽然这事儿还是自己的疏忽, 心里却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轻松异常。 小朱也被惊醒了,地板震动下,跑进房间, 看到这异常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袁重身前,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差点又把袁重身上的床单弄掉。 “你…你真的又活了?” “是没死好不好。” “你过没过奈何桥?” “我还看了生死簿呢。” “啊!?那你有没有看看我能活多久?” “嗯,差不多能活到明年吧。” “啊???你…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切,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开怀大笑。 笑闹了半晌,夏末吩咐张大富,去把县令大人喊来, 让他安排人,立刻撰写文书,抓紧时间上报。 按照天承司律例,结案需三方签署, 如果犯方已亡,则需按上他的血手印。 老庄抓紧时间验尸,赶在成书之前做出验尸报告。 县令也会做人,书写文书时,将时间提前了半天,正好是在结案期内。 这样,天承司前来推案众人,不但无过,还立了一功。 中午时分,县令在永陵县最高档的酒楼, 四海楼大摆庆功宴,要与众人一醉方休。 酒至半酣,老庄醉眼朦胧, 搂着袁重道:“小重,是老哥我打了眼,但是我高兴啊!你就是我老庄的救命恩人呐,没有你,老庄就是不被打死,也得冻饿而死!” 说着说着兀自涕泪横流,弄了袁重一身。 张大富和小朱也凑过来:“对对对,袁重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冒死干掉了贼人,救了大家。” “只是机缘凑巧,哎!你们轻点啊,这什么味儿?” “哈哈哈,什么味儿?当然是老庄身上的味儿。” “他身上什么味儿?” “仵作嘛,你说是什么味儿?” “我靠,不行我得去再吐会儿。” “小重你这就不对了,以前你从来不嫌弃老哥身上的味儿啊。” “呃…呃…我这会儿开始嫌弃了。” “嘿嘿嘿,不过小重你下手也够黑的,采花贼的作案工具都被你切掉了!”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呸,一帮流氓坯子!”夏末起身晃荡着离开。 县令与作陪的主簿、县尉也一起开怀大笑。 第二天早晨,袁重依然头疼欲裂地躺在床上。 经过昨天的交流观察,他穿越到了这个叫大夏的王朝。 比自己所在的时代,要有上千年的差距。 好多东西,都还跟自己所学的古代历史极为相似。 而自己穿越到的这个身体,素质也比自己相差甚远,虽然年轻,但是瘦弱太多。 幸好也是搞刑侦的,与自己专业对口,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也没有他生前的记忆,这个比较麻烦。 今天要回京,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自己的家又该是咋样的? 是不是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啥的? 嘿嘿嘿,应该没跑了,住在京城, 就连县官都对我毕恭毕敬的,要不是官二代才怪呢。 袁重YY着,自己窝在被子里傻笑。 门被重重地撞开,小朱那庞大的躯体,挤进门里, 大声嚷嚷:“袁重,起来了,老大让我们收拾收拾回家。” 第一卷 第4章 回家 十里长亭,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县令及主簿、县尉等人。 五人均是快马,提马扬鞭,踏上了回家的路。 老庄在送行的人群里,还看到了那名端庄妇人。 她藏在人后,眼光有些炽热地望着自己。 一阵心动,琢磨着,是否托人来提个亲啥的。 琢磨半天,只能喟然摇头,自己孑然一身,家徒四壁,几无隔夜粮食,凭啥养活人家? 跟在四匹快马后面,垂头丧气地一路往北去了。 不两日,五人便回到京城。 袁重在这两天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不少自己的状况。 让他大失所望,自己竟然是个孤儿。 跟官二代和富二代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反而人家张大富才是正经的富二代。 他老爹是行商巨贾,家财万贯的那种。还用银子给张大富捐了个候补司徒。 自己也曾有个当官的老爹,已经死去好多年,还是个七品芝麻小官。 虽然留给他一个园子,自己却经常在夏末家蹭吃蹭住,不要脸之极。 而夏末家里,除了其父夏文对他还算和颜悦色外,夏末的母亲还有哥哥夏季,基本将他视作空气。 他们已经被袁重那不要脸的劲,折磨的麻木了,想生气都没心情。 而夏家的仆妇下人,搭话都不用正眼瞧他,心内鄙视却也不好做的太过。 “唉,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人见人厌,花见花焉啊”袁重心里独自感叹命运无常。 回到京城,来到天承司交了公文,交割了马匹武器等物。 “你们都先回家吧,这两天休息,有事会通知的”夏末说完,转身往天承司衙门内走去。 袁重有点傻眼,回家?他不知道路啊! 老庄走过来,一牵他的手:“小重,跟老哥们去喝两杯啊,大富请客。” 袁重虽然挣开老庄的手,心里却很是愿意,他正无处可去呢,正好顺便探询一下自己家在哪。 小朱父母务农,却极为顾家,跟他们分的很清,除了工作,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厮混。 估计主要原因,还是他脑子慢,老吃亏。 三个家伙勾肩搭背,正准备去吃酒。 不料夏末转身追上来:“小重,跟我进来,待会还有事找你。” 袁重只能遗憾地耸耸肩,转身跟着夏末往衙门里走。 其实夏末也不想搭理他,只是老爹每每叮嘱,让她看好袁重。 老袁兄弟家里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能往正道上领最好。 夏末进入内院办事。 袁重百无聊赖地坐在访客间的凳子上,观察着天承司衙门的环境。 阴沉、肃穆,这是第一感觉。 死气沉沉,不见活人,空空荡荡的。 但是总让人有种被盯着的刺挠感。 袁重试图通过自己的特长,找出这双眼睛。 只是观察分析了半天,也没将人弄出来。 正叹息自己专业技能有些退步。 忽然从内院走出一个老者,步履稳健,气度俨然。 不用问都知道是个大官。 老者走过袁重身前,错过几步后停住,转身看着袁重。 袁重被看的有些不安,站起来躬身施礼:“大人好。” 老者嘴角翘了翘,更加有兴趣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看得袁重局促不安时,老者开口了:“走吧,跟我回家了小重。” 袁重见人家认识自己,再仔细一看,十之八九,这人是夏末的老爹,夏文夏大人。 “夏末让我在这里等她,我怕她找不到人。” “走吧,会有人告诉她。” 老者说完,率先往大门走去。 没办法,人家官大嘛,跟着走呗,还能找到家不是。 两人走到街上,渐渐开始并肩而行。 “小重,你终于长大了,知道替别人着想了,夏叔真替你爹高兴。” 袁重默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这生死之间,真的是让人成长的良机。”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来到一座门楼前。 在门楼外候着的家人,见老爷回来,连忙打开大门,弯身恭请。 走进大厅,一位中年美妇迎上来,笑着道:“老爷回来了,今天心情可好?” “好,今天挺高兴,得喝两杯。” “有什么喜事啊?” “呵呵,小重长大了,懂事了。” 中年美妇好像刚刚才发现在旁施礼的袁重。 而袁重弯腰拱手已经有好几秒钟了。 只扫了袁重一眼,中年美妇便伸手搀着夏文,往内厅走去。 留下呆若木鸡般的袁重。 木呆呆地站在大厅里,老两口就这么走了? 袁重不知所措,现在该往哪去? 该干嘛? 正好有丫鬟端着脸盆往内厅走,袁重赶紧挤出个笑脸:“小姐姐,请问我该去哪里?” 丫鬟连看都没看他:“该去哪去哪呗。” 径直进内去了,脚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我了个去,混成这样,怎么好意思赖在这里啊。 有心转身走了吧,可夏叔这人待他真不错,不告而别也不好。 不走吧,又没人理他。 正当他两难的时候,一位白衣公子哥走了进来。 袁重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位是夏末的哥哥夏季,白白净净的,两人的模样相似程度百分之九十。 没有把他当空气,夏季还是撇了他一眼的。 想径直往内厅走,顿了顿,还是转身面对他,用手指了指大门。 袁重疑惑地看着他。 “赶紧走!今天我们家有事。” 夏季终于忍不住冷叱。 我擦,这么不客气的? 叔可忍婶不可忍,袁重再不用两难选择了,只剩掩面而走。 一路被下人们的白眼送出了夏家大门。 他两眼发直,两扇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急速关闭,发出咚的闷响。 好像在提醒他,别来了,此门不再为你开放。 愣了半晌,袁重才回过神来,开始分析寻找自己家的位置。 按照级别分,正五品的司理是临街的门楼,并且距离天承司衙门约有两千多米,如果以此推正七品的司徒,必然相差很远。 尤其在京城,七品官多如狗,狗窝该与贫民差距大不了多少。 再以规模分析,夏府门楼是宏大,墙高屋深,干净整齐,窗明瓦亮。 而七品司徒的家,与此相反。 尤其袁家,常年无人打理,该是墙矮瓦破,凄草依依。 还有一个就是临街,七品恐怕没有临街的资格,多藏在胡同深处的犄角旮旯。 就按这几个特征找吧。 分析明白了,袁重也不着急,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溜达起来,既然有了目标,早晚能找到。 不愧是多年老刑警,分析到位。 也就半个多时辰,就让他在一处偏僻的胡同口,发现了端倪。 因为这个胡同口的人家,看见他后,反应迅速,回身进屋并将门窗紧闭。 明显认识他,很是训练有素的反应嘛。 而在胡同对面的一个小摊贩,早就开始收拾摊子,然后挑担开溜,连掉了一个板凳都不带回头捡的。 看起来,袁重的天怒人怨可不是吹出来的。 苦笑了笑,转身拐进了小胡同,有两米多宽,青石铺路,已经被磨的发亮。 一直进深到四五十米的地方,才发现一个突兀的低矮门楼。 一块就要坠落的木牌,漆色斑驳,袁府俩字已经露出了底色。 判断正确。 第一卷 第5章 悔婚 袁重摸了摸身上,只有天承司的竹牌,还有几钱碎银,再无长物。 在门口上下看了看,伸手从门扇上方,摸索出一个铁钩,用铁钩从门缝里勾住门里面的横插,一拨,门便开了。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多高的荒草,只在中间走出了一条小道,木质的房屋,保存还算完好,竟然还是两进院。 可见天承司的司徒收入也算丰厚。 只是屋子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袁重下手洒扫除草,直忙活到夜色降临,才算整齐了点。 出去吃了个面,回家躺倒就睡。 一直在外折腾,好容易安顿下来,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色大亮,才自然醒来。 接下来就该是制订个锻炼计划,把身体重新拉回到原来的水平。 还得慢慢熟悉这个业务问题,办案流程,如何推案、审案、结案等等,好多事等着他来做。 这里正琢磨着,院门噼噼啪啪被拍的山响。 拍这么大劲,快把老子家的门拍碎了。 嘟囔着起身出去开门。 见是两个黑衣打扮的壮汉,见袁重开了门,也不进院。 站在门外很随意地一拱手:“袁重袁公子是吧,我家老爷有请,收拾收拾就随在下走吧。” “你家老爷是哪位?” “礼部侍书郎董老爷便是。” “哦,找有什么事?” “老爷的事都是一等的大事,不是我们这些下人们能知道的,跟我们走就得了。” 虽然两个人有问有答,袁重却从他们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到了轻蔑与不屑。 也没啥好收拾的,揉揉惺忪睡眼,带上门,直接跟着两个黑衣壮汉走了。 出了胡同,七拐八绕的,袁重都快晕菜了。 半晌,才来到一处临街的门楼前。 气势跟夏家有一拼。 进入黑亮的大门,穿过曲廊,来到一个大厅。 两个黑衣人,跟站在门前的老者招呼一声,转身便走,理都没理站在身后的袁重。 老者带袁重进了大厅,见大厅迎面靠墙的桌子,一边一个坐了两位。 左边一位长髯男子,生的面白如玉,风度翩翩。 右边的是一位风韵犹存妇人。 两人正笑眯眯地说着话,见他进来,中年男子轻声道:“袁重来了,坐下说话” 袁重有点摸不着头脑,呆呆傻傻地坐在下首,一时没话。 中年妇人见袁重呆傻无礼,摇头不语。 见老者退出大厅,中年男子说道:“袁重啊,今年十六周岁了吧,既然成年了,有些事可以跟你谈谈了。” 中年男子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布卷打开,展开里面的纸卷。 “当年你爷爷与我父同朝为官,十分交好,一次酒后,为你和我家琴儿订下了娃娃亲。” 哦,我原来是有老婆的人啊!应该也算是官三代吧。 袁重不禁有些许得意。 “可惜你爷爷与你父命短,相继离世。你年龄尚小,很多事情就无法进行下去。” 袁重点头。 “如今你已成人,那么根据大夏律例,是能够承担责任的人了,我说的可对?” “当然。” “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当年两位老人也是酒后戏言,况我家琴儿目下身体欠佳,恐与你的婚约无法持续下去,希望你能同意解除我们之间的约定。” 袁重有点懵,我擦,这身体欠佳与婚约有毛关系? 你想解除婚约直说好了,找这么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我还当你是个文化人儿呢。 见袁重发愣,中年男子将桌子上,一个用红布盖住的盘子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银子。 “这些银两算是对你的补偿,希望你对外能承认是你主动解除的婚约。” 这是看我家落魄了,想悔婚啊! 本来我就对这种婚姻不感兴趣,你们家那个琴儿我也没见过,是丑是俊还两说呢,当我稀罕啊。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银子发呆。 中年妇人露出蔑视的表情:“怎么着,嫌少?这都够你好几年挣的,别不识好歹!” 中年男子没有制止,只是把手上的纸卷扬了扬:“在此悔婚书上签个字,这些银子就全是你的。” “你们看不上我,还得让我主动悔婚?是不是觉得我背锅背习惯了?” “这是为你好,以你现在的样子,如何能让琴儿过上好日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至于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得看她的造化。” “你!别给脸不要!” “你给的不是脸啊。” “听说你为人油滑,确实不假,现在你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候补司徒,老夫一句话,便可让你滚出天承司!”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婚约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家庭,我是真想悔婚了。” “死鸭子嘴硬,现在我使人将你拖至后院杖毙,相信也不会有人理睬,要不要试试?” 我靠,朝廷命官也是能随便打杀的? 这事有点严重,惹急了这老匹夫,很可能会弄死我这孤儿,到时候还真没人愿意跟他较真儿。 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个未见过面的老婆,就我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别吃了眼前亏。 “好像多稀罕似的,这字我签了,笔墨伺候。” 袁重有点色厉内荏。 中年男子冷笑,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笔墨。 袁重拿起毛笔,在悔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扔毛笔,转身就走。 看到袁重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一向以文雅著称的中年男子,直抽凉气。 中年妇人担心地:“玉郎,是否牙疼又犯了?” 中年男子摇头叹气。 中年妇人看了眼即将走出大厅的袁重,喊了一句:“银子。” 袁重头也没回:“不稀罕。” 扬长而去。 出了董府大门,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心里暗自发狠,那个董什么郎是吧,给我等着啊,看老子怎么打你脸。 气势汹汹地走了半天,突然塌下身子,唉…还是太弱了! 被人弄死都不会起点浪花,得尽快提高自己才行。 走了半天,他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这大夏王朝的京都还真是繁华,房屋鳞次栉比,街道横七竖八,都差不多模样。 幸亏他记得天承司街的名字,一路打问,终于回到自己家。 拐进胡同里,发现自家门前站着一个人。 第一卷 第6章 又悔 当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袁重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真是个大美女,年龄不大,皮肤白嫩,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个子不高,纯纯的小萝莉一枚。 这个年代的女子成熟的早,全身上下,该小的小,该大的大,十分火辣养眼。 只是该女子目含怒火,冷冷地瞪着袁重。 “袁重是吧?” 来者不善啊! “是我,请问您是?” “董雅琴。” 我日,字签早了,我这未过门的媳妇是真漂亮啊! “呵呵,是琴儿吧。” “闭嘴,琴儿也是你叫的?” “好吧,董姑娘来此有何指教?要不进屋坐会儿?” “少油嘴滑舌,我只问你一句,你有什么资格悔婚?” “哎呀,这个事儿啊…我要说是被逼的,不知姑娘信不信?” “早就听说你不学无术,整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就你这样一个烂人,凭什么悔婚?” “我名声这么差的吗?我现在还是挺积极向上的,是不是姑娘也不愿意解除咱俩的婚约?” “我管你什么向上向下的,要退婚也该是我来提,你没这资格!” 我擦,我连悔婚的资格都没有? 董雅琴愤怒的大声喊叫。 幸亏四周无人,看到袁重回来,街坊四邻都早早关门闭户了。 “呃…这事儿你父母都很是同意,所以就这样了…” “他们当然很同意,就你这样的人品,他们怎么会把我往火坑里推?可悔婚的字应该我来签才对,你就是没资格!” 牙疼!袁重滋滋啦啦地抽凉气,这锅背的,也没谁了。 “董姑娘,我后悔了行不行?” “后悔!?晚了!去死吧你!” 董雅琴喊完,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与袁重错身时,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然后风一样消失在胡同口。 唉,我可怜的漂亮媳妇,还被蒙在鼓里呢。 袁重摸着被撞的肩膀唉声叹气。 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猛啊。 抬手开门,发现门竟然没上锁。 我媳妇进去过? 对我家这么熟的吗? 带着疑问走进去,却看见夏末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袁重十分尴尬。 “你的漂亮媳妇飞走了?” “咳咳咳…啥媳妇,被我退婚了。” “切,跟老娘玩啥幺蛾子,是你被退了吧。” “我说夏末…” “叫姐!” “好吧,姐,你成天让我背锅也就算了,怎么什么人都让我背锅呢?” “你就长了个背锅的模样,记住了,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挣来的,在哪丢的就要在哪捡起来!” 袁重沉默无语。 夏末见他脸色阴沉,便不再讥讽。 “好了,说正事,我爹让我来给你送点银子,知道你长大了,也懂事了,有自己立户的志气,他老人家很高兴。” 嫩白的小手托着一小块银子,晃了晃,脸上却没一点高兴的样子。 袁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银子,当时拒绝董家的银子时,让他心疼的喘不过气来,但是他知道那银子可不好拿。 现在这银子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俸禄呢,怎能不要。 刚要伸手去拿,夏末却抬手扔了过来,对他很是防备。 接住银子掂了掂,撇了撇嘴,感觉也就二两左右。 “嫌少?省吃俭用够你花一个月的了,你刚受了伤,好好将养身体,我决定给你一个月的假,放心在家休息吧” 夏末说完站起来往外就走。 “我请你吃个饭吧姐?” 夏末头也没回,只是伸出手摆了摆 “事儿多,走了” 袁重有了钱,自己订制了石担,石锁,这里没有撸铁的家伙什,那咱就撸石头吧。 早上起来跑步,撸石头,练拳、练腰力、臂力、腿力,再给自己加餐,牛肉鸡蛋可劲造。 身体是肉眼可见地强壮起来,可是银子真不禁花,还不到半个月就见了底,这还是左省右省的。 唉,去哪弄点银子呢? 自己啥本事没有,就会破个案,可这也救不了急啊。 正愁没钱花呢,大户就出现了。 张大富跟老庄联袂来看望他。 “你们也真不够意思,知道我受了伤,半个月才出现,怎么还都空着手来啊?” 老庄笑嘻嘻地上来就搂袁重,被袁重灵巧地躲了过去。 “嘢呵!这小身体看来是没问题了啊,完全可以出任务了嘛。” 张大富也跟着:“看上去胖了不少啊,伙食不错。” “这是壮好不好。” “行了行了,今天请你吃大席呢,别有意见。” “什么大席?” “跟着走就得了。” 三人又勾肩搭背地晃出胡同,袁重跟着两人转转悠悠来到一座酒楼。 这是一座五层高的酒楼,名字非常霸气“江湖楼”是京都比较有名的酒肆。 进江湖楼吃饭,是需要按身份来划分座位的。 大厅内可以是任何人来吃,只要付得起不菲的饭费。 二楼就需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三楼更是非富即贵。 能上四楼的,恐怕没有五品级别,那是想都别想。 可想而知,上五楼的人,得是个啥身份吧。 张大富仗着老爹的银子和人脉,竟然带着两兄弟上了三楼,还是临窗的甲等座。 整个三楼也没几桌,并没有包间,相隔一段距离,摆着一张八仙桌。 相对与楼下的喧闹,这里安静的很。 菜品不错,三人开动,喝酒吃菜,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富和老庄就开始吹嘘起来。 老庄说他如何通过查勘尸体破案,如何神目如炬,洞察入微。 而张大富则吹,又买了啥玉饰,啥古玩字画,还捡了个大漏,摆明了就是说老子是有钱银。 袁重低头猛吃,等吃了个差不多时,就琢磨着怎么从这个狗大户身上弄点银子花。 张大富见袁重不怎么说话,就问:“袁重,你这些日子在家干嘛了,少了哥几个,闷不闷?” “我也没干啥,就是学了点魔法。” “魔法?什么玩意?” “嘿嘿嘿,非常神奇的玩意。” “哦~说来听听啊。” 见老庄也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袁重大声叫伙计,让拿来一个煮熟的鸡蛋。 他将鸡蛋剥了皮,放在颈细肚子粗的黑陶酒壶上。 “看见没,我能让这个鸡蛋,毫发无损地自己跑进酒壶里,都不用动手。” 张大富和老庄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酒壶和鸡蛋,酒壶口仅比拇指粗一点,比鸡蛋细太多。 转换着角度看了半晌,两人一起摇头。 “你能让鸡蛋自己跑进酒壶里,我就能把酒壶吃到肚子里。” “不需要你吃酒壶,敢不敢赌一把?” 第一卷 第7章 坑钱 张大富一拍桌子:“赌了!我出一百两银子。” 袁重摇头:“我可不想让你爹找我要钱,就赌十两吧,如何?” “赌了,现在就开始表演你的魔什么法。”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四周的酒客,有两个邻桌的客人,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胖子,已经喝得满面红光。 他走过来,兴奋地看了看嫩白的鸡蛋和黑色的酒壶,还拿起两样东西,掂量了掂量。 “我也赌十两银子,这根本不可能弄进去嘛。” 老庄也用他那专业看尸体的眼光,眯细着眼摇头晃脑。 “不可能,不可能,可惜我没钱,要不然赌你倾家荡产。” 袁重只是微笑不语。 张大富急了,从口袋里摸出约摸十两一锭的银子,往桌子上一拍,“开始吧,怎么,别是后悔了?” 袁重也不搭茬,伸手去拿鸡蛋。 站在一旁的胖子,忽然把鸡蛋和酒壶抢到手里。 “我先来试试。”说着用手去摁鸡蛋,三摁两摁的,鸡蛋扑一下爆了。 他摇着头,喊伙计再拿鸡蛋,将鸡蛋放到酒壶口上,端到袁重面前。 “来吧,能不能加注?” “随你。” 胖子又摸出一块银锭,放到桌子上,退开半步,弯腰仔细盯着酒壶和鸡蛋,就等着袁重动手。 意外收获啊。 见众人都在等待,袁重也不再卖关子。 又让伙计拿来一盏油灯点着,然后将一块碎纸团,在油灯上点燃,拿起鸡蛋,把燃着的纸团扔进酒壶里,再把鸡蛋放回到酒壶口上。 做好这些,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咒语”。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酒壶口上的鸡蛋,慢慢开始变形,就像有一只手在酒壶里拽一般,渐渐往酒壶里挤。 不一会儿,鸡蛋就自己挤进酒壶里去了。 众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胖子,张着大嘴,哈喇子都流下来了,也顾不得擦。 老庄满脸菊花挣开,瞪大眼睛:“小重,你这是第二次让老哥打眼了!” 张大富也是傻眼:“袁重,你怎么变得这么神叨了?” 以前都是他玩弄袁重于股掌之上,现在喝杯酒的功夫,他的十两银子换主了,幸亏没下一百两。 静默片刻,四周传来了惊叹声,然后是乱纷纷的议论。 袁重得意地端起酒杯,半仰着头,自顾自抿了一口,这逼装的,有点爽! 才待开口再炫耀两句。 忽然,一把充满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子,如果你能把鸡蛋毫发无损地从酒壶里拿出来,我给你一百两。” 袁重回头,有些愣怔。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物,中等个子,身体站得笔直,犹如一支标枪,全身都充满着压迫性。 他背着双手,一身锦衣,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眼睛大而有神。 袁重好感顿生,冲他呲牙一笑:“这位公子好兴致,只是个骗人的玩意,逗人一乐而已。” “嗯,本公子对这个骗人的玩意很感兴趣。” 回头示意一个高大的随从,让他拿银子。 那个随从一脸尴尬,低声道:“爷,出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银子。” 公子哥也不在意,随手从腰上拽下一块玉璧,放在酒桌上。 “这块玉璧可不止一百两,你能做到,玉璧就是你的,如果做不到,你就是我的。” 张大富睁大眼睛:“这就把人输出去了?袁重,玩大了啊。” 那胖子也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哈…小子,这下玩大发了吧!” 老庄急忙站起来,冲公子哥作揖,刚要说话,袁重抬手按住他。 “行了,多大个事儿啊,老庄坐下,且看着就好。” 仍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伸手把酒壶拿起来,开始给老庄倒酒,又给张大富倒满,再给自己倒时,酒没了。 周围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动作。 见酒壶里没有了酒,袁重将酒壶重重地往酒桌上一顿。 “啪”的一声,黑陶酒壶顿时从底部断裂开来。 袁重将手拿开,酒桌上只留下了酒壶的底座,还有底座上那颗毫发无损的鸡蛋。 鸦雀无声。 忽然,锦衣公子啪啪拍着手掌。 “精彩,精彩!呵呵,人才啊!” 说着话转身往酒楼下走去,大个子随从,看了袁重一眼,也跟着走了。 从另一酒桌上,一下子又站起四五个大汉,急忙跟着锦衣公子往外走。 袁重没动,大声道:“玩笑而已,玉璧还请公子收回吧。” 楼梯上传来锦衣公子的声音:“本公子说出的话,从来都是一诺千金。” 等锦衣公子一众人都走的不见了,张大富一把将玉璧抓在手里。 “我靠,袁重,发财了!相信你富哥的眼力,哥可是见证了无数古玩玉器的。” 一边把玩着玉璧,一边仰头闭眼,仔细感受着玉璧的温润。 “这玩意儿没个大几千银子拿不下来。” “行了吧你,给我瞧瞧。” 听他说的认真,老庄急吼吼地想从张大富手里抢过玉璧。 “老哥还从没见过这么贵重的家什呢。” 张大富伸手将他拦住。 “打住打住,老庄你就算了,上好的玉器呢,你不能沾手。” “我怎么不能沾手?” “你的尸气太重,让你一沾,大几千的东西,就成了大几百了。” “我靠,你怎么不去死,有种别过我的手。” “我呸,过你手的都是横死!” “哎哎哎…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啊,大庭广众的,成什么体统,张大富你也是见过世面的,跟老庄较什么劲?” “我这不是怕他给你坏了宝贝嘛。” “切,老子还不稀得看了,小重的东西还不跟我的一样。” 老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夹了块猪蹄往嘴里一送,倔强地将头扭向窗外。 一条宽阔的街道,街边停着一辆豪华马车,马车周围有十几个黑衣壮汉,手握腰刀,背对着马车站立。 马车上,那个跟袁重对赌的锦衣公子,斜倚在锦被上,闭着眼睛假寐。 马车窗口遮着锦纱,高个随从头伸到车窗边上,低声说着话。 “那小子叫袁重,是天承司候补司徒,其父袁成,原是天承司司徒,十年前因公殉职。” 没有听见回声,高个随从继续道:“据说,这小子游手好闲,经常打架斗殴,没啥特长。 前些日子差点死于一次京外推案中,回来后,性情好像有大的改变。” “嗯?浴火重生?有些意思。” 锦衣公子嘟囔了一句,然后意兴索然地道:“天不早了,回吧。” 马车立刻启动,众人步伐整齐地跟在马车左右。 第一卷 第8章 欠债 袁重重新回到了疯狂锻炼的节奏中,抽空还到天承司翻看大夏律例,还有旧案案卷。 夏文正是掌管天承司案卷室的主官,对于他喜欢学习这种行为,自是一路绿灯。 夏末则认为这小子整个状态不错,准备一有案子就带他出任务。 这天袁重接了通知,明天将随夏末一起,前往距京城五百多里地的枝江县。 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袁重停了体能锻炼,难得闲暇,准备去离家不远的小酒馆喝上两杯。 小酒馆地方小,人也少。 袁重要了两个小菜,一壶老白干,自斟自饮,十分惬意。 明天就要重新上岗,对于推案这活,前世可是干了十几年,而对于这陌生的世界,则充满了新鲜感。 忽然光线一暗,小酒馆内涌进了四五个人,一个个歪戴头巾,斜着眼,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街头混混之类。 酒馆老板一见,连忙从柜台里出来,作揖陪笑。 还没等他开口,就被一个混混扒拉到一边。 几个混混一闪身,现出一个蓝衫大汉,晃着膀子来到袁重的酒桌前。 一脚踩在凳子上,扫了眼桌上的酒菜,然后歪着头盯着袁重嘿嘿冷笑。 袁重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冲我来的? “袁重,袁司徒,挺自在啊,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看了眼这群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恐怕是前世的故交。 “有事?” “没事,就是想让袁哥跟我走一趟。” “我凭什么会跟你走?” “是请,我的候补司徒大人。” “就是请,也得有个理由吧。”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冲袁重一抖。 “候补司徒大人,就算你当了官,这欠条你不能不认吧?” 靠,原来是债主上门。 “瞧我这记性,欠你多少钱都给忘了,呵呵。” “你可不欠我的,你欠的是三少爷的钱,到今天已经拖了有小半年了吧,一共是…嗯连本带利七十三两六钱银子,还钱吧!” 袁重兜里的银子已经由三十多两,锐减到十五六两了,这一阵花的挺猛。 “呃…这还得容许我拖欠些日子,司里的俸禄还没发呢,现在没有那么多,一旦发俸,我保证立马归还!”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都是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今天你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我这会儿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啊。”袁重很无奈。 蓝衣大汉戏谑地:“哦~在哪有,我们跟你去取。” “在哪也没有,我去借还不行嘛。” “别介,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你要跟谁借,说个名号,我派人去找。” 让你们这样的人去找我朋友?那还不是把脸皮丢在地上摩擦。 “直说了吧大哥,我现在真的没钱。” “没钱?好说啊,哥几个,就别看着了。” 蓝衣大汉说完,往后一撤。 后面的几个混混从腰间抽出短棒、菜刀、匕首等乱七八糟的武器,开始往袁重身前凑过来。 擦,一言不合就动手!看这阵势半条命也不够填啊。 动手?恐怕以自己现在这体格不把准,还是忽悠吧。 “哎哎哎,哥,大哥,等一下,你现在就是砍死我,你也拿不到钱啊,咱商量商量,也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好不好?” “袁重啊,你是个聪明人,今天你还不了钱,就得把命留在这儿,没啥好说的,就是见官,咱也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对对对,大哥说的都对。 你看啊,大哥你是为了能要回欠款,如果要不回钱,那就算没完成任务。 你把我打死了,那就是人死债消,对吧,你背了条人命,还没要到钱,就算不吃官司,万一三少爷再问你要钱,大哥你这不是亏大了嘛。” 蓝衣大汉挠挠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哦。” “咱坐下商量商量?” “行,那就商量商量。” 大汉坐下,袁重招呼老板再加副杯筷,一边吃喝一边谈。 蓝衣大汉喝了两杯后,放下杯子,看着袁重道:“我还真有条道让你走,这事干完后,咱们可以两清。” “说说看。” “三少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一女子,那叫一个漂亮,三少回家后是茶饭不思!” “三少爷还真是个情种。” “那是,弟兄们担心他的身体,连忙寻人打探,终于给找到了,是城西破落户王家的女子。 弟兄们凑钱托了媒婆前去说媒,王家不但将媒婆赶出来,还把彩礼给扔得满地都是。” 袁重奇怪道:“按说三少娶她应该算是嫁入豪门,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强烈?” “可能是听说过三少的名声,怕配不上咱呗。”蓝衣大汉有些尴尬。 “呵呵,这理由我信。” 大汉没理袁重的讥讽,继续道:“三少听说后就更不吃饭了,才两天就瘦了三十斤呢。” “啊?这得出人命啊,三少多重?”袁重惊讶了。 “差不多…三百来斤吧。” “靠,这货就是拉个肚子也得轻三十斤。” 蓝衣大汉硬着头皮继续说:“没办法,兄弟们担心三少的身体啊,大家凑一起想了个办法,觉得你去最合适。” “什么办法?” “袁司徒可找几个高手,趁着夜黑风高,把王家那娘们往轿子里一塞,然后再往三少房里一送,将生米煮成熟饭,嘿嘿,三少高兴了,你的银子也不用还了。” 袁重咂咂嘴,“这主意不错,只是为了七十两银子,不值当啊。” “三少的老爹可是吏部侍郎,堂堂三品大员,三少一高兴,在他老子面前夸你两句,啥司徒司镇的,还不是由你选。” “整晚上也没见你提三少父母什么意见。” “咳咳咳,这不是得瞒着…想给他们个惊喜。”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天承司的司徒,事后没人敢找你麻烦。” “你怎么敢找我麻烦?” “因为…因为你欠我们钱。” “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 “呵呵,就是,怎么样,这么好的差事,弟兄们可先照顾你了。” “当我傻吗?强抢民女啊,这锅我可不背。” “可你还欠着钱呢。” “兄弟,怎么称呼?”袁重忽然改了话题。 蓝衣大汉不愿意了,瞪眼道:“小子,这才候补司徒几天啊,就把老子给忘了?”说着站了起来。 “我在外受了重伤,伤到了脑子。”袁重急忙道。 大汉重新坐下:“哦,倒是听说有这么回事,兄弟我叫蓝山候,记住了。” “好有气势的名字!”袁重一竖大拇指,看着有些得意的蓝山侯,接着说:“侯爷,劝你一句,这事最好别干。” “哎,客气客气,只是个名字,别叫侯爷。” “明天我就得出京公干,快则半月,慢则二十天,必定还你银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那我等你回来。”蓝衣大汉还沉浸在侯爷的称呼里。 见蓝爷说了话,小混混们也没有阻拦。 袁重出了酒馆的门口,蓝山候才想起来,连忙追出去喊:“为什么不能干?” 袁重已经走远,风里远远飘来两个字:“缺德!” 蓝山候站在风里呆了半晌,才一拍大腿:“我日,这是钱没要到,事也没办成啊!” 第一卷 第9章 毒杀 三天后,夏末带着四个人风尘仆仆地来到枝江县衙。 接待他们的团队,由县令季亮,主簿温成章,县尉林山组成,还有捕头李天刚在下首作陪。 在夏末的坚持下,本来不想在酒桌上谈案子的季县令,只能示意李捕头。 夏末强调:“本案的案卷我已经看过,李捕头可说说细节问题。” 李捕头三十多岁,五大三粗,坐在酒桌前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点有用的。 县尉林山瞪了他一眼,接过话题:“本来此案已被本县定为服毒自尽,怎奈死者其母,终日以死相胁,并串联数人上告,无奈才报请天承司复查。” 顿了顿又道:“死者张大勇的媳妇张宁氏,曾是本县大户宁员外的养女,案发当天,张宁氏正好回了娘家,也就是宁员外家。” “张宁氏的娘家没人了吗?怎么案卷上没写?” “据说这张宁氏是宁员外多年前买来的,当时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具体家是哪里,连宁员外也不知道。” “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开始还好,只是后来张大勇嫌老婆不会干活,只会大手大脚花钱,就开始吵架斗嘴,张大勇嘴笨,气急了就动手打人。” “既然感情不好,你们是否调查过张宁氏有没有外情?” “当时我们也认为张大勇是为奸情所杀,可是调查后,没有发现张宁氏有问题。” 季县令见夏末一开始谈案子就投入,酒喝得无甚滋味,索性提议结束了酒宴,大家远道而来,还是早些休息吧。 晚上大家各自睡觉,只有袁重去找夏末,别人他不知道,可是自己跟着跑了三天路,案卷还没机会看呢,如何推案? 夏末也没拒绝,将案卷给了袁重,让他自己回去慢慢研究。 看过案卷,袁重陷入沉思。 其实案卷上写的很简单:枝江县杀猪户张大勇,有母张李氏,妻张宁氏,再无其他。 12月15日下午,张大勇被其母张李氏发现死于家中,经尸检,体无伤痕,面青紫,嘴唇及指甲发黑,系生前中毒而死。 检验胃内物,有猪心、猪肝、猪肠子等猪内脏,还有芹菜、香菜、大蒜等蔬菜,均无致毒物。 有大量饮酒,茶。 家中饭菜亦无发现有毒物,所剩猪内脏等物,酒、茶等亦无异常。 当时家中只有其七十二岁的老娘,因耳聋,没有发现异常,问其因,无所知。 走访街坊四邻,均无发现,夜里无吵闹声,无激烈犬吠,一切正常。 家中无搏斗痕迹,门窗亦无异常。 袁重琢磨,这是个什么鬼?均无异常,人却被毒死在家里。 是真自杀还是高智商犯罪? 仅凭这些是看不出问题的,只能等明天调查后再行推断,还是洗洗睡吧。 第二天一早,夏末便安排张大富和袁重去走访四邻,由李捕头陪同。 老庄对尸体进行复检。 夏末带小朱调查死者本家和宁员外,由县尉林山陪同。 袁重三人,走街串巷,围绕张大勇家,展开调查走访。 袁重发现,有捕头李天刚在,这些小家小户的居民,都不怎么敢说话。 李天刚面黑心粗,只会对人吹胡子瞪眼,吆喝加吓唬,弄得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这还调查个茄子! 袁重只能跟张大富坐在一个街边的小摊吃早点。 只要不是在询问邻人,李天刚便悠闲自在,面色和蔼地跟两位上官闲扯。 这算是职业习惯还是故意为之? 袁重不禁暗暗观察这个枝江县捕头。 回头看了看低头吃的津津有味的俊俏公子,袁重踢了他一脚。 张大富愕然抬头,嘴里含着包子,疑惑地看着袁重。 “咱们这样走访效率太低,我觉得分三路,一人一个片区,最后再凑一下情况。” “嗯嗯嗯”张大富含着包子懵懂地点头。 李捕头来回看了他俩几眼:“还是让我跟袁司徒一组吧,我怕你们单独行动不安全。” 这家伙不像表面那样粗鲁啊!是个有故事的人。 “贵县的安全问题很严峻吗?” “哪有的事,我们县都可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 “挺好,既然安全不是问题,那就按我说的办吧。” 袁重说完起身,指着街道一侧:“你俩走那边,我从这边走。” 李捕头犹豫了一下,终于站在原地没有再跟着袁重。 袁重一户一户地进去攀谈,有谈性高的,有冷冷不理他的,还有见他面生,连门都不开的。 中午各组自己负责伙食,直到下午日头西落,大家才在县衙凑齐。 五个人凑在一屋,外加县尉林山和捕头李天刚。 夏末看了一眼老庄:“你先说说尸检的情况。” 老庄咳嗽一声:“因为防护措施不够,尸体已经腐烂的厉害,皮肉基本十不存一。从骨骼上看,骨质发黑,确系中毒之像,实为生前中毒身亡。” “中了什么毒,有结果吗?” 老庄摇头:“此毒很怪,从未见过,身体有无外伤已不能确定,但全身骨骼完整无损,应该能确定是中毒致死。” 夏末的眼睛又看向张大富。 张大富也清了清喉咙:“我走访调查了十三户人家,均是死者家附近的邻人。 反应基本相似,死者张大勇,为人豪爽,与邻家关系不错。 杀猪技术高,有点闲钱,喜欢喝酒吹牛,不赌不票,没有仇家,也不欠债,孝顺老娘,对媳妇也还不错。” “唯一的仇家就是猪”林山开了句玩笑。 可是没有人笑。 夏末扫了一眼袁重,然后又看看林山。 “我跟林大人去了宁员外家,事发当天,宁员外的老婆确实突发痢疾,张大勇的媳妇张宁氏到宁员外家伺候了一夜。” 我擦,咋没问我呢? 就这样被略了? 袁重分外纠结,是不是原来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家伙? 还是个专业背锅的家伙! 不理某人的纠结,夏末继续道:“死者的母亲张李氏,耳朵虽聋,却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人毒杀的。 其理由是,张大勇虽然四十三岁了,但是身体一向很好,他杀猪卖肉公道,很是赚了些银钱,家境殷实,这两年又娶了媳妇,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自杀。” “媳妇还十分俊俏。”张大富插嘴道。 听到这话,袁重脑子里没来由地蹦出个名字“潘金莲”。 那西门庆是谁呢? 林县尉此时沉思着说:“从各种迹象上看,死者确属自杀,只是动机不明。” 李天刚大声道:“是不是误服毒物?” 袁重觉得这小子想带偏众人的思路,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在思索。 袁重心里琢磨着,既然从表面上看不出问题,那就发挥一下我审问的优势,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呃…我能不能讯问死者家属几个问题?” 李天刚噗嗤笑出声来。 老庄脸上菊花重现。 夏末面无表情。 张大富伸手拍拍袁重的肩膀:“兄弟,别心急嘛,会有机会的。” “我是为了推案,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林县尉咳嗽一声:“这个张大勇的媳妇,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妇人,就算俊俏又能俊到哪里去呢,呵呵。” “我真没别的意思…” “行了,大家再仔细琢磨琢磨,还有什么遗漏。”夏末挥手道。 “那我能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你还没完了?你去能看出什么东西?”夏末有点恼火了。 “小重,别急躁,以前也没见你对推案这么热心啊。”老庄开解着。 这他么让我怎么破案? 这家伙的后遗症也太强大了吧! 袁重没法再说话,他的意见不被尊重,他的要求也被认为是别有用心,他只能闭嘴。 直到没有人再说话,夏末便让大伙散了。 林县尉要请大家去饮酒,见夏末不说话,其他人也没人敢答应。 林县尉尴尬地带着李天刚告辞离开,其他人沉默着。 来外地查勘命案,除了干活,他们也没地方可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县衙门口,夏末才把目光转向袁重。 “小重,你今天有没有收获?” 第一卷 第10章 讯问 咦!看来也不光是自己聪明,夏末这司徒也不是白当的。 将身子正了正,袁重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我走访了几户人家,总结起来有这么几点。” 屋里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首先,死者张大勇的婚姻是不幸福的,邻居经常听到他们两口子吵架,并有动手的声音。 其次,他的老婆并不是没有任何疑点,她经常回娘家,一住就是好几天。 还有她经常包裹的严严实实,外出半天才回家。” “还有这事儿?”张大富惊讶地道。 “第三,他老婆跟她的婆婆关系很差,两人吵架骂的非常难听。 第四,张宁氏嫁过来两年了,至今没有生养,原因不明。 第五,张大勇有个前妻,两年前因病而死,两人十几年的夫妻,膝下无子,原因待查。” “我靠,袁重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朱小青都惊了。 夏末微笑着:“小重你真是长大了,我爹说,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沉稳。” 老庄笑呵呵地:“小重,这才是个司徒该有的样子。” “我之所以要讯问张宁氏,就是因为她身上的疑点太多,我想从她身上或许能打开突破口。” 袁重并没有得意,就这点事儿,在他来说,微不足道。 夏末点着头:“可以,小重你可以放手施为。” “好,老庄,现在陪我去看看案发现场。” “得嘞,袁司徒您请着。” 两人来到张大勇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因为是案发现场,张大勇的娘和媳妇被请到了别处居住。 两人从后门进入。 眼前是一个百多平方的院子,放置着杀猪用的架子,刀具,大盆等物,血腥味很大。 进到屋里,点了三盏油灯,把屋里照的很亮。 当然,跟现在的电灯还是没法比的。 袁重小心地挪动脚步,一寸一寸地观察,包括各种用品和家具,地面,窗台,门口… 最后重点放在张大勇生前吃的食物上。 橱子里放了盘子碗,盛着吃剩的猪内脏和一碗咸菜。 猪肝已经发了黑,肠子还剩一截,也干巴巴的。 袁重每种食物都仔细观察,还对着油灯辨识着。 “小重啊,你比我查看尸体都仔细。” 老庄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不由感叹,这小子跟以前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两人一直忙活到半夜,老庄实在熬不住了,第八次催促袁重时,他才将一些食物和搜到的一本账册包好,离开了张家。 第二天,袁重私下交代给老庄些活计后,就和张大富,跟着李天刚来到张宁氏居住的地方。 “袁大人,夏大人还真让你来看看这个漂亮媳妇啊!厉害了。” “什么漂亮媳妇,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是个啥人?” “啥人你也不懂,赶紧带张宁氏过来。”张大富不啰嗦,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漂亮媳妇。 两人坐在屋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一身白衣的妇人,袅袅娜娜走了进来。 张大富摸索着鼻子,端详着进来的少妇。 他把头凑到袁重耳朵边轻声道:“这娘们我给她打八分,你说呢?” “我给你打九分,你比她还俊。” “瞎说啥呢,本司徒是男人。” “你怎么证明?” “滚蛋!” 袁重眼睛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张宁氏,看得对方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妇人虽然长得花容月貌,眼神却十分明亮纯净,没有丝毫烟视媚行的痕迹。 “姓名?” 张宁氏疑惑地抬起头:“什么?” 张大富和李天刚也满脸懵懂。 “哦,说错了,你就是张宁氏?” “是,奴家夫家姓张,娘家姓宁。” “你丈夫张大勇为什么会自杀?” “奴家也不知道啊,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呢。”张宁氏说着,眼睛一红,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 “张宁氏,你一个月回几次娘家?” “呃…三四次吧。” “除了回娘家,你还经常去哪里?” “没有了,奴家只待在家里。” “你确定?除了娘家,你只待在家里?” 这时李天刚突然喝道:“张宁氏,上官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张宁氏吓了一哆嗦,嘤嘤嘤地开始哭泣起来,不再说话。 “张宁氏,你撒谎了,你每月至少还出去过两次,是去了哪里?” 哭泣中的妇人一愣,抬起泪眼:“哦,奴家想起来了,那是去药房了。” “去药房干吗?” 张大富忍不住了:“去药房不是看病抓药嘛,还能去出恭啊。” 李天刚听了哈哈大笑。 袁重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 咋?这里讯问嫌疑人是这么随便的? 笑个锤子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张宁氏,回答我的问题。” “去…看病拿药。” 张大富得意地:“看看,我说什么了。” “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切,你骗了我十两银子,我就是不爽,怎么滴!” “那叫骗吗?那是我用实力赢的。” “就是骗,我回家试了试,我也能做到。” “你能做到也是跟我学的,十两银子算学费也不多吧。” “这么简单的事,十两银子学费太贵了!” “你…等会儿,让你他么带偏了,你能不能闭嘴,我们是来干嘛的。” 李天刚已经憋的十分辛苦,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张宁氏也止住了眼泪,两只美丽的大眼,充满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俩货。 袁重举手静止,闭眼冷静了片刻,调整情绪,重新开始。 “你得了什么病?吃的是什么药?诊病有多长时间了?” “奴家嫁入张家两年有余,一直没有…没有身孕,所以..所以定期去药房诊疗拿药,有一年多了。” “大夫诊断是你的问题?” “嗯。” “那我怎么在你家没有看到熬药服药的家什?” “奴家都是在药房里熬药服药的,大人,您这是怀疑我吗?” “本案没有结案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只是正常讯问,不要多想。” “你去的哪家药房?谁给你看的病?” “太和药房,是孟和春大夫。” 张大富又忍不住了:“哎呀,你这样问到天黑也没用啊。” 袁重摇头无语。 “行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张大富扭头对袁重:“你看看人家这娇滴滴的,坐在那儿不累嘛,走了走了。” “我真是后悔让你跟着过来。” “我真是后悔跟你赌十两银子。” “你还没完了?” “不还我银子,我就是没完。” “这他么什么富二代,纯粹一穷鬼。” “什么代?” “麻袋。” 袁重不理张大富,让李捕头将张李氏带过来。 一个瘦小黝黑的老太太走进来,脚步带风,抬头挺胸。进门后眼睛就盯上了坐在正面的袁重。 这老太太挺强势啊,是个难对付的角。 “张李氏,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你儿子张大勇是被人谋杀的?”考虑到老太太耳朵不好使,袁重提高音量问。 “当然有,我儿子身强力壮,吃得饱睡得香,我家也不愁吃不愁穿,怎会自杀?大人您给个理由啊。” “你只是判断而无明证是吧?” “你说啥?” “好吧,如果是误服毒物而死呢?” 老太太这句听清了,不屑地撇一眼袁重:“老身今年七十二岁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咽的东西没咽过?至今还活的硬朗,误服毒物?大人您是在跟老身开玩笑吗?” “为什么你儿子这么多年膝下无子?”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神色黯然,停顿片刻。 “我们张家干的营生,有伤天和,这是老天让我张家绝后啊!” “既然是老天让你张家绝后,怎么你家媳妇还频繁地去药房看病诊治呢?” 老太太仿佛已经听不清袁重说的话,自顾自地嘟囔着,一脸的虔诚,好像在对上天祷告。 自古至今,任何人都无法奈何这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就算是法律,也会格外宽容。 至此已无法继续交流。 第一卷 第11章 突破 袁重他们从张家的居住地出来,由张天刚领着,来到了太和药房。 孟和春大夫,四十岁,面容富态,态度和蔼,对袁重他们到来,没有惊讶。 他也很从容地承认,是他接诊的张宁氏,并对其开始治疗。 袁重直接问:“孟大夫,张宁氏患的是什么病?能拿出你的治疗药方给我看看吗?” 看着手上药方,听着孟大夫的解说。 “张宁氏年已过三十,其经络堵塞较重,血脉不和,造成受孕困难。” “你确定他们夫妻没有生养,全部是张宁氏的原因?” “是的,我确定。” “你在此开药房诊病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五年了。” “之前张大勇的前妻也没有生养,她找你诊过病吗?” 孟大夫顿住了。 袁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孟大夫避开袁重的目光,低头沉思:“好像也看过,记不清了。” “孟大夫,我想你能清楚,提供假证的后果。”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大勇找你看过病吗?” “没有。” “那你怎么能一口咬定,都是张宁氏的问题呢?” “我…我是根据张宁氏的病情判断的。” 袁重呵呵一笑:“判断啊,你把张宁氏全部的药方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孟和春转头喊小学徒去找药方。 过了半天,小学徒手里捏了几张药方递过来。 袁重翻看着药方:“诊治了一年多的病,只有这四张药方,其中还有两张没有写病人的名字, 孟大夫,这怎么解释?” 孟和春无言以对。 “我可以说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你是个庸医,只为赚取钱财…” 话还没说完,孟和春就大叫:“我不是庸医!老夫从医二十年,活人无数,这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 袁重眼睛盯着孟和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那你就是在撒谎!” “我…我…我没有…”孟和春脸上开始出汗,白白胖胖的脸像涂了一层油彩。 张大富一脸的惊讶,瞪大眼睛看着袁重,他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背锅侠了。 自从他们四个组队跟着夏末推案,袁重就是个跑腿打酱油的,兼任背锅使者。 可是今天一系列的神操作,让他懵逼的厉害! 这个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的家伙,一场重伤就能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李天刚也呆在原地,这么简单就撂了? 几句话,几个追问,看起来很简单啊,怎么就让一向沉稳睿智的孟大夫汗流浃背? 没想到啊,京城下来的人,还真不是盖的,看来自己差距有点远,有没有八条街? 袁重可没想那么多,抬头示意李捕头:“带回去问话。” 李天刚木木地答应着,看向孟和春:“孟大夫,你麻烦大了!跟我走吧。” 袁重也很高兴,在张宁氏那里,被张大富搅了局,在张李氏那里吃了瘪。 没想到在孟和春这里,轻松拿下,竟然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时代的人咋就这么实诚呢? 回到县衙,夏末她们还没回来,急欲结案的袁重,立刻让李捕头将孟和春带到审讯室。 面对着一屋子狰狞刑具的孟大夫,在无法自圆其说的情况下,直接交代了内情。 原来,当第一次来看病的张宁氏,被迫露出一身的伤痕,孟和春就惊呆了。 疤痕叠着疤痕,新伤加上旧伤。 追问其故,张宁氏忍不住痛哭流涕。 张大勇因不能人事,变态加上嫉妒,对张宁氏下手狠辣,施虐成性! 而张李氏跟她儿子穿一条裤子,不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帮着儿子对张宁氏进行殴打。 宁员外老两口都年近七十,身体不佳,受不得刺激,因此,张宁氏只能自己苦苦忍受。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逼着张宁氏每个月都到药房诊病,让外人都看到且认为,没有子嗣是因为她张宁氏的缘故。 孟和春只是同情张宁氏,细心为其治疗伤口,至于张大勇的死亡,可能是天意如此吧。 其他孟大夫均不知情。 袁重认为,就因为这点事,孟和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必然还有隐情,只是孟和春坚持其说,没有其他。 没有用刑习惯的袁重,只能暂时将孟和春收监。 当天夜里,夏末等人没有回来,袁重正坐在客房内推敲着案情。 忽然有人敲门。 令他意外的是,来人竟是林山县尉。 客套落座后,林山犹豫片刻,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 灯光的映衬下,十几个大元宝闪着迷人的银光。 袁重估摸着得有大几百两银子,他疑惑地看着林山。 林县尉斟酌词语:“袁司徒,明人不说暗话,这张宁氏的情况,下官是知晓的。” “知情者恐怕还有李捕头吧?” “惭愧,袁司徒慧眼如炬,在下佩服!”林县尉起身一揖到地。 “孟和春乃在下挚友,为了我承受这不白之冤,下官甚是惶恐。” “我冤枉他了吗?” “呃,还真没有,都是下官操纵的此事。” “行吧,你慢慢说,我有时间。” 林县尉面有愧色:“一次酒后,孟兄跟我说了张宁氏的情况,让我义愤填膺,就找机会见了宁雪一面, 说来惭愧,下官被其容貌所吸引,又见其状况凄惨,遂生出为其出头的想法。” “宁雪?” “哦,张宁氏闺名唤作宁雪。” “这么说来,张大勇的死,是你做的?” “没有,正当此事还在谋划中,忽然传来张大勇死亡的消息, 当时我还以为是宁雪忍受不住,自己下了手, 后来知道,是张大勇自己误服毒物身亡,下官也觉得,这是天意。” 袁重摇头道:“林县尉,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林山立刻站起身:“下官说的句句属实,不敢再欺瞒司徒大人。” “看你银子的重量挺足,颇有诚意,可你还是低估了我等的本事,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说出实情?” 林山惶恐:“袁司徒,下官可是诚意十足,不敢再加欺瞒。” “林县尉,你也是主管一县刑名,反侦查能力很强,可是你没有意识到,你面对的是什么人,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袁司徒能说出让下官信服的证据,那么下官任您处置!”语气很是决绝。 见是如此,袁重沉思片刻:“你不会只是出于义愤,而是已经与张宁氏有了私情, 这从张宁氏每月都去药房,而孟大夫却又拿不出药方,就能看出问题。 因见不得情人受苦,你就等不得太久。 况且你又是在各类案件中,见多识广之辈,焉能被一个小小屠夫难住。” 喝了口水,袁重继续:“我已经去案发现场勘探过,并拿回了一些物证, 因为张大勇是服毒而死,重点就在他所食用的食物上。” 袁重一边说一边观察林山的表情:“综合各种情况,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老庄的试验结果,让我茅塞顿开。” “什么试验结果?” “老庄将张大勇吃的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加上酒、茶,然后将混合好的食物喂狗吃,你猜结果如何?” 林山面色平静:“结果如何?” “不过半个时辰,狗就中毒而死!” 林山瞳孔一缩,依然冷静。 袁重眼睛盯着他:“蔬菜上没有药物成分,那就只有猪下水中有毒素,是一种跟酒或茶混合后产生的毒素。” “那又怎样?很可能张大勇食用了有毒的猪内脏,又饮酒后所以中毒。” “这种下毒方法很是巧妙,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可不幸的是,我从张家的暗格里,找到了进货的账册, 你知道,张大勇当天杀的猪,是谁卖给他的,可是写的一清二楚。” 紧抿的嘴唇,暴露了林山的紧张情绪,袁重更加胸有成竹。 “林县尉,你是受过专门训练,又有多年的断案经验,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开口。 可是你想想,孟和春是怎么招的,那这个卖猪人也会怎么招,他会受谁的指使? 给猪喂了什么?只是让他看看那些刑具,便可跟我摊牌。” “林县尉…” “停,别说了,袁司徒在下服了,真神探也!” 林山噗通跪在当地:“袁司徒,我承认这事是我主使的,可下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第一卷 第12章 背锅 林山这一跪,从门外突然闯进两个人来,二话不说,噗通噗通,皆跪在袁重身前。 袁重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苦笑:“能不能起来说话?” 他还不习惯有人跪着与他交流。 就是前世那些沉冤昭雪的人,跪在面前道谢,他都是避开正面再说其他。 后面跪进来的是李天刚和张宁氏。 林山脸色决然:“在下跟宁雪有了私情是不对,可身为主管刑名的主官,却拿一对兽性大发的母子,无可奈何。 就算我们没有私情,难道就让我看着宁雪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整天生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里?” 李天刚瓮声瓮气地说:“律法是为了什么,连这样惨绝人寰的事都管不了,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张宁氏则泪眼婆娑:“袁大人,这事跟他们两个没关系, 都是奴家自己做下的,如果要抓,您就抓我去伏法吧,可不能连累了好人。” 你们这是道德绑架啊!袁重直撇嘴。 “如果你要抓,我们将宁死不从,我们将以死作为对律法不公的控诉!”林山很决绝。 袁重犹豫了半天:“就算是我放过你们,可是那张李氏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就会有王司徒张司徒等等, 天承司可不是只我一个聪明人,你们不会连张李氏也干掉吧?” 林山看了一眼张宁氏:“我与宁雪已经准备伏法,就是死也不能让雪儿再受此非人的折磨了。” 说完扭头对李天刚一瞪眼:“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有你什么事!” 李天刚脖子一拧:“老大,怎么没我事?我可不是看你是我大哥才做这事的,我是看不惯那些丧心病狂的恶人! 既然做下了,要死就一起死” “我俩都是孤家寡人,你的婆娘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如果还认我这个大哥,就赶紧滚。” 李天刚沉默不语。 林山低沉地说:“记得给大哥大嫂多烧点纸钱,我们在下面会保佑你。” 袁重听的直摇头:“林山林县尉,演得有些过了啊,这恐怕也是你设计好的吧? 高明啊,抓住了我善良且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就是想让我一起背一背这口锅嘛。” 林山一脸真诚:“袁司徒,我们所说均为实情,确实因为你推案的进度太快,太出我们的预料, 如果我再不主动坦白,恐怕过了今天,再让您选择就难了。 所以经过观察,我特别相信雪儿的眼光,决定赌一把,就赌你对黑恶的憎恶,对善良的宽容。” “在说上,我得拜你为师,比我厉害太多了。” 张宁氏凄然道:“我们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只要袁大人不选择帮助我们,刚才的生离死别就是真的。” 袁重摆摆手:“张宁氏,让我看看你的一身伤痕如何?”张宁氏看了一眼林山,见林山低头不语。 她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缓缓解开衣带,衣服落至腰间,露出整个后背。 果然,本来光滑莹白的肌肤上,爬满了各种狰狞的疤痕! 张宁氏身体抖动着,猛然将身体转了过来,紧咬牙关,坚强地抬起头,一双美目紧盯着袁重的眼睛。 袁重不为所动,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张宁氏身上的疤痕,确认是人为的鞭痕、棍棒及尖锐物所致。 示意张宁氏穿好衣服,扫了一眼另外跪着的两人。 “林县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张大勇中毒身亡的?” 林山顿了顿,“这还得感谢孟大夫,有一次与我饮酒中,见我恨自己不能救雪儿于危难,痛不欲生, 便说起有一种毒草,单独食用不会有事, 但是当其合在动物肝脏中,再配上酒,便可让人在睡梦中死去, 劝我若想一了百了,可用此法,当无痛苦。” 袁重点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然后张大勇就是你实施此法的结果了。” 林山无言点头。 袁重沉思片刻,“你们起来说话,林县尉有没有针对张李氏的办法?必须得让她闭嘴,这事才算完美。” 说完,心中苦笑,我这是同流合污呢,还是心向善良? 总之我算是被感动了,刚才的话一说,等同于我背了这口锅。 林山艰难地摇着头:“这个老泼妇,太强势,在下还没有想出好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天承司。” 袁重思考了一会儿:“你们先走吧,各归原位,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个老太婆由我来对付好了。” 三人一听大喜,连忙又跪下磕头拜谢,各种的感恩不尽,再三谢过后,洒泪退出了袁重的房间。 昏黄的油灯,寂静的客房,只留下坐在灯下发呆的袁重。 法理不外乎人情,就此案来看,善恶谁能分的清楚? 正在思考人性的袁重,忽然被窗口的响动惊醒。 扭头发现,一张俊俏的脸搁在窗台上,正一脸谄媚地望着自己,两只眼睛烁烁放光。 袁重得意,被我的人格魅力感动了吧,这是收了个狂粉? 再一扭头,老庄也站在门口处,面对自己,满脸的菊花盛开。 看看,这善良可从来不是孤立滴! 但是,笑容僵在脸上,袁重瞬间感到,这俩货的笑脸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着桌子上那十几锭明晃晃的银子。 “袁司徒,吃独食是不对滴,兄弟们可是整天吃不饱哦。” “小重啊,你庄老哥可是四十岁往上数的人了,媳妇都还没娶上呢,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哥我孤独终老吧。” 袁重苦笑:“银子你们可以拿,可是对刚才的事儿你们有什么看法?” 张大富和老庄都一脸的懵逼:“刚才有什么事儿?” “我没听到啊,说什么了?” “我刚过来就看到了银子,还有发呆的小重。” “我过来就看到了银子,小重是谁?” “拿了银子赶紧给我滚蛋”袁重笑骂。 老庄急忙凑到桌子前,看着那大锭的银子,嘴唇都哆嗦了。 颤抖的手,抚摸着银子,嘴里喃喃:“想我老庄,干了几十年的仵作啊, 一年都赚不到十两银子,虽也曾见过大钱,可没见过属于自己的大钱啊! 小重,以我专业二十年的眼光,就知道你不是个凡人,这辈子我老庄跟定你了。” “拉倒吧,你的专业眼光,看我?” “我张大富服过夏末大人,可跟着夏大人光往里搭银子了, 何曾赚过如此舒爽的钱,袁哥,袁司徒,袁大人,今后大富我唯你马首是瞻。” “拿走拿走赶紧的,再啰嗦,一个子也不给你们。” 两个人立刻从桌子上一人捡了三个大元宝,屁颠屁颠地溜了。 这锅就背了,只要背的爽,管他对与错呢,凭心而论吧。 第一卷 第13章 大锅 第二天,袁重找来老庄和李天刚,要求他俩今天的任务是把张大勇前妻的坟墓找到。 他要盗墓。 要老庄务必查勘清楚,张大勇的前妻是如何死的。 据他判断,其死因十有八九是被残害致死。 病死只是一个幌子,这从张大勇母子俩的品性上便看得出来。 李天刚找了几个捕快,扛着铁锹,带着找好的向导。 悄悄地溜出县城,汇合袁重和老庄,一路往山村野地里赶。 快到晌午时,他们赶到了一片墓地,向导仔细分辨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长满了荒草的坟茔。 确认无误后,捕快下手,很快,不大的坟墓被挖开,将腐烂的棺椁掀开,露出了一具骸骨。 老庄翻身跳下去,开始了他的表演。 直到天快黑时,老庄才完成查勘,大家将坟墓恢复原状,迅速赶回城里。 不出袁重所料,经过老庄的查勘,张大勇的前妻果然是被残害致死,身上断了几根骨头,颅骨也有骨折。 都被打成了如此惨状,真不知道当时的仵作是如何被买通,糊弄过众人眼睛的。 拿到如此硬气的证据,接下来根本不用袁重出面,只老庄和李天刚便将相当硬气的张李氏拿下。 在证据面前,张李氏低下了她高昂的头颅。 面对可能要承担的后果,承诺不再追究自己儿子的死因,家也不要了,自己觅地消失。 有生之年,永不在枝江县城出现。 此次推案,天承司五人,只在枝江县待了三天,夏末基本算是打了酱油,放手让袁重施为。 看完袁重的结案报告,夏末面色平静,若有所思地看了袁重一眼,抬手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她看来,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破绽,屠户张大勇确系误服毒物致死,其母张李氏纯属胡搅蛮缠。 张大勇前妻之死,不在此次案件当中,属民不告官不纠。 各方签完结案报告,在枝江县一干县领导的欢送下,夏末带着四个随从,乘兴踏上了归途。 用了两天的时间,回到了京城,交割了物品和案卷,各人散去。 这次袁重算是凑齐了还债的银子,家中有粮心不慌,稳稳当当地开始了他锻炼体能的计划。 年底了,天承司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考核,将对全部官员和候补官员,在德、能、勤、绩几个方面做出评判。 袁重如果通过这次的考核,很可能就转为正式官员,不再候补。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朝中各个官员上下走动的关键时刻,有关系有门路的,都在努力。 而袁重除了跟夏末的老爹夏文夏司理亲近些外,再无认识的大官了。 所以只能听天由命,就不走歪门邪道了。 但是夏司理那里还是该去看看的,毕竟人家照顾有加,虽然其家里人都讨厌他。 买了各色果点,袁重也是全身上下打扮的干净利索。 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嘛,以前是没钱,没办法不是。 起了个大清早,来到夏末家门前,见大门紧闭,遂上前敲门。 很快,旁边的小门开了条缝隙,看门老头从门缝里看到是袁重,急忙将门关上,不再做声。 靠,这人品也没谁了,是我给你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深深叹了口气,袁重将礼品放在台阶上,转身走了。 因为他知道,再敲门,人家也不会开,夏大人又不能自己出来查看。 就在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天承司的通知,让他立刻到天承司报到,不得延误。 看着前来送通知的小厮转身飞奔而去,袁重觉得又有什么重要的案子发生了。 来到天承司的大门,亮了亮腰牌,举步走进宽大的庭院,依然寂寂无人。 就在进入大厅时,台阶上出现一个瘦长的男子。 面色阴郁,刀条脸上带着一丝狠戾的眼神盯着袁重。 “袁重?” “是我。” “跟我来。”说完转身往里走。 袁重跟着刀条脸进大厅,左转进入一间四壁空空的屋子,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距离桌子三米左右,放着一张凳子。 这怎么有点像审讯室的样子? 不用再疑惑,袁重接着就知道,这就是个审讯室。 男子在桌子后面坐下,示意袁重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 这他么是怎么个情况?要审讯我吗? 满脸懵逼状态的袁重,呆呆地看着桌子后面的刀条脸。 “你叫袁重,是本司的候补司徒可对?” “是的。” “本月27日晚上,你在哪里?做什么?” 审讯室是真的,审讯也是真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袁重懵得晕头转向。 想了想,就是大前天啊:“我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 “我家就我自己一个人,只能是我自己证明。” 刀条脸阴沉沉地盯着他,袁重则坦然面对,老子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怕你! 两人的眼神斗争了半晌,刀条脸先沉不住了。 “袁重,你这是准备抗拒交代问题了?” “没有抗拒,因为我没有问题。” “哼哼,现在是我在这里问你,如果你态度依然如此,那咱就得换个地方问。” “天承司就是这样问案吗?就算想冤枉我,也得给我一个方向啊。” “行,会有人给你方向的,先在这里好好考虑考虑,到时候再不交代,那就别怪我不念同僚之情了。” 刀条脸放下狠话,转身开门出去了。 就在他出去的同时,屋门传来上锁的声音。 完了,我这是被关起来了,又背了个啥锅啊?袁重内心有些惶恐,更多的是迷惑。 袁重在屋内转圈,犹如一头被困住的狼。 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抓的,自己思前想后,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愤怒,暴躁,最后哀叹,还是太弱小,被人欺负,说抓就抓了,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 他已经失去对时间的判断,他现在极度渴望与人交流。 哪怕刀条脸再来审问他,至少他可以想办法套出点有用的讯息。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门锁开启的声音,让他极度紧张起来。 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夏末。 袁重像见到了亲人,脸上露出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姐,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把我关起来了?” 夏末沉着脸:“现在请称呼我夏司徒,我是来跟你核实几件事的。” 袁重的心沉了一下,看来事情不小啊! “你认识陈途吗?” “陈途?”袁重思索着,他现在就认识这么几个人,对于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见袁重满脸懵懂,夏末提示:“吏部侍郎陈大人的三公子》” 见他还未清醒的样子,摇头道:“听说你欠了人家银子。” 袁重恍然大悟。 “哦~想起来了,是那个什么三少爷,但是我没见过他。” 夏末点点头:“想起来就好,为了还债,你都干过什么?” 难道我收林山银子的事发了?不对啊,我欠债跟收林山银子没关系啊。 “换个说法,你为了还清债务,曾答应过人家什么没有?” “是有这回事,我曾答应过蓝山侯二十天内还清欠银的, 可从枝江回来后,我把这事给忘了,不会是因为这个抓我的吧?” 夏末翻了个白眼:“袁重你这次玩大了,你竟然带人把人家姑娘抢走,为了还清债务,还把人家姑娘送给了陈途。” “强抢民女!?我带人干的!?”袁重张大了嘴巴。 第一卷 第14章 喝酒 这他么的,蓝山侯还是把这口大锅给我甩过来了! 夏末更加鄙视这个从小就赖在自己家里的家伙。 脸皮厚到极致,抢她的玩具,抢她和她哥哥的食物,偷卖她家的古玩字画… 这货干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要不是老爹护着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那个姑娘被侮辱后,上吊自尽了。”淡淡地语气,却包含了无尽的愤怒。 袁重在惊讶过后,渐渐冷静下来,这事是不小,可就这样生往我身上栽,好像技术含量忒低了点吧。 “这事是有点操蛋,可凭什么就说是我干的呢?” “一共五个人,已经全部被抓获,而且所有人都招了,你,袁重是组织策划者!” “他们说的就是真的?你就信?” “我们凭什么不信?你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吗?” 虽然夏末的怒气已经到了爆发的界点。 但是她依然努力压住想发泄的欲望,只因为临来前,爹让她尽量想办法为袁重开脱,最好别让老袁家灭了门。 袁重没话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脱罪。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诬陷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就连蓝山侯住哪儿,干啥营生的都不知道。 夏末见他无话可说,失望地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临出门回身道:“好好反省一下,争取留下性命,为你袁家留个后。” 见她说的严重,袁重被吓得一哆嗦,忽然灵光一闪:“姐,先别走…” “夏司徒!” “好好好,夏司徒,我想请你做件事。” “做梦吧,你是谁?” “就一件小事,好吗?你让我留后的,我得争取自救不是。” “说。” 袁重见夏末不再强硬拒绝,急忙说:“你去分别提审一下那几个家伙,就问他们一句话。” 夏末疑惑地:“什么话?” “袁重当时喝酒了没有?” 夏末听完后,懵懂地看着他,大脑急速思索着各种可能,可完全摸不着头脑。 回身带上门落锁离开。 没过多久,袁重就被带离了屋子。 经过几个曲廊台阶,转入地下,被迫交出身上所有物件后,关到了地下监所内。 这是已经正式把他当做罪犯关押了。 夏末从袁重那里出来后,转身去了另一座厅堂,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袁重的话,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奇心使她决定,马上就去提审其他罪犯。 办好了手续,夏末在审讯室见到了第一个参与强抢民女的家伙。 尖嘴猴腮,身材瘦小,一身的黑衣,在屋内不住地东张西望,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审讯桌后的夏末,眼睛一亮:“哎呦,美女啊,怎么称呼?” 夏末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押送罪犯的两个大汉。 其中一个大汉毫不犹豫,在身后抡起巴掌,啪地扇在小个子脸上,只一巴掌,就把小个子打翻在地。 小个子惨叫着,在地上捂着脸嚎叫:“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竟敢对我动手!?” 话音未落,另一个大汉抬脚就踹在他脸上。 看着满脸是血的小个子,呸了一声:“夏司徒你都敢调戏,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这下子,小个子老实了,窝在地上不再豪横。 “起来坐好,老实回答夏大人的问话,不然,更惨!”大汉阴森森地道。 小个子立刻爬起来,坐到凳子上,用手抹了把脸,血呼啦地成了个花脸猫。 夏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没有褶皱的衣服。 “你说你们这一伙抢人的都是由袁重指挥,是吧?” “是的是的”说话有点漏风了。 “你认识袁重?” “当然,他是我们老大,也是你们这里的人。” “你知道这是哪里?” “嗯嗯,这是天承司,最牛逼的衙门了。” “那你还敢放肆,恐怕你背后的主子,比我们还厉害吧?” “那是…呃,没有没有,一般般啦。” “我不跟你啰嗦,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明白撒谎的后果的。” “明白明白,小的清楚的很。” 夏末紧盯着小个子的眼睛:“你们去抢人的时候,袁重有没有喝酒?” “呃…袁老大他…没有喝酒,不不喝酒了,我记得很清楚,他喝酒了,满嘴的酒气,我都闻到了。” 夏末点头:“带他回去吧。” 第二个被带过来的,是一个高大的汉子,只是很瘦,皮包骨头般。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俺骆驼。” “抢人的那天晚上,你也在现场吧?” “嗯嗯,俺也去了,是跟着袁老大去的。” “袁老大是谁?” “袁重啊,天承司的司徒呢,很厉害的。” “你见过他?” “当然见过,是我们老大啊,长得很威武。” “当天晚上,你们袁老大喝酒了吗?” “喝…喝酒?喝了,这么大官,当然喝酒了。” “你确定?” “嗯嗯,俺发誓,当时袁老大喝酒了。” 第三个被带来的正是蓝山候,蓝色的衣衫有些脏乱,精神也很差,显然吃了些苦头。 当他听到问自己袁重有没有喝酒时, 顿了下,然后坚决地摇头:“怎么可能喝酒,当晚是去干抢人的买卖,喝酒会误事,作为老大的袁重,怎么能干这种事。”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是他的左膀右臂。” 蓝山候被带走后,夏末明白了袁重的用意,这一帮子乌合之众,怎么可能瞒过天承司的审问? 很显然,天承司里也有配合的人,不然,几句话就能弄清楚的事,干嘛还把人给押了。 可是,既然给关进来了,总得让这坏小子吃点苦头吧,不然老不甘心了,最好给他几鞭子,解解气也行。 正好看看谁蹦跶的最欢,那就是谁在使坏。 夏末放下心走了,袁重被关在地下监所里可吃老苦了, 监所内又脏又臭,到处是老鼠不说,睡觉的地方只有几根稻草,关键是冷啊! 他是望眼欲穿,盼望着夏末整明白他是背锅的,赶紧把他弄出去。 可惜他不知道,夏末已经回到家里,被人伺候着,吃完了丰盛的晚饭,洗漱后窝在暖和的被窝里,睡了。 可怜的袁重是又冷有饿,晚饭只是一碗能照出人影的饭汤。 看着自己通过努力锻炼出来的肌肉,别给饿没了啊。 第二天,夏末的老爹夏文叫住要出门的夏末。 问明了情况,摇头呵斥:“胡闹,袁兄弟把孩子托付给老夫,怎能让他吃如此的苦头。” 见老爹变了脸,吓得夏末赶紧溜之大吉。 夏文早饭也没吃,急匆匆奔天承司,他怕夏末又出幺蛾子,要亲自来解救出袁重才放心。 可惜,看守监所的牢头告诉他,要释放袁重,得司监点头才行,就是说,您司理的话不好使。 老头气哼哼地去找司监说话。 等了半天,天承司司监王可然才慢悠悠地来上班。 天承司司监是从四品,只比司理高半级,但却掌管着半个天承司。 看到坐在椅子上气哼哼沉着脸的夏文。 王司监呵呵一笑,也不说话,坐到桌子后,拿起一本案卷看起来。 夏文终于沉不住气:“司监大人,请问何时才能放了袁重?” 王司监摇摇头:“这袁重嘛,暂时是放不得的。” 第一卷 第15章 打架 “为什么?”夏文心中升腾起怒火。 “夏大人,你可知这次自尽而死的姑娘是什么人?” “城西破落户王家的小女吧,有什么问题?” “夏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王家虽然是破落户,但是还真有个亲戚挺有能力的。” “啊?是什么人?” 王司监只是抬起手,指了指上面:“是咱司正都惹不起的人。” “那又如何,这事本来跟袁重没关系。” “夏大人可知这次又是谁把人家姑娘给侮辱了?” “还不是陈老三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唉,既然夏大人都知道,这事情就好说的多了。” 夏文有些茫然:“这是如何说的?” 王司监把手一伸:“这边上面有话,要严惩元凶,那边吏部递了话,说陈老三根本不知情,是有人把姑娘硬塞到他房间里的。” “纯粹放屁,没他允许谁能随便进他房间。” “这有些人的屁,就是再臭,你也得忍着。” 夏文闷哼一声。 王司监双手一摊:“现在的问题是,你根本找不到一个有份量的人来承担上头的怒火,你来教教我该怎么办?” “那也不能不分黑白,枉顾律法。” “夏大人你为官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律法是为哪些人设立的?” “我不管如何,这袁重是我兄弟袁成的独子,他生前托付给我,就是拼却我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他枉送性命。” “哎哎,夏大人别急,我也没说要袁重的命啊。” “就是冤枉也不成,如果真是袁重做下的,我夏文没话说,可明明就是冤枉人,这事到哪也说不通。” “行行行,你们都厉害,你也别在我这里撒气,有本事你该找谁找谁去好不好?” “好,你等着。” 说完夏文甩袖而去。 王司监撇撇嘴,我当然得等着,就看你们神仙打架呢,谁输谁赢,管我屁事。 一般下午的时候,王司监就不在司里坐班了,该去青楼喝两杯,听听曲。 可这几天得守在这里,就怕有人找麻烦,自己不在场,弄的上头不高兴。 下午王司监有些困意,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块玉璧,甚是养眼,遂拿在手里把玩。 这时从门外踱进一个人来,瘦高的个子,清濯的面容,甚是优雅。 王司监一看,天承司老大来了。 这是很少见的,天承司司正大人是很少在司里其他房间出现的。 连忙站起来施礼。 天承司司正大人可是三品大员,是能直接面陈皇帝陛下的,也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 别看跟他们只差了一两个级,但是身份却是天壤之别。 两人分宾主落座,王司监知道司正大人为何而来,肯定是夏文去告状了。 也不隐瞒,他也不敢隐瞒。 就把袁重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司正大人也挠头,这个事袁重可正当其冲,卡在点上了,这锅他不背,别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正当两人沉默时,司正大人的眼睛,看到了王司监正在把玩的玉璧。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见司正大人注意到他手上的玉璧,王司监连忙双手递上,请司正大人品鉴。 司正大人也不客气,接过来认真观察,还举起来迎着阳光仔细端详。 “你从哪弄的玉璧?” “呃,这个…好像是袁重的随身之物,他们觉得贵重,就送过来让我看看。” “袁重的随身之物?叫人去问问,他是从哪弄的?” “是,我立刻安排。”王司监起身去喊人,由于司正大人在场,他也不好坐在那儿直接叫人。 王司监小心地凑上前来问:“大人,您可是怀疑这袁重受贿?” “我只是觉得这玉璧好像在哪见过,很有些熟悉。”司正仍然盯着手中的玉璧,摇头道。 很快,有人来报,已经问清楚了,袁重说这玉璧是朋友送给他的,问他的朋友是谁,他只是说不方便说。 王司监叱道:“什么叫不方便说?” 那人低头“问话的人也说了,很是给了他几下子,但仍然不肯说。” 司正抬手:“算了,我去找人问问吧,不要为难袁重,等我处理。” “遵命。” 袁重这会儿郁闷的要命,不但吃住难过,而且还飞来了无妄之灾。 那个刀条脸过来问话,让他交代身上的玉璧是哪来的。他也不知道那个锦衣公子是谁啊。 这怎么交代,只能咬牙说是朋友送的,不然呢,受贿的还是偷来的? 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份是配不起这样的玉璧。 为这事,刀条脸踹了他几脚。 袁重也只能咬牙硬挺,自从进到这里面来,他已经无数次咬牙了。 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个破地方,总受冤枉不说,还没地方说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前世被人一刀送走了不说,这世又是闹哪样? 暗自咬牙,好你个刀条脸,你且等着哈。 司正大人名字唤作杜清,确实算得上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会儿他正要赴皇帝陛下的宴会。 急匆匆进了皇宫内院,来到皇帝陛下的御膳房。 看见当今圣上,正在亲自炒菜,扎着围裙,烈火烹油,忙活的不亦乐乎。 杜司正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随侍一旁的还有宰相庞勉大人,太尉龙吟大人。 如果袁重在场,就能看到,正在炒菜的当今圣上,正是那位在江湖楼,输给他玉璧的锦衣公子。 而那个高个子随从也站在一旁。 过完了炒菜瘾,皇上请诸位大臣入座。 面对两个一品大员,杜司正只能敬陪末座。 “请诸位爱卿尝尝朕的手艺如何。” 还是充满磁性,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 龙太尉菜还未入口,就大声称赞起来。 让杜司正暗暗撇嘴,我怎么就没抢过这个老家伙呢。 陪皇上吃饭,在外人眼里那是无上荣光,却不知道,他们哪里会吃得舒坦。 几位在座的老臣都竭力吹捧,绞尽脑汁地回答皇上随口问的问题。 不到半个时辰,杜司正的内衣都溻透了。 好不容易挨到饭局结束,杜司正瞅了个机会,将那玉璧捧在手上,往皇帝面前凑了凑。 “陛下,您看这玉璧眼熟吗?” 皇上扫了一眼,点点头 “挺眼熟的,哪儿弄的好玩意儿?” “这是臣下天承司的一个候补司徒,叫袁重,他身上的配饰。” 皇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摇摇头, “这个玉璧不错。” “老臣也觉得不错,就是感觉眼熟的很。”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据为己有?” “老臣岂能占属下的便宜,就是想让陛下给长长眼。” “嗯。” 见皇上没了谈话的兴致,几个重臣都纷纷请辞。 那个高个子随从也上前替皇上送客。 就当杜司正躬身退到大门时,皇上懒懒地说了句:“杜爱卿,这玉璧是朕送给他的,刚想起来。” “是是是,老臣明白,老臣告退。” 第二天,杜司正早早就来到了天承司,亲自提溜着玉璧找到王司监。 将玉璧递到诚惶诚恐的王司监手里:“这个还给袁重吧,着袁重负责查勘王家女儿自尽一案。 限其三日内告破,结案报告我要看到。” 说完转身走了。 第一卷 第16章 发狠 袁重这几天已经是欲仙欲死了,被折磨的都想自杀。 这破地方,晚上冻死个人,还不管饱,臭气熏天也就不说了,都闻习惯了。 他心里已经将夏末快骂死了,这个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就把你就地正法! 也幸亏有夏文叔叔,还一天一趟地来看他。 可送给他的食物和被子,等夏文一转身,就被看守没收了。 这些死看守,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就… 唉,这是发了多少狠了。 看守们才不管他怎么咬牙发狠呢,想出去,从这里能出去的,一般都是横着的好吧。 还想这想那的,在这里能睡着做个梦都是幸福。 袁重熬到第三天,就要绝望的时候,夏末终于出现了。 脸上荡漾着让他发狂的微笑,隔着铁栅栏看着他。 “这次就给你长点记性,也幸亏司正大人发善心,让你戴罪立功,但要查清楚王家女自尽一案才行。” “戴罪立功?老子有什么罪,夏末你给我说清楚。” “叫夏司徒!” 行,算你狠,老子忍了! 他很想在那张白嫩的脸上打上一拳,可他现在只能忍。 见袁重快要把嘴唇咬出了血,夏文也不好继续气他,这几天也够他受了。 “走吧,你被释放了,拿上你的私人物品,离开这里。” 好熟悉的话啊,这让袁重疑似回到了前世。 头晕的厉害。 袁重扶着墙才站起来,慢慢走出了这个让他毕生难忘的地方。 见到阳光时,他差点就哭了,要不是夏末还在旁边看着,眼泪可能就止不住。 “老子发誓,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住了。” 张大富和老庄还有朱小青站在天承司大门口,翘首望着走出地牢的袁重。 还是老庄跑上来扶住袁重,上下打量着。 “嗯,没事儿,没怎么收拾你,以我二十年的专业眼光,就知道没人敢动我们袁司徒。” 他忽略了袁重身上的几个脚印,住进那个地方,连这都没有,那是不正常滴。 “你他么看尸体呢!你们真可以啊,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我是死是活。” “老大,我们进不去啊。” 夏末似笑非笑:“怎么,这么快就换老大了?” 张大富连忙道:“夏司徒您是我们的老大大哈。” “切,什么鬼” “走走走,我给袁大人接风洗尘,江湖楼安排上。” “就知道吃,哪天别吃死你。” 朱小青凑上来:“袁司徒,我背着您走吧,怎么看着你老晃荡。” “你他么进去待几天也晃荡。” “好了好了,快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吧。” 一伙人说说嚷嚷地走出了天承司大门。 看到袁重如此模样,夏末心里有些愧疚,这次可能整得有点过。 一直送他到家,赶走了一帮子损友,忙前忙后,袁重沉沉睡去才悄悄离开了袁家。 第二天又匆匆赶过来,把天承司办案的腰牌和袁重的随身之物带来,并详细叙述了袁重出狱的前后经过。 袁重苦笑:“三天期限!还用三天?老子一天就搞定。” 夏末摇头道:“这是让你多休息两天嘛。” “想想所受的委屈,我一刻也不能多待,现在就去天承司,老子要办案!” 袁重看到夏末忙前忙后的,又加上夏叔叔拼死维护自己,便主动忽略了就地正法夏末的誓言。 毕竟是年轻,袁重恢复的很快,大吃了一顿后,精神倍爽,气势汹汹地来到天承司。 面对司役,袁重晃了晃手中的腰牌。 “给我找一间最血腥残暴的审讯室,本司徒要提审强抢民女一伙罪犯。” 他在案卷中看到了蓝山侯的名字,狞笑着:“就他了,给我将此犯提过来。” 当蓝山侯被两个壮汉提溜进来,抬头见是袁重坐在审讯桌后面,当场腿就软了。 还是被人架到凳子上放好。 袁重盯着他看了十秒钟,然后梭巡着屋里的各种刑具,用力一拍桌子。 “这屋里的刑具,挨着给这厮上一遍!” 噗通!蓝山侯瘫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袁大人,袁大爷,袁爷爷,小人也是受人指使,您想知道啥,小的全说,您饶命啊!” 袁重气不打一处来,绕过桌子,抬脚就踹,踹一脚骂一句,疯狂地发泄着怒火。 直到一旁壮汉不忍,拉住他:“大人大人,别踹了,再踹人就没了。” 喘着粗气,袁重坐回去,指着一滩烂泥般蜷缩在地的蓝山侯:“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司徒的?” “是陈府管家陈三仲。” “那王家姑娘又是谁弄死的?” “是…是…她自尽而死啊。” “行,我看你的皮还是痒的很,给老子上刑具。” “我招…我招,别打了。”蓝山侯是彻底害怕了。 从没遇到这么疯狂的官吏,一言不合就开打,口供都不要,摆明就是往死里整。 他也不再抱有幻想,当场就把自己知道的全吐了。 自从袁重拒绝了他,蓝山侯为了讨好陈府三少爷,找人早早地踩好了盘子。 伙同另两个三少的帮闲,带人把王家的姑娘给绑了。 趁夜送到了陈府。 本以为这事煮成了熟饭就妥了。 谁知王家姑娘年龄虽小,却十分刚烈,拼命反抗,大声咒骂,惹恼了陈家三少。 招呼几个等在外面的帮闲,强行摁住王家姑娘。 事后,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的陈三少,不解恨,让人将小姑娘拖出去打。 几个帮闲本就是痞子加混混,哪里肯放过如此机会,有便宜不沾是傻瓜。 七手八脚将小姑娘抬到院子里过了把隐,结果却将人给弄死了。 事大了,一帮混混也傻了。 最后还是陈府管家陈三仲,出面策划,将小姑娘吊在树上,伪装自尽。 然后派人给王家送信,并奉上一千两银子,表示歉意,希望王家私了此事。 谁知不起眼的王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是有个远房亲戚是在铁王府做事,帮着王家在铁王爷面前递了话。 有了王爷过问,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 无奈,为了给陈三少脱罪,陈三仲另出一计。 几个帮闲混混,每人被抽了几鞭子,送到了天承司自首。 然后栽赃给袁重。 栽赃嫁祸之策,虽然拙劣,却很管用。 这边三品大员,另一边有王爷撑腰。 几方巧合下,袁重就成了最合适的大冤种。 在袁重心里,自己能够洗脱罪名,全靠夏末老爹夏文,夏司理的拼死相救。 还有天承司老大杜司正的清正廉明,大公无私。 吐出一口晦气,让蓝山侯在案卷上签下名字,将人带走。 一众在押人犯均落了口供后,袁重思索着,如何将陈府管家这个幕后黑手缉拿归案。 寻了间静室,让人泡了壶茶。 袁重安静地坐在桌前品茗,脑子里却盘算着几个抓捕方案。 这时,有人敲门。 第一卷 第17章 报复 见到进来的人是刀条脸,袁重脸上露出了微笑。 磨着自己的小虎牙,哎呀,真是六月债还得快。 刀条脸难得地堆上一脸的笑容,放下手里的包裹,拱手后坐在袁重对面。 “袁司徒,不知这强抢民女一案,审的如何了?” “我也没藏着掖着,你能不知道?” “呵呵,不知袁司徒打算如何结案?” “不如你来教教我啊。” 刀条脸面色一整,抬手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往袁重面前一推。 “这是吏部侍郎陈大人的一点意思,袁司徒且先看过再谈案子可好?” 见袁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 刀条脸无奈,伸手打开包裹,将里面金光闪闪的几锭元宝露出来。 “蓝山侯擅自做主,在陈三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王家姑娘掳去陈府。 事后,又伙同另外五名混混,将王家姑娘凌辱致死。 陈三少得知后,主动将强抢民女并致人死命的罪犯,全部送到天承司归案。 袁司徒,你看如何?” 袁重站起来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转圈。 刀条脸也跟着站起来,紧张地盯着他。 当袁重转到刀条脸身前时。 突然伸手抓住刀条脸的脖领子,转身弯腰,一个过肩摔,将刀条脸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刀条脸沉重地跌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惨嚎。 刀条脸晕头涨脑地起身,还没站稳,袁重又一脚蹬在他肚子上,让他再次摔跌出去。 刀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学乖了,也不起身,一只手伸出来摇着。 “袁…袁大人,何故如此?” 袁重这次也不管他起不起来,冲上去又是没头没脸地几脚,将刀条脸踹的缩在墙角哀嚎。 喘匀了气:“胆子可真肥,敢他么贿赂朝廷命官,这次也让你尝尝地牢的滋味。” 外面的司役,听到屋里动静不对,连忙探头进来查看。 目瞪口呆地看着天承司两个官员打架。 “看什么看,喊人来,将这个贿赂朝廷命官的家伙,锁到地牢里去,待我细细查问因果。” 原想着利用这个刀条脸将陈三仲钓出来。 可袁重看到那张刀条脸在眼前晃荡就来气,不允许他放过眼前这个家伙。 管他呢,先报了仇再说。 听到属下的报告,司监王大人直摇头,这个袁重,真够莽的! 且看他有没有胆量跟吏部侍郎碰碰。 亲自看着刀条脸被锁进了地牢,袁重才长出一口气。 至于地牢内的牢头,只要是送进来的,都一样对待,算是岗位职责吧,就不跟他生气了。 四锭黄金,作为证物上交天承司。 袁重也是一阵肉疼,差不多能兑换五百两银子,好大一笔钱呐! 找人通知老庄、张大富和朱小青,明天前来天承司听差。 卸下心中闷气,忽然觉得一阵疲劳,知道自己前几天的亏空,还没有完全恢复。 索性离开天承司,直接回了家。 刀条脸是天承司缉捕处的司马,也是正七品的官员,名字叫马金鹏。 天承司有两个主要部门,一个是负责推案断案结案的侦察处,有六名司徒皆为七品官员。 另一个是负责缉拿罪犯的缉捕处,有十二名司马,亦是七品官员。 侦察处以文官为主要成员。 而缉捕处则需要以武为主。 两处的主官都是司镇,五品官员。 马金鹏今天吃了个大亏,坐在地牢内满脸的郁闷。 幸亏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不然这事办的可就太差了。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天承司缉捕处,本来就是以缉拿要犯为主业。 本处的司马,不说个个武功高强,但是每个都有独到之处。 以自己的身手,竟然被一个候补司徒暴揍了一顿,真让他难以接受。 马金鹏最擅长的是轻身功夫,在处里排名很是靠前。 仔细回想今天的过程。 他被袁重一把摔了出去,明明身在空中时,是有刹那时间反应的,可偏偏就是身上一麻,狠狠地跌在地上。 明明在地上时,有时间躲避或抵挡住袁重的脚踹。 可偏偏就被这家伙摔跌的岔了气,没头没脸地狠挨了几脚。 坐在几根稻草上的马金鹏,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袁重,这仇咱俩算是结上了!” 地牢里的牢头也是满头的懵逼,从来这里出去的人,都是横着的,可这两天就站着走出去一个。 偏偏今天又回来了。 看着那个家伙狠厉的眼神,牢头不由地打哆嗦,干了半辈子,别在最后惹了人,不得善终。 看看今天又是一个狠角色进来,说不定哪天又能站着出去,还是别折腾他了吧。 天亮的时候,袁重来到天承司,张大富他们三个早早地等着他。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案情,今天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陈家那个管家给弄到天承司地牢里去。 张大富对业务门清, “老大,这事儿应该是缉捕处的,咱就不用费那事了吧?” “这家伙把我算计进了地牢,我就是想亲手把他送进去,尝尝滋味。” “你这报复心也太重了?” “让你进去待两天试试,再让我看看你的宽容大度。” 张大富一缩脖子。 “老庄,你去查勘王家姑娘的尸体,再弄个验尸报告,这案子就铁了。” “不用去了,已经下葬,王家不会让动的。” 夏末也主动参与进来。 “那算了,有了这几份人证,他们也翻不了案。” 袁重拍了拍桌子上的案卷。 “现在讨论讨论怎么才能把人拿来。” 集体沉默。 谁都知道,那是吏部侍郎的家,三品大员啊,就是天承司司正去了,也得空着手回来。 就他们这几苗,去给人家当花肥吗。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终于让陈侍郎知道了。 大发雷霆的陈侍郎,命人把三少揍了二十板子,禁足仨月。 把个三百斤的陈三少打的跟杀猪一般,满院子皆闻其惨嚎声。 可对管家陈三仲就没那么严厉了,盖因此人,是陈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体己人儿。 不但智商高,情商也高,有他做管家,把侍郎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将陈三仲唤到面前,申饬了一顿,就算揭过了。 整个陈府,从上到下,都没将此当个事儿,侍郎大人把相关人等一顿惩罚后,就扔到了脑后。 多少国家大事还不够他忙的呢。 陈三仲也是恼火,主人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被申饬还是第一次。 这个马金鹏办事真不靠谱,拿了老子那么多钱,竟然把事办成如此模样。 还金鹏,蠢猪吧。 骂过了也就过了。 作为一个三品大员家中的高管,也没把此事儿放在心上。 还有比揣摩主人的心思更重要的事吗。 第一卷 第18章 拿人 袁重让张大富安排两个人,蹲守在陈府大门外。 只要见到陈三仲出门,就赶紧回来报信。 陈三仲不把天承司当回事的后果很严重。 他还像往常一样,陪着陈夫人外出逛街购物,随侍在马车左右。 袁重跟张大富和朱小青,埋伏在街对过的胡同口,看着站在马车旁的陈三仲。 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清秀,全身收拾的干净利落。 当街拿人,有些招摇,得想办法把他引到暗处下手。 袁重想了想,取下身上的玉璧,递给张大富,又耳语了几句。 三个人都是便衣出行,故意遮挡了天承司的痕迹。 张大富溜溜达达慢慢靠近了陈府马车,鬼鬼祟祟的模样引起了陈三仲的注意。 见其眉清目秀,玉面俊俏,便没太警惕。 张大富靠近陈三仲时,侧身将藏在怀里的玉璧向他亮了亮。 低声道:“兄弟,看你面相非富即贵,当属见多识广之人,怎么样,见过这么好的宝贝吗?” 陈三仲撇了一眼玉璧,心下一动,是个好东西。 身为高管,他当然见过很多宝贝,而且收受礼品时,还得为主家长眼。 所以,东西好不好,基本上搭眼便知。 这家伙是个小偷吧,长成这样做小偷,可惜了。 “想要的话,哥们在那边还有几件,便宜的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见过大财的陈三仲也不例外。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绸缎店里转悠的陈夫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随手招呼两个壮汉保镖,跟着张大富往街对过的胡同口走来。 瞅了眼斜倚在墙角的袁重和朱小青,抬抬下巴:“东西都拿出来,让爷们儿看看” 袁重往胡同里退了两步,避开街面,伸手在怀里摸索一阵,歪着身子冲陈三仲示意了一下。 没看清是啥,陈三仲往前凑了凑,低头仔细去看。 袁重伸右手一抓他的胳膊,侧身用腿一挡,一拉,轻松将陈三仲摔倒在地。 反身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扳住两手往后拧住上锁。 整个过程就是个眨眨眼的空,就连陈三仲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保镖刚从懵懂中清醒,却已被一边的朱小青和张大富打倒在地。 朱小青还好,只一下就让保镖晕了过去。 张大富力轻,连击两下,才让那壮汉晕菜,差点让人造成反击。 堵住陈三仲的嘴,用黑布蒙住他的头脸,朱小青抗起来就跑。 三人迅速从胡同的另一头撤出。 陈三仲被抓,事情很快就被发酵。 陈夫人见自己的体己人儿不见了,立刻到侍郎大人身前哭闹! 侍郎大人闻听此事,勃然大怒! 这是京都,天子脚下,三品大员的高管被抓,还有没有王法! 不用问,这就是天承司干的好事。 这是赤裸裸地打脸,内有老婆以死相逼,外有面子被落。 陈侍郎放下所有公干,怒气冲冲地赶到天承司。 司正大人不在,只有在旁陪着笑脸的王司监。 不管陈侍郎说的如何难听,王司监可不敢承诺放人。 涉及到他以上的级别,还是让神仙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所以,王司监只管陪笑,就是啥真事儿不干。 陈侍郎见事不成,狠狠地发泄一通后,转身出了天承司。 他要去面圣,他要告天承司的状,这天下还是皇甫家的,不是你们天承司的。 杜司正早就收到了陈府管家被抓的信儿。 心里琢磨着,这袁重还真敢玩,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愣头青呢? 但不管是啥,事儿总得找到他头上。 干脆,往上推吧,我先去找陛下汇报工作,把问题推给圣上才行。 杜司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皇上就笑了。 你们这些大员们不敢干的事儿,让一个小小的候补司徒干了。 遣人将铁王爷招进宫来,问问情况。 铁王爷也懵,他那天只是问了句话,后面发生的事,他也不清楚。 皇上就生气了。 你们可得好好管管家人了。 在外胡作非为,举着虎皮做大旗,把人家好好的闺女祸祸了,结果主犯还啥事儿没有! 各个衙门都干啥吃的? 怎么就一个天承司的候补司徒敢跳出来干点正事儿呢!? 见皇上沉下脸来,几位大臣诚惶诚恐。 “行了,该奖就奖,该罚就罚,王法岂是只管老百姓的,都回去干活吧。” 将人都撵走了,大殿里清净下来。 皇上跟高个随从笑着说:“没想到袁重这个小子还真楞,竟然敢去抓了三品大员的管家,人才啊。” 高个随从心里也琢磨,皇上这是两次称赞这小子是个人才了吧。 不多时,宫人来报,吏部侍郎陈思正觐见。 皇上看着站在龙座前,一脸愤怒的陈侍郎,沉思片刻。 “陈侍郎,朕正好有事找你。” 暂压怒火:“陛下请讲。” “朕听说了你儿子的事儿,你能跟朕说说吗?” 陈侍郎一听要毁,这事儿怎么皇上都知道了? 心里暗暗咬牙,肯定是杜清那老儿搞得鬼。 现在啥也别说了,天承司肯定已经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这会儿还是先救儿子。 “回陛下,确实是老臣那不成器的儿子不懂事,犯下了强女干良家妇女的大错, 老臣也犯了管教不严之罪,恳请陛下责罚” 这是避开了致死人命的罪行。 “事情的经过朕都清楚,你那三儿子今年多大了?” “年方十九岁,是老臣太过宠溺,实在是不懂事。” “十九岁也不小了,朕觉得应该送到军中锻炼锻炼方能成才,你说是吧?” “陛下英明,老臣佩服。” 同时松了口气,还算不错的结局。 陈侍郎明白,这就是交换,就看你是跟儿子亲还是跟管家亲了。 反正得有个交代,不能人家死了人,你一家子都没事。 从皇宫里出来,陈侍郎深深地叹了口气,得好好想想,怎么回家跟夫人交代。 狠狠地咬咬牙,这个混蛋小子,还得再揍他二十板子才行。 不管神仙怎么打架,陈三仲被朱小青抗进了天承司。 袁重把人往地牢里一扔,拍拍手收工。 他知道现在还不到审讯的时候,这家伙仗着后台硬,肯定会死扛,不会轻易交代。 就等关到他绝望,再慢慢炮制。 基本算是结案了,袁重把结案陈词一写,递交到侦察处,直接回家休息。 依然是疯狂锻炼中,袁重的体能渐渐向原来的水平靠拢。 第一卷 第19章 升官 都过了三天了,天承司依然没有信息。 在这个单位工作的好处,就是司徒们不用天天坐班,大家轮着值班就行,有事了就会有人通知。 天承司司正杜清,等了几天,见陈侍郎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拍着腿叹道:“袁重这小子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既然皇上已经说了,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没得说了,立刻擢升。 第四天早上,夏末提了个包袱,来砸他家大门。 夏末带来消息,袁重已经被任命为司徒,为天承司正式编制,官级从七品。 翻看着夏末给他带来的官服和腰牌等物,嘴里还啧啧有声。 “怎么才从七品呢?是不是弄错了啊夏末?” 夏末离他老远,撇着嘴:“飘了啊袁重,姐都不叫了?” “叫不叫的,你不都是我亲姐嘛。” “你才多大啊,今年有十七岁吗?” “快了快了,马上就十七了。” “十六岁的从七品官,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 “最好没想!” 咬牙蹦出四个字,夏末转身出门离去。 几个狐朋狗友闻听喜讯,纷纷前来道喜。 却只有朱小青手里提了两盒瓜果点心。 袁重搂着朱小青厚重的肩膀,看着张大富和老庄。 “看看人家小青,再看看你们自己,差距啊! 大富你枉为富二代,老庄你还想不想跟着我升官发财?” 老庄咳嗽着,“升官老哥是不想了,只想跟着袁司徒发个财,娶个媳妇。” “又是那个什么代?咱们弟兄别来那些虚头巴脑的,走吧,去吃酒,然后我给咱们袁司徒安排个好节目。” 四个人欢天喜地,蹦蹦哒哒地奔酒楼而去。 这次换了家酒楼,酒喝了一下午,四个人都二麻二麻的。 袁重见天色不早,抢着结了账,让几个家伙赶紧回家,怕天晚了不安全。 老庄前后摇晃着,“也是,天晚了有你们在外面,这市面才不安全。” 说完跟朱小青相携着晃晃悠悠地走入暮色中。 张大富拉着袁重絮絮叨叨:“袁重,袁司徒,今天兄弟给你安排了一个精彩的节目,让你小子开开眼,走走走,且跟为兄前往.” “天晚了,今天就算了吧,有点上头.” “切,你可知道,为了这个节目,我老爹费了半个月的功夫.” “啊?这有你爹什么事?” “哈哈哈哈,我老爹就没这个命,好不容易排队轮上了,他却有急事出京了…哈哈,白白便宜了我们.” 两个货说笑着在街上横着走之字。 醉眼朦胧中,俩人来到一座高楼前。 袁重老远就看见这边灯火辉煌,等走到近前,更是恍得他两眼发花。 高楼门前人声熙攘,女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男子们一个个锦衣高冠。 “这他么是青楼吧?” “猜对了,这还真就是青楼,京城最有名的!” “你要带坏优良少年.” “切,优良少年?你见过官至七品的少年?还优良,我呸,优良了能做官?” “你这可是有所指.” “我就指你了,怎么滴?” 斗着嘴,两人被花枝招展的妇人拥入高楼中。 挤挤靠靠,胭脂花海,渐欲迷人双眼。 袁重可不是初哥,在前世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还没结婚生子,却也着实经历过几段恋情。 对于这些妇人的手段,还没到让他忘乎所以的地步。 看他跟几个妖艳的女子嬉笑打闹,眼睛却没有失去清明。 张大富冲他挑起拇指,“服了,你小子不知道怎么练的,跟个老手一般.” 越往上走,围着他们的妇人越少. 等他们走上五层楼时,就只有一个老鸨相陪。 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灯火依然辉煌. 整个大厅富丽堂皇,最里面有巨大屏风,屏风前有一个半米高的台子,上面摆着红色木桌和桌子上的一张古琴。 老鸨安排他们坐在靠门的一个桌子前,地上铺着蒲团,只能盘腿而坐,这对袁重是个考验。 环视四周,他们这座位是距离高台最远的一桌。 桌上摆了酒菜,很是精致,俩人又开始对饮互吹。 “这里不便宜吧?”袁重担心地问。 “把心放肚子里吧,都是我老爹掏银子” “坑爹的货啊.” “我不坑爹,有本事你拿银子啊?” 切,老子就不接你这茬。 不知不觉,大厅里渐渐坐满了人。 其实也没多少人,整个大厅两两相对只摆了六张桌子,坐满也就十二个人。 每张桌子后,都站着一个小姑娘,负责端茶倒酒。 忽然一声罄响,声音清脆悦耳。 本来熙熙攘攘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就见从大厅的侧门,走出一个小丫鬟,手里捧着茶盘. 紧跟着出来一位女子,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一身藕色衣裙,低着头,袅袅娜娜地走上屏风前的台子。 跟在她后面的丫鬟伸手一扶,女子盘腿坐在厚厚的蒲团上. 然后将头抬起,扫了眼大厅中的众人。 只闻厅中不断传来吸气的声音。 袁重也在女子抬头的刹那,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他么漂亮了吧. 这时代没有过度的化妆,没有整容,这女子怎么长的,连他也脑袋空空,不知如何形容了. 满眼只有四个字“倾国倾城”再无其他。 女子见众人吃惊,展颜一笑。 满厅众人皆失魂落魄。 虽然惊艳,但是袁重也是见过颜色的男人,前世P图美人,哪个不是沉鱼落雁。 环顾四周,让他发现了另一个不为所惊的男子。 最靠近高台的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位锦衣男子,正是输给袁重玉璧的公子。 袁重看他坐得端端正正,脸上似笑非笑,不时还往嘴里倒点酒。 当袁重看他时,正好他也转过头来看袁重。 两人相视一笑,隔空举杯相邀,尽在不言中。 女子轻启朱唇:“各位贵客赏脸来此捧场,程雨娇在此谢过,敬各位一杯。” 语音婉转清纯,十分动听。 喝完酒,女子从长袖中伸出玉手,轻轻拨弄着面前的古琴 琴声悠扬,让人清心静气,接着摒气宁声,陷入沉思。 一段琴曲过后,众人纷纷从琴音中清醒过来,大声喝彩,都举杯互邀。 程雨娇敲了一下罄,让大厅里静下来。 “今天来的都是有缘人,在这里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不会有所顾忌,出了此厅,便相忘于江湖罢。” 顿了片刻又道:“今天我想与各位讨论的题目是,如何富国强兵。” 袁重有些懵懂,这也是你能讨论的问题? 还真有上蹭的,满嘴跑火车般,大谈其见识。 这个说要改革现有的政策,大力发展农业。 那个说要国人多生娃,人多了自然兵多,干活的人也多,还能多种地,多产粮。 没一个靠谱的。 只有那坐在首桌的锦衣公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张大富已经喝高了。 站起来大声嚷嚷:“大家多凑银子给军队,当兵的就会吃的好,穿的好,就能打架,这不就强兵了嘛” 台上女子轻掩朱唇笑道:“这位俊俏的公子,说的好有道理哦。” 袁重只得一把将他拉到蒲团上, “别他么说你认识我啊。” 张大富瞪着红眼珠子:“怎么,哥说的不对?那你说个对的让大家听听。” 袁重只能尴尬地低头斥道:“闭嘴!” 可台上女子却不放过他:“这位公子,大家都畅所欲言,只有公子你三缄其口,莫非对小女子有意见?” 第一卷 第20章 背诗 袁重尴尬地笑笑,“呵呵,没有没有,只是被程姑娘的美貌所惊,忘了身处何地了。” “公子可是笑话我等,不知分寸,在此地妄言国家大事吗?” 邻桌的几位客人都对袁重拧眉瞪目。 还有嚷嚷着,既然笑话我等,你可说出你的高见,让在座的都见识见识。 “装什么高深,有屁快放。” …… 接下来袁重成了众矢之的,言语也开始粗俗。 没办法,这娘们的号召力太强大了。 袁重只得站起来,拱手作揖。 “各位,程姑娘,在下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喝了...... 船仓半开着,舱门也突然而打开,打开之后又是一道帘子,都是用珍珠串制而成,如果用金银来算的话,这道帘子就能让普通百姓过好这一生。 妖族在得了黑牛精的来援下,再一次士气大涨,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呐喊。 但不管怎样,得先活着,张本民觉得,要是真的无路可走,还得找罗东成到黑矿上去,那是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相对的自由、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说实话,要不是她略施手段,恐怕江湖中行走讨生活的人,对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同时连半根手指头的关系都十分排斥。 法尔托柏长叹了一声:“所以……如果说,商人之中最想得到这个武器以及技术的人是谁?”法尔托柏反问到。 最近一阵,越来越强烈了。就像是某种呼唤,引得阿尔伯塔不得不行动。阿尔伯塔不止一次的闻到马卢卡山上的香气。这次阿尔伯塔实实在在真正的闻到了,花香和野草的味道使阿尔伯塔迷恋。 而嘉峪关地势相对于潼关来说,稍微差了点,所以君墨渊准备了足够的兵力对付这五万敌军。 沈天齐听出了陈瑶心情的低落,当初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父亲说已经验了DNA,确信陈瑶就是失踪多年的沈天夏。 情况尴尬到权智美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感觉到了,她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告辞。 陆静松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无力感,他重情,所以对养了他那么多年的陆家,一般不会轻易拒绝。 周珉豪似是恼羞一般,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儿,淑妃笑着止住了话头。 他那样说的同时,佛尔斯已经移步上前,微微摇头,艾洛斯也移步跟上,心中并不报丝毫希望。 人的成长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就那么一下下,他就仿佛看到了青春、爱情、生命……很多很多东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给来来挠痒痒吗?”风元素肆意嘲笑着,也不跟地‘精’们兜圈子了,直直向着甲板扑下来。 鬼圣是鬼物修行的最高境界,但是有许多大能在达到鬼圣境界后,却另辟奇径,继续提高自己的境界,却不飞升仙界。 于是,林景荣和童童陪着她们一起走路,俩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牵起手玩到一块儿了,哥哥牵着妹妹走路,天真又浪漫。 夙夜垂眸看着神‘色’恭敬的李德顺,他是跟在父皇身边的老人。也算看着自己在皇宫出生,当年皇宫那场大火,他也是亲见,救他母子出宫的便是他的义父,可做心腹。 薄荷心里又禁冷笑,一会儿要她赶紧谈感情,一会儿又要她不要因为感情而影响学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否则别说是贾府的老太君了,就是史家的保龄候为了门风也是断断容不得这位二婶子如此的作风了。 沐雨橙瞬间睁开眼睛,还十分迷离的美眸之中,露出阵阵凶光,顺手捡起身边的一只,柔软的枕头,当成一只暗器,嗖的一声,朝着陆游飙射过来,口中愤怒的喊道。 “能不能带我走?”李江满眼通红的问道,自己还不能死,至少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死。 “开了!开了!”不久后士兵们开始欢呼起来。但是接下来一股血肉被烧焦的气息从山谷里边飘来,恶心至极。 难道是兽神对他们的惩罚?又或者是谁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惹怒了地狱的魔神,让魔神放出这次些怪物来惩罚自己? 『奶』『奶』已经熟睡,他们三人走出别墅,再轻轻的越出别墅区的围墙,顺着沙滩渐渐走远。 柯世亮推脱自己不知道老满超市配送中心的事情,说是下面人所为的。 罗琼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OL套装,脸上略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显得非常干练。 郝仁抬头看看那些天山派的修士确实没有再冲进来,伸手把谢雨嘉抱起来,再飞到谢雨嘉的洞府里。 高庆属于那种想不通就不去想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不求上进!用高庆自己的话说,我想不出来我还去想,这不是缺心眼吗?做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能够得到赫新势力的帮助,对萧以乾而言自然如虎添翼,更能牢牢掌控马鞍山的黑白两道的出头势力。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将内力凝聚于掌心,然后朝着他们指的那个方向一掌击了过去。 “想好了吗?”萧德庸如同催命阎罗般的声音响起,让颜柔的身子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 “暖暖,我在A市。”躺在床上还没睡着,苏暖暖的手机就已经响起。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四人不知跑了多久,只见在前面出现了一片黑暗阴森之地。 眼看着雷鸣的攻击越来越强,云落十分狼狈地避过一道雷鸣最强的攻击之后,敏锐地察觉到雷鸣的下一道攻击减弱了。 等韩天宇和麻雀也都坐下来之后,一个中年大叔抱着菜单走了过来。 一代药王谷谷主,本该受天下医家子弟推崇敬仰,却因为一己私心,走上了不归路,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头不由自主地靠近,陆琦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剩长长的睫毛弯弯地颤动。 第一卷 第21章 税银 来人是天承司的司役,前来通知袁重,天承司侦察处司镇张大人召见。 恐怕是来任务了。 袁重立刻洗漱,穿戴好新的官服,跟张大富一起出门。 张大富羡慕地看着一身司徒官服的袁重。 嘴里嘟囔着:“小重,哥跟着你,什么时候也给弄身官服穿穿啊?” “很快的,只要愿意献身…呃…天承司。” “我…怎么觉得你老坑我呢。” “你拿我银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是个坑?” “那银子本来就是给我的封口费,怎么是你的呢。” “没我拼命,你就是有那个口...... “您成就了我,我回馈于您,也是理所应当!”苏墨敞亮地说道。 他们没有坐骑,速度较众人慢了一筹,也正因为如此,巧巧的逃过了伏击。想到刚才那惊险一幕,吴明不由后怕不已。 在血刀成为“血刀门”第三位传人不久,时年一十四岁的二师姐赤练,意外的为师父习猛禽生下一子,取名习鹰。 那些本以为木萦一出关就会收弟子的孩子们傻眼了,他们先前的兴奋劲在此时瞬间被浇灭的连火星都不剩下,只余一片冰凉。 十九日前,太白之巅,冷北城以一招“寂寞如雪”一刀斩下“多情公子”花千错的头颅,将武林盛传已久的第四件神兵“多情环”收入囊中,冷北城的大名更是轰动江湖,如日中天。 “在下不敢……前辈若是还不信,晚辈大可以放开神识让前辈探查一番。”老者一听此话,大气不敢出,诚惶诚恐地说道。 先前还势如破竹的怪禽,见到身前近在咫尺的粗壮光柱,隐隐有些畏惧之意,身形竟然主动向后挪移了丈许距离。 被赤金掌印击中后,韩立的身躯竟然直直坠落而下,最终被下方密林淹没。 “我草,我感觉我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无耻!”苏墨郁闷地说道。 燕青皱着眉头思索,此时体内的生命之元再次化条金光巨龙,冲向了天空上。 是自己有仇人在这里发现了自己,还是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一年前,似乎有人知道他来了这个世界,所以在发通缉令寻找他,那时候自己修为全无,阴差阳错地被抓进了刀玄镇的矿场之中,躲过了这次通缉。 “师父给咱们留了辆车,先开着吧。”说着其中一人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车钥匙。 先天期的修炼者除了极个别少数的修炼者,大多还是跟丹境期的高手有着几乎天壤之别的差距。 颈动脉喷~血,留给王子怡的只有一两分钟时间,而在这时间里,恐惧或许已经席卷而来,她甚至来不及求救,就倒在了血泊中。 宫本武藏深呼吸一口,他拿起自己受伤的‘杀意’和‘惊雷’他看着这俩把短剑,知道这是他们亮相的第一次,而这第一次就必须要的要绽放着光芒才对。 而我也正是因为之前一直紧张得不行,此刻突然见到了救星欣喜得不行,身体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宋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好香!”段若惜嗅着散发在空气中的药香,看着宋征直接开口询问道。 数据体量变大,总传递精度提高,但EVA零号机与模拟机终究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即使零在其中大幅拔高了相似度,但不同也在不断提高的数据体量下凸现出来。 因为,她如果休息了,说不定就被一头路过的细菌给顺便吃掉了。 随即,叶青查看了一番,终于明白了,这些特警为什么没有半点修为,却抵达住太极乾坤移的原因了。他们根本不是人,也不对,是改造人,半人半机械,体内流动的都是能量,所以叶青没有得逞。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不管这十里八村的人,直接出来。”我震惊的问。 夜已降临,言爵匆匆赶回家,不见言优回家的身影,心神一阵慌乱。 他也算是见识过她的执拗,多少清楚她不想接触的人,那是一点机会都不会给的。 此时,耶律鹿鸣和萧天佐,和金龙太子在一起,还在为韩德让的事情伤脑筋。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李嫣嫣捡起一块石头,瞄准那条恶犬忽的一下就砸了过去。只听“呜!”的一声惨叫,那条恶犬就停止了对彭雨馨的攻击,因为石头正好砸中它的后脑勺。 因为金龙太子只想赢,即便是输,也要堂堂正正的,所以他十分喜欢这个吉利数字。 她闷哼一声,脸上出现一道道金色的裂纹,满脸的不甘,最后化成碎片,消失不见。 “他尿裤子了。”似有那么一瞬,霍梵音嘴角扯了下,然后皮笑肉不笑,最终停留在不笑,“他不会换裤子。”聂钊禾盯了霍梵音片刻,突然大哭,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咱们这么多人,就一辆车怎么回去?”赵千鸥道。他可不想再跑回去了。 不客气又能怎样?英袅袅说这个话,无非是给自己壮胆儿。见依然毫无回应,她于是提气狂奔,可无论她怎么跑,只要一停下来,周围还是八棵树。 “这原本就是我的力量!!”司徒裂天怒吼着,此刻,他已经被邪恶的黑烟完全包裹,看不清面貌。 他轻叹一声,陪着罗诗兰继续往荔香院深处走去,其他人幽跟着白舒进了墨池苑,自然也有去其他院落观瞧的。 “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你们先把这雪悠草采下来,先放到我这里。等到这次行动结束,再分配。”一番思索后,林宗主悠悠说道。 接下来,宗明老道又简单的为杨言介绍了一下境界划分,和关于古渊宗的一些事。 林枫走上楼去,楼上同样是衣服,前后左右的墙上都挂着时髦的衣服,在最中央,也有一堆衣服。 迷糊与狄虎同时点了点头,将各自的武器紧握手中,只等狄煜开战。 出租车外面,阵阵的寒风,不断的吹着,坐在车里面,休息的司机,听着车外面,刮起的风声,背靠座椅上。慢慢紧闭上,自已的双眼,想好好休息,车里的司机,心里也清楚,已午夜12点,谁还会坐车。 就连最开始的狄煜也没有重视威压,也以为习得最好的功法,便能使自己强大。 半蹲着身体,石壁的边上,蹲着的冯七,按照着张三,指示的动作,轻轻的转动,石壁的上面,雕刻着凤凰,一双的眼睛,突然的听到“咯吱”的声音。 漆黑之中,一堵火墙拔地而起!淹没了洞穴入口,熊熊火光将原本昏暗的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温度也随之拔高,空气中的水分不断升腾起丝丝白气。 第一卷 第22章 又坑 见他俩过来,就道:“老庄你去找个趟子手过来。” 老庄领命而去。 张大富瞧他那副装逼的模样就不舒服:“哎,我说从七品,你跟弟兄们装啥装啊?” 袁重被气笑了:“张大富,这次我不跟你赌智力了,咱俩赌武力如何?” 张大富可知道,这小子从来都是跑得快,轮武力值,还不够他一只手玩的。 “行啊,谁怂谁孙子!” “我可不想当你爷爷,咱就赌银子。” “来啊,赌银子啊,你满京城打听打听去,老子还没怕过谁。” 袁重点点头:“确实,你家...... 冥依旧在犹豫,究竟能不能信任李江,这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判断的事情,可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两个月?”王主任叹了一口气,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肝源,谁也不知道。 龙洛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若是几位圣尊真的立刻恢复了,那修真界定会有所感应”。深海巨鲸道:“正是如此,一位圣尊的出现,那天地也会降下祥瑞之气的”。 王有财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最近身体不好,正在吃药。对不住了”王有财说着,弯下身子,在菊兰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龙洛只希望云栖宗不要粘上修真界的纷扰,龙洛道:“那归前辈是回云栖宗了”?独孤凝月道:“我想应该是吧,因为那里毕竟有着他牵挂之人,他也是时候回那里了”。 这时,我想起谢慈云留给种猪的信,以前,我怀疑过她信中所指让种猪英年早逝的人是我——虽然我不是人,现在他更加肯定了我的猪疑。然而,我相信自己,不会害任何人。 吕玄返回到了刘银山的跟前,蹲了下来,目透神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刘银山。 原本,老人那仿佛历经了沧桑岁月,古井不波的深幽眼瞳中,在听到擎所说的消息后,也不由得荡起了丝丝涟漪。随后,姿态平和的对擎吩咐了几句,擎便躬身离开。 夏建心里暗骂了一句“姥姥的!”便把手机打了开来。电话是顾玥打过来的,他赶紧的坐直身子,这才接通了电话。 邕州城头上剩余的一千多大宋守军眼看敌人退去,无不为打退敌人第四次攻城而欣喜若狂,纷纷摇旗呐喊,声震四野。 积攒的战场贡献值越多,声望和军衔就会越来越高,到时候不光可以自由出入海加尔山,进而加入联盟军团,还能从军需官那里兑换各种有用的装备道具,好处不言而喻。 来这里的大佬,都是从一个又一个菜鸟萌新一步步爬上来的,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有了前车之鉴之后,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左来到大白身边,然后一只手搭在它身上,接着先天二气瞬间涌入大白身体。 一番感谢之后,两个警察硬是要给校方弄个锦旗,最后还是孔兴搬出冷冰心这才让两人作罢。之后孔兴提议跟他合个影当做感谢的酬劳,然后他的手机里就有了一个与警察同志合影的照片。 “王爷说了,野猫姑娘做的红豆饼甚是合口味,故而赏你这棵红豆珊瑚树,也算是应景。”刘五娘笑着说。 “你们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把我冥界的战歌公主怎么了?”有些事情要趁早问,错过了机会可就没人搭理你了。 林苑的司机早早走了,林苑只能乘着程延的专车回家。而车里放了东西,再坐不下,白苏只好坐上了程敬阳的车。 所以凌天成立的官宦人家的仆人,大多都怀揣着跳槽到昭靖王府的梦想,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还真让孔兴开眼了一番,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冷冰心从没下过厨,而且他感觉她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许、差不多……能吃。 战火即将进入汉中内地,这段日子,肯定还会有大量山民入山逃难,在家操练的团勇和团练人等,半日操练,半日或盖房,或开地,准备迎接新来的难民。 神鹰笑了笑“我们去下馆子。不就是一道菜1-2金币吗?今天大哥我花个20个金币,请你们狠狠的吃一顿!”我一听眼睛不禁睁着大大的。 面对裴东来借助奔跑之力的一脚,杰森没有硬拼,而是轻轻朝后退了一步。 连忙从自己戒指中掏出水袋和一件粗布薄衣,将水袋的水全部散发衣服上后,铁木云紧紧将衣服蒙在了自己的脸上。 刚刚一切布置妥当也就一刻钟,只听东面的山沟里传来连声的巨响。高宝知道这一定是总指挥说的那个地雷炸响了。高宝没有见过地雷的爆炸,但他打过神雷弹,神雷弹没有这么巨大的响声。高宝知道,金军有难了。 “如果好找的话,我自己去。”李天畴没有犹豫,在这儿干耗着显然没有意思。 此时,已经早已没有了什么和谁竞拍会的最谁,因为这可是圣器!为了圣器,即便是互相撕破脸皮又何妨?!无非是不用再在背地里暗暗地搞斗争了,而是正面的对抗,正面的火拼罢了。 “让高宠做我家的驸马还真让人期待,三姐一定会很开心。但不知父皇会怎么想。”太子对他的老师说。 广泉子距离辰桓较近,而且作为辰桓的战斗目标,自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辰桓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的气息。 “宠儿,我到处找你,找到你妈才知道你来了基地。”外公有些气急。 说着就笑着让自己孙子推着轮椅,离开了现场,这让安理会的众委员们都开始交头接耳。 向家,没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诱/惑,所以现在便走上了昔日蒋家的道路。 这次事件对于藤元芳极其的重要,甚至就是一个突破口,一但此番把猪肉平扳倒在地狂踩,所谓一鼓作气,那么下面就会顺利许多,打击高方平的保护费业务、打击猪场业务也就可以跟进了。 可是因为他的深厚内劲,让他的人精气神并不弱,只能说表象骗人,只要一对上他精湛的凤眸,只会觉得压力深沉。 由于泉月号火星登陆飞行器自带燃料相对较少,所以是无法完成多次再入轨道调整操作的。 第一卷 第23章 山贼 大汉一听此问,顿时来了精神。 “这你可问对人了,距此百十里地,有座铁头山,山高林密,山上有一伙好汉,也算是这方圆几百里最大的一伙了,据说有一百多人,个个武功高强,有刀有马,来去如风,很是让人闻风丧胆!” “老哥可曾遇到过?” “当然,他们可都要卖我程刚一个面子的”说完豪气地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果然英雄!”袁重一伸拇指 “铁头山是因为他们都练铁头功的吗?” “哈哈哈…啥铁头功啊,这里的人都知道,铁头山是因为石头硬得像铁而得名的” “呵呵,还真是长见识了”袁重微笑着回到座位上。 夏末对他笑笑:“有铁矿石的可不止这一座山哦” 大家吃喝一通,各自回房休息,临出大厅时,还听到那络腮胡程刚大声嚷嚷:“你们怎么回事,这肉的味道不对啊” 知道他们喝了不少酒,都没当回事儿。 第二天,袁重依然赶着马车上路,寻找这辆车的车辙。夏末找到此处断了线索,也跟他们一起寻过来。 只是出了客栈后,他们随着袁重的节奏,越走越慢。 走到中午时分,袁重举手让大家停住,站在原地思索半天,然后挥手让车往回走。 走走停停,晚饭时刻,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客栈。 客栈伙计见又是他们,好奇地迎上来:“客官,可是忘下了什么东西?” “嗯,我忘了问你几个问题”袁重盯着他。 “客官尽管问”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客栈干多久了?” “客官我叫郑来喜,在这难关客栈干三年多了” 袁重回身指指马车:“今天之前,你见过这辆马车吗?” “八九天之前,好像也是这样的马车,在咱这儿住了一晚” “你这三年都干的什么活?” “在后厨打杂来的” 袁重点点头,示意众人一起进了客栈大厅。 夏末紧走几步,靠近袁重:“小重,你怀疑他们?” 袁重轻轻点头,待大家都坐到桌子周围,他悄悄跟张大富说:“你跟朱小青两个,找个茬,跟这几个伙计打一架” 张大富一瞪眼:“为什么是我?” “你的背锅时代来临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夏末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这小子成长真快啊! 叫酒喊菜,几个人开始大吃大喝。 大厅里还有几桌客人在吃饭,四周已经点上了火把,照得人影子恍恍惚惚。 张大富跟朱小青两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就是不见行动。 袁重也很无奈,要让他们完全接受指挥,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夏末见袁重吃瘪,心里得意,你小子刚当个官,就想跟老娘一样随便使唤这几个玩意儿?想多了吧。 袁重见他们不动弹,便琢磨着自己上吧。 夏末也喝了不少酒,脸色红彤彤的,头发也散开了,因为觉得热,她把外套解开,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 豪放却不失柔媚,动作夸张地大声说笑,还大喊着让伙计给她倒酒。 喝到兴头还使劲把酒碗摔在了地上,引起厅中众人的注目。 两个伙计让她使唤的脚不沾地。 就在一个伙计过来给她换酒碗时,夏末歪了下身子,像要栽倒,伙计急忙伸手去扶。 夏末突然尖声叫道:“大胆,敢摸老娘的腿”说着挥手朝伙计的脸扇过去。 伙计懵了,我他么什么时候摸你的腿了?本能地往后一仰身,躲过手掌。 夏末还不算完,转身抬腿,一脚蹬向伙计的小腹。 伙计也生气了,你这是要废了我啊! 手掌下压,啪地拍了夏末的脚面一掌,借势身体后退,动作干净利索。 夏末气得大叫:“你们都死人啊,有人欺负我也不管?” 袁重抬手将酒碗冲伙计甩过去。张大富绕过桌子向那个伙计冲去,朱小青则提起身下的板凳。 另一个伙计见势不妙,急忙跑过来劝架。 朱小青的板凳横着扫过去,伙计觉得如果挨上这一下,不死也得残,只能矮身躲过,刚直起身子,板凳又夹着风声扫过来。 那边张大富已经跟伙计噼噼啪啪地打起来。 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在院子里迎客的郑来喜窜了进来,见此情景,呵斥一声。 厅里的两个伙计听到他的喊声,一齐往后撤身,掉头就往外面跑。 袁重喝道:“抓住他们” 就连老庄也跟着窜出去抓人。 夏末截住一个伙计,朱小青拦住一个,张大富和老庄缠住了一个,三下里打的十分热闹。 其他酒客纷纷躲到角落里,吃瓜。 别看张大富和老庄是两个人,就他们最吃力,那个伙计身手矫健,不时就能给他们一下,让他俩很是狼狈。 袁重悄悄转到他仨后面,瞅准一个空子,探手一抓伙计的后领,一背一扯,将伙计翻了个个,趴在地上。 袁重用膝盖一顶他后背,一手掐他颈下,一手一扭他胳膊,翻转过来。 张大富整个身体扑上来,压住还在挣扎的伙计,两人抽出他的腰带,将他捆上。 老庄看住人,两人又扑向跟夏末对战的伙计。 很快,三个伙计就被他们擒住,拖到了房间里。 夏末脸色潮红,由于激烈打斗,衣衫有些乱,喘息急促。 “小重,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 “我一直很努力的” “扯吧你就,你是个啥东西,我能不知道?除了偷鸡摸狗,就是偷奸耍滑,还偷摸老娘大腿,偷看侍女洗澡”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夏末说的有些开。 “呃…我有摸你腿?我怎么不记得了” “切,要不是我爹拦着,我早就打断了你的爪子” 袁重有点尴尬,扫了眼屋里,除了绑在床腿上的伙计,没有别人。 他们将人分开看押,以防串供。 夏末还想再说,袁重一摆手:“坏了,快去后厨”说完往门外跑,夏末紧紧跟着。 后厨里没有人,后门开着,显然人已经跑掉。 袁重回来开始讯问伙计。 “你是什么人?” “我是客栈的伙计啊” “身手如此之好的三个伙计,你们开的客栈还是兵站?” 被绑在床腿上的伙计,低头不语。 “客栈的掌柜跟伙计,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 夏末踹了伙计一脚:“问你话呢,说” 挨了一脚,伙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娘还就不信了…” 袁重赶紧拽住要暴走的夏末。 “去把老庄喊过来吧,消消火,人已经抓住了,还怕他不开口嘛” 夏末气哼哼地走了。 出了门才清醒过来,这小子开始使唤起老娘了! 老庄进来后,袁重用下巴指指伙计:“去,给这小子摸摸骨,算算命” 老庄开始给伙计脱衣服。 夏末跟进来,皱眉问:“摸骨还要脱衣服?” “这样摸的更清楚,也好让你看的更明白不是” “别以为老娘怕这个,啥没见过啊,就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 说着话,老庄已经将伙计的上衣扒拉下来,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有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 老庄从他的手指头开始摸。 “老茧厚重,食指、中指、掌心、虎口犹重,嗯…是个耍刀枪的好手” 顺着手掌一路往上,“筋肉结实…哦,这是,刀伤,这个应该是枪刺的吧?这一枪可扎的不浅,竟然没损了性命…” 夏末在旁可听明白了,这个伙计不简单啊,哪家客栈的伙计,身上能弄出这样的伤疤! 老庄兀自不停,开始从胸腹往下摸,俩手去解伙计的裤子。 夏末这下抗不住了,“好了好了,已经弄明白身份,不用再摸了” “这推案讲究的是仔细认真,不放过任何线索,这是最基本的,姐能不知道?” 夏末见老庄手还不停,转身就出了门。 袁重还在她身后一个劲地喊“别走啊姐,咱啥没见过啊,还怕这个?” 夏末刚要回身给他一脚,忽然客栈院子里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 两人一惊,这是要闹哪样? 第一卷 第24章 疑点 带头骑马冲进客栈的是司镇张盛,他一路追查到琼州府,并会齐其他三个组的成员,各种线索都指向难关客栈。 看到夏末这个组也在,正好天承司的人全部到齐,索性在客栈的大厅内,召开研讨会。 张盛按照思路,追查铁矿石,并沿着税银所走的路线,进行了查访。 现在根据所掌握的线索,他矛头直指铁头山山贼。 另外几个调查组,也根据自己查到的线索,将目光看向了铁头山贼寇。 夏末也点头称是,他们组甚至已经抓获了几个疑似铁头山山贼的客栈伙计。 只有袁重,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提出质疑,却没有人理会他。 几个司徒围在张司镇身边,仔细研讨,如何调兵遣将,围捕铁头山贼。 夜色已深,张司镇挥手解散了众人,决定明天突审几个被俘的客栈伙计,等探明铁头山路线布防,再通知琼州府,调取大军围剿山贼。 三个客栈伙计,分三个屋关押,由三个组轮流看管。 袁重还不死心,蹲在那个被摸骨的伙计面前,准备熬鹰。 这伙计也是个骨硬的主,不管袁重怎么诱导,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看看天都快亮了,无奈的袁重只好交代一下,自己回上房睡觉。 鹰没熬成,快把自己熬成酱了。 其他天承司的成员,可就不像袁重这么好说话。 第二天的审讯,是各种手段百出,没有软的,只有硬的,就看哪个组先撬开他们的嘴。 还是老庄跟另一个组的仵作有办法,对于了解人体各个组织的家伙,整起来,只要是个人就扛不住。 先是自称小六子的瘦小伙计,在他们残酷的诱导下,终于扛不住,承认了自己是铁头山的山贼。 而另外两个,也没挺多久,纷纷破防。 他们交代了这个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被他们杀死,埋在客栈后院的地窖里。 当从地窖里,挖出三具尸体的时候,整个天承司成员,莫不欢欣鼓舞,眼看又一桩大案告破,人人都功劳不小。 当天赶过来的周提辖,也是一脸轻松,连连恭维在座的各位司徒,承诺着接下来的各种庆功酒局。 袁重看着眼前的繁荣景象,却是一脸的郁闷。 这就算把案子破了?这么多疑点,这么多的不合理,咋就开始庆祝了呢? 屡破大案要案的张司镇,夏司徒,还有这些司徒,司马,难道就是这样累功升迁的?是不是他们也在自己糊弄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憋得袁重喘不过气来。 张大富脸色红彤彤的,鲜嫩的不成样子,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溜达过来,一拍袁重的肩膀。 “嗨,从七品,瞧你那模样,便秘了?” 袁重恨不得在那张俊脸上踹一脚,脸是俊,嘴咋这么臭呢! “哎,你嘴唇咋肿了?长痔疮了?” “靠,你个从七品,下手再狠点就给老子破相了” “那不能,知道你还得靠着这张俊脸吃饭呐” “切,老子抓山贼的手段你也看见的” “山贼冲你那张脸,留了手吧,看你跟山贼墨迹半天” 夏末听见俩货在斗嘴,也凑过来,笑盈盈地:“小重,这次你应该是首功了,转正指日可待” 袁重实在忍不住了,抓住夏末的手,拽着往屋里走。 夏末被他拽着来到一间空房。 “你…你干嘛?小重,放尊重点,这么多人看着呢!”夏末脸色发红。 “没人看着就可以不用尊重吗?” “你…” “有正事,你听仔细了” 袁重一脸严肃,夏末也稍稍稳定了情绪。 “姐,这就算破了案了?” “不然呢?” “那么多疑点怎么解释?” “还有啥疑点?” “请问,税银箱子是如何被掉包的?山贼是如何在这么多的兵丁和镖师面前换掉银子的?” “他们已经招认了是山贼所为” “在你们如此残酷的手段面前,猪也得承认是个山贼!” 夏末笑了,“你还在计较这个啊,只要我们剿灭山贼,找回税银,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结案报告怎么写?” “这更不是该你操心的事” “天承司以前也是如此办案的?” “过程不重要,上面要的是结果” 袁重有些无语,这他么跟自己的认知差异太大。沉思片刻:“我想,这样干咱们是找不到税银的” “你怎么知道?” “你也看到了老庄的摸骨,你应该知道,那几个伙计不是山贼” “摸骨这玩意儿,你也信?” “这玩法儿叫摸骨?你也信?” 夏末想了想,沉下脸:“袁重,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别跟姐玩套路” “好,不是想法,是基于调查的事实”袁重郑重道。 “首先,银箱是被人从底部打开的,然后将银子换成矿石,箱子底部卯榫处有裂缝和新的水胶。 其次,税银就是在这家客栈被换掉的,这个从车辙的深浅可以看出。 第三,他们将客栈的人换掉,在饭菜或酒水里下药,然后换掉银子。 第四,这伙人不是山贼,是军士,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士!” 夏末的心也在下沉。 “他们也许是山贼中当过兵的” “也许是…但是” 突然袁重加重了语气:“从整个作案过程看,山贼,没有这个能力!” “为什么?”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银箱的结构,神仙也难在一夜之间,天衣无缝地换掉箱子底儿。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有多少税银,怎么来的正好的矿石?” “如果….” “停!”夏末举手“让我消化一下” 两人沉默下来。 忽然,袁重悄悄靠近房门,猛地拉开。 张大富正将脸贴在门上,忽然门没了。 “咳咳咳…”僵立刹那,他开始咳嗽。 夏末沉着脸:“给我滚进来!” 张大富连忙进屋,然后把门关好,转身冲着袁重一揖到地。 “我听墙根是不对,但是却让我听到了令人震惊的事件,袁重啊,你这哪是从七品啊,从三品都没你这水平!我张大富算是服了,你骗我的银子…不,那根本不是骗,是实力,在你面前,我就是头猪!” “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呐” “句句发自肺腑,真的不能再真的夸赞之词” 夏末不耐烦地挥手:“别贫了,说正事呢,袁重你这有理有据的,矛头似有所指啊?” “做下这个案子,必须具备几个条件,而且必须是提前预知!一是熟悉银箱的结构;二是知道税银的重量;三是知道行进路线;四是要有足够的人手” “这么麻烦!”张大富喃喃着。 “而且,这人手还不能是一般的人,必须是能工巧匠和历经杀伐的好手” “谁会有如此势力?” 第一卷 第26章 洗尘 花魁程雨娇的大名,在京都可谓是个男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都会被嘲笑死。 听闻此说,全体天承司人员齐刷刷地扭头,目光炯炯看向袁重。 张大富更是张大了嘴,哈喇子快流到下巴了。 刚刚还说这家伙不要脸,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做为此次事件的主角。 袁重坐在马上,就好像马鞍上忽然长满了刺,左扭右扭别提多别扭。 夏末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家伙。 就知道他不会干点好事。 这些日子变化不小,还以为长大懂事了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扭着细...... 但由于拍摄时候的精益求精,导致现在宣传资金不足,韦反有点难受,钱是没有多少了,只能到时候上企鹅视频平台,看看能不能要几个比较好的推荐位置。 否则的话,就凭借这哥们的性格,他还真不一定选择那么激进的做法。 故事讲述的是武大郎获得了一个模拟器,可以进入模拟器中体验不同的人生,提高自己的见识,弥补自己的性格缺陷,获得一些神奇的技能改变自身。 再加上,游铭知道如何修炼通透世界,自然没有必要继续选择这个。 李寻闻言连忙起身,也不见礼,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往温故给他准备的院子里去。 然而就在第二日下午,他们歇脚的客栈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就是不能在岛上争斗,有着金丹后期岛主在,其他修士也不敢冒犯,李清这半年来就从未听过身边有争斗声。 剧本的问题一大堆,他都不知道如何吐槽,但现在吴马觉得拍不了,就不再多说,等下个导演他们再去聊就行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曾经宋筠画过一副画,说实话,画了什么东西,宋筠如今也忘光了,但还记得卢夫子拿走了。 “家主, 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威力实在太惊人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上次灭了鹰首族,差点将我都搭了进去,这玩意儿如果不是太过笨重,一枚就能抵得上一名金身境!”铁牛边挖坑,边说道。 吕子祺倒是知道一些,看‘春’草率先摇了摇头,吕子祺便没有再开口。 几乎就在同时,那根满是圆洞的翠竹落地生根,根上生芽,嫩芽成竹,几息之内竟然长成一片两亩多的竹林。 荒古山脉,特别的熟悉,在这里我成为暗灵剑士这个NB的职业,我也在这里得到了月夜剑和烈豹刀,烈豹刀是刀客和战士所能装备的武器,所有要买也得放到拍卖行去,买个好价钱。 李潇裳干着急,也帮不上忙,这就是用毒之人的短板,虽然有毒术在身,但是面对体型巨大的植物,完全无济于事。 ‘‘没事李老师,只是大挂历掉了,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弄就好了。’’,李燕说完,我大呼了口气,好在她也知道为了她自己的面子撒了一次慌。 “那么,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她猛地抬起头望着病友颤栗着问。 半个时辰前,花缅被黑衣人扛进了一处普通民宅,又扔到了主屋的一张大床上。 观此人飞行速度,其修为已经呼之欲出:筑基老怪!而且看他的沉凝气势和飞行熟练程度,不是刚刚筑基成功的。 九月初,葡萄开始大量成熟,家里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方叔也是赶在这个时候回来,知道家里葡萄成熟,还是需要人忙的。 直到天道主放弃了自己的攻击之法,并将触手转到我身体的其他地方,对着我一阵拍打。 此刻的谢伊怀中已经坐上了一位美娇娘,两人搂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亲热。 “我们算是幸运儿哟。”郑含抢过曹越的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又让曹越拿着,自拍几张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外面阳光明媚,微风洗面,不冷不热,确实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两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一边交谈,一边四下扫视着,寻找林柔的身影。 但他也没有畏惧,反而轻喝一声,不退反进,脚下发力,瞬间冲了过去,接住奔跑的力量也是一掌拍向对方而去。 “很好。”梁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肖恩的说道:“听着,肖尼,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么就要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一切后果,我希望你记清楚。不过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作为你的表兄,我在这里对你表示支持。 她们继续找机会单独和曹越说话,希望他有时间的话给她们打电话,有空聊聊天也没关系。 看到梁动的反应,周茜的脸上绽放除了得意的笑容,梁动虽然没有开口答应她什么,但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这一次她赢了。以后梁动会慢慢的落入她的掌控之中,这一切,正是周茜从一开始接触梁动,就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是非常恐怖的成绩,朱胜君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做出了这样的成绩,他是非常敬佩的。 真正成熟的男人,是在看你能够有多大的忍耐力。还有就是,看你能不能明白得失。明白得失,便是能够衡量轻重。这样,才会三思而行。一旦冲动,那就不是什么帅气酷什么的,而是年少冲动。 也因此导致了更多的生灵直接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去,因为面对这百花园他们的道心就已经处于破灭的边缘,要是在看到那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百花酿,他们的道心就只有破灭了,所以为了避免道心破灭,也只能够选择离去了。 见状,萧无邪心有得意,知道自己第一次施展鸿蒙紫气达到了预想的目的。依他目前的修为暂时只能动用鸿蒙紫气修复伤势,还做不到以鸿蒙紫气与敌作战。 米斗脸色凝重了起来,这些罪犯没有母藻液泡,却是如何通过百万妖族的阻拦?如果单靠蛮力来开路,那进入洋蜚体内的罪犯起码有个是洞尘期的,这个无头的死尸又是因何而被杀害? 钱娴感受到这几位长老的目光低下了头,有凌霄在这里,这几位张老也没有使用精神力扫描,只是那目光像是有穿透力一般,钱娴也是一阵的不自在。 梦神机所说的手机天道气运也和自己有关,可是自己的确是一点也不知道。他收集气运是为了巫族,可是没收集到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 第一卷 第26章 洗尘 花魁程雨娇的大名,在京都可谓是个男人都知道,不知道的都会被嘲笑死。 听闻此说,全体天承司人员齐刷刷地扭头,目光炯炯看向袁重。 张大富更是张大了嘴,哈喇子快流到下巴了。刚刚还说这家伙不要脸,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做为此次事件的主角,袁重坐在马上,就好像马鞍上忽然长满了刺,左扭右扭别提多别扭了。 夏末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家伙,就知道他不会干点好事,这些日子变化不小,还以为长大了,懂事了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扭着细腰来到袁重的马前。 “袁公子,我家姑娘听闻公子凯旋归来,特地在江湖楼准备了酒宴,好给公子接风洗尘” 袁重面上尴尬,内心却感到十分惊讶,天承司办案,所到之处皆是机密,没想到一个青楼的花魁,竟然能拿捏地如此准确,这能量不可小觑。 “多谢程姑娘美意,一路风尘,容在下回家洗漱一番,再去赴宴” “我家姑娘已经为公子都准备好了,但请公子随我来吧” 女子说罢,不容反驳转身走向马车。 袁重转头冲着四周同僚,尴尬地笑笑,一众人也都报以暧昧的笑容,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 待马车转头让开大路,张司镇用手中马鞭点了点袁重,再挥手,带领一众部下策马而去。 夏末越过袁重的马匹时,冷冷哼了一声。 不多时,众人都走的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有些发呆的袁重,还有一个一脸谄媚的张大富。 袁重扭头看了一眼张大富,“你…还有事?” “袁哥,咱不能忘恩负义啊,当初是兄弟我引荐你们认识的,怎么你俩勾搭上了,就忘了挖井人呢” “你这都说的啥啊,听上去让人恶心巴拉的,想去就走,拿兄弟义气说什么事啊” “哎,袁哥咱走着” 张大富屁颠屁颠地提马跟上,他可知道花魁的分量,当初他爹为了能参加花魁的聚会,花了大量的银子,甚至已经超过了给他捐官的钱。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回家可以在老爹面前吹上半年了。 两人跟着奢华马车,来到江湖楼,自有伙计上前将马匹牵走。 跟在女子身后,一路向上,竟然上到了五楼。 楼上又有侍女带着他们来到一扇雕花门前。 张大富自打越过三楼后,嘴巴就没闭上过,惊讶的无以复加!以他老爹的人脉,都只能在三楼止步,四楼都上不了,更别说五楼了。 侍女轻声通报,听到房间里传出请进后,伸手示意袁重两人进门,并随手拉开了雕花木门。 房间里很安静,袁重四处打量了一眼,宽大明亮,雕梁画栋,处处显示出豪奢之气,估计这都是金丝楠木吧? 房间里摆了四张矮几,两两相对,靠里面的几上已经坐了两个人。 袁重都认识,一个是花魁程雨娇,而另一个也不陌生,正是锦衣公子。 他那个高大随从,则站在门边,石柱子一般,动也不动。 见他们进来,程雨娇展颜一笑,犹如百花盛开,芳香满园,直令男人进退失据。 袁重也不装斯文,大大咧咧地走到一张矮几前坐下,回头一看,跟他进来的那货,还站在门口咧嘴傻笑呢。 如果不是自己见惯了国色天香,恐怕乍见此女,也会腿软脚酸。 等人都坐好,程雨娇端起几前酒杯,笑意盈盈。 “听说袁公子断案归来,又得破大案,奴家特意设此薄宴,给公子接风洗尘” 说完冲袁重示意,仰头将酒喝下。 袁重也赶紧端起酒杯干掉,咽下酒,沉思片刻。 “说来惭愧,这得破大案一词,恐怕有失准确,我只是跟着天承司诸位上官走了一趟琼山而已” “公子过谦了” 袁重也不争辩,只端起酒杯,将侍女刚刚注满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时,稳坐不语的锦衣公子也端起酒杯,微笑着。 “袁公子的情绪好像不高啊,我这急急赶来,还想聆听公子的下阙呢” “什么下阙?”袁重有些懵。 程雨娇笑道:“袁公子上次作了一首词,黄公子说还缺了下阙,这不是,一听袁公子到来,便急着追至此处” “哦,与公子数次见面,还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黄名真,听过袁公子的词后,犹如余音绕梁般,每日萦绕耳旁,没有下阙,让我整日坐卧难安” 袁重叹口气,“黄公子是吧,不是骗你,我是真忘了下阙是什么词了,让您牵挂了” 说着话,袁重已连连喝了好几杯酒,脸色泛红,也不吃菜,兀自低头沉思。 程雨娇见有些冷场,连忙端起酒杯,上下打量着张大富。 “这位公子,上次我们也见过了吧?” 张大富激动地连忙站起来,“程姑娘不仅长得好记性也好,张某确实与袁重是一起来的,这次琼山推案,也是一起去的,自然今日一同凯旋” 黄公子好奇地问:“既然是得破大案,凯旋归来,袁公子却为何情绪低沉?” 袁重苦笑摇头:“不提也罢,咱们喝酒” 张大富见他又煞风景,急忙接话:“这小子一根筋,非要追求什么真相,弄得天怒人怨的,咱们别理他,没得坏了情绪” 程雨娇想岔开话题,可黄公子来了兴趣,转而面对张大富,“张公子可详细说说经过,本公子很感兴趣” 张大富知道此人大能,每次见这花魁,自己加老爹都得费老劲了,可人家说来就来,还能与花魁单独对酌。 恭敬地道:“黄公子可能不知道,此次琼山推案,是因为琼州府上缴税银出了岔子…” 话还未完,袁重便喝道:“大富,忘了天承司律条了吧,小心我赏你几鞭子” 张大富不乐意了:“我说从七品,在这儿跟我耍什么官威?你查不出真相,敢情拿我撒气呢” 黄公子摇手笑道:“两位不要斗气,琼州府税银一案,我知之甚详,解往京城时被人掉了包嘛,已经天承司查清,是铁头山贼寇半路下的手,我说的可对?” 张大富两手一摊:“看看,人家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当个宝贝藏着” 袁重不理他,低头饮酒。 “你们看看吧,就这么个臭脾气,人家张大人都已经查明白的案子,你非说不对,还疑点重重,是不是就显你能?”看書菈 袁重一口酒差点呛到,这娘们唧唧的家伙,今天当着花魁的面,胆子生了毛了。 啪地一拍桌子,刚要起身,随即摇摇头。 唉,算了,当着别人的面,不稀得理你,等找个没人的地方,拿你嫩白脸皮在地上摩擦摩擦。 袁重的沉默,让张大富更是嚣张,见黄公子和花魁娘子感兴趣地看着自己,精神暴涨。 “当时那山贼就是我抓住的,张大人派人审讯,几个伙计都招认是山贼了,这小子非说他们是军士,” “为什么?”黄公子好奇地问。 “因为他让老庄给山贼摸骨算命…哈哈哈”说这话,张大富自己先大笑起来。 第一卷 第27章 刺杀 从江湖楼出来,夜已经深了,街上空荡荡的,偶尔传来小贩的吆喝。 张大富也知道今天得罪袁重不浅,早早拔腿溜之大吉。 只剩袁重一人,牵着马,晃晃悠悠地往家走,马蹄踏着青石,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马背是爬不上去了,酒喝得有点多,听着张大富旧事重提,又多喝了两杯,这会儿感到头晕目眩,两腿发软。 锦衣公子回去也有点晚,这会儿宫门已经关闭,皇宫中门禁森严,也不知道刘公公留没留门。 锦衣公子真名叫皇甫甄,是大夏王朝当今的皇帝,真如袁重察觉的破绽一般,她确实是女儿身。 大夏朝不重男轻女,凡事注重能力,皇甫甄智慧过人,又能征惯战,在一群皇子皇女中,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所以,老皇力排众议,将皇位传给了她。 皇甫甄虽做了皇帝,但是她很明白,有几个不服她的皇室贵戚,老想撺掇皇子篡位,因此朝堂并不稳固。 几个老臣,虽表面恭敬,但总觉隔着一层,让她郁闷不已。 本来今天是奔着袁重的那首词来的,她就喜欢这样的金戈铁马气势,没有下阙,让她如鲠在喉。 可是听了张大富的叙述,坏了心情,她心里明白,大夏国的一方大员们,很有些跟她耍心眼,玩手段的人,可她偏偏无计可施。 所以对袁重追求真相的态度,大生好感,大夏就缺少这样敢于说话,敢于做事的官员,难能可贵啊! 袁重摸着黑,总算找到了自家的胡同,快到家门口了,酒劲越发厉害,肚腹内一阵翻江倒海,蹲到墙角开始呕吐。 这是他重生以来,吐的最厉害的第二次。 几乎清空了存货,感觉好受了点,袁重站起身,晃荡着去开门。 伸手推门却推了个空,被幌了一下,身子一歪,一支带着厉风的箭矢,从他耳边窜过,啪的一声,撞到对面墙上,激起几朵火花。 袁重一激灵,瞬间清醒大半,猛听脑后风声,急忙前滚躲避,一条大枪从后搠空。 这是要宰了他,手段狠辣,不留余地。 趁着前滚的力量,翻身站起来,往胡同口猛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快到胡同口时,一条高大的黑影,手提长枪挡住了袁重。 狭路相逢勇者胜,袁重没有犹豫,速度不减,继续前冲,距离黑影还有三米多时,只见枪尖闪着寒光,劈胸刺来。 奔跑中袁重侧了下身子,让过枪头,一头撞入大汉的怀里,黑影晃了一下,竟然没有后退半步。 拼了!袁重一咬牙,双手抓住大汉,矮身用肩膀将大汉抗了起来,翻身往地上一掼。 这是擒拿手的一式扛鼎,对力量的要求很高,冒险用此招,袁重也是被逼无奈。 大汉闷哼一声,青石的硬度,让他的骨骼一阵乱响。 袁重不管其他,奋力站起来继续逃跑,只要让他跑进斜对过的胡同,借着黑暗,很容易就能逃脱追杀。 就在他即将钻进胡同时,胯骨处一阵刺痛,感觉被刺了一枪,哪管其他,逃命要紧。 这会儿酒也醒了,也无痛感,一路只管狂奔。 平时玩命的锻炼,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再加上他前世就以腿快著称,不到半刻,身后已经没了动静。 穿出胡同,按着记忆,三拐两拐,袁重跑到了夏末家,很无奈,只有这里是他最信任的地方,虽然人家并不稀罕他。 使劲拍打大门,就在大门刚刚拉出一条缝隙,这次可不管让不让进了,袁重一膀子将门撞开,风一般冲进夏府。 夏府里一阵鸡飞狗跳,乱纷纷地只喊拿贼。 当夏末提剑追到袁重身前,借着火把看清是谁后,惊讶地看着一裤子血的袁重,屁股上还插着箭矢。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夏末当即点了十几个家丁,打着火把,往袁重家赶去,一边派人往天承司报信。 一个天承司的司徒被刺,这还了得,天承司是什么地方,不找别人的茬就烧高香了,如今竟公然刺杀,反了天了! 王司监亲自坐镇,各路司徒司马带领手下,全程开始索拿刺客。 后来加入的京城禁军,将城门封锁,基本上算是全程戒严了。 折腾了半晚上,一无所获,这些刺客就像空气一般,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老庄、张大富、朱小青三人,围着趴在床上的袁重。老庄还扒拉着他的伤口查看。 “不用你看,你他么看的都是死尸好不好” “嘿嘿…活的也能看两眼的” 张大富关切地问:“袁哥,看到刺客的模样了吗?”他有些心虚,昨晚是他跟袁重一起走的,结果他没事。 “看个屁,那会儿多看一眼就没命了”袁重没好气的爆了粗口。 天亮了,夏末也赶到天承司的医所里。 看到她被汗水溻湿的凌乱衣衫,袁重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尽管平时夏末没拿他当块干粮。 “你自己有没有方向?” “我这阵得罪的人太多,谁知道哪个王八蛋要搞我” 众人沉默,这可不好找了。 沉默片刻,“不过,这些人用的弓箭,还有长枪,应该都是军队的制式武器” “你这是又得罪军方了?” “我就是想得罪他们,也得有那资格” “使用制式武器不一定就是军方的人,以他们好整以暇的埋伏,还是让你逃了出来,想必身手一般”夏末分析着。 哼,还是瞧不起我! “他们用的招式简单有力,很像军阵对敌的招法” 大家想想,包括天承司,在大夏军方的力量比较薄弱,更别提这几个货了。 与袁重判断的差不多,与此同时,躲在吏部侍郎府里的三公子陈途,晃动着那三百多斤的身子,愤怒地低吼。 “你们平时是怎么跟我吹的,动真格的时候都他么怂了?还军中霸主,丢尽了老子的脸吧” 屋里或坐或站着三条大汉,都垂头丧气。 “三少您给的情报也不准啊,那小子可滑溜的紧!”一条汉子用手拽了拽坐着的大汉。 “您看看,老疤被摔得都站不住,还是我背他回来的” 陈三少狠狠地瞪着他们“废物!仇没报,气儿没出的,很可能会把我们给暴露了” “放心吧三少,我们做得干净利索,见事不可为,赶紧跑回来了” “放屁,你以为天承司里都是样子货!” “那怎么办?” 肥胖的三少,这时也不嫌累了,在屋里兜着圈子。 这事办得有些草率,陈三少每次从军中回家,亲娘总是在他面前唠叨,说管家陈三仲就是被天承司一个后补司徒给抓了,现在生死不知。 而你途儿,也是受那小子连累,给弄到军中去受苦。 按捺不住怒火的陈三少,便凭着老爹的面子,找到了军营主官,借用号称军营霸主的三个好手,策划了这场刺杀。 “你们先在这躲两天,等城门放松了,就赶紧回营,就说在我家干活了” 第一卷 第28章 大怒 皇宫大内政务殿里,皇甫甄也在大发雷霆。上奏的折子被她扔的到处都是。 “这帮子无法无天的家伙,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刺杀朝廷官员,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那个高个子随从,站在大殿的角落里,垂手恭立,心里却在琢磨,一个从七品的家伙被刺,也值得陛下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个袁重,在陛下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哦。 高个子随从名叫高云,是老皇推荐给皇甫甄的贴身护卫,据说谁也没见过他的身手如何,圈子里的人却都知道,这人深不可测。 “传天承司司正杜清,即刻进宫见朕” 司正杜清小碎步跑进大殿,汗水浸湿了他的官服领子,帽子也有些歪斜。 还没等他跪下行礼,皇甫甄一挥手,“刺客查的如何了?” 杜清跪伏在地:“陛下,现在已知这几个刺客,从所用武器和招法来看,疑似来自军中,现正全城索人” “军中?” 皇甫甄也奇怪,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军中的人? 不管得罪了谁,都是为了工作嘛。 “传龙太尉觐见” 太尉龙吟是军中大佬,替皇上掌管三军,其威信在军中无人能比。 龙太尉人老成精,看得出皇上是真怒还是佯怒,所以二话不说,立刻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找出刺杀朝廷官员的凶手。 见老太尉态度诚恳,又有实际行动,皇甫甄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放缓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和颜悦色。 杜司正心里却波翻浪涌,皇上这是为了一个从七品的司徒动怒了,肯定是这个袁重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重视程度不够啊,大大地不够! 皇甫甄让龙太尉马上去处理案子,留下杜司正有话要说。 袁重屁股有伤,虽没伤到骨头,却也外出不便,没法出去查案,而身边的这几个货,就别提查案了,喝个花酒还懂点门道。 夏末早就走了,她能来一趟就是对袁重的重视,袁重也使唤不动人家。 赶走了几个狐朋狗友,自己郁闷地趴在医所里,长吁短叹。 一个清濯的老头,背着双手溜达进医所里,看着袁重的样子,一脸的慈祥。 袁重一脸懵,这个犹如邻家大爷的老头,看自己的眼光就像看自己的子侄,很是亲切。心里急速思索,是不是自己前世的远方亲戚? “袁重,伤情如何了?” “呃,还好还好,不知这位老丈如何称呼?” 老头点点头,找个凳子坐下。 “老夫杜清” 就像大晴的天上突然打了个霹雳,把袁重震的外焦里嫩!我滴个亲大爷啊,这是天承司老大啊,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 也是亲自下令释放自己,又给自己升官加爵,才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急忙起身行礼,却被杜清按住,还笑呵呵地。 老大这么和蔼的吗?如何镇得住这阴森恐怖的衙门? 袁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老大都亲自来看望自己,这是多么无上的荣光啊!够在弟兄们面前吹上半年了。 杜司正咳嗽一声,“袁重啊,听说你对这次琼州税银一案,有些看法,不知是真是假?” 哦,这事儿啊,杜司正清正廉明,公正无私,可以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的。 遂把自己的疑惑和判断一起跟杜司正兜了个底。 杜司正托着腮思索半天,然后探手将自己的腰牌摘下来,递给袁重。 “袁重,你持此腰牌,挑选司内精英,前往琼州推案” 袁重激动地接过腰牌,“大人,下官一定将税银一案断个清楚明白” 杜司正摇头道:“琼州发生了一件鬼吃人事件,老夫是要你去将此案办好” 说完不理已经懵逼的袁重,起身往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又补充了一句:“此案断好,回天承司后,你就是正七品了” 什么鬼吃人?说了半天的税银案,怎么突然就鬼吃人了? 这世界有鬼吗?原来可是纯唯物,可现在显然袁重对此还拿不准,因为自己就无法解释来历。 休息了两天,袁重已经能下床活动活动,准备明后天就动身琼州查案。张大富兴奋地跑来给他送消息说刺杀案已告破。 当听说,主谋是已被送到军中锻炼的陈家三少爷时,袁重有点哭笑不得。 不就是抓了你们个管家嘛,你他么强女干民女,致人死亡,屁事没有,我这里还愤愤不平呢,你倒找我的麻烦,还下死手! 不行,再等两天,看看怎么处理你这个垃圾。 这次皇甫甄没有搭理陈侍郎的苦苦哀求,将陈家三公子流放三千里,去了北方苦寒乌海州。这对娇生惯养的陈三少来说,已经去了百分之八十的命。 三个帮凶被各揍五十军棍,流放南部黎州。 陈侍郎因教子不严,被调到书林院任大学士,官居五品。由三品降为五品,又成了闲散学士,下手也算狠了。 一时朝野震动,皇帝这次下手狠辣,不再惯着这些大官了,各方官员无不谨慎小心。 知道内情的,都把目光转向天承司,据说这次皇帝震怒,都是因为这里面的一个小司徒,得小心此人。 袁重对这次的官方处罚结果十分满意,让你们不把司徒当干部,还有那什么礼部的前老丈人,给我看清楚喽,老子马上就正七品了。 这时的袁重,已经是在去琼州府的路上,没有在天承司挑选啥精英,只带了张大富、老庄和朱小青原班人马。 本来不准备告诉夏末的,因为路途遥远,沿途山匪路霸多,一个女子确实不方便。 只是夏末消息渠道多,找到袁重,冷笑着说他忘恩负义,有点颜色就嘚瑟。 没办法,对这个老东家,袁重还是很尊重的,只能让她参加进来。 京城距琼州府一千五百多里地,一人双骑,快马加鞭的话,可在五天内赶到。 考虑到野外草莽甚多,袁重又增加了十名天承司司役,均是能打惯跑的壮汉。 这算是人员众多,装备精良,最高长官从七品司徒袁重,带领十多人的队伍,志得意满,一路行止,皆尊他的号令。 经州过县也着实让一众地方官员鸡飞狗跳了一番。 行到第三日,已经进入琼州地界半日,渐渐路边逃荒的人多起来,偶尔还能看到倒毙在土沟中的尸体。 袁重放缓马速,看着一处沟底里,有一位骨瘦如柴的妇女,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婴儿,斜卧在荒草中。 见袁重停了马,老庄立刻跳下马,下到沟底,查看着妇女和婴儿状况。 片刻,老庄摇着头爬上来,走到袁重马前,低声道:“已经死去多时了,饿死的” 袁重心情沉重,这才进入琼州半天,已经遇到三处饿毙之人,琼州得穷到什么地步!饿殍遍地说的就是琼州吧? 幸亏自己多带了些凶神恶煞般的司役,不然在路上就会被抢劫一空,估计连裤头都不带给你剩下的。 既然死人多的都到了如此境地,那老杜还让我来查什么鬼吃人?现在的情况是人都可以吃人了! 张大富见他又起怜悯之心,催促着:“走吧袁重,你再伤心也救不了他们,尽快破案才是正途”ap. 夏末也是一路沉默,大家收拾情怀,整装上路。 急行半日,越过琼山县,催马疾驰,拐了个弯,难关客栈又出现在视线里。 袁重本想一鼓作气,今天就赶到琼州府,只是快马掠过难关客栈时,惊讶地发现,这座客栈又开门营业了。 第一卷 第29章 难关 袁重挥手,止住马队。用手一指客栈,圈马奔大门而去。后面的人紧跟着纵马冲进客栈。 幸亏客栈院子大,不然,这几十匹马冲进来,光那气势就能把客栈的小楼压倒。ap. 客栈迎出一个中年胖子,这个年头,胖子还真不多见。一身的绸缎,显得富态安详。 “各位大人一路辛苦,能来到小店,真是老夫的荣幸,快快请进厅内,喝杯水酒,去去疲乏” 回身支使着两个伙计,各去牵马坠蹬。 一众人下马,呼啦啦涌进客栈大厅,各找座位,一边怕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高声叫伙计上酒上菜,扰扰攘攘好不热闹。 夏末悄悄问袁重:“这还有半日便能赶到琼州府,怎地还在此耽误行程?结案可是有期限的” 袁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放心吧,我这个案子没期限。这里能这么快又开业,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个老板有古怪” 抬手喊过老板,袁重笑问:“掌柜的怎么称呼?” “小老儿姓许,刚来此不久,大人算是第一波贵客呢” “这家客栈还是叫难关吗?许掌柜是从何人手里盘下的?” “暂时还没想出好名字,这是小老儿从官府手里买下的房地契” 这不就是法拍房嘛,没点硬关系,还真玩不起这个! 朱小青忍不住喝道:“掌柜的,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赶紧上来让俺长官尝尝啊” “是是是,慢待慢待”许老板说着,急忙转身奔后厨去了。 不多时,饭菜就流水般送上各桌,众人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夏末疑惑地道:“周围都穷成这样了,他是如何弄出这些好东西的?” “不急,我会慢慢让他说出来”袁重沉思着说。 “你就装吧,说出来会死啊”张大富依然嘴损。 袁重转脸对着他笑盈盈地:“大富啊,光吃喝多没意思,咱俩再赌一把如何?” 张大富低下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一根猪肋骨,奇怪地自言自语:“这排骨煮的挺烂,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庄抿着酒:“是个人都能煮得烂啊” “可是老板也不知道我们要吃这个嘛” 袁重不屑地:“没胆子的货” “不行,我得去问问老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仿佛啥也没听见,站起身嘟囔着,拿上肋骨往后厨走。 夏末抿嘴微笑,老庄摇头,朱小青嘴里塞满了猪肉,两眼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 吃罢了饭,各人觅地休息。袁重溜达到柜台前,上半身俯卧在柜台上,看着许老板:“掌柜的,你可知道这附近的铁头山上有山匪?” 许老板扒拉着算盘子,笑回:“当然知道,可这帮人不祸害咱普通人” “你是普通人?看看这十里八村的,都穷成啥样了,他们不抢你抢谁?” “小老儿刚开的店,确实也没钱让他们抢” 袁重冷笑:“你能从官府手里拿到房契,又能在山贼近处将客栈开起来,说好听的,这叫黑白通吃,说难听点的,你这叫通匪!” 胖掌柜一哆嗦,立刻拱手作揖:“大人呐,小老儿可是本分的生意人,这可是琼州府内有人做保的呀”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从气势上看,是官府的人,口音又是京都的,大人可是京城来的大官?” “很是有点眼力嘛,我想见见铁头山上的人,最晚明天,如果你做不到,也不用开客栈了,就跟我回京城好吧” “哎呀,大人,饶了小老儿吧,实在是不知如何去找人啊!”胖掌柜哀求着跪倒在地。 “记住,最晚明天!”袁重也不理他的哀求,转身施施然走进夏末的房间。 “你干嘛?”夏末斜依在床头上,警惕地看着他。 “你去派个腿快的盯着这个老板,看看他要干嘛,再找两个身手好的,去琼州府的路上埋伏拿人” “这帮人里,就你腿最快” “我现在是主官,你让我去盯梢?” “我是正七品,你是从七品,你让我去安排人?” “嘿,夏末…” “叫姐!” 真失败,袁重垂头丧气地从夏末的房里出来,然后拐进了张大富的屋子。 张大富一见他进屋,立刻站了起来,眼睛有点直,嘴里嘟囔着往外走。 “你干嘛去?” “哦,我去厨房看看我煮的肋骨烂了没” “这都什么人啊…….” 总算还是朱小青听话,马上去安排司役干活。 果不其然,第二天,司役回话说,胖老板派了伙计往铁头山方向去了,并且另一个伙计奔琼州府,被袁重安排好的人给截了回来。 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袁重,夏末疑惑地问:“小重,你是不是被人借尸还魂了?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袁重顿时愣住,这真相往往藏在很浅的表象下面,只是没人愿意相信罢了。 “还真是借尸还魂了,你要不要近前来看看我的灵魂?”袁重说着凑近了夏末,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臀部。 夏末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地跳起来,伸手拔剑,柳眉倒竖:“狗改不了吃屎,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一桌子人在认真地吃早饭,没人抬头去看他俩。 “你说我是狗啊,那你是啥呢?”袁重戏谑地看着满脸愤怒的夏末。 张大富噗的一声,喷了一桌子米粒。 见没有吓住袁重,夏末狠狠将剑推进鞘里,扭身走了。 唉,我变成正经人,人家还不愿意了,袁重暗自摇头。 “张大富,去重新给大伙弄份早饭,都喷碗里了,让人怎么吃!” 张大富不服气“从七品,你得罪了上官,不怕被申饬?竟然还有心思吃早饭” 老庄摇头晃脑:“这会儿该是去请罪呢还是去哄一哄呢?” 夏末将房门使劲关死,还是没挡住大厅里传来众人的嘻笑声,虽然已经很是压抑着。 虽然羞恼,但心里却有些轻松,果然还是那个油滑厚脸皮的家伙。 大伙正高兴呢,忽然桌子上的碗碟开始跳动,慢慢传到桌子凳子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只不过片刻,远处隐隐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大阵仗?没个几十骑,是弄不出如此大动静的。 疑惑间,袁重断定,这恐怕是铁头山的匪徒,反应还算是迅速,只是他们应该还没有那么大胆子,敢跟官家公然叫阵。 第一卷 第30章 山匪 很快,马蹄声来到客栈近前,开始围着难关客栈转圈子,一众骑手高声呼喝着,典型的马匪作风。 转了几圈后,只有五六骑冲进客栈院子里,下马后大步走进客栈大厅,毫不在乎里面有没有埋伏。 走在头里的匪首大声吆喝着让老板上酒上菜,率领匪徒找了张空桌子,围桌而坐。 袁重从匪首的声音里听出,这是个女人,虽然嗓音粗豪,仍然掩不住女声的特性。 这个女匪首个子不高,却是细腰宽臀,粗眉大眼,皮肤有些粗糙,身后背着一柄半圆的弯刀,一举一动十分豪放。看書菈 她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将目光停在袁重所在的一桌,呲出一口白牙:“谁要见我?” 这帮匪徒,衣服虽没有破损,却有些陈旧,显然日子也不算好过。 袁重安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匪性特征明显,装是装不出来的,确定是铁头山山匪没错。 “这位大姐怎么称呼?” “大姐?”女匪首摸着自己的脸,“看来这山风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吹得我这么老了?” 一个壮实的很夸张的汉子,一拍桌子:“小子,会不会说话?我们老大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年轻漂亮的女人!” 另一个山匪嘿嘿笑着“上一个说我们老大坏话的,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说着伸手就去抽刀。 女匪首给了他一巴掌“在官家面前老实些” 转脸盯着袁重:“奴家人称玉面虎,这方圆百里可都是我的地盘,小子,看你眉清目秀的,可愿意跟我上山,做个压寨夫君?” 一个山匪哈哈大笑:“老大,就他这体格,能不能撑过一晚上啊…哈哈哈” “放你的狗屁,老娘可是很温柔的” 袁重一拍身边张大富的肩膀:“老大,你看这个可中意?” 玉面虎一脸不屑:“少蒙老娘,弄个女子过来,只能赏了弟兄们” 张大富勃然大怒:“放你的狗屁,老子是纯正的爷们儿!” 几个匪徒都眯起眼睛,这么俊俏的小哥,可是头一次见哦,很少见的没有反骂回来。 “废什么话,愿意不愿意给个痛快话” “看你们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啊,截了官府的税银都花哪去了?” 玉面虎立刻面沉似水“你们官府的龌龊,最好别拿我们这些苦哈哈开涮,不然可别怪我们不讲义气” “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们是京城天承司的,这次来就是要拿回琼州府税银,你能抗得住琼州府军,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御林骠骑?” 那个壮汉忍不住大叫:“我们根本就没截你们的银子,欺负人也不挑个老实的” “闭嘴!”玉面虎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我们讲的是强者为王,派个人出来,如果能打的过牛金,就你们说了算” 那个壮汉从板凳上站起来,将外衣一脱,露出两根粗壮的胳膊,皮肤就跟铁矿石一个颜色。 往当中走了两步,犹如半截铁塔矗在当地。 袁重对比了一下,这家伙比朱小青还粗壮一圈,估计是个横练的功夫。 他还真不清楚自己这些人的身手高低,以力量算,应该是朱小青为最,功夫高低光力量还不行,夏末的剑术能不能拿下这个大家伙? 四处扫了一遍,见几个平时穷横穷横的司役,看到那大腿粗细的胳膊,都纷纷垂下了头。 壮汉见此情景,得意地大笑,用手指点着满屋的人。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打赢我,就随便你们说什么” 一桌子的匪徒都纷纷叫好,气氛热烈,玉面虎满意地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通狂饮。 胖掌柜站在柜台里,胖脸上也堆满笑容,心里解气,让你威胁我,还要找铁头山说话,这下子没话说了吧。 朱小青受不得激,站起身,脱掉外衣,走到大厅中央,面对壮汉牛金,拉开架势。 四周立刻将桌子拖到旁边,让出一片空场。 朱小青围着牛金转了半圈,找了个空档,上步一拳,打在牛金的肩背上,牛金只是晃了一下,脚都没挪。 噼噼砰砰,牛金也不防御,任由朱小青拳打脚踢,除了身上留下几个脚印,就没事儿人一般。 而朱小青则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动作稍微一慢,被牛金反手打在后背上,往前一扑,被打了跟头,爬起来上去拼命,被夏末喝住。 差距太明显,还是别继续献丑了吧。 大家没发现,夏末已经从屋里出来,提了长剑,缓步走到空场中,气度沉凝。 牛金见长剑锋利,也从衣兜里掏出一副铁爪,套在手上,做出防御动作。 夏末长剑舞动起来,快得让人看不清人影,围着牛金转圈,偶尔听到金铁交击声,还夹杂着闷哼。 牛金虽然跟不上夏末的速度,身上却不惧她的剑刺,刺到身上只是一个白点,削砍一下,连点痕迹都没有,如此战斗半天,夏末的节奏也渐渐慢下来。 忽然,袁重大声叫停,两人闻声停住,疑惑地看着他。 夏末看袁重的眼神有些感激,她的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知道再打下去,必输无疑,幸亏袁重叫停,不然在这些天承司下属面前,可就丢人丢打发了! 袁重见他们停住,往前走了几步:“这位壮士真好功夫也,看得本司徒也忍不住想过两招了” 牛金面露不屑。 其他司役则惭愧地垂下头。 玉面虎则一只盯着他,对这个青年越发地感兴趣。 “这样,本司徒的轻功甚高,在这狭小的地方施展不开,咱们到外面去,敢不敢?” 牛金根本就没把这个瘦高的家伙放眼里,摆出一副随便你的架势。 “走”袁重率先往大厅外走去。 两帮人都跟着他,出了院子,来到客栈后面的一个山坡上,空地不多,怪石嶙峋,地面还向一旁倾斜。 袁重停下,冲着牛金一笑:“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牛金根本不理会他,身往前冲“小子,废话真多,看拳吧” 斗大的拳头直奔袁重的面门,袁重等他拳势用老,侧身,探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身旁一引,矮身,肩膀顶住他的肚子用力一抗,就将牛金摔了出去。 很简单的一式借力打力。 牛金庞大的身躯,凌空飞出,跌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疼的他哎呦一声。 周围众人也跟着“哎呦”一声。 半天牛金方才站起来,袁重也不着急,站在一旁等着他。 牛金活动着身体,谨慎地往袁重身边凑过去,不再孟浪,稳住重心,只用拳头向前打击。 袁重腿快,身体转至他身侧,一脚踢中他的腿弯,正是牛金重心移过去的节点,一歪栽,没倒。袁重立刻又送了他一脚,牛金仰身跌倒。 恰好头部磕在一块尖石上。 等牛金头晕脑胀地站起来时,正好看到笑眯眯地袁重。 怒火瞬间燃爆,狂吼一声,两臂张开,猛地扑过去,想抱住袁重。 袁重忽然半蹲,让过双臂,用肩膀抗住牛金的肚子,用力将他从自己的头顶送过去。 牛金又一次凌空飞出去,运气很不好,又摔在了嶙峋的山石尖上。 这次摔的有些狠了,虽然没有皮破流血,却让他伤到了内脏,咬牙往起站了两站,颓然半躺在石缝间不动了。 第一卷 第31章 密谈 不管是山匪还是司役们,都张着嘴,疑惑、惊讶地望着半山坡上的两个人。 就这么简单? 体壮如牛的牛金,起不来了? 玉面虎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重,没想到这小子扮猪吃虎啊,牛金这几个跟头摔的不冤,人家是真有实力,算计到家了,找了这么个地方,是怕你摔的不够惨。 夏末则心里有些凝重,她也想不通,这个成天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家伙,除了油嘴滑舌,不时揩她点油,啥也不行的,怎么死过一回就成了高手? 刚才摸她的一把,莫不是这小子故意装的? 张大富也摸着嘴唇,暗暗庆幸,那天幸亏没跟他犟嘴,不然可就不是跌破嘴唇的事儿了。 袁重双手背在身后,悄悄互相揉搓着有些颤抖的手指。别看这几下简单,那可是智慧与技巧相结合的运用,差一点都不行。 这个家伙身体又重又硬,拿穴、分筋根本没啥效果,如果不想办法激怒他,自己就翻船了。 袁重微笑着冲玉面虎仰仰下巴:“怎么着,该咱俩说说话了吧?” 玉面虎被这清秀的小子惊艳了,脸上露出少见的温柔,身体扭捏:“全凭大人做主好了,奴家都听你的” 哗!众匪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还是那个猛如老虎的三当家吗?发起威来,连大当家都得让她三分,竟然会有这等模样? 袁重也是浑身汗毛竖起,不会发骚就别乱发啊,做个兄弟就很好嘛。 夏末在旁直翻白眼,臭小子,没见过世面啊,就这样的你眼睛也会直? “屋里说话,屋里说话”袁重咳嗽着当先往客栈走去。 应玉面虎要求,袁重找了间客房,单独与她密谈。 这一谈可就是一个多时辰,众人都断定这两个家伙有猫腻了。 张大富早就坐不住,数次撺掇着老庄去给袁重收尸。 快到午时,两人终于从客房里出来,袁重面带满意地微笑,玉面虎则笑颜如花,走起来腰肢更加柔软。 不理一众鄙视的目光,玉面虎挥手招呼几个手下,一阵风似的出了客栈。 不时,客栈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张大富等几个家伙立刻凑到袁重身边,表情暧昧地盯着他:“从七品,口味挺重啊,没想到还有这一手,母老虎都能让你给弄得服服帖帖,厉害!” 袁重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滚蛋,再胡说八道,就把你送给玉面虎,让她的一众兄弟尝个鲜” 张大富想起那些凶悍的山匪,不禁打了个哆嗦,缩着身子躲了。 众人见他怂了,都哈哈大笑。 不理众人的呱噪,招呼正背着身子,坐在一旁的夏末。 “夏末,进来跟你说点事儿” “呸,我才不进那脏屋子呢”说完起身朝自己住的客房走去。 “这一个个的,脑子里都这么龌龊的吗?”袁重无奈地跟着夏末进了房间。 幸亏自己还没老婆,要不然,这锅背着怎么交代? 身后一帮子家伙,仗着平时袁重和蔼,都在起哄:“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张大富则满脸郁闷:“该不是从七品要仗着刚才的气势欺负夏司徒吧?” 老庄瞅他一眼:“我都想抽你了” “嘿,反了你了老庄!” 这次倒没费多少时间,半刻功夫,袁重就来到大厅,高声对大家说:“抓紧吃午饭,然后全体整装出发” 然后到角落里拽过两个司役,悄声吩咐:“你俩留在客栈,盯着这里的人,如果哪个敢奔琼州府方向去,杀无赦!” 袁重终于露出狰狞,既然局面如此,他断不能优柔寡断,坏了自己和众人的性命。 杜司正坐在公事房里,看着手里的报告,面露微笑,这小子还真有能耐,没有辜负老夫的期待哦。 同一时间,皇甫甄负手站在大殿里,听着小太监的禀报,不时沉思着。 贴身侍卫高云恭立一旁。 “你说这小子跟铁头山的匪徒打了一架,用的是啥功夫?” 高云皱眉思索了片刻:“根据描述来看,有点像公门里的分筋错骨手,只是公门的功夫重点是拿,而他则是放” “那个壮汉你可知道底细?” “应该是江湖中以横练功夫著称的“大桩门”的人,具体还得看到人才能知晓” 皇甫甄点头,话题一转:“竟然跟玉面虎在屋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俩都干了什么?” “这个…难说” “你真的放手不管了?” 高云淡淡地:“就凭他一个从七品,也能撼动琼州府?” “这个小子让朕很有种期待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让朕惊讶” 高云无语,陛下你已经让我很是惊讶了。 天承司马队,一人双骑,快马狂奔了半日,到傍晚时分,琼州府在望。 高大的城门楼,显示出古老的厚重,只是城门楼上黑气萦绕,甚为不祥。 站在城门前迎接他的,是见过一面的周提辖,看到袁重的马队到来,脸上堆满笑容,拱手施礼。 “袁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一别数日,还犹在眼前呐” 袁重也拱手笑道:“辛苦辛苦,让周大人好等” 两人说笑着打马驰进城门。 晚上接风宴时,骁骑校尉伍锦豪,带着一个黝黑的壮汉参加进来,与袁重等人寒暄一番,便在下首坐了相陪。 袁重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酒菜,又想起了野地里,衣衫褴褛的逃荒人和饿毙在沟中的母女,顿时食欲大减。 应付性地喝了两杯酒,忽闻一阵咯吱咯吱,让人牙酸的声音。 伍校尉带来的壮汉,正捧着一只猪蹄子在啃,他根本不用吐出猪骨,连肉带骨嚼碎咽下。 见袁重好奇地望着壮汉,伍校尉苦笑:“让袁大人见笑,这是在下一个弟弟,幼年流落民间,吃尽了苦头,近些日子才得寻回,却已变成了如此模样,寸步不离在下左右,让人很是无奈” 袁重不在意地笑笑。吃了这么多年苦,竟然长得这么壮,这是个啥苦?给我吃点啊,我信你才是个傻呢。 琼州知府公事房内,身材高胖的知府高原,坐在太师椅中,呆呆地看着眼前茶盅里冒出的热气。 一旁陪着一个留山羊胡子的老者。 “你说这个小子前来琼州府是为了鬼吃人的案子呢,还是别有用心?” 捋了捋山羊胡子:“知府大人但请放宽心,就算他别有用心,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又能如何?” “哼,别大意了,天承司就没有个简单的” “老朽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大人就不必为此事烦心了” “但愿如此吧” 山羊胡见知府不再说话,便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大人,京城没有来信吧?” 高原摇摇头叹了口气:“我这兄弟可是越行越远了” 第一卷 第32章 见鬼 第二日早上,周提辖取来案卷,请袁重复审。袁重也不客气,在客房里直接打开案卷细看。看書菈 3月12日,琼州府下辖大柳村,有鬼杀人,遇害者均全身只剩头颅,而身体具都无影无踪,疑似被鬼吃掉。 刑捕房派出捕快十数人,蹲守三日,只寻得数十头颅。 第四日夜,有捕快遇害,亦只剩头颅,其余人大恐撤回。 相近的三个村落,已十室九空。 这是啥都没查出来啊,袁重用手拍打着卷宗,沉思着。 鬼杀人吗?怎么会找不到尸身呢?如果是人吃人呢?那应该还有骨头的嘛。 忽然脑子里就蹦出了连骨头带肉啃猪蹄子的壮汉。接着又苦笑摇头,这得是多疯狂的想法。 其实这案子很简单,不就是三个村吗,哪里发现刚刚被杀的人,马上派军队包抄过去,还怕找不到凶手? 这里是州府,又不是县乡,少说也得有上千的军队驻扎吧。 军队不动,显然州府对此案没有多重视,可又将案子报到天承司去,到底是个什么鬼? 袁重想得头都疼了,索性不去想案子,起身出去洗漱。 吃过早饭,袁重将众人聚集到一起,吩咐大家准备好装备武器,今天夜里要去城外的大柳村见鬼。 众人也是听得头皮发炸,互相探寻着,看看能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点安慰。 袁重也不管别人怕不怕,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得硬着头皮上,谁管你害怕啊。 再说了,真有鬼不怕人,那怎么不来城里杀人? 这里面胆气最壮的人,就是老庄,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他害怕个鬼?。 午时刚过,众人各背一个背包,带好松明火把,会齐了周提辖带领的十几个捕快,就出发了。 而夏末则带着张大富和两个司役,便装出行,在城门拐角处,悄悄与袁重他们分开。 轻骑快马,不过个半时辰,袁重他们在周提辖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柳村。 看着眼前颓败的村落,落叶与尘土在风中飞舞,土墙残瓦,沉寂无声。 袁重随即吩咐:“周大人和老庄随我一同进村,其他人分站村子的四周,记住,两人一组不可轻易分开” 在城里说起案子还豪气大发的周提辖,在进到村子里时,身子开始轻轻颤抖。 袁重仔细观察着村落里的一切,小心地在残垣中转悠着。忽然听到身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很轻,但很清晰,就在他的身后。 这大白天的就见鬼了? 本来袁重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他也解释不了自己的来历,但不妨碍前世深刻的记忆和坚定的信念。 全身绷紧,镇定地慢慢扭回头,看到只有周提辖一个人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别无他物。 盯着周提辖看了片刻,当发现他乱抖的嘴唇里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时,袁重笑了:“周大人,你且先退出去吧,没得弄乱了现场,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周提辖如闻大赦,急忙掉头跑出村口。 “靠,这还是管刑案的主官吗?怎么吓成这个熊样”老庄从一截土墙后面钻过来,不屑地说。 “他们也是在此地熬了三四个晚上,还让鬼弄死一个,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状况,未知最能让人产生恐惧” 他俩来到一间还算整齐的房子里,屋地上到处是垃圾尘土和杂乱的脚印。 袁重蹲下,仔细地辨别着一个个脚印,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现了三个人头,是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呢? 最容易辨认的,捕快的脚印是薄底快靴千层纳底。还有小孩子的脚印,女子的脚印,竟然还有光着脚的。 几个光脚印宽大沉重,符合壮年农民的特征,这种脚印在街巷里也见到过几个,只是怎么会在这样的房子里出现呢? 在一个角落里,袁重又发现了一簇头发,头发的末端还带着一块干涸的黑色东西。 老庄将头发拨弄了半天,肯定地说:“这是一块头皮,是被生生拽下来的,看头发的成色,这人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算是壮年” “这鬼杀人还带拽头皮的?如果要生拽一个壮年的头皮,地上怎么没有一点拖拽的痕迹呢?恐怕这个鬼要更强壮的多,是个猛鬼!” 现场被之前的捕快们破坏的太严重,很难从中发现线索,他俩踅摸了半天,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夏末带着张大富和两个司役,在琼州城里转悠,看到卖家具或者制作家具的,就进去探寻一番,然后继续逛街。 后来觉得四个人一起有点扎眼,就跟张大富分开走,一组俩人,缩小目标。 这是一家做棺材的店铺,老板四十多岁,见夏末两人走进来,急忙上前招呼。 “我想看看最好的寿材” 老板觉得大生意来了,就带他们来到后院的一间大房子里,里面摆放着两具庞大的棺材,用生漆刷得铮亮。 夏末轻轻抚摸着棺材的各个卯榫处,细细看了半天,然后摇头:“这手艺一般啊,还有好的吗?” 老板不愿意了:“我说这位公子,全城你可劲打听打听去,我周全寿材在琼州可是首屈一指,这店里的寿材,都是木匠杨精心制作,他的木匠活在琼州认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夏末一直都以男装出行,也是为了方便工作。 “你说这些寿材都是木匠杨做的?” “那当然,这事我还能撒谎” “那好吧,你让木匠杨过来证实一下,我们就买你的寿材如何?” 棺材店老板听到这话,却突然卡了壳。挥挥手:“你们再去别家看看吧,我不卖你们还不行,捣乱也不是这么欺负人的” 夏末奇怪了“我们这要求很过分吗?诚心诚意买你的寿材,怎么成了捣乱呢?” 老板气哼哼地:“木匠杨前些日子才去了,你们让他来证明啥?明显就是捣乱” “你说木匠杨死了?他多大年龄?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死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老板有点懵,见夏末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老杨也就三十多岁吧,就在一个月前,我去找他干活,结果就死了,听说是突发疾病” “木匠杨的家住哪?家里还有别人吗?老板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棺材店老板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只卖棺材,别事不管…” 老板还没说完,一旁的司役,已经将一块银子塞到他手里。 掂了掂分量:“好吧,我让伙计带你们过去认认门,杨木匠还有老婆孩子加老娘呢” 夏末跟司役敲了半天门,最后确认,已经人去屋空。 第一卷 第33章 女鬼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袁重点起火把,继续在一座座废弃的空屋里转悠。 他也学老庄,弄了个锡制酒壶,装上烈酒,不时抿上一口,只为去去寒气。 面前是一座青砖瓦房,应该算是全村最高的房子了,也算最完整的,却依然破窗残门。 袁重独自走进院子,为了尽快找到线索,他已经与老庄分开行动。 今夜无风,除了火把燃烧不时发出的噼怕声,四周死寂一片。看書菈 屋内破损的桌凳,倾斜的土坑,被熏黑的墙壁,还有土灶上只剩了半片的铁锅。整个屋子里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都显示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 后院稍微完整些,袁重觉得有些冷,便用脚把地上一层干枯的落叶堆了堆,用火把点燃,火苗子窜起老高,瞬间把袁重烤得全身暖融融的。 忽然,从四周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时近时远,飘忽无踪。 刚刚有些暖意的袁重,顿时打了冷战,汗毛竖起! 这他么真有鬼?一般影视剧中,鬼魂都是这样的出场境况。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穿越后的真实? 把袁重弄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感觉哭声离他越来越近,凄凄切切,是个女子的声音,好像还在诉说着什么冤屈。 顿时让袁重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想想自己成天背锅,被人冤枉,还成了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悲悲戚戚地开始涕泪横流。 越来越难过,越想越绝望,忍不住就想拔刀自尽,了此惨生! 他的手开始伸向腰间悬挂的刀柄。 冷,从心里到身体,极度的寒冷!颤抖的手抓住了挂在刀把上的酒壶。 抬手灌了一大口烈酒,满嘴的辛辣,迟迟不肯下咽,慢慢转身。 身后有一股阴风飘荡,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黑袍长发鬼魅,从黑暗中飘飘摇摇,伸出两只长长的胳膊向袁重逼近。 透过火把的亮光,袁重仰头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猩红的长舌挂在嘴外,两只眼睛只有眼白,被黑色长发遮住了半边。 随着距离的缩短,长发黑袍鬼的两只白渗渗干枯爪子,已经快要抓到袁重的脖子上。 噗!袁重一口烈酒喷出,穿过燃烧的火把,洒向黑袍女鬼。 烈酒被火把点燃,带着大蓬烈焰将黑袍女鬼的胸脸包裹进去。 顿时黑袍女鬼发出尖厉的惨嚎,手忙脚乱地去扑打火焰,袁重觉得还不太够,又是一口烈酒喷过去,让火势加大。 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微翘,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让你嘛的差点把老子吓死! 被引燃的长发和黑袍,成了女鬼的致命点,她没命地往下扒拉着黑袍,露出了踩在脚上的木棍。 这个东西应该叫高跷吧,袁重歪头看着已经跌倒在地的女鬼,黑袍下露出白生生的大腿。 黑袍终于被女鬼奋力从头顶扒拉下来,连带着把燃烧的火焰也弄灭了。 老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来,提刀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女鬼这会儿挺惨的,脸上的面罩被烧掉了一半,猩红的舌头没了,长发被烧成了短发,最惨的是,她黑袍里面竟然只有内衣,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羞,缩在地上,就像一只蜷缩成团的白色豆虫。 老庄看着女鬼那白白的身体,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瞪着他专业看尸体二十年的眼睛,一瞬不瞬。 袁重见状,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把口水收回去,赶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老庄连忙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扒拉开女鬼遮在脸上的短发。 女鬼发出一声尖叫,吓了他一哆嗦。可女鬼哆嗦的比他还厉害。 弄清楚这真的是个人,不是鬼,两个人把女子抬到屋里,两只火把照得还是很亮堂的。 袁重心细,将女子的黑袍子拿进来,盖在女子身上。 入手才知道,这黑袍竟然是挺厚实的棉袍,被烧掉了不少外层的布,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两个男人,站在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身前,盯着猛看。 袁重拿出酒壶,抿了口酒,眼睛仍然没有离开那女子,他想观察一下对方,判断出这是不是杀人的真凶。 可是没想到,那女子见他喝酒,突然爬起身,跪倒在袁重脚下,不停地磕起头来。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女子是人不是鬼啊,别再烧了!”、 上仙?我成神仙了? 女子上身只在胸口围了块布条,下身的亵衣几乎遮不住身体,一片白花花在眼前晃动。 这让老庄看的满脸菊花盛开! 袁重无奈摇头:“穿上你的衣服说话,不然还得烧” 那女子一听,迅速抓过黑袍往身上套,速度飞快。 “为什么要扮鬼吓人?” “奴家只是为了保命啊上仙,不然就算不被猛鬼吃掉也会饿死的” “哪里来的猛鬼?” “奴家也不知道,只是奴家的丈夫,公婆都被猛鬼吃掉了” “这里还有别人吗?为什么猛鬼不吃掉你呢?” “这里只剩奴家一个人了,只要奴家扮成鬼怪,猛鬼就不再理会奴家” 袁重和老庄对视一眼,这是个啥鬼?打扮成同类就不吃了?还有这么幼稚的鬼? “你怎么会知道扮成鬼就不被吃掉呢?” “奴家的公婆就是以捉鬼为生的道士,当时正让奴家扮成鬼怪,好让他们捉住,没成想来了几个真鬼,抓住人就撕咬”女子说着浑身哆嗦起来,显然当时的情景十分血腥惨烈。 竟然还不是一个猛鬼噬人!袁重沉思着,“你怎么就知道那些是真鬼呢?” “面目狰狞凶恶,赤身露体,浑身黝黑发亮,指甲老长,力大无比,抓住人就能将头…撕下来…”女子说到这里,已经抖得说不下去了。 “看来你还有些文化啊,经常跟着你公婆出去骗人钱财吧?” “上仙饶命,我们也治病救人的” 老庄叹口气,“唉,就是些江湖骗子嘛,倒是救了你自己一命” “那些被撕咬的人呢?” “被他们拖走了” “只拖走了人,有没有拿其他东西?” “没有了,银子都还在呢” 袁重想了想,这些猛鬼既然是为了杀人而来,没有人的地方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回吧,这里已经没有鬼了” 老庄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女子“她怎么办?” “带回去” “上仙饶命啊,奴家…还有个孩子…” “哼哼,看来也没说真话,一起带回去审问,交给你了老庄” 老庄立刻兴奋地“好嘞!上仙大人,保证让她说出真相” 你他么也跟张大富学坏了吧。 第一卷 第34章 捉鬼 第二天,袁重带人回到城里,在府衙为其准备的客栈与夏末交换了情况,两人都陷入思索中,两边的案子现在都暂时没了思路。 这几天也没再收到猛鬼噬人的消息,这几个鬼到底藏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吃过午饭,袁重独自在房间里梳理线索。 有人敲门,老庄兴奋地跑进来,汇报他审讯的结果。 进门后,老庄很是突兀地先跪下给袁重磕了个头,弄得袁重一脸的懵逼! “老庄,你吃午饭吃坏了脑子?” “袁大人,袁上仙,老庄给您磕头了,我知道您是真神仙,就受了老庄此拜吧” “站起来好好说话!”袁重沉下了脸。虽然他认为同僚之间可以开开玩笑,但是玩笑也是有底线的。 老庄乖乖地起身站好,垂着手恭立一旁。 “老庄,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当时抓这个女鬼的时候,是不是口吐真火将她差点烧死?”老庄眼睛里闪动着热切地光芒。 我靠!袁重无语了,自己吐了一口点燃的烈酒,就成了他们眼中的三昧真火! “别听那江湖骗子胡说八道,什么神仙老虎狗的,难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有鬼?我老庄是不信的,但是那个女子说的是不是真话,老庄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把审讯记录给我,赶紧滚出去,你还是专业看尸体靠谱” 老庄滚出去了,袁重仔细看着审讯记录,并拿笔把重要的语句词汇单独记出来。 主要是女子描绘那几个猛鬼的形象,须反复地琢磨。 忽然他在几个词汇上停住。 狰狞凶恶,赤身露体,身高体壮,浑身黝黑。 “赤身露体,也就是说猛鬼都没穿衣服,自然就不会穿鞋子了,是不是我看到的几个宽厚的赤脚印,不是农民伯伯的?”袁重自言自语着。 拿出几张白纸,依据自己的记忆,开始在纸上画脚印,画完一张,对比记忆中的再修改一下。 终于将几张脚印画好,端详着点点头,就是这样了。 出门喊司役通知其他人,都到客栈大厅集中。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来到大厅,袁重举着几张大脚印。 “所有人都撒出去,寻找这样的脚印,特别注意那些村落里外的田间地头,都要记好脚印的位置和朝向,不管是在哪里发现脚印,都要好好保护起来,然后告诉我。两人一组,拿一张画,马上去办!” 这次不管是司徒、司役还是提辖、捕快,执行力都刚刚的,纷纷接了画纸,立刻动身,就连张大富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这让袁重有些疑惑,怎么回事,都不问为啥的吗?嘿,老子的威信这么高了? 他不知道的是,老庄和一个参加审讯扮鬼女子的司役,已经把他会喷三昧真火的事,传的神乎其神了,还赌咒发誓,说假话就死全家! 还没到晚饭时间,就有消息传回,多处发现类似的脚印。 袁重又开始画图,在纸上用笔记录发现,两天的时间,发现脚印的频率越来越低,到了第三天,大家都回到了客栈,没有再发现脚印的踪迹。 在袁重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一张张大纸,上面用毛笔画满了脚印和地图。 房间里只有夏末和周提辖,袁重神情严肃地看着地图,沉默不语,而周提辖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发愣。 夏末看着沉思中的袁重,眼睛里充满了复杂情绪,这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伙,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她重视,说仰视也不为过。 墙上的地图,围绕着琼州府城向外扩散,周边写着一个个村庄的名字,又以大柳村为中心,辐射周围几个村庄,大脚丫子散乱地从这几个村庄,慢慢向西南方向延伸。 追根溯源,脚丫子印,是从距离府城三十里外的军队营地出现的。又以军营为中心,向东北方向散射。 有几个地方,画着脚印的同时,还画了找到的几个干瘪的头颅和十几根人类的大腿骨,这个已经让老庄做了鉴定。 有了这些图画,任何人都能看明白,这些杀人的恶鬼,就是从军队的营地出现的。 袁重指着地图上一处叫三里屯的地方:“今天晚上,集中所有人员,带弓箭火种、渔网,在此围捕恶鬼” 顿了顿:“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不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当天午后,他们就分成三队出了府城。 夜晚,月色清亮,微风吹拂着树梢,轻轻摇动。干净的夜空下,三里屯十分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越发显得这个世界更加宁静。 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嚎冲上寂静的夜空,随之而来的是人喊孩子苦,夹杂着满村狂吠的狗。 很快,有人影从村庄里冲出来,四处散乱地跑着,抱着孩子的,挑着担子的,还有推着推车的人。 袁重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村庄,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今晚的三里屯就是这些恶鬼的目标。看書菈 当散乱的人影跑出没多久,三个高壮的黑影,手里提着软软的人体,也跑出村子。 袁重将右手高高举起,身后的司役立刻点起火把,在村子的其他两个方向,也纷纷亮起了一群光点。 光点开始加速向三个黑影集中,马蹄声踏乱了清白的月光,惊醒了杀人的恶鬼。 三个高壮的黑影,扔掉手里的无头尸身,有些慌乱地往一处没有火光的田地里跑。 奔跑的马队中,突然升起一簇光点,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弧线,迅速向三个黑影落下去。 三个黑影胡乱地嚎叫着,有的身上中了火箭,不管不顾,只是闷着头跑,奔跑的速度非常快。 尽管袁重再三强调,能留一两个活口最好,但是众人对于恶鬼的恐惧心理,战胜了理智,哪还管鬼的死活! 两轮攒射过后,三个马队分三个方向,将黑影围在中间,像无头苍蝇般的高壮黑影,身上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兀自在田地里兜着圈子。 等马队渐渐缩小包围圈时,高壮的黑影已经倒地不起,虽然还不时翻动一下身体,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袁重挥手上前,大声喊:“老庄小青,尽量留活口” 老庄和朱小青已扑上去,用外套扑打着火苗,几个司役也急忙帮着灭火。 一圈火把照亮了场中,三个赤身露体的恶鬼,黝黑粗壮的身体上冒着烟,一动不动地横在土地上。 老庄在奔忙,一个一个地查看,施救,只是以他的专业,救人的本事太差,最后,三个恶鬼,一个也没救活。 第一卷 第35章 灭门 三具恶鬼的尸体被运回城里,这时天色已经发白,闻声赶来的人群,在街道两旁站成了两道人墙。 当看到马车拉着盖了布单的恶鬼时,人群顿时纷乱,有人哭,有人笑,还有大声咒骂的。 不知是谁,向拉鬼的马车扔了块石头,继而引起一阵爆发,各种石头、烂菜头、垃圾等等,像下了一阵急雨。还真没有扔鸡蛋的。 袁重在马队中远远看着,这琼州城里也不富裕啊,鸡蛋可是好东西,没人舍得扔嘛。 看情形,这些恶鬼把这里的人折腾的不轻,人人都绷着一根弦,尽管住在城里,可出行不便,更别说谁知道鬼能不能进城啊。 还有些遭了难的人,逃进城的,亲戚被杀的。 他还是低估了琼州府人民对恶鬼的痛恨,当袁重组织领导这次抓鬼行动的事,渐渐在人群里传开后,袁重便成了整个街道的中心,只要是他所到之处,欢呼蜂拥就没停止过。 幸亏身边还有夏末张大富他们,另加上几个司役簇拥着他,不然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早就被围上来的婆娘们拽下马来,弄回家当夫君了。 好不容易才来到府衙,这里的秩序好很多,因为知府高原正带着一干琼州府的领导,站在衙门口迎接他们。看書菈 知府高原,高高瘦瘦的,面容清濯,文人气质浓郁,见袁重他们到来,哈哈一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困扰本官多日的毒瘤,没几天就被袁大人铲除,佩服佩服” 说着拱手为礼。 袁重连道不敢,下马一揖到地。 高知府将身旁的众官员,一一介绍给他,然后抓住袁重的手,一起走进府衙中。 在府衙内扰攘了半天,袁重才得脱身,回到客栈后,急忙找来夏末,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张大富兴奋地跑到袁重的房间,满脸彤红,娇艳的脸蛋,让袁重多看了好几眼。 “袁重,咱们这算是结案了吧,这次我可是辛苦的很,结案报告中,能不能多提提我啊?” 袁重很想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只是当着夏末的面,感觉有点不稳重。 “你是不是又梦到那身司徒官服了?” “不只是梦中,就是大白天的,那玩意也老在眼前晃荡呢” 夏末在旁微笑:“大富啊,像你这么俊俏的男子,本身就已经算光宗耀祖了” 一向严肃示人的夏末,竟然也开起了玩笑,张大富一时适应不了,来回转头扫视着两个男女,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女干情啊? “看你那模样就知道,心里不知有多么龌龊的想法呢,还有别事没?没有赶紧出去” “呵呵…没事了,没事了,你俩忙哈” 张大富讪笑着转身溜了。 袁重揉揉额头,一夜没睡,也有些累了,只是还有重要的问题没解决。 “你说那个站在知府身后的山羊胡子老头,是不是玉面虎说的,在铁头山上看到的那个人呢?” “我看有八成就是他,能促成此事的人,地位不能低了,但有官身的又不方便,那这个师爷的身份就最合适不过了” “嗯,玉面虎说铁矿石是她们提供的,但是换箱子底就不关她们的事了,这个活,一般匠人可干不了,木匠杨的家人还没有找到?” “一直没有信息,很可能被灭门了” “灭门的知府啊,下手真够狠辣的” 两人一时不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夏末沉不住:“袁重,你准备怎么处理这几个恶鬼的尸体?这案子算结了吗?” 袁重摇头“我觉得这事不算完,这几个恶鬼的脚印,起自军营,那军营中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家伙?” 转头看着夏末:“你可还记得咱们来的第一天,伍校尉带了一个壮汉?” “嗯,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那个人吃猪蹄子的样子,连肉带骨头一块咀嚼吞咽,有些瘆人” 袁重点点头“伍校尉是军中的人,他忽然参加晚宴,还带着一个奇怪的人来,我觉得不会是蹭顿饭那么简单” “唉,没想到不是军就是政,都是难剃的头” “两个办法,一是我们去军营里查,如果不被允许,那就把这三具尸体示众,我想总会有其他鬼跳出来的” “袁重,你是准备跟他们撕破脸了?”夏末忧心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 “真相只有一个,要么查出来,还人以清白,要么结案回京,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片刻,夏末坚定地:“袁重,你做决断吧,不管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咦!夏末你的变化也好大啊,不怕我再揩你点油?” “滚!” 京都第一花魁的房间内,皇甫甄坐在绣榻上,手里玩弄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绣榻边相陪的程雨娇。 花魁让她看得脸色发红,低头道:“皇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朕金口玉言,怎么会说假话” “那,皇上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呵呵,这小子惯会装神弄鬼,朕的随身玉璧就是被他骗走的” “可是,就算是假的,口吐真火,烧灼假鬼,其难度也不小呢”程雨娇美目朦胧地看着窗外的明月。 皇甫甄有些玩味地看着她:“如果难度小了,朕怎么会对他感兴趣呢,雨娇啊,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程雨娇身体一颤,低下头:“皇上说什么呢,雨娇心里永远只会有皇上” 皇甫甄也觉得无趣,转移了话题:“这次你弄了不少名士续写的词,可朕看了总觉差了点什么” “妾身可真没了办法,不如皇上教我啊?” 皇甫甄沉思片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得着落在袁重那小子身上,你再想办法让他发发飙” 程雨娇再次朦胧:“就怕妾身的魅力不够呢” 第二天,面对袁重,周提辖狠狠地摇着头:“不行不行不行,你想去军中查案,这根本是羊入虎口,那些凶悍的军卒,弄不好就出大事的” “那算了,你把那三具恶鬼的尸体,放到城外示众,这总行吧?” “这个…我去请示一下,马上回来”说完,周提辖起身就跑,这两个问题对他来说都挺要命的。 没过多长时间,周提辖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袁重房间,就急道:“袁大人,根据知府大人的指令,就在昨天晚上,捕快们已经将三具尸体焚烧掩埋了” “这事怎么会不经过你呢?” “呃,是荀师爷带着知府的手令,直接带捕快们干的” 袁重笑了笑,烧就烧了吧,只是,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啊。 第一卷 第36章 换人 袁重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小组成员:“结案吧,明天我们正式向琼州府辞行回京” 夏末惊讶地站起来:“结案!?” 老庄和朱小青没有表情,这两位就是那种,领导说啥就是啥的性子。 张大富则面露喜色,终于能回去了,在这个穷地方,要啥没啥不说,还他么累死累活的。 周提辖也暗自松了口气,自己可算了交差,这两头受气的日子算是结束了。 当晚,琼州府安排了晚宴,知府高原派自己的师爷主陪,周提辖、伍校尉打横相陪。 案子结了,大家都心情轻松,酒喝的高兴,荀师爷还安排了歌舞助兴。 伍校尉从军中挑了几个高手,一个舞刀,一个耍枪,还有两个摔跤的,一番舞弄,让酒宴气氛飙升。 袁重作为此次断案的主官,案子结了,自然高兴,酒喝到兴奋处,甩掉外衣,亲自下场,要与两个摔跤的比试一番。 摔跤与擒拿有相似之处,几番较量,袁重将第一个摔跤手轻松摔倒。 但是跟第二个摔跤手角力时,由于酒喝的有些高,一个不慎,被人家扔了出去,直接砸碎了一旁的酒几,一时起不得身。 惊得众人连忙上前查看,还是老庄有经验,在袁重身上摸索一阵,摇头叹道:“坏了,伤到腰椎了,恐怕得有些日子起不得身” 张大富气急:“你他么看尸体行,活人的事儿做得准吗?” 不理伍校尉在一旁大声训斥摔跤手,荀师爷命令手下去请大夫,袁重被人抬着送回客栈,一场欢宴扫兴而散。 大夫诊断的结果与老庄差不多,嘱咐袁重服药休息,七日内最好不要自己起床活动。 为了不影响众人归家的迫切心情,袁重让人套上马车,铺上厚厚的棉被,在第二天早上,毅然踏上归程。 在十里长亭辞别周提辖和伍校尉,天承司众人簇拥着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袁重由夏末和张大富轮流照顾,虽然铺了厚棉被,还是被颠簸的马车折磨的难受,簇拥在周围的司役,不时就能听到袁重在马车里的惨叫。 鉴于有伤员在,马队行走的很慢,每当遇到难行的道路,就更是小心翼翼地牵马缓行。 再次来到难关客栈时,马队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半。 在客栈中遇到了押镖归来的王镖头,都是熟人,自然相谈甚欢,两堆融做一堆,酒也喝的尽兴,只是袁重只能在客房的床上呆着,酒也喝不得。ap. 第二天,两路人马互相道别,天承司马队依然缓行上路,而押镖队伍则打马撒欢,留下漫天的尘埃。 王镖头带领押镖队伍,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进了琼州府城,很快就回到了重成镖局。 一走就是几个月的镖师趟子手们,早早地交了差,各自迫不及待地与家人团圆去了。 只有王镖头带着一个清秀高挑的青年,来到总镖头的房里。 总镖头姓刘,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膀大腰圆,举止沉稳。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青年人,最后点点头:“看外形体格还算不错,先留下试用三个月吧” 京都天承司内,司正杜清看着手里的报告,疑惑地摇头,就这么结案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嘛,仔细再瞅瞅报告,没啥疑问,这小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琢磨半晌,摇头叹息,唉,还是有些年轻了啊。 皇宫内,皇甫甄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听取了小太监的汇报。 听完后,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一旁的高云:“这小子在玩啥手段?” 高云也一脸懵,“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探求真相的吗?咋这就回来了?”虽然如此说,但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轻松。 皇甫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轻松些了吧,这小子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 高云立刻躬身:“陛下,在高某心里,您和大夏的利益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皇甫甄摆摆手:“谁的心里也会想要个完美的结局,只是天不会随人愿的” “高某公私分得很清楚” 皇甫甄叹口气:“这一手,连朕也没看明白,且等他出招好了” 琼州府知府高原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哼着小曲,用碗盖拨弄着茶碗里嫩绿的茶叶。 荀师爷满脸笑意:“早就跟大人您说过,那小伙子太年轻了,尽管在天承司,但也脱不了急功近利的心思” “嗯嗯,这次你做的不错,本府有赏,但你还需要注意后事的动态,不可犯了上次的错误” “放心吧大人,在下这就去安排” 躺在重成镖局的客房里,袁重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好的,晚宴上的摔跤,是跟伍校尉演的一处戏,伍校尉早就跟他私下有联系。 自从税银被换成矿石,若不是意外泄露,应该是自己押着石头奔京城,结局有多惨,不用多说,就是个背锅的下场,不被灭九族算是烧高香了。 这让他怀恨在心,被组织抛弃不说,还替人背锅,想想就让人发恨,他这余生,活着的时间,就剩报仇了。 所以他带壮汉赴宴,想试试袁重的斤两,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而镖头王成林,则是另一个背锅的,如果不出意外,下场会跟伍校尉差不多。 袁重找到他,也是一拍即合,愿意豁出性命相帮,只求揭露真相,还天下一个清白。 难关客栈与镖局换人,只有夏末和张大富知道,他们将慢慢在路上溜达,尽量拖延回京的时间。 袁重来到重成镖局已经一天了,可还没等到伍校尉的信息,知道这事急不得,他只能耐下性子,慢慢熬着。 大白天的,王镖头知道他有大事要办,也不给他安排活干,袁重就在镖局的练武场上观摩镖师们练功。 忽然他被一个舞剑的身影吸引住,一身火红长裙,腰细、腿长,身形矫健,当长剑舞动到疾处,只有亮瞎眼的剑光,几乎不见人影,煞是好看。 这剑舞的,如果没有兵刃,还真不好拿下。自己是不是该练一门兵刃的技巧了。 边看边琢磨,人家姑娘都收功了,他还在发呆。 听到身边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袁重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心里惊叹了一声,好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大眼有神,挺翘的鼻梁,樱桃红唇,皮肤白皙,就两个字“好看” 红衣姑娘也在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呆傻的青年,她知道自己好看,但很少有男子敢如此盯着她看,她的剑可是真功夫,扎过不少登徒子呢。 袁重尴尬地拱手:“姑娘这剑舞得可真好看!” “新来的?本姑娘的剑杀起人来更好看呢” “呵呵,说的是,剑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用来舞给人看的” “知道就好,以后离我远点,小心伤到自己” 姑娘说完,扭身迈着大长腿,风一般往镖局内院去了。 第一卷 第37章 摔跤 袁重讨了个没趣,转脸看到几个年轻人还在舞刀弄枪,也来了兴趣,好久没锻炼,该活动活动身体。 伸展一下四肢,活动着手腕脚腕,然后走过去,试了试石担石锁的重量,感觉有点重,索性做俯卧撑吧。 他怪模怪样的动作,吸引不少人,慢慢走过来几个,好奇地看着他做运动。 等他停下来,一个年纪少大点的青年,开口问:“小伙子,新来的吧?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袁重笑笑:“是新来的,我这是活动一下身体,不是什么功夫” “这玩意儿有用吗?”另一个人问。 “嗯,对增强筋骨挺有用的” 正说着话,忽然感到练功场地面有些震动,而刚才跟他说话的人,都纷纷离去,匆忙的身影,就像接到了出发的命令一般。 袁重疑惑地转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往这边跑过来,他每踏在地上一脚,地面便震动一下,这家伙得比朱小青大两圈不止啊!看書菈 大个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小青年,快步跟着他,一起来到袁重的身前。 大个子伸出拳头,大小像个小孩子的头,在袁重眼前晃了晃,“听说你跟小莹说话了?” “呃,请问小莹是谁?” 大个子身后一个小子抢着说:“小莹是琼州第一美女,是我们老大心中的女神” “你们说的可是那个舞剑的红衣姑娘?” “哼!就知道这小子跟小莹说过话” “揍他” “让他知道跟小莹说话的后果” “废什么话,打就是了” 场面一片纷乱。 袁重连忙高举一只手:“停停停,我也是今天刚见到那个小莹,就只说了两句话,然后她就不理我了” “老大,他竟然跟小莹说了两句话啊!没天理了嘛” “对啊,老大,凭什么他能说两句话?” 大个子凶狠地盯着袁重,“你竟然敢跟小莹说了两句话!?是不是我这个老大太善良了?” 袁重懵的一逼:“你们都跟小莹说几句话的?” 一个小子冷哼:“哼!小莹跟我们都只说一个字” “就是一个字” 袁重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个字真是简单直接还显得十分亲热” 几个小子得意地:“当然亲热了,小莹可是我们老大的女神呢” 有些年轻的镖师,远远地站着,心道,这个新来的小年轻,恐怕要吃点亏了,这些混世魔王,在镖局就没人管得了,欺负人欺负惯了。 大个子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小莹说的那个字呢?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吗,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啊” “那你说说是那个字?” “滚!” 大个子一蹬牛眼:“你敢让老子滚?” 袁重都要忍不住笑了:“老大,我说的那个字是‘滚"” 其他小子纷纷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我们跟小莹的关系那么出名的吗?” 大个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既然你知道,还敢跟小莹说两句话,这事怎么办吧?” 袁重摸着鼻子:“跟你们比起来,我确实说的有点多哈,那你们就给我个几百两银子,以后我绝对不跟小莹说一个字,如何?” “这样也行?” “给银子就不说话了是吧?” “都给我闭嘴!”大个子怒了,“我大虎什么时候给过别人银子,吃饭都不给” 几个小子都闭了嘴。 “小子,别提银子,如果打得过我,随你怎么说话都行,如果打不过我,趁早给我离小莹远远的” 那个什么小莹也让我离她远点的,你算老几? “不用打了,我保证离她远远的好了” “那不行,必须打过才能让你记得住” 袁重也看出来了,啥小莹,纯粹找事来的嘛,在镖局也有霸凌啊,我好怕你呐。 这会儿,从各处的屋子里出来不少人,看到此情形,有的想过来劝劝,只是被几个小子凶神恶煞的样子镇住。 有的人看到后,只是摇摇头走开了。 袁重看看几个人的形状,摇头道:“怎么打,是一个一个的,还是你们一齐上?” “呀?小子挺狂啊,还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威名吧?” “就是,老大,让他满地找牙” 大个子狞笑一声,两只手互相摩擦着,往前逼近。 两个大小不成比例的人,慢慢凑到了一起。 等距离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大个子斗大的拳头,挂动风声,直奔袁重的脑袋打来。 袁重仰了下头,同时伸手抓住大个子的手腕,往旁边一拉,大个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咦!”场中响起一片惊讶声。 嘿!大个子怒了,跨前一步,又猛地举拳打来,这次没再留力。 看着重心前移的大个子,觉得抗起他有难度,袁重往侧一闪,右手掐住他的胳膊,右腿伸出去一挡,手上用力,大个子翻身,噗通一下子摔在地上。 这么大的身形,估计三百多斤的肉,摔在地上,可不是一般的难过。 待了片刻,大个子才爬起来,看着气定神闲的袁重,眼中露出胆怯,本来就是软的欺硬的怕,根本就没啥胆量。 几个小子也停止鼓噪,有些懵逼了,老大都镇不住的人,咱们也白瞎啊。 忽然,大个子一指袁重,大声道:“小子,你给我等着,敢欺负我,我…我告诉我爹去”说完转身往内院跑。 跟着他的五六个小子,一个个精的很,见老大都溜了,谁还等着挨揍啊,跑吧,一呼啦全没影了。 袁重也摇头笑笑,往自己房间走去。 周围却传来隐隐的击掌声,还有欢声笑语。 刚回房间,王镖头就给他送来一个包袱,悄悄告诉他,伍校尉给他准备了一套士兵服装,等今天晚上戍时,军卒巡逻到此,让他换上衣服,在镖局门口等着。 午饭是在镖局的饭堂吃,伙食挺丰富。 袁重看到大个子和他的几个跟班,远远地在角落里用膳,还不是瞅他两眼,也没在意,自顾自吃着。 因为刚来,谁也不认识,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正吃着,忽然一大碗肉端到他面前,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袁重愕然抬头,笑了,见是叫小莹的红衣姑娘站在桌子前,“送给你吃的,代价是告诉我,今天你打倒大虎,用的是什么功夫?” “摔跤的功夫” “你跟大虎摔跤!?”小莹上下打量着他,很明显,就你这身段,跟粗你八圈的人摔跤,骗鬼呢吧! “不想说就算了,你是京城来的吧?还会啥兵刃,咱们切磋一下剑术?” 这是碰上武痴了,见到高手就想往上扑的那种。 “我可不是京城的,就只会摔跤,要不咱俩摔一跤?” “滚!” 呵呵,老子也这待遇了不是。 第一卷 第38章 探营 戍时已到,等在镖局门口的袁重,一身军卒服,躲在大门楼的阴影中。 不多时,一队军卒手执长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的一头走过来。 袁重正在琢磨,怎么才能混进队伍中,忽然,走到镖局大门楼的军卒,最后一位,一个闪身移进门楼的阴影中,看到袁重,将手里的长矛往他手里一塞,转身钻进大门。 袁重立刻学着军卒执矛的样子,紧走几步跟上队尾,调整步伐,巡街去了。 这队军卒在大街上转了一个时辰左右,开始往城门方向走,到了城门口,另一队军卒已经等在那里,换了岗位后,军卒纷纷上了战马,打马出城,往军营处驰去。 今晚的巡逻,这一队算是结束。 袁重打马跟在最后,马速甚快,不到半个时辰,马队就通过了辕门,两边都是被拉开的鹿柴。 军营很大,有帐篷也有平房,一路跟到了一处平房处,下马,有人过来接过缰绳,其他人转身走人不远处的营房中。 袁重也跟着往前走,伍校尉给的包袱里,有营地的地图,和他暂时住的营房号。 找到一零三四号房,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房间里是一溜大炕,整齐地睡着二十多位军卒,刚刚进来三个人,一进门就脱衣服,往炕上的被窝里钻,谁也不多说话,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正事。 袁重也装着脱衣服,见没人注意他,悄悄拉开门溜了出来。 按照地图的指示,袁重迅速往疑似关押不明人物的地方跑去。 军营里很安静,暗夜里视物不清,袁重躲过明哨暗哨,迂回地往前运动。有内线就是爽,可以直达目的地。 知府高原统治着琼州的军政大权,本来军营由两名校尉节制,伍校尉不被高原所喜,故在军队里成了摆搭,而实际掌管军队的是另一名督骑校尉。 正因为此,伍校尉只能帮袁重画好地图,偷偷接他进军营,至于后面的行动,就全靠袁重自己了。 袁重摸黑来到图中所画位置,见是一道儿臂粗细的铁栅栏,高有近三米,上面布满了尖利的铁蒺藜。 绕着铁栅栏转了小半圈,就发现了铁门,几道锁链缠绕,被一个大铁锁锁牢。 两个军卒距大铁门远远的,倚在营房的墙壁上,两手扶枪,用帽子遮住脸,看似在打瞌睡。 锁链不能动,响声太大,栅栏又太高,这让袁重有些犯难。 透过栅栏往里望去,隐隐约约是一座座帐篷,看样子有十几座。 袁重无奈,只能绕着铁栅栏转圈,好找个破绽。 可惜他都快绕了一圈了,还是没有任何漏让他捡。 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来都来了,不进去看明白,还真不甘心,他迅速摸进一座营房,里面的军卒睡得很死,呼噜声此起彼伏。 袁重摸了两条腰带,在门边拿了根短棒,然后又回到铁栅栏边。 将两条腰带绑在两根铁柱子中间,打了个死结,在中间插上短棒,开始绞动短棒。 很快,铁柱子就被拉成弯的,又在另两根铁柱上绞,没过几分钟,一个能钻过一人的通道就做成了。 袁重钻进栅栏里,悄悄往最近的一座帐篷摸过去。 把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地听,里面也是高高低低的呼噜声,看来睡得正香。 寻到帐篷的门口,轻轻掀开门帘,探头往里看去。 一张狰狞凶恶的大脸,瞪着泛白的眼珠子,就快要贴到袁重的脸上了。 两下里对了脸,袁重“我靠”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大脸也大声尖叫着摔进帐篷里面。 顿时帐篷里大乱,各种听不明白的声音,乱纷纷地嚷嚷着,袁重心知要坏,爬起来就跑。 他跑的快,帐篷里的人跑得也快,并且从各个帐篷里,钻出了不少恶鬼似的人,袁重回头看了一下,还好,这些恶鬼在腰间系了一条短裙,有的胸前也系了条布带。 这里面关了这么多恶鬼,应该说是稍微好点的文明鬼。 袁重从栅栏空里钻出来,差点就被身后追来的恶鬼揪住军袍。 幸好这些恶鬼都身高体壮,栅栏空他们钻不出来。 袁重临走前,还不忘把缠在铁柱子上的腰带弄掉,不能给人留下痕迹。 当他跑到一座营房前,从营房里也涌出一群群的军卒,衣冠不整,提枪拿刀,朝着铁栅栏处奔跑。 有军官在大声呼喝整队,各个营房前开始渐渐亮起火把,营地道路两旁也渐次亮起火光。 袁重时跑时卧,拐拐绕绕,好不容易回到一零三四号营房,结果发现,一屋的军卒仍在呼呼大睡,根本对外面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赶紧脱巴脱巴衣服,钻进被窝,闭眼睡觉。 天还未亮,号声响起,屋子里的军卒朦朦胧胧中,起身穿衣,手忙脚乱地整理好床铺,然后来到营房门外列队。 一个中年军官,站在营房前的空地上点卯,叫的都是号码,这些都难不倒袁重,伍校尉都为他准备的很充足。 这次点卯比以往严格,各处队列都按人头查数,一个都不能少。 有惊无险,晚上巡城时,袁重与伍校尉安排的军卒互换回来,完成了这次军营探查任务。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天承司的马队依然慢悠悠地走在回京的路上,按照约定,夏末指挥马队要在路上走半个月的时间,借口就是袁重伤势不宜颠簸。 琼州知府高原,阴沉着脸,瞪着站在下首的荀师爷,这是他的心腹,总理着整个琼州的大小事物,就连军队里,也是他在帮着打理。看書菈 是不是自己太过放手,屡次出现意外,这让他心生警惕。 “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在搞鬼?” “大人,以在下看,应该是食人族搞出来的,因为军队里还没有人能徒手掰弯铁栅栏,也没出现异常情况。” 高原捻须沉思:“上一次逃出去的三个,就弄得我们很被动,这次如果再出篓子,可就不好向上交代了。” “是是是,大人放心,幸亏他们还不足以弄开栅栏,在下已经派人加强警戒,加快训导速度,务必短时间内,让这些野人服从我们的命令。” 袁重回到镖局,不再外出,窝在房间里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恶鬼噬人已经基本弄清楚了,就是高原搞出来的鬼,其目的还不清楚。 那个山羊胡子老头,必须得把他弄回天承司,这是一个关键人物,不论是税银还是恶鬼,应该都与他关系甚大。 但是要弄他回京城,其难度非常大,如果没有缜密的计划,很难实现目标。 正痛苦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冥思苦想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这谁啊?怎么连个敲门都不会呢? 第一卷 第39章 拐带 一身红衣似火,行动也风风火火,小莹热切地盯着袁重,“你是京城来的,能不能带我去京城?”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京城来的?”袁重一脸懵。 “你的口音就是京城的,这骗不了我,你就说带不带吧?” “你是镖局的,成天走南闯北,去个京城还不跟玩似的,干嘛非要我带呢?” “我爹不让我走镖”小莹低下头,有些委屈。 “哦,你爹不让你去,我就把他闺女拐带走?” “什么叫拐带?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自己愿意才叫拐带,你不愿意,那叫挟持!” “哎呀,看你像个痛快人儿,怎么这么啰嗦啊!真没个男人样。” “切,我倒是看到了你爹仗剑追杀我的凶样。” 小莹气得直跺脚,面对这滚刀肉却无计可施。从小就被众人捧着,第一次遇到不吃她这一套的,还是个男人。 扭身想走,但是还不甘心,大眼睛转了转,“哎,如果你能在剑术上赢过我,那这事儿就算了。” “凭什么啊?我就是输给你也没这事好不好!”这被娇宠惯了的小姑娘,估计就没吃过瘪。 小莹脸有喜色,“你答应跟我比剑了?” 袁重一拍额头,我靠,被这小丫头绕进去了! “我就不会耍什么剑,要比咱就比摔跤,你只要赢过我,就带你去京城。” “可我不会摔跤啊。” “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姑娘在屋里绕了一圈,忽然高兴地喊道:“你等着,我去找个会摔跤的来跟你比”说完连蹦带跳地跑了。 剩下袁重一脸地郁闷,我说只跟你摔跤啊,别人?我为什么要跟他摔跤,我招谁惹谁了? 晚上,王镖头和伍校尉都悄悄来到袁重的屋里,三个人开始商量一个惊天大计。 琼州府有个首富叫王富仁,他是以熔炼铁矿石起家,专门跟官家做生意,是受控物资专卖,别无分号。 他做的半成品铁锭,卖买占了小半个大夏皇朝,州府以上的军队都有订购。 所以,王富仁同官家关系良好,知府高原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只要是打着他家的旗号,一般通城过关都很轻松。 而王家铁锭的运输,一半靠镖局,一半靠官府,对于管控物资,官府是可以派军队保护的。 袁重就是看准了这样的便利,准备利用王家运输铁锭的车队,将荀师爷运出琼州府。 两个难点,一个是如何不知不觉地擒住荀师爷,而另一个则是,如何人鬼不知地将荀师爷,装到运输队的铁箱子里。 伍校尉负责打探荀师爷的作息规律,王镖头负责弄明白,近期王家铁锭的运输路线和时间。 袁重就是主要行动人员,动手拿人和装箱运输。 信息不断地汇入袁重的房间里,而袁重则将各种信息通过分析计算,尽可能选择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不管计划完不完美,这都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苦活累活。 最终,袁重选择了一条往琼州府相邻的詹州路线,不能直接往京城走,估计高原发现荀师爷失踪后,那就是一条被重点搜查的路线。 还有一条往南,去往同州的线路,往南走就有点南辕北辙了,太浪费时间。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王镖头会在三天后,带领镖师押镖詹州线,而伍校尉也可以在这条线上安插几个内线。 镖车一般会在凌晨起行,天不亮出发,天黑前驻店。 根据伍校尉探听的消息,荀师爷每隔一天,就会宿在琼州府一家叫景春楼的青楼里,那里面有一个荀师爷的相好,是景春楼的头牌。 而三天后,正是荀师爷宿住景春楼的时间点。 如果在天亮前,将荀师爷从景春楼弄到铁箱子里,车队起行,按照车队的行车速度,天亮后已经离城约五六里路。 以琼州府的反应速度,车队差不多在离城三十里左右时,会被军卒追上。 但是,铁箱子上都有琼州府和王家的共同封条,根本无法开箱检查,应该能轻松过了此关。 到了詹州府,再想办法将人偷出,顺水路往京城。 三个人反复推演,仔细推敲每一个细节,包括装铁锭的箱子该如何打开,还不影响封条的原样,该放到第几辆马车上等等,三人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袁重还在补觉,突然听到房门被砸的山响,晕头涨脑地起来开门,见是红衣小莹,气鼓鼓地掐着腰,美丽的大眼睛瞪着他。 “这么懒的人,我爹怎么会把你招进镖局的?” 袁重长长地抻了个懒腰:“你这么勤快的人,你爹怎么会不让你走镖呢?” “你!” “你什么你,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我睡觉。” “哼,别得意,看看,跟你比摔跤的人来了。”小莹说着闪身让出一个中年男子来。 那男子厚实壮硕,脸上堆着尴尬地笑容,冲袁重一拱手:“在下宗得文,是重成镖局的镖师,打小喜欢摔跤,还请小兄弟不吝赐教。” 袁重也没跟他客气,摸着下巴颏:“你喜欢摔跤,可我不喜欢啊,我干嘛要跟你摔跤?” “你耍赖!你说要跟我比摔跤的。”小莹生气了,大声喊着。 “对啊,我说了要跟你比摔跤啊,有问题吗?”袁重表情诧异。 那中年男子算是看明白了,根本就是小莹这丫头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没想跟自己摔跤,就是在逗这丫头呢。 “不好意思,莹小姐,我还有事,耽误不得,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等回答,转身溜了。 袁重似笑非笑地看着鼓着两个腮帮子的小丫头,“我还得再睡会儿,您是想跟我摔跤呢,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丫头大眼睛里竟然盈满泪水,咬牙切齿地:“你…你赖皮,你等着,有你好看!” 说完抹了把眼泪,跺跺脚转身跑了。 袁重站在门口,揪着自己的鼻子发愣,这他么的,欺负小姑娘啊,是不是玩得有点大? 还是先睡觉吧,再过两天就得踏上艰难的逃亡之路,哪有精力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到饭堂吃过晚饭,又跟王镖头借了几十两银子,回屋穿戴整齐,出了镖局大门,直奔琼州府第一青楼,景春楼而去。 第三十九章 第一卷 第40章 小如 袁重来的有点早,景春楼还没怎么上客,老鸨见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后生,堆起笑脸,扭着腰肢迎上来。 还没等老鸨说话,袁重就丢给她一锭银子,“先让我随便转转可以吧?” 老鸨掂了掂银子笑道:“明白,公子随意看啊,用不用奴家陪着您呐?” 袁重摆摆手“忙你的,我自己来就行。”说着话,人已经走进内厅去了。 既然定下要在这里把人劫走,必须得把路线弄明白,袁重这是来踩盘子。 几个上班早的姑娘,见他长得清秀,很感兴趣地凑过来,主动为其介绍着景春楼的内部结构,以期获得点好感度。 袁重边边角角都要仔细看,姑娘们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在他出手大方,也就不以为然,来这里的奇怪客人多了去了。 最后,袁重要求见景春楼的头牌姑娘,其他姑娘都撇着嘴走了。 老鸨见时间还早,收了袁重十两银子,并限定了时间,才让小丫头带他去见头牌姑娘。 可惜,人家头牌姑娘还没开始梳洗打扮,得等着,具体啥时候见他,没准。 正好,袁重本来就不想跟她照面,只是想知道她在哪住。他指着楼下的房间,跟带路的小丫头说要去见这个姑娘。 小丫头见他长得稀罕人,腰里又有银子,就故意带路时挤挤靠靠的,弄的袁重心里好笑。 “你多大了?” “十三岁了呐公子。” “豆蔻年华啊,可惜了。” “公子怜惜奴家就不可惜了啊。” “唉,未成年啊,再长几年吧。” 两人说着进了楼下姑娘的门,这个姑娘很勤快,已经出门迎客去了。 袁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房间处在二楼的东山,窗外是一条河,头牌就住在楼上,这倒是个好消息。 整个景春楼已经被他转遍了,再待下去,客人越来越多,生怕被人认出或者被热情的姑娘们留住,袁重急忙摆脱纠缠出了门,溜出景春楼。 等回到重成镖局已是戍时,正要进房,忽然从屋角转出一个人来,接着院子里的灯光,隐约看出是小莹姑娘。 这家伙,没人管的吗?大姑娘家家的,半夜出来堵人,还阴魂不散了! 袁重四处踅摸了一眼,见空寂无人,心里奇怪,这姑娘怎么了,我也没怎么招她啊,逆反期了这是? 小莹眼里带着鄙视:“怎么,怕被人看见啊?年纪轻轻不学好,借钱逛摇子!就这点出息?” 我靠,跟踪我!老子逛哪儿跟你有毛关系? “本来想跟你摔个跤的,你又不愿意,只能去外面找找看,跟别人摔上一跤。” “哼哼,你摔跤是跟摇姐学的呀!怪不得连大虎都不是对手呢。” “张口摇子,闭口摇姐的,一个大姑娘知不知道害羞!” “怎么,你能做得,别人就说不得?” 袁重心里真有点不耐烦了,如果闲来无事,这么好看的姑娘,不介意多逗弄逗弄,可我这好多事要提着脑袋去干呢,哪有时间跟你纠缠。 “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说吧,你长得是好看,可老子没看上,听清楚了吗?” 小莹呆在原地,这话对她可有点重了,对自己的相貌一向自信,可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说没看上自己!京城来的就了不起啊。 呆愣间,人家已经甩门进屋了。 只能咬牙跺脚发狠:“你给我等着!!!” 扭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擦不尽的委屈泪。 袁重在屋里,有些心虚,透过镂花窗看着她,一步擦一把泪地走了,叹口气,唉,我真没招惹她啊,一直对她都是玩笑加调侃的嘛。 早上起床,洗漱吃饭后,袁重又开始顺着景春楼外的河道溜达,地图已经看得滚瓜烂熟了,实地还要勘察清楚,不然,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他全盘皆输。 从景春楼下到河里,顺河道走三里左右,上岸,再走两里左右,穿过一条小胡同,就到了镖车起行之地。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七辆镖车,一辆装两个铁箱子,装人的箱子排在第四辆马车上。而第四辆镖车必须停在胡同口拐角的位置。 这次执行劫人的有三个,袁重负责进青楼将人偷出来,另两个,一个在河里撑船接应,一个在岸上接手,把人送到铁箱子里。 用了半天的时间,把地形、路段、河道勘察清楚,袁重回到镖局的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行装。 这次他要扮成镖师,跟着镖车一路从琼州跑到詹州,全程六百多里路,在詹州把人弄出来,顾船运回京城。 近千里水路,加上陆路四百里,共计两千里!就看袁重有没有命带着人犯回到京都天承司了。 第三天的晚上,一切如常,袁重吃过晚饭,抻到戍时,便收拾整齐,一个人来到景春楼。 正是大量上客的时间,没人注意一个衣着普通,手里提着一个包袱的年轻人。 幸亏那天领路的小丫头眼尖,见袁重在角落里四处张望,便悄悄钻过人群,牵住他的手,也不说话,只牵着他左转右转来到后院。 来到墙下阴影里,见四周没人,小丫头把嘴巴凑到他耳朵边,悄声问:“公子又来,想必是看上了哪位姐姐,小如带您去找啊。” 别看丫头年龄小,竟也吐气如兰,让袁重闻之心中一荡,顺势道:“就看上小如姐姐了,不知还有没有空房?” 心里却感叹,禽兽啊,这还是个孩子呢。 为了补偿愧疚心理,袁重连忙给小如塞了两个银锭。 小如一听大喜,小脸彤红,也不再说话,只是牵着袁重的手,往楼里走。 在一楼拐角处,小如推开一扇门,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一张雕花床放在屋角,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再无他物,这已经让人在空地上转个身都费劲了。 虽然床铺不新,却也香气扑鼻。 小如将袁重往床上一推,悄声说:“公子且请稍待,小如去去就来。”说完在外带上门,快步走了。 袁重自己待在小屋里,一边观察房间,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木质结构的楼房,隔音效果实在是差,袁重估计这个时候,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但房间的周边,已经传来让人血脉贲张的声响。 袁重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也见过世面,可架不住身体年轻,闻此声音便让他有种控制不住的欲动。 极力压抑着蠢动的情绪,心里使劲思索着今晚的计划,刚刚稍微平静下来,忽然,房门一响,一个软滑的身子扑入怀中。 香气中带着些许沐浴后的清新,柔若无骨却挤压着自己的身体,让刚刚平息的躁动,又一次爆燃。 袁重想推开她,起码让两具身体有些空隙,孰料,一只小手,极为熟练地从他的胸口,蜿蜒向下,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抓住重点。 第一卷 第41章 意外 袁重大脑中一阵轰鸣,身处如此环境,最容易引发人的犯罪心理,这就是专业人士设置的房屋格局。 翻身将怀内的小身体压在床上,让这极具侵犯能力的小身体,暂时处于安静状态,不再动他。 嘴巴贴在一只小耳朵边:“小如,你先别动,仔细听清楚我的话。” 见小如果真不再乱动,袁重松了口气:“如果你听我指挥,我会再给你十两银子,如果你有一丝不配合,你一钱都不会得到,听明白没?” 身下的小如在黑暗中使劲地点点头,听话地一动不动了。 “去床里面躺好,盖好被子。” 小如乖乖地翻身钻到床里面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大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望着袁重。 袁重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依然如故,欢声浪语,犹如催情的药剂,让人不能自己。 咬牙切齿,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家伙,都是专业上岗啊。 强迫自己不去多想,躺在小如身边,背对着她,闭上眼睛进入空冥状态。 小如很是奇怪,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就听袁重严厉地“哼”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收回小手,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 周围的骚动持续不断,袁重已经有些免疫力,只想着今晚的行动计划,一步步仔细推敲,看看还有什么漏洞。 而小如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见袁重老半天没有动静,自己闷在被窝里竟然睡着了。 袁重虽然躺在床上,却不能睡过去,努力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专注地倾听外面的打更声,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整个楼都进入了睡眠时间。楼外传来了敲打四更的声音。 袁重回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悄悄起身,在床边留下两锭银子,把包袱提在手里,拉开房门钻了出去。 按着查勘过的路线,来到三楼东头的房门外,从怀里掏出迷香,点燃后舔开窗纸,把燃着的迷香轻轻探进屋里。 翻身坐在地上,静静地算计着时间。 大约过了两刻钟,袁重站起身,收掉迷香,来到房门处,拔出匕首插入门缝里,轻轻把房插拨开,用毛巾捂住口鼻走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宽敞的不像话,比自己刚才待的房间大出七八倍,这才是头牌的待遇。 手持匕首,轻轻走进卧室,将窗幔挑开,借着月光打量着。 一股星迷的气息弥漫在床间,枕被纷乱,两个人头露在外面,一个黑丝如瀑,一个花白相间,两人都呼吸均匀,沉沉入梦。 认准了人后,掀开棉被,把两个白光光的身体分开,用事先准备好的床单,将荀师爷卷在里面,用绳子扎紧。 打开房间东面的窗户,用绳子把捆好的荀师爷慢慢放下去。 袁重庆幸自己一直没有放下锻炼,没想到这老头的身体十分沉重,看似清瘦,实则紧实。 整理了一下房间,关好门窗,自己则退出青楼,从后院翻墙来到河边,上了早就在此侯着的小船,迅速离开。 按计划上了岸,小船离去,袁重带领抗着人的黑衣壮汉,迅速往指定地点跑。 这时已近五更,该是镖车装车准备启程的时间。 两个人钻进小胡同,隐约看到有马车在胡同口停住。一切按计划实施,还算顺利,袁重暗暗松了口气。 突然,一个黑影自胡同边的房顶上飘落,落地后,正好拦在两人前面。 袁重大惊失色,完犊子了,计划败露了啊!计划一旦失败,基本就是亡命奔逃后身死道消的结局。 黑影落地后也不声张,只是将手里的长剑顶在袁重的咽喉前,静静地看着他。 袁重在慌乱过后,稍稍镇定了点,见黑影有些熟悉,仔细打量后,心里这个后悔! 我这是命犯桃花吧?怎么这姑奶奶不睡觉的吗?死命跟老子磕上了? 沉默片刻,黑影沉不住气,嘿嘿乐开了:“呵呵呵,小钟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袁重进镖局,化名钟远,所以现在被称呼为小钟子,瞬间化身成了太监。 “我说姑奶奶,你干嘛呢?怎么老是找我的麻烦,有瘾是吧?赶紧让开,别坏了老子的大事!”袁重压低声音,几乎要吼起来。 “大事?去逛摇子不过瘾,还把人给偷出来,你这事可办的够大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去见官?”小莹姑娘可不急,慢悠悠地。 这计划可是按分钟计算的,不能因此误了大事,袁重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得强忍着。 从怀里掏出天承司的铜牌,往前一递:“小莹,说真话吧,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如果你还不放行,事情败露的话,不光是我,就连你爹还有重成镖局都得完蛋!”ap. 见袁重说的严肃,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小莹疑惑地接过铜牌,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 在镖局里的人,就是不走镖,也多是见多识广之辈,铜牌一看就是真货,“天承司”她也听镖师们说起过,是京都一个很牛逼的部门。 看着小莹迟疑的态度,袁重真急了,眼见镖车就要启程,等在胡同口的马车,一旦往前稍微移一米,自己的计划就全泡了汤。 “小莹,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京城玩,一路跟着我,你就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说着话,挥手让身后的壮汉往前走,赶紧装箱子啊,再等就来不及了。 壮汉一动,小莹的长剑立刻指向他,意思是别莽撞啊,我还没想明白呢。 袁重可等不了,长剑一离开他的咽喉,抢前一步,探手抓住小莹的胳膊,转身一个过肩摔,将她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小莹几乎疼晕过去,连叫都叫不出声。 压着躺在地上的小莹,冲黑衣壮汉一摆头,低叫着:“赶紧装箱!” 壮汉立刻前奔,冲胡同口跑过去。 袁重用身体压住小莹,一只手将她手臂翻转压住,一只手轻轻在她修长光滑的咽喉处滑动,将嘴巴靠近她的耳朵:“小莹,对不起了,如果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你知道后果的,你点点头,我放你起来,你摇摇头,我送你回家!” 小莹被压在地上,眼泪已经流的满脸都是,想动一动都难。 虽然浑身都疼,但仍然感受到,袁重放在自己咽喉处的手指,冰凉冷酷。 哽咽着点了点头,袁重起身扶她起来。想给她掸掸身上的尘土,被小莹赌气地打开:“别碰我!你又没看上我。” 给你掸掸土,跟看上看不上有毛关系,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袁重忙扶着她往镖车处跑。 第一卷 第42章 刁难 两个人站在镖车旁边,俨然一对押车镖师形象。 袁重看看小莹还残留着泪痕的俏脸,歉意地低声说:“小莹,对不起哈,你快回家吧,我们马上就启程了,这可不是玩闹” “你刚才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京城,怎么马上就反悔了?既然能去逛摇子,就说明你还是个男人” 袁重牙有点痒痒,这娘们怎么这么难缠,刚才摔的轻了吧? 不过看看她的这身打扮,一身的男子装束,正是镖师的正规打扮,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既然说过,那就不能赖,虽然当时是病急乱投医,但也只能硬背了这两口锅。 一口是逛了摇子,一口是拐带人家闺女。 七辆镖车在趟子手的吆喝声中,启动向前,正式启程。 随队的镖师有十四个,军卒十人,镖头一个,伍长一个,趟子手二十个,赶车的把式七人,浩浩荡荡地奔城门而去。 顺利地出了琼州府城门,袁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悄悄将一小截点燃的迷香,从铁箱子预留的进气口中塞进去,他要保持荀师爷老实地待在里面,别闹事。 车队走出五六里路时,天开始微微发亮,按照测算,应该是景春楼事发。 随着镖车滚滚而走,袁重算计着差不多有三十里路左右时,就看见远处有尘土飞扬,不一会儿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袁重暗自得意,跟自己计划中几乎不差分毫,意外事件不在此列,因为意外无处不在。 看到他贼莫兮兮地笑容,小莹疑惑地看向正往这边飞奔的马队,总感觉这个家伙老有猫腻。 琼州府兵一队有近二百名,带队的是一名百夫长,从田地里绕过镖车队,呼喝着让士兵将车队团团围住。 王镖头和伍长上前问情况,最后命令所有镖师趟子手,原地等待检查。 百夫长带着四名士兵,挨个对着名单查人,然后再仔细查看铁箱子上的封条,又上下里外地检查每辆马车,这一番操作,费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自然一无所获。 百夫长迟疑着挥手放行。 袁重也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这一关又过了。 皇宫大内,皇甫甄听着小太监的报告,脸上出现了很诡异的笑容。 最后一拍龙案:“我就说这小子邪性,不该就这么结案了嘛,天承司的推案组呢?” 小太监躬身:“还在回京的路上,刚过琼山县” “袁重呢?” “因为伤了脊椎,还在马车上静养” “哈哈哈,好一招偷梁换柱啊” 一旁的高原觉得皇上过于武断了,很小心地提出疑问,“皇上就这么确定,这事是袁重那小子干的?” 皇甫甄摇头笑道:“如果不是他,朕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干出这事来” 高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表情朦胧。 皇甫甄看着他调侃:“这下子你那兄长可就头疼了,看看他能不能把人给追回去吧” “皇上,他的头疼不疼的,跟在下没有关系,既然敢做下违法乱纪的事,自然有他头疼的时候” “说得好!敢违法乱纪,朕绝对让他头疼的难以忍受” 高云面无表情,就像说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琼州府大堂上,知府高原正在大发雷霆,堂下站着一堆官员,各个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了,大夏朝养着你们这帮子废物有何用?” 停下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官员:“你们马上去给我把人追回来,若人追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滚到自个家里,自行了断吧” 众官员如闻大赦,纷纷退出大堂,然后乱七八糟地往各自的岗位赶去。 督骑校尉王武没有动,见人都走干净了,才靠近高原:“大人,末将已经把所有军士分成三队,分三路追击逃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高原捻着胡子眯着眼:“王校尉,你说这事是谁干的?” “按说咱琼州府有这能耐的,也就是伍锦豪了,可是就算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老周呢?” “就他那窝囊样,更不可能了” “天承司那些人…” “他们还在路上游山玩水呢,一帮子闲差” 高原沉下脸:“这事关你我的身家性命,不要随便排除任何人,有嫌疑的要查,没有嫌疑的也要查,你务必用心将此事办妥,不然…哼哼” 王校尉低头躬身:“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追回荀师爷和劫匪” 高原扶住额头:“王校尉,人追得回来最好,若追不回来,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大人放心,下官晓得” 高原挥挥手,不再说话。 插着王家标志的镖车,果然通关过城十分顺利,不一日便离开了琼州府界,踏上了詹州的地面。 在路上,袁重借故将排在第四的镖车,调到了最后,因为事前将铁箱子内包了一圈棉被,就算荀师爷击打箱体,也发不出太大声音。 袁重也是重点照顾他,除了醒来能吃喝点事先准备的水和干粮,过不多久,就再次点燃迷香,让他继续睡觉。 进入詹州府后,镖车被赶到府军军械处,等候交割。 袁重让王镖头看好铁箱子,自己则持天承司杜司正的腰牌,去见知府大人。 再次回到军械处,看见重成镖局的镖车,围着一群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站在镖车前,神情嚣张地看着眼前的王镖头。 王镖头满脸陪笑,“张大人,您就抬抬手,这事就过去了,这是我们孝敬您的”说着话将一个布袋塞进张大人的袖洞里。 张大人半闭着眼睛,也不推辞,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押的镖少了一箱铁锭,这事很大,不是我说能过就能过得了的,通融不得” “张大人,铁锭的数量是对得上账的,只是多了这个铁箱子而已,怎么能算少了铁锭呢,您说是吧” “账目的事我不知道,我看到十四箱子的铁锭,你们要拿走一个,这可是官府的管控物资,怎么能随便让你们拿走呢?不要再啰嗦了,卸车后,马车离开,箱子留下” “张大人,这箱子不是铁锭” “那是什么?箱子上明明贴着官府的封条,是我看不见还是你眼睛瞎了?” 见事情要僵,袁重急忙上前,掏出自己的腰牌递过去,笑着说:“张大人,我是天承司司徒袁重,来詹州公干,这个箱子是我托重成镖局押运过来的” 张大人背着双手,看都不看递到眼前的腰牌,头微仰,斜瞅袁重,“司徒?好大的官啊,我们军方订购的物资,容不得半点错失,天承司在这里也不好使” 第一卷 第43章 惩戒 袁重收回腰牌,沉下脸问:“你要怎样?” “咦,好大的官威啊!我要怎样?”挥手喊道“来人,把箱子打开,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大人笑了,抬手用食指戳着袁重胸口:“小子,这里是詹州,不是天承司,你跟我说责任,我要治你偷运管控物资之罪,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他的手还没缩回,袁重探手刁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拉,抬脚踹在他小腿处,张大人顿时平衡,噗通趴在地上。 脸与地零距离接触,疼得他哇哇大叫,勉强撑起上身,“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话未说完,袁重抬脚蹬在他的脸上,张大人打了个滚,口鼻窜血。 众人都惊呆了,两个准备去打开箱子的军卒,登时转向袁重扑来。 袁重闪身让过一个,用脚一勾,军卒趔趄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另一个军卒被袁重拿住关节,扭身摔倒在地,一时起不得身。 闹闹嚷嚷中,又一个军官带着一群军卒赶过来,先是抬手制止了抓人的军卒,然后上下打量了袁重几眼,“你是天承司的?” 袁重重新拿出腰牌,军官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腰牌没有问题,但是这箱子你要带走,必须有州府的批文,还有,你动手打了官员,这事怎么说?” 袁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递给军官,“这是知府大人的手令,你看仔细了,我怀疑这个姓张的以管控物资为由,收受贿赂,必须带回天承司讯问” 那军官接过手令,见是詹州知府大人的亲笔签名,立刻躬身递还给袁重,低声说:“大人,这收受贿赂可有凭证?” “他袖袋里就有刚刚收的银子,我亲眼所见” 这时,那个还在地上装受伤的张大人,见势不妙,急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站起身,向袁重躬身一揖:“大人,是在下错了,不知事大,还请大人海涵”说话有些漏风。 说着话,从袖袋里摸出那个布袋,双手捧着送到袁重面前,压低声音:“大人,就饶了下官这一遭吧,必有回报” 虽然姿态放到了最低,心里却在埋怨,你他么有知府的手令也不早拿出来,弄成这样,摆明了就是想多诈老子点好处嘛。 其实袁重还真就是这样想的,见这小子收了银子,跟人说话,头都快仰到天上去,心里就有气,给他个教训才好。 也不接银袋子,只是回头看了眼王镖头。王镖头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哪还犹豫,立刻上前接了银袋。 袁重点点头,“这次有重大案子要办,不然…”用手指点了点姓张的官员,“下不为例” 镖车卸下十三口铁箱子,拉着剩下的一个,隆隆驶出军械处的院子。 留下还在地上找牙的张大人,和一众恭送他们的军官兵士。 当马车出了詹州城,来到城外的马车店里,大家纷纷卸下装备,洗漱休息。. 荀师爷这才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到了阳光。 袁重早已派人顾好船只,换了带轿厢的马车,便与王镖头道别。 他一刻也不能停留,既然在詹州军械处闹了一场,亮明了身份,又拉走了一个铁箱子,这些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琼州府。 而琼州府再蠢也能想象得到,这个箱子里会是什么东西。 小莹则跟膏药似的,粘在他身边,就别想偷着溜。王镖头也无奈,这丫头让他爹惯坏了,任性之极,谁的话都不听。 没办法,只好再三叮嘱袁重,这可是总镖头的掌上明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可别出点岔子,如果真出了问题,老镖头的剑法,可是整个琼州府出了名的狠辣哦。 袁重带着小莹还有两个镖师,押着荀师爷上了回京的船只。单独开了一间仓房,关押荀师爷,怕这老家伙寻了短见,又派两个镖师,轮流看管。 船开一日,袁重就忍不住,在船上开始审问荀师爷。 可不管他如何诱导,荀师爷只是低头不语,袁重又动不得刑,虽然对于前世的心理学颇下了一番功夫,面对人老成精的荀鹤,却也无功而返。 吃饭的时候,袁重皱眉沉思,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荀鹤开口。 见袁重闷闷不乐,小莹忍不住问:“怎么了小钟子,遇到难事了?” “别叫我小钟子好不好?我叫袁重,叫袁大哥就行” “大哥?你哪里有比我大?难不成该叫你小袁子?” “唉,叫袁重吧,咱俩谁也不比谁大好了,不过…”袁重无奈撇了一眼她的胸,又盯着她美丽的脸,若有所思。 见袁重的眼神不善,小莹翻着白眼:“又要坑人了,坏心眼一大包的坏人!” “小莹啊,你长得可真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你停住!又要使什么坏?”小莹警惕地看着他。 袁重笑咪咪地:“我给你讲个故事,要不要听?” 小莹警惕地问:“好故事还是坏故事?” “当然是好故事了,是讲古代将军打仗的故事,怎么样,老涨知识了” “哦,那你讲好了,但是我说停就得停下” “没问题,话说在古代,有一个大将军,一生征战,没有败绩,最后他总结经验,写了一本兵法,叫做三十六计” 见小莹还在认真地听,袁重顿了顿:“其中有这么一计,说敌人兵强将智,不可以敌,上策就是赠之以美人和珠宝,以弱其志,以弱其体,方能克之” 小莹听得一脸迷糊:“既然是敌人,还能给他们送上美人和珠宝?” “计策嘛,如果将其打败,美人和珠宝就都拿回来了” 小莹瞪大美丽的眼睛盯着袁重:“你想说什么?” “呃…你看哈,这个荀鹤呢,打死也不肯说出犯罪事实,我忽然想到,他是在景春楼被我抓到的,肯定是喜欢美人啊,这就是他的弱点,你说对不对?” “嗯,有些道理” “那我们就可以攻其弱点,打开缺口,逼其交代问题” “怎么攻他的弱点呢?” “哎呀,就是送他美人啊” 小莹思索半晌,忽然咬牙切齿地去抽长剑,袁重见状急忙起身后撤,一边嚷着:“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动手呢,不愿意就算了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你也不是君子,你曾对我动手了”小莹一边说一边仗剑开始追杀袁重,可谓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看着抱头鼠窜的袁重,那个不值班的镖师笑得直打跌,敢惹我们家莹小姐的,也就你袁重了。 第一卷 第44章 暗刺 这一天,正在行驶的船只,忽然在江心停了下来。船主过来寻袁重,说江上有一条船坏了,困住了几个人,问问雇主,能不能救人上船。 袁重还没说话,小莹就抢着道:“当然得救人了,谁还没有个遇到困难的时候,快点吧,别耽误时间了” 袁重无奈地摇摇头,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啄木鸟,嘴硬、心软、脑量少,让他如何拒绝救人? 他怎么会想不到,经过几天的沉寂,琼州府无论如何也该有点行动,不管是营救也好,刺杀也好,总会弄点动静出来的。 这次船祸会不会跟琼州有关呢,必须得盯紧了才行。跟着船主去甲板上,看他救人。 确实,见江心里有一条木船,已经翻扣在水面,幸亏木船比较大,沉入水下的部分,被浅滩阻住,才没有被急流冲走。 船脊上站了三个人,浑身湿透,正战战兢兢地向他们挥手求救。 船主指挥几个水手,用拖杆勾住沉船,搭上跳板,将三个人接到船上。 三个湿淋淋地家伙,千恩万谢,不住作揖行礼。 一个中年男子,表情木讷,身体敦实,皮肤粗糙,衣衫褴褛,典型是个长期在田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让袁重觉得有违和感,具体是哪里有问题,一下子还说不上来。 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富商与保镖,心宽体胖,皮肤细腻,笑容可掬,保镖则细腰乍背,浑身充满了力量与警觉。 船主张罗着他们去船舱里换衣服,还追问着有没有幸存者,看上去确实是个热心公益事业的人。 袁重有些头疼,这三个人就没一个好对付的,三种风格,最好他们不是一伙的。 在船上的这几天,袁重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荀鹤开口,整天琢磨着如何撬开缺口,而现在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刚刚上船的三个家伙身上。 这艘客船不算太小,船舱内分两层,中间一条走廊,两边各有四间四平米左右的客房。 袁重等五人,占了上层靠前的四间房,船主将三个被救的人,安排在下层的房间内。 这个意外事件,让袁重充满了紧迫感,知道琼州不会放弃,千方百计地挽救荀师爷。 跟小莹和两个镖师说明了情况后,让他们警惕楼下,自己则准备熬鹰式审讯。如果不尽快撬开荀鹤的嘴,一旦出现意外,他将前功尽弃。 不甘心地来到关押荀鹤的仓房,见荀鹤还是那个死犟的样子,袁重头就开始疼。 耐住性子,缓缓跟荀鹤聊天。 “老荀啊,你这个样子是没用的,我有人证,所以你不交代也能定你的罪,如果你主动坦白,虽然死罪难免,但是你有没有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可以从轻发落啊” 依然没有回应。 袁重想想:“还有你那个相好的,景春楼的头牌,多么漂亮的女子啊,就是因为你,她要倒大霉了” “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声音嘶哑低沉,这是几天来,荀鹤第一次开口。 袁重心中暗喜,原来还真是弱点在美人这里啊。 “你说出实情,我可视情况保她无恙” 荀鹤又开始沉默,等了半天,袁重无奈,“你考虑考虑吧,不能因为你,让一个青春又美丽的女子香消玉殒” 袁重从荀鹤的仓房里出来,沉思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窗口里,看着岸上的田野草木,心情有些惆怅。 正感怀呢,忽然见被救的中年村夫,提着水桶,到甲板上取水。 看着他放桶提水,人要粗细的大水桶,满溢着江水,被他从船下轻松提上甲板。 心中一动,这违和感应该是来自他体壮如牛的身躯,琼州府各地,给袁重的印象,非常贫穷,逃荒满路,饿殍遍地。 可这个种地的农民,身躯却非常粗壮,这得多少牛肉才能喂得出来。 中年农夫走进船舱,一个想法出现在袁重脑中,诡异地一笑,转身去了荀鹤的房间。 吩咐看管荀鹤的镖师,将荀鹤的房间和自己互换,然后告诉船主,让被救的三个人,到甲板上去,领取由他捐赠的生活用品。 船主感谢着去了,袁重回到房间,笑眯眯地对荀鹤说:“老荀,你来窗前看看,有几个熟人也上了咱们的船” 荀鹤本不想动,但是被镖师从旁揪起来,站到窗前。 甲板上三个被搭救上船的人,接到船主的通知,来到甲板,感激地接过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千恩万谢地往仓房走去。 荀鹤站在窗前,看着甲板上的人,面无表情。 袁重仔细地观察着他细微的变化,虽然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确定,荀鹤的瞳孔缩小了。 从微表情上分析,袁重断定,荀鹤肯定认识这三个人,或者是认识其中之一。 荀鹤回身坐到床上,行走的身体有些木然。 袁重趁热打铁,“老荀,你也知道,我是天承司的人,而天承司是皇上直属的衙门,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牌,在荀鹤眼前晃了晃。 “这是我们天承司杜司正的腰牌,我猜是纯金的”还用嘴咬了咬。 “老大的腰牌都给了我,你不用脑袋想也会知道,你的事有多严重,说出实情,或可保你家人一命,或可保景春楼头牌一命,你如何选择?” “实情你都知道了,还用我再多说?”荀鹤第二次开口。 只要能开口,就有希望,袁重暗喜:“事情的大体我是知道了,但是具体情况还有待落实” “只需你应承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对你来说很简单,就是保景芸儿一世平安” “景春楼头牌是吧,这叫简单?谁能够保我一世平安呐?我只能保她这次平安,还得看她有没有参与此案中” 荀鹤沉思半晌,最后点点头:“我不想多说,你拿纸笔来,我可以写” 嘿!成了!袁重立刻对一旁的镖师:“立刻找纸笔来,再弄张凳子,让老头坐得舒服点” 弄好这些,袁重就站在一旁看着老头写字。 这一写,就是半天一夜,期间老头也是被连日来的折腾,弄得身体虚弱,写一阵歇好久。 就在船到码头停靠上补给时,才放下笔,签字画押后,交给了袁重。 临出门时,袁重又问了一句:“甲板上的三个人,老荀你都认识吧?” 荀鹤沉默着,然后只吐出两个字:“暗刺” “看来老高已经放弃你了老荀” 袁重捧着供状,如获至宝,连饭都顾上吃,对照着供状与自己断案当时的判断一一印证,直看了半个多时辰,才叹息着放下。 第一卷 第45章 酒会 这次的税银被盗案,其实并不复杂,跟自己当时判断的基本相同。 首犯就是琼州府知府高原,执行者督骑校尉王武,荀鹤从中穿针引线,安排具体细节。 这两年琼州大旱,根本收不齐朝廷的税银,高原让王武带领军队,强行征收,可连三分之一都没收到,还搞得天怒人怨,饿殍遍地。 无奈之下,荀鹤给高知府出了这个主意,既能将税银躲过,算是合理避税吧,又能让琼州百姓稍稍喘息。 经过天承司的调查,也给几个主要领导塞了银子,本来这事儿就算完美揭过,没想到出了袁重这么个犟种。 督骑校尉王武从琼山山脉中发现了野人族,便擒了几个下山,因其勇武,不惧生死,且力大无穷,王武想在军中搞一个敢死队。 用几个野人吸引了几十个族人下山,圈养在军营里,谁知道跑了三个,饿急了眼的野人,发现这人肉也很好吃,就开始吃人。 本来这事已经被高原盖住,怎奈周提辖下属被吃掉一个,自己又害怕恶鬼,破不了案,遂上报天承司,琼州府长史并不知情签署了上报函。 这事高原知道后,已经晚了,公函都过了琼山,快到京都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天承司派袁重前来调查恶鬼噬人案。 袁重将供状贴身收好,起身出门去吃饭,这会儿才发觉,自己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饭厅里只有稀饭窝头和咸菜,袁重也吃的十分香甜。 还有两天就到达最后的码头,下了船还有近四百里的陆路,袁重心情有些沉重,这最后的路不好走。 高原作为一州的长官,手下能人异士很多,想半路杀个人不难,尤其是自己这边只有四个人,还得保护一个老头。 得想个办法,变明为暗,不然很难走过这四百里路。 天色渐暗,客船来到一个小码头泊船过夜,从这里再启航,最多一天的时间,就会到达目的地。 袁重从窗口瞭望着码头,这是一个小渔村,今晚月明星稀,能见度挺高,也没给他什么灵感。 搜索半天,又挑灯在地图上寻找着可乘之机。 四个人带着一个人犯老头,靠着两条腿跑路,如何逃得过追杀? 袁重快把自己的头发都揪没了。 皇宫内,皇甫甄也在查看着地图,高云在一旁伺候。 “这小子把人带到了詹州,恐怕是要坐船往回走,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恐怕这一路就难走了”皇甫甄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着。 高云点头:“还是皇上眼力高,果然是这小子搞出的鬼,但他还是低估了琼州府的能力,暴露的过早了” 皇甫甄歪头看着他:“高原是有点能力,可比你这当弟弟的差远了,只不过,朕总觉得这小子还藏着什么用意在里面” “还有啥用意啊,穷途末路了,皇上您想想吧,各路牛鬼蛇神上演大追杀,就他一个天承司的从七品司徒,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让我高看一眼了” “呵呵,能让你高看一眼,他就是死了,也值” “皇上谬赞了” 皇甫甄在大殿里转着圈子,不是拍一下手,又摇摇头。高云见她思考的入迷,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地看着。 转了几圈后,皇甫甄狠狠一击掌:“你说的对,各路牛鬼蛇神共舞,怎么能少得了朕呢!” 高云大惊:“陛下请三思,这可不是闹着玩,全是些亡命之徒,太过危险” “哼,如果是闹着玩,朕会有兴趣陪他们?去准备一下,我们偷偷溜出去,敢犯我大夏律例,格杀勿论!” 虽然高云极力劝阻,但听到皇上如此说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快意。 天承司内,司正杜清的公事房中还亮着灯。 杜司正也在地图前观察着,这个袁重会走哪条路呢?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用手指着地图是的几条路线,心里琢磨着几种可能性,半晌,狠狠一甩手,管他走哪条路呢。 “来人,传我命令,天承司所有在京外勤,分三路奔通州,凡与我天承司作对者,格杀勿论!” 第二天还在回京路上晃荡的夏末张大富他们,接到指令,立刻掉转马头,弃车不用,快马加鞭,直奔通州。 袁重没有揪干净头发,只是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将事情梳理一遍。 在詹州时,他故意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袁重带着铁箱子出现在此,然后顾船沿水路北上,下船后在通州与高原的人发生碰撞,然后剪除。 他不相信,高原都能知道的事,天承司的老大会不知道?老杜会置之不理? 效果是有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高原的反应速度之快,才三天的时间,就有杀手赶在了他的前面。这让他在赶到通州之前,有了困难。 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是亥时,他立刻出门,敲打着小莹的房门,又过去敲镖师的门。 一通闹腾,将几个人全折腾起来。 小莹揉着惺忪睡眼,跟着他来到房间里,打着呵欠:“袁重你干嘛啊,这么晚了不睡觉?” 见人都到齐了,袁重沉着脸,表情严肃:“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见他不像开玩笑,小莹和两个镖师也慎重起来。 压低声音:“高原派出了杀手,要杀荀鹤,今天我们搭救的三个人,都是高原豢养的死士” 几个镖师大惊失色,他们哪见过如此阵仗,虽然押镖危险,但那都是明刀明枪地干,干不过总能跑吧。 “幸好现在他们还没有发觉已经暴露,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小莹身体有些抖,看样子应该是兴奋的,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我们现在怎么办?跟他们开打吧?” 袁重撇了她一眼:“当然要开打,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打” “怎么打?你说,我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现在我们就去饭堂做饭,多弄点河鲜、好菜,再弄点好酒,邀他们几个加上船主,一起开个联欢酒会” 小莹皱着眉头:“怎么打架前还得喝酒?这是你们天承司的规矩?” “酒会就是打架”袁重伏低身子,招招手,让几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半晌,小莹眉头皱得更深了,两个镖师也被传染似的,皱起了眉头。 “这样也行?天承司这么霸道的吗?你确定这不犯法?”小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袁重很不耐烦。 “你们如果不这么做,死的就是咱们几个,你以为他们会慈悲大发,放过我们吗?他们是杀手!明白?” 三个镖局的镖师,互相迟疑地对视着。 “千万不能犹豫,一旦下手稍慢哪怕半瞬,我们就可能出现战损!如果不想干,这会儿就说出来,我会调整策略”袁重严厉地盯着几个镖师。 小莹咬牙攥拳:“干了!真他么刺激” 这丫头,袁重摇头无语。 第一卷 第46章 美人 沉默片刻,两个镖师也点点头,表示干了。 袁重用手指头点着两个镖师:“你一个,你一个,我一个,谁也不能坏事!” 小莹见没有她的事,不乐意了:“我呢?我也要干一个。” “你是最重要的,回房间去好好打扮一下,这次的美人计可就看你了,一定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小莹撅着嘴:“哼,他俩可都打不过我的。” “我知道,咱们里面小莹武功是最高的,但是谁让咱小莹长得那么漂亮呢,得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镖师也使劲地点着头,那是相当地赞同。 计议已定,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整个船上热闹起来,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住在一层客房的三个人,被惊醒,疑惑地互相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落水被救,三个人都没啥身外之物,所以,不管你原来是个啥身份,现在就只能放一间客房里。 正懵逼呢,有人敲门,船上的水手通知他们,今天晚上,楼上雇主过生日,要请全船的人吃饭喝酒。 三个人被请到饭厅里就坐,见别人都是欢声笑语,他们也不好变着个脸,尤其是富商,本来就富态和蔼,现在更是笑容可掬,连连祝福袁重,生日快乐! 就连被关押的荀师爷,也被请到饭厅,坐在长桌的一端。 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各自举杯笑谈,中年农夫也笨拙地捧着酒碗,弯着身子敬袁重喝酒。 正当大家喝得热闹,忽然饭厅内一静,门口出现了一位一身红色长裙的女子,柳眉大眼,皮肤白皙,身材妖娆,让有些昏暗的饭厅顿时明亮起来。 大家都盯着女子细看,有点目瞪口呆的意思。 当啷!不知道谁的酒碗跌在地上,惊得众人一愣,就在此时,袁重和两个镖师,同时发动。 他们一人贴着一个被搭救的人,酒碗一碎,三把匕首几乎同时掠过三个人的脖颈。 毕竟对杀人有恐惧心理,其中一个镖师,虽然抹过了富商保镖的脖子,但略略迟疑下,被保镖一拳打中了胸口。 三个被搭救上船的家伙捂着脖子倒在地板上,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饭厅里船主和几个水手,张着大嘴僵在当场。 只有荀师爷镇定自若,就当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剔着鱼肉里的小刺儿。 镖师被保镖临死一拳打得吐了血,捂着胸口直喘粗气。看来这保镖很是有些内家功夫。 小莹手扶着门框,全身都在哆嗦,袁重估计她心里的兴奋要多过恐惧。 袁重把船主叫到一边,低声嘱咐:“我们就从这里下船,你把船处理干净,天亮后继续向前,直到长坊码头,有人问就据实说,不要有负担” 船主点头如捣蒜,不叠声地答应着。 几个水手哆嗦着给他们搭好了跳板,袁重四人,带着荀师爷上了岸。 这个渔村地属彰化县,从这里到县城有三十多里路,而从彰化县到通州府,还得七十多里路,共计一百多里,就靠两只脚量过去,还不能让人堵在通州府外。 五个人快速地摸黑赶路。 荀鹤也知道,自己坦白交代,好好配合政府,或者会有活路,但是被杀手追上,肯定是自己先死!所以默不作声地努力赶路。 小莹还在兴奋当中,称赞着袁重的匕首使得漂亮,抹脖子的动作干净利索。并严厉批评那个挨了打的镖师,临门一刀,有些迟疑了,所以被打也是活该。 那个镖师咳嗽着,连连称是,都是他的错,确实活该自己挨打。 走在路上,小莹依然喋喋不休,只是还没走出十里路,就直喊脚痛腿疼,没劲了。 竟然比老当益壮的荀师爷耐力还差。 袁重很无奈,一边是逃避追杀,一边确实能看到,小莹偷偷亮给他看的脚,上面一个已经磨破的老大的血泡。 既然不能停止前进,只能商量一下,轮流背着小莹跑路吧,神奇的是,小莹只允许袁重背她,别人不行。 这就把袁重给累的呲牙咧嘴,哭爹喊娘都没用。 好几次都想放弃逃跑,咬牙迎敌!但理智告诉他,叫苦是没用的,留下拼命更不是智者所为,坚持才是硬道理。 背不动了,改为扶着走,终于拖拖拉拉地连拽带拖地天亮前赶到了彰化县城。 找了家客栈,先给煮了一锅面,填了填肚子,两个镖师立刻出外寻找马匹。 袁重和小莹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一路奔逃,早已顾不上男女之防,现在再回想起来,小莹的脸早比她的红衣服还红了。 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沉默不语。 袁重抽出别在腰带上的匕首,递还给她。在船上行动时,需要近身行刺,袁重基本不玩兵刃,又不能当场掐死敌人,所以小莹把她的匕首借给了袁重。 当时袁重非常吃惊,小莹的匕首异常锋利,看刀柄和刀鞘,也能感觉出匕首的名贵。 见他递过来的匕首,小莹摇摇头,“你用吧,我习惯用剑了,这个东西太短,不合手。” “这太贵重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一定哪天给搞丢了。” “让你用你就用,啰嗦个啥!搞丢了就把你的命赔给我。” 无端挨了顿训斥,还把命搭上了,袁重彻底懵逼。 坐在一旁的荀鹤,鄙视地撇了眼袁重,这小子还真够木的,人家姑娘送的贵重礼物,是那么好收的?那是匕首吗?那是姑娘的心! 袁重自然没往那方面想,因为自从认识小莹以来,两个人都是在吵嘴打架,从来就没有过温情这回事。 正尴尬着,伸出的手顿在空中,不知该收回还是硬递回去。 客栈外响起了马蹄声,两个镖师找回了三匹马,还有一头驴。 再顾不得矫情,纷纷起身出门,小莹自然是骑驴看唱本了,袁重自己骑一匹马,荀鹤和一名镖师共骑一匹最健壮的马。 五个人立刻打马赶路,这下子轻松了许多。 从南门进然后从北门出城,刚刚跑了五六里路,就被三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三个人都戴着草笠,看不清面孔,只看身材都是孔武有力的那种,三个人三把砍山刀,提在手中。 袁重感叹,看看人家的执行力,再想想老杜,到现在连天承司的毛都没看见一根。 来者不善,小莹看到有架可打就兴奋,从驴背上跳下来,抽出长剑,蹦跳着往前跑,脚也不疼了。 另一个镖师也下马抽刀,准备迎战。还留下一个看着荀鹤。 看了看大汉手里长长的后背砍刀,袁重有些头疼,自己只会徒手擒拿,还有腰里别的匕首。 前世以自己的枪法,还说得过去,总能排个前几名的,现在满世界是冷兵器,让迫切地想学学冷兵器的技法。 看到空着手的袁重,坐在荀鹤后面的镖师,将刀抽出抛过来。 袁重苦笑接住,这玩意儿老子不太会用啊! 第一卷 第47章 纵火 袁重把刀握在手里,掂了掂,感觉重量还行,横抗在肩膀上,向剩下的一名大汉走去。 而另外两对已经叮叮当当地交上了手。 双方也不搭话,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忘的结局。 距离对方有两米左右,袁重看到了草笠下露出的一圈胡子,还有胡子上沾着的一粒白米饭。 看来他们也挺仓促的,并不像表面那样显得好整以暇。 袁重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电影中用刀高手的镜头,模仿总会吧。 肩膀一抬,将刀振起,右手顺势用力将刀轮圆,冲着对方劈过去。 大刀闪过一道亮光,也算很有气势的一刀。 对方侧身闪过,并不与他硬抗,手中的刀砍空了,人家却从侧面一刀横扫过来。 用力将刀圈回,挡住扫过来的砍刀,当的一下,袁重手腕子被震的发麻。 还没把刀收回,对方的刀又一次砍过来。 袁重只能拖着刀往后撤,让过一刀,对方往前一迈步,又是一刀,袁重再退,对方一刀连着一刀,竟然十分绵密。 再退就掉沟里了,袁重调整角度,硬挡了一刀,还是手腕子麻嗖嗖的,这次不再感受,迅速将刀横扫过去,对方也挡了他一刀,没有那么重的反力。 看来主动与被动的感受差不少。 这样砍来砍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个大汉的刀法也一般嘛,袁重没感到有多大的压力。 双手握刀,来了个力劈华山,见刀势很猛,对方用了个卸力的角度,让刀斜着滑下去,两刀擦出一溜火花,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气势起来了,袁重觉得用刀也没多么难,抽刀再砍,大汉挡刀用力过大,身前露出好大破绽。 袁重干脆弃了长刀,往前扑进大汉的怀里,半空中探手将匕首抽在手里,随手划过对方的脖颈。 锋利的匕首差点将大汉的脖子直接斩断,袁重跟他一起摔倒地上,热乎乎地喷了一脸的血。 爬起来,看了一眼战场,捡起砍刀,冲着跟小莹对战的大汉后背就是一刀。 大汉正打得起劲,忽然觉得后背有动静,急忙闪身,可小莹的快剑不等他,一剑刺了他个透心凉。看書菈 三个杀手死了俩,另一个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袁重将手里的砍刀甩了出去,旋转着砸到大汉的腿上,扑倒在地的大汉,没等爬起来,就被赶上的镖师一刀砍断了脖子。 骑在马上的荀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战斗,最后叹着气直摇头,“这样也行?都什么打法啊” 袁重可不管啥打法,反正最后我活着,对手死了。还是赶紧上路吧,通州还有六十多里呢。 在路上,小莹还在埋怨袁重多事,不然她自己也可以扎死对手。 “你以为是比武招亲呢,全是花架子,还跟你玩个三招六式的,还逃不逃命了?” “你那是什么招啊,跟无赖打架一样,竟然还背后偷袭,讲不讲武德了?” “嘿,跟要杀你的人讲武德?那不如直接让他砍死你得了。” “就算拼命也要以德服人嘛。” “哦?那怎么没见你用武德讲死对手啊?好像还是用剑扎的吧。”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小莹气的扭脸不看他。 “哼哼,因为讲理的都死了。” 其他人都装作没听见,一脸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就是憋得有些辛苦。 他们的好运,走到距离通州还有三十多里地的时候,终于用完了。 从路边一所废弃的土墙院子里,涌出一伙灰衣蒙面的家伙,有十几个人,个个手执刀棍,一声不吭地看着三马一驴的到来。 双方对峙着,荀鹤沉声道:“袁重,给老夫解下锁链吧,再弄把匕首,老夫不想死在他们手里。” “老荀你别动摇我的军心!” 袁重心里也在打鼓,是老子计算有误呢,还是天承司这帮懒政的家伙不作为? 很可能是杜老大的命令,他们执行的不太得力。 怎么办?关键时候,老子不能弃他们而去吧! 看着眼前这帮家伙,伸手从怀里摸出杜司正的金色腰牌,举到头顶。 “各位,这是天承司老大杜司正的纯金腰牌,也是这次我出京断案的依仗,知道你们也是为钱拼命,可是你们掂量掂量这金牌的分量,有命拿,但是你们有命花吗?” 对面十几个灰衣人,因为蒙着脸,也看不出表情,只看到眼珠子乱转。 其中一个矮个子,把手一挥,举刀就上,连句场面话都不带说的。 袁重头疼,人家根本不给你忽悠的机会,就他么一个字,干就完了。 没办法,转头示意荀鹤身后的镖师,又给小莹使个眼色,意思是快跑吧姑奶奶,现在不是讲武德的时候。 “我挡住他们,逃命吧,看谁命大。” 大喊着,举起镖师的砍刀,催马冲向灰衣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镖师和骑着黑驴的小莹,纷纷催马跟着他冲向敌人,没有人逃跑。 砍没砍到敌人不知道,只是他竟然冲过了十几个灰衣人的堵截,连带着后面的两匹马和黑驴,都跟着他冲了过来。 回头看看人都还在,打马蹽吧,就算不是好马,也比人跑得快,后面灰衣人紧跟着追,只是距离慢慢拉开。 毕竟不是战马,十几里地后,开始口吐白沫,黑驴更是不堪,蹽橛子不跑了。 袁重果断:“下马,继续跑,进了通州城,咱们就安全了。” 没了马匹,优势全无,荀老头跑不动了,小莹又开始脚疼,袁重就开始头疼。 眼看着身后十几个灰影渐渐接近,袁重指着田地里的一道斜坡:“去那边,依着高度坚守一下” 几个人开始转往坡地跑,坡地上长满杂草和几棵稀疏的小树,荒草快有一人多高了。 钻进杂草丛,袁重试了试风向,又转头看到十几个灰衣人已经追到百米以内了。 又往坡地上跑了一段,袁重急忙喊:“大家散开点,把杂草点着,用火挡住他们。” 几个人拉开距离,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干枯的荒草极易点燃,不一会儿,火势开始增大,顺着风向,剧烈燃烧。 浓烟将十几个灰衣人包裹在里面,已经看不见人影。 袁重他们跑到上风口,四处点火,弄得不到百米的坡地,全是浓烟和烈火。 也不知道荀老头跑哪去了,现在只剩他们四个人,袁重跟他们碰了碰头,低声道:“趁现在混乱,视线不清,围过去杀吧,能杀几个算几个。” 又看了小莹一眼,掏出金牌,塞在她手里,往身后指了指:“你往那边跑,进了通州就举着金牌大喊你是天承司的,明白了?” 小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坚决地摇摇头:“我要跟你…们在一起,要死一起死,我爹会给我报仇的。” 看着成了个花猫脸的小姑娘,袁重苦笑,“真不应该带你来这里。” 第一卷 第48章 刀法 小莹倔强地摇摇头:“谁要你带,是我自己来的。” 袁重不再啰嗦,示意小莹跟在自己身后,猫腰开始接近灰衣人过来的方向。 砍刀已经还给镖师,他拔出匕首,反握在手里,在烟火边缘梭巡。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个人在咳嗽,悄悄接近,见一个灰衣蒙面的家伙,弯腰捂着胸口,被烟火呛得咳个不停。 不要太简单,袁重突然窜过去,没等他反应,直接抬手过颈,抹了他的脖子。 捡起地上的砍刀,继续往前摸,忽然回头,小莹不见了踪影。 叹口气,现在也顾不得了,多杀一个就减少一个威胁。 就在他杀第三个人的时候,被对方惊叫了一声,浓烟中,荒草乱动,好几个人奔这个方向冲过来。 袁重扭头就跑,他腿快,没用几个刹那,就冲出了烟雾笼罩的杂草地,回头发现追过来三个灰衣人。 分三个方向,开始往里兜,袁重也跟他们转圈子,遇到一个就对砍几刀,然后再跑,三个人竟然一时拿他无可奈何。 但好景不长,又从烟火中冲出两个灰衣人,往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 袁重左冲右突,就是不让他们形成合围,抽冷子还砍倒了一个。 终于,对方用了七个人,才将他围在一处,袁重现在只能拼命了,挥动砍刀,状似疯狂。 其实他自己知道,这样的状态保持不了多久,等体力用尽,就是自己毙命的时刻。 唉,还是自己计算的不到位,以致功败垂成,不知道还能不能穿越了,这光大脑会算计还不行,体力武功必须也得跟上。 气息越来越粗重,胳膊沉重,快要握不住砍刀了,看了眼周围,七八个灰衣人,还好,自己吸引了一半的敌人,别人就有机会逃命。 要不自己装死再算计一个? 正琢磨怎么再拉一个垫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唉,这小子刀用的怎么这么差啊。” 另一个更熟悉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那你去教教他啊。” “看在少爷的面子上,行吧。” 恍惚中,几个灰衣人突然倒地,没有任何征兆。 袁重疑惑地回头看去,见一个高个子人影,晃动间,他身前的灰衣人便倒飞出去,一个个跌在地上,不再动弹。 本来有七八个灰衣人围着的,可一瞬间,只剩自己和高个子站在场中。 袁重惊喜地大叫:“嘿,老兄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看書菈 高云淡淡一笑:“没想到你这么差的。” 袁重有些尴尬,回头看到田野里立着五六匹高头大马,居中的一位,正是锦衣公子黄真。 “好巧啊,黄公子这是去哪里?” 皇甫甄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下巴颏:“那边还有没有事?” “有有有,黄公子赶紧离开这里吧,此地挺危险的,有时间再聚哈”说完转身提刀,奔烟火正浓处跑去。 “本公子什么时候怕过危险。”一挥手,当先提马前冲。 她身后的五六匹骏马,一齐昂首冲锋,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很快越过袁重,冲进渐渐熄灭的火焰里,顿时烟雾弥漫中响起惨叫声。 等袁重赶过来时,野火基本已经熄灭,露出了被烧得焦黑的土地,和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不远处,一个镖师正伏在地上,另一个镖师则横躺在他的怀里。 正是受伤的那个镖师,被人在颈肩处砍了一刀,看情形已经不行了。 袁重安慰地拍了拍仍在施救镖师的肩膀,起身四处寻找小莹和荀鹤。 还是骑着马的黄公子手下得力,在周围没转几圈,便驱马将荀师爷和小莹赶出了草丛。 虽然小莹十分狼狈,小脸上一片黑灰,已经分不出五官,但从奔跑的姿势上看,显然没有受伤。 袁重松了口气,来到黄公子和高云的马前。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真义士也!两位兄弟袁某算是交定了。” 皇甫甄微笑不语,高云却是摇着头:“兄弟就算了,高攀不起啊。” “切,蹩脚的借口。”转头向皇甫甄:“黄公子怎么说?” 皇甫甄沉思片刻,点头道:“我比你大,叫声大哥不亏待你吧?” “黄大哥说的哪里话,叫你大哥算是抬举小弟了。” 扫视了四周一眼:“不过说实在的,黄大哥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些人身份复杂,而且还会有不少危险人物过来。” “你是天承司司徒嘛,有你罩着我们,会有啥问题。” 袁重尴尬地挠头:“在这里真罩不住,没有你们,我这几苗人恐怕已经归西了。” 这时小莹已经跑到袁重身前,扑上来抱住他,放声大哭。 这一哭,皇甫甄等人才知道这是个女子。 袁重哄了半天,才止住她的哭声,来不及多说,此地危险还没度过,镖师的尸体不能现在处理,只能等天承司来人后,再行处置。 见皇甫甄等人坚持跟她们一同去通州,也不再劝,反正看他们这伙人的实力,再多来一倍的灰衣人,也能抗得住。 四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蹭上了几个骑士的马,八匹健马扬蹄奔腾,跑向通州城。 路上袁重看到隐隐有两股可疑之人,见己方人多势众,避之道旁。 终于用了半个时辰,进入了通州城内,袁重算是放下半个心,因为还是没有看到有天承司的人走动。 随着皇甫甄他们的马队,来到城中一家客栈,安排好住宿,先洗漱吃饭才是正事。 荀师爷现在是污点证人,由于他路上的表现不错,袁重改善了他的关押条件,并允许他随同自己一起吃点好的。 客栈大厅内很宽敞,七八张八仙桌坐满了吃饭喝酒的客人。 袁重跟皇甫甄、高云、小莹坐一桌,镖师和荀鹤跟他们的手下坐在一张桌子上。 皇甫甄对袁重这次的旅程十分感兴趣,催着他说说情况,而袁重觉得这是官府密辛,不能随便透露,所以删减了很多内容。 高云见他说的无趣,便拿他的刀法说事。 袁重在这件事上心服口服,确实技不如人,早就觉得自己在兵刃上是个短板,缠着高云让给指点指点。 见皇甫甄没有反对的意思,高云以手做刀,随手做了几个动作,说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 然后让袁重自己体会其中的玄妙。 小莹看不出高云的动作有什么高明之处,而袁重则不然,他的魂魄比一般人要茁壮的多,再加上逻辑思维也比现在的人高明很多,所以,只一眼,他便看出了不同。 见袁重认真思索的样子,高云也有些惊讶,是真看出了玄机还是啥也没明白? 如果在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中能悟出点东西,这小子还真算是个可造之才呢。 第一卷 第49章 学刀 袁重也只是沉迷于其中很短的时间,随即清醒,这可不是他学习刀法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还不是十分安全,通州城没见到天承司的人,那危险就还在身边。 小莹洗干净了脸,还是非常惹人注意的,皇甫甄知道了她的身份,对重成镖局在关键时刻,给予袁重帮助,表示十分欣赏。 小莹可不乐意了:“黄公子真是的,别以为你刚当了袁重的大哥,就把我们当成外人,我跟袁重也是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兄弟。” 这句话袁重十分认可,使劲点头:“对对对,是生死患难的兄弟!” 小莹对他的态度有点怀疑,这家伙如此配合,是不是又有什么坏心思? 袁重也不多说,他心思都放在大厅内,几个桌子的食客身上。 对于天承司行动缓慢,他是深有不痛快!都他么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见露个脸? 皇甫甄见他心不在焉,问的话也不多说,就不再发问。可小莹是谁,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主,看到袁重东张西望的,也不认真吃饭,立刻就引起了她的好奇。 “你干嘛呢?找人吗?说话呀!” “你啰嗦个茄子啊,不知道现在危机四伏,咱们还是别人眼中的菜呢。” “你说了些黄瓜啊,有高大哥在呢,谁是谁的菜难说得很。” 高云只是微笑,默认了这个大哥身份,他挺喜欢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孩子,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天真无邪。 袁重无奈地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想回家了?” 小莹立刻变了脸色,沉下脸,低头吃菜,间或还能看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皇甫甄奇怪地问:“小莹,怎么了?” 小莹抬起泪眼,抽噎着:“黄公子你不知道,袁重他可坏了!” 连高云也好奇起来:“小莹,说说他怎么个坏,有高大哥呢。” 皇甫甄也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终于也吃点人间烟火了。 见有人支持她,小莹立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当时她跟袁重的恩怨,袁重不但逛摇子,还偷人家摇姐。 特别是袁重用手摸索着她的咽喉,要送她回家的事,让她恶狠狠地添油加醋! 听完了她的故事,皇甫甄与高云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这个小子还真是,独自一个人,跑到人家一州之长的眼皮子底下,搅得整个琼州鸡飞狗跳不说,还绑架了知府的师爷,竟然还能一路挟持,跑到了千里之外的通州。 这是人能干得了的事吗?连一向目高于顶的高云也不得不佩服,我的老兄碰上了对手。 袁重制止不住,小莹这嘴也太利索了,什么也敢往外说,让他既头疼又牙痒痒。 皇甫甄见袁重对着小莹咬牙切齿,随笑道:“好了袁重,我们又不是外人,有话说出来又何妨呢。” “这小丫头难缠又调皮,我当初背着她跑了十几里路,她是一句都没提。” 高云可不理他们的官司,忍不住好奇:“袁重,你在詹州暴露了身份,可曾想到目前的困境?” 袁重对高云还是很尊重的,见大部分的经过人家都已经知道,索性也不再隐瞒。 “在詹州我是故意暴露的,当时我是这样计算的…”他把当时的计划说出来,然后叹了口气, “谁知道意外总是无处不在,高原的反应能力和执行力真是让我佩服之极!可老杜的反应就让我难过之极。” “老杜?你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的。”皇甫甄失笑摇头。 皇甫甄将袁重在琼州的一系列动作贯穿起来,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小家伙真不简单,一次次的让朕刮目相看,就连高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也对他产生了兴趣。 袁重说这话,还不忘观察着四周,尤其是突然起身走动的人。 这会儿,他就盯着一个坦胸凸肚家伙,端着酒碗,晃晃荡荡地往荀鹤那一桌走过去,边走还边嘟囔着:“老先生,我瞅着你面熟啊,来来来,咱俩喝一个。” 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家伙,袁重眯起了眼睛。 高云不动声色地说:“袁重,该试试你理解的刀法的时候了。” 一把提起进城后一直不离身的砍刀,袁重从桌子的另一面,截住那名醉汉。 虽然仍然在前后晃荡,但是醉汉看到提刀的袁重,站住了,醉眼朦胧地冲他笑笑:“小兄弟,你要跟我喝酒吗?” “弄点鲜血给你尝尝,要不要?” 两人相距两米多点,醉汉哈哈大笑,身体晃动的更加厉害,突然,晃动间醉汉将酒碗劈面扔向袁重。 脑间闪现着高云随意劈砍的动作,袁重挥动砍刀。 酒碗在袁重身后的柜台上撞得粉碎,醉汉的身体依然在晃动,而袁重执刀侧立,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酒碗碎了。ap. 一缕鲜血,顺着醉汉的脸颊流下来,渐渐壮大,然后喷溅,醉汉也随着喷溅的鲜血,嘭的一声,整个身体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震得桌子上的盘子碗都跟着跳动了一下。 皇甫甄头也没回,只是笑着对高云说:“没想到,你这便宜徒弟,真的能理解些皮毛了。” 高云欠了下身:“有意思,我以为这小子是在跟我装呢。” 小莹迷茫地来回看着两位大哥:“你俩说啥呢,袁重只会摔跤的好不好。” 皇甫甄摇头:“在真枪实刀面前,再装神弄鬼就不灵了。” 随着醉汉喷血摔倒,他所在的那桌人,呼呼隆隆地站起身,各自从暗处拽出兵刃,四个人四把长短不一的钢刀。 镖师跟皇甫甄的手下,也抽出兵刃,拦在他们这一桌前面。 袁重看看手里的刀,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醉汉,还有醉汉头上仍然在冒着血的刀口。 他不敢相信,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砍出这么神奇的效果,这个科学吗? 也许是后世把这些精华都丢失了。 袁重在发呆,双方在对峙,皇甫甄和高云依然谈笑风生。 谁也没注意,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木托盘,快步往荀鹤走去,别人都还以为他在为客人上菜。 高云眉头一皱,他感到了杀气,皇甫甄则撇了一眼发呆的袁重。 伙计走到荀鹤身后,突然抽出托盘下的短刀,猛力向荀鹤刺过去。 荀鹤似有所感,回身惊讶地看着短刀刺向自己,无奈地瞪大眼睛,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 第一卷 第50章 大哥 镖师已经傻在当场,费尽心力押送荀鹤到了京城最后一站,却在此断了前程。 袁重距离荀鹤近三米,伙计从他身后经过,在他身侧出刀,而他只管发呆,也没看到伙计的动作。 可就在刀光一闪的刹那,袁重的大脑里也有光闪过,不知是大脑指挥手臂还是手臂早已启动,还是刀光闪过,伙计握刀的手臂连同短刀一起,飞上了半空。 皇甫甄不自觉地击了一下手掌,看向高云,而高云也轻轻点头,再无疑问,这小子确实是领悟了些运刀的窍门。 就连回过神来的荀鹤,也暗赞一声,这小子真是神奇,刚刚在城外面对灰衣人还抱头猛冲,仅仅进城吃顿饭的功夫,就有些高手的风范了。 见如此都没有拿下荀鹤的性命,还在对峙的那几个大汉,放弃了目标,开始往后退去。 皇甫甄冷哼一声,她身后的六个手下,突然发动,猛虎般扑向后退的大汉。 身手相差悬殊,没有半刻,四五个大汉就被砍倒,死伤不知。 袁重兴奋地回到饭桌,看着高云:“高大哥,你好神奇啊!” 皇甫甄笑道:“还叫大哥?” “那该叫师…”话没出口,就被高云拦住。 “还是叫大哥好,高某不收徒,这样亦师亦友挺好。” 小莹不愿意了:“高大哥,我也叫大哥的,你也得教教我吧”转身抓住皇甫甄的胳膊摇了摇:“是不是啊黄大哥” 高云以手扶额,有些乱了啊! 皇甫甄却也打趣:“是啊,老高,咱俩该怎么论呢?” 高云拱手:“饶了高某吧,这可不敢造次。” 面对一地的尸体和鲜血,他们自顾谈笑,根本没有把其余人的反应放在眼里。 在饭厅里吃酒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缩到角落里,想走又不敢,不想走,可这里的画面也太恐怖。 这时从客栈门外窜进来四五个人,一式的天承司官服,手执长刀,大声吆喝着:“天承司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进门后警惕地散站在四周,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袁重看着几个熟人,还是自己兄弟上心啊,他心里算是彻底放下,只是怨气飙升。 “你们他么也真够慢的,要不是老子运气好,这会儿尸体也该烂没了。” 张大富看到袁重,眼睛一亮:“老大,我们也是半路上才接到指令,披星戴月地往这里赶啊。” “哼,吃屎也赶不上热的。” 一屋子人皱眉,夏末看不过去:“你差不多点啊,一屋子人呢,我们确实尽力赶路了。” 张大富却不在意袁重的骂,一脸笑意地跟皇甫甄打招呼“吆,黄公子也在呢,高哥好。” 看着眼前这俊俏的公子哥,皇甫甄也生不起气来,只淡淡地点点头,高云直接忽视了他。 只有小莹,好奇地盯着他。 张大富很是有眼力,见到美女更是眼睛发亮。 “哎呀,好美的小姐姐,不知如何称呼?” 小莹也笑盈盈地:“这位该叫公子呢还是姐姐?” 张大富立刻脸就黑了:“老子可是正经地男人,要证明一下吗?” 袁重直接被他的无耻打败了,不理这贱货,摆摆手:“老庄,别愣着了,看看这些尸体,都是杀手,记录一下。” 老庄连忙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看。 袁重一指那个抱着断臂,缩在一角的伙计:“小青,拿下他,去审审看啥情况。” 朱小青领命,直接提着伙计出去了。 转身踢了张大富一脚,示意坐在一旁的荀鹤:“这是琼州税银案的嫌犯,你带他去房间,伺候着。” 张大富撇撇嘴,拽着荀鹤往后厅去了。 袁重冲夏末招手:“夏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黄哥,高哥,小莹妹妹”又跟皇甫甄他们“这位是天承司司徒夏末,我的搭档。” 皇甫甄和高云都是点头微笑,小莹则站起来施礼,叫了声姐姐。 夏末也是拱手为礼,连道幸会。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环境嘈杂恶劣,几个人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心情,随即散去,各干各的事。 来到房间,袁重将荀鹤的供词给夏末看,坐在床上不住地埋怨:“这杜老大是怎么回事?怎么反应这么慢啊,都什么时候了,一个天承司的派员都没见着。” 夏末边看供词边道:“我们距离通州近一些,半道直接奔过来,应该比他们要快一点的,估计这个时辰也该到了。” “按照距离计算,该是天承司先到,按照反应速度,还是高原快的多,老子这就坏了名声,没弄个算无遗策”袁重郁闷地说。 夏末扬了扬手里的供词:“行了吧你,够惊世骇俗了,谁能相信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事,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算无遗策。” “夏末你不知道,幸亏遇到黄大哥和高哥,不然,我真的见不到你们了。” “那个小莹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是重成镖局刘总镖头的女儿,娇惯坏了,非要跟着我到京城见见世面,难缠地很。” “我看是小丫头看上你了吧?” “哦?是吗,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去死吧你!不装就不会说话是吧。” 一个司役敲门:“夏司徒,袁司徒,咱们的司镇张大人过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袁重压低声音:“我看就是这个家伙,故意拖延时间的。” 客栈大厅里,张司镇一身的风尘仆仆,正坐在桌前大口喝水,见袁重过来,立刻站起身,拉着袁重的手,左右看了看。 “哎呀,袁大人还好,老夫就放心了,这一路疾奔,还是稍晚了些。” “呵呵,不晚不晚,来得正好,这通州城里恐怕住满了杀手,就请张大人派员肃清吧。” “这你放心,老夫已经通知了知府衙门,还有当地驻军,联合天承司一起,管叫这些猖狂的家伙无处可逃。” 两个人虚与委蛇,看得夏末有些难过,拉着小莹的手,去到房间里说话。 很快,各路人马开始封城肃敌。 这次天承司来了十多个司徒和司马,各自带了自己的手下,加上司役,足足四五十个人,可谓倾巢而出了。 这让袁重心里好受了些,毕竟杜老大还是十分重视滴,尽管速度慢了,不能怪老大嘛,应该是张盛这厮从中弄的鬼。 从荀鹤的供状中可以看出,这家伙当时没少收人家的银子。 州府加驻军十分配合,不到半天,就连杀带抓,将高原派过来的杀手肃清。 可能有逃走的,但也不妨碍大局了。 第二天,一众天承司官员,押着荀鹤,还有刚抓来的琼州府杀手,告别通州府官员,启程回京。 袁重想跟黄大哥招个呼,没想到早已人去屋空。 第一卷 第51章 续词 高原被留了一命,流放三千里,估计以文人的体质,也去了半条命。 荀鹤也没死,终生监禁。 唯一倒霉的就是督骑校尉王武,羁押在京都,秋后问斩。 琼州府知府另有任命,总之是被皇甫甄牢牢地掌控在手里的一个州了。 袁重成了一个传奇,在朝廷上下被各个官员八卦着。一个司徒斗倒了一个知府,也被各官员谨慎对待。 礼部侍书郎董大人回府后,急忙来见夫人,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还是董大人想得开:“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当忘了此事吧,不要再在女儿面前提起。” 袁重被扶正,成了名副其实的正七品司徒。 这把张大富羡慕的,眼珠子都绿了,缠着他从司里到家里,小心伺候,就一个要求,下一个案子时,不要再把他撇开,让他也有机会跟着赚个从七品官服。 还有一个缠着袁重的,就是小莹,独自来京,无亲无故的,只能跟着袁重来到家里,还带着个镖师。 无奈,袁重只好答应,小莹暂时住在他家,那个一路尽责的镖师也成了袁重的帮闲,跟老庄和朱小青一样,成为天承司的临时工。 应京都花魁程雨娇邀请,袁重带着张大富再次来到万娇楼,依然是上次的模式,三楼大厅内,相对坐着六个被邀的宾客,酒菜精致,气氛和谐。 与上次不一样的,这次参加的宾客,都十分文雅,袁重估计,应该都是京都知名的文人雅客。 他的黄大哥依然坐在第一桌,与袁重的右排第一桌相对。 别人都是一人一桌,袁重和张大富并排坐了一桌。 袁重扫视了一眼大厅的布局,悄悄对张大富说:“你看看人家,都是一人一桌,身后站了美丽的侍女,你就长点眼吧,站我后面倒酒才对嘛。” “我是侍女吗?我是兄弟好不好,咱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你不是侍女,但是你比侍女还漂亮啊。” “袁重,枉我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你一路,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你说的是琼州的事吧,我用你伺候了吗,只是装个样子而已,还衣不解带,你倒是解啊,瞬间让你变太监信不信?” “我靠,忘恩负义四个字就是为你袁重发明的。” 两个人吵吵着,完全没有听到花魁在台上说了什么,看得皇甫甄直摇头,真是狗肉上不得席。 花魁程雨娇也没办法,只能用老一套来应付皇上,她也无法套出袁重那首词的下阙。. 袁重在这种场合下,脸皮变得越来越厚,心情也放松,根本不搭花魁的茬,自己知道的就说两句,不知道的就举杯邀酒,不是跟他黄大哥喝,就是跟张大富喝。 其他桌的文人雅士跟他基本不搭调,说半句都嫌多。 皇甫甄等得有点烦,因为袁重的词,让她挂念了很久,总是没找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包括那些知名文士。 见程雨娇已经拿捏不住袁重,只能自己上阵了。 咳嗽一声,大厅顿时静下来,因为在场的文人中,有知道她身份的人。 皇甫甄端着酒杯,看着袁重:“袁重,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该说说正事了吧?” “大哥,您说啊,我听着呢。” 大哥小弟地叫着,早就惊得某些人眼珠掉一地。 “大哥还想着你那首词的下阙呢,你怎么就不为大哥解解忧愁。” 其实袁重早就有感觉,知道今天这酒宴没那么简单,所为何事,大体也有数,所以在来时他也冥思苦想了半宿,算是凑了个大概齐。 “看您说的,大哥可是我袁重的救命恩人,为大哥解忧袁重万死不辞啊。” “别别别,没让你死,好好活着哈,只要半阙词而已,你记不住不要紧,说出个大概,让大哥斟酌斟酌。” “行吧”袁重躲无可躲“那就大胆说了啊。” “洗耳恭听。” “我捋一捋,上阙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这下阙嘛…” 厅里众宾客都凝神屏气,这首词的上阙,已经被他们念叨的滚瓜烂熟,也做了不少续,可都不甚满意,这回可算遇到正宗了。 “马作赤兔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袁重实在想不起那个什么马了,他只记得三国上最著名的好马是赤兔马,所以就弄个赤兔上去算了。 一厅的人都被吸引,眼神朦胧,脑中只有这首词,浑忘了前后左右。 半晌,有个声音怯怯地问:“请问袁大人,这赤兔二字,说的可是马?” “当然了。” “那是匹什么样的马呢?” “塞外西域的汗血宝马。” 反正袁重也不要脸了,又没人知道,尽情忽悠好了。 皇甫甄用两根手指,捻着酒杯,沉思品评好久,点点头:“听了这后半阙,大哥相信了你的话,这应该是你爷爷珍藏的词,你这毛头小子确实写不出这种意境。” 虽然说的是真话,却激起了袁重的逆反心理,这装逼没装成,让人家识破了,很不爽! “那我还有一首,各位要不要听听?”酒精有些上头了。 皇甫甄讶然:“你爷爷还藏了一首?” “那当然了,我爷爷当年也是雅士嘛。” “你爷爷还有这爱好?我怎么不知道。” “你才多大,怎么知道大人的事儿呢。” 程雨娇听得此话,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将樱桃小口中的酒喷了一桌子。 皇甫甄点头:“行,你且念出来,让朕…真哥听听,再吹牛好了。” 一大杯酒倒入口中,袁重豪兴大发,站起身来,仰头四十五度:“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诗词,让几个老者几乎捻断了稀疏的胡须。 皇甫甄似笑非笑的表情,凝结在脸上,渐渐变化成沉思,她不得不承认,这首看似浪漫却透露着惨烈的诗词,击中了她内心的柔软。 大厅里静默着,只有张大富吞咽酒水的咕咚声,清晰可闻。 袁重心里有些得意,怎么样,这就震惊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吧,哼,老子幸亏是背过几首的。 皇甫甄反复斟酌了半天,意兴索然地起身往厅外走,站在她身后的高云,也连忙跟上。 走到袁重跟前时,低声说:“听说你小子还会讲故事,找个时间跟大哥说说那个三十六计的故事。”说完飒然离去。 留下在风中摇曳的袁重,这他么是个什么鬼? 第一卷 第52章 抄家 天承司的通知来了,让袁重立刻前去报到。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案子发生,急忙赶到天承司才知道,王司监一脸笑眯眯地告诉他,让他带领手下,去抄张盛的家。 这是个什么破事啊,怎么能让我这个正七品去干! 看着一脸犹豫的袁重,王司监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嘱咐:“小子,这么好的事,本官可是特意留给你的,长点眼力见,看看有什么稀罕物,别忘了老夫哦。” 咦?有猫腻啊,这个活好像有点印象,在电影里见过吧,有那么黑吗?且去瞧瞧再说。 带齐了人马,天承司还安排了二十名司役,赶了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奔张盛家而去。 袁重干这个活没经验,架不住张大富有啊,他又是兴奋的俏脸通红,先是命令司役四面将张府围了,然后破门而入。 进入府邸后,把张家的所有人都集中到院子里,哭哭啼啼地堆到一边,然后,张大富躬身请袁重进屋查看。 这司镇的府邸,明显比夏末家还要奢华,高出不止一个档次,雕梁画栋,宽敞大气,大厅里挂着名人字画,摆了一架子古玩金银陶器。 轻轻抚摸着金丝楠木的家具,放到后世,可不比任何富豪差。 袁重一间一间地观赏着,别人见他走过,就开始动手收拾,一件一件点完了数,用箱子把各种器具都装了,抬到院子里准备装车。 张大富急了,看看四周没人,悄悄地对袁重道:“袁大人,袁哥哥,你怎么回事啊,没抄过家是咋地?” 袁重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这不是在抄家的嘛” “像你这样抄家,咱能落下多少好啊,你不能看过了就过去了,你得把想留下的东西,暗示一下司役,也不想想,到最后你用什么打点上官?用什么东西打点这些手下啊?” “还有这一说?这不是贪污吗?” “我就懒得理你这货,抄家就得有分润,剩下的才是入国库的,这是惯例,不然你倒是不违律例了,但是却惹了众怒。” “你这家伙干活不中用,这些歪门邪道倒是门清。” “赶紧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大人你还得养活那么多帮闲呢,靠你的俸禄?都得饿死。”看書菈 “好吧好吧,众怒难犯啊,就按你说的办了。” 两个嘀咕半晌,袁重就开始跟着张大富走,他眼力见高,知道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光好看不值钱。 抄到后院,竟然在一个地窖里发现了入口,下面是张家的银库,码了整整齐齐几十口大箱子,里面不是银子就是金子,看得两人目瞪口呆,这他么是天承司司镇的家吗?你确定不是国库? 袁重叹着气,看来这几十年的司镇不是白干的,家底竟然如此丰厚,可惜自己没花了,全给皇家攒着呢。 东西抄没了,然后就是人,按照律例,张盛因贪污受贿,被羁押在天承司大牢,其家人也连带受罪入刑。 男丁流放千里,永不得入京。女眷充至宗人府,成为官妓,家丁侍女就地遣散回乡。 这真是一朝获罪,家破人亡!袁重觉得这个律例定的真没人性,但也没啥办法。 到了这一环节,老庄是最最兴奋的一个,从来就没有仵作参与抄家的先例,幸亏跟了一个开明的主子,有好事就没拉下过他这个老兄弟。 他最想挑上一个漂亮媳妇,弄回家去暖被窝,做了四十年的单身狗,做梦也想娶房媳妇,暖和脚丫子。 他也不看金银财宝,那没他什么事,他就在一群家眷侍女堆里转悠。 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还动手摸摸这个的胳膊腿,碰碰那个的胸脯子,就差掀起人家的裙子看看了。 完全一副在菜市场挑白菜的模样,还是往下扒叉菜帮子的货。 吓得众女眷哭泣着躲避,却又不敢躲得太明显,她们也知道自己的命运,生怕惹怒了人家,给送到一个恶劣的地方受活罪。 幸好袁重转回来,看到老庄这老不修的样子,过去踹了他两脚,才老实了。 不一会儿,又舔着个脸凑到袁重面前:“袁哥,刚才我看到几个真不错的,给您弄回去铺床叠被正合适,做饭洗衣服也不错” “先把你的哈喇子擦干净了说话,你想弄个媳妇回家,我不反对,但是一定要善待,可听明白了?” “您就放心吧,都成自个的媳妇了,哪能不疼呢,只是您不要几个?” “我家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弄回去往哪放?就这还住着两位撵不走呢。” “唉,可惜了啦。” 一帮子人一通的忙活,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分门别类,光箱子就装满了四辆大车,司役又忙着把人分开,男的女的,该去哪去哪,浑然不理他们哭的撕心裂肺。 恐怕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生离死别之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着,就难说了。 袁重不忍再看,交代了张大富几句,转身走了,眼不见为净吧。 回到家里,看到已经提前送过来的几个大箱子,知道这是惯例,是天承司的大佬们,送给他的奖励。 也没有心情欣赏,自顾自进到屋里,躺下睡觉去了。 等小莹他们回来,天已经黑透,见袁重还躺在床上睡觉,张大富急忙把他拽起来,拉到客厅里,打开箱子,让他看着自己分拣财宝。 他分着,小莹记录着,这是送给杜老大的,那份是给王司监的,这个是给谁谁谁的,一份一份整理打包,就等着袁重去送了。 最后都送遍了,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看着仍然剩下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袁重看得兴味索然。 没钱的时候成天琢磨怎么赚点钱,这有了钱,就觉得真没啥意思,这么多钱买啥啊?想想还真没啥可买。 被张大富和小莹拽着,趁着月黑风高,一家一家地送财富。 袁重在路上还琢磨着到了人家家里该怎么解释,可真到了人家那里,竟然都是明白人,根本连问都不问,只知道是谁送来的就成了,家主人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放下东西你赶紧走人得了。 三个人走了好几家,直到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虽然身体疲劳,但精神还是振奋的,因为,接下来就该是袁重赏给他们的辛苦钱了。 袁重才懒得给他们数钱呢,直接去洗漱睡觉,你们爱拿多少就拿多少。 还当场封了张大富一个财政部长的职务,以后你就给我管钱吧,没钱了就问你要,如果你没钱了,就去问你爹要好了。 张大富和小莹也有些懵逼,这恐怕就是传说中“视金钱如粪土”的那货吧? 第一卷 第53章 赴宴 袁重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节奏。 这次推案历险,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你的算计再厉害,可遇到了不讲理的狠人,还得凭身手。 为此他修改了锻炼计划,将学自高云的刀法,列入重点,这个世界以冷兵器为主,自己的大擒拿手,遇到锋利的兵刃会十分危险。 而他也尝到了兵刃的甜头,高云随手教的几招刀法,让他获益匪浅,且领悟颇深。 每天早上,跑步,撸石担、石锁,再就是继续领悟刀法。 前几项拼的是体力,后一项拼的是大脑,恰恰他现在就是玩大脑的人,干的也是动脑筋的活。 住在他家里的小莹,也是个疯狂的武痴,剑法练的纯熟,可能是源于心性,她的剑也只能练到纯熟的地步,再想进步,就得跟袁重一样,注重大脑的领悟。 经琼州一役,袁重成了京都名人,不但智勇双全,而且还作的一手好诗词,他爷爷珍藏的,这句话,有人信有人不信。 不过他确定,自己已经成了京都年轻人的公敌,百分之九十九的年轻人,都不信他的这些属于传奇层次的故事。 很多官二代富二代的年轻公子,早就叫嚣着要找袁重比试比试,说要将他踩在脚下,增加自己的高度呢。 自从在家休沐,袁重渐渐接到了邀请函,还都是大官,让他推辞不得。 每次赴宴,都是带上小莹还有张大富,主要是张大富那不要脸的劲,挺适合宴会上的应酬。 这让京都又流传着袁重不但喜欢美女,就连俊俏的公子,也不放过的说法。 这天,他又收到了一份请柬,落款是皇甫妍,幸亏张大富成天赖在他家里,才知道,这可是皇宫里的大人物,是当今圣上皇甫甄的亲妹妹。 “我的名声都如此之大了?连皇家都知道我的传奇?”袁重有些得意。 张大富则一改往日的挖苦打击,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皇甫妍啊,号称智慧美貌于一身的京都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啊,竟然请你!?我靠啊,还有没有天理!” “人家请我就是没天理,请你就是天打五雷轰了!” “不管了,这次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这个京都第一美女。” 袁重摇一摇手上的请柬:“有人说要请你去吗?” 张大富立马变脸:“袁大人,袁哥哥,自从小弟我跟了你,可谓飞黄腾达,这见的官是一个比一个大,就连我爹都嫉妒我,你在我爹心里都是一个传说呢。” 见袁重仍然不动声色。 “我爹说了,让我好好跟着你干,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你就是我的福星,我张大富唯你马首是瞻!” 还待要说,袁重举手制止:“打住打住,想去好说,你先把他俩的俸禄替我给了吧?” 现在小莹和于镖师都跟着袁重混,当然要给工资,可作为七品司徒,每月的俸禄有限,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以前夏末都是榨张大富的油,所以袁重也欣然采用这个办法。 虽然他刚发了一笔财,但是他就想欺负欺负这个又俊又贱的富二代。 一听又要他出钱,张大富就一脸的不愿意。 “你养不起就别养啊,想讲个排场,就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行啊,我没那实力,我可以去找皇甫妍借点银子嘛,你该干嘛干嘛去。” “哎哎,我又没说不给,你看你这人就是个急脾气,只要你带我去赴宴,这点银子算个球?” “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儿,我肯定带你去,记住了,这俩月的俸禄都是你出哈。” “什么!?袁重你要不要点脸了!我宁愿不去赴宴,也不会被你无端端生榨!” “爱去不去,没了你张屠户,老子还能吃带毛的猪?” 见袁重不再理他,张大富咬咬牙“算你狠,这钱老子出了!” “看看,有这痛快劲多好,记住了,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 张大富痛不欲生,心里暗暗发狠,小子,你给我等着哈,早晚有你求我的时候! 其实自从袁重自司镇张盛家弄了两大箱子金银珠宝,根本就不缺钱,而且可以说十分富有了。 还是那句话,他见不得张大富那个嘚瑟劲,总是想着法子踩他几脚才觉得舒服点。 到了日子,袁重带着一个俊男,一个美女,踏上了皇甫妍家的马车。 看着装饰豪华的马车,这在后世,可都是保时捷法拉利级别的吧! 一路跑马,很快就来到了皇甫妍的府邸,刚下马车,仨人儿就被眼前这奢华的门楼给震撼的发呆! 飞梁翘壁,龙飞凤舞,门楼不但高大,雕刻也十分精美,厚重的大红木门,横竖钉满了碗大的金色门钉,显得庄严肃穆! 进入大门,到处连廊画壁,各种名贵花草树木,郁郁葱葱。 家丁侍女衣着整洁干净,行动规整且悄无声息,无不显示着帝王家族的深厚底蕴! 随着家丁一路穿廊过桥,走了半天,才在一所大殿前停住,换了一个家丁,带他们进门,顺着边缘来到一个角落里的矮几前,家丁示意,你们就坐这儿了。 一般是被邀请的人坐在几前,而随从都是立在身后,随时听差。 可袁重带的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听话,左右挤着他坐下了。 唉,算了,都是富二代,都惹不起,袁重叹息着。 这次看起来请了不少人,大殿里摆了几十张矮几,虽然多却并不显得拥挤,可见大殿的面积有多大了。 张大富四处张望着:“我说袁重啊,瞧你坐的这位置,你还想跟人家借钱?” “借点银子怎么了,看看这府邸的气派,他们差这点钱嘛。” “再气派也是人家的,就你这身份,要是敢露出半点要钱的口风,我保证你立马就会被人架出去,扔到大街上。” 小莹不服气“干嘛跟他们借钱,袁大哥你缺钱就问我要啊。” “看看,看看!张大富,你就看看小莹这境界,甩你八条街有木有?” 张大富摇头叹息:“唉!小莹啊,听你富哥一句劝,你眼前这货,就不是个好人,等上了当,你想哭都晚了!” “切,你才不是个好人,成天粘着我袁大哥蹭吃蹭喝,小白脸,没有好心眼!” “哈哈哈…”袁重心里痛快! 张大富气的脸都白了,“我不是好人?那我还拿银子给你发工资呢!” “谁要你的臭钱,那是我哥给我的俸禄!” “嗯嗯,说得好,咱小莹也是有俸禄的官家人了。” “切,俸禄是你发的,你是官家?” “你那候补司徒还是你爹拿银子捐的呢,我说什么了?” 张大富立马噤声,只是脸色发绿。 忽然一声罄响,乱哄哄的大殿里,立刻静了下来。 袁重有点晕,这怎么跟青楼一个模式啊! 第一卷 第54章 诗会 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站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看着台下的客人,高声道:“各位贵宾,我家主人有话要说,请噤声。” 说完,转过身子弯腰躬身。第 张大富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高台,早就听说京都第一美女的名号,打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他,直到今日才得一睹芳颜,心情十分激动。 从屏风后面,慢慢度出一个美女,气度嫣然,细眉凤目,长身玉立,缓缓走到台前。 美眸扫视全场,在场的人都觉得美女注意到了自己。 轻轻开口,声音清脆婉转。 “各位贵宾,今天邀请大家来此,只为以诗会友,此次诗会当以酒为题,请大家尽兴尽情,冠亚季军将由诗会评出,会有丰厚的奖赏” 袁重以手支腮撑在矮几上,无语凝噎!什么玩意儿啊,喝酒就是喝酒,早知道是什么诗会,谁他么闲得蛋疼会来! 张大富看得眉飞色舞,这次又有的吹了,老爹每次都会嫉妒的摇头叹气。 “袁重,这次你再背首爷爷的珍藏版吧,弄个冠军玩玩?” “背你爷爷个头,哪有那么多诗让他藏啊!” “那怎么办?你好歹也得弄首诗应付应付吧。” “爱谁作谁作,老实喝你的酒吧。” 三个人闷头喝酒吃菜,对热闹的场面不闻不问。 可是这个诗会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既然请你来了,怎么可能被随便放过? 一堆侍女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一桌一桌地送过来,而且每个桌子都有编号,是跟手里端的盘子相对应的。 看着摊在面前的宣纸,袁重傻呆呆地发愣,就算能背上一首半首的诗词,可这毛笔字却没法看,自己就没练过这玩意儿。 回头看看小莹,看得她急忙摇手:“我只会耍剑,看到这个就头疼” 扭头再看张大富,谁知这个家伙俏脸绯红:“我只会打算盘。” 唉,这他么是个啥组合啊! 更要命的是,皇甫妍开始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不时还跟客人探讨几句。 仨人组合都开始抓耳挠腮,这酒喝得真没味道,张大富灵机一动,站起来往后撤了一步,立马成了袁重桌后的跟班。 而小莹看看他,再看看袁重,最后歉意地拿了一根鸡腿,也站在了袁重的身后。 恨得牙痒痒的袁重却无可奈何,人家的请柬就写的他的名字,逃无可逃了。看書菈 这个怂得认,不就是比脸皮厚嘛,老子怕过谁! 皇甫妍渐渐向这边移动,对每一桌都很客气地敬酒交谈。 见躲不过去,袁重也就坦然面对,自如地端起酒杯喝一口,然后示意身后的张大富填酒。 张大富直撇嘴,不情不愿地给他倒酒。 切,既然想当侍从,那就得有侍从的觉悟。 终于,皇甫妍面带微笑,缓步向袁重这一桌走过来。 袁重见状连忙起立,拱手施礼:“天承司袁重,见过公主。” 皇甫妍微笑点头:“袁司徒的大名,这些日子可是经常在耳朵边响起呢。” “罪过罪过,扰了公主的清静。” “袁司徒的诗词,连我姐姐也是赞誉有加的。” “谬赞了。” 皇甫妍看了看他桌子上的宣纸,惊讶道:“怎么,袁司徒还没有灵感吗?” “请问公主,原来写过的饮酒诗算不算?” 皇甫妍笑道:“你说的可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次是现场出题,现场作诗,以前的可不算数。” “好吧,那就另写一首,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在下作诗,一般不能打断思考,只要一下笔就忘了词,不知公主可不可以找个能写的,给在下记录诗词?” “呵,这个好办,这里可是有很多写字好看的人呢。” 皇甫妍刚要吩咐找人,忽然顿住,沉思片刻:“这样吧,就由本公主来写吧,我要第一时间看到袁司徒的诗词,然后告诉姐姐。” “这如何担当的起,折煞在下了!” 皇甫妍根本不在意他的装模作样,吩咐侍女将桌子收拾干净,跪坐在矮几旁,执笔等待。 这个动作可惊掉了一殿的眼珠子,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张大富兴奋地俊脸通红,就像是公主在为他执笔记录一般。 袁重可有点骑虎难下了,本来是想找个写字过得去的人,别让自己太难看了,结果弄成了这样,不琢磨首好诗出来,都对不起人家公主! 双手背在身后,仰头装作思考,心里在极速地回忆,小时候老妈逼着他背的诗。 真没记住几首诗啊!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大殿里集体静默,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压力山大啊! 忽然,灵光一闪,写酒的诗好像隐约记得一首,叫什么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兀自嘟嘟囔囔地念了起来。 碎片式的回忆,让他念的诗也断断续续“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至此中断,许久没了下文。 公主抬头看着他,脖子都有点酸了,见他再无动静,随将写下的诗词仔细看了两遍,低头沉思。 袁重又一次陷入尴尬,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就得吃瘪,老爸老妈诚不欺我也! 忘了就忘了吧,今天也算交差,赶紧借机溜走才对。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富。 大富同志就是有这点好处,眉眼通透,做生意的家伙没个简单的。见袁重看过来,连忙上前躬身:“大人,天承司还有要务,该告辞了。” 袁重一拍额头:“唉呀,只顾享受公主美意,忘了公务”冲坐着的皇甫妍拱手:“公主殿下,在下身负公务,请辞!” 皇甫妍从沉思中惊醒,缓缓站起身,一双美眸闪着晶光:“公子且稍等片刻,本宫有话要说。”语气已略带温婉柔和。 随手招过侍女,“去让陈公公读一遍,本宫觉得此诗可夺冠,让有意见的上台陈述理由。” 侍女接过宣纸,快步离去。 当陈公公在高台上当众读完袁重的诗后,台下一片默然。随即陈公公又宣布了公主的评价,却引燃了一众宾客的情绪。 乱纷纷地议论,都觉得公主的评价有些草率,但又没人上台说出理由,更没有人拿出自己的作品来做对比。 很多年轻的公子,看袁重的眼神已经带了怒火。 这是惹了众怒,袁重赶紧再次请辞:“公主美意在下心领,天承司要务耽误不得,还请公主殿下宽恕。” 皇甫妍微笑点头:“好吧,暂且放过你了,去吧。” 袁重三人如闻大赦,急忙往大殿外走。谁知还没出殿门,一把粗豪的声音响起:“慢着,袁司徒怎能如此无礼,说走就走呢?” 第一卷 第55章 比武 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年轻公子,嘻嘻哈哈地一路谈笑着,根本没把袁重三人当个事。 高壮公子来到袁重面前,先向皇甫妍拱手一礼,然后面对袁重:“袁司徒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可这见面却不如闻名,还没跟大家打个招呼,就偷偷溜走,岂是君子所为?” 见此人来者不善,袁重也没客气, “怎么称呼?这次公主殿下请了这么多贵客,要袁某一一打招呼,恐怕我还没那个脸面吧。” 一个年轻人抢着说:“知道你没脸就好!” 张大富不乐意了“吆,这就跳出个要脸的,咋没见你出来打个招呼呢?算要脸呢还是不要脸呢?” 小年轻沉下脸“小子,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唉呀,没脸知道啊。” 高壮男子拦住就要往前窜的年轻人,“陈远便是在下,听说你不但作得一手好诗,还单人独闯琼州府,智擒人犯,千里还京!呵呵,好不让人羡慕!” 虽然说的是夸赞羡慕,脸上却是一片嘲讽模样。 他身后的年轻人也是一阵起哄的笑声。 那个被拦住的年轻人,一下子窜了出来。 “公主殿下,请允许在下跟这个没脸的家伙比试比试,看看咱们哥几个,有没有独闯琼州府的能耐!” 皇甫妍没有阻拦,只是缓缓转身往高台走去。 “我这里是诗会,把你们的诗作交上来,随你们闹,只是别太过份!” 年轻人挑衅“怎么样,袁司徒过两招啊?” 大殿里已经完成作诗的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有得还鼓掌叫好,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群情激动。 人群后面,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神情复杂地透过人群,看着一脸傲然,挺立在人群中的袁重,真有点玉树临风,笑对群雄的气势。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偷奸耍滑,流氓无懒般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诗会的冠军,还有如此令人瞩目的传奇故事,是自己弄错了吗?还是父母答应他退婚的决定做得有些草率了? 袁重三人真有种独对群雄的感觉,小莹却是兴奋,听说要比武,她哪管形势,只会跃跃欲试。 袁重摇头“虽然我没脸跟各位打招呼,但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跟我比试的,既然想动手,可以先报上名来,然后…” 小年轻沉不住气“真啰嗦,然后如何?” “拿出一百两银子,赢了带走,输了人可以走,银子留下!” 众人哗然!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都能打他一顿,光几个凑在前面的人,就得近千两银子了。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用手指着袁重。 “哈哈哈…狂妄之徒,既然你有银子,小爷我岂能不笑纳。” 张大富跳出来“来来来,有银子拿银子,没银子的拿借据,想挑战的赶紧过来下注了。”他倒是对袁重有着盲目的信心。 觉得自己有两下子的年轻人,都纷纷上前,交钱的写借据的,还有赌输赢的。 张大富的赌档立刻开张。 扰攘一番,众人被陈公公带到公主府的演武场,这里陈列着演武用的木刀木剑木枪…什么兵刃都有。 小年轻首先抢过一柄木剑,站在场上,木剑斜指地面,倒也有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势。 他看着袁重:“某乃董彬,请赐教。” 小莹早就按耐不住,也抽出一只木剑,边移动上前,边报名:“我叫刘小莹,请赐教” 董彬见换了人,也没在意,不就三个人嘛,三百两银子呢,一个个打呗。 两人不再说话,举剑斗在一起。 小莹胜在剑法熟练,身法灵巧,董彬则力大,大开大合。 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也别说京都的年轻人都是纨绔,能被公主请来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让人眼花缭乱的斗剑,十分好看,众人齐声叫好,场面非常热烈! 张大富紧张地注视着比武,一百两银子呢,他知道,输掉比武,这银子可就着落在他身上了。 袁重眯着眼,仔细看着比斗中的两人,董彬已经被小莹刺了几剑,只是不算重要位置,还无法分出输赢,但小莹基本输不了。 果然,两人又斗了片刻,董彬被小莹一剑刺在腋窝下,胳膊疼得抬不起来了,脸红脖子粗地退下场来。 张大富兴奋地大叫大嚷:“董彬一百两!” 小莹回到袁重身边,脸上汗水盈盈,却满溢着兴奋。 又一个年轻人走上场,手里握着一杆木枪,抖动枪杆,碗大的红缨绽开,煞是好看! 众人轰然叫好! “在下齐子珏,请赐教。” 在距离演武场不远处的一栋楼上,几个人站在窗前,边看比武边讨论着。 “姐姐,你说这次的诗,是不是他作的?” “难说,只是这小子平时说话粗俗的紧,如何能作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呢?” “不管怎么说,这次恐怕又会让他出尽了风头。” “诗作夺冠,这比武嘛…”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高云:“你怎么看?” 高云不屑一顾:“这帮小子也配叫武术?” 皇甫妍摇头微笑:“怎么也是高师傅教过的人,输了可就打脸呢!” “哼,如果这也能输,高某亲手废了他!” 皇甫甄佯装怒斥:“还说不注重名分呢,这就护上犊子了?” 高云躬身后退,低头不再说话。 演武场上,齐子珏用大枪一指袁重:“别磨蹭,是个男人就快点!” 切,男人快了叫早泄,吆喝个茄子啊! 嘴里嘟囔着,从兵器架子上抽了柄木刀,掂了掂份量,漫步走到齐子珏对面站好。 对面不等他运足气势装个逼啥的,早就一展大枪,枪头乱颤扎过来。 眯眼不动,待枪头扎实,才侧了侧身,让枪杆滑过肩臂,往前迈步,手中刀弹起,啪地砍在齐子珏的颈侧。 这个部位最不经打,齐子珏顿时头脑供血不足,大枪撒手,晕倒在演武场上。 周围众人正为他扎的一枪喊好呢,声音未落,人先落了。 愣了一瞬,乱纷纷地议论起来。 “齐子珏银子一百两!”声音高亢。 袁重的这一刀,镇住了大部分年轻人,可仍然有不服的,跳出来找场子,只是,确如高云所说,他们练的就不叫武术。没有一个人是袁重的一合之敌。 这让袁重哥仨,不到一刻,就赚了七八百两银子,可谓盆满钵满! 高壮的陈远始终没有出手,因为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家伙是如何出刀的,怎么会如此之快呢? 既然看不明白,就不能上去送银子,不能再让他这一方全军覆没了,至少他这个领军人物没输不是。 远处的皇甫妍频频点头:“还真让高师傅说中了,这帮子目空一切的家伙,真经不住考验,被一个小小的司徒灭尽了威风。” 皇甫甄则摇头:“小小司徒?我看这家伙心高甚远,不容轻辱,连我这当哥哥的也得捧着呢,朕正琢磨着再给他压压担子,别让他过得太轻松,浪费资源啊。” 高云站在一旁,轻轻抚摸下巴颏,沉思着。 第一卷 第56章 后悔 见没有人再敢挑衅,袁重便带着两个跟班,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公主府。这回程可就没有了豪华马车相送,三个人只能开步走。 张大富兴奋地看着怀里的银子,还有几张借据。他粗略地估算过,袁重赢了四场,小莹赢了一场,这就是五百两银子,再加上他押注赢的,足足超过了八百两。 这是什么概念,袁重现在是正七品司徒,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年下来,加上外快也超不过三五十两银子,这八百两够他忙活二十年的,还得不吃不喝,不逛青楼。 不行,明天看看还有没有想跟袁重比武的,多下点注,靠着袁重就能发财,再不用死皮赖脸地跟老爹要银子花了,想想就是美好的生活在眼前。 小莹也兴奋地不行,她可没觉得赚了多少钱,而是全部心思都在比武上,她竟然在京都打赢了一场架,还是以剑对剑,这回看爹爹还怎么跟我讲大道理。 既然赢了大钱,张大富的心就活泛起来,凑到袁重身前,低声道:“哥们,咱现在回家有些早啊,不如去万娇楼看看雨娇吧?” 袁重还没回答呢,小莹警惕地撇了他俩一眼:“怎么着,又想去逛青楼?你们男人就不能有点臭钱,一有钱就变流氓。” 袁重本来没想答应,可是小莹这一激,让他逆反了。 “好像我在琼州的时候,不就是成天逛青楼嘛,还把人家姑娘偷出来呢,回了京城就不允许去青楼了?什么道理啊?” 张大富开始忽悠:“小莹啊,这男人啊,就应该风流倜傥,花前月下,青楼明月照,花下最风流嘛。” “什么歪理,那我们女子就该在家里守活寡?” “哎呀,小莹啊,你还是个大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话呢,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哼,你不粗俗,逛摇子找摇姐,早晚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你竟然如此恶毒...我。” “停!”袁重制止了两人的吵嘴,大手一挥“小莹说的对,咱们回家” “切,什么就对啊,真没劲!”张大富嘟囔着,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俩往家走了。 礼部侍书郎的府邸,董大人正跟夫人闲话,女儿董雅琴回到家中,来到父母房里请安。 董大人爱怜地看着女儿:“琴儿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了些。” 董夫人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情绪不对劲,奇怪地问:“琴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写出好诗啊?” “爹娘,你们可还记得那个...袁重?” “哦,那个小子啊,怎会不记得,怎么他找你麻烦了?” “什么呀,他认识不认识琴儿还不一定呢,只是...” “只是什么?” “今天的诗会,他写了一首诗,夺冠了,而且是公主殿下亲自为他抄录的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琴儿你有没有弄错?” “怎么会错,这可恶的小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竟敢私自悔婚!哼!” 董氏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愧疚,他们瞒着女儿逼袁重退婚,难道这步棋走错了?可谁也想不到,这个惫懒的小子,忽然就成了京都传奇人物。 董夫人只好温言相劝:“琴儿,好男儿有的是,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何必非要找一个只懂舞文弄墨的无用书生,咱得嫁一个叱咤战场的英雄。” 琴儿叹了口气:“我倒不是非要找他不可,只是想到今天,他不但诗词夺冠,还挥刀击败了几个京都有些名号的公子,出尽了风头,好几个闺蜜都对他着了迷!” 董大人捋着长髯,暗自思索,当初这小子签字退婚的时候,看他写的名字,可是难看的紧,如何会写出如此好诗呢?而且,当初老夫吓唬他,要将他杖毙,他认怂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呀。 总之,一家三口,在郁闷中度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天,袁重击败诗会中年轻翘楚的事情,很快传遍京都,惹得好多英雄豪杰官家子弟,都纷纷找人打听袁重,想给他下战书约战。 而好多的闺中少女,也互相打探着,看看能不能再一睹袁重的风采。 不管外界如何纷乱,袁重接到了天承司的通知,要求他尽快回司报到。 看来是有了案子,袁重也不多想,收拾了一下,带着小莹、张大富还有于镖师,赶往天承司。 这次的案发地更远,是琼州府以南的白鹭州,发生了一起通女干杀人案,本来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可被害人的家属,却对判决不服,扯来扯去,又牵扯上了官府中人,无奈,州府衙门将案子上报天承司,请上级部门决断。 由于地处遥远,天承司老大将任务派给袁重时,着重嘱咐,可视情而定,结案时日尽可放宽。 这次出京的队伍更加庞大,以袁重为主官,夏末辅助,张大富、小莹、于镖师、朱小青、老庄这七人组合,还带了十名司役,都是耐打能跑的壮汉。 这队伍里面,除了夏末还有张大富是吃公家饭的,其余诸人都成了袁重的帮闲,原来由夏末负责他们的薪水,可现在则由袁重负担了。 依然是一人双马,出了京城,浩浩荡荡直奔白鹭州。 不一日,人马行至难关客栈,袁重命令在此宿营,傍晚他悄悄使人请来了铁头山三大王玉面虎,加上夏末、张大富,几个人重聚了一回。 看着眼前才几日不见的袁重,一身的贵气,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这是赚了大钱了,随笑这着打趣:“袁大人越来越有高官气质了,配得上英俊潇洒,英雄气概!” 张大富不甘人后:“我呢我呢?三当家的看看我怎么样?” 玉面虎认真端详了他几眼,摇头叹道:“张大人也是越来越...娇俏可人了。” 本来听到前一句话,张大富笑容已经堆到了脸上,可后面几个字,让他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气的。 几句玩笑过后,玉面虎不好意思地提出,想跟着袁重混个帮闲的职位。 因为山寨的日子过的比较艰难,地处琼州这个穷地方,有钱人没几个,真正有钱的又动不得,所以,地位很是尴尬,让她产生了放弃当山贼的想法。 袁重有些为难,玉面虎帮自己破了税银大案,当初也是承诺,一有机会就帮她诏安洗白,可现在他的帮闲有点多,按照正常编制,他已经超编了,再加上一个玉面虎,恐怕杜老大该不愿意了。 其次,他帮闲太多,支出就多,这一帮子家伙,都是能花钱的主,这让自己如何养活他们?如果不贪污点官银,还真吃不饱饭。 想想,还是温言劝说玉面虎,暂时先在山上待一段时间,等自己把白鹭州的案子结了,回程时再接她下山。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一个奔头,玉面虎也就不再多说,几人尽欢而散。 第一卷 第57章 头牌 袁重带天承司诸人,再次进入琼州府城,这次迎接他的还是周提辖,两人见了面,周提辖就大吐苦水,说让袁重害惨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差点就让高原那厮给干掉。 幸亏过不多久,高原就被抓了,不然自己这辈子混的小官帽不保不提,小命还能不能留得住,也难说的很。 周提辖是个实在人,在酒桌上喝得有些高,与袁重称兄道弟,对他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酒宴散去,周提辖非要拉着袁重去景春楼坐坐,袁重也正好有事要去,对于荀鹤的嘱托,他还是放在心上的,这个师爷对他的结案帮助很大,既然承诺过,就要做到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 小莹带着于镖师回了家,袁重则带着张大富一同前往景春楼。 景春楼还是同以往一样热闹,张大富进了门就不见了踪影,不知被哪个美娇娘给拖走了。周提辖大包大揽,让袁重尽管放开了玩,所有账目都由他来结。说完也不知被哪个相好的拉扯的不见了人影。 袁重只好随着老鸨来到头牌的房门前,结果头牌景颜姑娘有客在,袁重只能等着,坐在一间房内,跟老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老鸨是个忙人儿,说不了几句话,就被喊了出去。袁重自己很无聊,在屋子里转圈,欣赏着屋里挂的山水图,也不知道画得如何。 正看画呢,忽然门开了,一个身影带着香风,扑入他的怀里,头脸乱拱,急切地寻找着袁重的嘴唇,袁重哭笑不得,这小姑娘这么热情的吗。 用力将她推开点距离,看着小如姑娘眼睛里还带着泪花,笑着说:“小如啊,让我看看长高点了吗?” “你个坏人,不说话就跑的没影了,后来官府来人查你,差点把小如吓死,他们吓唬小如,可小如什么都没说。” “嗯嗯,好孩子,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哈,咱能坐下说说话吗?” 对于小如的热情,袁重有点承受不住,年轻的身体,荷尔蒙满溢,自己再怎么控制,都无法按住激情勃发的身子,面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感受着身体的摩擦,哪里抗得住。 还是离远点好,省的一不小心成了罪犯。 好不容易安抚住小姑娘,两人坐下喝茶,袁重简单地说了说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不得已,小如就善良地原谅了他。 但是小如提出了要求,就是让袁重无论如何也要陪自己一晚上,作为不辞而别的补偿。这让袁重很尴尬,说她未成年吧,这个年头,律法规定,她都可以嫁人了。 真留下来过夜,那自己的心理关也过不去,毕竟在自己的认知世界里,她确实未成年。 正尴尬间,老鸨来请,说是景姑娘有空见他了。在小如姑娘失望的眼神中,袁重仓皇而逃,快速地跑进了头牌姑娘的房间里。 头牌可不是浪得虚名,景颜姑娘长得确实漂亮,让刚进屋的袁重眼前一亮。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荀鹤老先生可就是倒在这美人的裙下,如果没有景姑娘,荀鹤也不知道能抗到什么时候才交代问题,肯定会让袁重大费周章。看書菈 两人见礼,袁重提起荀师爷时,景姑娘神情暗淡,低垂着头,眼泪滴落到裙子上。袁重暗自点头,就这表现,也不枉老荀为她抛弃原则,连家人都不顾,只为此女求情。 “他还好吗?”景姑娘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让人赏心悦目。 “景姑娘,说句实话,我只能说老荀他还活着。” “这辈子我欠他太多,无以为报了。” “这也说不上谁欠谁了吧,你付出了青春美丽,他付出了金钱权利,如此而已。” 景姑娘摇头,不再说话。 袁重见她没了说话的兴致,只好说:“景姑娘,这次我来呢,是为了完成老荀的一个愿望,他求我来保姑娘一时的平安。” 景姑娘抬起头,看着袁重,犹如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袁大人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请人去找我。” “袁大人这话说的大气,听说就连琼州知府都败在袁大人手下,果然气魄过人!” “错了,他不是败给了我,他是败给了大夏律法,自古作奸犯科者,莫不如是。” 景姑娘黯然:“小女子无依无靠,是荀先生给了我温暖和帮助,他走了,我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等我赚够了钱,会去京都找他,为他养老送终。” “行吧,你们也算有情有义,应该能得个善终,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事可去寻我。”说完袁重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景姑娘见他要走,忽然一下子跪倒在袁重面前,吓了他一跳,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袁大人,小女子真有一个要求,请大人助我!” “起来说话。” “小女子有一个杀父仇人,荀先生多年来也拿他莫可奈何,不知大人能否助我?” “这个...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影响你的安全问题,我可以帮个忙,可是这陈年旧案让我如何处理?” “小女子只有这一个要求,别无其他难题,请大人无论如何帮一把,了却小女子一生的遗憾。” “连老荀也办不了?” “五年多了,荀先生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无果。” “以老荀的智商,他都办不了的事,恐怕还真是难住我了。” “大人如果助我,小女子愿以身相报,今生再无怨言!”说着挺了挺高耸的胸脯,热切地盯着袁重。 袁重看着眼前这美颜胸器,心里大叹,老荀啊,禽兽也。 “我说了,是为了老荀的一个承诺,别无他意,你且说说看,能办我尽量,不能办,只能很遗憾了。” “这个人现在是铁头山山贼的大当家,叫陈龙,当年与我父称兄道弟,却因为一笔钱财,翻脸无情,将我父杀死后,逃到铁头山,荀先生为此向知府高原建议灭了此山贼,怎奈高原与铁头山有勾结,无视律法,放任山贼横行,也让小女子大仇无法得报。” 铁头山的老大啊,这个还真有点难办,灭贼不难,但是得调动军队才行,军队的调动必须经知府同意,然后上报朝廷,才能擅动。 原来高原与督骑校尉王武勾结,可以小范围调动军队,欺瞒朝廷。现在这个才上任的知府,可是皇帝的亲信,想动军队,得皇上同意,这可就难了。 思索良久,袁重看着景美女期盼的眼神,点点头:“这事可急不得,等我公干完了再说吧,一定能给你个交代。” 景颜大喜,靠近袁重身体,都快要倚在他身上了,拽着他的衣襟,悄声道:“大人,今晚就在小女子这里歇息了吧。” 第一卷 第58章 亲人 这娘们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可以得奥斯卡小金人了,一颦一笑,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可是袁重想到了荀鹤,这个老头还在京中监狱里关着呢,我怎么能乘人之危,夺人所爱?想想那天从她的被窝里把老头提溜出来,满眼白花花的一片,心中顿除杂念。 挺直身子,“有机会你跟老荀说,我袁重已兑现承诺,让他好好改造吧。” “改造?大人,可是小女子不够美?” “哦,说了你也不懂,等我回来找你吧,你是老荀的女人,好好为他守着,以报大恩好了。”说完,袁重转身出门而去。 暂时放下这头心思,袁重避开小如回到客栈,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想去打火点灯,忽然觉得房中有异,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站在房中静默。 “还算有些警惕性,如果我是刺客,你此时已然没命。”黑暗中响起了夏末的声音。 袁重松了口气,“杂事缠身,不得专心,幸好有你们在。” 夏末点起油灯,吹熄火折子,眼睛盯着袅袅余烟:“你的心是乱,京都的程雨娇,琼州又出了个景颜,袁重,如果你想好好发展,这些杂事必须割舍。” “京都还有一个夏末呢,咱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不想好好说话,我就走。” “开个玩笑嘛,我要说这个两个头牌,接近我都是有目的,你会不会相信?” “当然有目的,谁不想生来一场富贵荣华,谁又想待在烟花柳巷供人玩弄。” “想要荣华富贵找我可就找错了人,像她俩的条件,仅仅是荣华富贵可满足不了,算了,不说她们,太复杂。找我有事?” “我爹让我找你谈谈,他老人家要我盯着你,让你走正道,所以多说了这些话。” 袁重一时有些感动,夏叔是真心为自己好,是拼着老命不要也能救自己的人。 “夏叔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了,从小到大,为我操碎了心,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 “知道就好,不要再让最亲的人伤心了。”夏末说完起身往外走。 走到袁重身边时,袁重拉住她的手:“夏末,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的,小时候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谅,以后我会好好做人做事。” 夏末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挣开他:“我也希望我能忘记过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是她的嘴角却向上弯曲着。 第二天,整队人马出了琼州城,扬鞭直奔白鹭而去。 白鹭州是大夏帝国的最南端,南面临海,西面是国境线,与缅越两个王国毗邻而居,是一个狭长的州郡。虽然比琼州富庶很多,却比琼州更乱,不但有海盗,山贼,还经常面临国外的侵略骚扰。 白鹭州知府因为山高皇帝远,就在这块地盘上,自称老大,对朝廷的命令基本阳奉阴违,不太理睬。 州衙门提辖官姓梁,将天承司的官员迎进府衙安排好客栈后,就不再露面,任由两个捕头与袁重他们对接。 张大富很不满意,这他么什么玩意儿,面对京都上官,不说喝个花酒,咋连个素宴也不摆,明显看不上咱们嘛。 夏末则有些担忧,如果地方官府不配合,这案子可就难查了。 袁重则无所谓,地方官是个什么状态,他明白,没有他们掺和掣肘,案子应该更好办些。命令大家吃好喝好,人家不伺候,咱自己不能亏待了自己。 案卷显示,罪犯邢永亮,在白鹭州城里开了家酒楼,生意不错,颇有些钱财,有妻妾三位。邢永亮生性豪爽,自幼舞枪弄棒,喜结交江湖侠士。 同案犯刘柳氏,是被害人刘明之妻,生的颇有姿色,年龄二十有五,两夫妻在城里开了家杂货铺子,膝下无子嗣,与邢永亮是邻居。 邢永亮与刘柳氏通女干三年,近日被刘明撞破女干情,遂起争执,两人厮打后各自归家。 本来此事已过,怎奈邢永亮朋友多,一次酒桌上提起此事,很是不忿,几个江湖朋友,酒后上头,提枪拿棒寻着刘明,一顿暴揍。 刘明被送医后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邢永亮被府衙捕快捉拿归案,但是几个动手打人的江湖人物,却不知所踪。据案犯交代,他也不知道这几个朋友是哪里人,家在何处,只知其江湖绰号。 捕快遍寻不着,只能拿邢永亮定案,但是邢犯不服,辩称,他与刘柳氏虽有女干情,但当天他没有动手,更没有跟着去打人,只是在酒桌上发了几句牢骚,怎能定为杀人犯? 同犯刘柳氏更是过分,竟然不承认其与邢犯通女干,所有说辞都是别人乱想,她与丈夫感情甚好,自己又是贞烈女子,是被人构陷的。 此案陷在此处,一方承认通女干,一方坚诀不承认。一方没有打人,打人的却无法到案。 两位捕头介绍,邢永亮与白鹭州驻军的一位校尉是远房亲戚,因此,被打了二十板子,放回了家。而刘柳氏则被官府刑讯,抵死不认,带着一身的伤被送回家,却不被刘家所认,要赶她出门,将房产铺子收回。 刘柳氏寻死被人救下,发誓要寻回自己的清白,说如果上告知府不理,就进京一直告到皇上面前,反正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啥也不怕。 知府大人看着案卷也头疼,见州府刑捕无法结案,便一纸报告直接推到了天承司。 袁重觉得,案子想审清不难,难点是如何将打人致死的案犯捉拿归案。天承司干的就是推案拿人的活,如果人抓不到,就算写了结案报告,也只能算悬案。 几个江湖人物流动性太大,邢永亮又提供不出具体的特征,就很难抓人,海捕文书也不太靠谱,又没个照相机啥的,出个照片,画影图形的事只算是走个形式而已。 最后袁重决定,还是得审,此案疑点甚多,先弄清楚问题,然后再想办法拿人。 不用公堂,袁重跟夏末商量,找了间刑讯屋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狰狞带血的刑具,这跟天承司的审讯一个样,先给案犯造成一种心里压力,然后就比较好说话了。 袁重和夏末坐在审讯桌后面,朱小青和老庄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两侧。这种场合,张大富不能出面,这家伙娘们唧唧的,又长得过于俊俏,无法带给人犯压力,反而看到他,人家更放松些。 先审邢永亮,这个家伙油头粉面,身体却也算强壮,只是皮娇肉嫩,一看就是没吃过苦。 袁重先是冷着脸瞪了他半晌,让他心里忐忑起来。 “邢永亮,你是从什么时候跟刘柳氏通女干的?” “三年以前了。” “怎么开始的?” “我们是邻居,小人见她长得貌美,便想着勾搭一下,怎知她一勾便成,想是因为小人家中有些资财,又加上小的身体强壮,长得也英俊...” 夏末还能绷住脸,可老庄和朱小青却忍不住喷笑出声。 这他么的,让你们来是增加点威严恐吓气氛,你们倒好,给老子破了功!不专业啊。 第一卷 第59章 有痣 咳嗽一声,袁重重新发问。 “邢永亮,你可记得刘柳氏身上,有什么与她人不一样的标志?” 邢永亮抓耳挠腮地琢磨了半天,“这娘们身上光滑,啥也没有啊。” 老庄开口道:“放屁,是个人就有不一样的地方,老子专业看尸二十年,这点玩意儿能骗过我?” 邢永亮结巴了:“我...我没注意,每次都是偷摸着,怕被人发现,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楚啊大人。” “三年,你们偷多少次了?” “记不清了大人。” 朱小青往前一站,抖了抖手里的鞭子,一脸凶恶地喝道:“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不不,我想想...还真有,她的这儿有一颗痣。”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内侧。 “你确定?” 这时老庄忍不住了:“袁大人,夏大人,这个问题你俩都不够专业啊,还是让老庄来问比较合适。” 袁重笑着点点头,“行,你问。” 老庄清了清嗓子“邢永亮,你跟刘柳氏都是在哪里偷情?一般什么时间?你俩什么体位?一次多长时间?” 夏末有点抗不住“老庄,你正经点,问案呢。” 袁重却冲老庄伸了伸拇指“真他么专业!” 气的夏末起身就走,“还是换大富来记录吧,他也够专业。”说着拉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张大富颠颠地窜进来,拿笔做认真记录状。 袁重冲邢永亮抬了抬下巴“回答问题。” “我们一般在酒楼的后厨,大约半下午的时候,我...我们站...着...” “你他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在撒谎!”老庄大声喝道。 吓了邢永亮一哆嗦,然后迟疑地:“大人...我姨夫是白鹭驻军的凌校尉...嘿嘿” 袁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姨夫也跟人家偷情了?” “没有没有。”邢永亮两手乱摇。 “那还不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张大富也大声呵斥。 袁重摇手道:“算了,别问这事了,什么狗屁偷情,都是假的,你说说你那几个江湖朋友的绰号和长相特征吧。” 邢永亮急了:“都是真的啊大人,那天撞破我们俩的时候,闹得酒楼上下都知道了啊。” “我让你说那几个狐朋狗友的特征和绰号!”袁重瞪眼厉喝。 “一个叫黑豹子的,长的面黑,粗壮,还有一个野猪林的,络腮胡子,胖大个矮,还有一个...” “行了,他们都叫什么名?家住哪里?” “我们只是酒肉朋友,就是在酒桌上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和住址。”ap. “他们的口音都是哪里的?” “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出来。” 袁重仰头舒口气,“真他么欠揍啊你!” 话音未落,朱小青照着邢永亮的后背,一鞭子就抽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立刻衣破皮肿。疼得那家伙惨嚎一声,扑倒在地上。 袁重有点无奈,自己只是说说啊,又没说动手,怎么说打就打了呢,俺不兴这个啊,刑讯逼供是违法滴。 老庄和朱小青一人抓着邢永亮的一只手,拖他起来,开始往下扒他的衣服,然后往旁边的刑讯柱子上锁。 吓得邢永亮拼命挣扎着,大声求饶:“大人啊,大人,俺姨夫是校尉啊,看在俺姨夫的面子上,饶了小的吧...啊啊啊”喊着喊着竟然痛哭了起来。 见朱小青对这个被扒光了上衣的家伙又要抡鞭子,袁重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吓唬吓唬算了,别动真格的。 “先关起来,让他考虑考虑,不说实话再收拾他。” 朱小青把他提溜起来,拖了出去。 袁重示意老庄“叫刘柳氏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穿了一身孝服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袁重一看,柳眉杏目,皮肤白皙,果然颇有几分姿色。 “刘柳氏,你跟邢永亮有没有女干情?” 女子一听这话,就把杏目瞪圆了:“这都是那姓邢的陷害奴家,他早就想勾引奴家,只是被骂了几顿后,又开始打我家铺子的主意,想低价买下,被我丈夫严词拒绝,便心生歹意,故意让他的一个小妾,叫奴家去他酒楼后厨帮忙,遣开别人,对奴家动手动脚,正纠缠不清时,喊了我丈夫和几个厨师来看,假意说奴家与他有了私情...” 这女子的嘴真利索,跟机关枪一般,估计也是背熟了诉状。 “事后,他又勾结山匪,将奴家的丈夫打杀,放走了山匪,反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大夏皇朝就没了王法,没了天理!” 也没等袁重几人说话,就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刑具:“你们不用拿这些东西吓唬奴家,尽管使来,只要弄不死奴家,哪怕告到皇帝面前,也要把清白还给奴家。” 袁重摸索着下巴颏,见那女子闭了嘴,随道:“说完了?该让我说说话了吧?” 女子怒瞪着袁重,从她露出的颈肩部看过去,隐隐有几条伤痕,显然是上次的刑讯留下的。 “你说跟邢永亮没有女干情,那他怎么知道你大腿内侧有一颗痣的?” “胡说八道,奴家...那里根本就没有痣。”女子被气的脸色通红。 老庄跟着问了一句:“啥都没有?” 女子低头不语。 张大富不屑地:“看老庄你这话问的,什么叫啥都没有啊,该有的都有呗。”这是张大富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袁重撇了他一眼:“张大富让你混进天承司,就是个错误。” “切,当初老爹给我说好的是进礼部衙门的,谁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还去礼部?你就该去青楼,教教那些女子如何伺候男人才是正事。”老庄反击。 “反了你了老庄!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天承司的后补司徒,你是个啥?” “老庄我吃的是手艺饭,祖传的手艺,才不会用钱买官当呢,丢不起那人。” 张大富一听真急了眼,站起来就往老庄那里冲。 “再吵吵都给我滚出去,让你们来给天承司丢脸的吗!”袁重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对他们两个说话。 刘柳氏一脸懵地看着这一对活宝,心里顿生疑惑,这些来讯问自己的是正经人吗? 张大富乖乖坐下来,老庄也低下头,不再言语。 “小青,你带刘柳氏去夏末房里,让她看看到底有没有痣。” 朱小青领命,带着一瘸一拐的刘柳氏出去了。 这就是一个恶霸欺负老实人的故事嘛,有那么难推出来吗?难道这邢永亮的姨夫势力很大?连山匪都用上了,唉,又是山匪,怎么大夏皇朝这么多匪呢? 第一卷 第60章 无痣 很快朱小青就回来报告:“夏大人说,没有痣。” 袁重很想问,那有什么? 可惜当着刘柳氏的面,这问题还真不好问。 “刘柳氏,你说打杀你丈夫的人,是山贼,可有什么凭证?” “没有凭证,是我听街坊邻里们说的,说那些人是山贼,就在州城以西一百八十里的青林山上,还说他们时常进城吃喝玩乐,官府也没人管。” “你还记得是哪位邻居说的吗?” “好几个都说过的,我都记得。” “很好,把你那几位邻居的名字和住址都说一下。” “他们不会有事吧大人?” “我只是确定一下,那打人的是不是山贼,到时候好追缉。” 张大富记完了所有人的名字和住址,袁重就让刘柳氏回去了,然后让朱小青去带当天看到邢永亮和刘柳氏通女干的厨师过来。 头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伙夫,酒楼厨师一进来,浑身的肥肉就开始哆嗦,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工具,比他的剁骨刀都凶狠。 “别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就不会有事。” “大...大人您尽管问。” “你知道邢永亮跟刘柳氏之间有女干情吗?” “我...我知道,那天我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搂搂抱抱,还亲...脸了。” “什么时候?” “呃,这个月的十三日下午,忘了什么具体时辰了。” “你是厨师,为什么不在厨房里?” “当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也没有客人吃饭了。” “那你去厨房干什么?” “小夫人让我去给她炖碗莲子羹。” “你那小夫人经常在那个时辰吃莲子羹吗?” “这个...好像应该...一般是晚上吃的。” “你还看到过他们两个的女干情吗?” “没有,只遇到这一次。” “好了,你回去吧。”袁重摆摆手,让厨师走人。 胖厨子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扭着肥腰出去了。 袁重又让人将刘柳氏说的几个邻居找来,确如她所说,几个邻居都说打人的是青林山的山贼,还有人认出,当时有一个叫柴豹的汉子。 原来还时常来城里玩乐,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后,就很少看见他们来喝酒了。 晚上,袁重跟夏末几个人讨论案情:“其实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往上推?” 夏末看完讯问记录,点点头道:“确实很清楚,只是看里面的复杂关系,州府自己也不好处理。” “这个梁提辖油滑得紧,案子处理不了,就推给知府,知府也觉得头疼,就推给了我们。” 张大富下午被袁重呵斥了一下,一直没敢再说话,这会好像已经恢复了些元气。 “这个邢永亮也真是,既然已经通匪杀人了,干嘛不把刘柳氏一块干掉,一了百了,也省的这些麻烦。” 袁重琢磨了一会儿:“既然知府大人敢把案子往上推,显然他们跟邢永亮以及他姨夫不是一伙的,所以他们也不敢在城中公然通匪杀人,只能找个借口,以打架为由,将人打杀。” “既然不是一伙的,那为什么知府大人不直接拿下邢永亮呢?” “这里面可能有他们之间的纠葛,不说官官相护,或者是军政之间的掣肘。”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只凭几个邻居的证明不管用,况且驻军很可能跟山贼有勾结,所以,只能是我们用自己的力量,擒拿山贼。” “嘶...”几个人倒抽凉气,就这么几个人,敢跟山贼叫板?找死还差不多。 袁重不满地撇了他们一眼,“山贼多是乌合之众,装备也差,只会打个顺风仗,一遇强敌,很快就会溃败,你们怕个什么?” 夏末担忧地道:“山深林密,还是他们的主场,恐怕这个仗不好打。” “所以我们不跟他们硬碰,只用突袭!” “突袭?” “先找机会打入他们内部,到时候里应外合,干翻他们。” 张大富瞪大眼睛:“打入内部?跟作死一样了吧。” 袁重看着他微笑,张大富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直竖,有种不祥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大富啊,你不是做梦都想穿上一身司徒官服吗,机会来了。” 张大富嗫喏着:“我是想身上穿着官服,可不是想身上盖着官服。” 袁重郑重地说:“我慎重考虑过,以你的能力,肯定不会有危险的,这可是一次难得的良机,你得抓住了,跟着我袁重,总不能让你老做个候补吧。” 张大富低头权衡轻重,最后咬牙跺脚:“哼,你说慎重考虑,也是刚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慎重在哪里?” “我只是表示对此事的把握程度而已...呵呵。” “也罢,我爹说过,你袁重不是一般人,既然我张大富跟了你,拼的就是你袁重的气运,你说吧,让我如何做?”. 袁重点头微笑:“你我认识多年,就这一次觉得你张大富像个男人,没得说,跟着我袁重,怎么能让你自甘平庸呢,放宽心吧,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 “切,什么话,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去死?再说了,我一直都是个男人好不好。” 两个人看似互相调侃笑骂,却已经把生死都托付给了对方。 夏末以手扶额,“打住打住,你们弄得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老庄出奇地一直没有说话,自从这家伙从司镇家中得了个便宜媳妇,从此就认定了袁重,心里暗暗发誓,就是袁重叫他去死,他也毫无怨言,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也没机会为袁重做那样的大事。 袁重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咱们再合计,拿下青林山山贼。” 几个也知道此事急不得,纷纷站起身走了出去。 夏末临出门时,随口道:“别太勉强自己了,大家都在呢。”说完关了房门。 袁重心里一暖,夏末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虽然平时总是装出一副防备自己的样子。 他觉得已经渐渐征服了这一组人的心,对自己命令的执行力大增,想提高一个团队的战斗力,那执行力必须放在首位,所有人都对自己有了信心,这才是起飞的开始。 第一卷 第61章 绑票 袁重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他将人撒了出去,全部便衣出行,着重探听青林山的情况,不得露了口风。 用了一天的时间,晚饭后,各路人马都陆续回来。情报很多,大家凑在一起,汇总了一下。 因为青林山,山高林密,山路难行,又加上山势易守难攻。所以,山贼盘踞其上对防守十分松散。具体人数说的都不尽相同,有说一百多人的,有说好几百人,还有说不足百人的。 白鹭州府也曾两次进山剿匪,均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只能先将山贼放置不管。 这些山贼也聪明,尽量不惹怒官府,打家劫舍总是适可而止。因白鹭州是富庶之地,有钱人比较多,他们经常把有钱人家的家眷绑走,勒索钱财。 也不多要,根据其家庭财政状况,提出赎金数量,而且只要你给了钱,立马就放人,从不食言,信誉良好! 市井盛传,山贼与府军有勾结,互通消息,所以山贼这绑票的买卖做得顺风顺水。 山贼富了,府军也就有了钱,大家合作愉快。 收集分析完了这些信息,袁重大概心里有了谱,只是需要再完善一些细节问题。同时派人去找熟悉青林山道路的原住民,他准备行动前,先去探探山。 临走时,他嘱咐夏末,从现在开始,一切城中的事务都交给她,自己则隐在暗中,直到拿下青林山山贼。 袁重带着张大富和老庄走了后,夏末便坐镇家中,她迎来的第一桩买卖,就是白鹭州驻军校尉凌路,也是邢永亮的姨夫。 凌校尉送来了二百两银子,并未邢永亮说情,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那就别老关着了,该让人回家开业赚钱嘛。 夏末做主,银子留下了,人也给放了,双方各大欢喜。 只是让刘柳氏心里痛骂,官官相护,没有天理,她要再往上告,告御状去。 袁重三人爬了一天的山,转悠了方圆几十里的山路,都十分疲惫。 向导很佩服这两个富家公子哥,体力不是盖的,竟然能跟着他这个老山民不掉队。 四个人只在青林山的外围转了一天,见天快黑了,就找了一家山下的农家,借宿,塞了半块银子,老两口便高兴地宰杀刚刚猎获的野味,伺候几位贵客。 晚上,几个人围着点燃的篝火,啃着兔子腿,喝着劣质辣嗓子的酒,兴致却很高。 农家老头说:“你们今天算是幸运,我下了七个夹子,就捉了三只兔子,本来是给别人留着的,天这么晚了,肯定不来了,就便宜了你们。” 张大富吃得嘴角流油,还不忘吹嘘:“我们是谁啊,运气啥时候都得先照顾我们。” 农家老太太也不认生,凑在火堆旁,一边给几个倒酒,一边端详着张大富,看得他很不自然:“老太太,你看啥呢?” “没啥,就是觉得这闺女真好看,咋就穿个男人的衣服呢?” 坐在地上的老庄,立马仰身翻倒,躺在地上踢蹬着双腿,乐不可支。 张大富不能跟老太太生气,看着老庄的样子,愤然道:“你怎么不乐死啊!” 向导见多识广点,摇着手里的兔子头:“老太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城里的公子哥,个顶个的细皮嫩肉,都跟大姑娘似的。” 老太太耳朵不太好使,大声喊着:“哦,还是个大姑娘啊,那这大半夜的,跟着几个男人瞎跑个啥啊?” 张大富憋得脸通红,正要大声反驳,忽然远处传来一把粗豪的声音:“哪个大姑娘跟着男人跑了啊?老宋头。” 农家老头一听,顿时浑身一哆嗦,“坏了,这可害死了人了!”急的直拍大腿。 树叶杂草一阵响动,十几个长短不一的汉子,从树林里转了出来,手里提着砍刀,呼啦啦围在篝火四面,眼睛都瞪着几个人手里的兔子腿。 农家老头哆嗦着不停作揖:“吴大哥啊,这么晚了觉着你不能来了,就把几只兔子给这两位公子吃了...” 那个吴大哥没有理老头,只是眼睛从兔子腿上,移到张大富的脸上:“大姑娘?长的真俊呀!” 张大富虽然愤怒,但面对十几把刀,可不敢造次,低声嘟囔:“这位大哥,我是个男子,如假包换。” 他一说话,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是个男人,这吴大哥更感兴趣了:“长这么俊的男子,还真少见,瞧瞧这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说着话就伸手去捏张大富的脸。 张大富吓得往后直躲,周围的汉子们都放肆地大声笑着,有一个汉子,抬脚将还站在地上作揖的农家老头踹倒:“你他么的敢把老大的兔子送给别人吃,信不信老子把你烤了吃。” 老太太一看老头倒地,连忙去扶,却被另一个汉子踹在腰上,也摔倒在老头旁边。 “赶紧给老子去抓野味,不然今晚就把你们两个老东西烤了。” 吴大哥没有捏到张大富的脸,不高兴了,眯着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几个人:“都是谁家的公子?”见没人回答,用手一指老庄“你,滚回去报信,这两个人在青林山,赶紧拿钱赎人吧。” 老庄立刻起身,皱着一脸的菊花,躬身求饶:“老大饶命吧,都是小门小户的,也没多少钱啊。” 一个站在一旁的汉子,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了老庄一个趔趄:“你他么的当大爷眼瞎啊,小门小户能养出这么嫩的爷们?” 老庄捂着脸看了他一眼,这汉子立刻怒了:“吆喝!还敢他么瞪老子。”说着上前就踹,老庄一边躲一边跑,这下更惹得几个汉子不高兴了,三四个人一起圈住他,开始围殴老庄。 张大富愣在了当地,这家伙,山贼都这么暴虐的吗?抬眼看到那个吴大哥,又伸手过来捏他的脸,这次不敢躲了,低头忍着,让那只粗糙的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 “嗯,真水灵!”吴大哥满意了,挥挥手:“别耽误功夫了,让那老小子滚回去报信,拿银子过来才是正事,一个人二百两,不二价,三天一根手指,七天人头给你送回去,记住喽。” 几个汉子这才停了手脚,不理在地上乱滚的老庄,纷纷围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兔子肉。 吴大哥扭头看了眼呆在一边的向导:“怎么着?你还想在这吃点?” 向导一听,赶紧起身跑过去,扶起老庄,两个人一起头也不回地往山坡下跑。 一个汉子用手指挑着袁重的下巴:“别老低着头啊,让大爷看看这个长的怎么样。” 袁重面色发白,浑身发抖,好像一下刻就该尿了一样。 吴大哥扫了他一眼:“好了,弟兄们,带上兔子和人,咱们回山,真他么的,这些日子不让进城,都憋死算球!” 第一卷 第62章 宽松 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地搜走了袁重两人身上的东西,押着两人往山上走。 也真难为了这些山贼,乌漆麻黑的环境下,依然能迅速在密林中赶路,如果是士兵突击,在同样的环境里,可以说对上他们会死得很难看。 对袁重两个肉票的看押也十分宽松,根本不怕他们逃跑,估计就算现在放了他俩,也没本事走出这片山区。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十几个山贼中间,两眼一抹黑,只感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脚下可以踏上台阶,但还是弯弯曲曲,不知绕了多少弯,最后两个人被架着走,两只脚基本上是在地面拖行。 等他们到了山上,天已经亮了,袁重两个人被扔进一间石头房子里。 石头砌成的屋子有二十多平,里面分别埋了六根粗木桩,桩上有铁环和铁锁链,袁重两人现在脚腕子上就被上了锁。 然后两个汉子关上破烂不堪的木头门,走了… 袁重很是怀疑,就这样关押肉票?看看脚腕子上的铁锁,粗糙的一塌糊涂。 袁重在前世可以用别针开手铐,都用不了三五秒,就这种锁,是不是用脚指头都能打开啊! 再看看这关押环境,房子四周连个人都没有,出门就直面下山的小径,这他么的太不把肉票当个人了吧? 没办法,人家就这态度,而且都说明白了,拿来银子就能走人,都没空过来折磨你。 这钱挣的,让袁重很是无语。 先休息会儿吧,跑了大半夜的山路,可累惨了,倚靠在石头墙壁上,还没坐稳呢,就睡过去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屋子的石头地面上放着个破碗,里面有大半碗稀饭。 这就是晚饭了,看着脏兮兮的破碗,袁重和张大富同时皱眉,一点食欲也没有。 忽然铁链子哗啦啦响,从另一根木桩旁挪过来一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伸出一只满是黑灰的胳膊,探向地上的稀饭碗。 脏手在碗边迟疑了一下,见袁重两人没有动静,便快速端起饭碗,稀里呼噜地往嘴里倒。 袁重没有理他,正好他被锁在靠近屋门的地方,拖着铁链挪到门口,从破门上的一条大窟窿伸出头去,四面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这所石屋处在半山坡上,再往上走就是山匪居住的地方,中间还有个很大的空场,。这个时辰人很少,不见有人走动。 正踅摸着如何突袭才能收获最大,听到有脚步声,从山下的石阶上,又走来不少人,还拖拉着两个年轻女子,高声谈笑中夹杂着哭哭啼啼声一路走过来。 袁重急忙缩回脑袋,没过多久,破门打开,几个匪徒把两个女子拖进屋里,用锁链锁住,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有个山贼可能是被抓破了手,抬脚狠踹其中一个女子,嘴里还骂着:“再他么闹,老子先办了你。” 两个女子使劲拽着铁链子,想挣脱出来,只是徒劳地弄得哗啦哗啦响,没有任何挣脱的迹象。 几个山贼笑嘻嘻地看着,有的伸手想撩开女子披散的头发看看模样,被女子气愤地打开。 其他山贼哈哈大笑,这家伙觉得没面子,抬手扇了女子几耳光,打得女子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张大富看得不忍,轻声道:“别费劲了,老老实实待着吧,等家里送钱过来,就可以走了嘛。” 两个女子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哭泣,弄得本来干净白皙的脸上,成了山水画。身上品质不错的衣裙,被拖拽的很凌乱。 山贼们看到说话的张大富:“嘿,这娘们够俏的啊!”说着围过去动手动脚的。 急得张大富哇哇大叫:“老子是男的,看清楚了” 几个山贼更觉有趣了,拍着他的脸:“跟谁他么的称老子呢?信不信先弄死你?” 吓得他连说:“信信信,各位大爷就饶了小的吧。” 袁重觉得,这次张大富估计能憋出内伤来,但对他来说,也是个锻炼成长的过程。 山贼们走后,两个年轻女子也哭闹累了,趴在地上不动弹。 张大富用手戳了戳一个,被打了一巴掌,兀自嘟囔:“以为没气儿了呢,还挺有劲嘛。” 天色暗了下来,石屋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两个女子慢慢爬起来,退到墙边坐着,还是不停地抽泣。 袁重也没法劝解,因为他知道,作为年轻姑娘,被山贼绑了票,最后的结局就是个死,不被山贼祸害死,也会被唾沫淹死,名声坏了,这辈子没希望了。 自从被山贼遇到,袁重心里就憋了口气,虽然是个意外,但如此上山也还算预料之内。 但是他没想到,这些山贼竟然如此残暴,对待人质非打即骂,动不动就要把人弄死,就连他也挨了好几下子狠的! 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一个也别想活着! 远处,灯光稀疏,却隐隐传来男女的笑声,估计又是山匪头目们纸醉金迷的生活。 袁重的计划是先探查明白山匪的布防,然后拿银子赎回自己,再带人上山摸了他们的老窝。 需要再忍一天,等老庄带人和银子过来,就展开下一步计划。 眯上眼睛,强行把女子的抽泣声排在脑外,能多睡会觉吧。 刚迷迷瞪瞪的时候,忽然,屋子的破门被人踹开,一个大汉,带着满身的酒气,晃晃荡荡地走进来,身后有喽啰打着火把。 大汉弯下身子,仔细地瞅着屋里面的人。 两个女子吓得低下头,用散乱的长发遮挡着面容。 大汉嘿嘿地笑着,当看到张大富的时候,眼睛一亮,歪斜着走过来,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摸摸张大富的脸。 “大哥大哥,我是男的,你看清楚了啊!” 听到说话声,大汉一顿,这他么还真是个男人。转身凑到一个女子面前,伸手扒拉开她的头发,借着火光瞅了瞅,然后手又往下走。 那女子本来憋住不出声的,结果被这一动作吓得尖叫起来。 大汉得意地大笑:“哈哈哈哈,这他么是个真娘们!” 说着话,抓住那女子的衣服领子,将人拖到眼前,点着头:“嗯呢,不错不错!” 话音未落,手上用力,刺啦一声就把女子的衣服撕开,露出里面的雪白内衣。 女子哆嗦着大声哭嚎,两只手拼命撕打大汉,怎奈本来就没啥力气,再加上已经折腾了半天,犹如蚍蜉撼树。 大汉很满意女子的反应,俩手抓住女子的白色内衣,在哈哈笑声中用力撕开。 第一卷 第63章 杀人 女子拼命捂着胸口,将身子卧在地上,大汉也不在意,又拽住女子的中衣使劲往下扯。 旁边两个打火把的汉子,眼睛瞪的溜圆,就等着那女子的衣服被大汉扯光,他们捞不着吃肉,喝口汤总行吧。 张大富大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他么是个什么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禽兽不如啊! 袁重咬着嘴唇,极力压抑着愤怒,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意外太多,计划里没想到这样啊,又没算计好?这也没法算计好啊! 眼看着那女子的衣服被大汉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大片白色,在灯光映照下发着荧光,这更加引起了大汉的兽性。 被锁在旁边的女子,本来吓得缩在屋角,看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也顾不得害怕,拖着铁链子爬过来,两只手狠命地挠在大汉的脸上。 大汉疼的惨叫一声,本来在往下退自己的中衣,转身一脚蹬在女子的胸口,把挠他的女子踹到了石墙上,又弹回来,跌倒在地。 女子滾了滾,不再动弹,两个掌火的喽啰,见老大脸上见了血,赶紧冲上去,对着躺在地上不动的女子一阵乱跺,女子再无声息。 袁重已经忍不了啦,这他么是怎么回事?自己打听到的信息,不是说这伙山贼信誉良好的吗? 他从头上把发簪抽下来,伸进铁锁孔里,挑开锁扣,把铁链子解开,悄悄站起来,从打火把的喽啰后面,一把锁住咽喉,楠木发簪从他颈子的一边刺入。 位置拿捏的十分准确,颈动脉的血窜出一米多远,喽啰无声地软倒在地。 袁重接住火把,轻轻抽出喽啰腰下的佩刀。 那个正用力踢着女子的喽啰,一抬头,看到了提刀的袁重,张嘴想喊,袁重挥刀掠过他的咽喉,将喊声削了回去。 虫子上脑的大汉,正忙活着他的业务,浑不知死神已经降临。 张大富也瞪大了一双丹凤眼,无声地看着袁重。 袁重将火把扔给他,一手抓住大汉的头发,把刀贴着大汉的脖子,横向一拉,只一下,差点将大汉的脑袋割下来。 大汉身下的女子已经昏死过去,只有另一个被锁链锁住的人,虽然没有出声,却能听到他脚上的锁链哗啦轻响。 袁重过去探了探被踢女子的鼻息,确定这女子已经没了呼吸。 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对。 给他们俩人开了锁,示意张大富换上山贼的衣服,两人各执一刀,打着火把出门往上走。 月黑风高,树影摇曳,俩人无声地走在石阶上,怒火在袁重的心里越来越旺! 好好的一双花样年华的大姑娘,一死一残,这就是山贼的行径,本来还没有个直观概念,现在心中只有杀意! 一个站在阴影里的山贼,走出来问:“是老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袁重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当两人走近,那人才发现不对劲,刚要呵斥,没成想眼前刀光一闪,双眼陷入黑暗。 张大富看得一哆嗦,我靠,什么时候袁重变得这么狠辣了? 事还早呢,张大富跟着袁重走进一所尖顶平房,这房子明显比其他要高大整洁一些,估计应该是山贼头目的居所。 院门没锁,屋门却从里面插住了。 袁重用手掌拍门,拍了没几下,里面就有人问:“谁呀,这三更半夜的,作死呢是不是?” 继续拍,直拍的屋里人没办法了,塔拉着鞋子出来开门。 拔掉门插,房门刚拉开一半,袁重的刀就从半开的空间,扫进去,给他抹了脖子。 尸体栽倒声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么了王哥?” 袁重没再往里走,只是扭头看了眼张大富,然后转身出门。 张大富立刻明白,接下来的事儿是他的了,马上窜进屋里,只听到了女子惊叫半声,便安静下来。 袁重两人挨个敲门,挨个杀,终于在第四个门口,遇到了抵抗。 开门的汉子挡住了袁重两刀,直到第三刀才把他砍倒,后面又补了一刀,才了账。 但是他的嚎叫也惊动了青林山贼的老窝,夜色下整个青林山顶,各个屋门口涌出了衣衫不整的人群,灯笼火把照耀着夜空。 听着外面扰攘的人声,袁重盯着躺在地上的汉子,心里琢磨半天,嘴里说道:“大富,放火!” 张大富马上把屋里的油灯打碎,扔到炕上,用火把点燃,然后窜出屋门跑到各处开始纵火。 屋子里腾起烟火,袁重却不为所动,仍然盯着尸体沉思。 高大哥比划的那三下,原来只用一下就完事,干净利索,可这次却用了三下子才砍倒了人,是不是有用的不对的地方。 弯下腰扒拉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身子下露出一截刀刃,提溜出来看了看,觉得这刀不一般,三尺来长,背厚刃薄,冷森森锐利逼人!看書菈 直到张大富又进来,见他还在发呆,急忙拽着他跑出快要陷入火海的屋子。 清醒过来的袁重,带着张大富满山顶转悠,见人就砍,除了妇人和儿童。 后来再见到山贼还问上一句,柴豹在哪? 张大富心惊胆颤地跟在他后面,数着被他砍倒的山贼,直数到腿软,嘴软! 青林山山顶的地盘不大,胜在险峻,转悠起来不容易,山贼们见起了大火,以为是官兵杀上山来,纷纷从各个小路逃跑。 袁重两人直杀到天亮,也不知道杀没杀了柴豹,总之是尸横遍山,已经看不到竖着的人。 袁重满身是血,坐在台阶上喘粗气,整个山寨再没有他一合之将。见没了山贼,张大富又来了精神,四处踅摸,看有没有金银珠宝之类的细软。 没一会,远处突然传来张大富的叫声,声音高亢,吓得袁重立马起身往出窜。 在一间被烧的胡黑的大房子里,张大富惊喜地抱着一个箱子出来,碰到急跑过来的袁重。 “袁哥袁哥,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打开箱子,珠光宝气耀目生辉!一整箱的珠宝首饰。 气的袁重差点给他一刀,你他么砍山贼的时候,躲得挺远,弄钱的时候窜得特快! 张大富讪笑着:“这不是在为袁哥的团队弄薪水嘛,不然让他们都吃土啊。” 袁重摇摇头,疲惫地往山口走,他得去等着自己的人上山,收拾好残局后,下山结案。 得抓着邢永亮上山来认认哪个是柴豹才行。 第一卷 第64章 顿悟 直等到过了午时,袁重饿得肚皮都贴到脊梁骨了,才看到老庄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上山口。 乍一眼看到不远处石阶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老庄就迟疑地站住脚,好像准备随时转身就跑的样子。 “你他么的赶紧给我滚过来,老子等了你一天一夜了!怎么的,没凑够银子啊?” 老庄一听这声音,才满脸堆起朵菊花,颠颠地跑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袁重。 “老大,你这是做啥了?杀人了吧,瞧这身血,都干巴了!” 张大富不知从哪儿弄了半只烧鸡,捧着跑过来,递给袁重:“快垫吧点吧,老庄你再不来,我俩就都殉职了!丢人啊,都是饿死滴!” 老庄看到张大富身上灰不溜秋的:“你又干嘛去了?纵火去了?” “可不是嘛,睁大你的小眼看仔细了,山匪的老窝都让老子点了!” 老庄疑惑地:“你俩这是把山匪的老窝给端了?” “什么俺俩,都是咱老大自己干的,我就是负责点火抄家。” “抄家!?”听到这俩字,老庄的小眼睛真瞪起来了。 袁重啃光了手里的烧鸡,抹了把油嘴:“赶紧去喊咱们的人上来,不用突袭了,过来抄家吧。” 老庄忙不迭地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山下跑。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夏末带着小莹、于镖师还有朱小青加上一众司役,奔上山来,忽然看见满身是血的袁重,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查看情况。 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然后指挥司役们清理现场。 袁重一直在琢磨刀法的问题,直到现在还处于懵懂之中,见自己人都来全了,也不关心其他,窝在一旁专心思索。 张大富跑回关押他们的房子里,拿回自己的衣服,看到袁重在低头沉思,也没打扰他,忙着去找金银珠宝去了。 天快黑了,各项清理工作也到了尾声,众人惊讶地发现,这一地的尸体,清点后,整整七十八具,杀神啊!张大富也不敢吹牛,承认这全是袁哥一个人干的。 就在大家都在感叹时,忽然听到山上一声长长的清啸,都觉得心情一下子轻快无比。 袁重终于琢磨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所以他用啸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顿悟的感觉让他爽到极致! 青林山的老大就是柴豹,昨天晚上听到人喊马嘶的,接着火光冲天,慌乱中他啥也没来得及拿,胡乱地穿上点衣服,用被子卷起光溜溜的小妾,抗在肩上就跑。 他有秘密逃跑通道,不用像其他山贼一般乱窜,下到通道中,七拐八拐就到了后山坡,找了个洼地,将小妾放下,自己也喘口气儿。 远远看着山顶上火势越来越大,心中惊异,这个老凌,怎么没给老子个信呢?这是哪里的官兵?听说京城来了人,是不是凌校尉出了事儿? 整个人窝在那里胡思乱想着。 琢磨了半天,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官兵来了,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动静,应该搜山才是。不行,还有好多重要的东西在山上呢,得回去看看能不能拿出来。 柴豹当了十几年的山匪头子,不是光靠坑蒙拐骗,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武艺高强不说,脑子也算好使,当下计议了一番,觉得天黑后再返回去看看情况。 夏末将十几封信拿给袁重看,这是白鹭州驻军凌校尉跟山贼柴豹的来往信件,都被司役们搜了出来,同时搜出了许多金银财宝,也是青林山贼多年的积蓄。 看着几组数据,袁重估计,自己一路杀了七八十人,逃走了差不多一半,那么这个山寨里应该有一百四五十号山贼。 这次有了这些信件,足以拿下凌校尉和他侄儿邢永亮,那么通女干杀人案也就结了。 虽然计划有了几个意外,但是结果还不错,看来以后算计行动,还需要更加缜密才行,别总是出现意外,让自己尴尬,弄不好送掉了小命。 天已经黑了,下山不便,众人便在山上起火造饭,准备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回城。 张大富和老庄在挑拣着珠宝首饰,两个人哪件也舍不得上缴,吵吵闹闹地反复选择。 小莹很不高兴,撅着个嘴,坐在一边不说话,袁重这会儿放下心事,轻松愉快,见她有异,便走过去问道:“小莹怎么了?” “袁哥哥,你打架杀人怎么不叫上小莹呢?看你杀得多痛快啊!” “你这个战争贩子,就想着跟人打架,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夏末也很无语,还有这爱好的人。 张大富脖子上挂着好几条项链,手里把玩着几个珠子元宝:“小莹啊,还是跟哥哥玩珠宝过瘾,什么打打杀杀的,那是莽夫所为。” “没有老子这莽夫,你能戴的跟个暴发户似的?” “嘿嘿,老大,我这不是在劝小莹呢么,您可不是莽夫,您就不是人,是杀神!” 袁重不理他的马屁,转而对夏末道:“这里也就你能干点正事,仔细记录下来,我们回城后,立刻跟知府大人汇报,拿下驻军里这些蠹虫。” “放心吧,你快找个地方去休息会儿吧,这两天都没睡觉吧,黑眼圈那么重。”夏末关心地说。 “还是夏末最关心我,看看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唉,队伍不好带啊!”袁重叹息着走了出去,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夜深人静,柴豹悄悄从密道里回到了山顶,溜到自己宅子里时,看到一堆人东倒西歪地在睡觉,自己多年珍藏的珠宝首饰,金银财宝都被翻了出来,连自己跟凌校尉的通信也不知去向。 柴豹心里那个疼啊!又悔又恨,这他么是哪里蹦出来的兔崽子,抄了自己的老窝,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仔细观察几个穿官服的人,一个也不认识,都是很陌生的面孔,心里怀疑,这些是不是京城里来的人,天承司的? 不行,金银财宝没了可以再赚,可如果那些信件被人拿走,没了凌校尉的帮助,自己恐怕再也赚不了这么轻松的钱财了。 必须得找回来才行,他轻轻地在屋里睡觉的几个身上观察,看看到底是谁拿走了信件。 十几封信,一大包,应该好找,只是地方太大,如果不在这个屋里,还能在哪里呢?对,应该在当官的手里,就找这里面官最大的。 柴豹开始挨个屋转悠,他在这个山上住了十几年,自然十分熟悉,知道哪个房间好,既然当官,自然是睡最好的房间。 虽然被张大富放火烧了不少屋子,但是还是有几间好宅子的,柴豹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袁重睡觉的屋子。 悄悄走进去,借着屋外的月光,柴豹看到了一个躺在炕上的青年,身子挺长,面容清秀,身着官服,睡得很沉。 柴豹跟官府打交道不少,自然看得出,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官服应该是最好的,也是官最大的。 手里掂着从外面顺来的砍刀,心里恨恨地,敢抄老子的家,老子先剁了你再说! 第一卷 第65章 柴豹 柴豹在袁重的火炕边,手里提着砍刀,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恐怕是京城里来的官员,杀了他是解气,可事情就大发了!不管是白鹭州还是大夏,都没有了我的立身之地。 且先记着,山贼报仇,十年不晚! 仔细看看四下里,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信件,悄悄退出了屋子。 柴豹刚退出房间,袁重便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不屑地:“就这点胆子,还做山贼?” 袁重计算出青林山上的贼寇人数后,就知道,跑了一半的山贼,恐怕不会都跑远了,应该会有胆子大的,回来看看情况吧。 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哪里敢放心睡觉,就算躺下休息,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幸亏他前世成天熬夜办案,都习惯了,任何时候都能提高警惕性。 轻轻起身,跟着柴豹来到院子里,他想看看这个家伙要干嘛? 不为杀人泄愤,必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金银珠宝都在张大富那里,来往信件都在夏末身上,不外乎这几样。 柴豹轻手轻脚地,来到另一间保存完好的屋子前,推门想进去查看,可是这次房门上了门插,推不开。 他手里的刀太厚,插不进门缝里,便左右踅摸着开门的东西。看書菈 忽然感觉不对,猛扭头,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人,正站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不是刚才那个睡觉的年轻人吗,看来自己早被人发觉了!还小丑似的在这表演呢! 既然如此,拼命吧!手中砍刀一立,正准备往前冲。 谁知青年人抬手冲他摇了摇:“先别冲动,我先问一下,你是不是叫柴豹?” “老子就是柴豹,是你带人抄了老子的家吧,敢不敢报个名号?” “天承司司徒袁重记好了。”袁重说完,把手里的刀插在地上,又随手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棒,舞动了两下,然后看着柴豹。 袁重既然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是柴豹,那就不能弄死了,得留个活口。 自己昨晚的一通狂杀,竟然一个活过来的都没有,可见学自高云的刀法,是多么决绝! 柴豹也不再说话,这个节骨眼,得速战速决,自己才好脱逃,他心里挂挂着山窝里,还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妾呢,那是他的最爱。 两人都往前进一步,柴豹对自己的刀法很自信,在青林山纵横十多年,就没遇到能胜过自己的人,更别说面前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了。 砍刀在月光下擦出一抹亮,将袁重手里的木棒削成两段。 柴豹心中得意,这小子,也就两刀的事,反手提刀挥出,却感到后脑一震,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袁重看着躺在地上的柴豹,点点头,这个家伙是跟他交过手的人里,武功最高的,如果不是昨晚悟出些道理,自己的那三刀恐怕拿不下他。 一个提剑的黑影跳过来,气息有些急促:“袁哥哥,敌人在哪儿呢?” 袁重笑了,这个小丫头虽然没头没脑的,却是自己这群人里,对战斗最敏感的人,只要有战斗,她总是能第一个闻到味。 夏末也没睡安宁,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又是山风,又是兽吼的,哪能睡熟,她是第二个跑出来的。 袁重指了指躺着的人:“他就是柴豹,青林山老大,这次回来应该是想拿回些什么,却让我们凑齐了人证物证。” 夏末疑惑地问:“听说这家伙功夫不错,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在我床前站了一会儿,似乎想干掉我,又不太敢下手,我就跟着他来到你这里。” 这会儿又跑过来几个被打斗惊醒的司役,正好把柴豹锁起来,抬走了。 小莹撅着嘴:“我怎么老赶不上趟啊,袁哥哥,再打架的时候能不能等等我?” 袁重摇摇头没理她,直接来到夏末的屋子里。 夏末见他跟进来,诧异地问:“怎么,还有事?” “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回城后,如何缉拿驻军校尉,军队是他的地盘,如果不能将他调出来,不好下手。” “这需要白鹭州知府配合才行,不然就是拿下人犯,恐怕也出不了白鹭州。”夏末琢磨着说。 袁重皱着眉头:“要不让一部分人先回去,留下一部分与知府交涉,量他也不敢公开跟朝廷作对。” “你可别再做孤胆英雄了,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 “哎~夏末你也这么关心我了!?” “呸!谁稀得关心你啊,是我爹非要让我看着你的,就怕给老袁家绝了根!对不起他兄弟。” “有个办法可以不会轻易让我袁家绝根,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夏末怀疑地看着他。 “这得要你帮个忙才能成。” “我能帮的就是看着你别轻易涉险,其他的可能帮不了。” “夏末你帮我再弄出个小袁重来不就行了?多么简单的忙啊,简直举手之劳嘛。” 夏末懵懵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扭头去拿自己的长剑,袁重早已经哈哈笑着跑出了屋子,只留下恨得直咬牙的夏末。 袁重没敢再睡,熬到天亮后,看着收拾好东西往山下走的人,点对了人数,扭头看了看被烧得残败的山贼窝,叹口气,转身下山。 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城里,至于能传到什么程度,不好判断。袁重和夏末带着证据,来到白鹭州府衙,请见知府大人。 对这些来自天承司的官员,知府陆宗沐还是很关注的,昨天晚上就接到了青林山被破的消息,让他很是震惊!就这么几个人,就把一山的山贼给打跑了? 紧急招来长史和自己的师爷,三个人讨论了半晚上,最后还是师爷提出,与其无法确切地知道消息,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量几个毛头小子也没啥大能耐。 计议已定,各自回家睡觉。 面对人证物证齐全,算是铁证如山了,陆知府也无话可说。他担心的是,如果凌校尉被抓,恐怕会有很多龌龊事牵连到自己,虽然不是很怕朝廷问责,但到时候总会非常被动。 捋着自己的短髯,眼睛却撇向一旁的师爷,那师爷眼珠子转了转,冲知府一拱手:“知府大人,既然证物齐全,那就该立刻通知校尉凌路前来接受讯问。” 陆知府见他说的义正词严,好像成竹在胸一般,沉思片刻:“来人,持本府手令,传驻军校尉凌路,速来府衙报到,不得有误。” 坐在堂下的袁重和夏末,好像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神情自然,沉默以对。 第一卷 第66章 斩首 见知府也同意,如果凌路前来府衙报到,天承司就可拿人,然后押至京城受审。袁重夏末二人便告辞出府衙,回客栈做好抓人的准备。 从军营到州城约有三十多里路,再磨蹭,半个时辰也能赶到。如果凌路已经接到消息,那他该如何反应?是直接叛逃,还是领兵直接拿下白鹭城? 他们已经将人分成了两部分,小莹和于镖师带着五名司役,押着从山贼窝里抄来的财物,还有山贼头目柴豹和邢永亮的供词,先一步离开了白鹭州城。 而陆知府所看到的供词,也是出自两名人犯之手,只不过是写了两份而已。 就在众人忐忑地在府衙等待时,城门官快速来报,见城外来了一大队骑兵,约有二百骑左右,看装束应该是白鹭州驻军。 陆知府的手有些颤抖,城内全部守卫加衙役捕快,也不过七八十人,如何是这些正规军的对手?别看他平日在白鹭州一手遮天,可那是建立在大夏皇朝之下,如果军中首领都造反了,谁还会听他的命令! 过不多时,府衙内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大队人马从两处城门冲进城内,分两股在府衙大门前汇聚,刀枪出鞘,盔甲鲜明,一派肃杀之气。 领军校尉凌路,一身盔甲,腰挎长刀,来到府衙门前,从马上跳下来,领着一队军士走进大门。 府衙大堂前,凌路手按刀柄,扫视着堂内状况,他带进来的军士,分成两队,冲进大堂后包围了在大堂的所有人,长枪斜指,静待命令。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凌路也不行礼,头一抬:“知府大人,不知忽然传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这个...”知府迟疑了,看这情形,一个应对不好,很可能连自己的命都得搭在这里,他支吾着看向师爷。 师爷很是有些胆色,向前一步:“凌校尉,知府大人让你来,是因为京都天承司的大人,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带这么多军卒进来,是何道理?” “呵呵,知府大人有所不知,据可靠情报,有青林山的山贼,勾结外人,欲对白鹭州行那不轨之事,末将这才带兵前来,调查此事,知府大人何需惊慌。” “你可有证据?”陆知府有些放心,只要不是公然造反,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证据当然有,只不过也要问过嫌犯才能弄明白。” “哦?你说的嫌犯现在哪里?” 凌校尉抬手一指在堂下坐着的袁重和夏末:“就是这两个人,末将怀疑他们冒充天承司官员,勾结青林山山贼,欲对白鹭州城不利。” 陆知府摇摇头道:“这二位大人均有天承司的腰牌和公文,不会有假,你莫要乱说。” “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做假的?真的假的也要验过才能知道,知府大人,你说是不是?”凌路按在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腰刀发出呛然一响。看書菈 “这...”陆知府顿住,眨巴眨巴眼睛,又一次看向师爷。 师爷哈哈一笑:“这好办,让这二位大人,将腰牌和公文交给凌校尉验过不就行了。” 凌路得意地看向袁重和夏末:“二位意下如何?” 袁重按住想要站起来的夏末,从腰带上摘下腰牌,站起身,抬手将腰牌向凌路晃了晃:“你说这是假的?说说你的理由?” “理由?哈哈哈...我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还需要什么理由?可笑。”说完一挥手,“给我把这个冒充朝廷官员的家伙拿下了!” 围在四周的军卒,冲过来四个,用长枪逼住袁重,另有军卒掏出绳索,过来要绑住袁重。 袁重伸手拦住,转身面对凌路:“你这是公然造反,可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哈哈哈...你这毛头小子知道什么叫造反?冒充朝廷官员的奸细才叫造反,束手就擒吧,无谓的挣扎会丢掉你的小命!” 袁重气的将腰牌往地上一摔,众人一愣,就在这时,站在堂下的几个衙役,突然扑向凌路。 因为距离近,凌路没时间拔出腰刀,一下子被几个人按住,掏出铁锁准备锁住他。怎知凌路力大,挣开其中两人的手,一脚踹倒一个,随手拔出腰刀,将另一个衙役砍倒。 袁重见一个扮成衙役的天承司司役被砍,趁几个军卒愣怔,从枪侧窜出,拔出佩刀冲向凌路。 凌路自恃武艺过人,也没把这小年轻放眼里,心道,你要来找死也由得你,亦可作为你公然谋反,刺杀朝廷命官的证据。 袁重这几天杀人杀出了戾气,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不顾此人是要缉拿的要犯,长刀闪着寒光斩过去。 凌路一惊,他上过战场,也跟江湖人物打过交道,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刀法的犀利,急忙挥刀拦挡。 谁知以防守紧密著称的刀法,却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刀擦着边缘探向自己的脖子。 凌路的脑袋离开了脖子,翻滚在半空中还是没弄明白,怎么砍过来的刀,半路上就拐了弯呢? 站在大堂上的军卒呆住了,主官被一刀削掉了脑袋,我们该怎么办? 袁重也是有些尴尬,这把得自青林山的刀,也太锋利了吧,没收住劲,显得自己有点残忍狠辣了! 还刀入鞘,一手举着天承司的公文,一手捏着一摞信封,站在大堂的台阶上,冲着涌进院子的军卒,大声喝道:“各位暂且听我一言,我乃大夏朝,天承司的司徒袁重,奉命前来白鹭州调查杀人案,这是公文,还有我在青林山山贼的老窝搜到的,凌路与山贼的通信信件,凌路私通山贼,还领军威胁府衙,形同谋反,现因拒捕被杀,如果各位想跟他一样,谋反大夏朝廷,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家人亲戚想想吧?放下武器,退出府衙,此事就此作罢。想谋反大夏朝廷的本司徒可以送他上路!”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众军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后面有个军卒离府衙大门最近,见势不妙,轻轻后退出了门口,与他相近的人,见他溜了,也跟着往外退。 这一下子起了连锁反应,最后哗啦啦扔了一地的刀枪,人都跑出了府衙,最后空留了一地的兵刃。 望着空空的府衙大院,袁重松了口气,这他么的干个活真累! 第一卷 第67章 传说 京都皇城内,皇甫甄舒服地半躺半坐在毛茸茸的躺椅上,矮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手里玩弄着水晶酒杯。 “这个小子怎么变得如此狠辣了?” 好像是永远都会站在她一旁的高云,依然云淡风轻:“本来就是个杀人的刀法,多杀几个人,刀法会变得更加犀利。” “七十八个山贼,就被他一晚上砍翻了?还吓跑了七八十山贼,这小子是个什么材料做的?面对一二百山贼,怎么敢拔刀就往上冲呢?”看書菈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皇甫甄的大脑里,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喝掉手中的酒,站起来身来,在大殿内转圈子。 “你说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是该扶一把,让他发挥出更大的功效?” 高云面无表情:“皇上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对的。” 皇甫甄还是很兴奋的:“他还当着知府和一众军卒的面,一刀削了校尉的脑袋!是莽撞吗?” 高云摇头:“应该不是,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要是我也会先干掉头领再说其他。” “朕问过兵部,那凌路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将领,这么凶悍的一个军人,没死在战场上,竟被袁重一刀削了脑袋,这死的有些...”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战场跟武义高低关系不大,只要有些力气,又不怕死,那就是凶悍,越怕死就死的越快!”高云解释道。 其实皇甫甄也明白,这次袁重挑了白鹭州驻军,那她就可以再次委派一位掌军人物,不但将军队抓在手里,而且连同白鹭州也成了她囊中之物,再不会是那种失控的感觉。 想到这里,不自觉地仰头哈哈哈大笑,当着高云的面,毫无形象可言。 天承司杜清接到线报,展开刚刚看了几眼,就呼地站了起来:“好小子,竟然敢独闯山寨!一夜砍了七十八山贼!?还吓跑了七八十?”他是越看越惊讶,不觉已经站了半天。 直到觉得腰有些酸,才慢慢坐下,嘴里嘟囔着:“真猛士也,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么莽。” 此时的袁重已经带着他的人,踏上了回程。 陆知府派了二十名捕快,随队押送青林山山贼头目柴豹,还有勾结山贼杀人夺财的邢永亮。 另外,凌路的脑袋,被老庄炮制了一下,装在盒子里一起带走。 不一日便赶到了琼州府,没有惊动官府,他们在城外找了家马车店,宿营。 晚上,袁重来到夏末的房间,见她在床上坐着看书:“我以为你就会舞刀弄剑呢,没想到还能文能武,哎,你绣花的手艺如何?” “你以为错了的事多了,我会不会绣花要你管!没事别老往女子的房间里跑,注意点你的形象。”夏末白了他一眼。 见讨了个没趣,袁重也不在意,大刺刺往床上一坐:“我说,跟你商量个事儿。” 夏末头也没抬,继续盯着手里的书。 “明天你带着他们继续往回赶,我要在琼州办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你要干嘛?又要去做孤胆英雄?还是挂念着那个头牌?” “还真让你猜对了,就是那个头牌的事,既然答应了老荀,就得把事了却,不然这笔债还不知道要拖到何时呢。” “那我们一起办完事再走就是,你一个人不安全” “夏末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不安全的应该是那些想打我主意的家伙!” 夏末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还真是,这一年的变化可真大,那些作奸犯科之人,见了你恐怕只会颤抖恐慌。” “行了,明天让老庄和大富留下,你们路上主意安全就好,不用担心我”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谁稀得担心你!” “呵呵,夏末啊,总是嘴硬可不好。” 第二天早上,见马队走远了,张大富才挤眉弄眼地看着袁重:“怎么着,这是要带兄弟们去开开荤吧,真不枉咱兄弟一场。” 老庄嗫喏着:“开荤就不用了吧,俺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袁重指着老庄对张大富说:“看看、看看,这才是你学习的楷模,不要一天到晚的光想着吃喝女票赌,就算是个富二代,也只能做个渣男。” “什么男?渣男?什么鬼?” “就是最后只能剩下些渣渣的男人。” 张大富不屑地看着老庄:“切,老庄,你告诉他,我们最后会剩下些什么?” 老庄搓着手:“最后还是能剩下点骨头渣子的。” “换换衣服走了,跟你们就没法沟通。”袁重摆摆手,进屋里去换衣服了。 三个人进了城,先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订了桌酒席,大吃起来。 这家酒店生意不错,十几个桌子都坐满了人,闹闹嚷嚷的很有喝酒的气氛。 忽然有一桌站起来一个大汉,大声叫着小二:“小二,过来,给爷们说说最近的新鲜事儿好下酒啊。” 小二正忙着给人上菜呢,见状笑着答应,一边倒酒端菜,一边嘴里还大声说着应酬的话,专业技能练得煞是不错。 稍微得闲,便对那大汉说道:“新鲜事啊,还真有,不知各位爷听过白鹭州的事没?” “什么事啊,赶紧说,别墨迹!” “好嘞,白鹭州有个青林山,山上有好几百个山贼,个顶个武艺高强,杀人如麻。可就在前些日子,这伙山贼把一个杀神给绑上了山,结果...呵呵”说到这里,小二不说了,转身进去上菜。 他这一刹车,把满屋子的人给急得乱嚷嚷:“你他么的跑啥,赶紧说啊!” 端了两盘子菜从后厨出来,小二笑嘻嘻地:“各位大爷,耽误了你们吃菜也不行啊。” “赶紧说吧你!” “那杀神到了晚上,却正好是月圆之夜,他便开始杀人,一刀一个,两刀一双!最后你猜怎么着?” “猜什么猜啊,赶紧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呵呵,得嘞,您是我大爷,整个青林山的山贼让他杀了二三百人,还吓跑了二百多山贼呢!” 整个大厅顿了一下,然后就像开锅了一样,乱了套。 “你他么胡说八道,一个人杀了二三百?你真当是杀神了!” “二三百人站着让他砍也累死了他。” 小二见大家不相信,信誓旦旦地说:“我老婆的二舅的侄子媳妇她三姨夫的老丈人就在青林山下住呢,这事可是真的!” 袁重端着酒碗,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琢磨什么。 老庄浑身发抖,端着酒碗的手哆嗦着,就是喝不到嘴里。当着正主的面,他还不敢使劲乐。 张大富听到小二的话,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道:“小二哥,你有没有听说,在山上杀人的是两个人?” 小二摇头道:“这倒没听说过,就说是一个人的。” 张大富悻悻地坐下,嘴里嘟囔着:“明明是两个人干的嘛,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第一卷 第68章 诱惑 “这算什么,还有更邪乎的呢!”一个老头,端着酒碗,脸色通红,已经站不稳当了。 “我一个亲外甥,就在白鹭州住,他前年被招募进军营,干了两年多的步兵,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也被训练的三五十人近不得身。” “老头,你想说点啥?是不是青林山的山贼,就是你外甥杀的?” “你别说话,让老头把话说完!” 喝了酒的人,听不得长话,老头才说了几句,就被乱哄哄地打断了。 老头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才又说道:“前几天他回来跟我说,他们的校尉大人被人一刀砍去了脑袋!” “那有什么邪乎,你这老头净瞎打岔!” “你们可知道,这个校尉的武艺?我这个外甥虽然厉害,但是弄个三五十个,也近不得人家的身前呢!” “那杀他的人是谁?三头六臂的鬼吗?” “嘿嘿...”老头又抿了口酒:“我外甥说了,这个杀人的是京城来的,是啥司的袁什么徒,这京城可是藏龙卧虎之地,了不得啊!” “你说了些啥啊,啥都没弄明白,还圆什么图,喝多了吧?”大厅里又开始乱起来。 张大富见袁重凝神看着窗外半天了,就用手捅了捅他:“老大,你听到了吗?把你传成神仙了都。” 袁重回过头来,看着他红彤彤的脸:“我刚才在想,那个被凌路砍倒的司役,就这样没了,平时见他们一个个龙生虎猛的,怎么四个人没摁住一个呢?” 老庄摇头说道:“那凌路上过战场,战斗经验丰富,又加上他力大无穷,几个司役有些大意了。” “干我们这一行,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专业不精就会吃大亏,以后干什么事都要小心仔细了。” “放心吧老大,只要我们跟着您,就不会有危险滴。” “你要有这种想法,那离死就不远了!” “怎么会,我老爹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呢。” 袁重没理他的胡说八道,想了想道:“大富,回京后去给他家里多送点银子,就算在我个人头上好了。”看書菈 “老大,这种事,司里都会给钱的。” “只要是跟着我的,都不能亏了他。” “老大仁义,咱哥们算是跟对人了!”张大富伸出大拇指赞道。 三个人直喝到半下午才晃晃荡荡地回屋睡觉。 快到子时了,袁重从梦里醒过来,只觉得口渴,头也疼的厉害!忽然一拍脑袋:“坏了,忘了正事了。”连忙起床,出门来到张大富的屋里,将他弄醒。 “大富,快起来,干活了!” 张大富从懵懂中清醒过来,见袁重一脸严肃,也没敢发牢骚,起身问:“老大,这三更半夜的,啥活啊?” “你现在就去景春楼,找到景颜跟她说,多带些精致的酒菜,我明天一早在北城门外等她。” “老大,是要去野餐吗?这差事多好啊,你怎么不自己去呢?” “景春楼里有个小丫头挺难缠的,不能让她见到我。” 张大富一听来了精神,还有能让老大害怕的人?这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啊! “老大,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你怎么会怕她呢?” “让你去就赶紧去,啰嗦个啥!” 带着疑惑,张大富穿好衣服,出了客栈,奔景春楼去了。 袁重回房又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叫上老庄,结账出门,在街边吃碗馄饨,两人就出了北城门,找了个小树林,坐在草地上等着。 天渐渐亮起来,城门洞里赶出来一辆马车,黑色轿厢,镶着红边,整个车厢漆得铮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车到近前,袁重发现赶车的马夫长得甚是俊俏,俏脸藏在竹笠下面若隐若现,唇红齿白的。 老庄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还会赶车,袁哥你说的什么富二代,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袁重也笑了:“这个渣男昨晚没回来,没累得腿软脚软的,还能干活,算是没渣到家。” 马夫张大富用拇指往车厢翘了翘:“老大,景姑娘在车里等你呢。” 袁重进了车厢,见里面布置的花团锦簇,四处都软软的,十分舒适。景颜坐在一个小矮几后面,一身浅粉色衣裙,勾勒出凹凸的曲线。 见袁重进来,笑靥如花:“袁大人真乃信人也,对奴家的事这么上心,让奴家不胜感激!”说着看向袁重的眼神变得媚眼如丝,仿佛万般柔情蜜意蕴含其中。 随侍在旁的小丫鬟,见袁重进来,转身出去了。 袁重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摆手道:“老荀跟我配合的不错,既然答应下来的事,就得做到,我对你没什么企图,可别再勾引我了,让我无颜面对老荀。” 景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奴家在袁大人面前真有那么不堪?说什么勾引啊,这只是奴家的真情流露而已。” “行吧,真情也罢,假意也好,我这次来呢,是为了跟你商量一下,如何将你的仇人弄下山来,好让你手刃仇人,得报杀父大仇。” “袁大人不用跟奴家商量,奴家全凭大人做主,让奴家做什么都愿意的。”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 袁重也有点上火,这个女人是在青楼里待久了,自然带有的媚意呢,还是故意让自己迷失在其中呢?如果是故意的,老荀为了她放弃一切,可有点不值。 组织了一下词语:“我的意思是,你想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报仇?是让你自己亲自动手呢,还是我替你干掉仇人就行了,既然承诺了,总得让客户满意不是。” “呵呵...袁大人说话好风趣啊,总能说到奴家的心坎里去呢。” 这他么就是个妖精,老荀这个年纪了,是怎么受得了的? “说正事。”袁重严肃起来。 景颜思索了一下,正色道:“让奴家动手恐怕不能,奴家想亲眼看着那个坏蛋被袁大人杀死!” “好吧,这个没问题,老子杀人也杀习惯了,个把山贼而已。” 说起杀人,也是轻描淡写的神情,让景颜更加痴迷,这个看着眉清目秀,骨子里却无所畏惧的男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文雅与粗犷结合,善良重诺与手段狠辣并行。 景颜感觉自己浑身发热,身体软软的没点力气,美丽的凤目中快要媚出水来。 袁重也感觉出她的异常,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只是不适合自己,老荀就是横亘在心里的天堑,不可逾越。 “既然你已做出了决定,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等着看好了。”说完袁重连忙钻出车厢,冲张大富挥挥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转身招呼老庄上马,放马往前路跑去。 他奶奶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第一卷 第69章 陷阱 车马行了半日,很快又见到了难关客栈,袁重远远望去,客栈的酒旗破烂不堪,很久没人打理的样子。 车马进了客栈的院门,只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无精打采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有人进来,懒洋洋地站起身子,端详了半天,才开口:“各位客官,本店已经很久没开张了,没粮没菜也没酒了。” “没关系,有人就行,赶紧把大厅打扫干净,准备碗筷,银子少不了你的。”袁重挥挥手说。 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张大富惊讶地问:“老大,你怎么知道这里啥都没有了?” “你从这里走过不是一次了,有多穷你不知道?” “也是哈,我没注意这个。” “是没走心,你的注意点不在这上面,是哪里有钱,哪里有漂亮的女人。” “我有那么不堪吗?” “已经把你往好里说了。” 说说笑笑,大家围坐在一桌,开动起来,喝着好酒,吃着精致的菜肴,不亦乐乎! 看看天色,袁重对老庄道:“你吃饱了饭,就去铁头山找玉面虎,就说我在这,让她过来。” 老庄立刻抓了俩包子,起身就走。 张大富连忙说:“老大,让我去吧,老庄这老胳膊老腿的,爬个山还不得累个半死!” 袁重摇头:“你不行,我怕你进了山贼的窝,就回不来了。” “噗嗤”景颜没憋住,笑了出来,她身后的小丫鬟也捂住嘴,偷着乐。 张大富觉得很没面子,这守着琼州府头牌呢,端起一碗酒,仰头喝干,一抹嘴:“最好别让山贼遇到我,一刀一个,杀他个血流成河!” “这是喝多,伙计赶快弄几个房间,让我们的张大英雄休息。” 有了银子,客栈的伙计也勤快起来,收拾出几间客房,让贵客进房间休息,然后将吃完的杯盘收拾干净,还把马匹牵到马厩里,上好草料,总之积极性从来没这么高过。 到了晚上,玉面虎带了两个随从赶到难关客栈,几个人又开始拿出好菜好酒招待着。 玉面虎凑到袁重耳朵边悄悄问:“袁哥,这次来是要带我走的吧?” 袁重叹口气:“既然已经做出承诺,自然是要履行的,怎么着也要给你把身子洗白才行。” 景颜听到了这话,惊讶地:“姐姐,袁大人要给你洗澡吗?” 玉面虎苦笑道:“他给我洗澡?姐姐就是想给他洗澡也排不上队呢。” 景颜也叹气:“也是,别说姐姐了,就是奴家想伺候袁大人,也轮不上。” 玉面虎这下惊讶了:“怎么着,按说姑娘你可是咱琼州府的头牌,说是府花也不为过吧,袁哥连你也没看上?” 这次轮到袁重苦笑了:“啥看上看不上的,你们这相亲呢,人家是名花有主了,怎么能乱了程序。” “什么程序不程序的,我那主啊,这辈子能不能见得上,还两说呢。”景颜说完便低头不语。 张大富见大家情绪低落,立刻大声道:“说这些干嘛,人这一生无非就是求个名利,既然求不到,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谁跟谁呢。” 袁重也点头道:“大富说的对,来来来,你俩把桌子拼一下,让我们的府花景颜姑娘,为大家唱一段,让咱高兴高兴!” 张大富和老庄立刻把四张桌子拼成一个舞台,又在四周加了几盏油灯,让景颜在舞台上表演歌舞。景颜也换了一身红色长裙,在明亮的灯光下,耀眼生辉,只看着就让人心跳加快。 景颜的小丫鬟竟然会弹琴,在一旁为景颜伴奏,景颜则边舞边唱,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两个跟随玉面虎来的随从,喝着美酒,吃着美味,看着美轮美奂的歌舞,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疑似不在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 他们这几年过的十分不爽,吃的是面糊糊裹着野菜团,今天睡着了,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家伙,回山后可有得吹了,不吹上半年不能过瘾。ap. 大家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才尽欢而散。 第二天,玉面虎又应邀而来,还是欢歌笑舞,美酒佳肴,大有乐不思蜀,今生就在此度过的感觉。就连袁重和张大富也乘着酒劲,上台跳舞。 铁头山的老大叫黑龙,他早已经听说,三当家的在山下快乐逍遥了两天了。不但有琼州府的头牌倒酒端菜,还弄了两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小伙子作陪。 这他么的还当不当自己是老大?你玩几个小伙子我不管,那琼州府的头牌怎么能不让老子玩玩?这也太对不起我这些年的培养了吧? 黑龙越想越生气,不管了,老子也得去过过瘾才成,就今天晚上了,假装巧遇还不行嘛,如果你不给我脸,那就别怪我不要脸了! 到了晚上,黑龙也带上两名亲信,骑马奔山下的难关客栈而去。 老远就看到难关客栈里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不断,尤其让黑龙心里痒痒的是那银铃般的娇笑声,直让他热血上头,不饮就醉了。 黑龙带着亲信,直闯进门,抬头看着舞台上载歌载舞的景颜,眼睛立刻就直了,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忘记了一切。 玉面虎一见自己的老大来了,连忙将他拉到桌子前坐下,招呼伙计添碗加筷子,她这里又倒酒布菜的忙个不停,让黑龙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回过神来的黑龙,几碗酒下肚后,扫了一眼厅里的众人,眼光在张大富身上停下了。 “嘿嘿,三当家的好眼光啊,从哪里弄来如此俊俏的姑爷?” 话不太好听,但是张大富还是挺高兴,因为这个家伙是第一个,第一眼就认为他是爷们的人。刚想夸赞几句,可黑龙还有下文。 “这小子跟你正好相配,你是生猛彪悍,他则娘们唧唧,哈哈哈...配得妙啊!” 张大富立马被他笑得脸色发黑,大声喝道:“这是哪里来的傻才,眼睛瞎了吗?老子什么时候娘们唧唧了?” 黑龙一听,反了你了,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如此跟自己说话,更别说你一个吃软饭的,活够了吧。 把眼一瞪:“小子,你他么嫌活的太舒服了吧,让老子教教你死字怎么写吗?” 说着话,身后的随从已经把出鞘的砍刀递到黑龙手里,他随手玩了个刀花,,明晃晃的灯光,映照着雪亮的刀身,让人心胆皆寒。 张大富玩嘴瓢行,玩武行就怂了,他无助地转头看向袁重。 袁重慢悠悠地端起酒碗,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碗摔在地上,回身从酒桌旁抽出自己的砍刀,似笑非笑地看着黑龙:“好啊,你来教教我这死字怎么写吧。” 第一卷 第70章 受伤 黑龙愣了一下,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袁重几眼:“好小子,毛没长齐,胆子上倒生了毛,那就让老子教教你好了。”说着往袁重凑过去。 玉面虎一看要动手,连忙拦在他俩中间:“哎哎哎,怎么玩的好好的就动手呢,有话好好说哈,老大,给个面子。” 一边说着话,一边背对着黑龙给袁重猛使眼色,意思是,这黑龙武艺高,下手也黑呢! 黑龙一扒拉她:“老三你起开,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上,敢跟我黑龙亮刀,这要是传出去,老子还要不要做山贼了!” 袁重也冲玉面虎摆摆手:“你坐旁边看着吧,别掺乎。” 黑龙冷笑:“小子,想怎么个死法?” 袁重伸手指了指愣在台上的景颜:“陈龙,这个人你可认识?” 黑龙愣住,陈龙这个名字可有些年头没人提了,这他么是个坑啊,故意引老子踩进来的? 抬头仔细看看景颜,实在是没有印象,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也没太在意:“小子,既然老子踩进来了,有话就明说吧,我黑龙都接着!” 玉面虎也愣在一旁,这是连我也坑里面了? 景颜激动地捧着胸口,仿佛心都要跳出来:“陈龙,我叫赵景颜,我爹爹叫赵叔和,你可记得?” 黑龙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赵家小丫头找了人,来寻仇了。 “哦,老赵家的丫头啊,确实认识,那是你爹不识时务,敢跟老子争财宝,不送他走都对不起他。” “枉我爹把你当兄弟,你这个坏蛋!”景颜还真没骂过人,这话说的,当做青楼挑逗也没人说不妥。 袁重挥手拦住,再说下去,就把老子给你报仇的气氛给弄乱了。 “好了,既然已验明正身,陈龙你也承认,为财宝杀了自己兄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用刀说话吧!” 黑龙冷笑:“小子,毛长齐了吗?敢跟老子用刀说话,让爷送你们去见老赵好了,记得跟那老鬼说,老子陈龙,在这边过得可快活呢!” 说完挥刀奔袁重冲过来。 袁重摆刀迎上,两把刀闪着寒光,在空中擦起一溜火花。 呛地响了一下,两人错身分开,黑龙脸色凝重起来。 袁重也有些惊讶,这家伙果然有料,我这第一刀竟然被他拦住了。 顿了一瞬,两人又一次碰撞,依然是没分胜负。 袁重紧张起来,自从领悟高云的刀法以来,无往不利,从没有人能过了自己三刀。 黑龙将第二刀也挡住,且毫发无损,自己可就学了三刀的本事,如果第三刀再无功,那就糟糕了! 黑龙也在忐忑不安,好小子,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犀利的刀法,这一刀,差点就被砍掉胳膊!这样下去要糟啊,老子不知道还能抗几刀? 两人静默对峙,一个是重承诺,必须要斩了对手。 一个是仇人找上门来,自然留不得,不然以后寝食难安。. 咬牙,同时动手,两把刀再次相遇,与前两刀不同,这次双刀没有声音,在半空错开而过。 黑龙的刀砍在袁重的肩膀上,袁重勉强侧了一下身子,肩膀上被削了一大块皮肉下来。 黑龙比较惨,他的刀连同握刀的胳膊,都飞到了半空中。 袁重忍住剧痛,踏上一步,再次挥刀,将还没来得及转身的黑龙斩于刀下。 老大的头颅滚落地上,带着惊讶和不屈。 两个黑龙的随从也各自拔刀冲过来,却被玉面虎从侧面,一刀一个砍翻了。 景颜已经吓傻了,老庄见多不怪,立刻上前,撕下一片衣襟,替袁重裹紧伤口止血。 玉面虎砍倒两人后,也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让老庄解开伤口,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在伤口上,疼的袁重呲牙咧嘴的:“姐姐,轻点啊!” “要想不留后患,就得给我忍着点。” 景颜恢复清醒,急忙走到袁重身边,跪到地上:“袁大人为奴家报了天大的怨仇,奴家无以为报,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话没说完,已泪流满面。 袁重忍着疼痛,摇摇头:“你这次挺真实的,我只是为老荀的一个承诺而已,不需要你的什么报答,好好过你的日子,就算对得起我了。” “快扶袁哥去屋里歇着吧,别再说话了。”玉面虎对老庄说道。 袁重此时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确实不易再费精神。 躺在床上,袁重疼的睡不着,便转移注意力,仔细回忆刚才的砍杀,前世很少有这样面对面的斗勇斗狠,不是擒拿就是直接用枪。 这次也很少见,两人技艺差不多,就比谁狠,面对锋利雪亮的钢刀,很少有人不发怵,自己的前两刀,就是因为下意识要躲开对方来刀,而导致自己砍出的刀路走偏。 看来还需要在生死之间锻炼自己的胆魄,要有直面生死的勇气,才能将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琢磨着刀法,沉沉睡去。 第二天袁重醒来时,刚一动作,就疼得惨叫一声,他发现,自己的整个左半身都动不了。 黑龙这一刀砍得挺狠,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也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听到袁重的惨叫,惊醒了伏在旁边打瞌睡的景颜,房门也立刻被打开,还有几个人都在门口候着呢,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急切地跑进来观察情况。 见他只是疼,伤口并没有恶化,都松了口气。 景颜端来脸盆,用温水给袁重擦洗着脸,又轻轻擦了擦手。 张大富端着早饭,要用勺子喂他,被袁重拒绝,他宁愿让景颜喂,也不要他来干这活。 张大富直撇嘴:“不用我正好,本少还从来没伺候过人呢。” “张大少有没有伺候过女人?” “这个…就看怎么伺候了。” 一个人能独立自主时,都不会在意一个不能动的人的感受,这次袁重深切地体会到了,一个不能自由行动的人,是多么难过! 在难关客栈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景颜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他,端屎端尿,洗澡喂饭,啥都亲自动手,小丫鬟反而闲得难受了。 尴尬的是袁重,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弹,恐怕早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但自然避免不了身体的接触,让他年轻的身心躁动不安! 苦忍三天后,他终于能自由活动一下了,可以溜达到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正好回山的玉面虎也来看他,两个人在院子里,就今后的路做了恳谈。 出乎袁重的意料,玉面虎犹豫着告诉他,暂时自己不能离开铁头山,因为黑龙一死,铁头山群龙无首,自己再离开,恐怕这些山贼要乱。 袁重奇怪地问:“二当家呢?怎么不见你提起他?” “这个二当家只是挂了个名,他就是一个种地狂人,带着一帮子兄弟,在山里种地,他的理想就是实现自给自足,啥闲事不管也从不出山。” “既然如此,也随你吧” “等我给铁头山的这些人安顿下来了,再去京城投奔你。” 第一卷 第71章 蛊惑 袁重回京,景颜坚持要送他到京城,正好去看看荀鹤。 因为骑不了马,景颜的马车又柔软舒适,袁重便与景颜乘坐马车,张大富和老庄骑马随行。 看着张大富与玉面虎在马车后面辞行,喁喁私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踏上归程。 袁重惊讶地对景颜说:“这小子有点意思啊,真要软饭硬吃吗?” “这俩人性格正好互补,说不定还真能过得挺好呢。”景颜颇为羡慕。 “这小子嘴贱,如果想吃软饭,不是个容易的事,挨揍都是次要的。” “奴家却很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呢,袁哥哥要不要…” 袁重立马叫停:“景姑娘咱能不能不提这茬了?” 景颜却眼中流下泪来:“哪怕给哥哥做个妾也好呢,为哥哥当牛做马奴家也无怨言。”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我看我还是出去骑马吧,不然这一路下来,保不准哪天擦枪走火就麻烦了!”说着袁重起身准备钻出马车。 景颜慌忙拉住他:“奴家以后不再说便是,你可别弄坏了伤口。” 因为袁重怕颠簸,一行人马走得很慢,在路上晃荡了十多天,才渐渐走上京都宽阔的马路。 为了与景颜拉远距离,袁重早在五天前,就弃车骑马了。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伤也基本痊愈,虽然还是有点行动不便,但已不影响自己做任何事了。 京城在望,几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景颜是越走越忐忑,而另外几人却归心似箭。 远远看到了京都那高大雄伟的城门楼,几个人都十分激动,这次可是载誉归来,尤其是张大富,如果不出意外,他这候补的名号就该去掉了。 宽阔的马路上,就在正中间站着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此人一身麻布衣袍,左手拿了一个钵盂,右手拄着一根高过头顶的木杖。光头无发是个和尚。 见几个人马走近,口中诵了声佛号,仍然凝立不动。 张大富这种事见的多,笑道:“是个化缘的和尚,看我打发他走。” 从口袋里掏出几粒散碎银子,下马过去放进和尚的钵盂中,笑眯眯地看着和尚,等着他道谢走人。 和尚依然没动,口中又诵了声佛号,然后抬头看着袁重:“敢问可是袁重袁施主?”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袁重点点头:“是我。” “阿弥陀佛,小僧乃乾西千业寺萧业,师父说,袁施主杀孽太重,需来千业寺消磨煞气,请袁施主跟随小僧,这就走吧。” 袁重笑道:“你师父是谁啊?怎么他说我杀孽重,我就重了?”回手一指老庄:“他杀孽更重,你应该带他去消消。” 老庄两手乱摇:“我哪有杀孽,见过的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和尚看也不看老庄,只是盯着袁重:“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是宏业,他说的就是袁施主杀孽重!” “那你说说,我都杀了些什么人?重在哪里?” “袁施主曾在青林山上,一夜之间屠戮七百多人,这算不算杀孽重?” “我靠!”张大富忍不住爆粗口。“还有没有靠点谱的传说?青林山我也在啊!七百人?就是加上树也没那么多吧!” 袁重哭笑不得:“这么离谱的事,你师父会相信?” “师父说了,他信!” “嗯,找事儿来了是吧,给我拿下他!”袁重生气了。 见没动静,左右看看,一拍额头,我勒个去,一生气,忘记只带了两个人,仵作加嘴瓢。 跳下马来,活动了一下左臂,从马鞍上抽出砍刀,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往和尚跟前走,他么的,还是得自己动手。 和尚也不含糊,将钵盂收到怀里,双手持杖,眼睛盯着袁重的脚步,凝神以待。 事情发展到此,已经不需要再沟通,袁重持刀走到和尚跟前,抡刀就砍,边砍边说:“加上你就七百零一个了吧,不知你师父会怎么想。” 和尚不言语,将手杖横起来挡刀。 袁重看他如此动作,砍刀锋利还能真宰了他,临时收了收力道,砍刀当的一声,砍在手杖上被崩开。 原来是铁的手杖,走眼了。幸亏收了些力道,饶是如此,也震得伤口一阵作痛。 和尚挡开砍刀,一顺手杖横扫过来,听风声便知力道很足。 袁重不敢再硬挡,只能后退,手杖横扫的面积很大,这一退便是三四米,感觉是被打回来的,十分别扭。 和尚见他退回去,也不追赶,收了手杖,往地上一戳:“还是请袁施主随小僧走一趟吧。” 这是欺负我受伤,不敢硬拼吧。想想还真就是拼不过人家,就这么折腾一下,伤口就难过的厉害。尴尬了,回头看了看马车,再抬头看看城门楼,家就在眼前,可惜回不去啊。 双方正僵持着,忽然听到远处马蹄声骤响,从城门方向冒起一阵尘烟,一路向这边疾驰而来。 袁重心下暗喜,不管来的是谁,总是自己家里的人,都是京都人嘛,还能不帮个忙? 不过片刻,十几骑马队便奔到眼前,将马勒停,打头的马上坐着夏末,她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琢磨不出是怎么个情况:“袁重,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了这是,停在这里作甚?” 见是夏末,袁重大喜过望,呵呵笑着:“夏末啊,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接我啊?” 又看到夏末身后的小莹及朱小青等人,更高兴了:“小莹,这里有位高手,赶紧过来切磋两招啊。” 小莹一听有架打,立刻跳下马来,蹦跳着跑过来:“哪位高手,在哪儿呢?” 袁重摸了摸她的头,一指前面僵立的和尚:“就是这位师傅,你哥我都打不过他,你来试试。” 小莹抽出长剑,转身往和尚处走来,站在和尚面前,长剑一指:“小心了。”刷地一剑刺过去,根本连问都不问为什么。 见对方人多势众,和尚持杖的手一斜,用杖挡住刺来的一剑,诵了声佛号,转身便走。 “别让他走了,朱小青拦住他。”袁重才不想放跑和尚,急忙大喊。 朱小青一提马缰,冲和尚追去,手里同时抖出铁链,准备锁拿和尚。 和尚突然拐向田野,越过路边的沟渠,往斜里疾走。朱小青和小莹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两个方向拦截。 袁重冲着前来迎接他的十几个司役怒道:“来看戏的吗?还他么不追,给我拿下那个和尚!” 十几骑轰然发动,纷纷越过沟渠,向和尚追过去。 夏末愕然问道:“这和尚怎么了,你要拿他?” “他师父竟然说我杀孽重,杀了七百多人,硬要我跟他去出家呢,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 “没有蛊惑,满京城都在说,你这次在青林山,杀了七百多人呢。” “我......” 第一卷 第72章 刀圣 袁重实在是无语,从白鹭州到京城,有两千多里路,然后传言就从七八十,放大到七八百!这还有没有谱了?人的脑子都哪去了?还有没有点常识了? 不管他如何愤怒,事实是,他杀了人,还是很多人。 见十几骑都追着和尚不见了踪影,袁重回身上马,先回京城再说吧,这次也不知道朝廷信不信咱们天承司。 夏末心细,见他上马的动作有些别扭:“你怎么了?” “哦,在难关客栈受了点伤,不过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哼!做孤胆英雄差点做了孤胆野鬼吧。” 张大富嗤的一声笑了:“夏司徒也会开玩笑了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哦。” 夏末没笑,只是接着问:“后面的马车是怎么回事?” “琼州府的头牌,老荀的相好,跟着来京城看老荀的。” 夏末脸色稍缓:“算是有情有义。” 毕竟是人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几个人笑谈着别后的趣事,慢慢走进高大雄伟的京都城。 景颜来京都也是两眼一抹黑,袁重只好先带她去自己家,看着已经住的满满当当的两进院,袁重摇头叹息,这得换套大点的院子了。 第二天,袁重进天承司销案,杜司正亲自接见了他。 在大大夸赞了一番后,神情严肃地说:“袁重啊,最近你得低调一点,朝堂内为你的事,没少吵吵,在没有定论之前,你先在家休沐一段时间吧。” “杜大人,我能有啥事值得朝廷都为之分歧?” “还不是因为你杀的人太多,有些人认为你太过暴力,有违仁义礼智信的观念。” “可那都是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该死之人。” “那你说说,这七百多人里面有没有不该杀的人?” “怎么又是七百多人!?杜大人您这也信?” “我当然是不信,可你得说服朝堂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吧?” “都别有用心了,还怎么说服?” “所以说,低调点,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袁重从天承司回到家里,小莹已经回来了,他们十多个人,经过一夜的追缉,终于把那小和尚追丢了。 袁重摇头说算了,现在没心情,顾不上这些。 小莹又拿来几张帖子,说是这些日子,收到了不少,就挑了几张重要的拿过来。 公主殿下的帖子,这个得找借口推了,不能再去作死了。 还有一张竟然是铁王府的,袁重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跟这个铁王爷没啥交集啊? 第三张是小莹比较感兴趣的,号称京都武道老大,年过八十的孙老爷子,一辈子玩刀,座下弟子无数,黑白红都有人脉,在京都势力庞大。 这次下帖,是请袁重前去论刀。 再有京都头牌程雨娇的帖子。 其他就是各种有些牵连的官员同道,下的邀请函。 袁重看完了后,十分感慨,自己一个没有背景的七品芝麻官,怎么会引得这些大佬的关注呢? 不明白就不想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买个大点的宅子。 家里别看是两进的院子,除了客厅和过堂,能住人的,也就四间屋。 但是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住进来了,谁也想住单间,弄得袁重头疼。 安排张大富和老庄两人去找个又便宜又大的宅子,自己则考虑一下,应该去应付哪张帖子。 还没想好呢,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小莹蹦跳着去开门。 这小丫头就是这点好,勤快,脑子里没啥愁事儿。 两个穿着黑色对襟裤褂的汉子,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屋,抱拳道:“俺哥俩奉了老爷子的命令,特来请袁司徒过府饮茶。” 一看就是武道馆会帮之类的做派。 袁重推辞说今天有事,改天有时间再去拜访。 可这哥俩不走,就站在院子里,跟两根木桩子一般。 小莹则兴奋地撺掇着袁重去看看吧,以武会友呢,多么刺激的事儿啊! 没办法,袁重收拾收拾,带着小莹跟着俩人出门了。 走了快半个京城,才进了孙老爷子的家门。 普通的门楼,进门可就敞亮了,好大的一个院子,合土夯实的地面,古旧的瓦房,几棵高大粗壮的树木,遮出了大片的阴凉。 院子里到处是身穿黑色对襟裤褂的汉子,有练功的,有聊天的。 见到有人进来,大多的眼光都是跟着小莹走,这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到哪儿都挺扎眼。 进了门厅,两排红色椅子,以靠北墙的一把太师椅为中心,分列两旁。 看不到很亮眼的东西,可不代表这个家庭没有底蕴,处处低调不显眼,却让人觉得古朴大气,骨子里透着奢华。 椅子上散坐着几个人,正聊得热乎,见有人进来,都停下说话,眼睛盯着小莹,露出好奇的神色。 袁重就近找把椅子坐下,小莹就站在他后面,对几个盯着她的人,狠狠回瞪着。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见俩人不含糊,笑问:“敢问这位朋友可是来拜见孙老的?”. 袁重点头:“是硬邀我过来的。” 他说的是真的,本来就是硬性邀请的嘛,别人可听不出其中差别,既然是老爷子邀请的主,必然不简单,几个人的目光变得缓和客气了许多。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个子的老头,一身白色对襟裤褂,腰背挺直,背着双手,轻快地走进大厅,直接来到太师椅前,转身坐下。身后跟着的中年人,也立在老头的身后。 散坐的汉子们都纷纷站起来抱拳施礼,口称:“孙爷好!” 袁重知道,这是正主来了,也没站起来,稳稳坐在椅子上。 老子是朝廷命官呢,怎么能给你一个白身行礼? 老头摆摆手:“坐下说话。”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接着,老头看向袁重:“呵呵,这位便是近来名满京城的袁重袁大人吧,老朽孙武棠冒昧了。” 袁重拱手:“不敢,孙老爷子请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另外几人一听,顿时呆愣,这位看着身材高挑,略显瘦弱的小年轻,就是袁重? 我勒个去,看上去态度温和,眉清目秀的家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屠了七百多山贼的? 孙老爷子哈哈一笑:“我孙武棠活了八十年,玩刀七十五年有余,第一次听说,有人用刀一夜砍了七百人,不如袁大人教教老夫可好?” 几个汉子也热切地望着袁重,他们也好奇的要死,这凡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是如何做到的? 袁重也笑了:“孙老爷子,各位,你们都是武林中有名号的高手了,玩了七十多年了,杀没杀过人不敢说,但见识自然该有吧?” 扫了一眼,见都在点头:“那我也想问问各位,你们里面有哪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第一卷 第73章 相亲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说道:“本来老子就觉得不靠谱,还不都是那些蠢货忽悠的嘛。” “我根本就不信,再忽悠也是没谱的事儿”. 孙老爷子咳嗽一声,大厅内一静。 “不管是真是假,但有一件事儿是真的,那就是袁大人你的刀法,应该不俗,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领教领教,看看老夫有没有夜斩七百的能力!” 袁重冷笑,不就是为了个名声,武道中人都好这一口。 “我乃天承司司徒,专业断案,缉拿人犯,所以对这些比武切磋,争强斗狠的事儿,不感兴趣,请恕在下不能奉陪。”不理身后的小莹急的直跺脚,袁重拒绝了老爷子的挑战。 “呵呵,知道你是官我是民,但是我孙武棠的弟子中,很多为官之人,有的甚至已经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可他们依然是我这个争强斗狠之人的徒弟。” 袁重见老头拿大官来压自己,不屑地笑道:“那好啊,你请这个三品大员过来,让我跟他比划比划刀法如何?” 几个汉子不愿意了,纷纷喝道:“小子无礼,老爷子跟你比武是看得起你,推三阻四的,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我在京城混,靠的是朝廷,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混到这一步,也没靠过你们吧。” 站在老头身后的中年人怒了:“小子,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而已,竟如此嚣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袁重冷笑:“不过一介练了几天刀法的平民,竟也如此强势,既然没将本官放在眼里,那我告辞好了!”说完起身往大厅外走去。 老头语气平和,在他身后说道:“呵呵,没有老夫点头,不信你能走出这个院子。” “我干的就是缉拿作奸犯科、违反律法之徒,就算你武功再高,刀法再好,我也不信你敢违反朝廷的律法!” 袁重和小莹走出大厅,来到院子里,那些练武聊天的汉子,纷纷站起身,往他俩围过来。 小莹开始紧张,她看着袁重:“哥,怎么办?” “此乃非法拘禁罪,光天化日之下,拘禁朝廷命官,小莹,谁敢拦本官的路,杀无赦!”袁重提高声音吩咐着。 小莹得此命令,立刻将长剑唰地一声抽出来,昂首往前走,袁重背负双手跟在她背后,冷眼看着四周围过来的汉子。 眼看两伙人就要接触上,空着手的汉子往后退,手里提着刀的汉子挡在前面。 见这些汉子还不让路,小莹咬牙,提剑作势,认准一个手里提刀的汉子,正要一剑刺过去。 忽然,背后一声大喝:“都退回去,既然人家不识抬举,来日方长,必然有个说道。” 众汉子们哗啦一声,潮水般退开,让出中间的道路。 小莹松了口气,让她面对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压力的。而跟在他后面的袁重,不屑地撇了撇嘴,就知道你这老小子吓唬人,敢在京城闹出这样事,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两个人出了大门,往来的方向走,小莹噘着嘴:“哥,你干嘛不跟那老头比比?多好玩啊。” “我凭什么跟他比?这老家伙玩刀玩了七十多年,我呢,用刀有没有半年?认识你的时候,我还只会摔跤呢!” “别提你那个摔跤!想起来我就难受。”小莹气鼓鼓地说。 忘了这茬了,袁重偷笑。 不过想起老头的威胁,阴恻恻地笑道:“敢跟老子玩阴的,不怕被玩死就来吧!” 老头回到内室,中年男子跟随着走进来:“爹,没有吓唬住那小子,下一步怎么办?” “先给他点压力,然后逼他就范。”想了想又道:“这京都城里就咱家玩刀,谁不知道,现在突然蹦出个袁重,风头甚劲。一山不容二虎,必然要灭一个才行。” 袁重和小莹回到家,张大富和老庄也回来了,他们跟袁重介绍着看过的几个房产,不是太贵,就是不够大,以袁重的要求,很难实现两全。 “你们俩继续找吧,我这还有几个帖子要回呢。” 张大富一听有邀请,立马来了精神:“谁啊谁啊,别把兄弟拉下啊,房子的事好说,咱有银子呢,这赴宴的事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袁重扬了扬手里的一张帖子:“铁王爷府的,你去不去?” “我靠,王爷啊,袁重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是公主就是王爷的,还有没有点天理?” “你啰嗦个茄子啊,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等我回家换上官服,马上就回来,别扔下我啊!”说完转身就往外跑,速度跟兔子有一拼了。 袁重回头看看小莹,这小丫头就不用问了,反正她想去的地方,你甩都甩不掉,这在琼州府袁重就领教过了。 到了下午,三个人包了四个金锭,这还是张大富强行多拿了俩,不然,依着袁重包两个就行了,意思意思就好,王府还缺这个玩意儿。 写好拜帖,打扮整齐后,三人直奔铁王府。 路上,袁重还琢磨,杜老大让我回家低调点,这上午先跟孙家武馆闹僵了,下午就奔王府赴约,想低调都难啊! 王府的气势就不用赘述了,反正几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张大富是一路流着哈喇子进的王府大厅,小莹看来看去,扭得脖子都疼了。 只有袁重,目视前方,脚步沉稳,面容平静,他是被惊得傻掉了,脸部肌肉僵硬而已。 王府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负责接待他们,将三人领进大厅后,就坐在大厅内的一角,一根大红柱子旁,袁重数了数,这个大厅光这样的柱子就有十八根,可想而知,这个大厅得有多大吧。 侍女端上茶水,让三人品茶等待。 直到三人把茶水喝得没了颜色,才见到一个雍容端庄的妇人,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三人的面前。 中年管家适时地出现,连忙替三个人介绍:“这位是齐夫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三人同齐夫人一起落座。 齐夫人撇了眼小莹和张大富,先笑后开口:“看来跟传说中的差不多,袁司徒出门总是带着这对金童玉女吧。” 袁重有点尴尬:“咳咳,这两个家伙总是甩都甩不脱的,让夫人见笑了。” 张大富可不是吃亏的主,立刻道:“啥叫甩不脱?我堂堂七品司徒呢,因为仰慕王爷许久,总是没机会拜见,这才冒昧前来滴。” 小莹则不屑辩解,我就是让你甩不脱了,怎么地吧。 齐夫人则微笑不语,见他们不说了,才道:“袁司徒今年贵庚了?” “哦,一十七岁整” “嗯,不错,年轻有为,可曾娶妻?” ...... 袁重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那这次恐怕是被约来相亲的吧。 第一卷 第74章 保镖 还真被袁重猜对了,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大厅中采光最好的位置,而距他们不远处,有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有一个小门,几个少女凑在屏风的缝隙处,正在观察着袁重三人。 其中一个圆脸的女孩,凑到一个瓜子脸的女孩耳朵处,轻轻地说:“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个能杀人的呀,温和有礼,眉清目秀的,很耐看哦。” 另一个女孩并没有挪开目光:“你看旁边的男子,长得可真俊俏,好可爱的样子呢!” 这时候,她们身后的门轻轻被推开,又一个年龄少长的女子轻手轻脚地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相中了没?”她凑到另一处缝隙,仔细看了一会儿“你们倒是说话呀,相中哪一个了?我怎么看着都不错的样子呢。” “那个女子是谁?不会是哪个的夫人吧?” “没听说他有婚配啊,可能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家人吧。” 她们在屏风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袁重坐在矮几前面,面部表情僵硬,他身上已被汗水浸湿,难受得很,却不能乱动。大脑里思索着离开的办法。 张大富也是成了精的家伙,到这时已经看出了不对劲,这次恐怕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 齐夫人问遍了袁重家中所有问题,实在是问无所问了,这才轻轻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吹吹浮沫,饮了一口。 一直在旁边站立伺候的中年管家,拉长声音开口道:“送客~” 袁重如闻大赦,急忙起身,施礼后带着两人匆匆走出大厅。 路上,张大富埋怨着:“啥王府啊,连顿饭都不管,王爷也没见着,就出来一夫人,问题还楞多!” “都是你,让你少给两个元宝,你非要四个,留下两个咱们能吃多少好东西啊!” “谁知道他们这么抠呢,早知道我一个也不给。” “反正那两个算你出的啊。” “啊!?这怎么成我的事儿了,我冤不冤啊!” 嘴里喊着冤,可眼睛有些神秘地看着袁重:“我觉得这次有可能是你被王府的哪个千金相中了,以后招赘入王府,那可算一步登天了!” “你可拉倒吧,要相中也只有相中你,瞧你那俊俏的模样,哪个女子能不动心!” 小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使劲点着头:“嗯嗯,被相中的只有能是大富哥,长得好看,又有钱,是个女子都喜欢。” 张大富撇着嘴:“吆,还是个女子都喜欢,那你也喜欢哥吗?哼,别觉得哥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谁有小九九了,净瞎说。”小莹自己就把自己说脸红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家,谁也没当个事儿。 哪知第二天,王府管家就上了门,叫着袁重说要单独谈谈,把他拉到房间里,开门见山地说:“昨天请你去王府,确实是为一位小姐相亲的,现在呢,那位小姐也相中了你,齐夫人也说了,如果你同意呢,咱们就走程序,这以后的官路就不再用你自己操心。就问你还有什么想法?” 袁重也懵了,支支吾吾地说:“我能有啥想法啊,如果我说不愿意行不行?” 管家就冷笑:“当然可以啊,但是你得掂量掂量,这可是铁王府,在大夏朝,除了皇上,那就数铁王爷大,拒绝了我家小姐,就等于拒绝了铁王爷。” 我靠,这不是拉郎配嘛,还不让说不行! “那我总得跟长辈说说这事儿啊,这可不是我自己说行就行的事儿不是?” “你不是孤儿吗?怎么又出来长辈了?” “我从小是夏文夏大人抚养长大的,还有几个对我挺好的哥哥姐姐,这都得跟他们说说才行。” “夏大人是吧,没问题啊,你尽管去说,我想他如果知道这是铁王爷的意思,肯定会举双手赞同的。” 袁重点头道:“赞不赞同不知道,但是这事儿必须得我去说。” 管家也没意见,站起身道:“好吧,你就去说,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够充足吧?”虽然是问,但也没有商量的意思,说完转身出门走了。 留下在房间呆若木鸡的袁重。 见王府管家走了,小莹钻进来,看到袁重呆傻的样子,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王府的小姐来提亲了?” “提亲?没有,是来抢亲了。” 愁人啊,这他么惹着谁了,刚回来才几天,就这么多事,一个要强行比武,一个要强行成亲!竟然一个比一个强势,还让不让我这七品官活了? 虽然愁云惨淡,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有一个公主,一个头牌呢,公主府也来人催过,头牌更绝,派人来说是黄大哥要袁重去的。 真是满头的虱子没法下手拿了。 张大富过来听说了王府要抢亲的事,很是气愤:“凭什么,凭什么没相中我呢?” 把袁重气笑了:“我他么以为你要为我抱不平呢,原来是心里不平衡啊!” “我怎么能平衡得了?论长相,论财富还是论官阶,我都不输于你吧,凭什么就没相中我?” “你仔细想想,老子往上数,三代都是官,你呢,你爹是商人啊,怎么能进得了王府?” “你这是歧视商人,哼,有啥了不起,袁重,你能进王府也是入赘好不好,入赘!”. “入赘怎么了?王爷可说了,老子进了王府后,这大夏朝的官位,任老子挑!到时候踩你张大富犹如踩一只苍蝇。” “我呸,还任你挑?那你先挑个天承司司正让我瞧瞧。” “老杜干得挺好,干嘛要抢人家的官位,要挑我也得挑...”袁重说着说着忽然垂头丧气了。 “怎么不挑了?”张大富奇怪问。 “我挑你个头啊,让你小子给带偏了,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还不快想想怎么帮我拒了这差事。” 张大富大摇其头:“拒了?那可是铁王啊,活够了吧?” “唉,你就是个绣花枕头,一点也指望不上,赶紧去给我找大房子去,看着你老子就难受。” 张大富嘟囔着:“还找啥房子啊,过两天就搬王府住了。”边说边溜出了门。 到了晚上,袁重收拾整齐,带着小莹去赴花魁之约。 之所以要带小莹,那是因为没甩掉,谁也没见过逛个青楼还带着个女孩子的,但是袁重就是没办法。 来到车水马龙的万娇楼大门口,别人没看清楚,只见张大富舔着个脸,笑咪咪地看着袁重。 袁重摇头:“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你带个女孩子来逛青楼,怎么着还挺有脸啊?” 袁重挑起拇指:“这可是我的十二时辰贴身保镖。” “就是。”小莹挺了挺高耸的胸脯,自豪地说。 第一卷 第75章 入赘 还是顶楼宴会厅,这次不一样的是,里面没了别人,只有花魁程雨娇和黄大哥,还有总是不离不弃的高云高大哥。 几人见过礼,高云有点不高兴:“你小子怎么来个青楼,也要带着小莹?” “大哥,是我愿意的吗?”袁重摇头叹息。 小莹立刻道:“高大哥,我得看着他,别干什么坏事。” “好吧,真是奇葩的组合。”高云也无语了。 大家开始喝酒,皇甫甄见袁重又是情绪不高,只闷头喝酒,也不多话,便问道:“怎么了袁重,这是又有了愁事啊?” 张大富见袁重摇头不语,连忙回道:“这些日子事多,把他忙的不行,前些日子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皇甫甄一惊:“你受伤了?什么人如此厉害,竟然能让你袁重受伤?” 袁重不想说,可架不住有个张大富,一五一十地把他干的事全给掫了个干净。 高云沉思着问:“你杀了那么多山贼,就没悟出点什么?” 袁重也很郁闷,闷声说:“就是悟出了不少道道,才打成了这个样子,唉,还是没有克服恐惧心理,临门一刀并不好掌握。” 高云点头:“这草莽之中确有高人,你悟的路子对,只是缺了生死之间的磨练。” 皇甫甄摇头:“就算受伤,也不至于郁闷成这样,见了大哥不高兴啊?” “我也很想跟大哥把酒言欢,只是最近事儿有点多,乱了心思。” 张大富呵呵笑着:“黄公子也别怪袁重,人家很快就飞黄腾达了,这大夏朝的官任他挑选呢,咱们可别得罪他,到时候让他踩一脚,很难受滴。” 皇甫甄和高云对视一眼,好奇地问:“哦,怎么个飞黄腾达啊,说来听听?” “烦着呢,不提也罢。” 张大富本来就不甘心,这会有了泄愤的机会,急忙说:“咱家袁重被铁王府的小姐相中了,准备入赘王府呢,牛不牛?” 小莹不乐意了:“让你想办法推掉呢,你倒好,在这里吃醋面酸地说风凉话。” 张大富撇撇嘴:“推掉?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嫌活得长了,这大夏朝,除了皇上就数他铁王爷是老大了,谁能推?谁敢推?” 皇甫甄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重:“袁重,如果你不愿意,大哥倒是可以帮你推掉,当然,如果你愿意,就当大哥没说这话。” 袁重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摇摇手:“怎么能连累大哥呢,还就不信了,就算他是王爷,老子不愿意,他还能吃了我?” “你想怎样?” “大不了老子这官不当了,凭着掌中刀混江湖去,还是一条好汉!” 小莹也鼓掌:“就是,我陪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高云不屑地:“就这点本事,白瞎我教你刀法了。” 皇甫甄笑道:“算了算了,别乱撒气,不愿意就算了嘛,这事儿包大哥身上了,你是大才,不能浪费了。” “这事儿大哥也别太为难,能办就办,不行就撤,大夏是他们皇甫家的,任性点也不是个大错。” 见袁重喝的高了,皇甫甄也不多说,看了眼高云。 高云立刻说道:“好了,既然你黄大哥说包他身上,就一定出不了岔子,走吧小子,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 从万娇楼出来,众人跟着高云来到河边,一艘巨大的画舫,停泊在码头上。 也不用招呼,直接上了船,整个船身挂满了红灯,映照的雕梁画栋,奢华无比。 众人在船舱内坐好,侍女流水般送上精美的水果,还搬出一坛坛美酒,给大家斟满杯子。 画舫离开了码头,向波光粼粼的广阔水面驶去。 宽阔的水面,被天上的明月照耀着,一片银白的世界,让人心胸为之一广。 这时,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从内舱袅袅娜娜地走出来,坐在画舫边,“叮叮咚咚”地调了一下弦,微开檀口,一曲悠远的歌声,随之传遍整个画舫间。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袁重酒入愁肠,喝得确实高了,听到此曲,睁开朦胧醉眼,看向弹琴的女子。 如在梦中一般,前世的影像映入心头,这女子长得跟自己暗恋的警花十分相似,却感觉柔弱了许多,让人有种立刻抱在怀里安慰一下的冲动。 “好!”袁重起立鼓掌,高声叫好。捧场嘛,谁不会啊。 可惜,一家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咋了?叫好还叫错了? 他没听明白,人家姑娘还没唱完呢,只是个过门而已,被他从中打断,无以为继。 皇甫甄笑道:“袁重这是想替左姑娘高歌一曲喽?” 袁重扯开衣襟,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让江风吹拂着胸膛,感到一阵爽快,大声道:“好,就让袁某为各位献上一首。” 众人一齐鼓掌叫好。 人一旦喝多了酒,什么也能放得开,早忘了一堆的俗事烦恼,袁重放开歌喉,把学自k的歌曲,唱了出来。 却也是首古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歌缠绵温婉,被袁重唱得有些慷慨激昂,这种反差,反而让歌曲别有一番滋味。 画舫里众人都被石化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又会唱歌了?而且听里面的歌词,好像十分贴题,跟此时的环境相融合,让人心生共鸣。 弹琴唱曲的左姑娘是个懂旋律的,她也听得入了神,看着眼前的男子,听着入耳动听的歌曲,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却非常好听。 皇甫甄听得差点泪流满面,这个袁重,给她的惊奇太多了,从夜里挑灯看剑,到今天的明月几时有,从金戈铁马的战场,到缠绵悱恻的月圆之夜,无不让她感同身受,被强行带入情景中。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张着双臂,面向圆月的青年男子,恍惚中,此人的形象越拔越高,直至云端。 袁重一曲唱完,酣畅淋漓,随手提起一坛美酒,仰头往嘴里灌着,酒液顺着下颌流得满身都是,直至坛中美酒倒完,抬手将酒坛扔向江中,大声喝道:“去他么的王爷,去他么的老孙头,去他么的山贼,去他么的贪官污吏,老子不怕你们,有种放马过来,让老子一刀砍翻你们!” 张大富急忙上前将他搂住,硬是摁在椅子里坐下,抬头跟众人笑道:“我们老大喝高了,胡说八道呢,请各位原谅哈。” 被摁在椅子上的袁重,嘴里嘟囔着什么,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渐渐睡了过去。 第一卷 第76章 芊芊 第二天醒来的袁重,觉得头疼欲裂,昨晚上醉酒发疯,今天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抬头看了看四周,十分陌生的地方,身上盖着锦被,雕花牙床,粉色纱幔,还有淡淡的清香。 略微欠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怎么光溜溜的,衣服呢?伸手挑开纱幔,偷偷端详着屋子里的家什,寻找自己的衣服。 好像外面还有水声,这是...在船上吧。 正疑惑间,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女子,藕色长裙,窈窕身材,柔柔弱弱地端着一个脸盆,抬头发现袁重已经醒了,眼睛弯弯,嫣然一笑:“袁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袁重发现,这个女子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尴尬地笑笑:“这里可是姑娘的房间?不好意思啊,让姑娘没了住处。” “袁公子说的哪里话来,奴家想请您都请不来呢,快洗把脸,奴家给公子准备了早饭,趁热吃点,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 袁重看了看床下,见没有什么污迹,放下心来,他怕喝醉了再吐人家一屋子,那才叫尴尬呢。 可是更尴尬的是,光溜溜的怎么下床吃饭? 姑娘好像刚刚想起来,笑着说:“哦,忘了,公子的衣服全被酒打湿了,奴家给洗了,现在还没干透呢,就先用这件袍子凑合一下吧。” 说着隔着纱幔递进一件白色布袍来。 这袍子倒是很宽松,袁重勉强穿了下床,被姑娘伺候着洗了脸,又帮他整理好衣服,这才出房门,来到外间。 见是在一艘画舫的顶层,三面是水,一面是码头,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穿着宽大的布袍,里面是真空,被江风一吹,飘飘摇摇的,让袁重觉得十分别扭。 那女子却全无感觉,只是她柔弱的身子,立在江风中,犹如杨柳细枝般妖娆。 见袁重吃得舒爽,女子高兴起来:“袁公子,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袁公子答应。” 一碗热乎乎的稀饭,喝得袁重浑身发热,十分畅快,咽下一口后:“说来听听。” “袁公子昨晚唱的歌真好听,可否将那歌词赠送给奴家?” 袁重迷茫地抬起眼睛看着她:“昨晚我唱歌了?唱的啥歌?”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加上雪白的颈子,犹如一尊石膏雕像,偏偏她的嘴唇却如火般红:“小女子只记得几句,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现在读出来都感觉好美啊!” “哦,这个啊,我现在脑子正迷糊呢,等我想起来再写给你看吧”袁重现在的脑子确实如一团乱麻。 “那可多谢公子了。”女子说着躬身行礼,身子揉揉的,行礼也犹如舞蹈般,确实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左芊芊。” “人好看,名字也好听,芊芊啊,去看看我的衣服干了没,再算一下船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给你写歌词哈。” 左芊芊捂嘴偷笑:“袁公子不用给银子,昨晚已经给过了的,芊芊去给公子拿衣服。” 说完扭身往船下走去,身条婀娜多姿,让袁重凭生出一股抱抱她的冲动。 换上衣服匆匆下船走人,他怕再待久了,会产生冲动,这个女子对他的吸引力有点大,扛不住的感觉。 出了码头,自己竟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回家该往哪走?看来昨晚酒喝的确实多了,这种错误不能再犯,耽误很多事儿呢。 正犯愁呢,旁边走过来一个男子,瘦得跟麻杆一样,走起路来飘飘荡荡的,轻巧却快捷。 “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 “去天承司,多少钱?” “您这是瞧不起咱京都人啊,带个路还要钱?您放心跟小的走就行了。” 说完带着袁重往一处方向就走。袁重也没犹豫,在京城呢,哪有那么多作奸犯科之人,再说了,自己是干啥的,那些宵小会自己撞枪口吗? 七拐八绕的,袁重更糊涂了,现在不跟着人家走都不行。 穿过一个狭窄的胡同,两人来到一个院门处,麻杆停下了,转身冲袁重嘿嘿一笑:“袁大人,走了半天的路,带您到这儿喝口茶,歇会儿再走呗。” 袁重笑了,这他么的,还真有上赶着找虐的,四处看了看,低声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茶呢?” 麻杆听不清楚他说什么,连忙凑近伸着耳朵:“您说啥?” 袁重伸手一抓他的肩窝,麻杆的身子先酥了半边,根本动不得。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犯贱,天承司也敢戏弄?” “哎哎哎...袁大人您先放手,小的话还没说完呢。” “跟我回司里说去吧。” 袁重说完,拉着麻杆就走,这时院门打开,出来两个壮硕的汉子,对襟的裤褂,软底薄靴,只是衣服颜色是蓝的。 看见袁重拿住了麻杆,立刻喊道:“小子,放开你的手,信不信爷们儿给你把胳膊掰折喽。” 刚才还袁大人,现在到你们这儿就成了小子,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啊。 袁重摇头:“我不信!” 两个壮汉一步步逼近过来,袁重柠住麻杆的胳膊往下一压,麻杆弯腰前倾,再用腿一别,双手一送,麻杆顿时一头撞在院墙上,哀鸣一声,晕了过去。 壮汉见袁重下手挺重,大怒,一齐涌上来,怎奈胡同狭窄,两个汉子又壮,撞在一起。 一个壮汉把另一个往后一扒拉,自己先冲上来,扑向袁重,想以自己的体重,压制住瘦弱的袁重。 袁重矮身让过他的双手,抗住腹部使劲一顶,壮汉腾云驾雾般飞出老远,跌在地上,一时起不得身。 另一个壮汉一看,这不科学啊,两人的身体不成比例,怎么这么轻松就被干掉了呢? 他小心地往前凑过来,摆出摔跤的架势,左右跳动,寻找袁重破绽。 袁重见他近身,抬脚就踹在他的裆部,大汉立刻憋住气,捂住裆部,慢慢蹲下身子,嘴里却干嚎着叫不出声来。 袁重不再理会他们,走过去,拎起麻杆,拍醒了他,拧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出胡同口。 这次麻杆没再废话,在袁重的暴力执法下,乖乖地带着他回到天承司。 把麻杆拎进刑讯室,看着一屋子的刑具,麻杆痛快地说出了一切,就连小时候偷过俩鸡蛋都说了。 袁重也不着急,到了晚上,调集二十几个司役,连同他的帮闲们一起,打着火把,将两个壮汉,从他们家的被窝里提溜到了天承司。 第一卷 第77章 闹鬼 对这俩小子,袁重就没怎么客气,任司役们施展手段,直接搞得两个家伙连喊疼求饶的劲都没了,这才开始问话。啥事儿也不费,竹筒倒豆子,全招。 他们的后台指使是刑部的一个主事,从五品官,说好了让他们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袁重。 这次的生事,也算凑巧麻杆在码头遇到了袁重,才欲将其引至两人的院子里,教训一番,别无他意。 刑部主事算是刀圣孙武棠的徒子,而这俩就算是徒孙级别。 弄明白了原委,袁重不屑一顾,将三个人扔到天承司监所内,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因为他还有好多事要头疼呢。 回到家里,张大富已经等他好久,说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所,符合老大要求的房子,而且位置还不错,就等袁重去一锤定音了。 袁重觉得有点不靠谱,三进的院子,加东西厢,一共十七间房子,而且院子还特别大,有马厩,回廊,竟然还有后花园。 这在当时市值千两白银以上的院子,硬让张大富谈到了三百两,费尽了口舌,甚至连美色都用上了。 袁重盯着张大富的眼睛,手指敲打着桌面,静等着他坦白交代问题。 终于,张大富熬不住心灵的愧疚,低下头道:“就是...房主说了,这房子好像闹鬼,街坊四邻都搬走了,那一片房子都在低价售卖。” “说说闹鬼的事儿。” “也没啥,说是晚上有人听到花园里婴儿的哭声,一开始没在意,可是到后来家禽渐渐少了,连狗也没了,甚至老鼠也没了。” “这不就是在闹黄鼠狼子嘛,可能个头大点罢了。” “我也这么说的,人家房主说了,根本不是,请了法师做法不管用,又报了官,还是没查出问题,直到有家人出了事,他们才搬走的。” “人也出事了?” “家里有个胆大的,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到了半夜婴儿开始哭的时候,就悄悄摸过去,结果真的看到了一个黑影,坐在树下的阴影里,嘤嘤嘤地哭,那人靠近了想看仔细点,没想到黑影忽然转过身子...” 张大富好像也见到了当时的情景,自己把自己吓住了,浑身哆嗦着说不下去。 袁重摇摇头:“瞧你这点出息,咱们不是也抓过吃人的厉鬼嘛,不过是野人而已,这世上哪有鬼神,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张大富镇静了点,眼珠子转了转:“让老庄去看看吧,兴许这家伙能镇得住鬼物。”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咱们可以把房子拿下了,对于鬼这个东西,老子是不信的,买下后再驱鬼,能买几所算几所吧,静等以后升值发财。”袁重自信的说。 “行,老大说了算,我这就去办手续。”张大富说完转身去了。 刑部主事姓李,是孙老爷子门下一百多徒弟中的一个,当他听说师父要跟袁重比武,被人拒绝后,想找人教训一番,就找了自己的两个徒弟,把这事吩咐下去了。 没想到还真让他的徒弟碰上了机会,可是却把事情办砸了,到现在两个徒弟还被关在天承司的监所里呢。 刑部和天承司本来同宗,天承司是老皇上,传位给现任皇帝前成立的,专门为现任皇帝服务,监察那些不听话的大臣们的机构,发展到现在,是啥事也管,有皇帝在后面撑腰,直接把刑部给挤压的十分难过。 虽然公事上被挤压,但个人没有恩怨,倒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所以,李主事来天承司找了几个老同僚,想给两个徒弟说说情,本来就没啥事,也没作奸犯科的,关两天放了算了。 谁知道,他一连找了三个熟人,不管是五品司镇还是六品司马,一听是袁重把这两个人关进去的,纷纷摇头,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办不了。 直到他托了刑部侍郎,找到了王司监,同样也是被婉拒了,但是看在面子上,多说了两句:‘除了找他本人,就别再往上找了,以后那个杀神最好离远点。" 李主事就纳了闷,司监大人可是从四品了,怎么还做不了一个七品司徒的主?枉你还主管天承司常务呢。 没办法,俩徒弟还关着呢,他很清楚监所里的黑暗。就是再往上找,他也没那么大能耐,还是找正主吧。 李主事备好礼物,打听好了袁重的家门,亲自送上拜帖。 谁知道去了两次,本人都不在家,也不知成天忙些啥,还是有意避而不见。这可把李主事急坏了,两个徒弟媳妇成天到家里骚扰他,哭哭啼啼地闹腾,弄得老婆嫌孩子怨的,头疼的紧了。看書菈 早知道谁他么爱管这个闲事儿啊,没想到这个袁重如此难惹,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谁知他这着急忙慌地到处找人,三转两转地让他师父孙老爷子知道了,老头当时就大怒了!好小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老夫觉得你是个官,稍稍给你留点面子,没想到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当即找了几个势力大,官职高的徒弟,一起商量着如何给袁重点颜色看看。 而袁重早把这事给忘了,他正忙着抓鬼呢。 三进院的宅子买下来,还连带着周围的几所小宅子,花了他不到五百两银子,过去转了转,好大的地盘,拆巴拆巴能建个跑马场了。 带着人彻底搜索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后花园荒草萋萋,池水干涸,两口水井里还存了些许的水,还有几颗柳树枝叶繁茂,随着微风摇曳。 不能够啊,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呢?袁重托着腮,蹲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沉思。 那个胆大的人到底看到了什么,也没说清楚,说是当场吓晕过去,醒来后就啥也记不清了,到现在都整天浑浑噩噩的离不了人。 还得晚上自己来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夜色渐渐降临,空旷的宅子,寂静幽深。只有老庄敢留下来陪着他,其他人早就做鸟兽散去。 两个人弄了些酒菜,在后花园废弃的亭子里,打扫干净石桌石凳,摆在桌上,开始吃喝起来。袁重的厚背砍刀就放在手边,灯笼火把准备了好几个,亭子周围方圆十几米的地方,被照得通亮。 今晚月色明亮,微风习习,远处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让寂静的园子越发显得凄清瘆寒。 老庄在这种环境里早就待的习惯了,自如地抿着酒,不时丢两颗花生米进嘴里,眯着眼睛,咂摸着滋味。 两人一直熬到半夜,火把已经燃尽,只剩几许火星子闪动,远处微闻的打更声,已消失不见,月色战胜了灯火,将一切变得煞白。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啼,随风传入两人耳中,袁重一激灵,浑身汗毛匝起,酒杯从手里掉落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他随手将砍刀攥住,眼睛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第一卷 第78章 灭了他 可惜,声音若有若无,四处飘荡,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老庄也僵直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或许是厉鬼的降临。看似镇定,其实他手里早已捏紧了剖尸刀。 亭子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荒草,就连院墙上也长满了尺把长的野草,随着风吹晃动着,一切仿佛没有异动。 袁重提刀离开小亭,顺着荒草中隐约可见的小道,慢慢往前走,没有目标,只能自己先运动起来,不能让对方好整以暇。 老庄确实胆大过人,依然稳坐在亭中,还不时倒点酒在口中,只是眼睛四处转个不住,他虽不信有鬼,但他相信有人会捣鬼。 让两人失望的是,婴儿的哭声渐渐消失了,袁重绕着花园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小亭子,郁闷地坐下,往嘴里倒了口酒,沉默着。 直到天亮,再也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当阳光撒下来时,袁重又围着院子的外墙走了一圈,胡同里都是青石铺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依然一无所获。 院子的左右已经都是袁重的财产了,只有北面相对的一所高墙大院,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的财产,看其院墙还有隐约其中的楼阁亭台,估计是个背景深厚的人物。 当他回到宅子里的时候,昨晚的鸟兽们又回来了,小莹叽叽喳喳地问:“哥,那鬼长什么样啊?抓住了没?” 张大富也兴奋地左看右看:“鬼在哪儿呐,拎出来让本官长长见识啊。” 袁重没理他们,指着荒凉的宅子:“大富,找人开始修复吧,你负责工程质量和进度。” 说完转身走了。 刚回到家,就见门口有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从五品的官服,站在他家门口旁边,身后还站俩随从,手里提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 见袁重从胡同口进来,立刻紧走几步,脸上堆满笑容:“可是袁大人回来了?” 袁重疑惑地看着他们:“哦,这位大人看着眼生的很,不知...” 官员身后的随从立刻闪身出来:“我们老爷是刑部李主事,已经来拜访过袁大人两次了。” 袁重已经忘了什么事儿了,所以依然懵:“哎呀,不好意思,最近有点杂事,让大人您空跑了两次,真对不起,不知大人找下官可有事?” 李主事心里那个气,这小子真能装,我找你什么事,你能不知道? 但是没办法,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姿态:“袁大人咱们进屋说话吧,我这里有些许玩物,还请袁大人过过目。” “李大人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快请进,真是慢待了。” 说着伸手请几个人进了院子,到了客厅,分宾主落了座。房屋简陋,也没个能支使的人,所以连茶水也免了。 李主事已顾不上这些,示意两个家人将礼物放到一边,然后斟酌着说:“袁大人,都是我那两个徒弟不懂事,才做出如此鲁莽之事,你看,这也关了好几天,也给他们长了记性,他们也知错了,是不是就放了吧?” 袁重这才一拍脑袋:“嗨,都是这些杂事给闹的,既然李大人都如此说了,放人,马上放人,本来袁某也不是记仇的人,忙忘了,忙忘了哈,对不住李大人了。” 李主事差点岔了气儿,你忙活杂事给忘了!可怜我那俩徒弟,在里面不知吃了多少苦啊! 但还得装作感激:“那可多谢袁大人宽宏大量,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 “现在还真没时间,这样吧,你派个人拿我的腰牌过去领人就行,李大人您看这样成吗?” “成,当然成,多谢袁大人!”李主事忙不迭地说。 李主事告辞后,也没派人,亲自去了天承司,拿了袁重的腰牌领人。 事情很顺利,看着从监所里出来的俩徒弟,本来壮硕的身体,瘦了两圈,两腮都塌陷进去,这才几天呀,比刑部监所还黑! 李主事心中感叹,师父这次会不会办错了?看着架势,袁重在天承司可不是一般的强势,手里这小小腰牌就是证据。需不需要提醒一下师父? 最后李主事还是摇头叹息,别管了,离远点吧,师父的强势也不是一般的犟。 孙武棠虽然年已八十高龄,却体力和精力都很旺盛,在京城混了一辈子,打下了刀圣这个名头,所以,特别珍惜自己的羽翼,现在出现了袁重这个异数,被京都传成了传奇,这对他刀圣的名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当然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强势了大半生,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认准了,非要将袁重灭了不行,弄不死也得让他当众败在自己的刀下。 他的几个徒弟,都已经年过半百,过了激情四射的年龄,又在朝廷里任职,很有几个知道底细,对袁重早就心存提防,在力劝师父无果后,便选择了做壁上观的态度。 孙武棠的三儿子孙三刀,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孙家刀耍的最好的一个,见自己的父亲执意要与袁重来个生死斗,以维护孙家几十年来,在江湖上的地位。 不忍年过八十的父亲还要上擂台,挺身而出,代替老父出战。 抢先给袁重下了战书,十日后,在京都午门前,擂台上见,不死一个不下台! 袁重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生死战书,这他么的是个什么鬼?老子跟你们孙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弄个什么生死状!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十日后开战就开战啊,问问老子的意见了没?见过霸道的,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啊! 没办法,此事很快就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不只江湖传遍,连跟江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了。 早上出门在街边上吃个早餐,那买馄饨的老汉,也在跟食客们讨论着这场生死战的结果。 甚至有几个在街边纳鞋底子的老娘们,都在议论孙家老爷子要出来跟人打架了。 皇宫内,皇甫甄担心地问高云:“那个什么孙家老头,刀法耍的怎么样?” 高云回忆着,半晌才道:“好像这个老头手里还是有些真玩意儿的,但是他那个儿子就不太清楚了。” “那袁重能胜么?” “从通州之后就没再见他玩刀,还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水平,不好判断。”高云摇着头说。 “不是在青林山一夜斩了近八十山贼嘛?该能悟出点啥的。” “据他自己说是悟出了点真东西,但是也没见着啊。” 皇甫甄也没弄明白袁重现在的水平,琢磨了半天,最后拍着龙椅扶手:“那个什么孙老头也太放肆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挑战朝廷命官,还分生死,老高,你带人给朕灭了他!” 第一卷 第79章 规矩 高云连忙摇手:“陛下还请三思,江湖事江湖了,朝廷最好不要过于干涉,会引起反弹的。” 皇甫甄不甘心地:“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些江湖人物,把我的官员给杀了吧?” “陛下是关心则乱,现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以高某的眼光,袁重那小子不会那么水的,估计最后吃亏的还是孙家。” 皇甫甄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平静下来,想想也是,哪次这小子吃过亏了? 天承司杜司正也在琢磨这件事,按说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这是我天承司的威慑力有所下降啊。得想个办法挽回,不然,真让这个什么孙家,把袁重干掉了,那在朝廷上下,才是个笑话呢,自己这个司正也没脸干了。 真正生气的,还是这件事的正主袁重,他反复琢磨,这个孙家老头有点太欺负人,太不把七品官当干部了!不就是多几个当官的徒弟嘛,这算不算公开跟朝廷叫板呢? 想跟老子比刀,踩着老子壮大自己的名声,想的倒美,老子也得给你这个机会才行啊! 第二天,袁重来到天承司案卷室,打着夏末老爹的名号,查找案卷。 他要找找看,有没有跟孙家有关系的旧案,不管是悬案还是已经结案的,都得再给他找点事出来,老子干这行的,怎么能让你牵着鼻子走? 与此同时,杜司正签署了一份文件,是关于袁重因白鹭州一案,揭露了驻军校尉,官匪勾结,鱼肉百姓。又带领天承司干员,灭了青林山山贼,斩杀山贼七十余人,擒获賊首。着天承司司徒袁重,由正七品升为从六品司徒。 七品升六品是个坎,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七品芝麻官上打转悠,很难前进一步,而一旦升为六品官员,才真正称得上朝廷命官,朝廷的保护力度也大了很多。 杜司正想通过升官的途径,给江湖一个信号,不要太过分,袁重同志是受朝廷保护的朝廷命官,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哈。 袁重还在案卷室扒拉着档案,没想到就升了官,他也有所收获,找到了两个与孙家有关联的案子,正仔细研究其中的细节。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得到了自己升为从六品的消息,立刻明白了老杜的心思,是打心眼里感激老大力挺自己的良苦用心。 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撺掇着要他请客,吃大餐。袁重哪有心思喝酒,正要拒绝,不想有人来找,说是他黄大哥有请,地点还是万娇楼,花魁的宴会厅。看書菈 这个花魁程雨娇也不简单,看来是傍定了黄大哥。但是让袁重疑惑的是,他的这个黄大哥,明明是个女子,怎么会对花魁感兴趣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人家既然不想跟你说,那就装糊涂的好,大哥就是大哥,咱交的就是这份义气! 到了万娇楼,依然是黄大哥高大哥和花魁程雨娇,袁重这边也是三个人,是谁就不用交代了。 几杯酒下肚,皇甫甄笑问:“袁重,听说你跟刀圣孙武棠的儿子,有一场生死之战,有没有把握?” 袁重摇头笑道:“啥刀圣狗剩的,小弟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是个啥玩意儿,生死之战?凭他们也配!老子成天这公事还忙不完呢,哪有空陪他们玩?” “哈哈哈哈...咳咳...”皇甫甄听完大笑,呛了一口酒,又不住地咳嗽。 高云摇头笑道:“你小子,嘴也太损了,别拿江湖人物不当个事儿,那些人手里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袁重拱手:“高大哥说有就有,只是他们也别拿我这朝廷命官不当个事儿啊,说比武就比武?说分生死就分生死?哪有那么好的菜让他们吃。” 皇甫甄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看来你这是有了对策?” 袁重扫了一眼在坐诸人:“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今天我在天承司翻了一天的案卷,你们猜是为什么?” 有这几位在,花魁好像没了光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连忙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见其他人都一脸迷茫,袁重也不再卖关子:“他们约我分生死,是按江湖规矩,根本不给我拒绝或者接受的机会,那老子按朝廷的规矩,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高云道:“你这是犯了江湖的忌讳。” “高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老子是皇家的人,江湖?什么玩意儿?想跟我比武,可以,得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喽,别让老子查出你作奸犯科,不然,去天承司的监所里比武吧。” “啪啪....”皇甫甄听的精神大振,连连地鼓着掌,还大叫痛快! 张大富也明白过来:“哦,你翻案卷,就是在找他们的毛病,送他们进天承司呢。” “你小子还没算笨死!” 小莹担心地道:“袁哥,你这样做,以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高云也大点其头。 袁重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将酒杯往矮几上一顿:“江湖,只认强者,我得自高大哥的刀法,玩的不是为好看,是真能杀人!小莹啊,你不会忘了青林山的七十八个山贼,是怎么死的了吧?” 程雨娇妩媚的眼睛里,快要滴出水来,双手捧在高耸的胸前,娇声喊道:“真男人也!” 高云听得兴致也高起来,大声道:“说的好,被你小子说服了,来来来,高某再传你几招,看好了。”说着以掌做刀,身体辗转腾挪,手掌也连连砍劈,在大厅中犹如跳舞般。 别的是假的,这高云的刀法可是真好使,袁重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动作。 上一次,只是手臂带动手掌,做了几个动作,这次连步伐和身体都动了,可见高云也认了真。 皇甫甄笑眯眯地喝着酒,看看高云的刀法,再看看袁重的认真模样,不由得点头,两个人都是真男子,好汉子! 不过一瞬,高云便收了动作,别人都还没看清楚,只有袁重,仿佛呆住了,手里端着酒杯,身体已经如木雕泥塑一样。 别人都不打扰他的思考,默默地喝着酒,不时抬头看看袁重。 过了好一阵子,终于,袁重吐出一口长气,连声道:“厉害,厉害,真想不到啊,古人的智慧竟如此之高!” 皇甫甄笑道:“什么古人的智慧,这是你高大哥的智慧,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袁重痴痴地盯着高云:“高大哥,你是神仙吗?” 第一卷 第80章 兵部 高云淡淡笑道:“能理解便好,仙凡往往只一线之隔。” 众人笑谈半夜,尽兴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袁重便起身开始练习刀法,边琢磨昨晚高云的动作,模仿其形,探索其意,顿悟其神。 直到张大富他们到来,这次连夏末也过来了,她也听说孙家刀圣要与袁重的生死之战,担心之余,便跑过来问情况。 正好,袁重拉着夏末进到屋里,喝了一通水,然后跟夏末说了他的计划,慎重地将这个任务交代给她,因为他是当事人,不便直接出面。 夏末也领会其意,重在打击对方的意志,从其基础上瓦解他们的阵地。 从这天开始,袁重如痴如醉地专心练习刀法,夏末专心致志地寻找线索,一个一个地传唤当事人到天承司谈话。 张大富、老庄、小莹则全身心地扑在了新宅子的建设上,那可是个大工程。只是,他们谁也不敢晚上去那里,就连老庄,自那晚受了惊吓后,也不敢再放肆地独自去宅子里。 七八天后,正在院子里练刀的袁重,接到了兵部的通知,要求其前往兵部报到。 袁重很是奇怪,怎么兵部还能给我发通知呢?这事老大知道吗?还没等他想明白,天承司也来了通知,也是要他去兵部报到,接受兵部的命令。 这次袁重没再犹豫,收拾整齐,直奔兵部衙门。 接待他的是一个从四品的侍郎,规格已经很高了,侍郎拿了一张宣纸,盖着兵部的大印,递给袁重,让他自己看。 袁重也看了个大概意思,因为他断句没怎么研究过。 因为袁重连续两次,破获了琼州府驻军和白鹭州府驻军的贪渎案,拉了两个校尉下马,有鉴于此,兵部上报朝廷批准,任命袁重为军中都尉之职,从六品官,专职全国各地驻军的监察监督,包括中央军,也就是禁军和御林军。 袁重已经懵逼了,这得多牛逼的职位啊,监督监察,这四个字有多重,不用想都知道,我这是走了狗屎大运了吗? 不管他懵不懵,兵部侍郎笑呵呵地恭贺他高升后,端茶送客了。 引领他的官员姓吴,是七品都尉,由他带着去领了官服和腰牌、印鉴,又带着来到兵部军检司,这才是袁重办公的地方,介绍了几个同僚认识后,又帮他挑了两个军卒,算是勤务兵性质,这两个军卒是公派,再想多招,就得自己出银子了。 一切完备,吴都尉这才笑眯眯地送他出了兵部大门,直到袁重走远了,人家还站在大门口目送呢。 袁重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琢磨明白了,天承司升自己的职,那是杜老大公开支持他。 兵部现在也跟着任命自己为从六品的都尉,应该是朝廷里的某些大员也开始挺他。 两个军卒,一个叫大勇,一个叫二勇,不是亲兄弟,只是碰巧叫这名字。两个人一样的凶悍挺拔,身配腰刀,军服笔挺,一路跟着袁重来到家里。 夏末正好在等他,见到两个军卒,惊讶地一脸问号。 袁重跟她汇报了经过,夏末立刻就想到,身后的这些大佬们,开始在袁重身上角力。 夏末是来跟他说说办案经过,一个案子已经查明,是故意伤害致死案,作案凶手是京都外围的槽帮成员,而牵扯到孙家的,则是凶手中,有一个是孙家的门徒。 由此,她将孙家有关几个人员,请到了天承司去喝茶,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们承认凶手是他们的徒弟,但不承认是受他们指使作案的。 还有一个案子,是聚众斗殴,致人死亡,其中也有孙家门徒,相关人员也被抓到天承司里,仍然陷入了僵局,都说不出,当时打架时,到底是谁殴打致死了受害者。 袁重咂摸咂摸嘴唇,撇了夏末一眼:“这样,这两个案子你让张大富和老庄去审,你去替他俩监督一下工程质量和进度,好吧?” 夏末撇嘴:“是不是嫌我下手不够狠,那弄出你想要的结果?” “不是啊,我觉得你心细点,质量问题可不能忽视,毕竟咱家那么大,稍微出点纰漏就很麻烦。” “谁跟你咱家啊,去就去,正好看看你那个破烂宅子,被那俩货弄成什么样了。”夏末白了袁重一眼,转身出门走了。 袁重为难地看了看两个军卒,人越来越多,这个小院子真的插不进脚了。 “大勇二勇,你俩先自己找地方休息,有事我再叫你们。” 大勇二勇答应一声,各自溜达出去了。 还有两天就是比武的日子,夏末这办案进度不行,必须得下点猛药,让老孙头难受才成。虽然自己不怕上台跟孙三刀分个生死,但是得要点面子,老子是朝廷命官哎,怎么能如此被一个江湖人物要挟? 张大富和老庄很快回来了,拿了袁重腰牌,得他面授机宜后,兴奋地跑了。 也就是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张大富便带着大批天承司司役,将孙家的两个儿子抓到了天承司,袁重听说,他竟然还抓了老孙头的一个孙女!搞什么鬼? 这下子,孙老爷子坐不住了,怒不可遏,也不找门路,直接亲自带了几个官员徒弟,到天承司要人,并让弟子围堵了天承司的大门。 司役来报告后,袁重兴奋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个老小子,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他立刻喊来大勇,让他持自己腰牌,去兵部调人,就说缉拿聚众闹事,意图谋反的团伙。要求气势要足,要充分体现大夏朝军人的威武和不可侵犯。 大勇跑走后,袁重带着二勇,晃晃悠悠地往天承司走,他远远地站在街角,看着天承司大门前,有四五十人,大多是黑色对襟裤褂的孙家门徒,夹杂着几个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 孙老头站在最前面,大声嚷嚷着,要求天承司放人,并给他个说法,不然,他就堵在门口,谁也别想进出! 几个司役挡在门口,开始还好说好道地解释,到后来也被对方的嚣张态度激怒,什么时候天承司会跟别人好好解释过什么,双方就推推搡搡起来。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天承司街道两头,同时出现了马队,还有手执长矛的军卒。 马上军士,披甲冠盔,马槊前伸,飞奔到天承司大门时,在外围拉开队形,一队步卒站在马前,拉弓搭箭,对准一群黑色徒众。 孙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当时就傻了眼!不至于吧,老子在京都也不是闹过一回了,怎么还没动手的,就惊动了禁军呢? 就算开了打,也没惊动过军队啊! 第一卷 第81章 闹事 带队的禁军校尉,挥手喝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孙老爷子知道栽了,就算他背景再硬,刀法再怎么犀利,也不敢公然与禁军对抗,那他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没办法,有几个带了刀的徒弟,扔掉砍刀,被冲上来的军卒绑了起来,一个一个串成一串。 几个便衣中年男子,也不敢辩解,老老实实地被绑住,跟着大队往城外走。 袁重在外围看得乐不可支,这他么的,兵部还真给力,没想到这么大的阵仗,是被老子的魅力所感染吗? 往家走的时候,袁重还拐了个大弯,到皇宫午门前转了转,看到三天前就开始扎的擂台,施工已接近尾声,冷笑了笑,转身带着二勇回家了。 经此一闹,整个京城炸了锅,众多的江湖豪杰,都大骂袁重不是东西,不讲江湖规矩,竟然动用官府力量,把比武对手弄进了牢狱,如果有机会,就替孙老爷子出口气...等等 客栈、酒肆、马车店、青楼等场合,各种身份的人物,议论纷纷,憋着劲等着看比武的人,虽然没看到生死搏斗,却更加兴奋,这事发生的,史无前例啊! 但是,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作为京都刀圣的孙武棠老爷子,输了。 皇宫内,皇甫甄在大殿里溜达,消化一下,午饭吃得有点多。高云则站在大殿的一角,默默看着她兴奋的背影。 “刚送的职位正好用上,不过这小子下手够狠,一大家子人,基本全给弄进去了吧?” 高云没说话,随侍在侧的一个小太监,躬身回到:“回皇上,孙家就剩一个儿子在家,其他就是女眷了。” 皇甫甄点头,又问:“查清楚里面有几个官员没?” “回皇上,已经查清楚了,有三个衙门里的官员,没敢声张。” “哼哼,声张不声张的,等着罚奉降薪吧。” 皇甫甄转头看着高云:“你找人去问问袁重,他准备怎么处置孙家?” 高云冷笑道:“还用问啊,不狠榨一遍,他不会算完的,听说新买了所闹鬼的宅子,估计得省不少修缮的费用了。” “你别说,这家伙探案有两把刷子,做起买卖来也不含糊,闹鬼的宅子?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吧。” 小太监看来是比较得宠,这时插话道:“皇上圣明,那处宅子可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闹鬼,得值不少银子呢。” 皇甫甄抬手让小太监退下,走到高云近前:“你说我们能不能带他一起去?” 高云面无表情:“皇上决定好了,高某没意见。” 皇甫甄沉思片刻,狠狠一拍手:“就再送他一程,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袁重坐在家里,神清气爽,自从他黄大哥答应帮他推辞了铁王爷的婚配,铁王府还真的再也没有了动静。这次刀圣孙老头的生死比斗,也让自己化解了。大宅子正在修缮,慢则三月俩月,快则三十天二十天就能入住。 官也升了,麻烦也没了,想想该是一门心思搞搞业务问题的时候。 只是最近这些日子,杜老大让他低调在家休沐,没有案子让他搞,是不是先把宅子闹鬼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想起此事,在他看来,虽然不算个啥,却也像根鱼刺卡在喉中,不吐不快的感觉。 带着大勇二勇,去新宅子看看情况。刚出家门,就看到一辆豪华马车,横在街上,正挡在自己家的胡同口上。 仔细瞅了瞅马车上的标志,认出是公主的座驾,这事儿闹的,一再的婉拒,让公主怒了,亲自来到家门口上,堵他来了。 紧走几步,来到马车跟前,躬身施礼:“下官袁重,见过公主殿下。” 等了半晌,马车里才响起了妍公主懒洋洋的声音:“袁重,你还认得本宫的马车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宫的数次邀请呢?” “当然记得,只是下官杂事缠身,一直未能前往聆听殿下的教诲,深感惶恐。” “你这官不大,官腔打的倒是不错,别跟本宫说些有的没的,今天再爽约,你的官职有没有本宫不敢说,你的新宅子肯定是没有了。”皇甫妍说完,拍了拍车厢,车夫一扬马鞭,豪华座驾隆隆向前驶去。 “我擦,用不用这么着急见我啊?老子的魅力大到没边了吗?”袁重一缩脖子,腹诽着。 大勇二勇在身后看着,表情虽然经过训练,看上去没啥变化,可是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翻滚不已!怪不得只拿着他的腰牌就能调动近二百人的禁军,马队,弓箭手齐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侍郎亲自下的命令呢。 服了,好好伺候着这位爷,前途大有啊! 新宅子正如火如荼地翻新施工,夏末确实很认真,这里指点指点,那里理论理论,跟自己家一样用心。 小莹则到处蹦跶,这会儿又去后花园的荒草里捕蚂蚱去了。 袁重没有打扰她们,带着两个跟班,从宅子旁边的小胡同进去,围着院墙观察着蛛丝马迹。 虽然还是没有收获,但是他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就发现,如此一所大宅子,地处白银地段,价值不言而喻。为什么突然闹鬼呢?这得从宅子的主人或者周边的邻居调查开始,方能发现问题所在。 袁重围着宅子转了一圈,回到院子里,对夏末招了招手。 夏末见他来了,就快步跑过来,脸上挂着汗水,白里透着红,十分好看。 袁重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夏末对他的话,已经很少有抗拒的情绪了。 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绢,伸手想给她擦擦汗,被她一把打开,还被狠狠地白了一眼,刚刚得意,立刻就遭到了无情地拒绝。 袁重悻悻地说:“让你干这个活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弄点轻松的干干才行。” “你又要冒什么坏水?我没觉得干这个活不好。”夏末警惕地看着他。 “哎呀,夏末你是了解我的,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呐,让你一个女孩子干点轻松的活嘛。”看書菈 “我可太了解你了,偷鸡摸狗,偷奸耍滑,偷看...”下面的话让袁重给捂住了。 夏末嫌弃地扒拉开他的手:“算了,快说,又有什么事?” “你去调查一下这周边的住户,都是些什么人,我怀疑闹鬼的事,就是他们其中的人干的。” “是人为的?” “八九不离十吧。” 第一卷 第82章 驸马 夏末领到任务走了,其实她也很奇怪,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个从小就欺负的坏家伙,已经没了抵触,从讨厌开始,到现在很愿意听到他对一些事情的分析和判断,这才一年多点,事情变化的有些快。 夏末刚走,小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手上提着一串用草颈穿着的蚂蚱,递到袁重面前,让他看。 袁重伸手从她的头发上摘下几根杂草:“小莹不但剑法犀利,抓蚂蚱的手法也硬是要得!” 小莹乖乖地让他拨弄着头发,很享受这种亲昵,得意地笑道:“那当然,小时候我们抓蚂蚱,就数我抓的最多呢。” “行了,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我们去公主府赴宴去。” “真的?又有好吃的喽!”说完,不等袁重再说话,就蹦跳着跑了。 这次袁重愿意带着她们,越多越好,省的到时候有人找事,自己这边人单势孤的。 入夜,公主府内,宴会厅里歌舞升平,这次公主请的人不多,只有她的几个闺蜜,还有走得近的几个官二代。 小莹、张大富还有大勇二勇几个人,被安排在了别厅,在主厅里,只有袁重一个人,还是人单势孤啊。 上一次那个要与他比武的陈远,仍然在席,这个长得高大俊朗的家伙,谈吐也不俗,能成为公主的常驻宾客,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有能耐让公主及一帮子闺蜜,不时爆发出哈哈大笑,而且是那种毫无形象地大笑。看書菈 一堆的俊男靓女,众星拱月似的围绕着公主,各种笑话,恭维话乱飞,场面很是热闹,反而场上的歌舞,倒很少有人去关注,只有一个人欣赏,那就是袁重。 看着身着轻纱,腰肢柔软的舞女,劈腿下腰,很是卖力,可惜看客太少,只有袁重认真地看着,因为他看到,这些舞女穿的很少,动作又大,常常走个光啥的,所以兴趣大增。 正兴致勃勃地观赏舞蹈,忽然一个酒杯伸了过来,袁重扭头才发现,又是美女,而且这个美女他认识。 “袁少一个人不觉得孤单吗?”董雅琴跟他碰了一下酒杯。 袁重呲牙笑了笑,这个未过门就被退了婚的妻子,还真是长得好看。拿前世的话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跟小莹有一拼。 轻轻抿了口酒:“这公主殿下请的舞女,跳得真好,技术娴熟,身段一流,我正看的入迷呢,怎么会孤单。” 董雅琴大胆地盯着袁重:“袁重,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去我家悔婚的事。” “都过去了,还提它做甚?” “可是我想知道你当时的想法和心情?” “可是,我已经忘了。” “不,你不会忘记的,那应该是你一生里做出的最重要的决定。” 那是我一生里,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吧。给了一个还没成熟的,半大孩子的,最沉重的打击。当然跟眼前这个女孩子没有关系,袁重也不会把这事怪到她的头上。 “该忘的就必须要忘记,这辈子还长着呢,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吧,别再纠缠过去。” “可是我...我忘不掉,也过不去!”说着,董雅琴的大眼睛里蕴满了泪水。 用楚楚可怜这个词来形容,还真是贴切。 没等袁重再说什么,陈远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放下酒杯,重重地一抱拳:“袁公子,袁哥,那天是在下不对,今天给您赔礼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陈远一马吧?” 袁重微笑着:“刀圣孙老爷子还在军营里关着呢,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该计较的必须计较,不该计较的我都忘记了,记住,本官可不是放马的哦。” “那就多谢袁公子了,在下可是领教了其中的厉害,不敢再放肆。”陈远说完一仰头干了酒,转身走了。 董雅琴低头悄声道:“你怎变得如此厉害,连这个目高于顶的家伙,都在你面前低了头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聪明,不过也只是小聪明罢了。” 这时,公主皇甫妍也姗姗走过来,笑着对袁重说:“看看你小子的魅力,连我们公认的美女,都偷偷跑过来跟你说悄悄话呢。” 看来他们两家的婚约,仅限于家人知道,外人很少有所耳闻。 袁重也站起身,端了酒杯:“公主盛情款待,不胜荣幸,下官敬殿下一杯。” 皇甫妍点点头:“袁重,陪本宫走走吧。”说着转身往外走。 袁重在她身后撇嘴,咋就不问问老子的意见呢?皇家的气势十足啊! 公主府的花园,可是比袁重新买的园子大了几十倍不止。小桥流水,杨柳依依,阔达的水面,还有船只来往其间,这不是后海嘛,私人花园啊。 跟着公主溜达到一处小桥上,看着清冷的月色,波光粼粼的水面,皇甫妍幽幽地问:“袁重,你可是在怪本宫,那日不阻拦他们对你的挑战么?” “不敢,下官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别下官下官的,没得拉远了你我的距离,也别公主啊殿下的,就你和我相称。我叫你袁重,你就叫我皇甫妍好了。” “这怎么行,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让人坏的,这是命令!” “那好吧,既然是命令,下...我自当遵从。” 皇甫妍点点头:“听说你会唱歌,而且歌美词更美,能不能唱给我听听?” 袁重一脸黑线,支吾着:“想那日是我酒喝的太多,放肆的不成样子,醒来时,已经忘了做过什么。” 皇甫妍失望地道:“可惜那日我不在,袁重,你再多喝点酒,试试重现那日的感觉好不好?” “呵呵,这可真不敢,让我在公主府放肆么,能不能醒过来就不一定了。” “唉,没想到这身份也有让人尴尬地时候。”沉默了片刻,皇甫妍低声道:“袁重,我姐姐很欣赏你。” 袁重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皇帝陛下?” 皇甫妍无声地点点头。 袁重拱手为礼:“承蒙她老人家看得上,我袁重很是惶恐,怕不肝脑涂地,为大夏死而后已。” 皇甫妍咯咯地笑起来:“她“老人家”如果听到你这话,怕不先砍了你的狗头!” “嗯?那我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呢?”袁重冲着皇甫妍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皇甫妍也装出害怕的样子,双手抱住肩膀:“袁重别杀我,奴家臣服于你好了。” 听到这话,袁重立刻清醒过来,不好,这是要玩大的意思,刚摆脱入赘铁王府,这他么是要进驸马府的节奏啊!